《青衫计》 第一章 穿越 朦朦胧胧之中,苏晴看见自己置身于一个精致典雅的小店之中,她从美丽的店主手中结果一条红线,店主柔和的声音响起:“小姐,缘分天定,红线牵连,哪怕沧海桑田,只要遇到对的契机,该遇见的人终究会遇见。” 然后景物变换,她又看见未来婆婆小心翼翼的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通体清脆的玉,有着简单而又古老的花饰,“苏晴啊,这可是我们家祖传的玉佩啊!……” 接着的画面是是未来婆婆离开,苏晴一个人坐在房里,她看见玉佩上有个隐约的小洞,便试着将刚买的红线穿入洞中,放在阳光下仔细的看着,阳光透过玉佩射在自己的脸上,她看见有些残破的玉身里隐隐有着液体流动,里面又隐隐约约的出现几个字。 她轻轻的念出声——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话音未落,一阵七彩的霞光顿起,刺的她睁不开眼睛,而后天地旋转,她感觉自己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一阵无法遏止的恶心涌上心头,身体不住的被什么挤压,莫名的疼痛贯穿全身,身边是黑茫茫的一片,只有偶尔有些亮点飞快的从她身边闪过,她惊恐的大叫,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她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一阵巨大的响声之后,她感觉自己被重重的抛在了什么地方。 “啪!”苏晴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真是一个噩梦。静下心来,却发现自己身边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陌生,她彻底脑瘫:这是哪里? 她记得自己明明跟着男友去见公婆,那一天,苏晴跟着老人家天南地北的乱侃,只把两个老人家说的云里雾里不知归处,然后她家未来婆婆就屁颠屁颠的拿出一枚玉佩,对着她说,这是男人家祖传的宝贝,只传给媳妇的,为了防止苏晴跑了,就先给她了。苏晴客气了两句,就接了,开玩笑,古董啊!然后她为那块玉佩穿起红线,对着阳光细看,然后,绿光乍现,她就被吸进了那阵玉光! 天哪!那块玉有问题! …… 天亮了没有,苏晴觉得大概是自己穿越小说看多了,脑子抽风了。 很好,外面阳光明媚。 香蕉你个巴拉! 苏晴恶狠狠的想要抽自己嘴巴来验证这只是在做梦,可是刚抬起手就感觉到身上传来一阵剧痛,这阵剧痛瞬间打破了她最后的一点期盼。她看着自己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胸膛,欲哭无泪。天啊,谁能告诉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苏晴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这样一种状况。如果真的是穿越了,小说里穿越醒来后不是都会有个丫鬟之类的叫得跟个狒狒一样,嘴里嚷着“小姐醒了,小姐醒了”,然后一群人跟看猴戏一样的兴冲冲的跑来嘘寒问暖么?怎么她到了这里那么久,除了几只蚊子在自己耳边嗡嗡叫,其它的别说个丫鬟了,连会动的东西都没有!娘的,她真的是穿越了么? 门外有些嘈杂,但是远远近近的听不清楚,苏晴实在躺不住了,正准备强撑着起身出去看看,门“咯吱”一声的开了,苏晴愣愣的盯着门看,手里却是握紧了拳头,眉头不由自主的皱紧了起来。 吞下唇角隐隐的血丝,她看着门口那个少年目瞪口呆。天,真的穿越了。 那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年纪不超过十二三岁,稚嫩的脸颊满是汗水,微微有些发红,他身着一身有些偏大的军装,长发梳起,微微有些凌乱,垂下的几丝发丝挡在眉目之间,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所以苏晴没有看见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光亮,她只是在悲伤中庆幸终于有一个人能为她指点迷津。睁着黑亮的眼睛无辜的看着那个少年,期待着他的狒狒叫,期待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可惜那个少年估计却像有些小儿痴呆一般,只是半张着嘴巴死死的瞪着她,三分钟后,他才终于给了苏晴一个反应,挂着像是惊喜的神情问道:“你,醒了?” 废话!老娘没醒你以为跟你玩睁眼游戏的是谁呢!小破孩! 看到苏晴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那少年终于开始狒狒叫了:“林子哥!你终于醒了!你吓死狗儿了!”他兴奋的手舞足蹈,眼里是浓浓的笑意,发自肺腑的开心。 只是苏晴被唬了一跳,瞪圆了眼睛反应不过来,等等,林子哥?晴天霹雳!她也顾不得疼了,赶紧用手往下身一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皱着眉想着: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啊,老娘名副其实是一个母的啊?小破孩不分性别么? 那少年见苏晴皱眉,以为她是犯疼了,搓着眼睛又哭又笑道:“林子哥,你是不是犯疼了?你忍忍,我去找云大哥,云大哥说你醒了要我先通知他呢。” 云大哥?这个又是谁? 就在苏晴还是一脸迷茫的时候,小破孩,不,应该叫狗儿的家伙已经扑腾扑腾的跑出去又回来了,身后还多了一个人,棱角分明的五官,黑玉般深邃的眼睛,仿佛一瞬间就可以把人看穿。苏晴看的有些呆了,为什么这个人给她有些似曾相识的味道?只见他走到苏晴的面前,静静的注视着她,三分钟后,他才终于开口问道:“你,醒了?” …… 这里的人都流行这样的开场白么?苏晴惨不忍睹的闭上双眼,心念道:我还是昏迷吧。 那个狗儿口里的云大哥,寻了个理由遣走了狗儿,然后低声喝道:“你知不知道天高地厚?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你还要不要命了!”他气恼极了,他们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了解她的,但是当他千辛万苦的将她从战场上捞回来,她却宁死不肯让军医为她检查伤口直到昏迷,所幸他也看过些医书,这才发现了这个惊天的秘密。想想看当时真是险,要是为她处理伤口的换了军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苏晴确实被吓得一下子坐起来,惊惶不定的看着他,什么女扮男装,什么混入军营,大哥,你说笑吧,她又不是花木兰,怎么可能呢?天啊,她到底是穿在了一个什么人身上啊!她实在不敢相信,于是急急的问道:“你说什么?” “还知道害怕还知道着急么?你知不知道这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那就是欺军之罪斩立决!”陆云的眼里像是能够喷出火来,死死的等着苏晴,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说到。 苏晴倒吸一口气,然后泄了气一般的瘫软了下去,脑子里不住的回响着他的话:女扮男装…斩立决… 慢点慢点,要是被别人知道,那就是只有他知道?可是为什么会只有他知道?他和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有什么关系?而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现在会躺在这里?千头万绪她却只剩下一片茫然。头一阵刺痛,苏晴难受的咬着牙,天啊,一塌糊涂!叹一口气,她干脆放弃了思索,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大眼睛看着他艰难的说道:“对不起,我失忆了。”心里却不由得鄙视自己:“哈利路亚,原谅我吧,我知道我很土,我是个土人。“ 陆云脸色一黑,整个人仿佛雕塑一样的伫立着,看着眼前的人,她脸上的表情真挚的无懈可击,他不禁木然的重复道:“失忆?” 冷哼一声,陆云睨着眼问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一句失忆就逃避得了么?当初做下这种事情的时候怎么不多思量一下,你当军营是什么?军法是你一句忘了就逃避的了的?” “云大哥,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么?”苏晴幽幽的看着他,脸上一副悲怆的神情,同时夹杂着茫然与仓惶。 听到这样的反问,陆云一怔,看着她一脸无欺,不由得拳起了自己的手,这样的神情无话可说。半晌之后,他开口问道:“你真的什么都忘了?”语气仍是不可思议与不敢相信。 苏晴定定的看着他,“是的,什么都忘了,忘了我叫什么,忘了我从哪里来,忘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也忘了这个朝代这个时空,忘了我为什么受伤为什么躺在这里,同时也忘了你,还有其他所有曾经我相识的人与物。” 苏晴有些悲凉的垂下眼睑,一阵心酸涌上心头。可是她知道,这并不是失忆,而是重生了,她的灵魂,穿越了千年,来到了这个她一无所知的时代。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会穿越呢?(未完待续) 第二章 楚安弁 陆云惊诧的看着苏晴,这个哭泣着示弱的人是他认识的那个顾林么?在他的记忆里,顾林是一直开心的笑着,哪怕军营里的生活再苦再累,哪怕身处的环境如何凶险,她也不曾落过一滴泪,她总是没心没肺的笑着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谁知道,她,其实是个女儿身。 他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只好粗着嗓子说道:“别哭了,怎么一醒来性子就大变了?你不过是失忆,却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听到没有,我说别哭了!” 可是苏晴却是越哭越猛,她本来不想哭的,可是越想越心酸,又禁不住陆云的喝斥,到最后干脆放开声音嚎啕大哭。 陆云赶紧上前用手堵着她的嘴,低声说道:“叫你别哭你怎么越哭越凶了,成什么样子?你怕别人听不出来你是个…?想活命的赶紧给我掐了声,别在这时候引得别人注意露了破绽!“ 苏晴憋不住不哭,可又不敢再像刚才一般哭出声来,只好一口咬住陆云的手,闭着眼睛浑身颤动的哭了好一会儿,直到口中传来一丝甜甜的血腥味,她才惊诧的放开嘴,两排深深的牙印赫然入目,不禁歉然,心虚的说道:“对不起,云大哥。” 陆云无力的看着手上的牙印,忍着痛皱眉问道:“你属狗的么?” 苏晴一愣,脸上犹自挂着泪痕,目光却变得有些嗔怒:“我属狗,那你是属猪的么?不知道把手抽回去么?” 陆云深黑的眼瞳微微一亮,然后摇了摇头,“好了,别闹了,现在不是插科打诨的时候,你要好好想想你该怎么办。”看到苏晴有些生气的眼睛蓦然又暗了下去,像是冬夜里黑色的天空中最后一抹星光被乌云遮蔽,他的目光隐隐也有些掠过一点叹息。 空气瞬间变得沉重,然而这样沉重的静默还未消退,门口就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陆云暗道一声不好,来不及对苏晴交代什么,只能用口型嘱咐了一句:“谨言慎行。”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门口出现一个身着盔甲的长者。他的盔甲有些陈旧,色泽已经显得昏暗,但是这样的盔甲挂在他健壮的身躯之上,配着他满身的刚毅之气,威威然的军人之气只增不减。他沟壑纵横的脸微微有些泛红,胡子一抖一抖的上下震动,慌乱的气息明显的说明是匆忙赶来的,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疲惫与忧虑,但是看着苏晴的目光里却满是关怀之色。 陆云转过身对着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参见楚将军。” 楚将军?苏晴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个身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连将军也来看她了? 楚安弁对着陆云点点头,看到顾林睁开的双眼,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走向前,微微笑着说道:“好!好,顾林,你总算醒了,你醒了,老夫这颗心也算是有些着落了,不然……你怎么样?身上还痛不痛?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顾林?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么?苏晴不知道前因后果,自然不敢多言,只好勉强的扯了个笑容:“谢谢将军关爱,小人没事了。”算是应付了过去。 楚安弁摇摇头,目光变得有些游离,他想起那天战场之上那凶狠的一箭,若不是顾林舍身上前为他挡下,此刻恐怕……,他不由得叹一口气,道:“谢什么?该是老夫谢谢你才是,若不是你救了老夫一命,老夫今日已命丧黄泉。” 原来如此。挡箭?那么这个顾林就是这样死的么?这个女孩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先是改装入军营,后又险地救将军,这样的胆魄苏晴觉得是绝对没有的不禁心里微微有些好奇有些敬佩。虽然她给自己留下这么一副乱摊子,但是错也不在她吧。 心里暗自为顾林叹息,红颜薄命,巾帼难在。看着眼前的楚将军,她能为这个人而死,他一定有值得她为之献身的地方吧。这样想着,苏晴不由得暗暗多看了楚安弁几眼,他只似一个普通的将军,有着武夫健壮的体魄,年约五十上下,皮肤由于长期的暴晒明显显得干燥,肤色黝黑,除了那一双眼睛似曾相识之外,却看不出有其它出彩的地方。 这双眼睛,哪里见过? 楚安弁见顾林不说话只忙着偷眼看他,微微蹙起了浓黑的眉,唤道:“顾林?” 唤了两声,苏晴才回过神来,忙说道:“将军言重了。将军夙兴夜寐,功在社稷,国之栋梁。小人只是区区一名兵卒,可有可无,但是如果将军遇到什么不测,那便是整个国家的不幸。小人为将军粉身碎骨自是应当,能换的将军平安我等自是在所不惜。请将军不必介怀,只要将军没事,小人便幸甚矣。” 楚安弁无奈的摇摇头,目光从顾林受伤的胸前掠过:“命无贵贱。你又何必如此轻贱自己?况且尔等如今正值年少,意气风发,还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么?到时候封侯拜将又岂是今日可轻言的,说不准到时候你们的成就远在老夫之上,况且老夫如今已垂垂暮矣,而今天下,你们才是真正的风liu人物……老夫老了,只愿能够守住这一方城池,保这边城百姓暂时安定,不负圣上不负众望,就足够了。” 楚安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只可惜老夫一声戎马,征战无数,今时今日竟拿这几个区区的匈奴兵没有办法,惭愧啊!” 众人静默。苏晴一愣,匈奴?汉朝?苏晴的脑子里顿时出现千百个疑问,又见楚安弁愁眉不展,一时忘了陆云的嘱咐轻声问道:“将军,不知道现在情势如何?” 楚安弁来来回回踱了几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最后驻足黯然说道:“也难怪你不知道,自那日大战之后,我们损失惨重,老夫好不容易带回残兵退守城内,据城不出,如今已有三日。如今援兵未至,而敌军来势汹汹,郭郡粮草不足,士兵更是短缺,只怕郭郡守不住了。” “可是又怎么会士兵短缺呢?”话刚问完,苏晴就惊觉自己实在多嘴,她只不过是从很久很久以后穿越而来的一缕游魂,对于沙场征战之事更是一窍不通,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楚安弁眯起眼,目光停在顾林身上不再言语。陆云赶紧接口道:“林子你糊涂了,前些日子江城告危,吕将军不是带着一部人过去了么?谁想到这些匈奴兵好生狡诈,见江郡久攻不下,就分部攻打郭郡……” 苏晴觉得自己头上冒出两条黑线。边城告急,相互借兵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求援的城池一般都会在保证自己的安全之下才会出兵,更有甚者,会以自身形势危急为借口,拒不出兵相救。这楚安弁脑子里是浆糊么?为了救别人结果把自己搭上,这亏本卖卖他们也做!可是苏晴依旧有些糊涂,凭着楚安弁这么多年的行军经验,不应该会如此蠢笨,那么这之中到底是还有什么原因,也许还有许多猫腻,但是现在就是一个局面:兵力不敌! 靠!这破老天开什么世纪玩笑,老娘平日里最不耐看的就是这些打仗的破军事,它硬生生的把老娘拉过来想做什么?苏晴心里忍不住咒骂起来,一股子虚火上来,惹得她猛地咳嗽起来,楚安弁赶紧接上前为她捶背,手不小心划过苏晴的胸前,脑中一顿,然后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眼里精光一闪却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了?” 陆云递过一碗水,苏晴就着楚安弁的手喝了,谁知水还未吞下,门口就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士兵破门而入,神色慌张的嚷道:“报告将军,不好了,敌军又来了!” 苏晴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章 对峙 楚安弁神色一滞,又迅速回神对着苏晴说道:“你,好好休息吧。”说罢抬脚就要走。 苏晴赶紧喊了一声,说道:“楚将军可知一军之中最为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军魂。行军打仗,军力固然重要,但是一军能不能够以少胜多以弱敌强,这跟士兵是不是有坚定的信心有着莫大的关系。所谓战事自然有强有弱,古往今来又有谁能做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而将军身为一军之首,更是应该坚信吉人天相,积极应对,而不是消极懈怠,以慢军心。郭城守将,个个都是英雄,只要将军有足够的信心,振奋军心,那就不怕匈奴来犯,绝地亦能逢生,还请将军细思。” 楚安弁看着顾林,嘴微张而又说不出什么,最后只留下一句“谢过,老夫明白了”就匆匆而去。是啊,老夫一生征战,又岂能在这个时候被几个区区匈奴兵吓到?况且这一城将士都在看着老夫,老夫又岂可轻言懦弱?如此想着,脚步更加匆匆,心却是有些澄明了。 陆云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晴身上,而后幽幽的吐出两个字:“赵括。”侃侃而谈,可是真正在战场之上,面对的是多少人的生和死,她不是不知道,有些事情说得轻巧但是真要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苏晴知他意,撇撇嘴说道:“怎么?看不起我?我所说的不过是想让将军乐观一点罢了,况且我没有说错,你不觉得么?” 陆云哼了一声,收回目光,“你所说的难道将军不知道么?只不过现在形势危急,那么多人的生死都依赖这他,所以将军自然不能像你说的那么轻松了。” “所以这时候更需要有人时时提点将军,将军统帅一城将士,他如果不能提起勇气,振奋精神抵抗敌军,那么那些仰仗着将军的人和那些看着将军的士兵们又该如何自处?这时候更需要安定军心团结军力,万万不可被敌军气势所威迫而崩溃,不是么?” “哼,随你怎么说,”话是这样说着,陆云却明白苏晴说的是对的,“你自己好好休息,郭郡兵力不足,我得上前待命。” 苏晴却掀开被子,扯了件衣服披在身上,陆云看着奇怪,问道:“你干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我心里还是觉得不安。”当然这只是一半的理由,另一半的理由是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实在是太无助太无力了,等下局势如何又不能马上知道,跟着他一起去,至少有个照应,万一敌军攻进城来——还能跑的快些。 “但是你现在……”陆云话未说完,苏晴以为他是关心自己,微微一笑道:“云大哥,你放心,我撑得住。” 陆云睨着眼,接着说:“我是担心你拖累我,你去了可没人照顾你,想好了。” 苏晴气恼的瞪了他一眼:“你放心,我绝不会拖累你的!”然后一个人走到前面,但是毕竟是太久没动,她竟觉得有些头昏眼花,幸亏陆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但是当她看到陆云眼里的轻视,“噌”的火气上来,一把挣开他的手,迅速的走了出去。 还未行至两步,却听见陆云无波无澜的声音响起:“你确定你是要去城门?如果是的话,你走错方向了。” 苏晴的脸迅速涨成猪肝色,本来以为陆云定会一番笑话,转过身却见陆云已经走在了前面。木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心里却一阵悲哀涌上心头:“天哪!我怎么那么土的!” 未至城门,就见不远处一队人马急急的驰往城外,仔细一看,那个横刀跃马跑在最前面的竟然是楚安弁。城门迅速的打开放他们疾驰而去。苏晴一下子傻了眼,加快了脚步,随着陆云上了城墙。 楚安弁出了城,城门就急忙关上了。楚安弁指挥着人马布成锥形阵,这种阵法是前锋如锥形的战斗队形,要求前锋必须尖锐迅速,两翼坚强有力,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两翼扩大战果,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型。楚安弁知道在自己人马有限的情况下,这种阵型的效果是被束缚的,但是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布阵方法。他此次出击,并不奢望能够一举歼灭敌军,亦明白一着不慎,这一次可能就是他的最后一场战役,但是他不怕,只要他能擒的贼首,或者只要冲散他们的主力,就能够起到振奋己方军心,威慑敌军之效果。 然而,他显然是小瞧了这次围攻郭郡的匈奴兵。 这次围困郭郡的是莫丹达。莫丹达是左贤王闾褐的得力助手,封左大都尉,他虽然是个粗人,不懂得汉人行军布阵之法,但是长年的作战经验让他自有一套克敌制胜之法。他昂然坐在马上,看到楚安弁冲出城门,而后又如此布阵,不禁大笑道:“枉这楚老头做了几十年将军,今天竟然做出如此蠢笨之事,锥形阵真是上天助我,天亡他也!”而后对着身边的人迅速交代下去:“令弓箭手正面准备,分两小队人马从两翼围包,再分两小翼人马加强攻势。” 弓箭手率先进攻,是为了阻止他们进攻的速度并且暂时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无暇关注到周围的动态,而后两小队人马从两侧围包形成圆形,后面的两小队入他所说,是为了加强攻势。 战场上箭如雨落,楚安弁只是带了很少的一队人,锥形虽然有强大的攻阵能力,但是面对这样的箭雨,为了维护自身的安全,自然全力抵挡箭矢。苏晴暗道一声不好,这楚安弁真是个莽夫!貌似她只是试着让他振奋军心罢了,但并没有让他去送死啊!兵力如此悬殊,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即使能够以一当十,匈奴人还是势重,他现在又待如何? 可是要是楚安弁死了,那么她算不算的上是罪魁祸首,罪孽深重? 心里不由得急躁了起来,再看匈奴兵,不由得暗道一声不好,不住的问着自己,怎么办怎么办?突然一阵异香传入鼻中,她脑子里灵光一现,赶紧拉着陆云问道:“现在除了楚老头,还有谁能够发号施令?” 陆云甩开她的手,恨恨道:“你又想怎么样?”如果不是她刚才的那一番话,楚安弁也不至于如此冲动的跑出去对阵,才会落得现在这般万分危急。 苏晴看到他眼中的怒意,只好扯着嗓子大叫道:“你冷静点!要救楚将军只有乘现在,不然等敌军将楚将军团团围住,到时候他就真的毫无一线生机了!” 陆云一愣,而后恶狠狠的问道:“你有办法?” 苏晴气不过,“啪”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废话太多!快带我去找他!” 这一巴掌打得委实用力,但是苏晴毕竟刚醒来不久,气力还未完全恢复,打在脸上倒也不是很痛,只不过是谁也料不到苏晴会有这样的举动,所有的人不由得都呆了。(未完待续) 第四章 救人 这般喧哗,已经惹得别人注意,刘县尉本来就站的离他们不是很远,自然听到苏晴的话,楚安弁与他多年同僚,虽然经常有磕磕碰碰之事,看似谁也不服谁,但是多年来的相伴,这份情谊自然不是轻浅的,如今见楚安弁形式危急,他也是万分心急,苏晴的话无疑给了他一点希望,于是快步走向苏晴,厉声问道:“现在是喧哗的时候么?你,刚才是不是你说你有办法救楚将军?” 苏晴看着他的服饰,与一般人不同,再看他神色,自然有些明白他就是自己找的那个能做主的人了,于是赶紧答道:“是!” 她记得在《上错花轿嫁对郎》(小汗一下)里面曾经有用黑豆以巧取胜的办法,如今这一部匈奴兵亦是以骑兵为主,而楚将军带出去的却绝大多数是步兵,敌军人数又多,所以不敌。如今要救楚将军,必须要打开一个缺口才可,所以先以食物分散敌军的攻击力,可是煮黑豆还是需要时间,肯定来不及,但是刚才传来的那阵异香是今日士兵们的午膳,刚才送来因为情势危急,所以只是放在那里来不及分给将士们食用,这无疑是雪中送炭,而万分庆幸的是,城中还有一些战马,苏晴又请让刘县尉将利器固定在马上,然后派一小队人出城援救。而后又请箭手准备,以防匈奴兵尾追。 再开城门,而且还要再派一队人马?刘县尉有些犹豫,这万一要是救不了楚安弁,就算将楚安弁救了出来,但是要是自卫不及,被敌军趁乱攻进了城,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该如何取舍? 苏晴见他迟疑,再看楚安弁那边形式,于是道:“大人,兵贵神速,还请大人恩准!小人愿立军令状,若不能救得将军,小人愿陪将军长眠城外!”而后对着众人道:“各位,我相信楚将军是如何为国为民的各位都心知肚明,此去凶险,各位若是愿意不计后果的去营救将军,就请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犹有些怀疑,毕竟苏晴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况且此去生死难卜,若是只因她巧舌如簧而白白送了性命,实在是不值得;可是,楚安弁素来待将士们极好,要眼睁睁的看他被围攻至死,众人心中又是不忍…… 陆云瞟了一眼众人,见他们脸上犹豫之色,心下不悦,哼了一声,第一个站出来,道:“顾林,我同你去!” 苏晴看着他,眼里露出些许欣慰,心里一阵感激。 有了陆云的榜样作用,渐渐的也有了几个人站了出来,到后来人越来越多,刘县尉见大家如此,叹了一口气,终是允了。 “大人,你看,那是什么?”莫丹达身边的人指着从郭城城门一涌而出的骑兵,颤着手问道。 莫丹达眯起眼,仔细辨认,却也是不由得一愣:那是骑兵? 这是一群身着怪异的恶鬼?还有那些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们的身上都张着白晃晃的兵刃? 看到眼前的匈奴兵脸上的惊慌之色,苏晴明白自己的计策算是小小的成功了。慌忙之中,她挑了将近五十个人组成一个小队,又让他们脸上都画了恶鬼的形象,或者呲牙或者咧嘴,又因为画的匆忙,形象自是粗糙,越反而更添凶恶。而在这一队兵士的坐骑之上又有突出的兵器,五十人一字排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就将闭合的匈奴兵尾翼,因为速度很快,那些匈奴步兵往往还未清醒过来就被重伤,而骑兵却是被城墙之上射下的以及苏晴队伍里故意落下的豆饼饲料一类的东西给挫伤了战斗力,行军打仗,马料自是粗糙,所以乍时闻到这些芳香扑鼻的东西,那些匈奴的马往往是驻足不前,低头只顾觅食。 苏晴身上有伤,只好和陆云共骑一乘,眼见的杀出一条血路,已经可以看见在不远处奋力厮杀的楚安弁,苏晴赶紧大喊道:“楚将军,快回来!”然而敌军势重,虽然打开了缺口,楚老头却还是一下子抽不出身回转,苏晴急得直咬牙。 这种战术贵在速战速决,敌军的马会受影响,苏晴的马亦不外如是,马料脸谱利器都是巧计,而且他们人少,处于弱势,长久下去必然对他们不利。苏晴抬头,见到不远处傲然坐在马上静静不动的几个人,突然想起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她也顾不着哪个才是,取下弓箭,对着中间的一个三箭齐发(这也算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了),可惜她伤势未愈,箭还未射到就掉了下去,但是却也骇了那些人一跳,一群人果然成功的被吸引了注意力赶紧撤了去保护他们。四周的兵力少了一些,这才给楚安弁杀出了一个空隙,急忙回转往城门赶去。 见楚安弁危急稍解,苏晴他们迎向他并将他护在最里面,其余将士围成一个圈从各个方向抵抗着匈奴兵,渐渐的往回赶。这时候是杀的眼红了,管他什么刀光剑影,管他什么血溅三尺,一个人头从苏晴面前华丽的飞过,她都已经无动于衷了。 身后的匈奴兵也是拼命的追赶,陆云带着她疯狂的奔驰,身后的嘶喊声,马蹄声,兵器相交的声音,以及穿耳而过的流矢带过的风声,那无法言语的惊恐混乱,她感觉空气都变得稀薄,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环绕周围,大脑早已停止思索,只剩下一个字,跑!好在城楼上的士兵也很配合,赶紧射箭为他们掩护,眼见的楚安弁安全的进了城门,苏晴等一小部分断后的人却突然回转身来切断追的紧迫的匈奴兵,那些披肩散发脸着鬼面的人一齐发出一声声嘶吼,声音怪异的让人毛骨悚然,而后见他们迅速的起身脱离马背,长风凛冽,他们身上的衣袍猎猎飞舞,从他们的身后不时有流矢飞出,惊得那些赶得稍慢的匈奴人又是一愣,待回的神时,他们已顺着城上抛下的绳索爬上了城墙。 苏晴惊魂未定,吓得浑身直哆嗦。天啊,她刚才做了什么? 跃马横刀,战场厮杀,箭朝敌首,那飞溅的鲜血,那明明暗暗的光影,那嘶哑的呐喊与拼命的相搏,混乱的两军相交,命悬一线的垂死挣扎,没命的奔跑……苏晴的脚下一软,幸而陆云并为放开手,所以她只是瘫在了他的身上。她回头看着陆云,他脸上留着刚才厮杀时留下的痕迹,汗水中掺杂着血水,那么鲜明的在她面前,告诉她那些脑海里残存的画面不是想象。苏晴的精神瞬间崩溃,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五章 顾林 昏昏暗暗之中,苏晴看见远处有一个身着军装的人渐行渐远,四周暮色凝聚,她的衣衫也凝结成了黑色。看不见她的容貌,看不清她的背影,但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打破宁静的湖面,涟漪一般的一层层波荡开来。苏晴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直到她即将消失,才突然醒悟一般,蓦的大喊一声:“顾林!” 顾林停住脚步,疑惑着回头,但是苏晴在她的目光里找不到焦距,她像是看不到任何东西一般,而后她摇了摇头,自嘲般的一笑,转过身,继续走向无边的暗黑,直至相溶。 苏晴急得大叫:“你别走!顾林,你给我回来,我不要做你,我要回到属于我自己的时代,回到属于我的空间,你回来,这具身体给你,我不要,我真的不要,你让我回去好不好!顾林!顾林!” 陆云见到苏晴两只手突然抓紧了被褥,她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嘴里还一直不停的说着:“不要……顾林……回来。”心里突然有些抽搐,抓紧她的手,凑近苏晴急急的换道:“顾林?顾林?你醒醒,醒醒……” 是谁在呼唤着自己?苏晴停止哭泣,转过身四处张望,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远处渐渐清晰的一个人影,看得仔细了,才惊觉是那个卖她红线的女子,此刻的她身着一身白衣,洁净如雪,正看着苏晴温柔的笑着:“苏晴,不要害怕,你欠他一世情缘,难道你忘了么?” 欠他一世情缘?是谁?苏晴睁大了双眼,满脸的惊恐。 那个女子轻轻一笑,感慨道:“看起来还是没有想起来啊。”而后想苏晴伸出莹如白玉的手,“起来吧。”苏晴被她的笑容蛊惑,顺着她的手站了起来,谁知她却顺手一推,“如果想不起来,那就不要想了。该知道的你总会知道的。”苏晴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自己被推入一个白色的漩涡,而那女子,只是在上边安静的笑着。 苏晴“啊”的一声叫了开来,彻底从梦中醒转过来。而后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满眼的疲惫却还是掩不住他目光里的担忧。再看那轮廓鲜明的五官,她才突然记起,哦,这个人叫陆云,刚才还跟她一起战场厮杀呢!一想到这,苏晴的手又忍不住的颤抖,她的脑海里又开始不停的重复着那些血腥的画面,她似乎还可以闻到属于那里的浓重的血腥味,刺的她忍不住的干呕了起来。那是一个修罗场啊! 陆云赶紧拍她后背,“怎么了?”却见苏晴并不回答,只顾着抱着被子浑身不住的颤抖,眼见有泪滴凝聚。他不知道苏晴到底是怎么了,此刻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手足无措,隆起眉头,无力的看着顾林,不再言语。 苏晴却是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梦里那个女子的话是真的么?欠他一世情缘,若是真如她所说,那么她的穿越是为了偿情,可是,那个“他”又是谁?偿还了欠下的债,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属于她的时空中去了?继续连续着自己从看小说中搜取来的知识然后回想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思绪为的有些清晰,红绳,玉佩,看起来这两样是自己穿越过来的媒介物? 头一阵剧痛,苏晴狠狠的摇了摇头,荒谬!可是自己的穿越本来就是一件荒谬的事,这又如何解释? 抬起头,看着陆云满脸的疑问,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于是唤道:“云大哥,给我盛碗水可好?” 陆云赶紧端来一碗水,喂着她喝了下去,见她已经冷静了下来,心里才算松了口气。房里的气氛还有些沉郁,想着苏晴刚才的举动,于是打趣道:“顾林,难不成你刚才是在后怕?” 苏晴瞟了他一眼,心里念叨着:“怎么,又来鄙视我么?就算害怕又怎么?老娘辛辛苦苦的穿越到了这里,又不是跑过来送死的,况且我本来就没见过这种场面,害怕一下又怎么了?” 然而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跟陆云说的,于是面上诚实的点了点头,回道:“陆大哥,我害怕,真的很害怕,我害怕什么都没做就这样死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我若死了,是为不孝;建功立业,报效国家,我亦如此,我若死了,是为不忠;手足相亲,友朋相惜,我若死了,是为不义。我,不想做个不孝不忠不义之人。” 陆云微微一愣,黑玉般的眼睛在顾林身上静静的停留了半晌,叹了一声道:“就你伶牙俐齿,怕死就怕死,却偏偏让你说的大义凌然。” 苏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陆云也附和着微微一笑。 这时的阳光才有些温和了。 苏晴端正了心态,便求着陆云为她讲解了一下这个时代的基本知识,既然穿越已经是事实,她就必须了解这个时代,才能够保全自己去偿还那个不知欠谁的一世情缘。听着陆云娓娓的讲述,她一点一点的接受着这些与自己熟识的东西有着千差万别的知识,一边拾取,一边丢弃。那些她曾经熟悉的人事从此不再,而围绕着她的,是这些陌生的人物与环境,前途渺渺,那么多的未知,她知道自己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可是,逃避的了么? 既然无从选择,那么只能坦然接受。苏晴吞下涌上喉头的酸意,咬紧牙关告诫自己。 这个朝代称为汉,但是却是没有汉武帝刘彻,没有飞将军李广,没有卫青霍去病霍光等等历史上显赫一时的人物的汉朝,穿越就穿越吧,竟然还架空了。苏晴忍不住暗笑道:“偿还一世情缘,天方夜谭,这个朝代是自己认为根本不存在的朝代,又哪里能够欠下情呢?”但是文化是相通的,除了这个朝代的人物事迹不为自己所知之外,其它的相关制度还是大同小异的,这对苏晴理解起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然而当她听到陆运讲述的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的时候,苏晴只觉得听到一个斩字接着一个斩字,当场吓得脸色苍白,就差口吐白沫了。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 看来要在这个朝代生活下去,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一件随时可以让她掉脑袋的事情——女扮男装。 顾林啊顾林,你可真会给我惹麻烦!苏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抬头又问道:“那么云大哥,你知道顾林多少事情?” 她说的是顾林,而不是我,仿佛她不是顾林一般。陆云摇摇头,继续说道:“我跟你不是一起入的伍,是在后来的行军途中相识的,你是一个很大方很爽朗的人,有着明媚的笑容和开阔的心境,但是关于你自己,你却是提的很少,所以关于你的身世,我也不是很清楚。” 苏晴木了一下,连他都不知道么?“那你和顾林关系好么?” “较之一般人算是亲密的。” 然而却连他都不清楚,那么想要知道顾林的秘密不是无从着手了么?苏晴暗叹一声,她连这个身份是谁都不知道,又该怎样演好顾林这个人呢?再抬眼看陆云,原来是以为这个人能够给自己一点依靠的,可是现在看来,她真的可以依靠他么? 陆云也静静的看着她,是啊,较之一般人亲密的关系,他原来以为他和顾林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了,可是现在仔细想想,除了他知道她叫顾林,其它的却是一无所知,而如今,他甚至开始怀疑,这“顾林”二字恐怕也是她胡诌应付别人的吧。顾林,为什么你让我突然感觉自己好无力,我被你玩于股掌之上,你可开心?(未完待续) 第六章 定谋 日光有些西斜,温煦的阳光照进来将所有的一切都染成了橘黄色,静默的两个人都细细的看着对方,目光轻柔却有着满腹愁绪,带着些许的感伤,哀伤的对视连空气的尘埃都不愿意再动丝毫,唯恐打碎这两个人脆弱的心境。 然而就在这样的对峙之中,一声不协调的声音猛地响起,而后越来越响,接连着唱出一腔优美的声调:“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噜噜噜噜~~” 是从苏晴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明白了发生什么,苏晴瞬时涨红了脸,陆云却是捧着肚子笑得不可抑制:“哈哈哈哈哈!”这是苏晴第一次看到他笑,她突然发现原来这个总是阴着脸的人原来也可以笑得这么豪爽这般舒畅,他笑起来眉毛都会上扬,脸部的线条会柔和许多,没有平时的那般生硬,苏晴看的痴了,不觉也跟着他笑了起来,等到自己反应过来,不对啊,他是在笑我啊!而且还笑了那么久的时候,苏晴扁着嘴,顺手抄起一个枕头狠狠的向他扔去:“笑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去找点吃的?没被敌人打死,倒先被你们饿死了!” 陆云接过枕头,知趣的走到桌旁拿出来一包糕点,“这是将军赏给你的,现在已经过了吃饭的时候,伙房不会单独开伙,你将就着吃,等到晚上的时候我再给你张罗。”肩膀却还是一耸一耸的,嘴唇虽然是抿紧的,但还是会时不时传出两声哼哼声,苏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拿走他手上的糕点。 撕开包在外面的油纸,苏晴却是有些不满:这就是所谓将军赏的么?这么粗糙的东西?抬眼看陆云,目光里透过一点怀疑:该不会是他偷偷的换了吧? 陆云却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连忙澄清道:“你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苏晴撇撇嘴,拿起一块糕点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才不情不愿的塞进了嘴里。她确实也是饿坏了,前面昏迷了三天,前面昏迷三天,醒了之后连水都没喝完就直接上战场,她不得不感慨一下自己时运不济命运多舛的悲剧色彩。她怎么就那么可怜!苏晴一边啃糕点,一边想起那些穿越女猪脚们穿越之后吃香的喝辣的,鲜明对比之下只好告诉自己,她手上的是珍馐,是珍馐珍馐! 结果刚吃两口苏晴就噎着了,赶紧扔下糕点拍着自己让自己好过点。陆云赶紧送上水,苏晴看着他,哭丧着脸问道:“难道真的没有其它的可以吃了么?”看到陆云忍俊不禁的表情,苏晴继续瞪了他一眼,拿起糕点一口一口的狠狠咬,心里唠叨道:“什么破老头,老娘救了你的命,你就这么吝啬,只给偶吃这种破东西!夏洛克阿巴贡葛朗台泼留希金严监生妈里个八子……” 实在咽不下去了,苏晴干脆放弃,问向陆云:“对了,陆大哥,楚老头怎么样了?”破老头,应该死不了吧?不过刚才好像看他身上有挂彩,希望不会太严重。 陆云瞟了她一眼,眼里颇有些轻蔑之意:“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这么舒服,两眼一闭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还有个人在你身边伺候你?楚将军正和刘县尉他们商量退敌之策呢。” 退敌之策,总算看到他们有用脑子的时候了,苏晴装着很感兴趣的样子继续问道:“那商量出来什么没有?” 陆云继续瞟她…… “你以为是那么好想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被困这么多天而苦无对策了,敌军天天在外面叫骂,你以为这口气好咽?” 苏晴突然有一股戳他眼睛的冲动,丫的,你以为你眼睛大就可以乱瞟人么? “敌军天天在外面叫骂,那他们不是很得意?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缘么?你可知道骄兵必败?这时候敌军正盛,我们若是能够因势利导,蒙蔽其军,敌军骄盛,自然不会有所怀疑。敌强我弱,但亦可以弱制强。” 陆云鼻子里扑哧一声道:“倒是说的轻巧,那你可有退敌之策?” 苏晴木了一下,低下头沉思。她并不是很懂兵法,刚才所说也不过是众人挂在口上耳熟能详的道理,如今真要让她去想办法,倒是有些为难。但是又不肯示弱,脑海里迅速的搜索古今战事,思量着什么方法才是最妥当的。 “如今援军未至,城内守备不足,敌人若是发起强攻,怕只能撑得住一时片刻,但是看今日敌军之势,怕是已经没有耐心再和郭郡耗下去了,恐怕就在这一两日就会攻城。我倒是有一计,派一人乘着夜色混入敌营,巧舌相辩,利诱敌军,劝敌首自己送上门来,然后我们再来个瓮中捉鳖,然后挂其首与城墙之上,一军之中主将若死,其势必崩,到时候再破其军,举手之力而已。” 陆云一愣,说道:“但是这样子风险不是很大么?如果不能够引敌将上钩,那么不是白白去了一条命?就算他能上钩,又要如何让他答应先带一队人马进城?万一先进来的不是他又如何?就算进来了,万一我们拿他不住又如何?” 苏晴道:“没错,你所说的都是这个计策之外存在的风险,所以要去的这个人必须巧舌如簧,而且能够震慑住敌军,而真正的请君入瓮,我们还需要仔细的探讨才行,要想到所有存在着的细节以及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但是尽管如此,你还是必须明白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这行军打仗,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确定无疑的,也没有任何一个决策是稳赢不输不但风险的。古话说穷则变变则通,只要确定了大致的行动方向,到时候如何去完成就要看各自的准备和随机应变的能力了。” 陆云扬起眉,看着苏晴的目光之中隐隐透出一点光亮。“顾林,我发现你醒来之后倒是变的不一样了,而且聪明许多。”以前的顾林,是万万说不到这样的论调的。 苏晴“咳咳”干咳了两声,不自然的移开眼睛,干巴巴的道了声“过奖。”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自己刚才太激动,有点锋芒毕露的感觉了。 两厢沉默。 最终还是陆云开了口:“那么,依你看,若是按你的计策行事,我们还需要考虑哪些?” 苏晴答道:“我们假设两种情况,一种是莫丹达意志坚定,势必破了郭郡方休,那么我们只能再另谋计策。而第二种情况是莫丹达心志不坚,能被我们所引诱。那么首先,我们必须保证派出佯装降敌的人必须有足够的理由让地方相信他,而后他的条件必须能够吸引敌军。而匈奴入侵自古有之,并且多聚集在冬春之际,多为抢粮。他们物资匮乏,自然是希望能够补充军用。而此次亦不外如是,所以可以以金银粮草利诱之,或者承诺成为他们的附属城池,年年为他们提供粮草,你想想,莫丹达他攻占一次城池能够保证他们多久的衣食无忧?塞外贫瘠,年年掠夺自是消耗极大的,若是能够不劳而获,他们难道不会考虑下么?而且莫丹达好色,这是他最大的一个弱点,我们再许美女若干,我就不信不能打动他。” “而后要考虑怎样让莫丹达答应只带小部人马入城,并且不被他察觉。这算的上是兵行险招了,我们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一是莫丹达临阵变卦,率大军直攻我军,所以城门的开闭必须十分迅速,城中应该会有耕牛吧?那就在耕牛尾巴上系上鞭炮,一见苗头不对就赶紧放牛冲出城门来暂时减缓敌军行军速度,同时城门迅速关闭,而后迎敌。但若是莫丹达顺利上钩,那么剩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派何人去降服他,并且保证万无一失。” “若是一切都顺利,我们这样不费吹灰之力而斩杀莫丹达,敌军的心理防线绝对迅速崩溃,就算他们再人多势众,也就只是一群散沙,到时候就算不能大破其军,至少保的郭郡再拖延几日自是不在话下。” 陆云点头道:“不妨一试。” 门外传来哈哈的一阵笑声,甚是爽朗,门被重重的推开,楚安弁大笑着走了进来:“确实是不妨一试!”(未完待续) 第七章 定谋(2) 苏晴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怪只怪自己嘴太碎,话太多,讲了这许多不该讲的,如今传到了楚安弁耳里,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一番言论,还不知道他会怎样处置自己。苏晴心里一阵忐忑,实在慌得不行了,就干脆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躲在角落,试图证明这个房间从来就没有过她这个人。 楚安弁没有想到顾林会以这样的面貌来迎接他,不由得一愣,问向陆云:“他,怎么了?” 陆云尴尬的瞄了一眼顾林,自己却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林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只好老实的摇摇头,答曰不知。 楚安弁上前扯扯顾林的背角,却见顾林是越扯包的越紧,他疑惑的唤道:“顾林,你怎么了?为什么把自己包起来?”顾林却是纹丝不动,越缩越往角落去。楚安弁不由觉得好笑,他这是在耍哪门子的小孩脾气,“顾林,难道你是不好意思么?”见被子左右摇晃了两下,他失笑道:“原来还真的是不好意思了。” 苏晴委屈的心里骂道:“去你大爷的不好意思,我这是害怕好不好!” 楚安弁劝了两句,见顾林依旧没有出来的意向,便直接上前拽她的被子。但谁知顾林却是誓死不从,死死的抓着被子不放,楚安弁有些恼了,沉了口气,而后猛地用力,只见被子包着顾林一起骨碌碌的转了两下,而顾林依旧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个衣角。 楚安弁有些汗颜。摇了摇头,对着陆云道:“算了,还是你去把他给我弄出来。” 去,连你五大三粗的人都没办法把我弄出来,陆云这死小子还能有什么着?苏晴倒是有些小得意,躲在被子里如是想着。 然而事实证明,陆云确实有着,当苏晴嗷嗷的从被子里跳出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少离谱。所以当她看到陆云还很卖乖的向楚安弁行礼道:“将军,她出来了。” 天啊,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宙斯赫拉波塞冬阿波罗赫尔墨斯雅典娜……你们要是有眼的话一定要好好的惩罚这个臭小子,苏晴摸着屁股委屈诅咒着。 然而她没想到,她这样的一句戏言在不久之后竟然成真,陆云果真九死一生,当然,这是后话。 楚安弁倒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特别是当他看到顾林那一副我用眼神杀死你的表情瞪着陆云,而陆云却一副浑然不关我事的样子之后,笑得越加开怀了。本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连叹息都觉得时间不够,刚才在营帐跟着他们费力谋划,却也比较不出一个好的计谋,没想到来到这里却有了意外的惊喜,而后又上演了这样一出,让他的心境不由得开阔许多。 “好了好了,顾林,你也别怪陆云这小子,毕竟他是奉命行事,你要是觉得不出气,就朝老夫来好了,老夫任你打个三拳可好?”楚安弁宠溺的看着顾林,到底年岁还小,还是一副孩子心性啊! 苏晴扁扁嘴,楚安弁都这样讲了,她还能怎样?只好摇摇头,委屈的道了声“小人不敢。” 看见顾林知趣的不再追究,楚安弁摸了两把胡子,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对着陆云道:“你去请了刘县尉来,就说老夫有要事相谈。” 待到陆云掩上门出去了,楚安弁微微敛了笑意道:“顾林,你又一次救了老夫!” 苏晴刚想开口,却见楚安弁的目光从她的胸前掠过,而后神色一凛,道:“只不过这军营终究不是你待的地方,如果这次能够退的敌军,老夫就允了你退伍吧。” 苏晴一愣,呆呆的看着楚安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楚安弁的目光尖锐直接,刺的苏晴不由得一阵心虚。她害怕的低下头,心虚的说道:“小.…小人,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哎!”楚安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要执迷不悟,这军营之中岂容别人挑战军威?顾林,不要做不自量力的事情,明白?” 苏晴一愣,难道他知道了?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是陆云告诉他的么?但还是不死心,壮着胆子问道:“将军是听到了什么么?” 楚安弁微微一笑,倒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于是婉言道:“顾林,我没听到什么,你也不用问我我是如何知道的,老夫虽然是武夫,但是这几十年不是白混的,你知道这点就好了。” 见苏晴一脸茫然,楚安弁暗叹一口气,到底是他小看了她的决心,还是她小看了军威呢?女子混入军营,这可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他原来只是看在她曾经两次舍身相救的份上,愿意给她一条生路,只不过这小妮子死性不改,脾气还挺倔,倒是有些喜欢上这孩子了。 “好了,”楚安弁转过话题,“顾林,刚才你说的计策确实不错,等下等刘县尉来了,我们再详细商讨一下吧。” 陆云将刘懿领进门,而后自己又退到门外守着,他知道接下来他们要商讨的是极为机密的事情,绝对不能外泄,而他,也不需要进行过多的参与。 门里起初还偶尔传来一两声争执的声音,刘懿是文将,到底顾虑的事情会多些。他又听见顾林一点点的妥协而后又一点点的商讨,里面的声音倒是越来越轻,他微微一笑,而后听见一些细碎的声响,他顿时警觉起来,大声喝道:“谁?” 只见狗儿扑闪着两只黑色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他手里的几个水果也被他扔在脚下。狗儿害怕的说道:“云…云大哥,是我,狗…狗儿。” 陆云自知神经过度紧张,看到狗儿一副惊吓的表情,有些歉然的道:“原来是狗儿,你来干什么?” 里面的声音也随着陆云的一声大喝而停止,楚安弁大步流星的从里面走出来问道:“陆云,怎么回事?”而后目光划过那一脸惊恐的孩子,疑问着问道:“狗儿?” 狗儿吞了两口口水,“将…将军,爷爷,狗儿,是来给林子哥送几个果子吃…狗儿,不知道,将军在这里。” 楚安弁慈祥的一笑,走到他身边捡起那几个果子,摸了摸狗儿的头道:“狗儿真乖,将军爷爷代你林子哥收下了,将军爷爷和林子哥还有些事情要商量,你先会自己的帐篷好不好?” 狗儿是军里一个亡卒的弟弟,为了寻他哥哥才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谁知他哥哥却早已为国捐躯了。狗儿刚到这里的时候又黄又瘦,却坚决着不肯离开,了解到他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楚安弁一时心软便将他留在军营里照顾,本来打算过些时日再为他谋个人家,谁知不久之后匈奴兵就攻了过来,他也就无暇顾及他了。只不过这孩子天生惹人怜爱,倒也深的军里一些将士的喜爱,众人也就睁一眼闭一样没有再跟他为难过。 狗儿听了楚安弁的话,乖乖的点点头,“好的,将军爷爷,狗儿不打扰你们谈话,你帮狗儿跟林子哥说,让他好好休息啊!”说完就转身跑了。 楚安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确实是个乖巧的孩子。 只是,他看不到,离去的狗儿,也微微上扬的唇角。 ———————————————————————————————————————————— 推荐好友格式化了的书《欢快的变身之旅》, 一个倒霉孩子在野兽与人类之间不停变换并不得不努力向兽王之路进发的悲惨故事…… 书号是1173606,大家捧场哈~!(未完待续) 第八章 定谋(3) 楚安弁转过身,浓黑的眸子在他身上微微停滞,而后低低一笑,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竟然会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她的影子。是自己真的老了么?所以才会越加思念那些无邪的日子和单纯的人,或许,这次之后,他真的可以上表请辞了,为国为民了一辈子,他总该为自己活一次吧!可是,却有隐隐的害怕“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尴尬,老来悲白发,而她,还寻得到么? 谁没有年少轻狂?总认为身边的一切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所以向往着那些不可描绘的远方。而当自己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之后,回过头,才发现,自己付出了多么珍贵的代价。然而时间不能从头来过,失去的再也寻不回来了。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手搭上陆云的肩膀嘱咐道:“好生看着。”而后踏步进到房里,笑道:“顾林,狗儿惦记着你呢,看,这不给你送果子来了。” 苏晴微微一笑,刘懿皱着眉问道:“这个孩子到底是来路不明,他有没有听到什么?” 楚安弁哈哈大笑,轻轻的拍了他一下说道:“刘老弟,你怀疑狗儿?他还只是个孩子。” 刘懿吃痛,眉皱的更深了,避开两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啊,想太多!一个孩子你也怀疑,老夫真的担心你是不是太紧张了,疑神疑鬼的,看来事成之后是要好好休个假了。恩?怎么样,”楚安弁一把勾过刘成,神神秘秘的说道:“跟老夫一起退了吧!咱们一起游山玩水,可好?” 刘懿一愣,“怎么,你要退了么?”实在是有些吃惊,怎么突然就起了这样的心思? 楚安弁模糊的一笑,目光有些游离,“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啊,我们老了,不是么?” 刘懿还待说什么,楚安弁却已经回过神,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赶紧又接着他们之前的讨论,这时候,他们讨论的是到底应该派谁去。 然而争执又起,苏晴的意思是要选一个身份尊贵的人前去,毕竟一城军政,要是一个小卒前去自然就显得没有说服力,而郭郡之中最符合这个条件的当属楚安弁与刘懿。刘懿觉得应该自己去,毕竟自己是文官,言辞文墨信手拈来即可,再假以借兵一说将莫丹达引致城内擒杀。可是楚安弁坚决不同意,这次去诱敌毕竟生死难卜,刘懿一介书生,万一莫丹达疑心太重而发难,他岂不是束手待毙?两个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执不下。 苏晴为难的隆起眉头,他们二人都是郭郡身份最为尊贵的人,刘懿是县尉,主管文政,而楚安弁是镇守将军,主持军务,两人都是缺一不可。可是排除了他们二人,却再也找不到其它更加合适的人,吕将军带人外援未归,而萧军师前些日子被射亡,而其他偏将等人身份局限,自然不行。 可是真要从这二人当中选择其一,确实是一件难办的事情。耳边刘懿声音响起:“不可,楚将军你手下可是领着这一城将士,若是他日真有不测,还靠你指挥应变守住这郭郡,所以你万万不可以身涉险!” 楚安弁青筋暴起,“那难道就可以眼睁睁的看你去送死么?你若有个不测,老夫又要如何向这一城百姓交代?” “谁说我去一定会死?楚将军,你可不要小瞧我这三寸长舌。况且依我们刚才推测,以莫丹达的性格而言,他还是接受我们的条件的可能性更大,不是么?若不然,我又岂会白白送死?顾林,你说是不是?”刘懿转过头,拉上苏晴一起劝服楚安弁。 苏晴目光低垂,沉思片刻才道:“这件事情确实不是容易相与。但是凡事都是有风险的,古书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莫丹达的个性我们是摸到了一点,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保证莫丹达不会起杀心?” 刘懿想不到苏晴反而将矛头转到这里,神情一滞,来不及反应却听苏晴又继续说道:“但是这个风险是必须要冒的,所以刘县尉,你确定你输得起么?” 苏晴瞬间抬起头,目光牢牢的锁定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只要他有一点点的忧郁,那么他就不适合担当这个重任。 刘懿的目光有那么一点闪烁,其实刚才一直都在讨论这个生死之间的问题,他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苏晴突然加重语气眼神灼灼的看着他问的时候,他却忍不住有点呆滞,有些莫名的心虚。 苏晴叹了一口气,说道:“刘县尉,你不可以,在生死面前,你没有楚将军来的镇定,虽然我一直觉得你去会更加顺利,但是…还是楚将军去吧。”语气已是不容置疑。刘懿张嘴还想说什么,却看见苏晴摆摆手,而后转向楚安弁,问道:“楚将军,莫丹达狡诈,言辞之间的较量你可必须有心理准备,刘县尉,就请你扮演一下莫丹达,好好的调教一下楚将军的言辞吧!” 这是一个很怪的气氛。明明是苏晴地位最卑微,可是这两个身份最尊贵的人却对她的话没有异议。苏晴的话一针见血,刘懿为自己刚才片刻的迟疑感到羞愧,因此无话可说,而楚安弁却是因为这样的安排如他所愿,所以乐的不说。 而后是安排部署。包括如何布兵,如何防守,迎莫丹达进城时所该注意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一一商讨,日光倾斜的越加厉害,而他们三人却是越说越兴奋,丝毫没有疲敝的样子,最后敲定一切,楚安弁和刘懿各自离去,苏晴看了看天色,天,已经黑了,风,起了。 是夜,楚安弁召集众将安排一切,“各位将军,我们同僚多年,这一方城池就是我们安身立命之所,如今此去,吉凶未卜,郭郡就交托各位了,如果老夫有个三长两短,一切且听刘县尉安排,”他看见众人脸上的犹疑之色,微微一笑:“不用再劝老夫,人生固有一死,援军至今未至,殊不知到底状态如何,而匈奴兵经过白日一役,以莫丹达的个性,攻城之事迫在眉睫,这个计策已是至今为止最好的了,成,则可解郭郡之围,败,亦有各位相助,我等亦只能拼死相搏!请各位放心,老夫一定争取活着回来!” 月上枝头,周围是一片安静,只有城墙之上不息的火把,象征着一个个依旧警戒的郭郡守将。而就在此刻,漆黑的城墙之上飞下一个身影,乘着夜色向匈奴营帐而去。 楚安弁不是没有怀疑过顾林,特别是知道了他是“她”之后,他提防过她,最后却还是选择相信她,他知道他这样子轻易卸掉防备是不对的,即使她救了他两次,但是那种发自心底的想要维护的神情不是装的,而且,他真的累了,所以她的笑容莫名的让他留恋,她的眼神澄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罢了,就让自己任性一回,就让自己赌一回,大不了搭上一条自己的姓名,不是么? 暗中击昏一名斥候,抢过他的马,疾驰而去。(未完待续) 第九章 交易(1) 匈奴营地,巡夜的士兵整齐的前进着,不时会交错着遇见,往往是领首的相互点个头,而后又继续前进。 莫丹达看完手里的情报,哈哈大笑着,而后顺手就着灯火烧了。他大声喊道:“拿酒来!”而后对着众位手下说道:“传令下去,各营帐暂作休整,一切按计划行事。”众人听令,纷纷向他抱了拳点头,而后静静退了下去。 按照今日的局势看,攻破郭郡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白日里虽然让楚安弁逃脱了,但是这无足轻重,平日里他据城不出,自己还对他有些担心,而刚才的那一战,却让他彻底放下了心。楚安弁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郭郡守将师老兵疲,而他的部队,却是势不可挡。他不由得满脸兴奋,而今又传来那样的情报,看起来真的是苍天助他,不是么?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搓了搓手,那种神情却像是已经忍不住想要出手,他的面前展开一副画面,那是所有的匈奴兵整齐一致的站在郭郡的城墙之上,将自己的旗帜插满,而后自己手刃敌首以慰军心,他仰天大笑,看到所有投降的郭城守将匍匐在他的脚下,向他求饶,然而是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富和妖娆美艳的汉家女子,在他的面前连成一座山。 而后,他就可以遣人回报左贤王,告诉他,他—莫丹达已经攻下郭郡,敞开大门等着王爷派兵入扎。大军发兵至今日,却一直没有真正的捷报相传,为此闾褐早已是愁眉不展,而如今郭郡先一步被攻破,成为此次出征第一座被攻占的城池,在闾褐面前,岂不是又是大大的军功一件? 想到这,他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掩不住的得意。头一仰,灌下了手中把玩的酒。天虽然黑了,但是还没有够深,等到天欲晓之时,那些仔细防备了一晚的汉军该疲惫了吧?他想起刚才的情报,笑得愈加忘形,情报上说楚安弁回去之后跟刘懿两厢对骂导致彻底分裂,而楚安弁一怒之下将刘懿捆绑起来幽禁在大营里,真冲动啊,强敌在前,他们竟然也敢闹内讧,真的是无知啊!情报上又说楚安弁整顿军务,加强戒备,他们料定自己会在今夜袭城,所有郭城守将都严阵以待。 呵呵。莫丹达将目光投向营帐之外,看着如勾弯月,心里念道:“哼,让你们先守一晚上吧,等到晓月新退,黎明初上的时候你们还不累垮么?一群笨蛋。” 和衣躺下,莫丹达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然而在他触手可及之处,却静静的躺着一把弯刀,无声无息。 眼见临近匈奴营帐,楚安弁弃了马,只身逼近。他躲避着巡夜的士兵,又十分小心的不发出任何一点异响打昏士兵换了装束。主将的营帐一般设立在最中心的地方,这是一般的规律,转眼之间,他已经接近了莫丹达的营帐,捡起地上两颗颗粒较大的石子,他飞指弹出,只见营帐外守着的两个匈奴兵脸色微微的一滞,而后再也无法动弹。 不知道他是怎样行动,只是刹那之间他已经进入了莫丹达的营帐。他刚停下脚步,就看见莫丹达“嚯”的起身,操起身边的弯刀就向他砍来。楚安弁一个掌风划过,借势带过他的刀劲,自己却已经闪到一旁,口里轻声喊道:“都尉请住手!” 莫丹达收起弯刀顿在胸前,而后定睛一看来人,不由得皱起了浓黑的眉,额头隆成一个川字,他疑惑的叫道:“楚将军?” 楚安弁见他身边犹有隐隐杀气,自然不敢懈怠,只是微微收了手势,点了点头道:“没错,是老夫。” 莫丹达微微扬起嘴角,睨着眼问道:“楚将军,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难道是,谋刺么?”最后三个字加重了声调,他的刀锋随着话音旋转,“么”字出口,他的刀锋也直指楚安弁,银白色的刀身在月光下反射着清冷的光芒。 楚安弁不为他满身的杀气所动,虽然时刻提防着他随时可能发起的进攻,但是却微微一笑:“都尉多虑了,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又怎么敢行刺都尉呢?” “那你来作甚?”莫丹达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而后咧起嘴角:“总不会堂堂郭郡楚将军是来求饶?” 楚安弁木了半晌,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能那么说,老夫,只不过是来找都尉做个交易罢了。” “交易?”莫丹达关注着楚安弁的每一个表情,闻言后笑道:“楚将军可是说笑?我与你有什么交易可谈?” “有,只不过老夫觉得我们还是换一种方式谈吧,这样子剑拔弩张的感觉,咳咳,不是很好。”楚安弁径直找了个地方坐下,而后对着依旧满身警备的莫丹达说道:“都尉,你那样不累么?这里是你的地盘,老夫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莫丹达玩味的笑了一笑,是啊,他怕什么?而后随着楚安弁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将弯刀放在手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楚安弁问道:“那么,敢问楚将军,你想跟我交易什么?” “用郭郡百年臣服换的老夫一时安逸。” “哦?”莫丹达笑出声,“楚将军说笑了,怎么本都尉都听不懂呢?” 楚安弁目光沉稳的看着莫丹达,神色凌然,竟不似开玩笑,他的声音雄浑有力,一字一字的穿进莫丹达的心中:“都尉不用怀疑,老夫就要要拿郭郡与你做交易。” 莫丹达心下觉得蹊跷,面上只是不做声色,“楚将军你要拿郭郡与我做交易?为什么?” 楚安弁却不再说话,面上现出一副愤愤之色,来回踱了两步,然后问道:“想老夫一生戎马,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我皇,但是那刘县尉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老夫指手画脚,老夫平日里不与他计较,他还真以为老夫怕了他了!郭城之围,他竟然将所有罪责都归咎老夫,还上表朝廷说老夫一味防守,其中必有蹊跷。今日老夫出战失利,回去之后他更是连本带利指责老夫,将老夫说的体无完肤。想我楚安弁一生为国尽忠,如今却还要受这厮的气,想想实在不值!所以,莫都尉,只要你满足老夫的愿望,老夫可以保证让你不费一兵一卒攻占郭城。” 莫丹达睨着眼看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刚才情报上也有提到他与刘懿的争执,可是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就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然而楚安弁脸上愤怒之色不像伪装,他心下一合计,然后问道:“我听说楚将军与刘县尉一向交好,会不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交好?”楚安弁蓦的大喊,“不知是谁告于都尉说我与他交好的,误会?”楚安弁哈哈大笑道,脸上一副恨不得将刘县尉生吞活剥了的表情。“这么多年来哪里来的那么多误会!今日是有他无我,有我无他,我与他誓不共存!”然后眯起双眼看着莫丹达,“怎么,莫都尉不相信我?” 莫丹达哈哈一笑:“楚将军莫怪,若是换成楚将军在我的立场,难道楚将军就不会怀疑么?”(未完待续) 第十章 交易(2) “况且,想我大军围困郭城已有数日,如今郭城唾手可得,我又为什么要与你做这个交易呢?”莫丹达的手划过弯刀光滑的刀面,眼里笑意越加。 楚安弁瞥了他一眼,答道:“莫都尉行军打仗那么多年,竟然连这点也看不透?今日将军若是答应了这笔交易,那么将军便可不费一兵一卒赢得郭郡,而且郭郡还可以答应每年向你们匈奴交纳赋税,年年为你们提供粮食金银,匈奴人还可以在郭郡享受人上人的待遇,而老夫,只求继续担任大将军一职驻守郭郡;而若是都尉不同意,那么无非是一场血战,就算没有老夫,郭城也不会轻易的就被攻破,更何况,也就这两三日,援军就至,到时候你们再想攻打郭城,只怕……都尉,这里面的得与失我相信你一定计量的出来。 “楚将军威胁本都尉么?”莫丹达神色倏地转冷,黑色的双眸里隐现杀意。 楚安弁犹不自觉,只是笑着看他,“威胁?都尉,你又想多了。” 莫丹达呵呵一笑,心里却暗自计较:这无非是个天大的诱惑,既可以不费兵卒取得郭城,又可为以后的生活取得保障,可是万一这是一个局呢?他的目光依旧泛着点点寒光:“我承认楚将军开出的条件很有吸引力,但是你们汉人奸诈,我可不敢掉以轻心啊!” 楚安弁眯着眼看他,然后问道:“奸诈?那么敢问莫都尉,老夫不带一兵一卒甚至连兵器都没有的只身冒闯敌营是为了什么?而你再想想,若真的老夫要算计你,何须如此麻烦,跟你费这些口舌?都尉,老夫确实是真心的想要跟你做这笔交易,你只管放了心便是,老夫所求不多,只希望一个人继续守着郭郡,千万不要再有像刘懿这样的人出现便是!“话到后来,已是掩饰不住的怒意。 莫丹达默然,思忖了许久而后笑道:“楚将军,你这样做难道不怕被汉人唾骂么?据我所知,你们汉人可是很注重气节的。” 楚安弁一愣,脸上露出悲苦之色,良久才颓然的说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况且是汉朝对不起我在先,我没有什么好惭愧的,气节名声?罢了罢了,只要老夫从此后能够安度晚年,我就别无所求了。”而后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别无所求了……老夫真的累了。” 莫丹达走近楚安弁,一只手拍打着楚安弁,同情的说道:“楚将军……”话未说完,他从袖口处滑出一把短刀抵在楚安弁脖颈上,一字一顿的说道:“对不起,你们汉人太狡猾,即使你说的天花乱坠,我还是不敢信你。” 楚安弁一愣,然后大声笑道:“罢罢罢,你既然不肯信我,那我也无话可说。你要杀就杀吧!”然后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脸上没有惧色,只是嘲讽。 莫丹达微微用力,直到楚安弁的脖颈上已印出隐隐血丝,他沉声问道:“你不反抗?” 楚安弁却不愿再多做言语,只是微微扯了嘴角,似笑非笑。 莫丹达死死的盯着他,半晌之后放下了手里的刀,拍着楚安弁的肩膀大笑道:“楚将军果然英雄胆色,我信你便是!” 楚安弁定定的看着他,“都尉,你果然没让老夫失望。”目光里是欣喜也是赞赏,而后站起身来:“都尉,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来商量一下细节吧。”说罢两人相视而笑,阴谋的味道弥漫了整个营帐。 次日。 莫丹达骑在马上,寒风猎猎,他却没有丝毫寒意,他的目光,一直纠缠在眼前的这座城池,他在等,等楚安弁和他的约定。 他身边的一个小将依旧有些担心,低声问道:“都尉,楚安弁真的可信么?等下你真的只带一队人马进去么?” 莫丹达目不斜视,只是嘴角微微一笑,“放心,本都尉绝不打没把握的仗,况且我带去的都是精锐,到时候若真的出现什么意外,他们亦可护我,况且我们大军在外,一有什么情况就可以攻破郭城,他们不敢乱来。你说是不是,陈瑞。” 名叫陈瑞的人年过三十,脸上干净的没有一点胡渣,跟普通的匈奴人不同,他的脸庞清秀,身形瘦弱的连坐在马上都会让人担心他下一秒就被风吹走。而这样的一个人却是莫丹达手下的第一谋士,陈瑞,那么多年来他陪着莫丹达南征北战,因为他的智谋,再加上莫丹达的胆大艺高,才成就了莫丹达现在的地位。 此刻陈瑞久闭的目光微微张开,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都尉放心,依小人看楚安弁是真心投降,况且就算其中有诈,我们数万大军守在城外他又岂敢轻举妄动,只要一有苗头不对,小人就带着军队冲进去就会都尉,而都尉身边有三十四铁骑护卫,自然也不回有什么危险的。” 莫丹达满意的点点头,这么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了依赖陈瑞,只要他说没问题的那就绝对没问题,只要他说有问题的就绝对不去做,而从过去的经验表明,陈瑞是对的。想到三十四铁骑,他更加放心,这支由三十四个死士组成的队伍,有着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本领,有他们保护自己的安全,是完全可以放心的。 随后不久,郭郡的城墙上一阵骚乱,楚安弁带着一队兵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另外一些兵士制服,而后楚安弁说了什么话,一些人放弃挣扎,而另外一些人就倒在了地上,而刘懿亦被楚安弁的人擒住,楚安弁走近他,手起刀落,刘懿的头颅砰然落地,身边的小卒麻利的将头颅挂于城墙之上。莫丹达的心一下子就松了好多,而后听到派在城墙下方偷听的士兵回复,确定与计划中的没有出路,所有的一切都与昨夜商讨无异,他哈哈大笑,挥了挥手,带领着三十四铁骑兴冲冲的骑向郭城。 而此刻陈瑞却微微低下了头,嘴唇上下交合,吐出了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的两个字——蠢货。 不过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局,他却看不出来么?这个愚蠢的人,却妄自尊大,这些天连日来的胜利让他迷失了理智,本来若是顺着原来的意思黎明突袭,楚安弁即使防范也挡不住他们来势汹汹,可是莫丹达你要迟疑,好,那么接下来的就是你迟疑的代价。相信我么?莫丹达,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我最恨的人就是你,你怎么可以对我掉以轻心呢? 风微微有些凉,莫丹达或许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被自己最不设防的人算计,那哒哒的马蹄,是黄泉路上轻轻的召唤,一声一声,不停歇。(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解围 今天先把明天的也给更新了,明天就不更新了,我搞错时间,原来是星期二考试,oh,我的天! ————————————————————————————————————————我是分界线 城门开启,城内涌出两列士兵立在左右,个个铁甲银刀,气势波澜。楚安弁亲自迎上莫丹达拱手为礼,然后与莫丹达同行至城内。两人边行边谈,煞是开心。然而变故就在这时发生,莫丹达行至瓮城,还未入内城,瓮城之门已然悄悄关闭。楚安弁突然策马行至瓮城边缘,大声喊道:“布网放箭!” 莫丹达一愣,头顶的天空突然有些阴暗,他抬起头,只见一张大网正迅速的向他们笼罩而来。莫丹达心下惊诧,但手上动作却毫不迟疑,举起大刀哗哗两声,刀锋并未接触到网,却依然破了一个大洞,只见他立起身脚尖在鞍上微微借力,身体迅速上升,竟然马上就要冲了出去! 楚安弁不由得赞道:“没想到莫丹达这样一个粗人也有这样俊的功夫。”如果不是因为事关郭郡存亡,也许他会好好的跟莫丹达打一仗以较高下吧。 莫丹达终究没有冲出去,他想不到竟然还会有第二张网直直的向他们飞来。此时再要用刚才的方法已然来不及,一个诧异的时间,他已经被罩在了网内。而三十四铁骑,显然也没有逃脱这种命运,他们在第一张网布下之时自发的分为两队,其中一部分人飞快的跑向莫丹达围在了他的身边,另外的一部分人分别向四个方向疾驰而去,妄图冲出这张网的包围圈,然而时间太短,终究只是徒劳。更何况此时城上箭如雨下。一轮又一轮的箭矢飞快的向他们冲过来,冲减了他们逃离麻网包围圈的速度。 终究是自视过高。三十四铁骑纵然本领冲天,但是面对这样的死物以及密密麻麻的箭雨,却还是失了对策。然而即使他们没有办法为自己谋得生路,却还是秉着忠心为主的心试图为莫丹达寻到生机。围在莫丹达身边的几个铁骑战士,看到如此情境,纷纷围在了莫丹达的身边,不再抵抗,将自己全身的空门暴露在箭矢之下,却犹自凭著一股信念,将莫丹达围在身边一步一步的向麻网边缘挪去。 那是何其惨烈的一幕,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为之一震,连城上的弓箭手都不由得放缓了布箭的速度。而就是这样一瞬间的迟疑,却让他们寻得了生机,或者说是为莫丹达寻到了生机,一个瞬间,莫丹达竟然从那两张大网的包围之下逃了出来! 回头看看自己带来的三十四个死士,刚才保护自己的那几个全然成了刺猬,在见到自己逃离之后终于松下最后一口气,纷纷闭上了双目倒在了地上。而那些妄图突围的几个已经部分倒下,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还在麻网里同箭矢做抗争,然而片刻之间也已然满身箭矢,再也无法动弹。 莫丹达举手挡住飞至身边的箭矢,眼里却到处搜寻楚安弁的身影,而后恨恨的骂道:“楚安弁,你个狗贼,竟然设计害我!” 楚安弁捋着胡须笑道:“莫丹达!兵不厌诈的道理你都不懂么?怪只能怪你心思不够又贪功冒进,怪不得老夫!”心下却惊道,竟然在这样密实的箭攻之下还能分神与他对骂,莫丹达到底还算是个人物。 莫丹达一愣,然后又笑道:“好一个兵不厌诈!楚安弁,就算你杀了我又怎样,别忘了,你杀害同仁,大汉朝皇帝也不会放过你的。”话说的有些吃力,他只是个凡人,然而就算是千手观音,也抵不住这样的流矢,更何况他此时竟然还要分出心思与楚安弁对骂,自然力有不逮,其实他明白自己是不可能逃脱的了,可是心中的那股愤愤他到死也吞不下去!身上中箭的地方越来越多,最后一下,他竟是放弃了抵抗,拼尽最后一口气将手中的大刀狠狠的掷向楚安弁——楚安弁,我到死也不放过你! 楚安弁慌忙挥剑挡住飞向自己的大刀,然而那柄大刀气力之足,楚安弁手上的剑差点被震飞出去,而他自己也不由的连连后退两步,摸了摸自己被震得发痛的手,再看着身上插满箭矢不肯瞑目不肯倒下的莫丹达,不由得替他惋惜,莫丹达,你作为一个武士,名至实归。叹了口气,想起他最后的一句话,暗自摇了摇头道:“莫丹达,你既知中计,怎么连这点都想不透,我怎么可能真的杀了刘懿,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与刘懿长的相像的死刑犯而已。” 内城门打开,苏晴指挥着一些士兵到场中收拾,收起麻网,那三十四铁骑无一生还,死的惨烈。其中一个士兵割下莫丹达的头颅,双手承到刘懿二人面前,苏晴忍下心里的恶心,接过后对着楚安弁几声细语:“楚将军,大事为重,按计划行事吧!”而后匆匆小跑至城墙上。瓮城之内已是如此惨烈,然而瓮城之外也早已乱作一团。匈奴士兵见城门突然关闭,心知不对,早已发动了进攻,留在城门之外的两队士兵对着众多的匈奴兵,即使能够以一当十,却也是力不从心的抵抗着。刘懿接过人头,对着下面正在交战的人喊道:“敌军听着,尔大都尉莫丹达已死于我手,尔等莫要再垂死挣扎!” 说罢大开城门,楚安弁带着汉军接连而出,匈奴兵士见死了莫丹达,果不出所料军心大乱,士气大损,变得不堪一击,慌忙撤退。汉军士气大振,一鼓作气,将剩下的匈奴士兵杀的片甲不留。 至此,汉军算是全胜,然而,真正的结果谁又能预料呢? 见大局已定,苏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城墙,离开了这用生命与鲜血筑成的战场。回到房里躺在床上,静静的发呆直至夜幕降临。夜色笼罩了整个屋子,到处是黑色的一片。苏晴想到了顾城的那句话:“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求光明。” 光明?可是哪里才算是我的光明呢?苏晴笑得疲惫,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然后莫名其妙的被牵扯进这场不知所谓的战争,并且莫名其妙的为这场战争出谋划策,见证了这场战争的发展与结束。而直到现在,她才能真正的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现在的处境,考虑一下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从那样的战争中走出来的她,已然没有刚刚到这里的不知所措。她一边在试着接受,一边却又在不停的逃避。可是究竟又能躲避到几时。事实已是如此,天方夜谭又如何,现实它真真切切的摆在她面前,她何处可避。 无处可避,所以她的躲避不堪一击。来到这里之后,苏晴就一直无法接受这具不属于她自己的身体,甚至没有勇气去看现在的这张脸。可是又如何,她依然顶着这副人皮面具在众人面前或颠或痴,嬉笑怒骂,装疯卖傻。 苏晴抬起手,细弱的手指划过这张脸,梦里转瞬即逝的那一回眸,定格成了永恒。她永远不能逃离那样的悲伤与无奈。穿越?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话题,但是为什么自己已经笑不出来?她已经无从追究为什么与怎么办了,因为没有人可以解释,抑或是,那个可以为她解释的人还没有出现。然而她该怎么办? 攥紧双手,泪水划过脸颊,留下一道无法泯灭的痕迹。爸爸妈妈,我真的好怕,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泪水开始肆无忌惮的横流,她终于制止不住自己悲怆的心,捂着被子呜呜哭泣。 佛家说前世今生,缘起缘灭,可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前世,哪一个才是她的今生,而哪一个才是她的缘起,哪一个又是她的缘灭呢? 苏晴在脑海中不住的回忆,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一点点的累积一点点的划过一点点的刺痛她的心,是不是有一种痛叫做追悔莫及? 然而这样的回忆终究唤回了我残存的理智。当她的脑海里再一次的划过那道玉光时,她知道,或许她遗漏了某些契机,比如说,那块玉佩还有那个眉眼如花的女子。 她是在碰触那块玉佩之时穿越的,那么从某种解释来说,那块玉佩很有可能是自己穿越的媒介。就像《穿越时空的爱恋》里面的那只玉枕。她停止哭泣,开始上下搜寻全身,在很多小说里也提过,魂穿有一定的媒介,而这个媒介最终也能将猪脚带回属于自己的时代。像是溺水后抓住了岸边的一根救命稻草,苏晴发疯一样的翻遍了自己的全身,翻遍了被子里里外外,翻遍了整个房间,可是,当她依旧一无所获的捂着嘴巴哭泣的时候,她的恐惧又开始蔓延。 为什么会没有?不,不可能,一定有的!苏晴擦干泪水,跑出房间,或许是在她救楚安弁的时候掉落了呢?或许是她放在随行的衣物里了呢?或许是有人捡到了而忘记还给她了呢?或许或许……有很多很多的或许,很多很多的可能,所以哪怕还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她也决不放弃! 楚老头正在庆功,而苏晴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的闯了进去。顾不得众人,见到楚老头就问:“将军,你可见到我有一块玉佩?”(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惊变(1) 楚安弁看着莽莽撞撞的苏晴,微的有些惊诧,“什么玉佩?” 然而苏晴就这样被他一句反问噎的再也吐不出任何声音。是啊,什么玉佩?脑海里模模糊糊的画面,连自己都无法描述那枚玉佩,又要从何找起? 苏晴就这样哭了出来,在一群兵将中间没有任何形象的痛哭了起来。一群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楚安弁面上尴尬,想要清楚的了解些什么,但是苏晴却只顾着自己哭,他摇摇头,大喊道:“陆云!” 陆云上前,黝黑的眸子定在苏晴身上,也不言语,只是冲着楚安弁点点头,一把拉着苏晴就走,没走一会儿,苏晴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肯走了。 陆云也随她,就着她的身边也坐了下来,抬起头看天,听着身边的额呜咽声渐渐的有些低了,才轻轻的吐出两个字:“谢谢。”顾林,谢谢你的计谋,如果没有你,我们免不了是一场惨烈的对决,而后死的壮阔,也死的太过年轻。 苏晴揉揉眼睛,微微的苦笑,谢?何须言谢呢。她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鼻子里吐出悠长的气息,顿时感觉心里都空落落,却又满心疲惫。随着陆云抬头看天,才发现晴朗的夜空下有些漫天璀璨的星光,忽明忽暗,为黑色的夜空平白的添上几分生动几分明丽。这样的星空,苏晴是从未见过的。 陆云转过头,看到顾林认认真真的抬头看天,脸上的神情已经平静许多,清瘦的侧脸安静的定格,他微的有些痴了,目光挺在顾林身上再也离不开来。 苏晴感受到身边的目光已经恍惚了好一阵子,蓦的转头对上他闪亮的眸子,看不出情绪的眼今天却是第一次的让她看明白了些什么,羞赧了脸,赶紧移开目光,而后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脱口就问:“陆云,你和楚将军什么关系?”难怪她会一直觉得楚安弁有些似曾相识,特别是那双黑色的眼睛,总是带给她一些迷茫,刚才愣愣的对上陆云的目光,她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们的眼睛很像。 陆云闻言赶紧收回目光,而后眼里精光掠过:“你想起来什么了?” 苏晴摇摇头,赶紧解释道:“不是,只是突然发现你们的眼睛很像罢了,可能,我的想法太疯狂了罢!”而后尴尬的一笑。 陆云目光依旧锁在她的身上,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见她不似说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叉叠在脑后,躺在地上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认真算起来,也算是个很远很远的亲戚。”真的很远很远,远到他,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苏晴“哦”了一声,学着陆云一起躺在地上,两个人静静的再也没有任何交谈。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而秘密被发掘的时候总会让自己一阵恍惚。等到陆云回过神来,却发现苏晴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细弱平缓——竟然已经睡着了。他失笑。看着天,周围已经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这样静谧的夜晚竟似好久也没有遇到过了,这几日连日来都紧绷着心弦,被匈奴兵压得喘不过气来,而今终于可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好享受一下这样的夜色了。闭上眼睛,陆云也是满心的轻松愉快。 可是谁又知道,就是在这样的夜色之中,郭郡迎来了它最惨烈的一夜呢。 一个小小的人影拎着两坛东西远远的看着熟睡中的陆云和顾林,夜色下被树木的阴影挡住了表情。而后,他迅速的转身,步伐快而轻巧,一眨眼,他已经来到了城墙边上,堆上满脸的笑容,他笑着跟守城的士兵们打哈哈:“各位大哥辛苦了,今天这仗可是打得真叫一个痛快!将军爷爷在忍不住和其他人围在一起喝酒了呢!这不,想起来还在这里辛苦的各位大哥,便让我送了两坛子酒过来给大家助助兴,放心,这酒清淡的很,不过喝了应个景,将军爷爷说喝完以后还得靠你们提个心眼好好守着呢!总不能误了事是吧?最多两天,援军估计就到了,到时候打退了匈奴兵,将军爷爷说要好好犒劳众将士呢,到时候才是真正喝酒撒欢的时候呢。”说罢,笑得天真的狗儿拿出一叠子碗,依个添了酒过去,而后又上了城墙,将酒送个每个士兵的手里,看着他们喝的爽快,嘴里轻轻的吐出一声嗤笑。 还真好骗啊!这些日子倒也不是白混,自己看着天真到愚蠢的形象让他们放下了不少戒心,为今天的事情省下了不少麻烦。也许,他还应该感谢那个送他来这里的人呢,虽然,他再也听不到了。 看着黑夜里远处的人影越来越近,狗儿踢了踢已经陷入睡眠的汉兵——他在酒中下了些睡眠散,足够让他们一夜睡到天亮了。他露出满意的笑容,而后开启了城门。城门厚重,但是他却一个人将它开启,显然是练家子出身臂力惊人。而后站在城门前问道:“大军什么时候到?”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拱手道:“不出一个时辰。” 狗儿点点头道:“派些人先把这些个人处理了,而后穿上他们的衣服守着——等大军到了,便给他们开门。另外的一些人去城里解决掉一些麻烦,他们今天以为打了胜仗,喝了些酒,警备没那么强,不过记住还是小心行事,知道么?”而后犀利的目光划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所有的人竟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寒噤。 感觉到身后不远处的呼吸有些不均匀,他的目光一沉,而后迅速的抽出身旁黑衣人的刀,还未见他身形如何移动如何手起刀落,他已经用左手轻轻的划过刀锋,放在嘴边一舔,道:“真麻烦,竟然还有个漏网之鱼。”而他的身边,赫然的躺着一具尸体,眼里满是惊恐,脖子上汨汨的有血流出。 众人不由得一惊。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只有十三岁么? 他将刀扔回给带头的黑衣人,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行动!”(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惊变(2) 写到纠结的地方了,心太软,舍不得,哎,可是该死的不能活,哎! ———————————————————————————————————————我是分界线 楚安弁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忍不住笑了出来。陆云惊觉有人,赶紧跳起来,却见是楚安弁,微微松了口气,拱手行了个礼,却见楚安弁眉眼间的调侃,微微红了脸,轻轻喊了声:“将军。” 楚安弁拍拍他的肩膀:“风寒露重的,容易伤身,还是赶紧带着她回屋去吧。”看着顾林翻了个身,脸上泪痕犹新,他微微摇了摇头,蹲下身喃喃自语道:“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他想起刚才顾林不顾一切跑进来问他的神情以及她后来抑无可抑的悲怆,玉佩?“陆云,你可知是什么玉佩那么要紧么?” 看着楚安弁脸上的关怀之色,陆云竟然感觉到有些愤怒有些嫉妒,那么久以来,他何曾这样对过自己?想要厉声质问些什么,却苦涩的强行咽下喉头的质问,轻声答道:“小人不知,我与她相交许久,却也从未见过任何玉佩。” 楚安弁抬眼,目光里是疑问——那么,顾林刚才何至那般?月光下,陆云的面庞隐隐有些光亮,恍惚间,他突然觉得陆云的面相与某个人的影像重合了起来,不由得心一惊,赶紧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罢了,你们快点回去歇息吧,我再四处看看。” 或许是今天喝了酒的缘故吧。楚安弁叹了口气,逃也似的离开。 陆云摸摸自己的脸,手停滞在那里,眼里是一股莫名的悲伤,他刚才的反应,是察觉到了什么么? 抱起顾林,陆云往者相反方向离去,谁知未行两步,就听到楚安弁离去的方向传来打斗声,赶紧唤醒顾林,让她提起精神去找援兵,而自己飞身上前,消失在夜色之中。 楚安弁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边有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放眼望去,黑暗处有几片翻飞的衣角掠过,他赶紧迎上前去,大声喝道:“谁?” 回应他的是背面突袭而来的大刀。凌厉的刀锋在月光下泛起白光,刺的人眼睛一痛。楚安弁迅速的抽身,运气提力,拿捏的恰到好处的一掌劈到了来人拿刀的手腕,而后抓住其手腕欺身上前,微微用力就将来人翻到在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然而容不得楚安弁一点松懈,从黑暗中又出现了更多的人,他们无一例外的着了黑衣,手执大刀,却并不蒙面,看面相,竟是匈奴人! 不,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进的城来却没有被守城的士兵们发现!楚安弁顿觉事情不妙,看他们的着装,难道是刺杀?“说,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但是来人并不回答,众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突然一起发动攻击,楚安弁手无寸铁,而对方又无一例外的都是高手,要应付起来着实吃力,无论如何眼疾手快,他还是没有办法抵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楚安弁无奈露了个破绽,以退为进,赤手空拳的打退一人,夺取了一把大刀,然而这样,他的背上就瞬间多了几条刀痕,或深或浅,他咬咬牙,忍下痛意,又开始全力应付来人。 陆云赶到的时候楚安弁已经渐渐的露出败象——他身上的伤势无疑放缓了进攻防守的速度,然而对阵之中反应最为重要,楚安弁已经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陆云赶紧聚集掌气,而后重重的拍向其中的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没想到会从后面突然冲出一个人,待要顶抗已经来不及,生生受了他这掌,身体倾斜的飞了出去,吐出一口鲜血,顿时没了气息。陆云拾起黑衣人落下的大刀,冲进了战圈。 楚安弁喘着粗气道:“不用管我,去提醒其它的将军,让他们注意防范!” 陆云看他脸色泛青,知他已是极限,眼里一股戾气擦过剩下的黑衣人,将满身怒气换做一身本领,频频杀向他们,招式凶猛,容不得别人一丝侵犯。楚安弁在他的护佑下微微得了空隙休息,接过一口气,便举起刀和陆云背向攻防,一番血战之后,才转败为胜,危危险险的杀光了所有黑衣人。然而他们没有片刻停歇,边急急的赶去提醒其他将士。 再说这边苏晴迷迷糊糊之中听见陆云交代赶紧找援兵,而后见他飞速的离开,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隐隐约约的听见兵器交碰的声音,她猛地醒转过来——难道有刺客?一时慌了手脚,天啊,她该怎么做!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转个不停,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突然发现自己却是怎样也冷静不下来,她来到这里以后,接触的人有限,接触到的地方也有限,自己认识的两个人都在那边,而她,还能找谁? “顾林,你在干吗?”一个士兵搓着眼睛打着哈欠,“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这里转圈圈干什么?” 苏晴立马抓住他问道:“怎么办怎么办,有刺客!” 那人一惊,说道:“什么?刺客?林子哥,你不是说笑?” “我像是说笑的样子么?快快点,去找能做主的人。” “楚将军?” l “不行,他被人缠住了。不管了,你快去找人去帮助他们,”苏晴手指向楚安弁他们缠斗的地方,而她自己却飞快的赶向了城门,刺客竟然能不惊动军里的人就这样闯进城来,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城门那边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夜色深沉,四处皆静。苏晴在黑夜中微微掩饰自己的身形,看向城墙上驻守的士兵。他们身影如同往常一样,笔直的站立,看似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苏晴的五官依旧皱成一团,说不出哪里怪异,可是却总是有股莫名的不安窜向心头: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又微微向前走了两步,突然问到一股有些血腥的味道,她诧异的低下头,却见自己脚边有一团暗红色的血迹,在夜色下越加的触目惊心。她蹲下身子用手微微抹过,血干了没多久,她不由得心下大惊,脑子里暗道一声不好,正待起身回转,却感觉到自己脖颈上凉凉的擦过,瞟眼过去,已然一把大刀稳稳当当的架在了她的脖颈上!(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尾声 “顾林,是你。”身后传来有点稚弱的男声,或许是因为声音轻的缘故感觉有些低沉,苏晴的脑海里迅速的闪过一国孩童天真的笑脸,她蓦的一惊,转头看去,却看见对方也有些微微惊诧的脸。 狗儿! 苏晴微微舒了一口气,竖起手指对着他轻声嘘了一声,推开他的刀,拉过他问道:“狗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狗儿收回手上的刀,同时也收起了自己脸上微微的错愕。顺着苏晴躲在她的身边微微笑道:“林子哥,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晴转头看着狗儿一脸无害的表情,皱皱眉,“算了,狗儿,你赶快回去通知大家,恐怕形式有变,让大家赶紧做好迎敌的准备。我在这边守着,你快去,”看到狗儿的满脸笑意,她不由得一顿,警觉的问道:“你笑什么?” 狗儿站起身来,歪着头问道:“为什么我要去通知大家呢?”那表情天真可爱,仿佛他依旧是个孩子一样问着一些傻傻的问题。然而苏晴却被这样的神情震惊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狗儿正了脑袋,满眼笑意的看着她呆滞的表情,“怎么?林子哥,你发什么傻呢?”而后顿了一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他笑得越加灿烂,“哦,不,其实应该叫你林姐姐吧!是不是?或许你更愿意听我这样叫你呢!” 苏晴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但她明白这时候自己不能慌张不能害怕,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她咬牙一字一字的吐出:“你是谁?” “怎么这样问呢?我不就是狗儿么。” 苏晴忍下满肚子的怒火,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狗儿扑哧一声笑出来,“呦,生气了啊,别急么,我回答你不就是了,不过,我确实是狗儿啊,”看到苏晴如刀的眼色,他又继续说道:“只不过,我更是一个人的儿子,而这个人,你想知道么?” “谁?”苏晴捏紧双手,问的毫无底气可言,她真的有些害怕了,她害怕从他口中吐出来的名字,那或许会是一个将自己击溃的名字与身份。 “莫—丹—达。”狗儿满意的看到苏晴眼里的震惊,不由笑道:“很惊讶是不是?没错,我就是那个今天被你们设计围杀还被割下脑袋的人的儿子。不过,你不用想太多,我绝对不是要为他报仇,其实你们能杀了他,我很开心呢。” 狗儿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凌厉,幽幽的吐出一句话:“那个蠢货,早该死了。”他的目光突然间绵长的有些悠远,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沉的回忆。苏晴赶紧抓紧时机,将手探向靴子——那里有一把短刀。她迅速的起身,刚想出手,就见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狗儿迅速的回转,待到她反应过来,她手上的短刀已经被打落在地,而狗儿阴沉的双眼吐出一股怒气:“顾林,我不想杀你。” 苏晴一愣,赶紧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想杀她? 狗儿没有回答,为什么呢?没必要对这样的人手下留情,可是却下不了手。或许是因为她的笑容太过烂漫——他想起为了进入军营,他被打得满身是伤的匍匐在门口三天三夜,没有人理会他的死活,只有她满眼的不忍心,为他找来了伤药替他治疗伤口,是她省下自己的口粮喂了饥肠辘辘的他,也是她会乘着空闲的时候陪着他,跟他讲笑话逗他开心……点点滴滴一点一点的浮现在眼前,他沉下声音说道:“不为什么,我乐意。” 苏晴啐了他一口,大声喝道:“让我走。” 狗儿盯着她,微微一笑:“请吧。只不过我还想跟你说最后几句话,首先,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不知天高地厚的提什么破计策——你还真以为匈奴人都是笨蛋么?也只有笨蛋才会信你。托你的福,我既除掉了那个蠢货,顺理成章的接手他的兵权,也让汉军微微的放松警戒,过不了多久,匈奴大军就会攻进城来,到时候郭郡也不过是名存实亡了。” 苏晴惊诧的说不出话来,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由自主的问道:“什么?” 狗儿但笑不语。 苏晴也顾不上自己有几斤几两,一口怒气上来,忍不住一巴掌打向狗儿——却竟然真的让她打到了。这一巴掌打的很用力,狗儿吐出一口血,摸着犹自发烫的脸,恨恨的看着苏晴不说话。苏晴为他的目光所震慑,却依旧怒目而视道:“不服气?” 狗儿却是笑出了声:“恐怕不服气的不是我,而是你吧。你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天下无双,谁知道却反被我利用,所以你才气急攻心的打了我,你不敢承认对不对?你觉得我是胡说八道是与不是?可是你也知道,或许,我说的是实话。” “我不能否认你的计谋,更何况你还是个女人,能想出这样的计谋自然不简单,可是你不了解战场不了解人心更不了解敌情,你以为了解到那个蠢货就够了么?”他睨着眼,哼了一声:“太天真。”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眼睛依旧紧紧的盯着苏晴,口上却换了口气对着跪在三尺之外的人问道:“怎么,大军到了?”听到满意的答复,他笑得更加开心:“开—门—” 然而城门开启了一半,就见到几只身影从天而降,手起刀落,刚刚还在用力开启城门的人就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狗儿脸色一凛,而后笑道:“将军爷爷,你好快的动作。”而后自己欺身上前,与他缠斗了起来。城墙上的士兵纷纷下来,与同楚安弁一起来的人缠斗了起来。 狗儿大声喝道:“先放大军进城!”手上的动作却毫不迟疑,频频攻向楚安弁薄弱的环节。楚安弁正面推开狗儿的进攻,反身几个起落,将逼近大门的士兵杀退,然后一个侧退将大门闭合,睁开了眼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人。苏晴见此,也忍不住上前帮忙。顾林也许练过几年拳术,身上相当灵活,而且力气也较一般的女子大,她将小刀继续放进靴子里,拾起地上掉落的一把大刀就冲了进去。 不知死活的做法,都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就这样慌乱的冲进战圈,要不是有陆云一直在旁边护着她,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苏晴知道自己鲁莽,暗自后悔不已,只好趁着空子帮陆云一把,其它的更多时候只能慌乱的被陆云甩来甩去。只不过发现自己和陆云倒是越来越接近楚安弁,看着陆云一脸的着急,看着夜色下众人都浴血奋战的,苏晴内心中的亏欠越来越深,她突然想起狗儿的话:“如果不是你不知天高地厚的提什么破计策。”是啊,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他们一开始没有听信自己的胡说八道,他们也不会那么简单的落入圈套吧。 “嘭”的一声,城门被推开,而城门外,是排列整齐的匈奴兵,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尽头,楚安弁他们不由的心中一惊,而微微欣慰的是,与此同时,从城门的另一边也匆匆行进一支军队,形成了两军对峙的形势,战事一触即发。 而楚安弁他们依旧打得难解难分。 陈瑞看不过,微微眯了眼,对着身边的一个大将轻轻说了什么,而后就见那个将士取过一把箭,细细的瞄准,“噌”的一声将箭射出。楚安弁的身形微微一顿,奋力的推开一个围攻的人,而后用刀顶着地,粗粗的喘气。 如此一来众人都暂时停止了搏斗,相互间掂量着刺探着退回各自的大军之前。苏晴扶住楚安弁,担忧的问道:“将军,你没事吧。”楚安弁摆摆手,让苏晴退到一边,那箭石从背部射入楚安弁右边胸膛,他每动一下右手就会牵扯伤口引出无数伤痛。但是他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唤过一个大将,让他将箭身砍断。苏晴看他眉心不展,知他是疼痛至极,却硬是没有哼出一声,心里越加难过。 但是现在的形势来不及他们为自己伤悼,门外时严阵以待的匈奴大军,而门内,是兵力悬殊处于弱势的汉军。瓮城已被攻陷,只剩下这区区几万手无寸铁的百姓与将士守在内城,然而,却终究不能力挽狂澜。 那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事。郭郡数万民众与将士誓死抵抗,血流成河,清晨的阳光初下,照映在一片死寂的城内,偶尔几声犬吠,活下来的人匍匐在地上,已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匈奴兵穿梭在尸体之间清点着人数清理着场地,成为郭郡城内最后的点缀。 灵帝十年,冬,匈奴合上单于十万骑入江城郭郡下郡,所杀者甚重,烽火通于甘泉、长安。上以中大夫令免为车骑将军,屯飞狐;故楚相苏意为将军,屯句注;将军张武屯北地;河内太守张保为将军,次细柳;宗正刘礼为将军,次霸上;祝兹侯徐厉为将军,次棘门;以备胡。以武安侯萧栾为大将军,成侯董驰,内史孙亚夫皆为将军,击匈奴。单于留塞内月余,乃去。汉逐出塞即还,不能有所杀。 ————————————————————————————————————————我是分界线 这一卷就这样匆匆结尾了,实在是狠不下心来描写的更加详细...以后再慢慢说吧.接下来会有几章番外,关于顾林,陆云,狗儿。(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事起 真是不好意思哈,今天恢复更新,昨天晚上到刚才一直登陆不了起点账号,后来还是朋友跟我说直接登陆作者专区就ok了,哈哈哈,最近rp太好。。。 ————————————————————————————————————————————— 这是一个雅致的院子,有着参天的古木,厢房外的道路旁种植着许多花花草草,散发着草木独有的清香,道路是用鹅卵石铺成的,起起伏伏,走起来少了黄土地的泥泞,然而也没有泥板路的平整,但是却额外多了一份闲逸舒适。在离厢房不远的大树下有一套石桌石凳,称不上精致,然而与整个小院融为一体,仿佛是天然筑的,而不是后来人工加上的。 而现在,石桌上摆着一把琴,上了棕黑色的漆,在夜光下微微发射着光亮。琴弦上按着一双芊芊玉手,指如青葱,肤如白玉,此刻正静静的抚弄着琴弦。 坐在石凳上的人披了一件青衫,眉目清秀,微微有些病态,身材更是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了去,他细长的黑发在头上用巾帻包起,典型的汉代男子打扮。此时他的目光空洞无力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而他的摆弄着琴弦的手却一刻也没有停歇,琴声苍凉而又悠远,一如弹琴人的心境。 岁月葱茏,一晃眼已是七年之后。他几不可闻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手上微微用力,却陡然听见琴弦断裂的声音,身体一颤,看着指尖聚集的鲜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夜深人静万家熟睡的时候,她却被梦魇折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梦里总是时不时的显现那些过去:奋力厮杀的将士,飞溅的鲜血,哭喊的人群,无助的求救,血红的狼烟弥漫天地,狰狞的面孔一次次的将他从睡梦中惊醒,枕边,经常已经湿成一片。起身,也只有抚琴才能稍微慰藉一下自己,让自己变得平静。 “青儿,你还是放不下么?”一个略微年长的老者缓缓推开小院的门,看着神情呆滞的苏晴叹息。 苏晴从过去的画境中惊醒,立即起身向他据了个躬,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师父。” 老者摆摆手顺着苏晴坐下,目光聚焦在苏晴身上,久久的沉默。“青儿,当初我救你回来,并不希望你再入尘嚣,你可知道?我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读过此生,可是你为什么不能体会我的苦心呢?人活一生,看的经历的多了,你就会发现,其实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何必执着?” 苏晴心下悲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师父,是徒儿负了你的心意了。可是请师父成全徒儿这一己私欲吧。徒儿是死过的人,自然知道生命可贵,可是师父,徒儿心中有万千心结,徒儿身上更负有万千血债,还不了这些债解不开这些结,徒儿就算安老,也是终身有愧啊!” “其实不关你的事,你何苦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想的太多。”老者摸着她的头,眼里满是不忍。 “不,师父,错在徒儿,若不是徒儿郭郡何止于斯!上下几万条性命啊!师父,徒儿罪过。最该死的不是应该是徒儿么?可是徒儿没有死,徒儿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然而那些不该死的人呢?师父,此仇不报,徒儿永世难为。”说到后来,苏晴越来越激动,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老者怜悯的看着跪在地上孱弱的身影,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当初他救的她,是缘,所以他留下了她,但是他也知道他到底是留不住她的,所以他倾囊相授,悉心栽培。他现在又在强求些什么呢?这个孩子,从她醒过来的第一天起,眼里的哀愁就从来没有消减过,反而随着时间愈长而愈加深重。或许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强求,她的万千心结如她所说,不是隐居于此就能够化解的,可是青儿,此去,你还能够回来么? 苏晴像是听懂了他的担心,她抬起微湿的双目,纯纯的一笑:“师父,徒儿此去不论生死,都会回来。况且这七年来徒儿跟着师父学了许多东西,徒儿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请师父放心。” 放心,又如何放心的下呢?老者扶起苏晴,“地上凉,你身子本来就不好,莫要再受凉了。”七年前的那场大役,苏晴命悬一线,若不是偶尔被他救起,早已不知魂归何处。但是纵然救起了她的一条命,身体底子到底是彻彻底底的伤到了,这些年来病情反反复复,即使吃了许多药却也总见不到好。“我这里有三颗凝露,病情严重时可保你三次不死,平日里记得吃药,不要耽误了,你要报仇总得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才行。天冷了记得多加几件衣服,记得好好休息,不要把自己累垮了……” 老者顿了一顿,意识到今天自己的话过多了,失声笑了:“罢了罢了,师父老了,开始变得絮絮叨叨了,青儿该嫌我烦了。” “不,师父的叮嘱青儿永世都听不够,又怎么会嫌师父烦呢?”苏晴凝噎,眼里泪花闪闪,离别在即,她却舍不得。她想起这七年来的日日月月,眼前的长者或许疾言厉色,或许语重心长,抑或是促膝长谈,期盼殷殷。在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之后,她已经不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可是是他,告诉自己,人世间的阴谋狡诈自然不少,但是永远不能放弃去相信别人,在利用与利益之外,还有一种东西值得人们追随,那就是真情。 “师父,此去千里即天涯,望君莫念好休养。殷殷切切言如玉,定当谨记在心间。”苏晴低下头,良久的沉默。话虽如此,经此一别,师父,徒儿还有再见你的一面么?龙潭虎穴,她真的能够全身而退? ———————————————————————————————————— 一辆马车悠悠的停在长安城城墙外,赶车的人对着帘子里面兴高采烈的说道:“公子,长安城到了。”帘子里微微动了一下,而后一只手将帘子微微撩起,苏晴抬眼看城门,阳光太过刺眼,所以有些看不清楚,然而凭着隐隐约约的轮廓,她微微笑了:“长安,我来了。”而后轻轻的对着车夫说道:“武叔,谢谢你,放我下来吧。” 这辆马车是她来京时师父为她准备的,这一路上她也没有多问,她明白师父的心思,他老人家是担心自己独身一人在外面没有人照应,所以才请了武叔照顾她。也罢,有武叔在身边照顾自己,确实也多了许多保障。想起这一路来偶尔的刺杀,她微微拢起了眉毛,想不到师父原来有这样高的威信,十几年来一直隐居,如今还未到长安就急急的想要解决了他。难怪师父不肯出山,他总是说,好不容易留了一条命,他还得留着多活几年呢。 想到这里,苏晴微微一笑。师父说这话的时候总是一副感慨的神情,眉毛会稍稍的往上吊,眉飞色舞的,与平日里迥然不同,这样的师父总是可爱的让她惊讶。然而如今她也让师父惊讶了吧,苏晴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滞,她想起为了劝师父放她出山,师父脸上落寞的神情与眉眼间不断的哀怜。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师父,徒儿不孝。苏晴叹了一口气,顺着武叔的手走下马车,而后慢慢的踱进城中,一路上摊贩不断,时长时短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还有小儿们追逐打闹,一派祥和繁盛的景象。苏晴还是男装打扮,头戴巾帻,身着青衫,除了脸色稍微苍白,五官略微清秀之外,倒与一般的士子无异。苏晴看的煞是开心,看到稀奇的东西都细细的研究了一番,用什么材料做成的有什么用处有什么短处,直到小贩不耐烦了她才歉意的一笑,而后走开。 武叔的眼里也有了些许笑意,这么多年来一直看她闷闷不乐的,虽然也常见她笑,但是总是感觉神情上太过落寞了,像今日这么活泼的,倒是头一遭。正这样想着,突然身边吹过一阵疾风,待到反应过来才忙的大喊:“公子,小心!” 苏晴正走在路中间,猛地听武叔浑厚的一叫,惊得看了过去,只见几匹马正急急的冲向她!她反应虽然快,可是身体却因为常年孱弱的原因而有些迟缓,只见这一迟缓,为首的一匹马就近在眼前! 然而也只是一瞬间,“吁~~~”的一声,只见马上的人立马勒紧缰绳,马被勒的直直站起身来,足足有一人多高!然而马上的人依旧端坐于马上,安抚着受惊吓的马儿。马蹄在地上左右震了两步,而后不安的在地上踏着,哧哧的打着响鼻。 苏晴不由得暗赞了两声,“好骑术!”而后身体也没有迟缓,马上偏离了主道低着头说道:“小人鲁莽,惊扰了大人,请大人恕罪。”在长安城能这样不顾一切的骑马快驰,身份自然非比寻常。这种身份下的人通常是纨绔子弟,希望不会太过纠缠自己——她可不想刚到长安就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儿耽误自己的时间,所以自己先认错,服个软,希望这样能够糊弄过去。 然而马上的人没有说话,阴鹜着双眸微微皱了一下眉,而后扬鞭一记打在马股上,再次扬长而去。动作连贯的仿如刚才的不是意外,而是已经排演过千百遍一样。 武叔赶紧走过来,仔细的看着苏晴全身上下,唯恐她有个什么闪失,苏晴扑哧一笑:“武叔,我真的没事,你放心便是。”武叔这才埋怨的嘀咕道:“也不知道仔细点,你万一有个闪失,我可怎么像你师父交差。” 苏晴依旧微笑,耳朵却已经听向身旁的人的议论:“好像是四殿下的人,这么急匆匆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最近长安城闹得最凶的不就是武安侯小侯爷的事情么?四殿下跟他最好,为了他的事可没少出力,前些日子不是说南边有消息么,不就十万火急的派人过去了,现在估计是去南边的人回来复命了,老天保佑——希望是个好消息。” 苏晴的身形微微一顿,手不自觉的握紧,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刚才扬尘而去的方向久久无言。她无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对着武叔说道:“武叔,你自己去客栈安排下,我先去个地方。”看到武叔又要叮嘱,她赶紧举起手投降一样的说道:“放心,武叔,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现在在长安城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我一定一根头发也不少的回去见你,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拜访 茶馆历来是最新情报的收集处,哪家今天死了人哪家今天取了媳妇,今天朝廷上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哪位大人又出了怎样怎样的丑闻,形形色色的闲言碎语都会第一时间的传到这里,作为大家唠嗑的资本。苏晴走进去的时候茶馆里一如往日的热闹,人们神采飞扬,三五个人聚在一起或者轻声交谈或者高谈阔论,小二见有了新客,赶紧上前抹了桌子问道:“客官,来些什么?” “西湖陇上泉,高山夜里香。” 这显然是暗语,小二微微一愣,神色微微收敛,“客官哪里来?” “天圆地方暗星辰。” “哪里去?” “苍茫朗朗夜中灯。” 小二挺起腰板笑道:“客官,你要的这里没有,前后左右走一圈,自有客来迎。” 苏晴点头,起身拱了手说道:“谢过。”而后起身离开。小二见他走后赶紧走到后堂对着一个小厮轻声说道:“回去告诉师父,有客来。” 其实刚才的不过是个通报罢了,到底该怎么走,师父早已经告诉过苏晴了。兜兜转转不多时,苏晴就走到了一件小院的门前。而后对着门板在台阶前走了起来,前后左右走一圈,脚步停顿之后她上了台阶,敲了三组门后便安安稳稳的站在那里等。 门咯吱一声的开了,门里探出一双眯着的双眼,处处透着精明。他微微皱了眉,问道:“今日东方有什么?” “满园桑梓青,何处落地霜。”苏晴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没有迟疑的说道。桑子清,是师父的名讳,而落地霜么,就是眼下她要拜访的人的名讳。苏晴记得师父说起这个好友来,总是一脸感慨,他说自己离开的时候本是想带他一起走的,然而他却不肯走,而且总是说:“我在这里等着你,你总有回来的一天。”直到自己启程的那一天,师父笑着说他还是算错了——回来的是苏晴,而不是桑子清。 门打开了少许,刚好容得一个人经过,那个人微微拱手说道:“老爷在里面等你。请随我来。”这是一个有些老态的人,估计已经跟着洛世伯有些年头了,他虽然唱着诺,但是还是时不时的用余光偷眼瞄苏晴,满眼的防备,而后带路却目光斜视,态度恭谨。苏晴也不说什么,点点头便请他带路。 师父告诉苏晴,这个洛世伯为人古怪,但是却是忠义之人——见他执着的为师父留守长安就可以知道。这些年来,他们即使在那么偏远的地方也都可以随时随地的了解长安及各地的动态,虽然师父曾经说过多次不需要再送这些情报,但是他还是执意如此,时间久了,师父也拿他没辙,也就随他去了。 这个洛世伯势力很大,他的情报来源范围很广,从茶馆,妓院,街头巷尾,富贵人家的小厮,以及宫中的黄门,都有他的眼线,所以事无巨细,他都可以知道。以他的势力,却甘心为师父做事,总是让人不禁诧异原因,师父却总是很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略施小计救了他一命而已。” 饶是如此,苏晴明白事实却没有师父说的那么轻巧,否则又怎么会让人几十年来忠贞不二的为他呢? 榻上已经正襟危坐着一个人正在闭目养神,案几上摆了一副茶具,远处的香炉青烟袅袅,散发着幽远的檀香。带路的人将苏晴引至门槛处,通报完了便敛衣退了出去。苏晴站直了身子,右手压左手藏于袖子中,举手加额,鞠躬手随着起身直至再次齐眉而后放下道:“三又一木有青子座下苏青拜见洛世伯,问洛世伯安好。” 坐在榻上的人微微颔首,而后轻吐一个字,让苏晴坐下。苏晴坐下后他才微微睁开了双目,定睛看了苏晴好一会儿之后才道:“桑先生的信我已经收到,桑先生可好?” “劳世伯挂心,家师一切安好,只不过前些年落下了病根,冬日里总还是咳嗽不停,其它倒也没什么。”其实这也只是问个循例罢了,若是师父有个什么不对,他又岂会不知。所以苏晴也只是简单回答罢了。 老者微微颔首,举手为苏晴斟了一杯茶,“我原来还以为桑先生会让你陪他终老的。没想到只过了七年,他就让你出来了……喝。” 苏晴举起杯子抿了一口,茶香扑鼻,满口馥郁。不由赞道:“好茶。” 老者定定的看着苏晴,却见眼前的人始终微笑如常,他的目光说不上温和,久久的凝视她却不见有丝毫惧意或者不是,这样的神情之间确实和那个记忆里的人微微相似,闭上眼睛,他轻声道:“既然是桑先生的嘱托,我定会好好辅佐你。”与其说他是在陈述,更不如说他是在许下一个承诺,这话说出后许久,他才又睁开双眼,从袖口处取出一封书简,推至苏晴面前说:“这个,或许是你现在最关心的吧。” “灵帝登基,有两个人功不可没。一个是你师父,另外一个便是北安侯萧奕。你师父桑子清为灵帝出谋划策,而萧奕则为灵帝把持军力。后来你师父隐退,北安侯却留守朝堂,被封为灵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外姓侯,而且因他武将出身,灵帝还特准他佩剑上朝——这之间的荣宠你是可想而知的。然而如此,未免有功高欺主之嫌。当年你师父就劝过他要懂得收敛,前几年他还算知道分寸,但是自从七年前再度掌兵权以后,他却越演越烈,灵帝能忍他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如今灵帝年老体衰,对萧奕自然是越加忌惮。” “而这次小侯爷的事情恰巧给了灵帝一个机会,小侯爷是萧奕的死穴,灵帝自然不会放过。其实若放在其它人身上,小侯爷的事也不至于闹得这样大,只不过他牵扯了太多人,不仅仅只是萧奕,还有萧贵妃以及四殿下刘仲,你也知道,灵帝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而这太子之位虽然说都是嫡传的,但是问题是现在成皇后无所出—大殿下刘仪虽然是成皇后养大的,但是终究算不得真正的嫡系子弟,而且他做事太荒唐,灵帝早已对他心生不满,想要废他也只不过是弹指间的功夫罢了。” “剩下的有望一搏太子之位的莫过于二殿下刘俦,四殿下刘仲,七殿下刘佶,虽然长幼有序,但是他们都是庶出,到最后到底是谁能上位,还是一个未知数。目前的势力来看是二殿下刘俦与七殿下刘佶略胜一筹,四殿下为人低调,但是由于他是武安侯的亲外甥,武安侯近年来又有所张扬,自然也不能让人忽视他的力量。而小侯爷一向与四殿下亲近,这次小侯爷的事,很大程度上少不了二殿下和七殿下的推波助澜。” “五个月前黄虎山传来土寇的消息,有一伙人据山为王,言行嚣张,灵帝气的不轻,于是下旨传令七殿下前往黄虎山剿匪。三天之后七殿下便整顿军务,带着三万人浩浩荡荡的出发。谁知竟然兵败如山倒,一个月后传来七殿下被擒的消息,灵帝知道后气的大骂,赶紧问众人可有办法,小侯爷便主动请缨,前去营救。小侯爷英勇善战又智谋过人,后来竟然恩威并施,降的黄虎山一众,七殿下也得以平安归来。谁知金殿之上七殿下突然指证黄虎山一众原本就是小侯爷自己安排的人马,并呈上一系列往来书信作为证据,灵帝大怒,下令小侯爷闭门待命。过后不久黄虎山山大王张彪也一口承认,人证物证俱在,小侯爷便被打入了天牢。” 老者微微抿了一口茶,目光里一贯的沉静如海,而后继续说道:“四殿下自然相信小侯爷是无辜的,所以这才派人来请你师父,另外也派人去了黄虎山,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刚才得到消息去黄虎山的人已经回来了,你手上的,便是他们得到的资料。”(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拜访 (2) 苏晴打开书简细细的看着,没有微微隆起,而后将它重新封好推回只洛第双面前,低头不语。七殿下这次到算是做的干净,四殿下这次看来是白跑了,黄虎山没有能够给他什么有利的证据,看来要想救小侯爷,还得好好理一理思绪才行。她抚平眉毛,抬头定定的看着洛第双问道:“洛世伯,关于张彪,你有什么线索?” “张彪,黄州人氏。现年三十四岁,一年前黄州干旱,他揭竿而起,渐渐的聚集起一些人,但是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朝廷起初没有在意,直到五个月前他突然自立为王,言语放肆,这才急急的派人围剿。据说为人豪爽,待手下的兄弟极好,然而个性粗犷,目光短浅,易被人利用。”洛第双有条不紊的叙述,看来是老早就了然于心的。 苏晴眉目微微有些清朗,又问道:“他可识字?” “基本不识。不过他身边有一个谋士张志,倒是有些学识,”不等苏晴发问,洛第双又自动的说道:“张志,张彪表叔,读过几年书,但历次孝廉不举,张彪起义后他一次之下便投奔到张彪处,张彪那里的文书一类的事情基本都是他在打理,为人狡诈,小人一个。” “那么这样说,那些所谓的来往书信都是张志经手的?”见洛第双点头,苏晴又问道:“这件事确定了是七殿下设下的圈套,还是七殿下也只是一个棋子?” 洛第双眼里露出一点精光,而后迅速的收敛:“什么意思?”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但是如果连敌人是谁都分不清楚的话,这场仗已经输了七分。” 洛第双心下有些赞赏,倒是个头脑清明的孩子,桑先生没有选错人。面上只是一贯的淡然,道:“有消息说,看到过二殿下的人私下跟张志联系过。” 苏晴哼了一声,笑道:“二殿下好计策。”而后站起身,对着洛第双行李告别,“洛世伯,晚辈暂时先告退了,是时候去见见四殿下了。还望世伯有什么消息尽快通知晚辈。” “苏晴,为什么一定要救他?为什么不守着你师父身边陪他终老呢?为什么一定要踏入这趟浑水?”幽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苏晴一愣,眼里随即而逝了一种沉痛,转过身脸上却依旧笑得淡然,他岂会不知这缘由么?但是既然他发问了,苏晴就应该回答,她贝齿轻启,说道:“因为我欠他的太多。” 洛第双悄悄一笑,“欠?怎么说?如果没有七年前的事,他又怎么能做上小侯爷,说起来,他倒是应该谢谢你。” “世伯,你这是揶揄我么?”苏晴脸色不变,只是一味的笑着,仿佛这张皮相除了这个表情便无其它,不仅如此,她的眼睛也是透着笑意的,可是洛第双知道,她并没有笑得意思,这或许,是悲伤的另一种表现。“七年时间,物是人非。更何况,如果他不是小侯爷,今番的祸事恐怕也轮不到他,不是么,洛世伯?” “你既然知道物是人非,就也该明白陆云已经不是七年前的陆云了,你想过没有,他到底值不值得你帮。” 苏晴一愣,她何尝没有想过?只不过是一支逃避着罢了。连自己都变了,更何况沉沦在朝堂之上的他?她轻轻一笑,却明白自己是心虚了:“我相信,他值得我帮。洛世伯放心,大是大非之前苏晴自有分寸。” 洛第双等得就是这句话,他点点头,稍稍提了声音喊道:“小营。”随后两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厮应声进来,洛第双指着他对着苏晴说道:“这是我从小调教的,你带在身边,有事好照应。”而后对着小营说道:“小营,叫公子。” 苏晴细眼看这小营,他只是默默的点点头,态度恭谨,倒有了一份跟稚嫩的容貌不太匹配的稳重。这样的神情倒让她想到一个人,那个在黑夜里笑得放肆的人,七年过去了,那个人也长大了吧。她咬了咬嘴唇,洛世伯这样安排其实也是为了监视自己吧。不过既然自己有求于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平日里小心一点便是。物是人非,如果连陆云连她都变了,又怎么能保证洛世伯没有一点改变呢? 骑马的人匆匆将缰绳扔给接应的人,健步如飞的赶向书房。刘仲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看书,一旁的熏香袅袅的散发着龙涎香,两旁宝蓝色的帷帐随着轻风微微飘动,静谧的感觉充斥了整个屋子。只可惜来人匆匆的步伐打破了气氛,刘仲见到来人眼里露出一点光亮,欣喜的扬起声调:“回来了!可查到了什么?” 短暂的静默之后,刘仲“啪”的一声将来人呈上的书简扣在桌上,眉目间有掩不住的怒意,“可恶!”他咬牙切齿的说。来人等到他的怒气稍稍有些平复之后说道:“我们到了黄虎山之后,连日探访,才找到这么一个人说见过长安去的人跟张志接触过,刚想把他带回来指认,第二日便发现他跌落山崖死了。这显然是七殿下他们做的手脚,现如今,我们能找到的证据都被他们消灭的一干二净,殿下,我们要如何救小侯爷?” 刘仲泄了气一般的呼出一口气,左手撑住额头,闭上眼睛,脑海里千头万绪搅在一起,顿觉无力。他只觉得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什么话也不想说。他起身焦躁不安的来回踱着,他想起那天朝堂之上突发的变故。陆云归降黄虎山一众,并且平安救得老七回来,父皇高兴的不得了,本要论功行赏,谁知老七却突然出来指证陆云与黄虎山一众本是同谋,只不过是演了一场戏蒙骗父皇而已,同时拿出往来书信作为证据,满朝哗然。那些书信确实是陆云的笔迹,可是陆云却决口否认自己写过这些信。而后张彪张志一伙人竟然也出来指证,他们确实与陆云勾结,老七带了三万人马都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自己还被生擒,可是陆云只不过带了一万多的人马前去救援,虽然不能说是不废一兵一卒,但是却是以极小的损失赢得胜利,还让他们归降,这其中的曲折本来就够耐人寻味,如今老七这么一说,倒是让一切变得合情合理了。 合情合理才怪!这张彪他们据山为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陆云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去勾结他们?说什么居心叵测说什么动机不良,说这些话的人才是一群祸害!刘仲握紧拳头,咯吱咯吱的发出几声脆响。(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刘仲 苏晴看着近处的四王府,定了定心神,她真的要跟过去告别了,闭上眼睛,心头微微有些波澜,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目光却变得更加坚定更加清朗,她举起脚步,终于缓缓的踏出一步,而后又是一步,每一步都沉稳有声,一步一步,过去的片段——悲伤的,无奈的,也偶尔快乐的幸福的画面飞快的划过脑海,无声无息。 跟着北安侯的脚步,她踏进了这个漩涡。 刘仲听到舅舅北安侯亲自来的时候不由得一愣,迅速转身,匆匆赶向厅堂。北安侯来的这般匆忙究竟是为了什么?到了厅堂,北安侯布满皱纹的脸上微微有些起伏,拉着他赶紧介绍,当他看着眼前的人的时候,眉头皱起,蓦的回神才想起前些日子顺着舅舅北安侯的意思派人去请什么桑子清,其实父王登位的时候他还未出生,所以关于这位“智囊”并没有印象,后来也偶尔会看到父王在遇到难题时皱着眉头发出“要是桑先生在就好了”的感慨,只不过所有的都是人云亦云罢了,这桑子清到底有多少斤两,他不敢妄断,这回陆云出事,舅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自己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请,留下这枚扳指做个信物。不过,下人回报的时候桑先生不是不来么,难道改变主意了? 苏晴转过身,眉眼间微微含笑,抱拳一揖,唤了声四殿下。这才把刘仲的神思唤回。刘仲回过神,恢复平时的雍容大气,点了点头,走近了苏晴。 刘仲五官俊逸,一身裁剪精细的紫衫将他衬得面如白玉,更添富贵。长身玉立的他风度翩翩,隐隐间透露着君临天下的气度,王家的子嗣就算没有一副相当的仪容,但是从小就养成的风度是无可比拟的,更何况刘仲还有一副如此的面容,只不过,如果不是他的神色有些匆忙有些惊愕有些混乱,虽然掩藏的很好,但是终究是留下了痕迹。 看着刘仲目光里的怀疑,苏晴干脆自报家门,微施礼仪,她的目光沉稳而又坚决:“在下桑子清门下苏青。” 刘仲挑了挑眉:“苏青?桑先生没过来么?” “家师年高,远行不易,所以派了小人前来协助殿下。” 刘仲眼里微微露出一点鄙夷——桑子清什么意思?觉得推辞了之后面上过意不去就派一个小徒来打发自己么?但是看着眼前的人目光里的沉稳,感觉到他的信心满满,他也不敢轻易做出结论,点了点头,邀了北安侯苏晴入座,准备细细详谈。 “既然如此,本王就开门见山的说,苏兄对这件事可是有什么眉目了?”刘仲懒得多做寒暄,如果他有高见那么见见无妨,否则的话,赶紧打发了去,他现在真的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应付闲杂的人。 苏晴看得出他的不耐,心头倒是有些欣喜,他现在恐怕是已经得了黄虎山的消息,现在心情正糟糕着,然而这样正说明他十分紧张陆云的事情,她为陆云开心,尔虞我诈之中能有这样的人为自己奔波,实属不易,更何况他还是堂堂天家之子。虽然他们之间有些唇亡齿寒的关系,但到这样的地方刘仲还未放弃,确实是难得的了。 省了客套,苏晴也直接进入主题:“四殿下,你可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的主意?” 刘仲一愣,“难道不是七弟么?”看到苏晴摇头,他眉头一紧,“不是七弟?那是谁?” “四殿下,你到处奔走了这几个月,难道真的看不出这件事的蹊跷么?”苏晴微微有些失望,这个刘仲真的这么好对付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怀疑过二哥,但是我调查了那么久,并没有看见二哥的人有跟张彪他们联系,也查不出他们的破绽。” 苏晴依旧摇头,对着刘仲说道:“如果仅仅只是二殿下的嫁祸,又怎么会闹得这般不可开交?” 刘仲一个激灵,想起这些日子来的种种,拍着桌子冲着苏晴喝道:“放肆!” 苏晴却依旧波澜不惊的看着刘仲:“殿下也想到了,这是圣上的意思,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圣上布下的这个局,但是圣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圣上显然是想要乘着这个机会好好“整顿一下朝纲”,殿下可想清楚了?” 北安侯的脸上也露出一些惊诧,而后愤愤的敲击案桌,“枉本王对他这么忠心耿耿,他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苏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写满愤怒不甘,刚毅的面容却已经些微的泛着老态,眉目间的严峻虽然还在,但是这些日子的急躁与不安总让他不经意的透着疲态,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劝着他冷静下来,一切从长计议。 “殿下,如果你真的要追究此事,很可能会因此触怒圣上,殿下可有这样的准备了?” 刘仲沉思良久,而后睨眼看他,见苏晴丝毫不惧,才心有不甘的点点头,当作回应。“只要能救陆云。” 这是一句简单的话,只要能救陆云,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苏晴佩服这样的勇气,既然如此,所有的人的态度都已经明确,她也无须再多说什么。 “侯爷,其实圣上不过是想借这一次的事情来逼您交出兵权,小侯爷的事情不过是个幌子,但是如今小侯爷含冤莫白,到底还是要查出真相,但是事成之后,为了减轻圣上对您的敌意,您的兵权,是万万留不得的了。” “荒谬!本侯如今兵权在握,他都敢这样对待本侯,若是交出兵权,岂不是尔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他宰割了么?”北安侯依旧愤愤然。 刘仲不自觉的咳了咳,而后看着北安侯沉声喊了声舅舅。 苏晴也是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北安侯能做到如今位高权重的地步,又岂会这般没有分寸的说出这样的话。这话,恐怕也是说给刘仲听得,她有些同情刘仲,他这样奔波,到头来,恐怕还会落得一个两处不讨好的尴尬位置,他,也算是难得的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筹谋 苏晴知道今天自己有些激进,很久以前,她也想过,如果再次出现,她必是有条不紊的策划着所有的事情,就像以前小说里看到的那些智谋家一般,有着冷淡疏离的态度,给世人高深莫测的感觉。可是现在事情迫在眉睫,她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 然而看到北安侯愤愤然的表情以及刘仲尴尬的态度,苏晴的表现却已经算得上平静了。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她的语调不急不缓,却足以让他们侧耳倾听。 “侯爷,也许圣上这样对您是有些过分,但是您可在圣上立场上想过?他要维护他的江山霸业,侯爷尊崇了那么久,也该功成身退,而不是让圣上继续忌惮您。侯爷可还记得我师父说过什么么?若是侯爷忘记了,小人可以再说一次,师父说过,为人臣子要知进退守节制,万不能功高震主以致君臣间隙,侯爷自问可做到了?” 北安侯皱着眉瞪了苏晴一眼,心里颇有些不平,哼了一声道:“苏晴,你也知道是你师父。”他对苏晴不卑不亢的态度有些着火,或者是因为苏晴的话让他无可反驳这才找了这么一个理由摆出这样一副长者的姿态,提醒苏晴应有的态度。 苏晴看了北安侯一眼,而后微敛双目,歉然道:“是小人僭越了,请侯爷恕罪。” 北安侯摆摆手,嘴角微微翘起,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可是他没想到苏晴道歉之后原本有些淡漠的神情上又多了另一种神态,苏晴露出一分的嘲讽,清冷的声音响起:“原来,小侯爷到底没兵权来的重要。”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彻底让北安侯愤怒了,天知道他有多重视陆云——他自己本身没有子嗣,楚安弁是他同乡更是他多年征战的好友,后来楚安弁惨死沙场他心痛不已,他闻得陆云是他血脉,于是歃血起誓一定会好好照顾陆云,以慰老友在天之灵。什么叫做小侯爷到底没有兵权重要!他恨恨的瞪着苏晴,企图用自己满腔的怒火让他害怕,可是他发现他失败了,在他的逼视之下,苏晴那双清明的些微泛着嘲笑的眼睛始终正面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避。 先是震惊,而后一种深深的悲哀浮上心头。曾几何时,他仅仅只是瞪圆虎目,就足够吓得对手肝胆俱裂,而如今这小小黄儿却能不畏自己的鄙视,漠视自己剑拔弩张的气势——是他太勇敢无所畏惧,还是自己真的老了呢?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猜测,喉头突然涌上一阵腥甜,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却强硬着将嘴里的东西吞下,但是他明白,原来,自己真的老了。 是老了,不是么?以前拿起枪剑,可以挥舞半天依旧兴致勃勃,可是如今呢?老剑都已经开始生锈了吧。想起这几年身子骨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偶尔得个伤寒也要拖上许久才能好,这些年来安享太平,连自己都疏忽了武艺,原来一切真的已经变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种悲哀深深笼罩着他,将他刚才的戾气消磨的一干二净。然而他终究是尊贵的终究是骄傲的,所以,即使伤心即使悲哀,他也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他避开苏晴的目光,顿顿说:“你来不是商量怎样救云儿的么?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 苏晴在他的退缩中看到了苍老看到了无奈,她并不知道那么一瞬间萧奕的脑中思考了那么多,萧奕是猛将,即使再老,他的目光依旧是慑人的,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一点点的胆怯。来之前师父就已经叮嘱她过,务必要让萧奕交出兵权,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大汉天下,万万不能因他一时不忿而起内讧出了破绽。 而如今萧奕虽然没有明着答应,但是却已经等于默认了。让他交出兵权又怎么会是一朝一夕可以劝服的事情,苏晴知道不能急进,如今他愿意松口,已经成功了一半,至于以后,总有让他顺顺服服的交出兵权的一天。 苏晴眸子里微露一点笑意,却是淡的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刘仲有些咋舌的看着苏晴,仅仅三言两语就能让萧奕松口,他明白一开始自己是小看她了。再看眼前的这个人,瘦削的身材,身量比一般人来的娇小,眉目很淡,淡的仿佛没有任何情绪,然而只要他轻轻的一扫,就会感觉自己仿佛被看穿了一般,没来由的心慌。年纪大约二十上下,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可是为什么却总是感觉他有种历尽沧桑的感觉呢? 确实是历尽沧桑,不是么?一个从千年后穿越而来的灵魂,又受了那样惨烈的教训,她又怎么还可以简单呢?只不过这些事刘仲所不知道的。 苏晴点了点头,算是放过了萧奕,不再在兵权这个问题上纠结。她用手点了一滴茶水,在案上一笔一划的写出两个字——张志。 刘仲皱起眉目:“什么意思?” 苏晴道:“张彪只不过是个武夫,他的思维简单,而且个性那般,是不能长远打算的,就算有野心,如果没有别人的教唆,也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们就必须要注意这个张志了。张志他不同,他读过书,他有头脑,所以所有的文书都必须经他过手,这个局要布成,没有他在旁边指导,是万万不能的。” “张彪起义是因为一年前黄州大旱,颗粒无收又有苛吏催征,算得上是合情合理。所以我想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人特意安排,但是他一直成不了什么气候,直到几个月后张志的加入,这才渐渐的有了规模,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朝廷才开始注意到他们决定围剿,如果要说安排要说勾结,那么绝对是张志加入之后的事情。” 刘仲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我们也调查了他,但是并没有发现他跟朝廷上的什么人有什么过密的接触。” 苏晴摇摇头,“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他们若是真的想要掩藏,又怎么会让我们抓到把柄?更何况……”她的目光流转其它二人,继续道:“但是就算他们掩藏的太好,就算我们抓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只要张志还活着,那么一切都还有转机。” 萧奕皱皱眉,“怎么可能,张志要是那么容易对付,他们又怎么放心让他做这件事。” “没错,张志肯定不好对付,但是只要人活着,就还有机会。人是最大的变数。打蛇打七寸,只要我们抓住张志的弱点,转明为暗,他们也不容易察觉。”(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计成 刘仲有些鄙夷:“你以为我们没试过么?如果真的能打通张志,我们也用不着那么愁了。” 苏晴看了他一眼,问道:“殿下和侯爷知不知道一直是谁在跟张志接触?”看到他们有些茫然的表情,心里对洛第双的情报系统暗暗佩服,“据我所知,一直跟张志接触的人是一个叫卢文实的人。” 萧奕皱皱眉,“姓卢的?莫不是跟礼官大夫卢有望有关?” “没错,”苏晴点点头,能这么快的反应过来,说明萧奕对朝中的官员还是比较熟悉的。 刘仲低低的道:“礼官大夫只是个闲职罢了,但是卢有望不是二皇兄的人么?” “没错,所以这件事情二殿下绝对逃不脱关系。而圣上不过是因势利导。二殿下并不是敦厚之辈,我想原来他教唆圣上让七殿下去平贼,本来是想着要以七殿下为要挟,如果七殿下能在这期间出了意外,绝对是正中他下怀的事情。不过,看来张志有些阳奉阴违了。” “可是二皇兄为什么会设这个计?本王与陆云一向没有惹到他。”话刚出口,刘仲其实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他抬眼看了看萧奕——只怕是这个舅舅,惹人眼红了。 苏晴没有回答,看刘仲的神情,她已经知道他了然于心了。再看萧奕,他心虚的避着刘仲的目光,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 苏晴继续道:“二殿下虎狼之心,绝对不可轻视。张志没有处置七殿下这件事,估计已经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疙瘩,事成之后,张志还会有好日子过么?” “所以张志也绝对有这个自知,如今他们背负的罪名不小,虽然检举有功,但是囚禁皇子,口出不逊,是足以抄家灭门的大罪,如果真的按二殿下的意思办了七殿下,只怕事情是一发不可收拾了。他留下七殿下,就是为了能在最后博得七殿下的一点同情与帮助罢了——听说七殿下并没有受什么苦,后来也为张彪张志他们说了不少好话——张志绝对庆幸自己走对了这步棋。” “我想张志在七殿下面前并没有挑明他与二殿下的关系,而他们的接触也一向隐秘,连四殿下你和侯爷的人马都无法查到的事情,想来七殿下也得不到什么消息。他一方面讨好七殿下,另一方面也在替二殿下办事,但是依目前朝中的局势来看,他们是不可能同存的。” 刘仲接口道:“所以张志现在的身份并没有确定,他一直在观望?” 萧奕敛了额头,“想不到他有些手段,将二殿下和七殿下玩弄于鼓掌之中。” 苏晴点头,“张志绝对不可小觑。但是就是因为他现在犹在观望的态度,被我们而言,未必不是一种转机。” “你是想趁机恶化他与二皇兄的关系?”刘仲的思路微微有些清晰起来,试探的问道。 然而苏晴只是微微扬起嘴角,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的说道:“不止,还有七殿下,”看到他们有些不可思议的目光,“要让张志彻底推翻以前的话,然后为我们说话。” “你准备怎么做?”萧奕虽然听得有些迷糊,但是直接忽略掉,急切的想知道到底该如何做,对于他来说,话说的再多,都不如行动来的有用。 “张志与二殿下早已存有间隙,想要离间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七殿下的个性,若是他知道张志一直利用自己瞒骗自己,他又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苏晴眉目微转,有些笑意:“而接下来,就要依靠侯爷与四殿下了——我听说,张志虽然奸佞,但是他却也有真心相待之人,而这个人,目前也在京中。除了张彪与张志关押在天牢之中,而张彪的兄弟,大多被关押在其它地方。张彪最重义气,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他绝对会爆发。” “但是,”苏晴顿了顿,“必须等待一个时机,四殿下,小侯爷的事情前前后后已经拖了很久了,圣上估计已经不耐了吧。” 刘仲脸上立刻出现黑雾,有些艰难的说道:“我好不容易拖得父皇恩准了这些日子,离最后的期限也只剩三天了……你还要等待时机?要怎样的时机?等到父皇的旨意下来么?”后面的话说的有些负气,显然他又开始急躁起来。 苏晴依旧含笑看着他,她虽然也急切,但是此刻她不能乱,“三天么?不错,这个时间刚刚好。四殿下,明天你可能要演一出好戏了,做好准备才行啊。” 刘仲和萧奕都诧异的看向他,苏晴解释道:“今天不是你派到黄虎山的人已经回来了么。” 翌日,流金溢彩的未央宫内,灵帝猛的站起身来,胡子上下颤抖着,“啪”的一声,举起手边的茶具直接扔向刘仲。刘仲却不躲避,只是跪在那里倔强的看着他,眼神气势丝毫不让,茶具不偏不斜的打在他的额上,鲜血立刻流了下来,刘仲咬着牙,愣是没有发出一声。 “逆子!”灵帝恨得直骂,“你是想气死朕是不是?” 周围已经黑鸦鸦的跪了一地,众人心里虽然都没有想到灵帝会气成这样,二皇子刘俦心里却不由自主的乐开了花,然而面上是一副唯唯诺诺之色,他轻轻甩甩刘仲的衣角,压低了声音着急的说道:“四弟,糊涂!赶紧向父皇认个错,莫要再惹父皇气恼。”然而刘仲却怎么肯听他的,瞥了一眼跪在旁边不做声的刘佶,他兀自开口道:“父皇,我的人刚刚找到有利的证人,却偏偏第二天不明不白的滚落山崖死了,难道不可疑么?” 灵帝看到他倔强的神情,恨得咬牙:“可疑?可疑什么?你怀疑什么?为了一个陆云,你要怀疑谁,”他的手颤颤的一个个指过跪着的人,“是你七弟,你二哥,或者是朕!?”话到最后,已然是怒不可遏的申请了。 刘仲盯着他的眼睛,强硬的态度一点没有退让,静默了一下之后,他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不管是谁,反正我相信陆云是无辜的!” 虽然很轻,但是却刚刚好让众人都听见了——包括灵帝。(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计成(2) “好,好,你本事,知道顶嘴,咳咳……”灵帝看了看桌上,茶具已经扔过了,眼光瞄到砚台,他本想一把抓起,但是又想起刚才的情形,略略迟疑,到底还是没抓——老四额上已经流血了,他又是个硬脾气,这一下下去定然不会躲,这个逆子。 忍不住咳嗽,他顺势用手捂住嘴,重重的咳嗽了起来。掩饰的动作虽然连贯,到底还是露了破绽。刘俦和刘佶微微对视一眼,心里激起不适,但是都忍住了没有说话。 刘仲看到灵帝咳嗽,知道自己确实有些过了,到底心下不忍,赶紧歉然道:“父皇,您的身体……” 话未说完,就被灵帝的一个目光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整个屋子寂静无声,只留下灵帝的咳嗽声。趁着这咳嗽的时间,灵帝终于平静了心情,目光扫过他们三人后慢慢的坐下,声音没有刚才的盛气,缓了一口气说道:“无论如何,若是陆云无辜,廷尉自然不会冤枉他你要是想替他说话,也得找到证据才行。不过,我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吧,你好自为之……好了,都下去吧,朕乏了。” 众人唱了诺,各自退了下去,除了刘仲的脸色有些难看,其它二人都颇有些看好戏的味道。刘佶上前一步,拦住刘仲的脚步,轻咳了两声,面上一副不好意思的尴尬神情:“四哥,你何必为了个外人跟父皇闹得这么僵,况且,我也没冤枉他,那些东西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你又何苦这么执着。” 刘仲瞟了他一眼,东西?有什么东西,不过是你们栽赃嫁祸的凭证罢了。也懒得跟他多费唇舌,兴致缺缺的道:“七弟,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看着刘仲的背影越走越远,刘佶冷哼一声——不撞南墙不回头,总有你哭的日子。刘俦拍了一声他的肩:“七弟莫要在意,你四哥一向这个性子,更何况……”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殿,嘴角露出一股笑意:“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也体谅他一点。” 刘佶道:“二哥你放心,我没放在心上的,只不过还剩下两天,我倒是真的有些担心四哥,他的个性那么强,估计不那么容易认输的,到时候他要怎么办?” “这也不能怪他,陆云向来跟他亲近,况且又是他母妃家的人,他自然比别人在心。” 刘俦叹了一口气,“罢了,走吧。” 回到王府,刘俦立即笑得合不拢嘴,开开心心的一屁股做到榻上,“你们不知道今天殿上有多精彩,父皇大手一挥,直接把四弟的头砸了个窟窿,四弟那个死性子,却还僵着不肯认错,惹得父皇还想砸他一砚台,”讲到这里,他微微的一顿,继续道:“虽然后来没砸成,不过他跟父皇的关系到底恶化了,而且现在没有多少日子了,等到到时候陆云一除,武安侯估计也就元气大伤了,到时候老四的势力也就弱了。” 站着的人微微年长,是刘俦手下的第一谋士李如是,人如其名,是个斯文模样,年纪略长,跟在刘俦身边好几年了。此刻他摸着自己的胡子,眯着眼沉思道:“四殿下到底是皇上的儿子,手下留情也是自然的。四殿下的实力本来就弱,等到陆云一除,萧奕的兵权皇上只怕也收回去了,他就更加不足为患了。现在要想的是如何让皇上把兵权交到我们的手上——如果最后被七殿下夺取,我们就真的是为别人做嫁衣了。” 刘俦冷哼一声,“就凭老七?等到收拾好了老四,他还有好日子过?对了,你安排下去的人怎么样了?是时候给老七找些‘乐子’了。” 李如是眼里划过一丝狡黠,“殿下放心,已经备下去了。” 话刚说完,就听见门房的通报:“四殿下,卢文实求见。” 刘俦与李如是对视了一眼,微微皱起了眉,脸上的神色颇有些不耐:“叫他不要来烦我,怎么又来了!”摆了摆手道:“放他进来。” 卢文实是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的。衣衫混乱,脸上还有些抓痕,一见到刘俦就“扑通”一声跪下诉苦道:“二殿下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啊!那哪是个女人啊,整个一疯子啊!”而后的声调基本算是泣不成声。 刘俦翻了一个白眼,又是那个女人!天哪,自从那个女人进京后就没少给他惹麻烦,仗着张志的关系就没一天消停过,看着卢文实也确实没用,连一个女人都摆平不了,以后又怎么会是做大事的料?眼里一阵唾弃,却只是轻言安慰道:“文实,没多少日子了,你还是忍忍吧。” “忍不了了啊殿下,小人真的是受够了,那时候原本是为了好看着她点,才让她住进小人家里,一开始诸般挑衅百般纠缠也就罢了,如今却是变本加厉的折磨小人啊,你看看小人现在的样子,真的已经快要被她逼疯了啊。小人不求殿下为小人做主,只是希望殿下赶紧安排了她去别处吧,小人,实在是受不来了啊!” 刘俦眼里划过一丝不耐,但仍是维持着好脾气的说道:“也没多少日子了,你就再忍忍吧。” 李如是扶起卢文实道:“卢大人,成大事者必然有所不受,如今殿下的事情就要成了,你就再忍忍吧,前后不过两三天的事情,等事情一成,殿下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看着卢文实依旧一副惊吓的模样,李如是心里也划过一些计量,而后道:“不如这样,大人不妨先到别处住个几天,等事情过了再回府,可好?” 卢文实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知道自己没立场反驳,只好作罢,依着李如是的法子在外面逗留。他坐在香满楼里,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叫了满满一屋子,他左拥右抱却依旧吞不下心里的那口恶气,什么世道,他这样的身份为二殿下办事竟然还要受那女人的气,一个乡野村妇也这般猖狂骑到他头上,如今还搞得他有家不能回,荒谬! 心里憋着的气还没下去,屋外又有人咚咚的敲门,是家里的管事,他凑到卢文实耳边密语了几句,卢文实咬咬牙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杯子扔到地上,大声说道:“那个贼婆娘还有完没完,老子不收拾她她还真认为老子怕了她是不是?”(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卢文实 卢文实嚯的起身,撩了袖子就冲了出去,未几,他想起刚才刘仲及李如是的话,脚步一滞,脸上的神情越加精彩。一面是恨得不行,另一面却是顾忌着他们不敢对那个女人怎么样,恨恨的一跺脚,转身又走进了刚才的屋里。 众女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还莺歌笑语的房子现在倒是安静了下来。卢文实闷闷的大喊:“喝酒,该干什么的干什么,老子花钱找乐子的,你们都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快来伺候老子!”又对着管事的说道:“不管她了,她爱干什么干什么,总之她只要好好的给老子待在府里,她就是一把火把府邸给烧了,老子也懒得理她。\" 管事的唱了个诺便退了下去。门还未掩好,就看见香满楼的妈妈王老鸨进来打哈哈道:“卢老爷,大官人,是谁那么不长眼惹您生气了啊。小红啊,还不快给大官人斟酒?哎呦喂,小绿啊,赶紧给大官人夹菜,对嘛对嘛,大官人来这里不就是寻乐子的么,别生气了哈……对了,大官人,妈妈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啊,晓琳姑娘今儿个身子不太爽快,真的来不了了,您还得见谅哈!\" 晓琳是香满楼的花魁娘子。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人也长得标致,但是颇有些架子,穷人呢没钱自然召不了她,富人呢有钱也不一定能让她出场陪客。卢文实这样脾性的人,她自然是看不上眼,听到王妈妈说是他,连连的推却,死活不肯见客。王妈妈也不敢惹着妮子,只好陪着笑来想卢文实请罪。 可是她千挑万选,硬是选错了一个时机。卢文实心里正不爽快,本来也没记得晓琳的事情,此刻经她一提醒,卢文实”蹭”的火气就上来了。“娘的破婊子,一个个给老子脸色看。”他一把抓住王妈妈的衣襟,“什么身子不爽利,老子是没钱还怎么着?给你们这群破女人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出来卖的难不成还要立个贞节牌坊?老子指名道姓的要她,她还真上脸了?滚开,老子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不爽快!”说完“啪”的一声甩开王妈妈,径直往晓琳的屋子里去了。 气冲冲的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两三个女人的声音。一个清清脆脆的声音响起:“去,一个破落户,也敢翻我的牌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另一个女子笑道:“这也是姐姐的架子大,换了别人,我们就算不想招待也不能推的。”语气间颇有些无奈。那个清清脆脆的声音又响起:“什么架子不架子的。我也是看不惯那个人,长安城里比他富贵的多了去了,他不过是人家手下的一条狗,却硬是狐假虎威,拿着鸡毛当令箭,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人了,出手又小气,却总是想着法儿折腾我们,这种人我看了就反胃,还想我接他,做梦去吧。” 卢文实气的牙痒痒,他啪的一声将门推开,破口大骂道:“你个破婊子,敢这么诽谤你爷爷,看我不收拾你!”上前两步抓住晓琳就是两巴掌,与晓琳在一起的女伴惊得大叫,“你个破落户,赶紧放了晓琳姐姐!”冲了上去就打卢文实。卢文实手臂一甩,就将她甩了出去,霹雳啪嗒的撞倒了案上的东西。晓琳也是个硬脾气,知道闹僵了又被他打,也不讨饶,嘴里依旧不干不净的骂着,卢文实气的脸都红了,正好案上撞落的东西落在他身旁,他想也不想的抓起一件就刺了过去。 那是一把平日子用来削水果的小刀子。 晓琳一下子没了声音,眼睛瞪圆了看着卢文实,神情恐怖。卢文实感觉到手上有暖暖的东西汨汨的流出,脑子才些微的有些清醒,往下看去,这才看见那把几乎已经见不到底的染满血色的刀子,他的脑子一翁,彻底呆了。 被卢文实甩开的女子惊得大叫,迅速的跑到门口,摇着王妈妈哭道:“妈妈,妈妈,杀人了杀人了啊!” 王妈妈也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被她这样一叫这才回了神大叫道:“天啊,晓琳!出人命了啊,来人啊,给我抓住这个杀人犯啊!” 柳艳就是苏晴口中所说的张志真情相待的人。自从他们将她接入长安之后,就一直把她安置在卢文实的家中。卢文实又是个好色的,看到柳艳长的清秀,以为只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好欺负,柳艳来的第一天晚上就趁着天黑摸进了柳艳的房里,谁知道被柳艳一巴掌打得不知道天南地北,柳艳又不罢休,于是操着房里准备好的木棍对着卢文实就是一顿狠打,等到卢文实家里的人赶到的时候,卢文实已经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众人劝着,柳艳也见得打得差不多了,这才收手。卢文实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二殿下,只好打落牙齿活血吞,明里暗里总想着报仇,一来二去,这两个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柳艳自从来了长安之后就再没见过张志,想起他们把自己骗来的时候说的马上安排他们见面的话,心里就恨得气不打一处出。这天便又借故撒泼,把卢文实狠狠收拾了一顿。卢文实丢下句”泼妇“之后就匆匆的躲了出去,柳艳等了一会儿,见没人理她,便又闹腾了起来,管事的见情况不妙就赶紧的跑了出去。 柳艳便坐着等消息,她算是打定主意了,今天不让她见张志,她就不收手了!不管怎么样都要见张志一面,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怎么样了,听说他被关进了大牢,柳艳的心疼的跟针扎过一样,一抽一抽的,忍了那么久,他们都没动静,每次问都是没好气的三言两语就将她打发了,今次绝对不手软了,非要逼得他们让她见一面才好! 谁知管事的回来对着她说道:”老爷说了,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待在府里,管你怎么闹腾,就算你把府邸给烧了,老爷也懒得理你。”柳艳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轻蔑?拔起腿就要往外走,众人纷纷拦着她,柳艳气不打一处出,干脆走到伙房点了一火把,威胁道:“好啊,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就算把这府邸给烧了也不理我是不是?”便作势要烧。管事的哪想到她会来真的,赶紧拦着,柳艳把火把挥了挥,恶声道:“好啊,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让我见我男人,二么,我就把这房子烧的一干二净,你自己选!” 管事的赶紧擦擦汗,“柳姑娘柳妈妈柳奶奶!我给你磕头了,你消停下好不好?你就别为难小人了,小人上有八十老妈,下有小儿要养,你就当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可好?……哎呦喂,我的姑奶奶,你说的我真的做不了主啊,姑奶奶……哎呦,我的天啊,姑奶奶,你手下留情啊。” 如果不是二殿下老早下了命令说这个女人打不得骂不得,他老早唤人上前狠狠教训她了。管事的眼里闪过一丝凶恶,没想到让柳艳注意到了。柳艳火气上来,也不管什么了,啪啪啪的举着火把到处放火。不一会儿,伙房就烧了起来。管事的拍着大腿大哭,赶紧指挥着人去灭火,这边又派人去夺了柳艳的火把,一下子整个卢府就乱了套,乱成一锅粥了。 柳艳被人夺了火把,却料到没人敢对她怎么样,趁着众人混乱的时候,赶紧跑了。跑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对着门房说道:“管事的喊你们快去灭火呢,还不快去帮忙?”(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柳艳 柳艳对着门房的背影啐了一口,嘲弄的笑骂白痴。而后堂而皇之的走出了卢府大门。可是长安城她从未来过,卢府又是有些偏远的,虽然路上问了很多人,但是终究找不到路,天渐渐的有些黑了,自己又闹腾了一天,出来的慌忙没有多带银两,她知道如果要进大牢看犯人,必是少不了打点的,所以也不敢乱用,走的又饿又累,便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休息。柳艳静了下来,一阵委屈涌上心头,眼见泪水就要落下,她抬抬头,抹抹眼睛,硬是没哭出来。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见到张志,她又不是没吃过苦受过累,横竖不过贱命一条,她怕什么? 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问到廷尉司大牢的地址。满怀高兴的走着,连脚步都觉得轻盈许多。路上的行人很少,柳艳镇镇了心神,加紧脚步向前赶着。走到一处偏僻的巷子口,突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柳艳惊了一惊,赶紧拔腿就跑。可是她终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跑得过他们?柳艳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边跑边大声喊救命。一个黑衣人从背后砍了她一刀,她立即摔倒,捂着流血的右臂惊恐的喊着不要。 就在黑衣人一刀就要落下之际,一个身影迅速的挡在柳艳面前,替她挡下了这刀。而后是激烈的交战,那个人以一挡多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柳艳的脸色渐渐发白,神智也开始迷糊起来,摇晃了一会儿便软软的昏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坐着一个青衫男子,容貌十分清秀,若不是看到他的喉结和过深的眉毛,柳艳几乎要以为她是女子。那人见她醒了过来,会心一笑,叹道:“你可终于醒过来了。” 柳艳神智依旧有些迷糊,挣扎着想要起来,那个青衫男子又说道:“你还是安静的躺着吧,你伤口未愈,不宜多动。” 柳艳点点头问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苏晴笑道:“大嫂忘记了?昨晚大嫂被人围杀,是我家车夫出手相救的。” 柳艳这才想起昨日的惊险,只差几寸啊,他们若是晚一点到自己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心里一阵心悸,脸色越加的惨白。 苏晴看到她的神情,深思了一会儿问道:“不知道大嫂是得罪了什么人,要下这么重的杀手?” 柳艳回想了下,脑海里浮现了卢文实的脸,但随即摇了摇头,自己否决了。卢文实的上面像是有什么人告诫过自己千万不能伤害自己,不然这些日子卢文实也不回被她欺负的遍体鳞伤了,可是不是他,又是谁? 苏晴看到她眉目间有些怀疑,于是从袖子里取出一件物什,放到她的面前问道:“不知道大嫂可认识这个东西?是我家车夫昨日拾到的。” 柳艳看了大惊,而后恨恨的骂道:“好你个卢文实,竟然下杀手!好狠的心啊!”那是卢家下人每个人都必须佩带的一条丝带,这些日子她吃住都在卢府,自然认识这个东西。 苏晴一副诧异的表情问道:“卢文实?是礼部大夫卢有望的侄子么?” 柳艳啊了一声,问道:“你认识?” 苏晴点点头,说道:“略有耳闻。只是不知道大嫂是如何得罪了他?” 柳艳本来就是没心机的人,更何况苏晴救了她一命,她犹豫了一下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除了隐去和张志有关的描述,基本也算详尽了。苏晴听了哈哈大笑:“嫂子好魄力,竟然一把火烧了卢府!卢文实要不抓狂可就真的是个泥人了。” 柳艳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红了脸尴尬的一笑。 “只不过,”苏晴收了笑容,微微一顿道:“大嫂如今得罪了这样的人,以后的路可想好了没有?我劝大嫂还是尽早逃吧,免得到时候又被他们追杀。” 柳艳赶紧摇头:“不,不行,我还没见到张志,我不走。”看到苏晴有些质疑的目光,她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想要弥补已经来不及。 苏晴脸色变的有些阴晴不定,她重复了一声张志,而后眼神锁定柳艳,有些逼视的问道:“张志?可是那个黄虎山张彪的属下?” 柳艳看到他的脸色不豫,不免有些心惊,“你……知道?” 苏晴瞪了她一眼,而后道:“乱臣贼子,诬陷忠良,大嫂你赶紧走吧,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 柳艳愣了愣,“什么乱臣贼子,什么诬陷忠良,先生,你说什么?” 苏晴乜了她一眼道:“小侯爷忠君爱民,敦厚纯良,本想放你们黄虎山一众一条生路,谁知道你们恩将仇报,竟然无限小侯爷害得小侯爷枉受冤狱,难道算不上乱臣贼子,称不上诬陷忠良么?” 柳艳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当初张志有对她提过这件事情,但是说的很隐晦,她也懒得多问。她只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刨根问底的,所以一向张志愿意说她就随便听,张志不愿意说她也不问,可是谁知道竟然有这么一件事瞒着她。柳艳虽然泼辣,但是性情耿直,是非也算是分明。听到苏晴这样说,她气的大叫:“你乱说,张志他才不会诬陷忠良。” 苏晴嘲笑道:“他不会还有谁会?我倒不相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况且小侯爷是怎样的人,我相信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如今天下人谁都不信这番鬼话,可是你们说的圆说的巧,让人找不出破绽罢了,只不过,终有一天你们会得报应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你想想看,你不是说卢文实照顾你是有人授意的么?如果是小侯爷他们的意思,如今小侯爷自顾不暇,他又要如何吩咐别人照顾你?第二,为什么现在小侯爷的事情快要了了,就有人要杀你?不过不是杀人灭口那又算什么?如果没有上面的命令,卢文实敢派人这样做?” 柳艳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你的意思是,他们一开始是抓了我来威胁张志,而后事情了了,他们便要杀人灭口,我是这样,那张志呢?张志会怎样?” 苏晴哼了一声,“连你这个基本不想干的人都是如此,他们又怎么会放过张志?你不要把他们想的太善良,不要以为每个人都是小侯爷那么的好心,可以以德报怨,不计前嫌。” 柳艳木然。(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柳艳(2)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骗我的是不是?”柳艳顾不得身上的伤,忍不住坐起身来抓住苏晴的衣袖疯了一样的问道。”先生,你告诉我怎么办好不好?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好不好?先生,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我们啊!” 苏晴睨着眼看她,“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如今是你们自己走的这条路,你们真的以为小侯爷的事情一了,他们还会留下你们随时去威胁他们么?” 柳艳干脆跪倒床下,凄然道:“先生,我知道你心中有许多怨言,但是张志做这许多事,我真的不知啊,先生,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我们的,还请先生网开一面,救我们一救。” 苏晴敛了神色,问道:“你真的不知?”看到柳艳用力的点点头,她微微沉吟,“如今事情倒也不是一点转寰的余地都没有,只不过这一切还在张志那里,如果他不肯……” 柳艳赶紧抹着眼睛道:“先生,只要让我见张志一面,我一定让他说出实话,我一定劝他回头是岸。” “你可有把握?” “如果张志连我的话都不听了,那么这世上真的没有人能劝动他了,更何况,我现在身上还有伤,我给他看我的伤,我跟他说,我们的处境有多危险,张志会回头的,先生,拜托你了。”说罢,柳艳“咚咚咚”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苏晴赶紧扶起她,“既然你有如此把握,我便尽力一试。如今只有四殿下还为小侯爷的事情奔波,大嫂若是想要弃暗投明,四殿下是最好的人选。只不过,要见四殿下谈何容易,大嫂,你还得下一番苦工才行。” 柳艳用袖子抹着泪,赶紧问道:“如何?” “这样吧,我帮你写个拜帖,你亲自上门可好?我让我的车夫陪你去,也好保护你。” 柳艳行礼道谢,又催促着苏晴赶快写,“如今时间不多,先生就受累了,等先生写好了,我马上就去四王府拜见四殿下……放心,我的伤不碍事……跟我和张志的命相比,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后面的说的甚是凄苦,苏晴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女子,心思如此单纯,只一心对着张志好,让苏晴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有些负罪。利用这样善良的人,最后会不得善终的吧。然而无论如何,算是走赢了第一步了。陆云,看来救你有望了。 柳艳在武叔的陪同下进了四王府。她不知道苏晴是如何在拜帖里写的,但是当看到四殿下行色匆匆的神情,她便知道苏晴的拜帖绝对引起了四殿下的注意。果不其然,四殿下刚退下左右便问她有什么消息可告诉。柳艳一直没跟苏晴说的另一件事是,其实她身上一直有张志给她留的一封信,张志说,他将前因后果都仔仔细细的写了下来,如果到时候听闻他有什么不测,便让她将这封信交给四殿下或者北安侯,条件是请他们保她一命。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用到了。 这封信确实是喜出望外的收获。苏晴原本的计划只是让柳艳以qing动人,劝服张志,如今有了这封信,更是为他们添了获胜的筹码。不过柳艳也算是个精明人,她在将信交给刘仲之前便让他保证,会保他们二人性命。刘仲犹豫了一会,只能诚实的说道:“我不能保证张志最后会怎样,毕竟最后的生杀大权不在我的手里,不过我保证我会尽力留他一命。”柳艳摇摇头不肯松口,刘仲又道:“君子言必信行必果,但是做不到的事情我真的不能给你承诺,你明白么。” 武叔在旁边道:“姑娘,四殿下为人忠厚,不愿意骗你,但是他说会尽力就一定会尽力,不然的话,他可以现在答应随时反悔,不是么?所以,你还是相信四殿下吧。” 柳艳挣扎了一会儿,明白武叔说的话在理,狠了狠心才终于把信交给刘仲。 刘仲赶紧拆开信看了一遍,喜色渐渐浮上脸颊。到了最后,他忍不住叫好。 柳艳却是盈盈一拜,对着刘仲说道:“民妇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殿下务必答应。”得到刘仲的默许,她说道:“还请殿下安排民妇见张志一面,民妇想亲自劝他。” 刘仲思量了一伙儿,“由你去总比我去来的有说服力,不过你可有把握?” 柳艳肯定的点了点头。 刘仲刚要许可,便看到一个下人匆匆的跑到他的面前耳语了一番。刘仲看了看柳艳,挥了挥手让下人退下。“有一个消息,或许你也应该知道。” 柳艳一下子瘫软了下去。果然,他们等不及了,黄虎山一众上千人,他们竟然……卑劣。她跪在地上,哭着喊道:“请四殿下开恩,为我们做主啊。” 刘仲扶起她,“如今张彪张志跟我是对立的立场,我说的话他们不会听。” “那就请殿下赶紧替民妇安排,民妇要尽早见到他们跟他们说啊。” “好,我会尽早安排。” 其实是早就策划好的了,牢头那边也是早就打过招呼的。张志他们不是一般的罪犯,自然不能随便接见。柳艳穿着兵服随着一个送饭的官兵进到牢里,然后被引致张志的牢门前。几个月不见,张志明显受了一圈,她低低的喊了几声,忍不住泪眼婆娑。 张志听到柳艳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幻听,没想到却是真真实实的看到了柳艳本人。他不由得诧异,连连问她是怎么混进来的。张彪与张志关在同一间牢房里,也是一脸的惊奇。隔着牢门,柳艳凄凄切切的将自己的遭遇跟张志诉说,又给他看了伤口,张彪忍不住破口大骂,张志却是低头沉思,他虽然也气愤,但是却没那么好骗,忍不住怀疑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柳艳看他依旧一脸怀疑,泣不成声的道:“张志,你想想,如今他们尚且如此待我,等到你以后他们又会如何待你?他们会放你在身边好让你随时用这件事情要挟他们么?就算他们暂且饶你一命,那么以后呢?这件事情闹的这般大,以后若是重新追究起来,他们还不推你出来将你做挡箭牌?你怎么会这么糊涂啊!更何况更何况……”柳艳看了一眼张彪,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张志一急,赶紧问道:“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我听说今天被关押在别处的兄弟们都齐齐的中毒,死了好些个人了!”话刚说完,柳艳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 张彪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惊呆了。他的瞳孔蓦的放大,脸色灰暗的问道:“你,说什么?”他平生最重这些兄弟,如今听从张志的话跟那些人合作也不过是为了让兄弟们有更好的日子可过,可是如今……他一把抓起张志,狠狠的道:“是你说的,你说跟着他们兄弟们就能吃好的喝好的,可是如今是怎么回事?他们这是打算做什么?杀人灭口么?” 张志听到柳艳的话也是一愣,如今被张彪这样一吼,却也说不出话来。他就算再冷静也有底线,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从张彪的手下挣脱开来,看着牢房外哭泣的柳艳,看着牢房里怒不可遏神色凄苦的张彪,他不由的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选择错了么。他突然想起一句话,与虎谋皮。 是啊,他竟然是一直在与虎谋皮,还希望以此牵绊老虎,可是他忘记了老虎是多么的凶恶,老虎是不允许别人挑战他的权威的,他错了,他错的太离谱了。 他忍不住浑身颤抖,“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我……我……”他开始结巴起来。最后他终于吞了一口口水,勉强着大喊了一声——“我要翻供。” 柳艳匆匆的离去,牢房里只剩下张彪与张志的喊声。 我要翻供。(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收网(1) 这章看了有些小纠结,但是人本来就是很矛盾的,就像我,既觉得矛盾,又觉得合情合理,哎,双子的人啊! ————————————————————————————————————————————— 刘仲安顿好柳艳,便匆匆赶去了北安王府。苏晴正在跟萧奕谈着什么,看见他来,微微一笑,迎了他入座。 刘仲满脸喜色,看的萧奕跟苏晴也是一阵开心。刘仲故作玄虚的问道:“你们猜柳艳回来后牢里出了什么事?” 苏晴与萧奕对视一眼,眼里含笑。萧奕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这个柳艳倒是有两三下,只不过去了一趟便把张志他们给收服了……这招棋,倒是出人意料的有用。” 刘仲呵呵一笑,“不止,你猜她还给我什么?”而后将柳艳给他的书信递给他们,萧奕打开一看,不由得连声叫好。而苏晴那边武叔回去后便跟她提了这件事,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是想一想便也了然了。 苏晴道:“不仅如此,四殿下,还有一件事,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刘仲问道。 “是卢文实。卢文实杀了香满楼的晓琳姑娘,现在已经被拘在大牢里了。” 刘仲有些惊喜的道:“还有这等事?”顿了一顿,他的目光停在苏晴脸上,问道:“又是你的安排?” 苏晴但笑不语。 萧奕转了话题道:“青儿刚才已经跟我谈过了,如今当务之急是要确保所有证人们的安全,包括张志张彪还有你府里的柳艳。如今卢文实又下了狱,若是能逼得他一同指证就最好不过了。” 刘仲答道:“牢里的不用担心,我已经打点过了,而且现在他们吵着要翻供,已经引起廷尉司的注意了,他们也不回轻易让他们有什么不测的。” 苏晴答道:“不可掉以轻心,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没有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松懈,四殿下,牢里的你还得多看顾着点,如今虽然走了几步好棋,但是越到最后任何的变故都足以让我们满盘皆输,切记。” 苏晴虽是好意提醒,但是这样的话语多少是对刘仲的一种挑衅,刘仲瞟了一眼她,点了点头。 苏晴心里暗忖道:“卢文实现在命案在身,我们得找点证据让廷尉司注意到他跟小侯爷的事的联系……如今张志翻供,圣上左右明日便知道了,只不过张志到最后会站在谁那边还是说不准的,让柳艳出庭给张志一点压力吧……如今我们所有的赌注都在张志张彪身上,他们若是举棋不定,对我们来说那便是致命伤了。” 萧奕看她神情,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张志到底是有几分才识的。如今他是受了惊吓才脱口而出要翻供,但是等到他冷静下来,难免他会想到这是我们的安排。” “你想怎么办?” 苏晴的手在桌上点了点,沉吟半晌后说道:“让他没有冷静下来的机会。四殿下,这件事还得你去安排。” 刘仲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办的。” 苏晴又强调,“这蛛丝马迹千万不要留的太明显,而且你要时刻的警备着,万万不能假戏真做,让人讨了便宜。”她停滞了一下,目光又有些云深诡谲的意味,“卢文实那边也要多注意,如今卢文实对他们来说是一招废棋了,虽然他的命案跟小侯爷的事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但是难保他们害怕廷尉他们从他身上找到什么证据而起杀心,卢文实对他们是废棋,但对我们却大大的有用,万不可让他们得逞了去。” “二殿下身边的李如是为人心狠手辣,我们得好生提防着。” 刘俦确实是气的想要杀人。他发疯一样的推到桌案,而后见到什么就摔,神情狰狞的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李如是关了门,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抓狂,静静的等他冷静下来。 “废物,一群废物!”刘俦恨得大喊,而后淹没在噼里啪啦的声音里。他红了眼,浑身颤抖着,等到再无东西可以供他发泄之后,他才转过身,一阵风一样的走向李如是,而后摇着他厉声问道:“你说!你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李如是淡淡的看着他,“殿下还是先冷静下来的好,这样自乱阵脚又岂能解决问题?” 刘俦啪的一声甩了甩袖子,“冷静?我要怎么冷静?如今张志他们说要翻供啊!他们一翻供,我还能逃得了干系么?” 李如是轻轻一笑,刘俦怒看他,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殿下妄自菲薄。区区一个张志,殿下何须放在心上?” 刘俦睨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李如是说道:“我问殿下,一直跟他们接触的是谁?” 刘俦眯了眼,细细的一想,而后才微微的有些平静,“你是说,我们打死不认?” “殿下谨记我们从来不认识什么张志张彪。陆云的事情一直是七殿下和四殿下的战争,我们从未插手。” 刘俦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李如是的声音突然响起来盖过他的踌躇,“殿下没有什么可是,就算他们招出卢文实,我料卢文实也不敢多嘴。不用我们给他施压,卢有望便会对他千分叮嘱。更何况卢文实现在下了狱,一个杀人犯的话,廷尉那里会相信谁?更何况张志他们突然翻案,这件事本来就诸多蹊跷,皇上未必会信。而且你要知道,皇上心里巴不得这件事落实了陆云的罪过,就算真的闹开来了,皇上也不过对你过多苛责的——当然,能瞒住皇上不引火上身自然是最好的。” 刘俦道:“李先生,你想的太简单了是不是?张志他们好不容易要翻供,老四那边又岂会轻易放手?\" “四殿下……”李如是捋了捋胡须,“说起来柳艳的事也是我们粗心大意才让他钻了空子。听说这件事是桑子清的徒弟策划的,当初我们没能在半路把他去了真是失策了。如今惹出这么多麻烦。” “我原本只道桑子清本事大,没想到他一个徒弟也有这样的能耐,这件事本来完美的近乎找不到破绽,谁知他一来就找到抓了张志的软肋,硬是让他找到了转机,看起来这个人万万留不得。”刘俦的眼里凶光乍现,说不出的恐怖狰狞。 李如是摇摇头,“殿下万不可轻举妄动,说不准他们正挖好了陷阱等着我们跳进去……”他看了眼刘俦,心里也有些不安:“未来为了安全起见,那几个人是万万留不得了,只不过,他们必然早就百般防备,我们想下手,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他知道刘俦现在心里想什么,也知道刘俦必然不会听他的话坐以待毙,与其让他胡乱来,倒不如自己提出来仔细筹谋。 刘俦道:“他们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我就不相信他们能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的不放松。”果然,他早已下定了心思。 李如是心里暗叹一口气,跟了刘俦那么久,他向来刚愎自用,总喜欢在一些不适宜的场合自己拿主意,以前他也试着劝过,但是刘俦总是面上应承着,暗地里却还是按着自己的意思行事,到最后还得靠他收拾残局。这次虽然自己不太赞成轻举妄动,但是若是放着刘俦自己乱来,只怕结果会更糟吧。 “廷尉应可贤向来谁的帐都不买,这次也不知道他会怎样处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收网(2) 应可贤听得张志他们要翻供,一下子也是有些奇怪。这两个人前些日子里一口咬定陆云不放手,此刻却为什么突然要改口?虽然盘问过牢里的人,但是刘仲做的手脚也怎么会轻易的让他查出,所以他即使觉得蹊跷,也只好马上受审。 张志在堂上的态度急急的转换,连供词都让人觉得惊诧。原来他们一口咬定一切都是陆云的指使,现在却担保陆云只是被陷害的,真正的幕后黑手并不是他,师爷急得满头大汗,连应可贤都觉得胆颤心惊。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件事就真的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主的了。思前想后,决定二审的时候,却突然来了个女子击鼓鸣冤,应可贤受理之后才发现她竟然又牵扯到了张志,她堂上呈上的证物又让他冷汗涔涔,思虑再三,他暂先将所有的犯人分开关押,并且加派了人手,以防意外。 提审过原先张志身边的牢犯,这才确定了事先的确有人假扮送饭的与张志他们密探过,并且看似是个女子。应可贤心里微微有了底,那个女子必然是柳艳了。再派人去了卢府取证,证实了柳艳确实在卢府住过一段时间,而且卢府的伙房又有被烧过的痕迹,柳艳没有说谎。卢文实又被关押在牢里,但是由于并不属于他的管理范畴,于是派了人说了缘由,押了卢文实提审,卢文实一开始并不老实,只是一个劲的撇清关系,应可贤没法,只好暂时收押,等待明天开堂重审。 然而这天晚上就出了变故。卢文实死在了牢里,张志张彪他们也不同程度的中了毒,幸而发现的早,捡回了一条命。 苏晴的担心终究成了真,但是这时候再去怪刘仲也已经挽回不了什么。刘仲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他原来已经以为密不透风的部署竟然还是生生的被了寻了空子,在他的眼皮底下犯了事。他想起苏晴的叮嘱,这时候才发现是他自己太骄傲了。苏晴黯然了半晌后才幽幽的道:“也罢,卢文实这样一死,或许对谁都好。” 刘仲只道他是安慰自己,苏晴却摇头否认。 “就算这件事扯到了二殿下的头上,顶多也就是让圣上对他们有些忌惮罢了,除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惩罚,二殿下他们不会受到什么真正的损失。” 刘仲微愣,“那么我们之前的努力不是全白费了么?” 苏晴定睛看他,“看来殿下已经忘了我们真正的目的了。”语气颇有些不屑。 确实是不屑。苏晴来到这长安,卷进这纷争,初始的目的简单而单纯,不论以后会处在怎样的地位,她只记得首要的事情是就出陆云罢了。如今死了卢文实虽然会带来一些小麻烦,但是只要张志他们还活着,也就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刘仲微微红了脸,什么时候开始,他忘了自己的初衷? 苏晴道:“四殿下无论如何都必须铭记,就算你卷进再大的漩涡,但是都不能忘记自己原来的本性。你本无意与他们争斗,如今就当放他们一马又如何。只要我们还保存着张志张彪他们,就足够了。” “可是,我想不通,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对张志张彪他们动手?而你,似乎对卢文实的死并不是很在意,为什么?” 苏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第一,我并不是对卢文实的死不在意,只不过人都已经死了,现在再来在意也来不及了,况且,我并不是只做了他死的准备,甚至连张志他们死的假设我也准备过了。至于第二么,很简单,闲杂应可贤并没有从卢文实那里套出什么,现在不收拾他,难道还要等卢文实说出什么了再来杀人灭口么?只不过,”苏晴略一沉吟,“他们还真下得了手,卢有望这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刘仲语塞。他喃喃的重复道:“你甚至连张志他们死的假设也准备过了?”而后问道:“如果张志他们也死了,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现在还没死,所以这个问题你不需要知道答案。”苏晴拒绝的干脆坚决。 刘仲吃了个不软不硬的瘪,而后问道:“那么依你看,后面的事情会怎么样?” “卢文实死了,应可贤罪责难免。现在死无对证,双方各执一词,张志的供词又牵连颇大,应可贤如果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再接这个烫手山芋了,你准备准备,估计等下圣上就要召你入宫了。” 应可贤当然是个聪明人。他以卢文实之死是他的过失,张志他们又中了毒,这件事情又牵扯到了二殿下、七殿下、小侯爷陆云,他连夜写好文案,早朝后直接进了未央宫,一直到半个时辰之后,灵帝才下旨宣一干人等觐见。 刘仲在路上碰到了刘俦刘佶。刘俦脸带微笑,看到他连眼睛里都盛着笑意。而刘佶看向他的目光不辨所以,但是扫过刘俦的时候却带了一些恶毒的诅咒。看来刘佶也想清楚前因后果了。三个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言的走到了未央宫前。随着小太监奸细而又响亮的声音,他们三人顺着长幼之序进去。 灵帝并没有遣退应可贤。应可贤低着头站在一旁,整个大殿充满着一种庄严压抑的味道。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纷纷行了礼,见过灵帝。 灵帝的目光尖锐的扫过三个人,将三个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平了心火,其实事情的真相早已经了然于心,闹到这个地步确实该收手了。灵帝举起茶杯,慢慢的抿了一口茶,而后道:“老二,老四,老七,你们知道朕今天找你们来是为了什么事?” 这是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如果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那么这三个皇子倒真是废物了,可是谁又敢说知道呢?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孩儿不知。” 灵帝道:“老四,你一直坚信陆云是无辜的,这是为甚?” 刘仲答道:“回父皇,因为孩儿了解陆云,陆云绝不是那种奸佞之辈。更何况,他不缺那份殊荣,这样大费周章的邀功讨赏,不是陆云的作风。从目的上来说,就已经足够荒唐,在加上平日里陆云的言行举止,他向来对身份地位荣誉没有过多的要求,父皇可记得当初北安侯刚收他为养子,父皇为了奖赏北安侯打了胜仗回来,想要赐个官爵给陆云,陆云一口回绝的事么?所以,孩儿深信必是有人栽赃陷害。” 灵帝瞟了他一眼,眼里不辨喜怒。“老四,那么朕问你一句,你是了解陆云多一些,还是了解你自己多一些?” 刘仲一愣,灵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脑海里飞快的盘转,只是时间太短,容不得他多想,他只能歉然道:“孩儿愚昧,孩儿不知。” 灵帝反而微微一笑,目光划过他,锁定在了刘佶身上,问道:“老七,这段日子可有好好休养?” “谢父皇关爱,孩儿一切尚好。” “每日都做些什么?” “回父皇,不外乎读书写字,偶尔也见见几个朋友,下棋品茗。” 灵帝淡淡的说道:“如此甚好。”而后也不再多做评论,目光却是入鹰隼一样飞快的停在刘俦身上,看了足足有半盏茶时间,直看得刘俦额头冒汗,脸色微白,他才静静的说道:“老二啊,近来瘦了点,想来要你协助卫尉的事情太过劳累了,这样吧,你暂时休息下,你的事情,就先让老四接手吧。” 而后目光轻盈的滑向刘仲,“老四,你可要好好做啊。”(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赐婚 这样的一番话是在任何人的意料之外的。刘俦憋着气但是又不敢发作,刘仲却是诧异的很,按理说,灵帝应该是恼怒他才是,怎么会突然给了他这样的差事?然而怨气归怨气,质疑归质疑,二人面上只是不做声色的领命——孩儿遵旨。 这样一番交谈后,灵帝才仿佛想起了应可贤,他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应卿啊,陆云的案子既然查明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哎,朕真的老了啊,这次委屈陆云了,”他顿了一下,然后有些惊奇的问道:“奇怪,不是传了陆云觐见么?怎么还不见他来?” 恰在这时,外面通传陆云到了。灵帝微微一笑,让他进来。刘仲的脸上轻轻的布上喜色,忍不住挑了挑眉毛,然而倏然间却似乎感受到灵帝的目光停滞在他的脸上,他有些悄悄一看,灵帝却已经收回了视线。 陆云已经换了衣服匆匆梳洗过了。灵帝让他走近,拉着他的手道:“陆云啊,这回是朕的不是,你受苦了。” 这么多天的囚禁虽然狼狈,但是陆云依旧身形挺拔,神色间虽然有些疲惫,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依旧不改他往日的气势,丰神俊朗的面容上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刚毅。他跪在灵帝面前,朗声说道:“皇上言重了,陆云受不起。” 灵帝依旧是笑着,仿佛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但是他的眼里虽然也有笑意,但是他的目光深邃,有着别人看不到底的高深莫测。他拉起陆云道:“好孩子。这件事你受了委屈,朕自然会好好补偿你。”他故意停顿,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而后抚掌笑道:“有了,陆云,朕赐你一个媳妇向你赔罪,可好?” 陆云一惊,刚要拒绝,却见灵帝含着笑意的眼里露出赤裸裸的威胁:“陆云啊,朕这么多公主中最得朕欢心的就是皎月了,你也向来跟她亲近,朕现在就下旨赐婚,皎月那个脾性,你是知道的,以后可得多让着点她啊。” 而后不等陆云拒绝,灵帝便道:“陆云听旨,进陆云为驸马都尉,念尔至适婚之龄,公主皎月贤良淑德,与尔乃天作之后。特下旨择日完婚,望二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陆云轻轻一笑,天作之合,哪里有什么天作之合,只不过是世人说笑罢了。刚准备回绝,就听到刘仲在底下轻轻的唤了声,他的心蓦的一惊,回过头看刘仲,他的脸上一片凄恻,满脸的担忧,陆云明白他的心思,脑里闪过这些日子的画面,心底暗暗一笑。 这天下是他家天下,灵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以让他生,让他死,而他也早已经过了年少意气的年纪了,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陆云有些心灰意冷,他的眼前模模糊糊的飘过一些画面:满身的鲜血,搜索的官兵,她满脸的血污,轻声的叮咛:“陆云,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诀别的场景这么多年来重复的提醒他,她的目光凄恻,她的语气哽咽,她的神态是说不出的惨淡,最后为了引开追兵,她决然的背影,成为他记忆里最后的留恋。 陆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或许不容易,但是也请你坚强的活下去。 陆云的心口微微的抽搐,她为了自己,从此再无音讯,生死未卜。眼前的人言笑晏晏,将长者的慈祥演绎的惟妙惟肖,但是终究只是一场戏。下一刻钟,他随时可以去了这副伪善的脸,变得狰狞,他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他的拒绝,真的有用么? 陆云的心意动摇了。如果不娶皎月,他还能娶谁? 心心念念的容颜绽放。 陆云对着灵帝微微一笑:“谢皇上厚爱,但是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请皇上收回成命。” 刘仲翻了个死鱼眼,恨不得一把掐死陆云。都已经这样明显的提醒他了,他竟然不是不顾别人的劝阻,一意孤行,这个人,真是执拗的可以。可是心中又同时松了一口气,仿佛再说,这样才是陆云。 灵帝目光难测的看了一眼陆云,而后呵呵笑道:“好一个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只不过陆云,这剿灭匈奴之事任重而道远,古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北安侯考虑,他年纪大了,你也应该为他尽孝,不是么?古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要任性。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朕就算不疼惜你,也要慰藉一下侯爷,这件事,侯爷定然乐见其成,你不必再说什么,否则,”灵帝的目光轻轻的凝聚,轻轻笑道:“老二老四老七,你们该恭喜的恭喜该相劝的相劝,好了,都退下吧。” 而后手一拂,低下头处理文案,不再搭理他们。 他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 刘仲赶紧拉过陆云退下。“陆云,你以为父皇还会由着你的性子来?太鲁莽了。你要是再惹得父皇生气,又让我情何以堪?我好不容易才将你从这件事抽身出来,你就算答谢我这些日子的苦心经营,也请你安安分分的领了旨应承下来。况且我那皎月妹妹虽然刁莽了些,但是论容貌论家世又有谁能比得上?你也不讨厌她,不是么?” 陆云叹了一口气,道:“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明白么?我的心里只有她。” 刘仲道:“荒谬糊涂。为了一个不知生死不明底细的人,你要搭上自己的前程么?她就算千好万好,但是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们感情再深厚,也不过短短一年半载的相处,但是你认识皎月多久了?这七年的时间你是看着她长大的,我就不相信你对她没有感情。” “四殿下,感情的事,谁又能说清楚呢。”陆云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对于皎月,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我就将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但是我与她,时间虽然久,但是我们同生死共患难的情分,皎月如何比得上?” 刘仲啐了一口道:“同生死共患难的情分是比不上,但是我问你,她可曾说过她对你不同于其它人?其实你之于她,或许同任何人都一样,只不过是你自己想的太多,将她看得如珍如宝,更何况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就算她还活着,你又怎么能够确定她没有嫁人,没有觅得好的归宿?或许她连你是谁都已经忘了,只有你,还在这边哀哀怨怨的舍不得放手。” 刘仲的话一直是陆云心里的痛。陆云的脸色一灰,不做答辩。确实,她究竟是如何看他,他又从何而知。分别的太匆匆,或许真的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又未可知。 看着陆云脸色灰白,刘仲自知有些失言,他在心里暗叹,拍拍陆云的肩,“罢了罢了,父皇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是绝不会收回圣意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做挣扎,况且父皇说的也无错,舅舅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就算为了他,你也无需再反抗了。” 想到萧奕,陆云的目光暗淡了下来,沉默无语。 他欠萧奕的太多,该如何偿还?(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回府 苏晴没有搬进侯爷府或者是四王府,一直随着武叔在福全客栈落脚。刘仲被宣进了宫,安排苏晴在一间客房休息。苏晴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细细的思虑了这几天的部署与行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准备的太匆忙,所以中间有了许多纰漏,她虽然做了准备,但是总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桑子清跟她说过,要做一个谋士,不仅要有完全的准备,还必须有控制事情发展的实力,她终究还是技输一筹。又因为为了博得萧奕和刘仲的信任,总是将所有的计划都跟他们从头到尾的交代,有些时候话就说的太多了,言多必失。她虽然不想刻意营造一个神秘的形象,但是谨言慎行是桑子清千叮咛万嘱咐的,看来不是必要的时候,她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门外轻轻的响起了叩门声,而后被推开,一束金黄的光线射进屋内。苏晴张开眼睛,看着已经走到眼前的小营,低声问道:“怎么,有新消息么?”有过狗儿的教训,苏晴不敢对任何人掉以轻心,但市面上却总是做出一副无害的模样,神态温柔,言语轻盈。并不过分的亲近,也不过分的疏离。显然,从这几天小营的态度上看,他也很受用这样的状态。 小营点了点头,道:“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准备将这件事压下去,已经交给应大人去办了。小侯爷也被放了出来,并且圣上说,”小营微微一顿,淡淡的偷眼看了一眼苏晴道:“要将皎月公主嫁给小侯爷。” 苏晴的眼睑几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而后只是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下去吧,有什么消息再来跟我说。”神态语气与往常无异。 小营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的神色,原来还以为能看到她失措的样子,就算没有失措,也或有些震动吧,但是,他从她的脸上还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撇了撇嘴,他唱了诺退下。 而此刻苏晴的内心又怎么会没有起伏。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苏晴的目光一时间的空白,没有焦距。要赐婚啊。她心里暗暗叹了一声,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不知名的原因。而后低低的一笑,其实也是好事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如今侯爷没了兵权,单凭一个爵位也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如今若是娶了公主,圣上自然会护着他一点。更何况,这个皎月公主听闻一向深的圣上喜爱,圣上这也算是对萧奕的补偿了吧。有了公主的荫庇,陆云以后只要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守着自己的本分,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波澜。想到这,苏晴直接忽略心口轻微的异样,轻轻的舒了口气。 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么,苏晴,她对自己说,有些东西不要想的太多,你没有资格。苏晴再一次的闭上眼,脑海里出现了那一张满脸胡子笑得豪爽的红脸将军,楚将军,你在天之灵,看到陆云有这样的归宿,也会感到欣慰吧。苏晴如是说,这样,我的愧疚也会少一些。 苏晴犹记得刚刚穿越时做的那个梦,所谓的偿还一世情缘,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一开始也总以为是风花雪月的男女之情,等到郭郡被歼,她才发现或许是自己理解错误了。其实情之于人,又怎么会是那么局限?家国天下君臣父子,这一切也都是情。 等到这一世情缘尽了,她面对的又会什么呢?苏晴的眸子里闪出一丝亮光,虽然微弱,但是却很清晰。她终究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她想,也许有一天,能到需要偿还的都还尽了的时候,她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时代中去。然后就算怅然有所失,也可以付之一笑,呵,南柯一梦。 刘仲送陆云回到侯爷府,萧奕得了消息,早早的站在了府前张望,等到刘仲他们的马车接近,忍不住有些动容。他的胡子微微的颤动,眉眼间那股浓重的哀愁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满眼的欣喜与宽慰。想当年叱诧沙场,百万雄兵临于前依旧面不改色的萧奕已然不见,现在的萧奕只是一个略显老态的长者,只是一个护犊情深的父亲。 陆云见到萧奕,赶紧跳下马车,一个箭步跨到他的面前跪下道,“孩儿不孝,连累父亲担心了。”深深的低着头,言语间已然有些哽咽。 萧奕赶紧扶起他,上上下下的将他看了个仔细,而后才满意的点点头。“好,好,回来就好,孩子,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刘仲走上前,向萧奕打了个揖,脸上也是遮不住的喜色,瞟了瞟周围投着好奇目光的行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进去吧。” 于是三人相携着进了王府。进到屋里,陆云执拗着向萧奕行了个恭恭敬敬的晚辈礼,“孩儿连累父亲受惊,又让父亲为孩儿疲于奔走,实乃不孝,请父亲原谅孩儿。” 萧奕知是拦不住,便受了这个礼,而后目光划向刘仲,“云儿,其实你这次能够平安回来,最大的功劳在四殿下,你最应该好好谢谢的人是他。” 刘仲赶紧扶起想向他行大礼的陆云道:“陆云,你我情同兄弟,无需如此。” 陆云抬起头,也不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他。刘仲被他看的无奈,只好放了手,微微的叹了口气。 这样一番之后,三个人纷纷入座,避开旁人说话。 刘仲脸上微微带了一点兴奋,“这应可贤确实也是个人精,如今卢文实一死,他便将所有的罪名都将他身上套,我们赶去的时候他已经审完了张彪张志,录了供画了押,又装模作样的问了陆云一番,当庭释放,那办事的速度真的不是一般的迅速。” 萧奕笑问道:“那张志张彪呢?” “判了斩刑。”刘仲脸上微微一顿,“当初答应过要尽量保他们的,这件事,还得去向父皇求求情才好。” “苏晴怎么说?”萧奕又问道。 陆云抬了头,不明的看向他们,“苏晴是谁?” 萧奕像是猛地回头神来,右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左手的掌心道:“真是糊涂了,忘了跟你说,其实你能有惊无险的渡过此难,万万离不了这个人的功劳。” 看着陆云依旧纳闷的目光,萧奕道:“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桑子清?” “就是和父亲齐名的智囊桑子清么?”陆云微微有些印象,萧奕偶尔会拉着他跟他说一些以前的事情,包括灵帝登基前的种种惊涛骇浪,而所有的故事里,桑子清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萧奕提到他的时候,是难得的服气。 萧奕点点头,“这次你落难,我跟四殿下提了这件事,便一齐遣了人去请他,这苏晴,便是他唯一的一个弟子。说起这苏晴来,也确实是个少年才俊,我们原本看他年纪轻轻料想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倒也是病急乱求医暂且信了他,没想到他还真有些才识,前后不过三四天的功夫,略施小计,就打开了张志张彪的缺口,这才救了你出来。” 陆云微微一愣,“竟有这般能耐?”眼里露出对苏晴的兴趣问道:“那么,现在这个苏先生在哪里?”(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回府(2) 刘仲眼里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而后尴尬的咳了咳道:“应该还在我那里吧。”看到他们略带疑问的目光,笑道:“这几天事情发展的过快,苏兄夙兴夜寐,时时刻刻关注着提点我罢了。” 不只不觉间,刘仲已改了对苏晴的称谓,因为苏晴年长他几岁,便尊称他一声苏兄。然而刘仲若是普通人,自然没什么不妥,但是他是堂堂的四殿下,如此称呼苏晴,也算是青睐有加了。 陆云注意到之后眼里闪过促狭的笑意:“呦,连四殿下都尊称他为一声苏兄,看来这苏先生确实不能小看了。”他转过头,又看向萧奕,“况且连父亲都这样称赞他,想来这人必是不简单的了。不如现在我随着四殿下回一下他的王府,亲自谢谢他,可好?” 萧奕低头思虑了一下道:“你当面去道谢自是应当,只不过如今你刚刚回府,不如多休息一下,等养足了精神再见也不迟。”他想着苏晴到底是一介平民,又是桑子清的徒弟,辈分上就小了他许多,虽然这件事多亏的他筹谋,但是他来意不明,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救陆云而来,自然是恩重如山,但若是他并不是那么单纯的想法,那么他们之间也是互帮互助相互扶持罢了。所以当下并不适合自己先放低姿态。 刘仲点点头道:“你放心,苏兄个性洒脱,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陆云摇头道:“父亲,孩儿觉得不可,苏先生如今救了孩儿一命,论礼数论情理孩儿都应当上门拜访的,父亲不必担心孩儿的身体,孩儿身体很好。” “傻孩子,为父是为你好,况且你如今这样赶过去,未免匆忙,礼数上也难免有不到之处,不如等我们上了拜帖,通知了苏晴,也好让他有个准备,而后再备厚礼相谢,不是更好?”萧奕虽然依旧软语相劝,但是脸上已经微微有些不豫,陆云这孩子就是心性太过秉直,他好不容易回来,却在府里坐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又要外出,他岂愿意?难免又将怨气归在了苏晴身上,可怜苏晴什么都没做就被埋怨,也实在冤枉。 陆云自然注意到了萧奕的神色,而且萧奕刚才的提醒也确实在情在理,他想了想,觉得那样做更为妥当,现在这样过去是唐突了些,便也不再坚持。 沉默了半晌,萧奕又道:“对了,云儿,听说皇上封你为驸马都尉,还要将皎月嫁与你?” 陆云一愣,没想到消息传的这样快,他瞟了一眼刘仲,后者却只顾着低头喝茶,仿若未闻,知道刘仲是不想帮着他了,只好承认道:“是的,父亲。” 萧奕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道:“皎月这孩子我向来喜欢,你们又是相熟的,这门亲事我很喜欢。云儿,虽然皎月有些刁莽,但是也是个通情理的孩子,她过门之后,你可要好好的待她,凡事让着她点,知道么?” 陆云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玩弄着茶杯,一圈一圈的荡动着,仿佛在深思什么。萧奕见他如此,心头闪过一丝念头,略微不安,他又重了几分音调,喊了喊陆云。 谁知陆云抬头深深的望着他,眼里是挣扎的痛苦,但是痛苦中却有那么一点坚决,他改坐为跪,对着萧奕三拜,而后道:“请父亲原谅孩儿……孩儿是,断不会娶皎月公主的。” 刘仲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果然还是不能改变他的主意。 萧奕像是被这个消息吓住了,呆了几秒之后才喃喃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陆云头抵地,又重重的重复了一眼道:“请父亲原谅孩儿,孩儿是断不会娶皎月公主的。” “砰”的一声,萧奕一掌拍在桌案上,大声喝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陆云抬起头,眼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犹豫,只剩下坚决。“请父亲原谅,孩儿断不会娶皎月公主!”这话说的干净利落,没有半点迟疑,他勇敢的直视着萧奕,没有半份闪躲,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没有必要再踟蹰,一遍遍的重复更加坚定了他的立场,他不娶!不管是怎么的后果,他都愿意承受。 只要心里有着那份执念,他就一定能坦然的面对。不管顾林是死是活,不管顾林是将他当兄长也好当战友也罢,不管顾林对他有没有过这样的心思,这辈子他已经认定了她,她若是死了,他可以一辈子不娶,在他心里,只有她,可以成为他的妻。她若是活着,就算心里没有他也没关系,只要让他知道她活的好,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更何况,他一直坚信,她没死,她只是活在一个他不知道的角落,过着他不知道的生活罢了。七年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找她,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除非她在他的面前,他也不回放弃寻找她的踪迹。 他的目光沉稳而又坚决,萧奕的怒目而视对他丝毫不起效果。萧奕心里憋着气,气的身体都有些抖动,咬牙切齿的看着陆云,没几秒,就开始重重的咳嗽了起来,一声一声,好像要把肺也咳出来一样,胸口撕扯般的痛,他低着头闭着眼,最后一口气涌上来的时候喉咙里涌上一阵腥甜,他用手捂住嘴巴,将嘴里的东西又吞了下去。 陆云已经惊诧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赶紧凑过去轻轻的拍打萧奕的背,眼里的悲凉随着萧奕一声声连续不断的咳嗽越来越重,终于萧奕停止了咳嗽,他几乎带着哭腔的问道:“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萧奕已经咳得有些气尽力竭,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顺了顺自己的呼吸,而后才道:“云儿,告诉为父,为什么你不愿娶皎月公主?”陆云虽然不是他亲生,但是他知道他最重情分,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定然不会当面这样忤逆自己,他耐着性子,希望从陆云口里听到一个自己能够接受的理由。 可是陆云仅仅只是摇摇头,沉默不语。他要怎么告诉萧奕,七年前发生的那一切,他又要怎么让萧奕知道,他是为了一个不知生死的人坚守自己的立场,就算说了,萧奕也不一定能够理解,刘仲与自己年纪相仿脾性相投,依旧可以说出那样的话,换成萧奕,还希望他会有更好的说辞么? 刘仲见二人场面僵硬,只好尽力在中间盘旋为陆云说话,可是萧奕也是个硬脾气,他瞪了眼陆云,拂袖起身,“四殿下不必再说,云儿,你若不想见到为父死不瞑目,你就不娶罢!”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云对着刘仲苦笑一眼,眼底是说不尽的无奈苍凉。(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回府(3) 刘仲搭上他的箭,轻轻的拍打了两下说道:“我知道劝不了你,从我认识你起,你认定的事情就从来没有改变过,但是你必须想清楚,你这样的偏执到底值不值得。你虽然不是舅舅亲生的,但是这么多年来他如何待你,你也是亲身感受到的,你若是没心的倒也罢了,但是你最重情义,为什么就不能为舅舅多考虑两下?”盯着陆云沉下的眼睑,刘仲摇摇头,“我也不逼你,话已至此,该如何抉择你还是自己权衡。”说完便告辞了。 陆云送他上了马车,而后目送他离开。马车越来越远,到了最后成为一个点消失在街的尽头。陆云抬头看看天,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层乌云覆盖变成了灰色,空气中也透露着大雨前的压抑。陆云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转身来到萧奕的房门前,轻轻的扣了门唤了声“父亲”。 萧奕没有回答。陆云在门前站了一会儿,而后退至阶前跪下,硬朗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的恳求:“父亲,孩儿让你失望了,真的对不起。如果可以,孩儿万万不愿意让父亲为我生气为我担忧。可是还请父亲原谅孩儿,孩儿真的没有办法娶皎月公主。” 他哽咽了两句,而后继续道:“自从七年前孩儿被父亲救起,孩儿在心里一直深深的感谢父亲,这七年来也一直试图着讨父亲欢心,让父亲展颜。可是父亲,孩儿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如果是年少时候,孩儿定然不会拒绝,能娶到公主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但是现在,孩儿真的做不到。 七年前的惨案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父亲,郭郡的大仇未报,那么多的冤魂一直哭喊着,孩儿苟活于世已经是天大的罪过,又有什么资格谈婚论嫁,娶妻生子呢?纵然孩儿勉力为之,但是孩儿的良心会不安,孩儿以后到了地下见到他们,也是无颜以对。孩儿知道父亲是为了孩儿好,但是孩儿恳请父亲成全孩儿这一片拳拳之情,赤子之心吧。” 说罢狠狠的扣了三个头,青石板的地面传来几声沉闷的碰撞声,陆云的额上已然青红一片。“父亲,孩儿就跪在这里,除非父亲愿意成全孩儿愿意原谅孩儿的违逆不孝,否则孩儿定然长跪不起。” 萧奕沉默半晌,伸出了手却又退了回来。他想开门,但是盛怒当前,他又是在有些不甘。陆云的这番话虽然短,但是说的情真意切,萧奕知道这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其实他不是不能理解陆云的想法,但是他是过来人,他知道这样子的付出会留下多大的遗憾。 想当年他也是意气风发,执着于战功执着于朝野,忽略了自己身边曾经深爱过的人,到最后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面对着这偌大的侯府苍茫的天地,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执着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孑然一人的感觉是寂寞而又沧桑的。直到最后收了陆云作为义子,他才陡然间找到自己生活的目的,这一辈子风光过绚烂过,但是到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身边有个人能时时刻刻陪着他,就算是下棋品茗那些原来在自己眼中附庸风雅的事情,也可以变得其乐无穷。 然而这种看破尘世的感慨,陆云他现在体会不到。就算他身上有着比山还沉重的过往,但是又有什么能够比得上有个人在他身边陪他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呢? 这样的心思陆云自然不知。萧奕叹了一口气,声音却陡然间变得凌厉:“云儿,你莫要威胁为父,你爱跪便跪,但是这间事情,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陆云微微翘起嘴角,无奈的笑容。他不再做声,只是静静的跪着。 夜幕开始降临,耳边的风声也越来越大,吹得院子里的梧桐沙沙作响。天色越来越黑,却不是夜色的关系,而是头顶的乌云越积越多,将天地笼罩在一片沉闷的黑色之中。山雨欲来风满楼。最终,斗大的雨点一发不可收拾的砸了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雨势又急又大,连梧桐叶都被打落。青石板迅速的集聚了大大小小的水流,湿了陆云宝蓝色的衣衫,湿了这一片天地。 萧奕坐在屋里,略有些不安的抬起头想要透过门窗看看外面的陆云,明明应该是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却仿佛看到陆云在雨中狼狈的模样,以及他紧闭的双唇,坚定的目光。他握紧了拳头,胸口的闷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后是一声盖过一声的咳嗽。他尽量压低了声音,不让跪在外面的陆云听到。 萧奕的目光里满是不忍,但是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自己出去制止陆云继续跪着的冲动。他知道,这场战役关乎陆云以后一生的幸福,他不可以这样轻易的对他妥协,什么事情他都可以依他,唯独这件事情不行! 然而外面的雨势没有丝毫减小的趋势。萧奕又不禁担心起来,陆云的身体,受得了这样的折腾么? 雨下了一夜,陆云也直挺挺的跪了一夜。等到第二天萧奕打开门一看,陆云依旧直直的跪在那里,脸色是掩不住的苍白,看到他开门,微微的抬头看了一眼,眼里有些微的希冀。萧奕走到他的面前,强迫着自己不去看他,只是冷着嗓子道:“就算你跪死,我也不回答应,我现在立刻就去面圣,请求皇上尽快完婚!” 说罢拂袖就走。陆云强撑了一晚上的意志瞬间崩溃,他震惊的脸色来不及完全展开,来不及拉住萧奕在身边飘过的衣角,苍白的嘴唇仿佛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昏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谈论 一阵手忙脚乱的安置之后,大夫也迅速的被请了来,萧奕站在旁边愁眉深锁,又不敢出声打扰大夫问诊,只好静静的等大夫起身之后才抓住他问了情况,大夫轻描淡写的说了些“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淋了雨受了寒气,加上前一段时间休息的不好,这才昏了过去,只要吃个几服药,好好调理一下就没什么”之类云云,听到大夫这样说,萧奕这才放下了心。 然而大夫看了眼萧奕的神色道:“不知道侯爷最近是不是略感不适,不如老夫也给侯爷把把脉吧?” 萧奕愣了一愣,而后摇头拒绝了。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不用旁人再多说什么了。派人送了大夫出去,他站在陆云的窗边,陆云脸色很白,没有丝毫的血色,眼睛紧紧的闭着,周围是一圈因为长期未好好休息留下的青黑色袁云娜,脸上微微有些邋遢的胡须的痕迹,散落在枕边的头发也像焉焉的稻草一般,有些枯黄,没有丝毫的生气,萧奕忍不住伸出手去抚mo陆云的脸颊,眼里闪出模糊的泪花。 然而陆云就算睡着了依旧显得神情紧张。他的嘴唇不停的上下交合,轻声的梦呓着什么。萧奕俯下头认真的辨认,心里柔软的地方被触动。陆云断断续续的喊着:“父亲……原谅孩儿……爹……不要……伊木来……报仇……顾林……你在哪里……?” 这个孩子,在梦里也这般的不踏实,这七年来,在他谦恭和煦的笑容之下,他是如何过的呢?自己对他确实是极好的,然而这一切是不是他想要的?萧奕心头冒出许多疑问,看着陆云,眼里无限悲悯。 “陆云,我的孩子,究竟该拿你如何是好?”萧奕喃喃的自语,心底灰如草芥。 他深深的看了陆云一眼,而后轻轻的掩上门,对着下人说道:“去,请苏青过来。”这个时候,他实在拿不定主意了,人有些时候很容易对别人产生依赖,自从认可了苏晴之后,萧奕现在脑海里乱如麻找不到头绪的时候,他只好疲软的将所有的思考放在一边,静静的等着苏晴为他指点。他叹了一口气,望向水洗过后的天空,忍不住想到,这片蔚蓝的天空之后,又会是怎样的一片天地? 刘仲回到四王府之后,急急的赶向了客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会有一阵莫名的紧张侵袭全身,当他看到苏晴站在树下遥望天空的背影之后,这份不安才渐渐的消失。他顿了顿脚步,而后走上前去。苏晴闻得他脚步,回头轻笑,温煦的笑容像春天一般明媚,感染的他的神色也少了平日里的严峻,多了一份随意舒适。 “不知道苏兄是在看什么?”刘仲走近他的身旁,也抬头看着天。 苏晴听得他的称呼,有一时间的怔怔,然后俯身一拜道:“殿下身份尊贵,岂不是折煞小人么?殿下还是同以前一样,叫我一声苏青吧。” 刘仲赶紧扶了他起来:“苏兄年长我几岁,我唤你一声兄长有何不可,苏兄向来不拘于这些礼数的,又何必跟我计较呢?” 苏晴却不肯起身,只是弯着腰低着头道:“殿下,拘于这些的大有人在,又何必平白的让人拿了话柄呢?苏青最多不过是个权术之人,身份卑贱,岂敢逾越?” 刘仲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自己不答应便不起身,几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罢了,苏兄,依你便是。” 苏晴起身眯着眼看他,眼里有些微促狭的笑意:“殿下,你又喊错了。” 刘仲一愣,细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也轻轻的笑出了声。 苏晴请了刘仲进屋,两人坐下之后,苏晴便问了陆云的近况。刘仲看着他的神色,虽然与平常无异,但却不知道为何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总是会将苏晴与陆云联系在一起,他总是忍不住担心,苏晴与陆云之间曾经有过他不知道的交集。这份心思,却连他自己都看不明白解释不清,就算有过,那与他又有何干? 他细细的将今天未央宫内,廷尉衙门里的事跟苏晴讲了,而后讲到陆云回府的那一段,微微的一顿,在苏晴投过来的目光之下又继续说道:“陆云回府之后舅舅很高兴,并打定主意明天登门拜谢你。不过后来,陆云和舅舅说道皇上赐婚的事情,却发生了些争执,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争执?苏晴的目光一沉,而后犹疑的问道:“想必小侯爷还是不愿娶皎月公主?” 刘仲点点头,“确实如此,但是舅舅的态度却与他相反。” 苏晴点点头,脸上波澜不惊,而后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刘仲身上,“小侯爷也算是忠君爱国的了,能说出‘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人,心胸之宽广,苏青自叹不如。然而小侯爷何必这般执拗,行为言辞过分偏激了。” 刘仲忍不住的问道:“不知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苏晴微微挑了挑眉,“我怎么看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劝服小侯爷听从圣上的安排。其实小侯爷也是当局者迷,说句不敬的话,圣上又岂是单纯示好?如今侯爷将兵权重新交还给皇上,皇上虽然收了兵权,但是却也给自己带来了大麻烦。这兵权交给谁,就够他头疼的了。我想圣上思来想去,觉得小侯爷以后还有利用的价值,这才打算将皎月公主赐给他为妻。 这样一来,一是对侯爷的安抚,侯爷虽然去了兵权,但是爵位还在,如今又有了公主做儿媳,对他来说,富贵恩宠不减,外人看来,圣上也体恤老臣,对臣子爱护有加,那些暗地里为侯爷抱不平的声音自然就会少了许多;二来么,又可以顺便拉拢小侯爷,当今朝上论行军打仗的资质,无人能出其右,侯爷虽然老了,但是小侯爷正值青年,以后的路还长着,圣上估计还不舍的就这样让他荒废了。 而且这对侯爷他们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小侯爷又何必拒绝。” 她摇了摇头,仿佛还轻轻的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谈论(2) 刘仲虽然想过父皇这样安排的目的不简单,但是却也没有想过那么深,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苏晴看了看他的神情,道:“殿下,你若要做大事,以后看事情不能太简单,你必须培养出自己的思维习惯,很多事情,必须透过表面看到本质才行。” 刘仲目光一沉,声音也随着沉了下去,“你说什么?” 苏晴依旧淡淡的一笑,不因他而有所退缩:“殿下,经过小侯爷的这件事情,你体会的应该比我深。更何况我相信你在宫里朝上那么多年,该明白的事情,你还是明白的。 如今二殿下与七殿下斗得你死我活,以七殿下的实力,他不难明白二殿下这一招借刀杀人一石二鸟的计策,但是他为什么什么都没说,只是保持沉默,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是受害者,至于后来的找出证据指证小侯爷,也可以被理解为被人设计。当初他虽然受了一点苦,但是如今无论结局如何,对他都是有利无害的。 若是小侯爷的罪定了下来,侯爷必然以教子不严等拖累而后引咎请辞,而这件事有了两个好处,一来可以削弱你的实力,让你知难而退,少了与他们竞争皇位的实力。二来又可以争取一下,或许这兵权就落到他手上的人也不一定。而就算查明了真相,也无论如何怪罪不到他的头上来,二殿下必然是众矢之的,到时候圣上对二殿下的印象坏了几分,就如同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一样,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左手渔翁之利的事情。 所以,在这一件事上,他选择沉默。然而从另一种角度上说,不能不理解为与二殿下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一致,虽然你的实力最弱,但是他们先把你打压下去了,这时候才能心无旁骛的互相对抗。 但是殿下,结果如何,侯爷虽然收了兵权,但是你却接了二殿下的职责,从这件事上,二殿下对你必然会心怀怨念,以后的路,你还得更加小心才是。因此,你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虽然可能你原先并没有与他们相争的意思,但是你的存在已经成为他们的阻碍,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无情最是帝王家。苏晴心里忍不住叹息,他们这样的年龄,如果放在现代,最多担心的不过是学业的问题,就算只是生在这个时代普通人家,担心的也不过是一些生活之类琐碎的问题。然而他这样的处境,却不得不小心翼翼,步步谨慎,一着不慎,可能丢的就是性命。 刘仲沉默半晌,心里憋着气又不敢发作。苏晴说的这些事他明白他清楚他知道,但是他一直选择忽略,确实如苏晴所说,他并无与他人相争的意思,但是却又躲不过这风口浪尖,历朝历代,那一届皇子们不为争得皇位机关算尽,到最后兄弟不成兄弟,父子不像父子。可是这些事从一个外人说起,他却还是不舒服,就像一个秘密一个伤口被人当众赤裸裸的挖出,几乎没有人能够做到谈笑应对而不恼羞成怒的。 看到刘仲的神情,苏晴知道自己说的话太过激烈,伤到这个孩子了。只不过他隐忍着不发而已,她干脆起身,行了礼道:“天色不早了,叨扰了这么多时,小人也该回去了。告辞。” 刘仲虽然一开始想过让苏晴留在府里,后来被苏晴拒绝。今天本想再提提的,然而现在却也没了这个兴致,略略尽了礼,让下人送苏晴回去。 苏晴坐在轿中,闭目冥思。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习惯了闭上眼睛思索。她的思绪从刘仲身上又转回至陆云,不娶的消息确实让她暗暗为陆云担心,却又不愿多想,赶紧掠过用其它的事情遮掩了自己的情绪。然而轿子行了没多时,便剧烈的震动了一下。轿外突然多了一些不同的声音,嗖的一声,一枚箭穿过轿帘直直的射向苏晴,苏晴赶紧偏过头避过。 这么快就等不及了?苏晴嘴角扬起一丝嘲讽,下这样的杀手,也不怕惊动京兆尹么? 她丝毫不乱的坐在轿子中,静静的听外面打斗的声音。武叔今天并没有跟来,但是她的身边不缺人保护。桑子清虽然隐居十几年,但是依旧有不少死士忠诚于他。苏晴到了京城之后,除了拜访过洛第双,也还循了礼拜见了其它的一些人,包括现在在外面保护她的那些人。 虽然她一直假装不知,但是她知道自从拜访过无双盟之后,无双盟就一直暗中派人保护她。终究是占了师父的光,苏晴想到。无双盟是长安第一大帮派,好恶俗啊,苏晴第一次听到关于它的消息的时候严严实实的冷汗了一下,但是恶寒归恶寒,苏晴却丝毫不敢小瞧这个帮派。桑子清在长安的时候就跟无双盟打过交道,这次来长安,桑子清给她的几个名单中无双盟就占其中一个。 轿外的声音渐渐归于平静。苏晴挑起轿帘,往外一看,除了几个被打倒在地上的车夫以及黑衣人之外,便无他人。一个微微有些清醒的车夫勉强站起来,问道:“先生,这可怎么办?” 苏晴瞟了眼地上的人道:“随他们去吧。我先走了。”而后说道:“小营,你还不出来么?” 地上躺着的人里面少了小营,苏晴略略想了想,知道他是不想为自己担什么风险,必是在他们攻击之前就躲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果不其然,不远的转角处一个人闻声转了出来,看那身形,分明是小营。小营鄙夷的看了看地上的人,走到苏晴面前盯着她道:“公子恕罪。”神色间却没有讨饶的意味。苏晴也懒得和他计较,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这是条有些深长的巷道,两旁高墙矗立,怪不得他们选了这个地方进行伏击。问了小营才知道,他们每次进出四王府都是进出这条巷子,想必多方已经盯了自己有些日子了,苏晴几不可见的撇撇嘴,警觉性也太低了,被人守了那么多天,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哎,失败。 转出小巷,便是一条街市,苏晴看到路上有卖糖人的,一时兴起,便买了一个给小营。看到小营对着手里的糖人发呆,她轻轻一笑,连眼里都仿佛流出了笑意。小营愣愣的看着苏晴,鄙夷的目光渐渐败退,最后只剩下如平时一般的无波无澜。看着苏晴走在前面的背影,他深黑的眼瞳微微一亮,感觉到自己心里某些东西被突然触动了。 然而苏晴此时眼里已经没有了笑意,这次偷袭不成,他们不会罢休的,无双盟的保护到底有限,看来自己还是要小心才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推荐好友明若君心 书名:《楚汉骄雄的青春期》 书号:1212243 简介:王图霸业与血海深仇之下的绝世爱恋,她,让他输了两千年的战争,若命运注定轮回,责任与爱情,誓死杀出一条血路! ps:小虐小喜(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相见 因为明天要出去一整天,不知道有空更新,所以今天先更了算了。明天没机会上网的话就不更新了,恩就这样哈。 ————————————————————————————————————————————— 听到下人的回报,刘仲手里的茶杯忍不住抖了抖,他睁大了眼睛问道:“你说什么——苏青遇袭了?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手下回禀道:“请殿下放心,那时候又突然多出来另一队人马与偷袭的人打了起来,并且胜了,所以苏先生并没有受伤。” 刘仲舒了一口气,而后眉头紧锁,“可查清了是谁的人?”到底是谁想要苏青的命?二哥还是七弟?苏青在这件事上立场太明显,得罪的人不在少数,不过看来,还是二哥的可能性大点。 果不其然,手下手里收集的一些证据纷纷指向了刘俦。刘仲握紧了拳头,心头的愤怒涌起:他竟然连一个文弱的书生都不放过,着实可恶。想到苏晴刚才跟他说的话,他知道自己确实已经不能逃避了。握紧了拳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还有退让的余地么?陆云扬扬手,让手下退下。留下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在屋里冥思。 有些东西已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刘仲想,既然如此,他若不能随势而变,难道还真的等着被人算计任人宰割么? 真的不一样了吧。 夜幕越深,雨也越大。这种的夜晚,有多少人不能够安睡了呢? 苏晴那一夜睡得极不安稳,翻来覆去的纠缠在梦魇之中,她又一向浅眠,总会是不是的被窗外淅淅沥沥的声音惊醒,屋檐下流下的雨帘一刻不停的向下倾斜着,夹杂着呜呜的风声,总有些凄凄艾艾的味道。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雨晴了,苏晴晃了两下有些胀痛的头,手不自觉的抚上太阳穴一圈圈的转动着,叹了口气,起身更衣。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有人在门外小心翼翼的敲着门,低声询问她醒了没有。苏晴穿好衣服开了门,见是侯府的人,点了点头道:“什么事?” 却不像昨天说的那样是来递拜帖的,萧奕派人请她去侯府?细问之下,才知道是陆云跟萧奕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听到昨天陆云淋了一夜的雨,苏晴微微一愣,眉眼间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心里暗忖道,这个人还是那么倔强啊。面上只是一味的轻笑,交代了两声便随着来人去了侯府。 萧奕已经在房里等她。苏晴近了屋还未行李就听到萧奕说免了这些虚礼,苏晴却还是干干脆脆的躬身一鞠,而后坐到了他的对面。萧奕的神情里更显疲态,想来昨夜他也未曾休息好,看着苏晴的眼里布满血丝。苏晴微微一笑,道:“侯爷此次邀我前来是为了小侯爷的婚事?” 萧奕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满身疲惫。 苏晴道:“如果小人没有猜错的话,这件婚事也是侯爷第一个跟圣上提的吧?” 萧奕瞬间睁开了眼睛盯着苏晴,眼神锋利。“你怎么知道?” 苏晴却还是一贯的笑容摆在脸上,“侯爷不要太紧张。小人也不过是猜测罢了。其实从这几年侯爷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侯爷对小侯爷有多紧张,”看到萧奕眼里的惊讶,苏晴继续道:“其实侯爷也是个聪明人,当初虽然没随着我师父一起远走,选择留在庙堂之上,但是终究还是明白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圣上有容人之量,但毕竟有个限度,所以你选择在风华正茂的时候听从我师父的建议韬光养晦,安享富贵。 但是自从七年之前您认了小侯爷,回京之后您的态度就跟以前有了明显的差别,圣上几次三番的想要收回你的兵权,你都会据理力争不肯交还,这一拖就是七年——其实侯爷是想为小侯爷谋划些什么吧?这大汉王朝百万铁骑,你是想将它作为礼物留给小侯爷吧。 但是你万万没有想到圣上动不了你,就开始打小侯爷的主意。事实上圣上也确实英明,小侯爷确实是侯爷唯一的顾忌。即使你愿意听从我的话将兵权归于圣上,但是心里依旧是不甘心的吧。若不是我说圣上以后必然还再度将兵权交与小侯爷,你恐怕也不会愿意交托的。然而你交托了兵权,却也不能白白的损失,于是侯爷想到了让灵帝赐婚,是与不是?” 萧奕冷着眼看他,半晌之后才轻轻的吐出几个字:“苏晴,人太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苏晴脸上的笑容有所放大,“谢侯爷夸奖。” 萧奕转过目光,冷着嗓子道:“说下去。” 苏晴的目光投向萧奕背后的家具,却又仿佛落在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但是侯爷万万想不到小侯爷会如此坚决的拒绝这件婚事,侯爷现在很矛盾,一方面觉得自己为小侯爷筹谋并没有不对,另一方面又舍不得小侯爷如此作践自己,更何况现在到底皇上开了口,侯爷现在没了兵权,对圣上到底还是有些敬畏的,侯爷怕小侯爷这样激烈的反抗会惹怒圣上,是与不是?” “是。” 苏晴又道:“其实侯爷大可放心,圣上就算再生气不会对小侯爷怎样,侯爷你们虽然失了兵权,但是军望还在,若是振臂一挥,遥相呼应的人定然不在少数,如不是非常时刻,圣上还是不会轻易的去碰触侯爷你的底线的。” 萧奕哼了一声道:“他有什么不敢的?当初我军权在握他都敢拿着陆云给我叫板,现在没了军权,他还会怕我的那些军望?” 苏晴解释道:“侯爷,当初黄虎山的事情毕竟是人证物证纷纷指向小侯爷,圣上审讯小侯爷也是师出有名,但是如今若是单纯的为了结不成亲家而动小侯爷,却到底也落了人口实。想来圣上一向最重名声,他不会这样轻易的砸自己的招牌的。更何况,侯爷,你难道真的像你口中这般一样小觑军望的力量么?” 目光微斜的投向萧奕,眼里轻笑。 萧奕被堵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知道苏晴是故意的,却也不能计较什么,只好扯了另一个话题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如顺着云儿的意思,不接受这桩婚事?”(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相见(2) 苏晴却摇头道:“这话是侯爷说的,我可没说过。” 明知苏晴不会害怕他的威严,但萧奕还是忍不住的瞪了苏晴一眼。 “侯爷,依你对小侯爷的了解,你觉得小侯爷的态度会不会改变?” 萧奕细思了半晌,而后艰难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云儿这孩子向来好说话,但是若是真的遇到大是大非的问题,他认准了便是认准了,就算把他打死他也不回改变。” “既然如此,侯爷你自己便要有个权衡了,当初为了救小侯爷,侯爷放下了兵权,才换的如今小侯爷安然归来以及这一道圣令,为的不过是希望凭借公主的身份替小侯爷找个好的出路。以后皇上若真的对小侯爷有什么不利的地方,也会顾念公主的情分。但是侯爷想过没有,为什么圣上会接受这样的条件?” 苏晴低下头看着案面,这个时候应该给萧奕一点思考的时间,萧奕在官场上混了那么久,有些事情不用点破他也能想透,萧奕这样的人,常年大权在握,已经习惯了别人听从自己的指挥,所以让他自己想通的效果总是比别人在旁边唾沫横飞的解说有用。 没用多久,萧奕眼里果然闪过了一丝精光,他忍不住又哼了一声,“怪不得我为臣他为帝,这权谋之术,到底比我来的精巧。”不用多说就知道他已经自己明白过来。 苏晴道:“侯爷想明白就好。所以这一步棋是走与不走,实在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萧奕叹了一口气,“可是如今云儿这样的模样,又该如何是好。” 苏晴也黯然。现在的情形,真是应了一句话,等闲无地起波澜。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说的真是精辟。 萧奕又将希望放在苏晴身上,“苏晴,你可有什么好的对策?” 苏晴摇摇头,虽然她曾经想过用故人的身份去劝说陆云,但是想来说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她要是用当局者的身份掺进这件事里,又怎么能够做到看的透彻做的清净呢?更何况她虽是故人,可是终究是一个罪人不是么?陆云如何看她,待不待见她都是一个问题,又怎么能够保证他却听从自己的劝说?她不敢把自己放在过高的位置,很久以前,就是因为她的自视过高才会造成无可挽回的悲剧,如果她可以再小心一点再谨慎一点,那么现在的一切,或许都已经不一样了。 “侯爷,小侯爷若是真的不愿意,怕也只能从公主的身上入手,旁敲侧击的让圣上自己改变主意了。”苏晴沉默了半晌,低声说道。 “可是,我希望你做的是,哄也好骗也罢,能够让云儿改变主意就好。”萧奕叹息般的看着苏晴,眼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凌厉与沉稳,仿佛一瞬间蜕变成为一个普通的为孩子担忧的老者。 苏晴想了想,最终下了决心道:“那么,既然如此,小人有一个办法,看的是小侯爷本身的意志,如果小侯爷认定不放,那么小人也确实无能为力,但如果小侯爷有一丝的心软,那事情或许就有转寰的余地了……不知道侯爷愿不愿意相助?” 没想到我们还没见面,我就要开始设计你了,陆云,你知道了,会不会对我的怨恨又多了一层?苏晴忍不住嘲讽了自己一番。 陆云因为心里有所牵念,所以在萧奕离开没多久就醒了,问了下人才知道萧奕请了苏青来见面。他不用想就知道萧奕是打算联络苏青来商量他的婚事,于是想赶在苏青的前面去见萧奕,请他不要再白费力气了,然而他的教程有些慢,等到回廊前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的听见脚步声,他听到下人说,“请,苏先生。”然后一个略微清细的嗓音淡淡想起,“有劳了。”他忍不住一阵踉跄,听见来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赶紧寻了个地将自己藏起来。 因为位置的关系,他并没有看见苏青的正面,但是那个背影却让他忍不住的心情激荡了起来。那样清瘦的背影,忍不住让他将这个人与记忆里的人重叠了起来。他霎时间有些失神,待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应该追过去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找了那么久,如今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在自己面前,他怎么可以随便的就让他溜走。 然而那片刻的失神却足以让他失了来人的痕迹。直到后来碰到刚才引路的人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昨日萧奕与刘仲口中的苏青。他有些恍惚有些疑问有些失措,但还是提起了脚步走向他们见面的房间。 掩盖了呼吸,放轻了脚步,他静静的站在门前听里面的谈话。偷听是可耻的行为,他也不屑于偷听什么。只不过是为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声音罢了,虽然时隔了七年,虽然相隔了千万里的距离,他贪婪的听着里面的人的声音,忽略了她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听着自己两千多个日夜以来日死梦想的声音。 他的心情忍不住激动起来,但是却又不敢就这样贸贸然的推门而入。他既又希冀,但是更怕失望。人有相似,更何况是声音呢?他垂下了眼睑,失落的看着地面。这叫什么,近乡情更怯,不,应该叫做,思故人,情更怯吧。 也许真的是自己搞错了,罢了,这样听着算什么事情?既然他是苏青,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是,万一不是搞错了岂不是徒增尴尬,更何况现在萧奕也在里面,万一问起来,他要怎么解释。可是他放下了思绪,里面的对话却反而清楚的传到他的耳朵里——那么,既然如此,小人有一个办法,看的是小侯爷本身的意志,如果小侯爷认定不放,那么小人也确实无能为力,但如果小侯爷有一丝的心软,那事情或许就有转寰的余地了……不知道侯爷愿不愿意相助? 他无奈的笑笑,干脆直接一个踏步走进去,“父亲,你和苏兄弟不用再商讨什么了,孩儿是断断不,会……”剩下的话却被惊愕所淹没,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他怔怔的看着眼前微微定格的容颜,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一时间天地停滞,他们的目光交汇,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个,时光如白驹过隙,所有的一切却都在刹那间停止,连着他们的思绪,连着他们的呼吸。 七岁风月太匆匆,相逢岂知是福凶。 灯火阑珊月中人,物事人非几番秋。 倒不如,前尘饮尽事事休。 莫回首,忍回眸,一朝歌罢西风瘦。 ————————————————————————————————————第二卷结束(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好言相劝 那个,昨天一回寝室收拾东西后倒头就睡,醒过来已经断网了……囧……今天补上……爬…… —————————————————————————————————————————————萧奕见到陆云这样闯进来也是一愣,微微沉了目光,“云儿,你说什么?” 可是陆云没有回答。萧奕看见陆云的目光停滞在苏青的身上,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神色中掩不住的惊愕。他不禁怀疑陆云和苏青之间是不是相识,但是若是相识,那么苏青的反应就太过正常了。苏青只是一贯的神色一贯的语气唤了陆云小侯爷,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陆云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被苏青的目光制止了,他收拾了一下心情,临时改口道:“孩儿见过父亲,这位是……” “这位是桑先生的徒弟苏青,昨天跟你提过的。”萧奕把心里的疑问放下,只做没有任何察觉的说道,“既然来了,你就谢谢苏青吧,苏青,不要嫌礼数不周啊。”随意的转头看苏青,却捕捉不到任何的情绪,她淡淡的笑容一如往常,如果不是真的不认识,那么就是他藏的太深了。萧奕想到。 苏青笑道:“侯爷,小人不敢当。” 陆云依言相谢,入了座,目光时不时的划过苏青,看的苏青微微脸色不快。萧奕看到后,也不多做什么评论,只是淡淡的道:“云儿,刚才你在门外听到多少?” 陆云轻轻咳了一声,歉然道:“孩儿错了,请父亲原谅。” “无妨,这些事情也没有瞒你的必要,既然你都知道了,老夫再问你一次,你娶还是不娶?” 陆云道:“父亲,孩儿已经表过态了,孩儿不娶。” 萧奕看了眼陆云,而后摇了摇头转向苏青:“苏青,还是你来劝劝他吧。老夫乏了,先行一步。”起身便走,拂去陆云想要留住他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逼视着陆云自己将手缩回去,鼻子里哼了一声,大步离开。 陆云默默的目送萧奕离开,眼里有痛苦有无奈也有苍凉。苏晴举起杯子微微一抿,“既然不舍的伤侯爷的心,为什么还那么坚持?” 陆云收回目光,黑亮的眼瞳锁片刻不停的停在苏青的脸上,低低的声音响起,却仿佛过了千年一般,他说:“顾林。” 苏晴的笑容微微一顿,抬起头眼中含笑的道:“是,好久不见了,小侯爷。” 陆云的心中顿时激起千万层浪,心情澎湃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来以为她会否认,却不料她干干脆脆的承认了,倒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半晌,才喃喃的问道:“为什么不否认?” 苏晴依旧笑着,难得的顽皮:“为什么要否认?” 陆云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舌头已经僵硬:“真的,是你?” “是我。”苏晴迎着他的目光,“小侯爷,不过我现在叫苏青,以前的名字还是莫要拿出来了吧,不然我可吃不了兜着走了。”轻轻的一笑,语气甚是轻松,与陆云的沉重形成了鲜明对比。 陆云思忖了一下才意识到苏晴并未退役,当初是以战亡的形式脱离了兵营,也确实是一件麻烦的事。他点点头,觉得自己总该说些什么,嘴巴张开,千言万语却只剩下你还好么。 你还好么?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受苦?你又是怎么成为桑子清的徒弟的?七年前你逃跑的时候有受伤么…… 苏晴的眼睛只发出一瞬间她自己能感知的光亮,心头有点发酸,轻轻的点点头,“我很好,而且知道你也很好……好了,何必这般神情,相逢是一件好事,不是么?让我们开心点吧。”语气淡淡的,丝毫不见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这般的冷静持重,倒让陆云有些惊诧。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头上,让他措手不及。他突然想起刘仲的话,暗地里冷笑了一下: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么?这样的反问让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觉得无奈觉得可悲,如果是如此,那么他还坚持什么?她虽然活着,或许她的心理根本没有他,不是么? 知道她好就好,其它的不多强求。他抬眼轻轻的一笑,明明神色间那么温柔,却忍不住又让人心碎的感觉。苏晴强压住心中微泛起的酸楚,“还有,毕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容我唤你小侯爷可好?” “你一定要的话,我无话可说。” “小侯爷,”苏晴唤了一声,“侯爷让我劝劝你,可不可以请小侯爷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娶公主呢?” 既然要伤,就要伤的彻底。 陆云的目光急急的看向苏晴,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怎么,连你都要逼我么?” “不是逼,小侯爷,只不过在所有的人看来,你的拒绝让人不能够理解,”苏晴镇定的看着陆云,语句清晰的说道:“若是追究其原因,在我看来不外乎两个可能,一是小侯爷不愿被皇命所束缚,故意跟圣上对着干,另外么,就是小侯爷早已心有所属,不愿意接受别的女子。” 陆云被说中脸色更加阴沉,“你不要胡说,我为臣子,自然对圣上忠一不二,若不是万不得已,岂敢跟圣上相抗?至于第二个就更加荒谬了,”他轻轻的瞟了一眼苏晴,“你不要臆测胡说。” “是么?”苏晴仿佛又轻轻一笑,只是太淡太疏离,“那么请小侯爷给我一个解释。” “七年前的血债不清,陆云此生无意于它。”陆云的目光划过些微疼痛,“难道你不想杀了伊木来为郭郡报仇么?” 苏晴将目光垂下,手指轻轻的划过杯沿,“想。何曾不想。但是试问小侯爷,你可想过,如果你连圣上的信任都得不到,圣上又怎么会让你领命驻守边疆呢?若不是情况危急,圣上又怎么会将好不容易收回的兵权再度交给你们,而要是你连兵权都得不到,你又怎么报仇?” “取得圣上的信任自然还有别种方法,况且我问心无愧,圣上迟早会感觉到的。” “问心无愧?”苏晴轻笑,“小侯爷,你是原本就太单纯,还是觉得圣上太过单纯?你自觉问心无愧,可是或许在别人眼里你就是心有二意。说句不敬的话,历朝历代有多少忠臣良将被淹没,你难道觉得自己不付出些什么,就可以例外么? 就拿今次这件事来说,圣上又岂是不知你是无辜的,但是他的态度怎样?他给四殿下时间,一是为了堵悠悠之口,二不过是原来的用意是敲山震虎,唬的侯爷自动交出兵权而已。如今侯爷如了他的愿,他才会结束的这般轻巧,不然卢文实已死,任何事情都是死无对证,他再制造点证据,你觉得你真的可以无罪释放么? 小侯爷,这罪与不罪,不在你身,而全看圣上之意,你可明白?如今也是这样,你态度这么强烈的否定这桩婚事,你可想过圣上会如何想法?人心叵测,圣上会想,陆云他敢跟我叫板?心里怀的是什么鬼胎?而一旦圣上认定了你有罪你有二心,那么你觉得你还有领兵打仗的资格么?” 三个问句,句句有力的冲击陆云。陆云不自觉的又握紧拳头,仿佛是为了劝服自己一样,“总之,我问心无愧,无所畏惧。”可是目光间已经开始闪躲,他将指甲狠狠的掐进肉里,试图用疼痛麻醉自己,不让苏晴看见他的迟疑与犹豫。 可是苏晴还是感受到了,她继续道:“不要再说什么问心无愧,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又何必逃避?”(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好言相劝(2) 苏晴仔细辨认了一下气息,知道萧奕已经离开,微微的松了口气。刚才陆云的神态引得他怀疑,如今坦然的承认了,萧奕也没什么好多想的了。陆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觉察到萧奕的异样,她再仔细感受陆云的神情,知道他确实两难了,可是既然已经起了头,打铁趁热,她知道此刻没有必要给陆云思考的机会。 “小侯爷,你想明白了么?” 陆云知道避不过,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盯着苏晴,不放过她任何的表情。“苏晴,我问你,你这次来长安,是因为我么?” 苏晴一愣,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扯到这里,脑中微一思索,而后点头道:“是。”她的目光坦然没有躲避,迎着陆云的目光,沉稳有力。 陆云仿佛捉到了黑夜里的一点光,神色刚松懈了几分。可是苏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头又是一阵凉意,她说:“可是即使不是你,我也会来。” 即使不是你,我也会来。她想说明他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么?陆云的眼里闪过一丝伤痛,苏晴忽略当作看不到,正色道:“我来长安,不是为了任何人,当然,而是有着和你心中一样的信念。伊木来,此生不能手刃他,我就是死也不会瞑目!” 陆云一惊,神色紧张的问道:“什么?你想说什么?” “小侯爷,我也不怕对你直说,我来长安,是为了为自己谋得一席之位,再战沙场!”苏晴面色凛然,舍了脸上一贯的笑意,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执着,目光中点点亮光刺的陆云心中一紧,他情急之下赶紧道:“不可以,你好不容易从兵营里脱身出来,我怎么可能让你再去涉险。” 苏晴褪去了刚才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平时里的笑容,道:“小侯爷,你不用说什么,现在我已经入了这个局,再说什么已经迟了。” “什么局?” 苏晴但笑不语。转过头不看陆云,不去理会陆云紧张的神情,只是放了眼看门外的天空,蓝天白云,空气中还有雨后独有的清晰,夹杂着花草的清香,她的目光仿佛落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脸上浮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些你不必知道。”她道。 陆云木然。是么,他不必知道么?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掏空了一般,空落落的难受。他随着苏晴看向门外,喃喃的道:“苏晴,顾林,难道对你,我真的什么都不是么?” 不是什么都不是。苏晴想说,但是却无从说起。自己对他有着歉疚,但是他这样骄傲的人会接受自己的歉意么?还是他希望自己还能对他存着过去的情谊,没错,情谊是在,但是人已经变了,再说这些情谊不过是无端的给他们加上一根枷锁罢了。有些时候,相见不如不见,相识不如不识。纠缠的太多,必然会成为彼此间的牵绊彼此间的顾念,现在的他们,耗不起赔不起。 还以为这样的话能让她动容,但是她却还是什么都不说,陆云收回目光,贪婪的看着苏晴,眼里却闪过思思伤痛,但是却在苏晴回眸的那以刹那,所有的情绪都已经收敛,既然她无心于其它,那么她就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提,曾经说过,只要她好好的,就足够了。 苏晴看见陆云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心里舒了一口气,于是又问道:“小侯爷,你想好了么?” 陆云轻轻一笑,“苏晴,父亲与我七年父子,我尚且不为他改变心意,难道你还希望我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而改变么?” 苏晴没想到陆云会这样说,原来心里都是抱着一丝侥幸的,总是仗着旧日的情意希望能够劝服他,但是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诚然是自己先弃了过去的恩义的,绝口不提,又怎么奢望他会对自己让步,只不过他不说破,她也不愿意承认罢了。 已经习惯了将一切的情绪掩埋,苏晴不动声色的道:“苏晴自然不敢,然而小侯爷,你真的决定了么?在你回答之前,请问小侯爷,你可真的顾念你和侯爷之间的情意?侯爷是用了一手兵权换的这桩婚事,他这么做说到底是为了你,你真的愿意看他失望么?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你说便是。” 苏晴顿了顿,道:“小侯爷,你回来后可有好好的关心过侯爷?” 陆云一愣,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问,心里隐隐约约泛起一阵不安,“你什么意思?” 苏晴叹了一口气,“小侯爷,有些人有些事,不要等到失去时再后悔。侯爷能为你做的事情不多,就算你再坚持,可是如果你的坚持会伤害到你在乎的人,却又明明可以是无谓的坚持,又何必执着?” 陆云一拳击在案上,神情慌张,怒不可遏的道:“你说什么?你不要胡说!” 苏晴淡淡的看着他,“小侯爷,我为什么要胡说?你或许没有注意到,但是这些日子我跟侯爷接触过,这些年来也略微涉及了一些岐黄之术,侯爷再掩饰我也还是看出了些端倪。你与其在这里跟我纠缠,不如好好的请一个大夫为侯爷诊治,方是孝道。” “你说的是真的?”陆云断了一口气,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看到苏晴点头,悲从中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他失了力气,再也提不出半点精力,眼神恍惚的找不到焦距。 “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侯爷这么骄傲的人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去同情他的。他不会希望任何人看到他的软弱。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苏晴待到他冷静下来才说,“如果你还是不信,不如自己平日里多注意一下,也许会让你看出什么也不定,这件事,我没有必要骗你,你信与不信,还看你自己。” 陆云想起昨夜里门内传来的咳嗽声,虽然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依旧声声入耳,只不过当时并没有注意那么多,而后早上萧奕出门时蜡黄的脸色,明显有着疲惫的神态,清晨的风吹过,都会觉得他有些单薄,那样的身板已经不如从前,七年前叱诧风云的人怎么一时间就老了那么多? 到底这七年里他忽略了什么。陆云问自己。 时间有些静止,静谧的空间里不是祥和,而是满满的窒息。 ————————————————————————————————————————————— 俺抓狂——怎么只见字数多起来不见票子收藏涨的呢? 苏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要淡定要淡定……不过话说回来,谁让你写这样子的文,你写着不累,别人还看着累呢你,赶紧找几个轻松点的情节吧,不然看你这书怎么死。 俺——这个那个……俺还是纠结吧…… 陆云道:比我还倔的死丫头,没人同情你活该!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抉择 送走了苏晴,陆云踱至萧奕的门前,听到里面沉稳的呼吸声,心里却越来越悲怆。天气正好,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是一层阴霾呢?想起这几年在萧奕的荫护下,他对自己不可谓不呵护有加,而他,真的没为他做过什么。萧奕说,因为他跟楚安弁早年即相识,生死相知,所以要替楚安弁照顾自己。可是这个理由真的足以让他为自己倾尽所有么? 他一直不明白。所以他一直有所保留,虽然他知道,萧奕对自己真的很好。然而如此的恩情摆在眼前,他真的可以视而不见么?如今顾林已经回来,他也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他,那么是不是应该放手了?想到顾林,陆云的眼里又开始迷茫了。她变得不一样了,如果说顾林是灿烂的,那么苏晴是温和的,顾林尚且可以让人感觉到她的活力,但是苏晴却一眼望不到底,隐藏的太深太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这样的顾林,还是他可以继续坚持的么? 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陆云的思绪。陆云一惊,手已经伸到门边想要推门进去,但是脑海里却突然想起了苏晴的话,她说萧奕这样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的脆弱被别人看见。陆云的手慢慢的收紧,最后握成了拳头,强压住心里的萧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你的坚持没有必要却又伤害到了别人,真的值得么?陆云这样问自己。他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为了心中的执念,难道真的要狠狠的伤这个关心他的人么?可是他真的不想放弃顾林,又该如何权衡得失。 得失得失,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苏晴,所以你是希望我顺从他们的意思,娶公主么?”陆云记得自己这样问苏晴,苏晴没有任何犹豫的点点头、陆云顿时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罢了罢了,既然自己的选择她都不赞成,他又何必坚持?纠结了那么久,坚持了那么久,他妥协一次又如何? 苏晴的心情也很不平静。负手而立,抬头面对天空,却是闭了眼。人世嘈杂,有什么比得上天空那般澄明?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或许她应该像天空一样,变得无心无情,那么才能完成她想要做的事情吧。 可是又不可抑制的想起陆云。她知道自己是有些过分了。她不是没有重逢的喜悦,只不过现在的他们真的不适合悲秋伤春了。想起七年前那略微有些冷漠的容颜,到如今时时刻刻都隐隐约约透露着凄凄艾艾神色的陆云,苏晴的心抽搐了一下。什么时候起,他也变得那么忧郁了呢? 终归还是七年前留下的后遗症吧。苏晴想到。原来有些伤痛,真的是历久弥新,时间是弥补不了那种伤痛的。 她静静的走着。这次不敢走偏僻的小道,只拣着几条大道走了。街市很热闹,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带笑的面庞,吆喝的叫卖声,那么真实的生活着,简单而充实。苏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当这种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苏晴就将它狠狠的打压下去。故事才刚刚开始,她怎么可以轻言放弃,怎么可以疲惫,怎么可以懈怠。 不远处的刘仲骑着高头大马渐渐踱近,将苏晴的神色尽收眼底。他心里一紧,果然有些事情在他们之间蔓延了。他下了马,走近苏晴,这才唤的她的注意。苏晴见是他,微微一笑,瞬间又是往常云淡风轻的神态,她抿抿唇,请了安。 刘仲将马交给旁边的小厮,随着苏晴一起慢慢的走,“苏青,你这是从哪里来?”听闻她是去了北安王府,他略一挑眉,“不知道陆云改变主意了没有?” 苏晴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有些事情,我这张三寸不烂之舌,还真的是说不动的吧。”想到离开是陆云并没有给她明确的表态,七年前的陆云性子很冷,她还记得,陆云那时候话很少,但是其实他是个热心的人,记得刚醒过来那会儿听得别人说是他拼着一条命将顾林从沙场上救回来的,心里不是没有惊讶的。沙场之上,能顾全自己就已经不易,更何况还要顾虑一个受伤的人,这份心意,何其珍贵。七年后的陆云,人已经温和了很多,大概离了战场磨练的缘故,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冷硬,可是却渐渐的有了自己的坚持,反而不如从前那么好劝了。 刘仲眼眸一转,而后扯了话题问道:“苏青,关于张志张彪他们……”后面的话被苏晴的眼神制止,苏晴道:“殿下,你不是还有事要忙么?赶紧去吧。不要耽误了,有些事情耽误不得。” 刘仲收回嘴边的话,点点头,取过缰绳道:“那我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苏晴嫣然一笑,“苏青不是小孩子,殿下无须担心。” 刘仲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骑着马走了。 谁知他行了两步却将身边的小厮打发了回来,小厮唱了诺道:“苏先生,殿下说他那里还有一套别苑,你不肯住在王府里去,那便去那里住着吧。总是住客栈,人多嘴杂,殿下觉得不方便。” 苏晴一愣,思量了片刻才摇摇头,“你回去替我谢谢殿下的好意,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厮有些为难的看着苏晴,苏晴笑道:“放心吧,殿下不会说你什么的,你如实禀报便是。” 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 俺——故事才刚刚开始呢,汗,大家都忘了张志张彪了吧? 苏晴鄙视的看着我——谁让你废话那么多,几个对话又写了那么久,不忘才怪。 陆云委屈——你不厚道啊!我原来还很期待我跟苏晴的重逢的,结果你到底写了些什么啊!你怎么这样对我们? 俺——汗,俺无意的,原谅俺吧…… 苏晴与陆云对视一眼,既无奈的说道——你的无意,造成了我们的悲剧。你良心过的去么? 俺——默默……(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求情 刘仲听了小厮的回报,皱了皱眉,拂了袖子让小厮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苏晴这个人不是他能掌控的,他明白。刚才差人唤她去府里住,也料想到了她会拒绝。他微微的摇摇头,想到苏晴让自己做的事,心里实在拿捏不定该不该如她所说的做。诚然,这事是顺着他的性子做的,但是这样做的后果他真的不敢计较。更何况苏晴一再的要求自己看清局势,如今他看清了,可是这样做的后果对他,真的会有益处? 他不是单纯的人。在深宫里长大看惯了尔虞我诈,阴谋陷害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他心里虽然在意苏晴,总不想将她往坏里去想,但是这样的被她摆布,到底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他不想做一个傀儡,虽然苏晴跟他分析过利弊,解释过缘由,但是也不过是一面之辞,父皇的心思最是难猜,她又怎么料的准? 更何况,苏晴这个人实在太深,昨日里平白无故相救她的人到底是谁?刺杀她的人又是谁,而她为什么不去追究?这许多谜团他根本还未清楚的得到答案,这样贸贸然的跟着她的步子走,会不会有差池?毕竟现在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黄虎山一案了,接下来要进入的局,是历朝历代最凶险最无情的争夺,她真的有把握? 刘仲不自觉的握紧缰绳,吁的一声停住了马。低着头沉思。从前他只想做个逍遥王爷,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是明哲保身的态度,很多事情能不出头就不出头,今天的行为真的值得?昨夜里想了很多,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却在刚才的一面之中又被动摇,苏晴神态中的落寞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那么,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马已经行至宫门口,后面的随从看刘仲驻足不前,也不敢多嘴,刚才的小厮看了这情形,便上前对刘仲说道:“殿下,苏先生还有一句话要我带给您,您要不要听?” 刘仲瞟向他,眼神微微眯起:“为何刚才不说?” 小厮道:“苏先生说要小的看情形说话,如果殿下停下或者返回的话,她才让说。”小厮说的时候不无委屈,而且在刘仲的鄙视下心跳加速,不由得惴惴不安起来,得了刘仲的准许,他才继续说:“刚才苏先生还让小的跟殿下说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请殿下,”小厮咽了口口水,“请殿下,细细斟酌。” 刘仲面色骤的缩紧,眉目间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她是料到了自己会踟蹰不前才这样说的么?竟然连这个都可以料得到,恐怕她也早已想好了对策?想到这里,他舒缓了脸上的神色,既然如此,不如暂且信他一回,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跟她所说被父皇责备一顿,除了昨日新赏的差事罢了。不过他本来就是一个逍遥王爷,也不在乎这一官半职。他这样对自己说道。 心思开了,刘仲也不再停驻,换了宫车进了宫。到了未央宫前才得知灵帝去了成皇后那边,于是又匆匆的赶去成皇后的长秋宫。 灵帝无视是喜欢与成皇后闲话家常,成皇后温婉端庄,性子是极好的,这些年来虽然后宫进进出出多少佳丽,但是她却能把这个后位做的稳稳当当,这其中离不了灵帝的功劳。灵帝现在年纪大了,身子也越来越不好,看过了姹紫嫣红,可是谁也比不上成皇后。毕竟他们夫妻十余载,感情是最深厚的,成皇后又是一向贴心,灵帝所以最爱找她说话。 成皇后这时正说着后宫里新出的趣闻,说的灵帝眉开眼笑。其实也不见得有多好笑,但是就爱看她带笑的眼,细细的说着一些琐碎的事情,这时候灵帝才能感觉到一丝轻松一丝愉悦,灵帝不无感慨道:“皇后啊,这后宫里,还是你这里最舒服。”成皇后嫣然一笑,“皇上若是觉得舒服,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横竖这长秋宫建在这里,也不见得能长腿跑了。” 灵帝笑着揽了她入怀,轻轻的绣着她发上带着的清香。其实能够相扶到老,真的不容易,而身边有个可以一起白首的人,真的是一件幸事啊。 刘仲到的时候灵帝已在午睡,他不敢打搅,只好在门前站着。成皇后闻得,忙唤了他进来进了偏殿,压低声音说话。一面让人给他斟茶倒水,一面扁着嘴埋怨他见外,何必站在外面。刘仲细细的应付着,记不亲近也不疏离,一直到灵帝午睡醒来。成皇后忙过去伺候灵帝,一阵忙碌之后才见得灵帝出来,刘仲赶紧行了礼。 灵帝似乎心情很好,见到刘仲也不惊讶,只是微微笑着。知道刘仲有话要说,便屏退了旁人,坐在那里静静的喝茶。刘仲思忖了一会儿,知道在长秋宫谈论这种事情有些不宜,但是见灵帝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说道:“父皇,孩儿此次来是想替两个人求求情,还请父皇应允。” 灵帝闻得,也不做他想,脸上依旧带笑道:“是想替张志张彪他们求情么?” 刘仲眼里划过一丝惊诧,但还是强装镇定的点了点头。“父皇,虽然他们有罪,诬陷王侯,白死不足泄愤。但是还请父皇念在他们最终还是如实交代的份上,饶了他们一命吧。” 灵帝瞟了眼刘仲,放下茶杯,收了笑意道:“仲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是。” \"为什么?” 刘仲顿了一会儿,还是如实说道:“因为孩儿曾经答应过一个人,只要她劝的他们说了实话,就会尽力保全他们。” 灵帝看了他的神色,反倒呵呵一笑,“仲儿,你这么直接说出来,不怕朕认为你们是四下勾结么?” “不怕,因为孩儿心中无愧。这样做虽然鲁莽,但是为人最重一个信字,孩儿既然答应了她,就断不可能食言而肥。而且孩儿相信父皇自有公断,到底事情如何,父皇圣明,自然能够看出。” 灵帝的笑意越加浓厚,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悦:“仲儿,你性情秉直自然是好事,而且你这么一个高帽子带下来,朕想要说你什么反而不能了。” 刘仲心里一惊,赶紧俯下头道:“孩儿惶恐。” 灵帝也不制止他,“惶恐什么?朕又没说你什么。好了,你还是坐好吧,这件事你已经尽力了,对你说的那个人,也算是有个交代了,不是么?至于张彪张志么,”灵帝故意停顿了一下,“还是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求情(2) “怎么,仲儿,你不服气么?” 刘仲身形顿了顿,最后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是。” 灵帝皱了眉,神色间微微不耐,但还是没有发作。有些宽容的让刘仲把话说完。刘仲道:“父皇,孩儿知道这些话不当讲,但是孩儿不能因为不当讲就不讲了,孩儿做不到。如果孩儿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父皇恕罪。 父皇,没错,当初孩儿说的是尽力,可是刚才孩儿自问自己,孩儿真的尽力了么?孩儿觉得没有。这毕竟关乎两条性命。他们也有亲人家友,经过陆云的事情,孩儿更加尊重每条生命的存在。孩儿为了救陆云,上下奔波几个月,只因为陆云是孩儿重视的人,将心比心,当初求孩儿保他们性命的人也是这样认真的希望孩儿能够为他们谋得一条生路。这样的心思,孩儿当初拒绝不了,现在也同样不能轻易的敷衍了去。 还请父皇看在他们最后还是说了实话的份上,从轻发落。” 灵帝神色不变的问道:“仲儿,朕问你,你要怎样又算是尽了力?难道一定要逼得朕生气,而后严词喝斥你,或者再打你一顿,才算是尽了力?” 刘仲一愣,摇了头道:“孩儿不知。” “既然你连尽力的标准都没有,又怎么妄加下了定论说你没有尽力呢?罢了,这件事不要再提,朕今天心情还好,就不与你计较了。不过你以后记住,你的身份不同,自己要懂得分寸。” 刘仲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却还是将所有的话吞进肚子里。他想起苏晴对他的劝解,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有些话当讲,有些话不当讲,他已经过了年少任性的时候,现在的他要谨言慎行,才能步步为营。想到这里,只好低着头沉默。 灵帝看他神色知他依旧不服气,对刘仲心里真的是有些又爱又恨。爱的是他这份耿直,恨得也是他这份耿直。在这个皇家,多的是心思深沉之人,而像他这样愿意说敢于说的人实在太少,但是他也实在不长进,这个皇家又岂是他可以任性的?幸好他也知道自己不善于权术,一直躲避着与其它人的正面交锋,若不是这几年萧奕动作太大,也不至于把他推到这风口浪尖上来。灵帝眼里闪过一丝叹息,这个孩子,这份纯真,这份耿直,如果可以,还是希望他一直保持下去。 “对了,仲儿,你既然来了,就帮着朕去宣道旨意吧。”灵帝突然道。 刘仲一愣,不解的问道:“敢问父皇,是什么旨意?” 灵帝笑道:“你忘了朕昨日说的话么?赐婚皎月跟陆云,你去最是妥当了。朕看陆云那孩子还有些不甘愿?你好好的劝劝,虽然男人当以国事为重,但是也不能忽略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才是。” 赐婚?那么快旨意就下来了,可是陆云会答应么?刘仲心里有些吃不准,想着不如再帮陆云拖些日子,于是道:“父皇,陆云刚从牢里出来,神情精力都不太好,这时候赐婚会不会操之过急?况且皎月是个什么主意,也还未可知,万一皎月不答应,依着她的性子,还不……” 剩下的话被灵帝的一挥手彻底挥散,灵帝道:“就是因为陆云受了委屈,朕才赐婚的。皎月你不用担心,她的脾性朕是清楚的。不过你说的也在理,但是也无须担心什么,横竖这个旨意下了,具体的日子,还是可以缓一缓的。” 刘仲知道灵帝心意已定,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徒劳无功。灵帝真是狠,说什么他去是最合适的,昨日陆云的态度他是看见了,他要怎么宣这道旨?一个不小心,就会让陆云怨恨自己一辈子。想到这里,他一个激灵,灵帝为什么派他去宣这道旨?看来自己还是触怒了灵帝了。他想。 是真的生气了,才会不顾他的感受不顾他的尴尬让他去做这件事吧?刘仲袖子里的手狠狠的拽紧,依陆云的性子,又怎么会答应?可是不答应,陆云要怎么办?灵帝让他劝着,如果陆云还是不答应,把事情闹大了,他少不了责罚,陆云更是逃脱不了罪责。这不亚于让自己亲自送陆云去断头台一般,刘仲的心跳加速,呼吸渐渐的有些不平稳,看向灵帝,他却还是一脸笑意。 怎么办?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着灵帝的话为灵帝办事。尴尬他不怕,责罚也不担心,他只是害怕陆云会因此迁怒于他,害怕面对陆云愤怒的眼苛责的脸,害怕陆云会怪他怨他而他没有半份解释的余地。 刘仲暗淡了眼神,眉毛不自觉的缩紧,虽然表现的不是很激烈,但是还是露了痕迹。更何况灵帝的神色间的淡定自若,隐隐约约还有些怡然自得,所以会有对比鲜明的错觉。灵帝眸子里流露出一股笑意,故意问道:“仲儿,你在想什么?” 那么亲切的话语,听在刘仲耳里却总觉得有些讽刺有些悲凉。刘仲抬起眼于灵帝对视了几秒,最终只是扯了笑意在脸上:“孩儿在想皎月穿嫁衣的样子,应该是美丽不可方物吧?” 灵帝也不戳穿他,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那是自然,我们皎月向来漂亮,朕一定会请来最好的绣娘为她缝制最美丽的嫁衣,到时候皎月就会是我们大汉朝最美丽的新娘。”言语间微微有些兴奋,而后又扯回话题道:“好了,你还是赶快去宣旨吧。朕还真有些迫不及待的看我们皎月穿嫁衣的样子了,呵呵。” 刘仲眼里闪过一丝忧愁,但是很快又被笑意所掩盖,唱了诺道:“孩儿遵命。” ———————————————————————————————————————————————————— 俺又来推荐好友新书了,哈哈!大家去看看吧,宝宝的新书哦~~ 《命中祝定》书号:1255416作者:宝妮 没死过的人是不知道生命的可贵的,穿越成祝英台,我此生绝对不会因为那劳什子梁山伯去做化蝶! 蝴蝶,我还毛毛虫咧!切,谁稀罕! 本姑娘誓要拳打梁山伯,脚踢马文才, 等我成为了全县首富后, 我要去京城赶考! 哇咔咔哇咔咔,全国美男,我来了! 且看我华丽丽的改变命中‘祝’定的一切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皎月公主 刘仲退出长秋宫,手里黄色的锦缎太烫手,他有扔弃的冲动。可是他知道不能够,有些事情是他不能选择的,也是他逃避不了的。刘仲闭上眼,仰起头,深深的静静的吸一口气,这午后的阳光扫却了早上新雨后的清新,太过明媚的照耀这鎏金大殿,他睁开眼看风景正好,可惜人事却始终不能如这长秋宫的风景一般安静,他的目光凝上了一层霜,冰冷的霜,在这阳光灿烂的午后。 走出长秋宫有一段绵长的青砖路,不宽但很平坦,偶尔会有几条石子一般的小路通往这里,这是成皇后的最爱,她素来喜欢这份石子路的别出心裁。而现在在其中一条石子路的旁边,正隐隐走来一个宫装丽人。黄色的衣衫像一朵彩蝶一样缓缓在这略显玄色的石子路上缓缓飘来,让人一瞬间的失神。只见她笑颜如花,举起手冲着刘仲兴奋的晃动着,鲜明的神色连这阳光都觉得失色。 “四哥哥!”她清脆的声音响起,而后从那条小路上飞快的飞来,不多时便已到了刘仲面前,刘仲看着那灿烂的笑颜,突然觉得心里有根神经猛地被拉紧,微微的牵扯起一点痛,眉不自觉的又要拢起,但是很快就被他压了情绪换了神色,只是温柔的笑着。她跑的太急,还没有站稳便一个踉跄,幸好刘仲伸手扶住,这才稳住了身子,她轻轻的舒一口气,抬起头又是粲然一笑:“好险!差点就摔倒了。”说完脸上抹上一点红,有些羞赧的神色。 刘仲扶稳她,还是一脸的笑意,只不过略微带了一点责备的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躁。” 皎月扁着嘴看向刘仲,“还不是四哥哥你那么久都不来看皎月,皎月想你了么,这才急躁了些,四哥哥你还说我,皎月好伤心。”说罢垂下眼睑,满脸的委屈。 刘仲看到她这样的神态,也不好说什么,噗的一笑,轻轻的点了她的额,“就你理由多。”宠溺的语气,无奈的话语。 皎月听到他的笑声,忍不住也抬起头轻轻的笑了。单纯的笑,美好到无以复加。 刘仲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的天平也开始有些倾斜。不管如何,皎月也是他的妹妹,虽然不是一个母亲所出,但是也是从小被众人冲着爱着的长大的,她一向单纯,成为这宫里最奇异的一道景色,她的笑容总是让人忘记了什么尔虞我诈,什么刁钻阴谋,也许大家都明白自己少了什么,所以才一直让她这么的笑下去吧。只不过,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圣旨,以后,她还能再这样笑下去么? 陆云虽然有他自己的坚持,但是如果因为他的坚持伤害了这一抹明丽的笑容,该是如何的让人伤心。想到这里,刘仲的笑微微的停滞,皎月那么美好,他舍不得,可是父皇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这样选择,父皇那么宠溺皎月,但是还是抵不住他对天下大权的掌握之心。明知道陆云不愿娶,还是要将皎月作为牵制陆云的棋子,就算他们会成为一对怨偶也不管不顾的一意孤行,父皇,这就是你的执着么? 皎月看到刘仲一瞬间的失神,侧过头问道:“四哥哥,你在想什么?” 刘仲被她这么轻声一唤拉回了思绪,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不过觉得今天我们皎月穿上这道衣裳真是漂亮,活泼处透着娴雅,真好配你。” 皎月哼了一声,“四哥哥好坏,一见面就揶揄皎月,皎月不要理你了。”说罢偏了身子,装作生气的样子,却在眼角处看到他手中握着的明黄色的锦缎,咦了一声,“四哥哥,父皇让你宣旨么?什么旨?” 刘仲腰板一直,握着圣旨的手轻轻一抬,有丝苦笑一闪而过,“这个么?”他拿起故意在皎月面前晃了晃问道:“皎月想知道?” 皎月点点头,但是也明白有些东西不是她能知道的,所以嘴里又道:“不过四哥哥你若是不能说,皎月不勉强的。” 刘仲放下右手,凑到皎月的耳边道:“我们皎月很快就要做新娘子了啊!” 皎月微微一愣,而后才明白了过来,毕竟她也听说了昨天未央宫里的事情,脸色微红,撅起嘴巴不依道:“四哥哥坏,皎月真的不要理你了!”轻轻的跺跺脚,有些发急。一个恼羞成怒的小女儿姿态。 “这又怪我了?我可没说什么啊。”刘仲忍不住逗起了皎月。 皎月杏眼一瞪,“讨厌,四哥哥,你还说!”脸色倒像真的有些不豫。刘仲一愣,“怎么,皎月,你不愿意么?” 皎月苦笑道:“四哥哥,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们皇家的人,有自己是可以称心如意的?虽然父皇宠爱我,但是我还是只是他手中的一步子罢了。不是么?” 刘仲赶紧掩了她的口,放眼四周,确定无他人后压低了声音道:“皎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神色一凛,已经没了刚才的温煦。皎月抬起头正视刘仲,泛着苦涩的笑意:“四哥哥,你放心,这话,我也只对你说。 四哥哥,我一直只是一个人偶罢了,你们想要我成为怎样的人做出怎样的举动,我都顺从着,这次,我也不会反抗,你放心便是。” 刘仲眼睛不由得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说出这句话的皎月,皎月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竟然是一直在伪装?什么叫你们我们想要她成为?看着皎月苦笑的脸与游离的眼神,心中一紧,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疼惜。 是了,在这深宫之中,有谁是能真正的单纯的,又有谁是能够一直无害的?原来皎月竟然是一直在装,并且装了那么多年。皎月的母妃去的早,皎月小小年纪便早已看清了深宫之中的争斗了吧?她能一直盛宠不衰,这其中若是真的一点都不计较,也不知道被人陷害了多少次了。想到这里,刘仲不禁心惊,再看身边的人,才明白,原来最单纯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皎月镇定的看着刘仲,待到他平复下来才朱唇微启,“四哥哥,我跟你这么说,自然是有原因的,陆云的态度我是知道的,既然是你去传旨,那么就请你替皎月传个话给他好不好?” 皎月笑若春花,却无比的苍凉:“你就说,我们这样的人,感情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请他放宽了心,不要做无谓的斗争,皎月不想父皇操劳,就请他不要再忤逆了吧!哪怕只是做一对有名无实,貌合神离的夫妻,皎月也绝无怨言。” 微风过处,是什么在嘤嘤的哭泣?人尽路,花正殇。(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起风 刘仲怔怔的看着皎月,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前的她还是自己熟悉的妹妹么?他禁不住问自己。想到以前的日子,她笑得绚烂,无忧无虑的神情一下子如落在地上的铜镜一般,支离破碎。震撼,以及心痛。他又想到了自己,原来在这个宫廷之中,自己才是最简单的人吧?因为身后的庇佑,也因为自己一向志不在与他人争,所以这些年才一直有惊无险的渡过么? 他又想起了苏晴的话,苏晴曾经问他,有没有想过在萧奕交出兵权之后生活,那时候不明白她的意思,现在才明白,少了萧奕在后面支撑着他,他就不在那么金贵了。难怪苏晴让自己最近尽可能的退出众人的眼线,这一段时间,他还要去学很多东西,她说。 你要学会做你自己,也要学会做不是你。 皎月回过头,用手轻轻的在刘仲眼前晃了晃:“四哥哥,不要再发呆了,再发呆就成了木头拉!”语言已经回复了从前一般的语气,仿佛刚才的所有只是他的错觉。刘仲的眉微微皱起,不知道自己该用怎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妹妹,他感觉到自己真的有些无措了。其实这些年来一直自恃自己是个局外人,可以云淡风轻的在这人前人后游刃有余,原来也只是如梦幻泡影,只是一场太过潇洒的梦。 然而就算是梦,他也可以把自己看成是这你争我夺之外的人,看着他们厮杀流血,而自己只是轻轻一笑。然而当梦醒了,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被舍弃了很久,亦或者他舍弃了他逃避了很久,到如今,不得不面对,被卷进这激流之中再也无法后退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可悲。 看着刘仲有些迷蒙的眼睛,皎月狡黠的一笑,“四哥哥,我还要去给父皇他们请安,我托你的事可别忘了啊!”说罢转身走了,轻轻快快的样子一如从前,只是刘仲知道,自己是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待她了。 刘仲感觉到心里有些空了,不,应该是空的更加厉害了,看着那一抹黄翠消失在那座宫殿之中,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笑的是什么。迈了步子,一步一步仿佛有着钻心的疼痛,但是他却只是目视着前方,看着那遥远不可预知的未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真的可以么,苏晴? 换了马车,将自己遮掩在帘幕之下,坐在厚实的车厢里,他轻轻的闭上眼,原来马车是比骑马舒服多了,也安全多了。而且也不用吃满面的尘土了,怪不得苏晴都喜欢坐马车呢。他想到。然而又像是突然意识了什么,他猛地睁开眼,细细的反思。 是什么时候起,他那么重视苏晴了?最近想到她的次数越来越多,刘仲心里掠过一点不安,想到皎月,他的眼色变得灰暗,太过依赖别人终究不好吧!眯起眼,他告诫自己,十几年都不能把人看清,他又怎么可以再轻易的相信别人呢?苏青,她说到底只是一个谋士,一个凭着满心诡计投机取巧的人,做的都是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论心思论智谋,他或许真的略述一筹,所以他要更加小心,万万不能一时被她骗了去。 可是,为什么感觉到心里有一点抗拒,想好之后,又更多了一份失落呢? 街上有些喧杂,刘仲的马车不经意的停了下来,下人隔着帘子说道:“殿下,前面有些混乱,小人担心会有意外,不如先在这里看看情况,可好?” 刘仲没放在心上,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可是很快的吵杂的声音在车子周围响起,刘仲明显感到了气氛的不对,他听到自己手下的人纷纷拔出了刀剑,围在了自己的马车周围,大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刘仲挑了眉,低声问道:“陈睦,怎么回事?” 陈睦看了四周形式,蹙了眉答道:“殿下,你在车里好好坐着,千万不要出来。” 四周是一片穿着白衣缟素的大汉,脸上的悲戚之色中夹杂着愤懑不甘,陈睦在心里暗暗计较了一下,自己手下不过三四个随从,可是他们却有三五十之众,若是他们突然发难,想要抵挡确实要费一些力气。于是大声喝道:“你们什么人?敢在长安城里这样放肆!你们可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 “坐的是当今四殿下。”一声清冽的女声从白衣人之后传了出来,而后在马车之前的白衣之众自动的让开了一条缝,从那里走近一个同样装束的女子,神色悲戚,但是面上却有不容置疑的端庄与凝重。容貌算得上上乘,若不是今天这身装束太过怪异,仔细打扮倒也是美人一个。 陈睦冷着眼看这女子:“既然知道车里的人贵重,你们还不赶紧退下!” 那女子看了陈睦一眼,而后竟直直的跪下,将刚才手上一直捧着的一缕白锦举过头顶,一字一字坚定而又夹着哭音道:“民女何晚晴请殿下民女做主!” 陈睦一愣,没想到竟然是来了个告状的?可是这种事情怎么找到四殿下,怀疑是别人故意找来捣乱的,于是大喝道:“大胆!还不速速退下,不要扰了殿下清净。” 那女子却不卑不亢的继续重复道:“民女何晚晴请殿下民女做主!”声调又高了一层。随着她的这声喊出,身旁的大汉们也都跟着叫了起来——请殿下做主,请殿下做主,请殿下做主! 陈睦一急,刚想上前一步劝说那女子,却见旁边的大汉们一个个马上变了警惕,纷纷挺了一步,倒将他们原本就不宽阔的空间挤的又狭小了一分。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随便一个动作仿佛就能够将所有人都点燃,剑拔弩张用在此时,也不觉得夸张。 刘仲听到外面的动静,终于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但是还是沉住气,隔着帘子问道:“姑娘,你若有冤,该去京兆尹处讨说法才是,事情若是大,那也是一级一级交上去到了廷尉才是,找我,并不合适。”(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起风(2) 何晚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苦笑,想起前两天被拒之门外的情形,满心愤怨。“四殿下,若不是他们不肯接,民女又怎敢冲撞殿下您?请殿下看在民女为家父鸣冤实乃一片孝心的份上,为民女做主!”依旧低着头,言语之中透露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味道。 刘仲微微皱了眉:“朝廷有三公九卿,各部各司其职,这种事情论职责,不在本王受审之内,还请姑娘另谋高人。”淡淡的话语,拒绝的有理有节,言语恰到其分,让人挑不出刺来,然而这是对一般人而言。 跪在地上的何晚晴,听到了这番话,脸上的笑意越加猖獗,是的猖獗,已经是失了理智的她恨恨的道:“好一个各司其职!四殿下,我听得你为了小侯爷到处奔波,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自然也愿意为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担当,可是原来我错了,你的情义你的担当,只不过是对着你自己熟悉的人而言,对于我们,你只不过是跟其他人一样淡漠我们百姓的死活,根本不把我们放在心上!” 这话说的狠绝,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何晚晴死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今天一定要把状纸递上去,死又如何?如今家破人亡,她这个罪人却苟活于世,死了更好,至少不用背着这千斤重担独活。所以这番话说的不留余地,是摆明要刺激刘仲的,他既然不肯帮自己,但是如果淡漠百姓的死活这样的名声传了出去,与他,他又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刘仲顿了顿,万万想不到这个女子竟然敢这样说话,他微微冷了脸,道:“放肆。”本想发作,但是想到了今天与从前,他瞬时愣了一下,而后又冷静下来,挑了帘子下了车。 众人皆愣,没有想到刘仲有这样的胆色,在这样的对峙之下,竟然还像无事一样面色冷静。细看之下,这位四殿下丰神俊朗,只是眉目之间有些疏远,仿佛添了冰一样,眼光所到之处皆不由得一颤。陈睦上前想要阻止,他轻轻的抬了抬手,径直走到了何晚晴的身前。 何晚晴也是一愣,在刘仲的逼视之下觉得有些不安,但是依旧倔着性子强装镇定,迎向刘仲的目光,一丝不让。 刘仲的眼光在她身上转了一下,而后定格在她手上的绢书。白色的绢书之上是令人侧目的红,仿佛空气中也还有那丝丝的腥甜之气。刘仲皱了眉,血书?他目光又转回到了何晚晴身上,眼里有探究的意味,片刻之后他才问道:“是谁告诉你来找我的?” 何晚晴没有料到他会这样问,但是很快的反应过来,赶紧摇了头道:“这是晚晴自己的主意,没有人教我。” 刘仲眯了眼,而后脑海里浮现了某个人,但是又觉得一丝诧异,如果是他,那么不是与他的说法相悖?摸不清楚状况,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任由这个女人在这里胡说,于是想了想,便道:“你说你叫何晚晴?先起来吧。” “殿下不接了这状书,晚晴宁可长跪不起。” 刘仲眼里泛过一丝冷意,但是还是保持着自己的情绪,没有泄露一丝。“何晚晴,本王是绝不可能接了你的状书的,原因本王已经跟你说过了,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本王接了你的状书,也是做不了主的。” 看到何晚晴眼里的愤愤,他于是又道:“不过,你既然求到了本王,本王也不会袖手旁观,你刚才说,长安令不接你的状书?”微微思索了一下,他道:“这样吧,我派一个人跟你一起去,看看他为什么不接可好?” 何晚晴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提议,自己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他派人跟去?有用么?她不禁思量起来。但是想到他既然派了人去,也等于是插手了这件事,他虽然只说是看看为什么长安令不接自己的状书,但是那长安令看到他的人,知道了他的意思,还能有什么推脱说不接?毕竟他是四殿下,身份压在那儿,长安令也不能明着拒绝吧!况且他的理由虽然冠冕堂皇,但是也确实是理,他愿意派人跟自己去已经是留了情面的吧。 想到这里,何晚晴忍不住仰起头再次对上了刘仲的目光,她感觉到刘仲的目光纯正,没有一丝敷衍,没有一丝欺骗。阳光下,他的脸上又仿佛披上了一层光,她忍不住眯了眼,却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刹那间的失神,直到光线微微有些暗淡下去,看见他依旧直视的目光,却慌了心跳。赶紧垂下头,轻轻的道:“谢四殿下。” 刘仲点点头,而后轻轻道:“既然答应了,还不起来?” 何晚晴又是一愣,赶紧起了身,但依旧垂着目,不敢再看刘仲。 刘仲见她起身,唤了陈睦上前,让他陪着去。“何小姐,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说完后又是干干脆脆的一个转身,上了马车,吩咐离开。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的圣旨,目光落在那里,再也离不开。握紧了手,深深的吸了口气,刘仲就将这件插曲暂时忘却,对于他来说,眼前的事情还如何做才能圆满,才是最重要的。然而他也明白,所谓的圆满,不是他能决定的。 何晚晴只用余光瞄到了刘仲飘然离去的衣角,看着它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有些失落,一惊之下,忍不住微微攥紧了手上的绢书。一丝痛意传至脑中,她有些清醒过来,嘴角仿又泛起苦涩的笑意。听到刘仲的马车有了声音,赶紧侧身让过,直到声音越来越远,她才抬起头,目光凝聚,有片刻的失神。 果然自己没有找错人,对不对?她收回目光,压下心里的任何诡异的感情,对着陈睦行了礼,“有劳陈官爷了。”她如是说。而后目光流转在众素衣的人身上,脸上悲戚的神色被坚毅取代,大声说道:“我们走!”(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回忆(1) 陆云一夜未睡,精神实在不济,可是现在心里心乱如麻,又心冷如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抉择。坚持了那么久,他真的要这样轻易的放弃了么?目光随着如水一样静谧的阳光放开,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凄冷惨烈的黑夜。 他记得城门嘭的一声被大力推开,放眼望去,不远处是匈奴的兵队整齐待发,那如山的气势在黑夜之中丝毫不减,黑压压的一片同远处的天地融为一处,自己和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一怔,被那气势惊骇住的他们,心里都隐隐约约浮起了一阵心悸与担忧,一瞬间的胆怯。要说不怕怎么可能,那一夜,所有的人,包括自己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伊木来,陆云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们好心收留,却原来不过是他算好的棋局。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个孩子,一个可怜的无父无母又失了兄长的孤儿,却原来不了他竟然是莫丹达的儿子。他乔装入郭郡的军营,不过是要做匈奴内部的内应罢了。然而更为可怕的不是他们对他失了戒心,而是伊木来明知道他们设计取莫丹达的性命的时候,竟然隐瞒了莫丹达,致使莫丹达死在郭郡。而他,竟然利用郭郡难得的放松,来完成了自己继承莫丹达后的第一个胜利。 城门开了,敌方的一人在马上乘着他们不备,用箭将楚安弁射伤,在看到楚安弁受伤的时候,他紧张的喊出了自己一直想叫而又不敢叫的称呼——爹。声音虽然是被刻意压下去了,但是他知道顾林还是听到了,他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而后再看向楚安弁,眸子里满是诧异。而后仿佛了然般的皱了皱眉,陆云看到,他的身子轻轻的一晃。 但是紧张的局势容不得他们有太多的思考,他们必须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与匈奴的对峙之上。所有的人分成了两方,他们和郭郡的守将围在楚安弁的身边,眼里是燃烧的恨意。而另一方是伊木来为首的匈奴兵,伊木来眼里满是胜利般的得意。他站在匈奴的骑兵之前,明明位置要低矮许多,但是却还是挡不住他的霸气,这一刻,郭郡的守将们都不由的面面相觑,为什么那样一个看似孱弱的孩子,竟然在一瞬间蜕变的这般完美,而他们,所谓的阅人无数,为什么却不管用了。 楚安弁忍着痛意,皱起的眉头仿佛能挤出血来,他厉声喝道:“狗儿,你这个叛徒!我们待你不薄,可是你竟然放匈奴兵进城!你这个孽畜!” 伊木来微微一笑,声音虽然很轻,但是每一声却仿佛都敲打到他们的心里去。“狗儿?楚将军,你是叫我么?”他闪着狡黠的眼睛,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哦,我忘了,是,我是曾经做过一个狗儿,但是现在我似乎需要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了,”他故意停顿,而后道:“莫丹达之子伊木来,见过楚将军,也见过众守将了。话说,这些日子承蒙各位照顾,伊木来感激不尽。” 这一番话说的就是随意,可是却让众人都不由得一顿。楚安弁眼里也是一瞬间的呆滞,然而却很快恢复了神智,喃喃的重复道:“伊木来?”看到伊木来点头,楚安弁大笑道:“好,好一个伊木来,好一个狗儿,是老夫眼拙了!” 顾林搀扶着楚安弁的手猛地缩紧,而后踏前一步,脸上是不可置信,神色间的惊惶与失望一眼便可看清,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一字一字说的极为清晰:“所以,当初你扮可怜惹我们同情,是故意为之?这些时日你装傻充愣,以孩童之姿与我们相交,尽是虚假?是我们看错了人,疼错了人,才落得如此地步,一切都是我们自作孽不可活,是与不是?” 伊木来神色间仿佛闪过一丝仓皇,可是又仿佛从来都是那般镇定自若:“是。” 顾林却不再说什么,只是站着看他,目光灼灼,仿佛要把他吃了去。 然而就在这时,又是一根利箭从伊木来的后头穿了过来,速度之快,连陆云都反映不及,而楚安弁却是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推开顾林,等到众人反映过来,楚安弁已然又中了一箭,而顾林,趴在地上不会言语。 陆云不知道顾林这时候再想些什么,在众人都围在楚安弁身边的时候,顾林却还是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楚安弁推开众人,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深吸一口气之后,他对视着伊木来平静的说:“这一箭,是老夫看错了人的惩罚。” 陆云心里是说不出的恨意,“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箭伤人,匈奴果然是不要脸不要皮的蛮族。” 伊木来斜睨了一眼陆云:“再怎么样,我们至少能攻善战,不比有些人,连自己的城池都守不住。” 陆云被呛了一口,正要出口反驳,却见楚安弁将手停在他面前,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楚安弁冷着眼,看了周围情势,知道郭郡形势危急,匈奴兵人多势众,又已经进的城来,要想将他们赶出去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还是用镇定的语气问道:“伊木来,你要怎样才肯退兵。”语气虽然依旧,但是中间几个粗粗的喘气已经说明了楚安弁现在身上的伤并不乐观,只不过他还是在强撑罢了。 伊木来说道:“楚将军,还是你知道轻重。你们汉人不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么?我的要求也不高,你当初给我父亲的条件再给我就好,只不过这次,我不接受虚假的投降,我要你们真的投降。” “投降,你做梦!”几个大将忍不住骂道。楚安弁的眸子更加阴沉了一些,却不说话。 “怎么样,楚将军,你想好了么?”伊木来稍微径直忽略那些人的叫嚷,只是定定的看着楚安弁,等待着他的意见。 当初给莫丹达的条件,陆云忍不住看了一眼刘县尉,当初说了是要刘县尉死,楚安弁独掌郭郡的。若是答应,对楚安弁也不见的是一件坏事。 楚安弁嘴角泛了个冷笑道:“不行。让我们投降万万不能。除非你愿意让不愿投降的人安全离开,刘县尉也是万万杀不得的,但是老夫愿意以自己的性命交换。” 伊木来目光一沉,“楚将军说笑吧。我敬重楚将军大智大勇,怎么舍得让楚将军死呢?不过刘县尉不死也是无妨的,但是,要让不愿投降的人离开,绝对不可能。” 陆云身边的人也劝道:“楚将军,投降我们做不到,但是让你白白牺牲,我们也同样做不到,我们宁可决一死战,也不要成为匈奴人的俘虏!” 楚安弁“嘶”的抽了一声冷气,是伤口被牵扯到所以痛了。他的目光一凛,厉声说道:“决一死战?胡闹,这郭郡还有那么多人的性命怎么办?” 但是很快的就听见后面远远的有声音响起:“楚将军,郭郡子民誓与郭郡共存亡!” “楚将军,郭郡子民誓与郭郡共存亡!” “楚将军,郭郡子民誓与郭郡共存亡!” “楚将军,郭郡子民誓与郭郡共存亡!” …… 声音越来越多,一呼百应一般,再仔细看去,他们后面本来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一群人,各个手里拿着镰刀锄头一类的东西,脸上都是视死如归的神情。 楚安弁他们都是一愣,“你们……大家……”然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看伊木来,楚安弁轻轻一笑,“好,老夫就领着这一干大汉子民与你们决一死战!”(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回忆(2) 陆云心里一阵激荡,闭上眼,仿佛又看到了那晚明晃晃的刀影,冰冷的兵器碰触的声音,以及众人声嘶力竭的呐喊与叫嚷,声声在耳。那一夜的惨淡,刻骨铭心。然而若是他能战死在郭郡,陪着楚安弁他们一起埋骨留名,倒也不用他现在这般纠结。是他在苦苦的纠缠么?陆云忍不住问自己,而思绪又回到了那夜之后的时空。 陆云费力的睁开眼,看着周围漆黑的一片,身上传来的痛楚让他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而后嘴巴却马上被一只手掩住,他睁大了眼睛正要反抗,却看到了顾林那双黑亮额眼睛,她凑近身子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睛随便不安的瞟向其它的方向,陆云点了点头,她才放开手。 陆云四处打量,虽然很黑,但是还是看出了这是一处柴房,附近还有刚收的干草的味道。他皱了眉,耳朵仔细的辨别,不然不远处有一阵匆忙的脚步,仿佛是两队人马进行相遇了,他们操着一口陆云听不懂的匈奴语,而后门。被推开,一阵步伐传了进来,他明显的感觉到顾林的身子一顿有些僵硬,紧紧的抓了陆云的手臂。那些匈奴兵在屋里转了一伙儿,而后仿佛注意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脚步越来越近,直到他感觉到明亮的刀光一闪,呼吸也霎那间停住,却听到有人在外面大喊了一声,而后走向他们的那队匈奴兵马上收回了刀,赶了出去。他们这才粗粗的松了口气。陆云明白,他们是在搜寻什么人。 他看着顾林,等她的解释。顾林强自镇定了一会儿,而后迎向他的目光,眼里满是沉痛。她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是停顿了半晌,而后目光逃也似的避开,说道:“楚将军已经走了。” 陆云瞬间冰冻。他闭上眼,泪水上涌,盈满了眼眶,撑的难受。最终还是睁开眼睛仰起了头,男儿有泪不轻弹,即使已到伤心处。陆云对自己说。顾林看着他,不自觉的将手覆上了他的眼眶,轻轻的摩挲。“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楚将军的死,郭郡的失陷,是我的错,我保不住他们,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住你!” 这与其说是安慰,倒更不如说是一句誓言。陆云却轻笑着拿开她的手,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其实不关你的事。”顾林将手覆住他的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只是眼里的沉痛让陆云都不由得一惊。他不明白顾林为什么会有那么悲伤的目光,又仿佛像一潭黑暗的沼泽,了无生趣,记不起半点波澜。 “陆云,你既然是楚将军的遗孤,就请让我恕罪可好?”顾林而后缩回手,将头重重的一沉,她本来就是跪着的,此时就是一副跪求的神态。陆云心里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林没有解释,只是摇摇头依旧沉着头,陆云不愿这样僵持下去只好暂作答应。顾林这才抬了头,轻轻一笑,泪水却流的更加肆虐。她却不在意的用手摸去泪痕,仿佛得到什么般心满意足的笑着。而后她抬头看着天外,有一丝曙光微微的透了瓦砾射进来,她轻轻的推开掩身的干草,将陆云拖了出来。 而后的目光看着门外,眼里有些微的伤感,陆云仿佛捉到了什么信息,试探着问道:“还有人?” 果然顾林的目光轻轻的一顿,而后点了点头,“陆云,所有的人都希望你活下去,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似感慨又似重托,沉重的让陆云喘不过气来。 顾林轻轻的掩了门,而后目光在房子里探索着,仿佛在寻找些什么,陆云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顾林却不回答,也不搭理他,只是自顾自的东摸摸西看看,随后干脆趴在了地上找什么,后来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地方敲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声音。而后会心的笑了。她回眸一笑,如释重负的神情:“陆云,我终于找到了。” 陆云一愣,一丝阳光射在她脸上,他这才发现她的脸色惨白的有些骇人,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然而顾林却不理他,径自活动了起来。她用手将那地面轻轻的挖了起来,但是她的手有些颤抖,总是使不上气力,陆云走上来,蹲下身子想要陪她一起挖,却被她一手推开,“你坐着,留着力气等下逃跑。”她仿佛吩咐命令一般,陆云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是却错以为顾林是要他留着力气带她一起跑,于是沉着眼睛,蹲在那里静静的看顾林。 顾林实在是手抖得不行,终于停了下来,四处搜寻着什么,而后抓起什么,陆云还未看清,她便往自己的腿上刺去。再回神,她的腿上已经是鲜血淋漓。陆云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她狠狠的一瞪,“好好坐着。” 这一次之后顾林的手抖得不再那么厉害,她终于寻到些气力一般又开始挖了起来,泥土渐渐的变得稀少,而后露出了一块青砖,并不是很大,四四方方的正好一个人下去,顾林看了眼陆云,而后深吸了口气,用手将石板撬起。显然是费了一番力气,顾林试了两三次,都是不行,额上已经细细的冒了汗,最后连五官都拧在了一起,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才将石板移动了片许,她坐着粗粗的喘气,而后又再次用力将石板完全推开,这时才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顾林显然已经没了力气,只是撑着手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她努力吞了一口口水,而后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两个字:“下去。”陆云沉着眼,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眼顾林,“你呢?” 顾林惨然一笑,“你先下去,我先休息下,你才好接住我不是?” 陆云想想也是,点了头撑起身子跳了下去,洞有些深,陆云仰起头看着陆云,“你下来,我接住你。”却看到顾林惨白的笑颜,看到她摇头:“陆云,这是通过城外的暗道,你赶紧走,不要让他们抓到了,至于我,我好累啊不如留在这里给你善后。”而后不给陆云任何说话的机会,又挣扎着将石板盖上,留下一脸错愕的陆云沦陷在黑暗之中。 陆云无奈的一笑,那便是她的相救啊,只不过留下一个错愕的自己,但是他明白她是尽了全力的了。后来想想,如果没有人善后,那明显移动的石板和朝天的洞口要怎么办?虽然已经有人搜过了,但是若是再有人来追了上来,他们的情形就不乐观了,更何况,两个人都受了那么重的伤,那是顾林的伤不会比自己轻吧,她那样的神色,完全已经像是支撑不住了样子。陆云想到这里心微微的一紧,心里轻轻的叫着,顾林,顾林。 可是他又记起刚才相见时所谓的苏晴。她劝自己娶皎月呢,苦笑,除了这个陆云不知道该有怎样的表情。想到她的话,想到她的分析,又想到此时屋子里的人,压低的咳嗽声,陆云觉得自己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就在这时,府里的小人快步跑向了他,神情很急,他大声嚷嚷着:“少爷,老爷,四殿下来,来传旨了,你们赶紧去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接旨 突然发现我絮絮叨叨的本领好强啊!膜拜下!哈哈哈!打滚要收藏要票票要点击! ————————————————————————————————————————————— 萧奕听到了下人的喊声,起了身披上衣服,推开门出来。一出门就对上了陆云的眼睛,对视了一秒之后,萧奕率先移开了目光,脸上淡淡的没有一丝神情,从陆云身边走过。陆云沉了眼,而后跟上了萧奕的脚步。 刘仲只是站着,站的笔直,像一棵树一样。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背着的身子一动不动,连气息也闻不见。直到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他才轻轻的回转了身子,目光像水一样潺潺流在萧奕和陆云的脸上。说不出的感觉,似是平静却又有股不一样的味道,他的眸子像墨一样黑浓,一眼望去只以为陷进了一片黑暗,看不到边界。萧奕微笑着迎了上去,而陆云却在他的注视之下,身形微微一顿。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因为相交的太久,所以只是一个眼神便足以明了。只是这种明了,不在颜色之中,而是隐藏在了气与神之中。陆云知道,终于到了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刘仲和萧奕两句寒暄之后便开始宣读了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安王萧奕劳苦功高,其子陆云继其神,承其气,有为之才也。今年二十六尚无婚配,又有王室之女皎月,温柔贤淑,德才兼备,今尚且待字闺中。二人皆是青年才俊,实乃天作之合,故而赐婚与二人,择日嫁娶。望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钦此。” 陆云一字一字的听下去,心里反而平静了。要缅怀的已经缅怀了,所谓遗憾的也已经不存在了,曾经的坚持也不见得是对的,不如就这样顺从就这样放手。萧奕担心陆云,偷眼看他,却见他的神色之中虽有微的悲凉,但是却还算平静,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但是却又不由得诧异起来,他这样的神情,到底是有更深的阴谋还是真的打算顺从?他现在反而觉得自己走的太早了,应该听完他们的谈话的。 刘仲的目光越过手上的锦缎看向陆云,而后声音有些生硬的说道:“陆云,接旨。” 然而陆云却仿若未闻。他皱了皱眉看向萧奕,萧奕用手轻轻的拽陆云的袖子,这才拉回了他的神智。陆云迷茫的看了看二人,听到刘仲再一次重复接旨之后微微一笑,苍白的笑靥像褪尽了颜色的画。而后他低头,从口里幽幽的吐出几个字,萧奕和刘仲的脸上顿时松了口气。 他说:“臣陆云接旨,谢主隆恩。” 到底还是他妥协了。只不过这样的妥协反而让人觉得不知所措。萧奕和刘仲两个人不由得都想到了一个人:苏青。 陆云的转变是在他们谈话之后。萧奕苦笑一般,苏青,是我太小看你了么?为什么我费劲唇舌的事情,你却只是一席话的功夫就让他改变了心意。有些心冷,陆云啊陆云,难道我在你的心里,还抵不上一个苏青的分量么? 陆云的转变是在他们见面之后。刘仲的目光轻转,苏青,你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还是你跟他有怎样的纠缠,为什么他独独听了你的话,变得那么迅速。 陆云却全然没见他们的神色,只是低着头对着手上的圣旨发呆。苏晴,顾林,我接旨了,真的对了么?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像被撕碎了一样的疼痛,不知道该做什么想,只是像冰冻了一样,连眼睛都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手上托着的金黄锦缎。 三个人都静默着不说话,各自有各自的想头,有各自的揣测与悲凉。 而后打破这沉默的空气的是萧奕。他猛然间发现这样怪异的氛围,于是掩嘴作势咳了两声,而后道:“劳烦四殿下跑一趟了,如果不忙的话,就先到后面吃茶吧?” 刘仲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舅舅,不劳烦了,不过我有些事想要问问陆云,可好?” 萧奕看了眼陆云,见他兀自还在沉默,于是点了点头,走过刘仲身边的时候说道:“他虽然答应了,不过……你还是好好劝劝他吧。你们年轻人,我老了,哎!”叹了一口气,他拖着脚步离开了。留下刘仲与陆云。 又是一片沉默。空气里也有些许的压抑。刘仲看着陆云,陆云却只是低着头不声不响。僵持了一会儿,陆云却忽的抬起了头,笑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刘仲隐隐透了些怒气道:“为什么又答应了?” “有问题么?你们不是一直希望我答应么?”陆云撇开目光,转向了门外。 “哼,陆云,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你以为我会信么?” 陆云又笑,这回是笑出了声音。刘仲微微一愣:“你笑什么?” 陆云转回目光,黑亮的眸子迎向刘仲,没有丝毫躲避,气势上甚至更甚于刘仲,看的刘仲一阵莫名的心惊。这样的目光坚持了一会儿,而后陆云缓缓的说道:“何必多问,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这个结果足以让所有人都满意了不是么?” “那你呢?” “我?”陆云低低的重复了,沉思一样的低着头,而后又是扑哧一笑,抬起头,看向刘仲:“我会珍惜我现在拥有的。” 我会珍惜我现在拥有的。刘仲心里有些感想,很轻很淡,但是他知道,却是真的发生了。他们,都开始变了,或者说,他们都开始学会成长。刘仲不需要再问什么,这样的语句已经足以让他感伤,让他沉默了。 荣华富贵年少飞扬路,云淡风轻而今深沉目。想要生存,他们注定要学着转变学着应对,不是么? 刘仲点了点头,而后道:“劝君莫负千斤意,劝君怜取眼前人。你既然说了这样的话,你既然答应了,就希望你记得你今天的话语,未来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对皎月,毕竟,在这场交易里,她才是最无辜的人。” 陆云闭上眼,而后郑重的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入局(1) 额,昨儿个来不及更新了,抱歉抱歉,因为要准备考试了,最近比较紧,我打算先放下了,童鞋们,真是对不起啊,我考完试会尽快恢复更新的……这个礼拜我尽量更完……这是我最大的努力了,各位见谅! ————————————————————————————————————————————— 这几天长安城真是热闹不断。街头巷尾经常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说话,平民百姓最爱看的就是那群他们高不可攀的人的热闹,那些人身上发生的任何一件小事,都可以成为他们的谈资,聊以娱乐。陆云神速的脱困,让那些原来还为他扼腕叹息的人足足愣了好些时日,虽然为他感到高兴,但是这戏剧化的转折是在两三天内发生,前面奔波了几个月的时间都无法办到的事情,却在最后几天颠覆性的发生了,确实让人瞠目结舌。 而后传出来说是张志张彪两个人未了改了口供,这才使事情有了转机的。于是,在张志张彪判决出来的时候,又有些人不禁将他们搬出来谈笑了。有人说到底是贼寇,没什么品性,把指证当作儿戏,死了活该。也有些人说这两个人是最后良心发现,到底还是算做了一件好事,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也是存了些惋惜的意味在字句之中。 而在这些人之中,一个红衣妇人一脸伤感,她坐在酒肆之中,神志不清的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扑哧一笑:“狗屁。”狗屁啊!像他们这样的人卑贱到了只能够被别人利用的地步,却还是不可救药的去相信那些心思叵测的人。她想到那天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求着那人的情景,想起那人的承诺,天啊,为什么,为什么她那么傻!连一个确切的话都无法给自己,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相信了,为什么呢? 一时鬼迷了心窍。也只能这样麻痹自己。柳艳仰头喝下杯里的酒,酒壶里已经没有酒了,她将酒壶放在耳边摇了两下,听不见酒水的波动声,干脆又倒置,也只是倒出了几滴零星的酒滴撒在桌子上,她“啪”的一声将酒壶扔出去,而后大声喊道:“店家,上酒!” 苏晴一来便是看见了这样的情景,她微微蹙了眉,看着脚下已成碎片的酒壶,安抚了一脸怒色的店家,而后径直走到了柳艳的面前。柳艳抬起朦胧的醉眼,见是她,吃吃的一笑,又低下了头:“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已经没什么能让你们利用的了吧!”而后又大声催促了一声:“店家,让你上酒,你耳朵聋了么!怎么那么磨蹭!” 苏晴坐在她的面前,轻轻的叹了口气:“对不起。”淡的仿佛听不到的声音,却又仿佛有着千斤重的情意。 柳艳静了片刻,一时的恍惚,而后埋首臂膀之中,嘤嘤的哭泣:“你走,这辈子,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们!”语气很坚决,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虽然有气,但是想到苏晴毕竟曾经救过她,出了卢府之后也是她一直照顾她,对她也算有恩。这其中的恩恩怨怨,也算不清了。 苏晴看着她,静默了片刻道:“好,我走。但是我有句话要说与你听,不要冲动行事,飞蛾扑火的事情,没有必要去做。” 柳艳猛地清醒过来,“倏”的一声坐起身子,警惕的问道:“你说什么?” 苏晴神情依旧淡淡的,“柳艳,三思而后行,谁的性命不是性命呢?苏某言尽于此,该怎么做,看的还是你。”丢下这些话,苏晴头也不回的走了。小营紧紧的跟在苏晴的身后,却是一直连看都没有看过柳艳一眼。 只剩下一句话也说不出的柳艳愣愣的坐在那里,眼里却有如千涛万浪一般,起伏不定。 苏晴走在前面,小营跟在后面,经过一些日子的相处,小营也渐渐的不再向一开始一样的疏远苏晴了。虽然现在的态度依旧算不上亲近,但是比起从前来已经好了很多了,比如说现在,苏晴跟他说话,他也会应了,再比如,下一秒苏晴让他去买点东西,他虽然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答应了。苏晴看了小营的背影,摇了摇头暗道:“别扭的小孩。” 嘴角微微的浮起笑意,却在目光有了焦距之后渐渐的褪去。她忍不住又皱起了眉,拾起自己刚放下的思绪,静静的打量着那一群白衣之人。 昨日刘仲被他们拦下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只不过还是一时想不通他们怎么会找上刘仲。后来派人调查了他们的事情,这才知道那带头的名叫何晚晴的女子是江南何府的大小姐。江南何府,虽然远离长安,但是也算得上是家喻户晓的一户人家了。民间有一句话,江南虽然现在还算不上富饶之地,但是也渐渐的开发起来了,而在这之中,何府的人是功劳最大的了。 首先是一系列农具的发明,二牛三人的耕种方式,然后梯田水利的开发,为江南农业的开发做了很大的贡献。渐渐的可以看出后世鱼米之乡的意味了。而何家的人就是从农业起步,而后经营领域涉及到谷物茶叶以及丝绸,多是在农副产品生意的基础上一步步的发展起来的。也算是经营有道,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在江南也算半个天了。他们和官府也一向有交情,所以很难想到竟然会有人在他们的头上打主意。然而,还真的是有人打了。 何晚晴状告的是当朝太子。 这个就是最近的第二个热闹。也难怪没有人敢接这个状子,何晚晴也算是有些胆色的人,竟然还面对面的跟天子家的人叫板。苏晴倒是有些佩服她这样的勇气的。只不过太鲁莽了些,还是被人利用了吧。 不要说什么是听到四殿下的贤名。光是这句话就足够将刘仲一巴掌打死。然而究竟是谁告诉她去找刘仲的呢?苏晴一直在思考这件事,然而这次也有搜索不到的情报,苏晴暗叹了口气,自己太依赖情报了,万一有一天洛第双不再给她支援,她可怎么办? 刘仲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太欠考虑,虽然不是很明显的态度,但还是被迫的逼进里别人布好的局。何晚晴的事情可大可小,但是对于自己也未尝不是一个契机。太子若是倒了,“三国鼎立”的形式就正式形成了吧。不过,是谁看穿了她想要刘仲躲躲的心思,是二殿下刘俦,还是七殿下刘佶?(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入局(2) 谢谢大家的支持,阿紫回来收藏没掉,竟然还涨了几十个,感到很开心!推荐也涨了几十个,开心啊开心~~看到书评区也有人开始给阿紫留言了,感动的泪流满面!阿紫会继续努力的,然后伸手要票子啊票子~~收藏啊收藏~~大家不要忘了继续支持阿紫啊~~~亲~~~ ——————————————————————————————————我是传说中回归的分界线 苏晴这边思量着,却又时刻注意着他们那边的动向。何晚晴一干人神情肃穆,脸上微有些疲态,自从两天前他们呈上状纸之后,却也还马不停蹄的四处奔波,京兆尹这边却是把事情压下来了,虽然看热闹的人多,但是他却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压着案子不动罢了,何晚晴去了也是避而不见,何晚晴虽然不甘,但是她朝中无人,也只能这样被欺凌。 现在看时辰已经不早,他们应该是又到处奔波了一天,不过看情形,只是不容乐观的样子。苏晴摇了摇头,有勇无谋,只能事倍功半。 苏晴看着他们走进下榻的客店,对身边路人的轻声讨论指指点点置若未闻,他们的步履虽急,却自有一股沉稳的味道。苏晴看何晚晴身边人的姿态,想来都是练家子出身,大概都是何府自养的家将。苏晴眯了眯眼,想到自己上京路上还三番两次的受到威胁,何晚晴这一干人能够安然的现身长安,其中到底遇过怎样的危险,也可想而知了。 只不过,到了京城,这长安,可是天子家的地方,明抢或许易躲,暗箭或许就难防了。苏晴暗暗思忖,何晚晴这步棋她要了。不管是二皇子还是七皇子,他们既然没有珍惜,那她,也就不用客气。光是江南何府的财力,若是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四殿下以后的路也要好走的多。 苏晴目光一转,了无痕迹的划向另一边一直静静的看她的人身上,四目交汇,那人赶紧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小摊之上,苏晴目光沉了沉,心里却暗暗的警觉了起来。再看周围,却陡然发现有几双眼睛倏地转开了去。苏晴皱了皱眉,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心里略微计量了下,却信步的走进了何晚晴下榻的客店。苏晴暗自一笑,难得的有些调皮的神态。 这家客店分为前后两楼,前楼是吃饭喝酒之所,后楼才是休憩的地方。苏晴走进去的时候何晚晴一干人已经不见了人影,幸而有其中一个白衣汉子走了出来对着伙计说话,伙计唱了诺,苏晴赶紧随着那汉子走近后园。 后楼是用于休息之所,分为上下两层,与前楼之间隔了一条略微宽广的空地,中间象征性的放了几盆花草,算是一座微型的花园。苏晴上下扫了一眼,而后目光锁定在一楼最角落的几处屋子,在那中间,有两个白衣之人巍然站着,神色冷峻。或许是注意到了苏晴的注视,其中的一人突然的将目光转向苏晴,毫不客气的与苏晴对视。苏晴坦然的走向他们,而后拱手以礼道:“在下苏青,有事与小姐商榷,劳烦二位通传。” 这话虽然是对着他们二人说的,但是却是说给何晚晴听的。苏晴的音量虽然不大,但想来这屋子的隔音效果也没那么好。那守门的二人对视了一眼,还未说什么,就听到里面传来有些深沉的女生道:“苏青?我不认识你……不知阁下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何晚晴明显没有打开门的意思,苏晴也不在意,就在外面微微压低了声音道:“在下无意惊扰小姐,只不过是有一句话要告诉小姐罢了,这客店门外,可多的是虎狼之眼,还望小姐珍重。”说罢轻轻一笑,“在下告退。” 里面略一沉吟,而后就听到里面传来“且慢”的留客之音。何晚晴打开门,转过头对身边的一个人说道:“你带两个人去看看。”而后兀自迎向苏晴。 苏晴回身,对上何晚晴带着探究的眼神,眉眼间带了笑意静静的看她。 何晚晴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只见眼前之人穿着一袭远烟竹青色衣衫,虽然不是什么上乘的料子制作,但是却也在一般人家之上。而他面如冠玉,眉清目秀也不足够形容他的清俊,然而最出彩的不是他的容貌,而是那双狭长的眼睛,半眯着的神态,却还是掩不住那目光里的睿智。何晚晴微微一愣,倒是忘了该说什么。 苏晴淡淡的扯了嘴角,轻声问道:“小姐有何事?” 何晚晴这才惊醒了过来,垂下目光之后又忍不住再看了一眼苏晴,而后收回神思,简单的揖了一礼道:“苏先生,不知苏先生为何要告诉我这件事?” “小姐无须介意,苏某只不过是敬小姐勇气可嘉,只不过这长安城并非小姐想的那样单纯,小姐还须小心才是。” 何晚晴目光一抬,心里暗忖道:“他这话是好意提醒还是故意挑明,让我知难而退?”而后看见派出的几个素服之人回来,她秀眉微蹙,问道:“怎么样?” 素服汉子正色道:“是有几个鬼鬼祟祟之人一直打量着,小姐要如何交代?” 何晚晴神色微凛,而后看向苏晴道:“不知苏先生有什么可解我如今之困?” 苏晴笑了笑:“小姐自有定论,又何须问我。我不过一介书生,不敢当着小姐的面乱指点,若是将来被传了出去,人家还不笑话我不自量力?” 何晚晴冲着素服汉子扬了扬手,而后对着苏晴又是一揖道:“苏先生若是好心提醒晚晴,自然不会就这么三言两语就将晚晴打发了;不过若是苏先生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故意给晚晴颜色看,倒是不必了。”这边话刚说完,那边几个汉字已经将苏晴围了起来,蓄势待发。 “苏先生,这里说话甚是不便,请移步屋内,可好?” 苏晴忍不住苦笑,你都这样了,我还走的了么?先礼后兵,这女子还真是玩的出来。然而不管怎么样,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点点头道:“小姐盛情相邀,苏某倒是却之不恭了。小姐先请吧。” 随着何晚晴进了屋子,一时间倒是无话。何晚晴是不停的打量着苏晴,苏晴觉得好笑,却也不必说什么,只是坦坦荡荡的让她盯着,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何晚晴幽幽的道:“苏先生,我唤你一声先生,希望没有唤错。” 苏晴早就注意到她称呼间的变化,从公子到先生,这其中的转折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苏晴道:“何小姐放心,苏某不是太子的人。” 何晚晴这才舒了口气,但是大气还未吐完,便见她眯了眼问道:“那么敢问,苏先生是谁的人?” ————————————————————————————————————————————— 最后推荐好友新书~~美女作家宝妮登场~~~ 《命中祝定》书号:1255416作者:宝妮 没死过的人是不知道生命的可贵的,穿越成祝英台,我此生绝对不会因为那劳什子梁山伯去做化蝶! 蝴蝶,我还毛毛虫咧!切,谁稀罕! 本姑娘誓要拳打梁山伯,脚踢马文才, 等我成为了全县首富后, 我要去京城赶考! 哇咔咔哇咔咔,全国美男,我来了! 且看我华丽丽的改变命中‘祝’定的一切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入局(3) 刚说最近成绩挺好的,马上就被打回原形了……今天才三个推荐,各位看官大大,多给点好不好? ————————————————————————————————————————————— “那么何小姐觉得我是谁的人?”苏晴闷笑了一声,脸上看不出其它的神情。何晚晴微微一恼,心道:“我怎么知道你是谁的人!”心下思索了一番,突然脑中闪过一张刻意被忽略的脸,蓦的一怔,而后轻轻吐出三个字:“四殿下?”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这些天来,并不是没有想过再去找他,但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像上次那样当街拦驾的事情是可一不可二的,也或许说,是她自己一直在逃避着什么。 苏晴微微一愣,自然诧异她会说出刘仲的名号。不漏过何晚晴脸上每一个表情,她才明白原来是她下意识的说出来的,心下略一计量,于是道:“何小姐还真是聪明,一猜就中。” 何晚晴倒是一傻,有些不可相信的看着苏晴:“你真是四殿下的人?” 苏晴点了点头,但笑不语。 何晚晴低下了头,感觉心里有一根细细的神经被挑起,轻轻的上下摆动着。少女情思,终究是避不开的。但是何晚晴知道自己现在的立场,家仇未报,她又如何有资格去希冀去幻想其它的事情?所以纵然脸蓦的染上一层红晕,却还是佯装镇定的问道:“四殿下是什么意思?” “小姐如何想?”苏晴反问道。 何晚晴瞟了一眼苏晴,前后走了两下,而后道:“晚晴自问无德无能,可得四殿下青睐。晚晴家是做生意的,从生意的角度讲,四殿下是想跟晚晴做买卖? 我上状纸告太子,想来四殿下也是觉得自己有利可图,故而暗地里派你来协助我?一方面这样借着我的手除了太子这个心腹大患,二来也可以卖我一个情面,江南何府,毕竟财力上时不可小觑的。 不知道我说的对与不对,苏先生?” 这一番分析虽然简短,却也是说到了点子上的。何晚晴到底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没有单纯的道出那些可笑的理由。苏晴扑哧一笑道:“何小姐说的在理。” 若是在理,你笑什么?何晚晴纳闷的看着苏晴,问道:“苏先生,难道晚晴说错了?” 苏晴玩味的看着她,而后道:“何小姐也是聪慧之人,这话自中的理自然是没错的,只不过,中间有些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何晚晴挑眉看她,“还请先生指教。” “何小姐这几天也是到处奔波,可得到什么好信儿了?”看到何晚晴的脸色微变,苏晴满意的继续说下去道:“何小姐,想必经过这几天,你也算对朝中这些官员的态度有些明了了。当初你避开江南直接奔赴长安来告状,想来就是因为信不过地方州牧吧?可是这长安,可让你满意了?” 何晚晴叹了口气道:“苏先生何必取笑我。”眼中划过一丝无奈,受挫与悲愤。 “不是取笑,而是实话实说。何小姐应该明白,这件案子是一件烫手山芋,状告太子,也得有人该接这个案子才行。京兆尹若是还想多活几年,谁敢得罪太子?太子可是储君啊!这不是明摆着找死么。” 何晚晴听到此,脸上愤愤之色更加:“难道他们只顾自己的死活,就可以不顾我们的死活了么!” 苏晴冷笑一声:“那你就可以为了你的死活,而不顾他们的死活了么?” 话接的很快,快的让何晚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呆了两秒,“然而……”看到苏晴逼视的目光,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言以对,然而还是挪动了嘴皮,只是声音没有刚才的激烈:“但是,他们是官,他们受着我们的赋税,不就应该为我们办事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小姐,他们当官就算不求升官发财,但至少也要保住自己的命才行。为民办事,那也得看办的是什么事,不是我说,这次你的事,实在不是他们能办得来的。”苏晴缓了目光,继续道:“何小姐,你以为办太子就跟办个普通州牧一般容易?这天下到底是皇帝家的,当官的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们的赋税可是先交给皇家的。”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苏先生,难道不是么?”何晚晴还是执着的辩道。却不想这句话遭到了苏晴的一个白眼:“呵……何小姐,你怎么犯傻了——王子哪里会犯法?” 何晚晴刚想反问“王子怎么就不会犯法了”,话未出口便幡然醒悟了过来,没错,犯法的确实轮不到王子啊——甘愿为他背黑锅的人不在少数。幽幽的目光看向苏晴,颇为不甘。 苏晴看她神色,知她已经明白了过来,于是又道:“人生如博弈,而何小姐,你这第一步棋就走错了。不过我还想问下,这步棋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被人唆使的?” 何晚晴沉吟了一会儿道:“苏先生,说不上唆使,我想那个人也是好心,只不过……” 话说到这里就没继续说下去了。也许她是想说那个人也是好心,不过是好心办了坏事而已。苏晴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不知小姐可否相告,到底是谁?” 何晚晴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说了:“是家父生意上的一个好友,你也知道,我们家的生意极大,而这些个货物的运送这么多年来,水路方面靠的就是曹伯父的江南漕运了。” 曹伯父?江南漕运?苏晴在脑海里搜索,而后道:“你是说,是江南漕运的曹得先生?”江南曹得,苏晴心里略一感慨,哎,又是一个大人物啊。这人十八岁白手起家,起先也不过是凭着小聪明赚了一份身家,后来看中这船运生意,殊不料还未开张就被人摆了一道,没了全部身家。幸而他这之前结识了一些富商,又被富商张某人的女儿看中招为了入赘女婿,这才重的资本东山再起,依旧走船运,小心经营,仔细应对,这才开创出了江南漕运,成为漕运界的一霸。其手段其本领,是不得不让人佩服的。也算是一个有些传奇性的人物了。 苏晴皱了皱眉,只不过,在这之前,似乎并未听说他跟朝中的谁谁交往,难道,真的只是无心为之?(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何府案 嘻嘻,今天的推荐比昨天多了好多,咱比不过人家,就一天天的跟自己比吧!各位看官大大,还要继续支持阿紫哦~~有票的一定要赏点啊~~ ————————————————————————————————我是传说中喜洋洋的分界线 何晚晴见苏晴只敛眉沉思,心思微转,而后问道:“晚晴有一事不明,还请苏先生指点。”如果真的是四殿下刘仲的人,如果真的对这件事情上心,为什么这两天来只是袖手旁观,不再给自己任何援助呢?何晚晴忍了忍终究是忍不住,然而苏晴却是笑着问道:“小姐是想问为什么这几天四殿下并不给小姐任何帮助?” 何晚晴眼睛微的睁大,“先生知道?” 苏晴道:“何小姐,这京城的水深着呢,你要告的是太子,四殿下为你出头,实在是不太方便,更何况,”苏晴故意顿了一顿道:“论实力,何小姐可真的了解过四殿下的处境?有些事情,四殿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何晚晴沉默了一下而后又问道:“那么现在,四殿下又怎么愿意请先生来相助晚晴?” “何小姐为父鸣冤,巾帼不让须眉,四殿下相当敬佩。”苏晴说的很慢,慢的让每一字一点点的渗入到何晚晴的心里去,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何晚晴若是心里有什么盼头,这话也足够了。苏晴这样想着,于是又道:“何小姐还有什么疑问么?” 何晚晴拾眸看了一眼苏晴,而后静静的摇了摇头。她现在心里很乱,乱到自己已经理不清思绪,虽然竭力制止某些念头,但还是忍不住多想了,咬了咬嘴唇,她将手紧紧的拳起,让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不住的告诫自己,何晚晴,父亲含冤莫白,你要分清轻重,也万万不要被别人三言两语迷了心智! 何府冤案在身,她又怎么可以心猿意马,忘了身份? 想到这里,何晚晴的心一下子就悲怆了起来。想到尚在牢笼之内的父亲,何晚晴顿时清醒了过来,她敛衣下跪,郑重的说道:“如果四殿下真的愿意助晚晴一臂之力,此生此世,晚晴为奴为婢,绝无二话。”神色之肃穆,如晚秋时一片肃杀的天地之间的那一抹依旧葱茏的青影翠姿,傲然与万物之前,坚定刚毅。 苏晴赶紧扶她起身,“何小姐何须多礼,苏某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倾力相助。” 何晚晴就着他的手起来,而后微微的一退步,不露声色的说道:“那么,晚晴便谢过先生了。” 苏晴马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妥,这是大汉朝,男女收受不清,何晚晴当他是男子,自然会嫌他过于孟浪了。她呵呵一笑,悄悄的将神色间的一股尴尬及悲凉掩饰了下去,“其实何府的事情我也多少了解了一些,不过慎重起见,还请小姐从头再将事情告之在下,可否?” 何晚晴点点头,“自是应当。”于是将一切始末娓娓道来。 江南何府以农业起家,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建立起庞大的经营体系,虽然依旧是以农副产品为主,但是也涉及到了谷物茶叶以及丝绸等最普通也是需求最大的产业。民以食为天,在江南,何府是最大的米粮供应商,然而这也要求了何府必须有足够充足的粮食来源。何府虽然也向一些农家收购,但是却更多的是来自于自己的耕地,所以在耕地的数量上是有些庞大的。于是,便有人在这里做了文章,以何府土地多于朝廷规定为由,扣押了何九富,也就是何晚晴的父亲,立案审判进度神速,最后竟然以这条罪名要没收何家所有产业,不几日便要上报刑部。 何家本来只是以为官府无非是借着由头想寻些好处,使些银子便也罢了,后来得到消息才顿觉事情不妙,何晚晴与众人商计之后,这才匆匆忙忙的北上长安,一纸状书将太子告了,想要赶在刑部立案之前为何九富翻案。因为扬州郡守是太子的人,扬州郡守也不只一次的在私下里说什么奉太子意,擒贼先擒王,这才将太子告了。 苏晴细细的听着,因为有些累所以忍不住轻轻咳了两声,而后轻笑道:“何小姐还有事对我隐瞒吧?”她敢状告太子,若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也实在是玩笑了。 何晚晴脸色一白,想了一下道:“苏先生想多了。”心里却暗自惊讶苏晴的敏锐,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可要好好提防才行,言语间不可露了破绽。诚然,她是有些东西可以证明太子是参与这件事情的,她不是蠢笨之人,又怎么会一点把握都没,又怎么敢贸贸然进长安?然而苏晴自己也说了,这长安城水太深,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可掉以轻心。 “那是苏某多心了?还请小姐见谅。”说罢竟然微微的欠了个身,何晚晴舒了一口气,赶紧赔礼道:“先生折杀晚晴了。” 苏晴笑道:“不过小姐,那东西你还是要好好保管才行,千万不要被太子的人抢走了。” “先生放心,晚晴自然……”话未说完,何晚晴便猛地顿住,蹙着眉尴尬的站在哪里说不出话来。 苏晴将她的窘态尽收眼底,而后道:“何小姐不必介意,知道对人设防是好的……只不过再容苏某问一句,何小姐确定手上的那些东西可靠?” 何晚晴也不便再掩饰什么,只好轻点了头道:“先生放心。” 气氛一下子有些暗淡下去,苏晴因为要想很多所以沉默,而何晚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等到外面哄的一声闷雷,苏晴这才反应过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于是起身告辞,“何小姐,容苏某好好想想,请稍安勿躁,明日,想来苏晴还要叨扰。” 何晚晴也敛衣为礼道:“晚晴恭候。” “倒也不必,何小姐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就好,一切照常便是。”苏晴微笑道。 天色有些阴暗,乌云又灰蒙蒙的一片,苏晴暗叹了口气,加快了步子走回自己的客栈。然而行至一步,却还是被大雨拦了去路。苏晴赶紧走到一处屋檐下避雨,风雨很大,即使躲着,已然被打湿了半片衣衫,苏晴无奈的摇了摇头,出门的时候应该看看天的。 避雨的人很多,场面有些混乱,苏晴静静的站在一隅,看天地间风云变幻,神色凝滞,不过几步之遥,却已然隔了一个天地。苏晴转过眸子,镇定的看着一个略微年长的人挤到她的身边,对她躬身一礼道:“苏公子,我家老爷有请。”(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灵帝 昨天再看董洁版梁祝,依旧哭得稀里哗啦,耽误了更新,各位看官大大抱歉了! ——————————————————————————————————————— 这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尖细,不似一般的男子,苏晴想了想,有些了然,但依旧问道:“请问你家老爷是?” 那人依旧微躬着身道:“苏公子见到了自然就知道了。”语气不卑不亢,却是不容置疑的苏晴垂了目,思索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那人见苏晴答应,也不说什么,直起身子举手一挥,便看见一辆马车迅速的靠近,待到车子停住,他又微躬了身子请了苏晴上车,整个过程却没有抬眼看过苏晴。 这个人穿着考究,衣料是最上乘的织云滑锦,剪裁也是最合适体贴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家奴,加之他声音阴柔,礼数虽然尽全但是态度却并不谦卑,而后又是这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红木锦缎,做工装饰都是最精致不过的,苏晴只要稍微一想,便也猜到了所谓的老爷是什么身份了。 算算日子也该是时候了,不管怎么说,毕竟师父曾经助他登上帝位,虽然师父早也隐退,但是他心里的疙瘩依旧在,更何况,苏晴来了长安之后做的这些事情,他恐怕还是介意的。 马车一路行的很快,但并不颠簸,苏晴静静的靠在垫子上闭目养神,刚才在何晚晴那里便耗费了不少精力,连脸色都有些苍白起来,等下还有一场费神的仗要打,师父说这个人最是深沉,一再嘱咐自己伴君如伴虎,同他打交道一定要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万千小心才行。苏晴深深的吸了口气,然而在看似平静的神情之下,却是在飞快的计量着等下会出现的状况。 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顿了一会儿,而后又继续前进,带着微凉湿意的风将锦帘微微跳起,苏晴望去,却见宫城巍峨,赤红色的宫墙修饰着威威然的帝王霸气,在飞扬的雨丝中更添肃杀,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苏晴抿了抿嘴角,收回目光,继续休息。 又行了不久,马车便完全的停了下来,那人在车外恭敬的说道:“请苏公子下车。”苏晴睁开眼睛,撩了帘子踩着矮踏下了车,早已有宽大的雨伞为她挡雨,苏晴对着那人谢道:“谢过大人。” 那人点了点头,“不敢,公子这边请。”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淡漠,领着路便走。汉朝的皇宫虽然不复杂,但是也很深邃,行了一会儿,便见有小太监模样的人迎了上来道:“师父,您可回来了,皇上正在里面等着呢。”说完还不忘拿眼瞟苏晴,心里不知思忖着什么。 被唤作师父的人赶紧一掌打在他脑袋上:“看什么看,还不让路。”这才侧身看了一眼苏晴,躬身道:“苏公子请。” 待走近了,他又说道:“请苏公子稍等,容小人进去禀报。”苏晴赶紧回礼,而后静静的站着。那小太监虽然吃了他师父一个栗子,但还是时不时的偷眼看苏晴,只见这个人面生的很,而且又是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他撇撇嘴,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师父对这个人极是礼遇。 而苏晴此时却是暗暗的推测此人的身份,灵帝身边的宦官最受宠的莫过于中常侍劳安,想来就是他了。这劳安是宫里的老人了,原来是先帝身边的人,后来灵帝登基之后又跟了灵帝,灵帝对他极是厚爱,传言说这人极是沉默寡言,如此看来并不假了。 难怪师父会说灵帝深沉,他身边的人都是如此,灵帝又怎么单纯的了。 劳安很快就退了出来,请了苏晴进去。苏晴行了礼,轻声说道:“劳大人辛苦。”劳安垂下的眼睛微微一挑,而后道:“不敢,苏公子还是快请进去吧。” 待到苏晴进去之后,劳安这才直起了身子,深邃的目光在苏晴身上徘徊,那小太监眨巴着眼睛问道:“师父,你在看什么?” 劳安眯了眯眼,将宫门掩上,轻轻的道:“阿保,你看清楚了,这个人以后要好好巴结着。你跟着他,有肉吃。” 阿保“啊”了一声,“他?”满是不可思议。 劳安瞟了阿保一眼,成功的让阿保将几欲出口的嘀咕又吞了回去。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深远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这长安,什么时候才有风平浪静,晴空万里的时候? 宽大的宫殿,几处如花鲜艳的幕帘随风飞舞,黄金的焚炉散发着袅袅青烟,淡雅的香气穿梭于室内,舒缓着人的神经。灵帝身着玄紫色龙袍,就那样简简单单的坐在席上,见苏晴进来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待她行完礼随意的问道:“听说你是桑先生的徒弟?” “回圣上,是。” “既然如此,桑先生近年来可好?”灵帝自然早就知道苏晴的身份,也知道桑子清的状况,这两句也不过是例循一问罢了。 苏晴答道:“回圣上,师父还好。” 灵帝笑道:“这些年来桑先生也忒的铁石心肠了,朕是公事繁忙没时间去看他,他倒好,闲云野鹤一只,却还愣是不肯来见朕,朕很是伤心啊。” 灵帝不是好相与的人,苏晴自然明白灵帝绝不是单纯的找她来叙旧的,虽然这几句话说得很是熟络,苏晴却也不敢放肆,想了一会儿然后答道:“家师也师很想念圣上,但是奈何圣上每天忙于公务,师父不敢擅自打扰,还请圣上见谅。” 灵帝笑了笑,“这么说,算来算去,还师朕不好了?” “小人惶恐,”苏晴赶紧躬身道:“圣上心系天下,为江山社稷操劳,每日辛劳已是不易,苍生感激不尽,”微微一顿,苏晴又补道:“包括家师。” 灵帝的眸子清晰了起来,“呵呵……桑先生的徒弟很会说话?对了,你叫什么?” 苏晴心里暗道:“哪里很会说话,明明是被你牵着鼻子走。”面上却是不停顿的报了名字。 “苏青?呵呵,”灵帝淡淡的一笑,“过来,青儿,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 苏晴一惊,灵帝竟然唤她青儿,打的什么主意?看灵帝今日的架式,竟然是想根她套近乎,苏晴心里飞快的计量,依言抬起头来,却依旧只是垂目而立。 灵帝的眉毛一挑,右手不自觉的拳紧,却是在不动声色之中掩饰了过去,只是笑道:“青儿,你可会下棋?”听到苏晴略通,便唤人备下棋案,又对苏晴笑道:“来,青儿,陪朕下一局,可好?”(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灵帝(2) 灵帝都已经叫人准备了,苏晴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的站在一边,等他们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棋案就设在灵帝的面前,一副棋盘,两厢黑白,灵帝看到苏晴还站着,微笑着调侃道:“怎么,你要站着跟朕下棋么?来,坐下吧。” 苏晴唱了个诺,而后敛衣坐到了灵帝的对面。灵帝指着棋子道:“青儿,你要黑子还是白子?” 苏晴赶紧回答:“但凭圣意。” 灵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青儿在朕面前很是拘谨么,朕跟你师父情如兄弟,你放松点便是。”一边说着,一边将黑子放到了苏晴那边。 情如兄弟?那才是最苦的。当年那场夺嫡之战是何等惨烈,灵帝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放过,他登上帝位之后,该杀的一个不留,与他情如兄弟,谁知又会有怎样的下场。苏晴看他将黑子放到自己面前,知道灵帝是有意让她一步,给她先走了。又听到灵帝这样的语气,也不便拒绝,只能表面应承着,告了个罪,执黑起子了。 总说棋法如人,从一个人下棋的特点便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如桑子清般为人温和者,他下棋便总是如春风化雨般温和,让你迷失在他的布局之中怡然自得,却不知早已身陷险境无法逃脱。而如灵帝者,为人老练,即使是刻意的营造一个长着温厚的形象,但还是掩不住其下棋时浓重的腥风血雨之气。 苏晴这些年来在棋艺上也是有些造诣的,与桑子清对弈也偶尔能赢两三盘,她也习惯了桑子清的棋法,渐行渐远依次深入。而灵帝锋芒毕露的棋法,却让苏晴觉得有些对抗不住,这一局棋足足下了一个多时辰,苏晴步步为营步步小心,灵帝却是节节紧逼,让苏晴没有可以喘息的机会。 苏晴只能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来稳住这盘棋局,不能赢,但是也不能输的太难看,指尖轻点间风云变幻,蹙眉细思时已是沧海桑田。灵帝当之无愧为棋艺高手,苏晴一场棋下来只觉筋疲力尽,最后不得不甘拜下风道:“圣上好棋艺,小人输了。” 灵帝瞄了一眼棋盘,而后大手覆住棋子轻轻的打了一个圈,呵呵笑道:“青儿这棋是跟你师父学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桑先生收了个好徒弟啊。” 苏晴笑道:“圣上这不是揶揄小人么,小人可是输的体无完肤啊。” “是么?”灵帝微眨了眨眼睛,而后道:“青儿不必过谦,今天朕很是高兴,要知道,自从你师父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跟朕对弈过,真正的酣畅淋漓啊,尽兴尽兴!青儿,说说看你想要什么赏赐,朕一定满足你。” 苏晴隐隐觉得这话不对,马上回绝道:“圣上开心,就是对小人最大的赏赐了。” 灵帝瞟了一眼苏晴,而后丢给身边伺候的人一个眼神,命他们将东西收了,又奉了茶上来,然后才说道:“青儿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你可要想好了。” 苏晴知道灵帝是另有所指,微微垂了眼睛思考了一下,而后道:“圣上英明,小人心里这点小九九瞒不过圣上,没错,小人此次来京城,确实是别有所图。” 灵帝捧了茶吹了两口,细细的品了,放下茶盅问道:“说说看,青儿图些什么?” “名利。”苏晴观察了一伙儿,知道跟灵帝打交道,必须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才行,灵帝既然认定了她是有所图,苏晴也不必逆着他的想法做,有些时候,或许这样开诚布公的说话未免也不是一种策略。 灵帝闻言轻笑出了声音,指着苏晴道:“你啊你,倒是坦陈,让朕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说罢静静的注视着苏晴,目光已变得深沉,“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桑先生的徒弟所求的会跟他大相径庭呢?” “人各有志,师父给小人有教养之恩,小人没齿难忘,然而要小人空余一身本领而无用武之地,徒留遗憾于心间,小人却是做不到的。师父他,对小人或许也很失望吧。”言语间些微流露的叹息,让苏晴也有些郁郁。 灵帝听了,倒安慰起了苏晴。“放心吧,桑先生一向善解人意,更何况你到底年轻,能有为国出力的心思是好的,你师父他想来不会怪你的。”顿了一顿,灵帝又问道:“青儿想要名利?” 见苏晴肯定,灵帝又笑着问道:“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找朕,反而去找了北安侯跟老四呢?” 苏晴皱了皱眉,嘀咕道:“圣上知道?” “难道朕应该不知道么?” “圣上既然知道,自然也该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又何必再问小人,更何况小人只是一介布衣,就算真的想要见圣上,也不是贸贸然的就能见的了。” 灵帝点点头,“这倒是,桑先生还是很照顾旧人的……那么这样说来,青儿原来是想借着他们来接近朕么?又或者,你早就猜中了朕会顾念桑先生召见你,是与不是。”劳安告诉灵帝,苏晴见到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就连进了宫之后也没有多问什么,神情一如平时,灵帝就知道这孩子很早就猜到会有这次的见面了。然而就算早点知道,灵帝也还是要这样做的,有些事是无可避免的,比如说,这次见面。 苏晴躬身请罪道:“圣上圣明,小人知罪了,还请圣上恕罪。” 灵帝呵呵一笑,扶起苏晴道:“青儿何罪之有?不过是形势逼人而已。况且你又没做什么,不是么?朕还要谢谢你,朕听说,如果不是你的劝说,萧奕也不会这么快的放了兵权,你可是给朕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呢!而且又让陆云答应娶皎月,你只有功,哪里来的罪呢?” “圣上……”苏晴惊恐的抬了眼,“这些,您都知道?” 灵帝道:“你在朕的眼皮底下做手脚,朕能不知道么?呵呵,起来吧。这样跪着,你不难受么?就算你不难受,朕可难受的紧呢。” 苏晴就着灵帝的手起来,而后看着灵帝不知该说些什么。灵帝看着这样的苏晴眼里微露一股笑意,而后道:“既然青儿是来求名求利的,朕便给你名与利可好?” ————————————————————————————————————————————— 苏晴道:“谢圣上,不过目前小人最缺的是推荐票,不如圣上先给我点票票可好?” 各位看官大大,阿紫又开始叫票了~~大家多扔点,好不好?阿紫谢过~~(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灵帝(3) 汗啊汗,我发现我码字速度越来越慢了,这一章我竟然写了两个小时,疯掉了……各位看官大大看阿紫写的那么辛苦,一定不要吝啬票票啊~~阿紫谢过! ———————————————————————————————————————————— 苏晴微愣,抬起头诧异的看向灵帝。灵帝满意的看着苏晴诧异的神情,“怎么,青儿有意见?” “没有。只不过圣上您太高深莫测,小人猜不透罢了。”苏晴轻轻的摇了摇头,然而心里却早已明白,灵帝这样做,说的难听点,无非就是挑拨离间了。 苏晴为萧奕与刘仲出谋划策,虽说是站在里灵帝的对立面上,但是结果还是灵帝得益。若是这时候传出消息说灵帝对她宠爱有嘉,高官奉禄一下来,萧奕他们自然就会联想到苏晴其实并不是帮他们,而是帮着灵帝,这样一来,苏晴前段日子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人脉,难保就此就断了。 可是灵帝既然这样说,苏晴是不能再拒绝的了。一来这名利是苏晴自己提出来的,二来,若是拒绝了,难保灵帝还会给苏晴再出什么难题,苏晴想了想,若是因此惹了灵帝生气,倒是不划算的,灵帝这招虽然狠,却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的,况且与其在背后算计,但凭刘仲的力量,还是弱了点,而她自己手上,属于自己的力量基本为零,如果趁机培养起属于自己的一股人脉,那也是好的。 灵帝听见这样的回答,呵呵一声,目光微敛道:“青儿,你很想猜透朕么?” “小人不敢。”苏晴赶紧请罪,知道灵帝时嫌她逾越了。谁知灵帝却扶住她欲下拜的身子,叹了一声,“青儿,你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朕不是说让你放松点么。你这不是故意跟朕作对么。” 这话越听越不对,苏晴起身,无奈的说道:“圣上,小人愚昧,又怎么敢跟您作对,圣上是高估小人了。”灵帝这人也实在纠结的很,苏晴暗道,嘴上一套心里又是一套,说着要让她放松,却又总是话里有话,暗藏玄机,怪不得桑子清要离开,跟这种人为伍,每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确实不是养生之道。 这样想着,灵帝却又突然问道:“对了,青儿,你的文章怎么样?” 苏晴道:“师父说还算可以。” 灵帝眼睛微的一亮,“是么?”他有些兴奋的说道,“也对,有桑先生教导,你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对了,你做过哪些文章?” 苏晴微微停滞了一下,而后道:“不曾做过什么好文章,也经不起推敲,圣上若是想考小人,不如小人现做一首,可好?” 灵帝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面上却依旧淡淡的笑着,“青儿愿意,朕自然高兴。” 高兴是不可能了,苏晴心里叹道,幸好这些年来没有什么文章流出来,不然若是让灵帝从文章里看穿自己的心思,抓住自己的把柄,这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灵帝唤了人准备了笔墨纸砚,苏晴执笔,笑问道:“不知圣上是想小人写些什么?” “青儿随便写写吧。想写什么便写什么。”灵帝不动声色的道。 苏晴想了想,汉赋辞藻华美,大气磅礴,却又都是有感而发,此时她要发什么,发感慨么,况且她也实在不是很习惯汉赋的兮之排比,想了想便道:“圣上招的如意佳婿,不如小人就在此恭贺,可好?” 灵帝自然高兴,催着苏晴快写。苏晴微微思量,执笔便将司马相如的凤求凰默了下来,因为这个汉朝并没有司马相如,苏晴也没什么多余的顾虑了,不多会儿,便将这首传承千古的佳句写了下来,陆云刚刚脱了牢狱之灾,也算是归了故乡吧。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苏晴写到最后,目光在纸上微微停顿: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比翼双fei么,苏晴心里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是因为是在人前,也不能表露什么,只能轻轻掩饰了过去。 灵帝本来并不期待苏晴的文章的,然而这首凤求凰一出,灵帝展颜欢笑。“好,好一个凤求凰!青儿,你的文章写的哪里是还可以,根本就是很好狠好!” 苏晴微揖,谦虚道:“圣上过奖了。”她明白,灵帝得了这凤求凰会那么高兴,或许其中有三分是因为这首词写的确实是好,然而其它的七分,却是因为它写的正是时候。陆云拒婚的传言总是有的,然而若是众人看到这首凤求凰之后,还能再嚼的舌根也不过是英雄美人,佳偶天成,二来,若是让陆云他们知道这首凤求凰是苏晴做的,只怕是他们会误会她更深。 然而这也是苏晴无可奈何的结果。灵帝这个人生性多疑,这大汉朝又是他的天下,苏晴不能得罪的人也只能是他。更何况,这朝廷纷争,根本不是她想要管的,她在意的,是那一夜满城的鲜血。当初为刘仲筹谋,也不过是想到为日后积蓄点力量罢了,如果有更好的捷径,她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这首凤求凰不过是一个拿来博灵帝一笑的道具罢了。然而对于灵帝,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他的道具了呢?苏晴暗忖道,等待着灵帝接下来的反应,如果他是准备拿自己当道具了,那么自然会在这首凤求凰之上做文章,只有这样,苏晴这步棋才算走的不冤。 灵帝又细细的将这首凤求凰读了一遍,带着欣喜的目光看着苏晴到:“好,青儿,如今朕是不想赏你都不行了。来人,拟旨,封苏青为关阳子,享五百户,赐居青阳府!” 苏晴这回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眼睛微睁大了些,公侯伯子爵,关阳子属子级,这恩宠也未免太大了些吧。却又不得不佩服灵帝折腾的能力,果然是说话算话呢,说了给她名与利,还真的是给了她想要的,名自然不用说了,名号都下来了,还不够么,利么,也已经提过了,享五百户,也不少了。 然而,却也仅仅只是徒有虚名罢了。苏晴心里有些郁郁,暗暗叹了口气。这灵帝,还真是不容易对付。(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梁末 这章写的真是雷……其实不是苏晴忘了自己是女人,而是我忘了她是女人,哈哈,各位看管大大不喜欢的,一笑而过一笑而过哈! ————————————————————————————————————————————— 正想着,苏晴忍不住干咳了两声,灵帝诧异的问道:“青儿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苏晴微微笑道:“圣上不必担心,是些小毛病,不碍事的。”话虽这么说着,却又还是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灵帝蹙紧眉头,“小毛病会咳得这样厉害,就算是小毛病也应该好好诊治,不然等变得严重了,就真的追悔莫及了……劳安,劳安。”灵帝喊道:“去宣太医令梁末来,快点。” 劳安唱了诺,赶紧过去了。 苏晴皱了皱眉,但是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横竖都有说法,也不怕他知道自己身体差,而且他知道的了,也许顾忌也会少一点。 梁大人很快就到了,却见灵帝这十万火急的召见自己却并不是为了灵帝自己,而是让自己去诊治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微微一愣,而后赶紧请脉细细的诊着。这一诊之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身体,也是差的可以了。 瞄了一眼苏晴,心里忍不住叹息道:“看模样也是清秀的,只可惜……”再诊一会儿,却是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收回手,想了想问道:“平日里公子可要打理?都吃些什么?” 苏晴道:“能注意的都注意着,平日里吃的药都是家师配的,大人若是要,苏晴可以写给大人看看。” 梁大人诧异的道:“你师父是?” “是桑先生。”灵帝替苏晴回答道,“梁末,你说说看,青儿到底怎么回事?” 梁末又是一惊,青儿!灵帝平日里连自己的亲生子女都甚少如此亲密的叫唤,这面前的病弱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桑先生,他身子一颤,反应了过来,难道是桑子清么?只好小心应对道:“会陛下,公子他……他……”却他不出来什么,这说还是不说?他有点拿不定主意。再瞄一眼苏晴,后者冲他微微一笑道:“圣上,您不必危难梁大人了,其实师父的医术已经是很好的了,小人不过是累了,休息一下子便好了。” 灵帝对着梁末哼了一声,“让你说你变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梁末被唬了一挑,一会儿工夫便觉冷汗涔涔,他用袖口抹了抹额头,“陛下,这位公子体弱,想来病了是有些年头了。这痼疾恐怕,是没办法根治的了。” “什么!”灵帝的声音微微加重了些,而后看了看苏晴,木了两秒这才问道:“青儿,你的身体当真是那么差?你师父是怎么说的?” 苏晴抿唇一笑,脸色已经苍白如纸,神情之间已满是疲态,“圣上,所以青儿才来长安的,这一世本来就够短了……”一句话说的极是辛苦,灵帝见了,眉皱的更深。 梁末看苏晴这样的神态,知道她很是劳累了,于是建议灵帝让苏晴休息一会儿。苏晴感激的看了眼梁末,见他目光深沉的看着自己,这才想起了一个被自己忽略了的问题,她是女子。 那梁末到底有没有看出什么。女子脉象与男子脉象不同,虽然她如今脉搏很弱,但只要细心,还是看得出来些微区别的。苏晴只觉一阵天昏地暗,天啊,她犯了多么严重的一个错误,难怪刚才梁末吞吞吐吐,她原来还以为他是害怕灵帝听到她的病情不高兴,原来他竟然是在思考要不要为自己掩饰! 然而梁末到最后为什么没说? 苏晴定定的看着梁末,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原因,看来又是受了师父的荫庇了。苏晴只觉更累了,算来算去,可笑的是,她竟然会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女子,看来是真的累了。典型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她这是做的什么事! 懊悔归懊悔,既然梁末已经给她铺了台阶,她也顺势咳了咳,灵帝见她神情如此,微想了想也只能放人,唤了劳安亲自送她回府。苏晴看了一眼梁末,见后者只是低眉顺目,垂手站在一边,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轻轻道谢,梁末躬身道了一句不敢,而后看着苏晴离开。 灵帝见苏晴已经走远,卸下刚才一副慈祥长者的模样,沉着声音问道:“梁末,说说看,他得的是什么病。” 梁末回答道:“回禀陛下,苏公子早些年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伤了本,落下这病根,想来也有七八年之久了。再加上这些年来公子思虑过度,导致抑郁之气积与胸间,不得消散。” 灵帝皱了皱眉,看相梁末,“很严重的伤,有多严重,你能看出是什么伤么?” “时间已经久了,什么伤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勿庸置疑的是,应该是危急到了性命。” 听到此,灵帝轻轻的点了头,心里想着果然跟情报不假,只是他想不到,这情报还是假的,那桑子青却是早已为苏晴做了一个假身份,对外只道苏晴是一个村落里的孩子,后来被强盗洗劫,几乎伤了性命,桑子青遇到这才救下收为徒儿的。 “既然如此,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你且仔细配了药,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便是,无论怎么说,桑先生也只有那个一个徒弟……”灵帝声音低了下来,而后挥挥手,让梁末退下了。 梁末领了命悄无声息的退下了,门外屋檐下垂下的雨滴绵延不觉,汇聚成了河,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夹杂着风过的呜咽之音,他叹了口气,摇头离开了。 苏晴依旧是坐着刚才来时的那辆马车,只不过到的地点却并不再是自己以前居住的客栈,她下了马车,看着雨中那依旧清晰的三个镶金大字,微微愣了愣——灵帝的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么。 劳安见青阳府里的下人迎出来了,赶紧喝道:“还不赶快迎你们大人回去,小心伺候着,若有个闪失,小心你们的脑袋!”而后又对苏晴说道:“小人就送关阳子大人到这里了,雨大的很,关阳子还赶快进去,不要被雨淋了,若是觉得有什么缺的,只管打发府里的管事来说下便是,小人会尽快给大人您送来的。小人宫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苏晴回过神来,对着劳安一揖,“麻烦大人了,大人慢走。” 劳安也回了礼,乘上马车走了。 苏晴目送他的马车走远,而后转过身,看到小营跟武叔也已在门前候着,刚扫了一眼,便看到身边有人鞠躬道:“请大人先进去吧,这风大雨大的,大人不要着凉了才好。”(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青阳府 话说,阿紫泪眼汪汪的看着各位,怯怯的问道:“各位看官大大慷慨扔票子,好不好?” ————————————————————————————————————————————— 苏晴回头看了这人一眼,见他四方脸,脸上很干净,没有一丝胡渣,年约三四十,身着一身灰色长衫,极是普通的打扮,只是神情内敛,隐隐给人一种压抑感。苏晴点点头道:“也好,先进去吧。” 青阳府显然是刚刚收拾好的,空气里的味道还是显得有点冷落。苏晴先进了屋子,将武叔唤道面前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武叔脸上一股不耐之色,“你们刚走不久,他们就来客栈半请半威胁的把我带过来了,公子,你倒是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营奉了茶上来道:“武叔,先让公子休息下吧。” 武叔微愣,这才觉得苏晴脸色较之平常更加苍白,心里暗道不妥,急急问道:“公子,你……” 话未说完就见苏晴一个扬手将他的话打断了。苏晴接过茶,细细的抿了一口,闭上眼睛调理了一下呼吸,后又问道:“小营,你呢。” “公子还说?我买了东西就不见了公子人影……我找回客栈,他们在那边等着,不由分说的也把我带来了。”小营脸上微微的不平,有些嗔怒的看着苏晴。 苏晴尴尬的干咳了两声,那时候不是去找何晚晴了么。只是也不便解释什么,歉意的看了一眼小营,打哈哈道:“小营莫要生气,下次公子请你吃冰糖葫芦可好?” 小营一愣,皱起眉毛轻唤了一声:“公子。”神态间满是无奈,这公子,自从上次给他买过一串糖人之后,怎么就老想着买东西打发他? 苏晴笑笑,转过头跟武叔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我刚才去见了宫见了圣上,圣上一个高兴,就封了我做青阳子,赏了这座府邸。”而后轻笑一声。 武叔眨了眼睛问道:“公子,你笑什么。” 苏晴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道:“武叔啊,这下我们是真正的进了局了,这以后,可有的累了。”静默了一会儿,苏晴突然睁开眼睛,看了眼小营,而后又看了眼门外,小营会意,便出门守着去了。 确定四周无人了,苏晴压低声音问道:“武叔,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么?” 武叔抱拳道:“公子放心,已经联络上了。” “四殿下那边呢?” “也已经通知过了,四殿下还让我向你道谢。” 苏晴即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又问道:“没有走漏消息吧。” 武叔想了想,“应该没有,我做的很是隐秘,想来没有人注意到的。” 苏晴轻轻的用手抚了抚太阳穴,而后看向武叔道:“武叔,以后我们行事要更加小心才是,你猜猜今日圣上跟我说了什么?他说,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他焉有不知道的道理。” 武叔一惊:“皇上这话,真的还是假的?” 苏晴沉吟了一会儿,“只怕是五分真,五分假——圣上自然有属于他的监察机构,只怕跟洛世伯的相比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又怎么可能事事都调查的一清二楚?想来圣上这话,也不过是为了给我提个醒罢了,只要我做的不是太出格,圣上估计还没心思去搭理我。而且,我们现在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从今天起,我们的一举一动只要稍微有些不对的地方,就会传到圣上耳朵里了。” 武叔额头上的皱纹又深了些:“依公子看,皇上赏了这园子,是要监视我们。” “没错……”苏晴呼出一口绵长的气息,接着道:“这园子,是一早就备好了的……所以园子里的这些人……” 武叔沉默了两秒,而后点了点头道:“公子放心,我和小营都会小心的。” 苏晴叹了口气:“知道就好,去把刚才那个管事的叫来吧,我也该向他问点事情。” 武叔唱了个诺,抬起头再看苏晴,只觉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没来由的觉得心疼,这孩子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又能得到些什么呢?这些年来只道她一直心里悲苦,可是日子还算舒适,如今卷入这长安的漩涡之中来,一件件的事情像绵延不绝的浪涛一样向她侵来,她这柔弱的双肩到底可以撑到几时? 更何况,他们在长安,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刚刚开始筹谋,这以后的是是非非只怕更多,她,真的撑得住么? 那个四方脸的管事姓周,单名一个全字,苏晴笑道:“光听周管事这个名字,也就知道周管事必然能将我这青阳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了……对了,周管事,你以前是哪当差?” 周全答道:“回大人,小人以前当过几年师爷,后来进了京拖了人才找到这份差事。” 苏晴挑挑眉:“周管事是……” 周全知她要问什么,于是答道:“小人的表哥周金在宫里当差,在劳大人面前还算得宠。” 周金?苏晴点点头,把这个名字记下了。于是又问道:“周管事以后可要辛苦了,还有,对了,这府里一共有多少人?” “劳大人说大人喜欢清净,所以仅仅只是挑了几个粗使的丫头小厮来使唤,并上厨房里的老妈子,还有小人,一共一十八人,另外还有两个丫头给大人放在屋里伺候了。” 苏晴尴尬的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周全说道:“我不喜欢生人进我的房间,我屋里有小营跟武叔伺候着就好了,你且回了劳大人,将这两丫头送回去。”开玩笑,放两丫头在她屋里,她还真嫌日子太清净了? 不过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梁末,目光一转,便道:“好了,这园子里的事情我也不想多管,一切都交给周管事你打理了,只一点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的屋子,除了小营和武叔,别人是万万进不得的。不然……”苏晴轻轻的瞄了一眼周全,没有再说下去。 周全却赶紧打了一个揖道:“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严加约束他们,断不会冲撞了大人的。” “如此甚好,”苏晴闭上了眼睛,扬了一下手道:“你先下去吧,我乏了,先休息下。” 却并没有听见周全离开的声音,于是睁开眼问道:“怎么,周管事,你还有事?” 周全踟蹰的问道:“大人,这迁居之喜,要怎么办?” 苏晴已是疲累之极,也没有多想便吐出四个字:“一切从简。” 周全见苏晴兴致缺却的样子,赶紧唱了一个诺,退了下去。 屋里只剩苏晴一个人,静悄悄的只剩下苏晴的呼吸声。然而这屋外的风雨却依旧肆虐,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 这夜的风雨很大,有些人的心里也如这风雨一般不曾平静过。比如说,柳艳和黄虎山的那群兄弟们。(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劫囚 话说,开始收网了……各位看官大大使劲的扔票票吧! ——————————————————————————————————————— 满天风雨,柳艳站在窗前,看月色凄迷,看黑夜戚戚。她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雨夜,那个在她哭泣时替她撑起一把伞,目光如水温柔的男子,心微微的疼痛,张志,我对不起你。你待我是那么好,可我尽老是做错事,这回要不是我受了他们的摆布,又怎么会…… 她咬紧嘴唇,睁大了眼睛,将盈满眼眶的泪水又逼了回去。脑海里又想到了那些为了争权夺利而将他们性命视如草芥的人,心底的恨意越加泛滥——为什么!凭什么! 为什么她活该被他们利用,凭什么他们可以这样忽略他们的感情!她又想到了那个披着一张伪善的脸的孱弱男子,苏青!你这个人,太过可恶。口口声声为我们好,口口声声替我们着想,却原来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她抓紧了自己的衣袖,眼里几乎喷出火来。今日她险些又被这人骗了过去,若不是有高人指点,她还要再被他算计一次,而后剩下满身的罪孽苟活于世。竟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安排,柳艳的心忍不住一跳,这样的人,太过可怕了。 她想起第一次见苏晴,他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轻笑着说:“你可终于醒过来了。”而后当他知道她和张志有关系时,眉目间的那股愤然:“乱臣贼子,诬陷忠良。”让她突然就害怕了起来。而后是当他知道她并不知情时的理解与原谅。只不过,原来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那一夜的追杀而后相救根本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若不是别人拿了证据来将她说醒,她恐怕要一辈子被埋在鼓里。苏青,你好计谋,只不过却还是露了破绽,你知道之后,会不会很吃惊? “嫂子,兄弟们都已经到齐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悄无声息的走到柳艳的身后,通报道。而在他的身后,有二十来个同样身着黑衣的人,都是敛了声息,安静的看着柳艳。 柳艳回过头,目光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沉着声音道:“各位兄弟,此次前去,吉凶难料,如果有胆怯的,现在就请走,柳艳决不相留。” 身着黑衣的人听到这句话,皆有了些忿忿之色:“嫂子休要看不起我们,大当家的若不是为了我们,又怎么会一时糊涂落了别人的圈套?兄弟们跟了大当家的,这条命就是大当家人的,嫂子莫要再劝!” 柳艳心里流过一阵暖流,抱拳道:“各位兄弟,谢过。”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已经泣不成声。她抹了抹眼角,目光一转,神情变得坚定,“好!此次前去无论生死,兄弟们的大恩大德柳艳张志还有大当家的永记于心!” 她看了看身边的人一眼,而后亲自抱过酒坛,一个个的斟了过去,而后对着他们说道:“柳艳敬各位兄弟一杯!”说罢仰首将酒碗里的酒一干而尽,动作干净利落,众人看了,顿觉心里豪气万千,也是纷纷仰头将酒一干而尽,黑夜的风雨飘过,更添了悲壮。 柳艳仰首的那一霎那,却又仿佛听到了苏晴清清淡淡的声音:“谁的性命不是性命呢?”她微一停顿,心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莫名的一阵心虚。但还是强行将这种感觉抛在脑后,对于她来说,此刻,顾忌不了那么多。 更何况,苏晴的话,又怎么可以相信! 不能相信,也不能让他轻易的打碎自己的信心与决定。柳艳将碗狠狠的砸在地上,眼里一闪而过一丝狠绝。只要有一丝希望能救出张志张彪,她决不轻易放弃! 夜深了,雨渐渐的慢了节奏,柳艳他们一行人分别冲进雨帘之中,逐渐与夜色相融,成为了一体。 不远处的阴影里,那个所谓的高人正轻轻拍着手,笑出了声。四殿下,今夜将会精彩的很,我倒要看看你和那个苏青能怎么折腾。苏青今日会去找柳艳,自然是得到了柳艳要劫囚的消息,但是行为不觉得冒失?既然知道她要行大逆之事,就该敬而远之,何必巴巴的跑去给柳艳提醒。苏青啊苏青,你可知,我会在这里做文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看你还能如何应对。李如是的目光里一闪而过几分凶狠,这一回,我一定要你不得翻身。李如是心里暗暗道。 柳艳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牢房,脑海里又回想起李如是的话:“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切都是苏青的安排算计,就万万不要再被他所利用了。他担心的是什么,他担心的是你的出现会坏了他的局,你想想看,你最早可是他找出来的,四殿下也是拿着你的证词才能为陆云开脱。此时如果你要劫囚,他岂不是也脱不了干系?不仅他,就连四殿下和陆云恐怕都要受到牵连,四殿下刚接下大殿下的职责,可是连屁股都没有坐稳呢……” 句句说的都是理。柳艳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兄弟们,目光里满是坚定,她压低声音道:“兄弟们,一切都拜托你们了!”而后希冀隐忍的目光徘徊在每个人的脸上,“你们一定要小心。柳艳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她身后的兄弟们都狠狠的点了头,而后相互间对视一眼,纷纷掩上脸,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蓄势待发的看着牢房。这牢房外面有官兵把守,要想不惊动任何人就进去救人是不可能的,然而有了李如是,一切也都好办了许多,柳艳他们静静的盯着,眼睛一眨不眨,就如同那黑夜中静守猎物的猫,只待着最好时机,而后一冲而上,一举擒获。 李如是没有食言,没等多久,便见一个打更的人从远处行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越来越近,行至官兵处,他冲那些守夜的官兵嘿嘿一笑,停下来说话,显然也是认识很久了,众人说笑了一会儿,那个人便又继续他的打更事业了。然而,就在他走了不久之后,那些官兵们一个个都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晃悠了两下便纷纷瘫软了下去。 柳艳悬在嗓子眼的心怦怦的跳动着,众人见机会来了,迅速的从阴影里跳出来冲进了牢房。手起刀落,便将里面看守的几个狱卒通通解决了。这些举动自然惊醒了有些牢犯,他们有些惊恐有些幸灾乐祸的喊着,然而黄虎山的人没有心思理会他们,只是一门心思的搜索着张志张彪两个人,最后终于在最里面的一处找到了他们俩。 张志和张彪两个人惊诧的看着他们,忙问着他们如何进来,可是这时间又哪里解释的清楚,将钥匙扣进锁里,却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来。众人面面相觑,张志想了一想,猛地一拍大腿,喊道:“你们快走!先前已经有人将这锁换过了!” 众人一愣,“什么?” 张志喊道:“他们必然是料到你们要来劫囚,特意来将锁换了。你们快走,不然就走不了了!”他们既然会料到有人来劫囚,那么自然也会做好充足的准备来将劫囚的人一网打尽,只希望,他们不要来的这么快。 张彪虽然大老粗一个,但是此时也显然反应了过来,他紧张的看着那些劫囚的人,激动的说道:“兄弟们的情,张彪我领了,这辈子有你们,张彪我没有白走一趟!还请兄弟们自己好生保重,快走!” 众人都满脸的不甘,其中的一个将手上的大刀狠狠的劈向木栏,“我就不信了!”然而木栏却纹丝未动。 张彪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喝道:“老八!还不带着兄弟们快走?” 被喊道的人脸色不甘,“大当家的……” 张彪打断他的话道:“还当我是大当家的就赶紧走,若是因为我们而连累你们被捕,你们让我情何以堪!” 众人心里皆难过非常,奈何张彪态度鲜明,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只能妥协。不舍的最后再见一眼张彪张志二人,他们抓着木栏见到他们回头,赶忙喊道:“快走快走!”仓促间,却已是泪流满面。 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张彪说,所以要好好珍惜这份情分。可是,却难道再也不能为他们做什么了么?这一走,再见该是何期?黄虎山一众留恋的心,相惜的情,又该何去何从? 然而他们想不到,在牢房之外,等待他们的却是另一场围剿。待他们将惜别不甘吞进肚子里之后,却惊愕的发现,牢房外已严严实实的官兵围住,而在那群官兵之前,柳艳被五花大绑押在前面,脸色满是不甘与难过,不忍的看着他们。 一个官样的人骑在马上大喝道:“大胆狂徒,竟然敢夜闯牢房重地,还不赶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劫囚(2) 黄虎山一众此刻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紧张着看着蒋超和他手下的大兵们,柳艳横眉厉声道:“老八,杀,杀出一条血路,死也不要向这些小人们讨饶!”听到这一句,老八微微一愣,而后点头喊道:“兄弟们,杀出去,横竖都是死,逃的一个算一个!” “不自量力。”蒋超皱了皱眉,有些嫌恶的嘀咕道,大手一挥,丢出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拿下。 刀光剑影之中残火明灭,黄虎山一众都是饥民组成,虽然会一些防身之数,但充其量也不过是靠着一身蛮力,又哪里能敌得过这些经过正规训练的士兵?更何况他们又是以少对多。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便已全部被制服。 蒋超瞄了他们一眼,摇摇头,就这些人也配的让他亲自出马?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虽然这样想着,但在心里还是对刘仲不无感谢的。要不是他让自己小心防范,可能还真的让他们得逞了去。改明儿要好好谢谢四殿下,蒋超心里暗暗道。 蒋超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完了,暂时将这些人收监了准备第二天直接扔给京兆尹去处理。然而第二天让他感到头痛的事情却发生了,黄虎山一众连着柳艳竟然都离奇的中了毒,只有一个人被救活之外,其余的人都来不及施救便死了。 后来经过层层查问,这才发现原来是他们劫囚之前便服了慢性毒药,然而这也说不清楚,他们怎么知道一定会失败? 再追查下去,矛头便直指向了苏青和刘仲。蒋超昨日里也听说了皇上分封的事情,对于苏青这二字还是有些印象的,更何况又牵扯到了刘仲。他一看苗头不对,干脆撒手不管直接将这团烂摊子丢给了京兆尹,只说是既然查明了黄虎山一众之死是早有预谋的,那便不干他的事,他也不用负责,于是乎,那位倒霉的京兆尹便又被赶鸭子上架接了这烫手山芋。 可怜那何晚晴之事还没有个说法,太子那边的人早就对他不断施压,如今又来了这样一件事,矛头却指向皇上最近的新宠关阳子苏青和四殿下刘仲,京兆尹罗过可真是头疼要死。这京兆尹,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当。 罗过忍不住恨恨的骂起蒋超,胡子也不停的颤动着:“你好好的没事给我整那么多事干什么,昨天一刀刀的把人全宰了不就了了?好吧好吧,你不杀也没关系,他们死便让他们死就是了,干什么还巴巴的救了一个回来,如今倒好,惹出这乱子,你倒是拍拍屁股,推得一干二净!气死我了!” 苏晴挑挑眉,轻笑一声,目光却有些飘渺,那柳艳……哎,为什么不肯听自己的劝呢?如果她肯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也不至于连累那许多无辜性命。本来朝廷已不对他们做什么追究,他们大可回家男耕女织,简简单单的度完此生。可惜……然而这些人虽然草莽,然而至情至性,重情重义,苏晴对他们不是不敬佩的。 人活一世,何其短暂,如果还要为了某件事执着而弄得悲伤的时候还在强颜欢笑,高兴的时候却又不能开怀大笑,这一世在别人面前伪装,到最后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也太过可悲了些。 苏晴暗叹一口气,话虽如此,可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真正无欲无求的人又能有多少?只不过是多与少,轻与重的区别罢了。 小营瞟了苏晴一眼,戏谑道:“公子好兴致,竟然还笑得出来,感情这跟您没关系?” 苏晴抬眼看着小营,目光如水温柔的笑道:“小营这是在担心我?” 小营心里突地一顿,而后撇过头,脸上泛起了微红,“公子有空在这里调侃小营,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样应对。” 苏晴扑哧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好想的,不过又是同出一辙的栽赃陷害罢了,他们有证据,我们自然也可以找出证据。只不过……这李如是也太让我失望了,怎么弄不好,偏偏又是一样的手法。” 小营有些惊讶的回过头看向苏晴:“公子已经想好了对策?” 苏晴嘴角微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已经敛下了目光,细细的思索去了。 这件事李如是找了三个人指证她和刘仲,一是那个被救活的人,二是打更的人,三是昨日里柳艳喝酒的地方的小厮。这李如是也是有点本事的了,短短时间便收买了这些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 被救活的人是黄虎山的一个小罗喽,醒了之后便要鸣冤,说苏晴下毒害死他的兄弟。而打更的人则是指证刘仲,说是刘仲收买的他让他身上藏着迷香去弄晕那几个看门的兵士。而那小厮么,则是指证昨日里亲眼看见苏晴与柳艳密谋。这些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了。 然而现在讲求的是证据。这也是最难办的地方。柳艳生前曾一度和苏晴来往,要说他们密谋什么也不是没有人相信的。然而……苏晴回想起昨日里酒肆的经过——那叫密谋么?说明谋都不为过了吧。苏晴轻笑,这缺口,就从这里打开吧。 昨日柳艳一身红衣,而且又是一个妇人喝的醉醺醺的又打碎了一个酒壶,酒肆里人也不少,肯定有人注意到她的,李如是还能一个个收买过来?更何况她那天统共不过说了三句话,进去之后没过多久便出来了,也要好好问问那小厮,他到底听到了什么。更何况,要密谋的话,会选在那种地方? 正想间,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而后是周全的声音响起:“大人,陛下派人来请您入宫了。” 苏晴一愣,眉不由自主的皱起,“这圣上,也要进来参一脚?” 来请苏晴的是昨日见过的小公公阿保,苏晴见是他,微笑道:“原来是小公公。” 阿保可是牢牢记着劳安的那句话:“阿保,你看清楚了,这个人以后要好好巴结着。你跟着他,有肉吃。”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劳安会这么说,但还是坚信劳安不会骗他,于是赶紧唱了个诺道:“大人还记得小人?陛下有旨请大人速速入宫,车子已经备好了,大人收拾收拾就快快跟我走吧!” 苏晴笑道:“无妨,这就走吧。”又问道:“敢问小公公,如何称呼?” 阿保慌了一下:“不敢不敢,大人叫小人阿保就好。” “好,”苏晴点头,“对了,圣上是不是也招了四殿下入宫?” 阿保一愣:“大人您怎么知道的?”灵帝确实是唤了苏晴和刘仲入宫,只不过他们才刚刚出来宣旨,这苏晴又是怎么知道的?他不由得纳闷。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看来灵帝是真的打算插手这件事了,只不过,真的有必要么?苏晴蹬上马车,静静的坐在车上,随着马车咕噜咕噜的声音驶向了那座宫城。 最后推荐好友新书~~美女作家宝妮登场~~~ 《命中祝定》书号:1255416作者:宝妮 没死过的人是不知道生命的可贵的,穿越成祝英台,我此生绝对不会因为那劳什子梁山伯去做化蝶! 蝴蝶,我还毛毛虫咧!切,谁稀罕! 本姑娘誓要拳打梁山伯,脚踢马文才, 等我成为了全县首富后, 我要去京城赶考! 哇咔咔哇咔咔,全国美男,我来了! 且看我华丽丽的改变命中‘祝’定的一切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机关算尽 嫩黄色的帷幔随风飘动,绽放如花。清雅的香气从中袅袅而来,淡淡的环绕着这座水榭。水榭外是风光如画,碧水长天,水边杨柳如织,春花似锦。灵帝坐在水榭里,面前摆着一道桌案,案上放着一盏茶正细细的煮着,沸腾了的水将茶壶的盖子轻轻顶起,浮出乳白色的细烟,而后又散了开去,只余下香气四溢。 苏晴看着这副画面,微微出神。总觉得人世间最卑劣的人就是帝皇,殊不知竟然他们也会有如此谪仙般的时刻。而后想想却也觉得合情合理,能为皇者,自然不是他们所能企及的高度,他们从小受着最优秀的教育,举止之间自是风liu优雅。 苏晴走到水榭之外,而后拜道:“臣苏青见过圣上。”如今她是关阳子,在灵帝面前自然得改了称呼。 灵帝笑着冲苏晴招招手,指着自己左手边的位子道:“来,青儿,这边坐。” 苏晴犹豫了一下,与灵帝毗邻而席,似乎不合礼数。 灵帝笑道:“青儿昨日都不顾忌,今日倒是踟蹰上了?” 苏晴闻言只得俯身一拜:“敬诺。” 灵帝见她坐下,轻颔首,在苏晴面前摆了一个杯子,而后左手持起右手袖子以便右手从茶几上取下茶壶,替苏晴斟了一杯茶。苏晴见此,惶恐道:“圣上,苏青受不起。” 灵帝扶起她,“青儿在朕面前好生拘谨呢!起来吧,一杯茶而已,有什么关系。”语气淡淡的,仿若真的不在意。 苏晴心里暗叹了口气,跟灵帝不过见了两面,但灵帝言行举止之间处处显得亲昵,苏晴宁可他对待自己像对待别人一样淡漠,她还知道如何招架,只是如今他态度如此,苏晴倒是失了分寸,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灵帝如此,只怕是笑里藏刀。 “谢圣上。”苏晴坐起身子,也不能看灵帝,只好将目光投在那茶壶之上,静静的等着灵帝开口。 灵帝见她如此,依旧笑着道:“青儿可知朕为什么要找你?” 苏晴这才瞄了一眼灵帝,“若臣猜的没错,是为了昨日柳艳劫囚之事?” 灵帝好笑的摇摇头,“这件事,你用得着朕出手?只怕你自己应付都绰绰有余吧……朕找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苏晴心里突地一跳,总不至于那么快已经走漏了风声?灵帝真的有那么神通广大?面上却只是一副惊讶之色:“另外的事?” “你总不会以为老二的人就那么点招数吧?”灵帝依旧笑着,只是言辞之间已不见了刚才的悠然。 苏晴一愣,只好装傻道:“圣上说什么,臣不明白。” 灵帝道:“看来他们嘴巴还算严实。”而后淡淡的道:“青儿何必装傻,莫要跟朕说,你不知道劫囚之事是老二的人干的。” “圣上是如何知道的?”苏晴不能回答,只好反问道。 灵帝道:“李如是这个人有些才识,只不过心胸狭窄,你破了他的局,他焉能容你?” 苏晴听了这话,微一思索,便愕然道:“所以圣上是一直派人盯着他?” 灵帝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瞟了眼苏晴道:“朕若没有见你便也罢了,如今朕刚封了你做关阳子,他们再动手未免也太没眼力见了。” 这么说也通,然而苏晴却明白这也只是个说法,只不过真正的原因灵帝不说,她也无从得知。看了眼灵帝,苏晴沉下心道:“那么圣上,敢问另外一件事是什么事?” 灵帝听了,安静的拿眼看苏晴。而后目光一转,道:“为了他。” 苏晴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不远处刘仲正向这水榭走来。苏晴不明所以,回头再看灵帝,却见他只是轻轻一笑,“朕要你,好好扶助他。” 苏晴却是真的吃惊了。这灵帝,心里究竟怎么个想法?! 刘仲远远的就看见苏晴坐在灵帝身边,目光一沉,隐隐有些不悦,待走的近了,额首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灵帝恢复了平常一贯的神色,冷冷的道:“起来吧。”看了眼苏晴,于是又道:“想来不用朕给你们介绍了吧。” 苏晴赶紧行礼:“臣苏晴见过二殿下。” 刘仲轻轻的点点头,而后看向灵帝,“不知父皇召孩儿前来是为何事?” 灵帝露出一些愤怒的神色,“还不是你干的好事!”而后喊道:“劳安,把人带上来。” 刘仲一愣,他干的好事——冤枉,他干什么事了?再看灵帝,后者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老四,朕把卫尉交给你打理,你就这么借公职之便?你真当朕死了不成!” 刘仲更加愕然,赶紧俯下身子,“孩儿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惹到父皇,自然领罪,只是孩儿如今真的不知父皇说的是什么,还请父皇明示!” 灵帝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依旧是发怒的神色,“朕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话好说!” 而后只是静默。苏晴却是微愣,这灵帝,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多时,便见劳安指挥着一群小黄门抬了一个担架来,上面用白布盖着,另外还有一个小黄门被侍卫们押了上来,苏晴见这情形,沉下目光微微思量,立时隐约明白了发生什么。 那李如是虽然依旧只是行着栽赃的行径,这不过这一回可是狠的多了。目标明确的指向了刘仲,这担架上的是什么就不用多想了,想来就是昨夜在宫里弄死了一个人,然后再派人指证刘仲罢了。只不过这件事发生在宫里,若是传扬出去,只怕有损皇家颜面,故而灵帝这才插手了这件事。 然而灵帝既然知道这件事是李如是搞的鬼,为什么现下又如此对待刘仲苏晴想起刚才灵帝的话——朕要你,好好扶助他。苏晴眼睛微微掠过灵帝——原来如此。 想来是灵帝虽然有心栽培刘仲,奈何刘仲的性子一向闲散,又不善于权谋,不热衷于夺嫡之事,故而灵帝这才下了狠招。从陆云的事开始,都是灵帝的筹谋,只希望能够逼得刘仲反击,改变此前的心态。 萧奕的兵权在握给了刘仲坚强的后盾,所以灵帝将兵权收回,却又拿陆云开刀,只因灵帝知道他二人最是要好,陆云有难,刘仲绝不会袖手旁观。而灵帝又一向对刘仲严加管教,宠爱不见得比别人多,呵责倒是不少,一来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刘仲,恨铁不成钢的严父之心罢了。而对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却是要为刘仲找好一个军师,以便于他应对不同的局势。而他对这些事情明明清楚却还是以此刁难,想来就是希望刘仲能够真的被逼至反抗而已。 苏晴心里一顿,再看灵帝,却已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推荐好友新书~~~~~ 书号1195763书名晚晴眉 简介:她把心一横躺进已为她准备数百年的空棺中,上楚风族的血液成为甩不脱的噩梦,弦歌唱尽百年江湖,谁人与共?(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小黄门 灵帝指着跪着的小黄门,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把事情前前后后的再说一次。” 那个小黄门战战兢兢的看了眼灵帝,又看了眼刘仲,看见刘仲也在看他,惊恐的低下了头,断断续续的说道:“小的是张美人宫里的人,昨天,昨天夜里,张美人偷偷的去了隐秋桥,小的担心出什么事,于是便偷偷跟着,而后躲在隐秋桥附近,过了不久突然听得“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掉进了河,河里。小的一惊,赶紧跑过去看,却看见四殿下正从隐秋桥上离,离开。小的看那水里,好像隐隐的有什么正往下沉,待,待看的仔细了,才发现是,是张美人……”话至此,那小黄门又拿眼偷瞄了一眼刘仲,继续说道:“小的赶紧找人去救,只是,只是……等到救起张美人,她,她已经香消玉殒了。” 苏晴不自在的咳了咳,这李如是也真够狠的,倒是大手笔,也不怕查出什么所以然来,反而引火上身?这一个后宫里的张美人,说什么也是灵帝的人,他把算盘打到灵帝头上,真当灵帝是死人了?也难怪灵帝这回坐不住了,他虽然心里明白,但是这事情牵扯到自己的儿子跟后宫,倒是说不清楚该由谁管了,廷尉自然是不行的,但若是交给了皇后,只怕刘仲也是百口莫辩了。 看来灵帝是真的想要护他了,苏晴微微的瞟了一眼刘仲,他现在正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个小黄门,而后皱了眉大声辨道:“你胡说!” “如果不是小人亲眼看到,小人绝不敢胡乱说话的,还请皇上明断!”小黄门话虽说的正义凌然,然而面色多有掩饰,一看就是底气不足的样子,苏晴轻轻的摇了摇头,李如是怎么找了个这样的人?既然要做,就该做的漂亮点,这算个什么破事儿? 灵帝沉了目光,而后问道:“怎么,你不承认?那朕问你,你昨夜可有进宫,你进宫又是为何?你又可曾去过隐秋桥?” 刘仲也不思考,迎上灵帝的目光就回答:“儿臣昨日是有进宫,然而却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至于隐秋桥,儿臣并不否认儿臣去过,只不过儿臣由始至终并未瞧见过什么张美人,还请父皇明鉴!”话虽如此,刘仲却隐隐的明白了昨夜侍卫们的那场闹剧是专门为他演的一场戏了,叹了口气,却也不能说什么。 灵帝见他如此,心里无奈,面上却只是轻轻冷笑道:“什么公事需要你堂堂四殿下深夜进宫?你既不否认你去过隐秋桥,那朕再问你,你去隐秋桥是做什么?” 刘仲依旧镇定的看着灵帝道:“父皇,既然有人要栽赃陷害,既然是精心为儿臣谋算过了,儿臣再多辩解也无用,昨夜之事,儿臣不想多说。只是希望父皇明白,儿臣行得端坐得直,问心无愧。”说罢悄悄的瞟了一眼苏晴,仿若一点都不在意。 灵帝一掌拍在案上,将路上煮着的茶水都震得飞溅了开来。劳安见了,忙上来整理,灵帝却不顾他,只是依旧发着怒说道:“好你个问心无愧,你倒是说的出来!”说完目光也似无意的掠过苏晴,仿佛再说,你看看,这牛孩子,朕真是拿他没办法了,你给朕管管。 苏晴一时间接受到两人的目光,心里暗自觉得好笑。这刘仲就拿的那么准她一定为出来为他说话?而灵帝也那么确定她一定会听着他的话去好好扶住刘仲?也是存心杀杀他们的锐气,苏晴只作未见,仅是忙着帮着劳安整理案上的东西。 灵帝见苏晴并不搭理他,故意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劳安,劳安会意,赶紧劝道:“关阳子大人还是坐着吧,这些事情小人做便可以了。”说罢再也不让苏晴碰一下案上的东西了。 苏晴奥了一声,这才坐直了身子,抬眼便见灵帝悄悄的示意,知道不能再装傻充愣了,便假意劝道:“圣上要以龙体为重,莫要伤了身子。” 灵帝皱了一下眉,“你也不看看这不孝子做了什么事!” 苏晴暗笑,这戏做的可真真,如果不是一早知道灵帝的心思,只怕这时她也要为刘仲担心几分,然而现在,却也不用担心什么了。只不过灵帝既然开了口,她也没有必要推却,既然入了这个局,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余地去选择立场了。 苏晴看了一眼小黄门,而后淡淡的道:“圣上何必那么早就有了定论,这事,到底是不是四殿下做的,还不一定不是么?” “哦?”灵帝挑挑眉,“那么依你这样说,你是觉得这事还有蹊跷?”心里却是有些定了,苏晴愿意这样说,等于是答应了他刚才说的话,暗自舒了口气。 “然也。臣想问这位小黄门一些事情,不知道圣上允否?” “你且问便是。”灵帝眼不见为净,干脆闭上了眼睛。 苏晴起身唱了一个诺——这刘仲还一直跪在下面,她不过是一个外臣,却堂而皇之的坐在榻上,这话若是传扬出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的唾沫星子。而后目光淡淡的划过刘仲,最后锁定在那个跪着的小黄门身上,却良久未出声。 那个小黄门只道是有人要问话了,心里本来就七上八下的,又一直感觉的到那人的目光一直萦绕在自己的身上,这人看似柔弱,但是他的目光却隐隐让自己越加的不安,而且他说问又不问,只是一直看着自己——看到他心里发毛为止,这才听到那人清清淡淡的声音:“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什么肯定昨夜你看到的是四殿下?” “小人,小人有看到四殿下……而且,还,还捡到了四殿下随身佩戴的玉佩。” 苏晴长长的哦了一声,直接略过玉佩之事,自顾自的问道:“你看到的其实是一个背影吧?殿下是跑着离开的?” 小黄门一愣,“这……是。” “看的可清楚?” “这……”小黄门只觉额上冒汗,赶紧用袖子擦了擦,不经意间一抬头,却只见那问话之人只是淡笑着看他的狼狈,等着他的回答,只好俯身答道:“不,不是很清楚……” 苏晴轻轻哼了一声:“既然不是很清楚,你又怎么确定是四殿下?” 那小黄门心里一顿,睁大了眼睛赶紧辩道:“因为很像,而且,而且有玉佩为证,所以小人这才确定是四殿下的。” 苏晴不屑的说道:“很像?这天下相像之人何止千万,若是都已这个断罪,有多少人含冤莫白?更何况,你即是张美人宫里的人,又怎么会识得这玉佩是四殿下的?” “因为,因为小人见过……” “何年何月何时何地呢?”苏晴马上问道。然而那小黄门显然不够机灵,被苏晴如此一吓已是冷汗满身,又哪里想得到那么具体的事情?于是只是支支吾吾,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说不出来什么么?那么我再问你,你昨夜跟着张美人,躲在何处?你是在听见响声之后马上冲了出去,还是如何?” “小人是躲在桥下河边的暗处……是在听见响声之后马上冲出去的。” “是河东还是河西?距离隐秋桥多远?又是花了多少时间到了隐秋桥上的?” 小黄门吞了一口口水,勉强的说道:“是在河西,不是很远,大概三五十步的样子便能到了桥下。” “是么,你三五十步才到了桥下,那么到了桥上再看,却还见得到四殿下跑着离开的身影?据我所知,这河东不过十来步的光景便是弯路了。”所谓的据苏晴所知,也不过是刚才来的时候路过隐秋桥,稍微注意了下而已。 “这……”小黄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晴立马变了脸色,一变刚才慵懒的声调,厉声喝道:“大胆奴才,竟然胆敢诬陷圣上,说,是谁指使你的!” 小黄门一愣,连连又吞了两口口水:“小人没有诬陷圣上啊,小人诬陷的是……” 这边厢苏晴听了,却笑着看向灵帝:“圣上,还要继续问么?” 推荐推荐——轻松休闲文,《龙宝宝们的极品保姆》作者:颜筱书号1243305(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知情 咳咳……阿紫伸手要票子,各位看官大大多多施舍啊!谢谢…… ————————————————————————————————————————————— 速度实在太快,灵帝虽然知道苏晴有些辞令上的本事,却想不到也只是这么轻轻松松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打发了。睨了眼苏晴,这才明白为什么萧奕他们被她说动。轻轻点了点头,面色波澜不惊的看着那小黄门道:“没冤枉朕,只不过是冤枉了老四,是不是?” “陛,陛下,”跪着的小黄门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却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最后只能一次一次重重的磕着头讨饶—算是承认了自己诬陷的行径。 灵帝哼了一声,“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拖下去,杖毙!”而后再看了眼刘仲,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个堂堂的皇子,却只会跪在那里什么都不解释么?今日是你运气好,有青儿帮着你问话,可是以后呢,难道也跟今日一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辩解?糊涂!” 刘仲眼里闪过一丝嘲笑,本来若是一般人,知道自己冤枉了人,就算不认错,也不会这么大动肝火的再来斥责,灵帝倒好,自己脸上过不去,还来这边摆谱教训人,却也懒得计较,反正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他只是静静的等着灵帝骂完,而后一揖道:“儿臣知错。” 灵帝见他这样平静的样子,仿佛自己刚才说的并不是他,自然也知道只怕自己的话成了他的耳边风,左耳子进右耳子出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死水就是死水。摆了摆手道:“朕看着你就烦,先下去吧。” 刘仲听了脸上微微一消沉,只不过一瞬即逝。若不是苏晴看的仔细,恐怕也不知道原来刘仲还是在意灵帝的看法的。不过灵帝这话说的也是狠,想来做子女的听见父母这样说自己,不管将亲情看的再淡,也还是会伤心的。更何况是刘仲。 刘仲这种人,生在皇家,自然是看惯了尔虞我诈,他很聪明,懂得韬光养晦来避免祸端。可是即使再如何淡然的人也还是有感情的,依旧有自己重视的东西,更何况刘仲并不是真正淡漠的人,装着淡漠的人往往将一切看得比其它人还重,只是他们懂得掩藏罢了。 苏晴看着刘仲走远,而后看着灵帝道:“其实圣上何必如此说话?四殿下这回恐怕是真的有些伤心了。” 灵帝无奈的摇了摇头,“朕若不这样呵责他一番,又怎么能够保他呢?” 苏晴轻笑一声,不置可否。灵帝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为人父者疼惜子女,大抵如此吧。 灵帝奇怪的歪头看苏晴:“你笑什么?” “臣笑四殿下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恐怕他现在还怨者圣上呢。” 灵帝苦笑了一声,而后又道:“青儿,这孩子就交给你打理了,朕希望过几年,你可以给朕一个不一样的老四。” “圣上就这么相信臣?就这么确定臣有这个本事?” “你是桑先生的人,朕又怎么会不相信。” 哦,师父。苏晴低下头闷笑一声,看来这灵帝确实是忌惮桑子清忌惮的厉害。“臣可不敢打包票,若是到时候圣上不满意,可不许怪罪臣,可好?” 灵帝笑道:“无妨无妨,朕能为这孩子做的事情就这些了。不过有一句话,朕可说在前面,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而且,你要如何做,朕决不干涉。” 换句话说,也就是灵帝也不会给他们任何支援,苏晴皱皱眉无奈的道:“圣上,您的算盘,真精。” 灵帝倒是想不到苏晴会这么说,倒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 陆云听到昨夜里的事情,虽然惊诧,却也很快反应了过来苏晴是被他连累了的。心里忍不住为苏晴暗暗着急,虽然他明白也许苏晴根本就不需要他为她担心,却还总是记挂着放不下心。自从那日苏晴走后,他再也没有见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陆云放眼望天,湛蓝的天空洁净如洗,一如那日…… 他的眸子里忽的露着深沉的伤心,想起那日苏晴所言,想起自己如今身份,想起想要而不能要,不想要却无法拒绝的那种苦闷,陆云的心,就像枯死了一般,了无生趣。 想爱不能爱的心最寂寞。陆云这些天一直都在这样的寂寞煎熬中渡过。只道是重逢,却不想竟然越走越远。陆云垂下头,叹了口气,手却慢慢的握紧。然而不管如何,却还是无法将她从心里移开,那个地方,或许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最后还是定了心思——既然担心着,又何必掩藏呢,只是想看看她,看看她好不好,哪怕只是一眼,足够让他心安便可。陆云深吸一口气,转身开了房门。 这是这几天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屋子。陆云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连日来的折腾,更何况那日还淋了雨受了寒,而后心里又是万分悲苦,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陆云也是躲在屋子里好好的休息了几天,这才恢复了些精气神。也拜托这病让他推却了好些巴巴的来祝贺的人,让他躲掉了许多他不想应对的场面,安静了几天。 却还是一直关注着苏晴的消息,不忍就此失去了她的信息。那日知她并未离开,陆云就觉得松了一口气,哪怕不能拥有,却只要还能和她在同一座城市,也是好的。他掩上门,嘴上挂上一抹无奈的笑——陆云,你真的是疯了。 让小厮牵了马来,陆云接过缰绳,刚要翻身上马,却从眼角处瞥见萧奕的身影。萧奕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目光锁在他和马之间,“云儿,你这是要去哪?” 陆云一愣,而后停下身子,将缰绳扔还给小厮,恭敬的向萧奕行了一个礼道:“见过父亲。” 萧奕点点头,看了眼周围的小厮,对着陆云说道:“云儿,你跟我来。”说罢转身就走,陆云只得吩咐小厮们等着,自己亦步亦趋的跟着萧奕,最后到了萧奕平日里行文看帖的书房里。 萧奕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跪坐在案前,指着案上的一张纸说道:“你先看看再说。” 陆云取过,细细的读了下来,而后不明白的问道:“凤求凰?父亲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萧奕却只是微微一笑,“怎么样,写的可好?” 陆云越加奇怪,扑哧笑了一声道:“父亲,你什么时候也爱看这种东西了。写的是不错,直抒胸臆,只不过这儿女情长之事太过旖ni,不是父亲的风格。” 萧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收回目光,伸出手指轻轻的摆弄着自己的衣袖道:“你也觉得好?那你等下别忘了谢谢苏青,这可是他为你和公主订婚所写的。” 陆云脸上的笑容凝滞,“父亲,你说什么。” “怎么,太惊喜了么?”萧奕淡淡道:“你知道皇上为什么封他为阳关子——听说就是因为这东西写的好,好到皇上龙颜大悦。” 陆云的手不自觉的缩紧,将原来平整的纸面渐渐的抓出几道褶皱,他僵硬的问道:“父亲,你想说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萧奕将目光重新锁定在陆云身上,“不管你们以前是怎样的生死之交,但是这中间七年的空隙,你已经不再是七年前的你,苏青也不再是七年前的他,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要那么傻。” 傻么?陆云暗暗的在心里问自己,而后摇了摇头,惨然的道:“孩儿自有分寸,父亲无须为孩儿担心。”而后起身拜道:“父亲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孩儿就先下去了。” “云儿!”萧奕加重了声音唤道:“你莫要执迷不悟。” 陆云的身影微微一顿,而后笑道:“父亲担忧的过了,这算什么执迷不悟呢?还请父亲放心,孩儿的事,孩儿自然会打理好,父亲安心便是。”(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交代(1) 话说,起章节名具纠结……看官大大看在阿紫这么纠结的份上,要扔票子呀!谢谢~~~~~~ ————————————————————————————————————————————— 又和灵帝说了一会子话,苏晴才告退。依旧是坐了灵帝派人准备好的马车晃悠悠的离开,苏晴一路上只是。行至半路,马车陡然停了一下,苏晴依旧是慵懒的闭目养神的姿势,口里却说道:“四殿下若是不嫌弃,不如上来说话,这马车还算宽敞。” 刘仲挑挑眉,依言上了马车,用手将衣服抚平道:“你猜到我要找你?” 苏晴轻轻得点点头,“四殿下,你先坐会,容我再想些事情。”说话的时候一副极其疲惫的样子,依旧是闭着眼睛靠在软垫子上,车里熏了淡淡的茉莉花香,却依旧解不开她紧皱的眉眼。 刘仲见她神情如此,心里微微一震,却还是将一丝莫名的情绪压抑了下去,面上只是清清淡淡的回答道:“好。” 苏晴道了谢便不再说话,脑子里却一直在思索着什么。今日灵帝演的这出戏,不但让自己表明立场,而且还间接的考验了自己一番。只不过灵帝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也只有灵帝自己清楚了。谁又知道灵帝是不是故意设了个局让自己跳进去呢?此乃一。 第二,如今她与刘仲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刘仲赢她自然能分得一杯羹,但是若是刘仲输了,自己恐怕就没有好果子吃了。然而这样的刘仲,文有苏晴运筹帷幄,武有陆云保驾护航,这样的情形,倒是和灵帝登基之前的状态很是相似。可是,刘仲并不是灵帝,灵帝自己也说,刘仲是众多子女中最像他而又最不像他的人,那么,自己究竟有几分把握,能够助刘仲谋的这天下? 心思绕了一回,苏晴这才睁开眼睛道:“不知四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也无甚事,”刘仲嗤笑一声,“只不过听得苏先生你最近是春风得意,特来相贺。”言语间充满了嘲笑的意味。 苏晴平静的接受,挂着招牌式的微笑道:“谢谢殿下,只不过不论苏青再怎么折腾,依旧是我为臣子你为君,殿下如此,倒是让苏青受宠若惊了。” 刘仲目光微的深沉,而后掠过苏晴,好一个“我为臣子你为君”,陡然升了音调道:“苏先生说笑了——你的主子是父皇,以后说不得我还要仰仗你在父皇面前的盛宠庇佑,苏先生到时可千万不要推脱。” 果然是误会了,苏晴轻轻摇了摇头,抬起眸子深深的停驻在刘仲脸上,也难怪他会如此想。也是自己和灵帝做的太过了。昨日灵帝莫名的封赐已然让他们对自己产生了错解,只怕m他们此时都觉得自己是借着他们上位的沽名钓誉之辈,又连着两日入宫朝见,而且今日之事,少不得又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这灵帝,也是多此一举了,这徒有虚名的爵位,白白的给自己找了多少麻烦。 叹了一口气,苏晴也不想多做解释,只是沉了声音道:“殿下,微臣请问,你可曾信过微臣?” 刘仲一愣,手不自觉的缩紧,转过头看苏晴,却间她已经隐去了脸上一贯的淡笑,换上了一副凝重之色,沉默了半晌,而后说道:“信过。” 苏晴舒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就请殿下一直信下去吧。” 刘仲见她一副不意多说的模样,心里怒气微起:“继续信你?继续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么?”然而却还是没有问出口,怀疑的目光最终被淡然取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苏青在他面前自称为臣,算是表明了立场,自己也没有必要将局面搞得太僵。 这样过了不久,便听见外面小厮停了车,想来是已经回到了青阳府,苏晴微微一伸手:“殿下,请。”而后尾随刘仲下了车。又盈盈邀请道:“殿下里面请,臣还有些事要跟殿下商量。” 刘仲点头,正欲转身进府,眼角却瞟见不远处的一抹月牙白,眯了眼仔细看清楚,却见是陆云牵着马正静静的看着他们。看不出异常的神情之下却隐隐散发着一股悲凉,让刘仲蓦的一愣。 苏晴顺着刘仲的目光看过去,眼神一滞,仿佛做了坏事被抓包一样,心突地一跳,没来由的心虚。 陆云牵着马上前,目光掠过苏晴而后停在刘仲身上,笑问道:“好巧,你们怎么在一起?” 刘仲皱了皱眉,“你身子养好了?可以出来晃悠了?” “差不多了,”陆云又将目光重新投回在苏晴身上,轻轻的唤了一声,“苏青。”而后却又惨淡的一笑,“不对,现在应该叫苏大人了。” 苏晴恢复了神色,嘻哈道:“怎么,连你也来揶揄我?讨打不是。” 陆云嘴角微扯,目光温柔的停在苏晴身上,不再说话。 苏晴被他看的尴尬,又担心被刘仲看出什么端倪,忙咳了一声笑道:“不如里面说话,可好?” 陆云心里暗叹了口气,摇头道:“既然你们有事,我就不叨扰了。先告辞了。” 苏晴想了想,而后道:“小侯爷不必急着走,有些事也该向你交代下。”而后对刘仲使了眼色,刘仲反应过来,将陆云手里的缰绳扔给旁边待命的小厮,自己携了陆云的手,进了青阳府。 陆云目光在苏晴脸上略一流连,而后点点头,不再推辞。 苏晴只觉心里有股莫名的闷气,强行压下,自己跟在他们二人后面进了府里。引了他们到客室,遣了伺候的仆役,名武叔跟小营在外面看着,不让外人靠近。案上也慢慢的煮了茶,三个人围坐在桌案周围,一时间周围静静的,只剩下茶水在炉里蒸煮的声音。 然而这样的沉静没有维持多久,苏晴率先打怕这安静,问向陆云:“小侯爷,我向你要一句话,你可仔细思量了。” 陆云看了一眼苏晴,心里一阵酸楚,却还是轻轻点头:“你说便是。” 苏晴目光划过刘仲,略一沉吟后问道:“他日,若是四殿下要做什么,你可会全力支持?” 什么意思?陆云心里闪过一丝疑问,而后疑惑的看向刘仲,却见他脸上镇定如常,双目锁在陆云身上,有些微期盼的神情。再仔细想想,要做什么?却也几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过来,而后惊讶越深:“你不是说,你志不在此么!?”(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交代(2) 呜呜,阿紫继续伸手要票子要收藏……各位大大们多给点,好不好? —————————————————————————————————————————— 刘仲淡淡的道:“志不在此,可是情势又怎么容得你我任性,”看了眼陆云道:“这样的事情,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如果别人下定主意要折腾你我,我们是逃不了的,逃无可逃,我们何必再逃?” 这话虽然说的很平静,然而言辞之间充满煞气,陆云恍惚了下,而后皱紧眉头问道:“这是,发生过什么了?”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刘仲忍无可忍,然而应该不仅仅只是自己的事情吧。 苏晴解释道:“没什么,不过是二殿下的人不死心,在宫外挑唆柳艳劫囚,在宫里又弄死了个张美人,想要嫁祸给四殿下。” 陆云拍案道:“这算什么?” 刘仲哼了一声,轻笑道:“放心,这不是有苏先生帮我摆平了么?横竖不过是被父皇斥责了一番,倒也没其它的事情。”说完笑着睨了一眼苏晴。 苏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并不把他的调侃放在心上,看向陆云问道:“小侯爷,你意下如何?” 陆云正了神色,跪向刘仲道:“既然如此,陆云但凭四殿下驱遣,绝无二心。” 刘仲赶紧扶了他起来,“陆云,你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又何须如此?” 然而苏晴却是不同意刘仲的说法,“殿下,小侯爷既然表了态,那么就是您的属下,不再是您以前跟您厮混的公子侯爷了,所以该守的礼数还是要遵守的。” 刘仲不喜欢苏晴这论调,却也不能反驳什么,只是心里微微不舒服——他和陆云如何,哪里轮得到苏青来教训。不能发作,只是粗声粗气的答道:“谢先生教诲,刘仲知道了。”明显的不服气。 苏晴知他心性秉直,话点到即可,逼的厉害了反而会让他反感,于是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恰逢炉上的茶水烧开,苏晴敛袖分别为三人斟了茶水,而后将茶炉推至一边,取了笔墨,一边写着什么一边说道:“这园子好是好,但终究是一个寄所,耳目众多,隔墙有耳,我们还是小心点好。”待写完了,推至刘仲面前道:“你先看看。” 趁着刘仲看的时间,马上又取了一张纸,迅速的写着什么,写完后却是推到了陆云面前,“你也看看。”而后看向刘仲问道:“殿下可明白了?” 刘仲轻轻颔首,“明白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苏晴歪头问道。 刘仲有些疑虑的问道:“你真的有把握么?” 苏晴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再看陆云,却见他一脸呆滞,于是问道:“怎么了,小侯爷?” 陆云回过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我听你的便是。”而后将纸揉在手中,苏晴见他神情异样,知道他定然是有所隐瞒,然而却又怎么知道他这是想到了那首凤求凰呢?他暗淡了心思,苏晴,不管你如何待我,我都受了。 事情交代完了,刘仲和陆云便要起身告辞。可是刚刚抖了一下衣衫,便听见门外笃笃的敲门声,苏晴略微升了音量问道:“什么事?” 外面小营答道:“公子,是京兆尹派人来请你过去,协助查案。” 苏晴微愣,灵帝这一捣鼓,害她都差点忘了还有这档子事情。于是道:“好,你让他们稍微等等。”而后冲着刘仲与陆云笑道:“这二殿下,也实在折腾。”言语间是满满的无奈。 陆云皱了眉头道:“你摆得平么?需不需要我们陪你走一遭?” 刘仲知他担心苏青,也不便当面驳了他的意,于是道:“也好,反正这事听说也有本王的份,不如一起去了,省的他们到时候再跑一趟。” 苏晴摇头道:“虽然我和小侯爷是殿下的人,但是也不必大张旗鼓的搞得众人皆知,你们还是不要参合了。这件事我自然能够摆平,到时候若是要劳烦殿下,自然会派人去请,横竖他们享着朝廷的口粮,也没必要为他们省事。你们先坐坐,等我走了你们再走。”而后吩咐了管事好生伺候,而后起身一揖,自己先告退了。 陆云还是有些担忧的看着苏晴离去,刘仲见他如此,只道他们是情谊深厚,然而这样的解释之外,却还是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不知道这不对的究竟是什么。叹了口气道:“陆云,其实我真的想象不出来,究竟你和他有怎样的渊源——为什么他竟然能够让你放下心里的执念,而你对他,也似乎不一样。” 陆云收回目光,举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惨然一笑:“我这命,是她救的,所以不管她如何待我,我也不会怨她半句。”哪怕是她让自己娶公主,哪怕是她写了那样的词句来刺激他受伤的心,哪怕她,以后还会对他做出更加深的伤害,他也绝不抱怨一句。 刘仲微怔,而后皱了眉,怒气冲冲的道:“有我在,他敢怎样对你?” 衙役也是消息灵通的人,自然知道这苏青是新近的贵人,哪里敢摆什么谱子,见了苏晴出来,也是客客气气的说话,苏晴见了这样的情形,心里暗自感慨——其实这身份,好像也并不是一无长处的么。 衙役陪着笑脸道:“等下可能还会委屈大人一下,还请大人海涵,切勿放在心上才是。” 苏晴轻颔首,依旧是平日里那副温润的表情:“无妨,你们也有你们的难处。” 衙役们心里暗暗的舒了口气,看神情,倒是个好说话的人,也不多做耽搁,赶紧哈了腰请了苏晴,武叔见他们并没有备车,上前拦了苏晴的路道:“公子,你身子不好,还是用车吧。” 带头的衙役微微一愣,却见武叔也不是说的瞎话,这位阳关子大人确实是气弱体虚的模样,虽然说与礼不合,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苏晴谢过,上了马车道:“那么苏某就先行一步了,谢谢大人通融。” 马车是由武叔驾的,苏晴褪了脸上虚伪的笑意,靠在垫子上吩咐道:“武叔,你可有派人找过?” “公子放心,找到几个,好说歹说,终归是答应了下来了。已经让小营去请了。” 苏晴恩了一声,“辛苦武叔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审案(1) 强推还剩三天……发现成绩真的不是很好……故而,开始赤裸裸的引诱……收藏强求不了,明天晚上6点前推荐过66,加更一章……有人稀罕么?稀罕的人多扔票子吧…… ————————————————————————————————————————————— 苏晴吩咐武叔慢慢的赶车,以便那些衙役们跟着,然而即使如此,行至京兆尹府衙,苏晴下了车,那些衙役们还是拖了点时间。苏晴静静的站在衙门前等着他们,闲极无聊便抬头看了看那阳光下闪着光亮的牌匾,细细的看着,仿佛那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般,神情很是简单。 赶到的衙役们呼了一口气,而后上前请了苏晴进去。苏晴轻笑着颔首,目光却掠过衙役瞟向不远处一样驾车赶至的小营。苏晴向小营使了个眼色,而后迈步进了府衙。小营赶紧跳下车,请了车里的人纷纷下来。 堂上已经聚集了一些人,衙役先去复了命,堂上惊堂木一拍,周围一下子更加寂静。只闻的罗过大声喊道:“带苏青。” 外面便有人冲着苏晴哈腰,请了她上堂。苏晴不急不缓的走至堂上,环顾四周,只见众人神色内敛,皆是一副正色。想来这罗过治下还算有方。苏晴冲着罗过一拜道:“苏青见过大人。”神色不卑不亢,从容淡定。苏晴昨被封为关阳子,所以虽然她是被告之人,依例还是不用像那小厮一样跪着的。 罗过也客气了一下,而后道:“请问关阳子大人,您昨日可去过安西酒肆?” 苏晴点点头,“是。” “不知大人您去做什么?” 苏晴看了眼跪在堂上的小厮,与小厮偷瞄的目光相遇,见小厮赶紧抖索着低下头收回目光,心里暗叹了口气道:“青与柳艳曾有交往,昨日行至安西酒肆,见她神情萧索,故而进去开解了几句。” 罗过皱着眉头道:“敢问大人只是开解么?然今日有酒店小厮言,大人是与柳艳密谋昨日劫囚一事,不知大人如何说?” 苏晴眨了眼睛,哦了一声问道:“是么?”轻轻一笑道:“不知大人可否请这位哥儿再细细说一遍他所见所闻?” 罗过点头,“自是可以。”而后吩咐那酒家小厮再将过程说一遍。那酒家小厮虽然神态慌张,但还是尽量将故事编的完美,苏晴只听他道:“昨日,有一红衣女子先到,而后这位苏大人紧接着也来了,他们坐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我偶尔路过便闻他们说什么大牢什么救人,我当时没注意,今日听说昨晚那女子劫囚,这才明白,故而来告知京兆尹大人。” 小厮说完,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苏晴,却见她神色如常,依旧温润的笑着,没有半点恼怒之意,心下越惊,心虚的更加厉害。 罗过依旧皱着眉,问向苏晴:“不知大人怎说?”见苏晴喜怒不形于色,心下明白只怕这位关阳子大人是已经有了对策的,暗暗舒了口气。 苏晴微微一揖,“青有几事不明,不知罗大人可允许青问这位哥儿几句?” 罗过做样想了一会儿,而后道:“虽然不合章程,然而凡事应该弄的清楚才对,大人有什么要问的但问便是。” 苏晴笑着谢了,转向那跪着的小厮,目光在他的身上缠绕了一会儿,而后清清淡淡的问道:“敢问这位哥儿,这酒肆人来人往,为何你对我与那柳艳如此在意?” 小厮没想到她会问这些,额了一声,老实的答道:“昨日那女子身着红衣,喝的醉醺醺的,而且又摔了店里的酒瓶子,这才记忆深刻。” 苏晴也不置可否,又继续问道:“那么再问,你说你来回之间听得我们谈话,那么我想问一下,我和那柳艳又是如何谈话的?比如说是凑在一起密谋,还是怎的?” 那小厮回想起昨日情形,但是知道这是万万不能照实说的,于是咬牙道:“是凑在一起。” 苏晴笑了,又问道:“你可记得我大概坐了多久?” “不是很久,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小厮连头都不敢抬,随口胡诌道。 “确定么?”苏晴微微拖长了音调,换了音调问道。 小厮一下子慌了手脚,一盏茶是不是太夸张了?踟蹰着说:“确……不,是大概半盏茶的时间。” “确定了?” “是……是。”小厮用袖子沿着额头轻轻擦着,点头道。 该问的已经问完,苏晴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转向罗过道:“罗大人,青要问的已经问完。” 罗过诧异的看向他,这就完了?正欲说话,却听见外面有人喊道:“大人,这小厮满嘴胡言,请大人明鉴。” 这才对么。罗过瞄了眼苏晴,而后皱着眉头大声喝道:“大胆,何人喧哗,带上来!” 于是乎,一个大汉被官兵押着走上堂来,跪倒就拜,也不等罗过发问径直道:“小人王义,乃城南人氏,昨日也在安溪酒肆吃茶,就坐在那女子旁边一桌。这小厮满嘴胡言,大人休要被他骗了过去!” 罗过有意放水,自然不花心思去计较那繁文缛节,便顺着他的话问道:“你倒是说说,他是怎么骗本官了?” “大人,昨日我与几个朋友在那喝酒。我们到的时候那女子便在了,一人占着一桌喝酒。我们挨着她坐了,因为女子单独上酒肆喝酒的实在少见,故而多看了几眼。我们到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女子喝的醉了,摔了酒瓶子,嚷嚷着继续上酒。这时候才见得这位大人进了酒肆。然而这位大人只与那女子说了三四句的话,便被那女子赶走了。” “三四句?”罗过挑了眉,鄙夷的看了一眼抖得不成样子的小厮道:“三四句话难不成还能说上半盏茶的时间么?”这边又问向那大汉:“那你可听得他们说了什么?” “那女子说的很大声,故而听得很清楚,”大汉答道:“那女子见了这位大人第一眼,就大喊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你们利用了’的话,而后这位大人便坐在她旁边道歉,说了句‘对不起’什么的,那女的显然是不耐的很,便催促了这位大人走,大人又说了两句话,什么‘谁的性命不是性命’之类的,好像在劝那女子不要做什么事情,那女子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罗过听了,摇着头说道:“你们二人各执一词,本官很难办啊!” 这时便又多了几个声音,“大人,我当时也在,我可以作证那姓王的说的……”大约两三个人,罗过都让他们上了堂,问了话,口供均和王义的一致,那小厮见他们确实是昨日都在酒肆喝酒之人,早已急得汗流满面,话也说不出来,自己就先乱了阵脚。如此情形,孰是孰非自然分明了。 苏晴上前道:“罗大人,莫说青没有做过,就算是青真要与那柳艳密谋什么事,自然是极其隐秘的,又怎么会选在那人多口杂的地方?再来,这哥儿自己都说,那时候柳艳喝的醉醺醺的,就算真有事,只怕也是说不得了吧?更何况,据那哥儿之话,密谋之事自然是越不引人注目越好,不消说柳艳先前摔了酒瓶子引得众人注意,男女有别,青又怎么会在人多之地,与那柳艳凑在一起,越了分界呢?” 罗过点头道:“大人说的极是。”坐直了身子,拍了惊堂木,大声喝向那小厮:“大胆,你还有何话可说?” 那小厮自然是无话可说,证据确凿,容不得他狡辩,只得连连求饶。然而罗过哪里容得,命人拖了下去重责五十大板,苏晴暗笑一声,这五十下下去,只怕活人也变成死人了,这罗过也是圆滑过人。 两个衙役上前押了小厮下去,罗过整理了堂上,而后为难的看着苏晴道:“大人,这,还有一事,得继续请大人稍作解释……”(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审案(2) 苏晴点了点头道:“罗大人有什么要问的问便是,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罗过又命人押了昨日那逃的性命的黄虎山之人上了堂,问向苏晴:“不知大人可认得这人?” 苏晴自是摇头。罗过于是又让那人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苏晴听了,睨了一眼那人道:“昨日我留滞宫中,回到府里已是一更之时,后又是因为移居新府交代事务,故而弄到两更天才睡下,之后一直在房里休息,并未出的房门半步。大人若不信,可召唤我府上家丁问话。” 于是又传了周管事来,自是与苏晴所说不差。而那苟活之人听了啐了一口道:“哼,他是你府上之人,自然是帮着你说话的。”言语间满是不服气。 苏晴微微眯了眼看向罗过:“大人,你也如此认为?” 罗过不傻,这府上家丁都是昨日才安排好的,又是灵帝的人,莫说没有这回事,就算有这回事,也是不能当众挑明的,于是摇头厉声问道:“堂上哪容得你如此喧哗?来人,先掌嘴二十。” “且慢,”苏晴赶紧制止道:“不如再让青问几句,可好?” 罗过自是求之不得,连连点头。苏晴心里轻笑,转向那人问道:“我问你,为何你黄虎山一众全都中毒而死,只有你活着?” 这话,只不过是来测他到底是受人指使来陷害苏晴还是本身自己就被埋在鼓里而被人利用。那人一脸悲愤道,眼里几乎能透出火来,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自然是希望我们都死了,好让你来个死无对证,然而老天有眼,让我苟活着,就是为了将你绳之于法!” 苏晴看了他一眼,又问道:“你可知你们中的是什么毒?” 那人一愣,哼道:“你下的毒,你自己不知道?” 火气很大么,苏晴暗叹一口气道:“我又没做过,又怎么知道?再问一句,为何你认定是我?你那晚可曾见过我,抑或是柳艳曾经跟你提过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筹谋?” “嫂子昨晚明明白白的跟我们说了,是你教她这么做的!” 苏晴正了脸色道:“你说话可得有根据,莫要忘了,这十几二十条人命可都是你日日夜夜相伴的好兄弟们,他们可都在天上看着!我再问你一句,这毒,是不是你下的!”这话说的很重,那人听了,忍不住浑身一哆嗦,而后嗤笑道:“他们若是知道我为他们报仇申冤,定会高兴的!你也休要血口喷人,企图赖了过去!” 若不是最后一句话出卖了他,苏晴也不会认定他是受人指使的,然而这种人自然是极其爱惜生命的,有所图自然不会下狠心让自己没有退路。苏晴看了他一眼,朝罗过一揖道:“请大人传为他诊治的大夫上堂,想来这大夫能证明青的清白。” 罗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问什么便允了,传人唤了那大夫上来,这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郎中,一上堂就跪,苏晴见他惊恐难定,于是安慰道:“老先生请勿害怕,不过是有几句话相问而已。”瞟了眼那黄虎山之人,苏晴问向那大夫:“老先生,你可认得此人?” 老郎中看了眼便点头,苏晴又问道:“请问为何黄虎山许多人都不治而亡,除了他救活呢?” 老郎中道:“老夫细细的比较过,他虽然也中了相同的毒,然而份量却又轻了许多,故而可以救活。” 那人气急败坏的道:“老头子你别胡说!我明明……“话未说完却听见堂外响亮的一咳,将他的话悄然打断。那人愣了半晌,急急的转了口气,冷笑道:“我明白了,你们是串通好的!” 真是难缠。苏晴心里不耐的道。抬眼看向堂外,小营冲着她点点头,请她放心。苏晴等了一会儿,然后轻笑了一声道:“你明明怎样?为何不说下去了?只怕真正有所串通的人是你吧!”话刚说完,便看见一个人被扔进了堂上,哎呦的滚在了地上。 苏晴道:“刚才那一咳,罗大人你不觉得蹊跷么?”于是厉声问道那被扔进来的人,“哎呀,大人,他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那人一脸惊恐的看向周围,而后却是瘫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手上却分明有了一份口供,罗过命人拿了仔细看着,而后用力的再拍惊堂木冲着那黄虎山之人喝道:“好大的胆子,如今他已招供,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如此,那黄虎山之人自是再也无力辩解什么了。罗过本想还是老路子来一套,却被苏晴遏止道:“罗大人,这就完了?” 罗过心里暗道一声不好,面上只能打哈哈道:“完了完了,既然事情已经查明,关阳子大人您是清白的,劳烦大人走这一遭了!” 苏晴道:“罗大人,只怕没这么容易吧?这两个人同一时间出来栽赃青,只怕这其中还有文章,罗大人你不查明白点么?” 罗过脸色尴尬的一滞:“哪里会有什么文章,关阳子大人您想多了。”面上之色颇为难看。 苏晴笑着看他,吐出两个字:“不好。” 罗过只能暂时停堂,请了苏晴里面坐,苏晴允了,随他进了内堂。罗过擦了擦额上的汗,“苏大人您何必为难我?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件事不如就这样算了?” 苏晴摇摇头问道:“青谢过刚才大人相助之恩,只不过这件事既然已经摆到台面上来了,横竖都是要解决的,大人您只要还在这京兆尹的位子上,就决然是躲不过的,迟办的话,到时候还要重新找过证据,不如就现在办了。” 罗过一愣,欲哭无泪,他本来只是明哲保身的意思,现在怎么听这苏晴说起来,他倒是他们那边的人了?于是赶忙解释道:“苏大人,恐怕这其中有些误会……” 苏晴道:“能有什么误会?罗大人堂上如此相护,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出来,更何况罗大人既知那状纸有问题,却还是帮着苏青问话,这些事情就算是大人无意中为之,然若是传到了某些人的耳里,大人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的保持中立,做你的京兆尹么?青无意逼迫大人,只是从大人的角度出发细想,如今朝中争端更加明朗化,只怕大人您这和平的日子,是真的过不了多久了。” 罗过瘫软的叹了一口气,这是入了他的圈套了?他刚才的那种随和之气哪里去了?无奈的看一眼苏晴,刚才只道是帮着他少点麻烦,虽然二殿下那边会难交代,但是他的立场向来中立,二殿下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没想到这种心思却被这青涩的少年看透利用,这如今,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苏大人,罗某半生官场摸爬滚打,混到这步不容易,大人何必为难小人呢?” 苏晴一笑:“只不过是希望罗大人能看清局势,良禽择木而憩,大人若想保的这半生心血不白费,还得明白如今时事才行。” “如今时事?”罗过笑道:“罗某愚昧,还请苏大人明示。” “罗大人是明白人,明白人不说糊涂话,有些事情身处局外的罗大人,您只怕比我看的更加清楚,不是么?” 罗过抬眼看苏晴,见苏青脸上微笑,那双眼睛却仿佛隔了云雾一般深远,摇了摇头,深深一揖道:“谢苏大人关爱,罗某自有分寸。只是如今之事,还请苏大人行个方便,就算看在罗某刚才故意放水的面子上,可好?” 苏晴依旧笑着,“好,罗大人话至此,苏某就暂时不做计较。”(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险被猜破 明天下强推……低落的成绩,低落的心情……泪…… ———————————————————————————————————————————— 几根苍白的细指将淡青嫩荷色的车幕轻轻揭开,车里的人淡淡的扫了一眼车外,见人来人往,一番热闹景象。苏晴暗了神色,将车幕轻轻放下。外边小营在轻声的嘀咕着:“公子,你也太好说话了。” 苏晴哦了一声,淡笑着问他:“说说看。” 小营撇了撇嘴道:“依我说,你就该让那罗过马上答应了下来才对,免得夜长梦多……等过些日子,这罗过要是被他们笼络走了,对我们也就太不利了。” 苏晴摇了摇头,轻轻的叹道:“小营,你太天真了?” 小营听了,不解的歪了头,微恼着问道:“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武叔赶紧赏了小营一个栗子,“就你话多,老引得公子说话,小心公子累到。”又冲着苏晴喊道:“公子,你把毯子拉好,这日子眼见的就要入秋了,天气开始发凉了,你仔细着凉。” 苏晴笑道:“哪就那么矜贵了。”话虽如此说着,但还是依着武叔的话将腿上的毯子抚平了,听到外面小营不服气的嘟囔声,苏晴失笑道:“小营啊,难道他应承下来,就不夜长梦多了么?” 小营身形一顿,无语了半晌后闷闷的道:“公子,你说的对。” 武叔皱了眉道:“公子,你还是不要想这些了,这几天你都没能休息好,不如趁着现在小憩一下。等到了,武叔叫你便是。” 苏晴听了,心里一暖,淡淡的说道:“谢谢武叔。”然而她明白,她是不可能休息的了,她这一生,只有那么一个心愿,若能了了,此生也就无憾了。走进这局中,本就是一种加速死亡的选择,如今前后十几天功夫,就已经有人如此看她不顺眼,欲除之而后快,也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利用她,这漩涡太急太猛,一个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了。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一世徒留遗憾。长安城里的这场博弈,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她本就无意于此,故而行事作风都有些急进了,然而只怕即使如此,她还是来不及……能早一天了了这里的事,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苏晴又对着武叔吩咐道:“武叔,今日可有人来找我?” 武叔眉头隆的更起,刚答应了休息,马上又开始揽事了,叹了口气道:“府里的事情都是周管事的在管,今日里来道贺的不少,不过都被周管事的拦了回去了。不知公子想说的是谁?” 苏晴道:“既然如此,等下回到府里,让周管事的列份名单给我。”又问向小营,“小营,洛世伯今日可有回复?” 小营答道:“还没有。” 苏晴想了想,不再说话。这时才算有些安静了。苏晴静静的靠在垫子上,脑海里却已经开始想另外的事情了。黄虎山的事情如今到此也算是真正的谢幕了,柳艳与其它人已死,张志张彪不日也要被处以极刑……叹了一声,他们也只不过是权利争夺下的牺牲品罢了。然而何晚晴的事也应该摆上台面了…… 这算着日子,虽然已经派人拖延上传刑部的公文,但恐怕这事情还得马上进行才是。否则等了刑部批下来,再想翻案,只怕是难上加难了。想到这里,苏晴叹了口气,万不得已的时候,只怕还是要牺牲了何九富才行。 何晚晴如今掌管着何府家业,于财力上的雄厚是不容人小觑的。这也是*们为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想要接受何府的原因。只不过江南漕运的曹得,至如今依旧不知道是谁的人马。苏晴皱紧眉头,这人,隐藏的也真是好了。 如此又是一番细思,直到武叔在外面喊了几声,这才回过神,苏晴歉意的一笑,下了车。回到青阳府,却见周管事的来禀,“大人,四殿下的人请你过去。” 苏晴一愣,这又是怎么了?“可说是什么事么?” 周管事摇头道:“未曾,只是说若是大人回来,请马上过去,四殿下在府里等你。” 武叔哼了一声道:“好大的架子,公子连休息一下都不行!” 苏晴瞟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武叔,说话注意分寸……”看武叔依旧忿忿之色,摇了摇头道:“罢了,上车,去四王府。” 武叔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晴的一个眼光给逼回去了,武叔见她沉了脸色,也不敢再多嘟囔什么,抱了拳服侍苏晴上了车,自己随即跳上马车赶向了四王府。苏晴在车里道:“武叔,我希望你记得,不论四殿下有多少不是,那也轮不到你我来争辩。记住,既然我决定要扶持他,他就是我的主子。”语气虽然不严厉,但也绝不是平日里慵懒的味道。武叔黑了脸,却也大气也不敢哼一声,沉默了半晌,而后道:“是,武叔记得了。” 因为达官贵人府邸多是群聚而居,围绕着皇城而建,故而从青阳府至四王府,也不是很远的路途,苏晴静了一会儿,细细的思索着,这四殿下到底为何找她,难道……他行动之间,出了什么纰漏么?细细的玩弄着手指,苏晴闭上眼呼出一口绵长的气,心里却隐隐的有些不安。 按理说,总不可能是陆云出卖她吧。苏晴摇了头,那日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陆云也是下了保证的,应该不会。 然而,四殿下找她,确确实实是为了这件事。 刘仲虽然在青阳府里遗落了陆云话里的信息,然而后来回想,这才惊觉他错过了什么,然而再问陆云,陆云却是什么也不肯多说,只说他是想多了。可是他分明记得,那时候陆云对那沙场女子深情若此,也说了救他命的是那女子,这什么时候苏晴也救过他了?更何况当时那女子便是女扮男装,如今看这苏晴这模样,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还是有些可能的。于是一面派人监视着陆云,一面去让人请了苏晴过来,是与不是,只要对对他们的原话,便可得知。 刘仲焦急的等待着,却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早些时候曾经想要好好的结交苏青,是因为苏青的才华确实有些让他惊羡,可是那时候苏青就明明白白的当面拒绝他了,用身份有别的话将他简单的心思驳回,那时候就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也明白来了,苏青虽然看着和煦,然而他只把自己看做一个谋士。 因为他只把他自己看做一个谋士,所以他不会去在乎别人如何看他,也不会去在乎别人如何待他。自己想要亲近他,他会笑着走远,然而自己若是真的疏离他了,他却还是会不动声色的粘过来,在保持距离的同时他不会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这就是苏青待他之态。 后来又见了皎月的心思,心里更加清明了。有些人,是亲近不得的。有些人,是不能简单对待的。而他,却是再也不能向从前一样简单的过活了。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一种无奈,而众人皆醒我独醉,只怕换来的是万劫不复。 叹了一口气,这短短十几个日子,仿佛绵长的如同一生,然而又快的离谱,让人措手不及的发现,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刘仲负手而立,抬起头四处张望了自己的府邸,连这里,都开始变换了颜色,快要入秋了。目光所及之处,其实屋宇还是原来的屋宇,可是如今心境不同,连它们都好像蒙上了一层灰色。灰色,晦涩。 下人躬身禀道:”禀殿下,阳关子苏大人到了。” 刘仲不自觉的将手握紧,只是掩在了袖中,旁人看不见罢了。他轻轻颔首:“有请。”(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归于平静 话说,阿紫已经做好打击的准备了……已经掉了好几个收了……泪……但还是希望,各位大大会踊跃的订阅这本书……各位大大的支持,是阿紫继续加油的直接动力。 ——————————————————————————我是无可奈何慷慨就义的分界线————— 苏晴随了四王府里的小厮进了门,而后被引至一处院落,刘仲高挺的身姿负手而立,几处星星点点的阳光从他顶上的树叶缝中射在他的身上,平白的为他增添了一抹光辉。苏晴微微一愣,目光猛然间变得深沉——原来在他身上有着这样的隐隐的王者之气。看背影,苏晴不自觉的将他与灵帝的形象重叠了起来,这才有些感慨,灵帝如果不是诓她,她似乎能够从中找出一点缘由了,君临天下的气度,是与生而来的。 刘仲听得动静,转过身来,目光轻轻一抬,在苏晴的身上落定。脸上的神情并无特别,只不过是眸子里微露了些探究。苏晴本能的身形一顿,隐隐觉得他是察觉到了什么,然而——他到底察觉到了什么? 苏晴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迎上刘仲的目光,顿首行了礼。刘仲抬了手,走近苏晴,细细的端详着她问道:“苏先生那边的事情办完了?罗过怎么个说法?” 苏晴退了一步,“禀殿下,已经完了,三人连谋诬陷而已,已经判了刑。” 刘仲再上前一步,逼视着苏晴,脸上挂着一丝轻笑道:“辛苦先生了呢……对了,陆云刚才说改日与先生一起叙叙旧,先生何时方便?” 苏晴露出疑惑的神色,“叙旧?四殿下是不是弄错了什么,青与小侯爷并无渊源,又哪里来的旧可叙呢。”心下却暗暗的打鼓,竟然真的是为了这件事! 刘仲正了神色,“苏先生还瞒我,当年你们在一起驻守郭郡的……” 苏晴摇头失笑道:“小侯爷说笑吧……青这样的身体也还能当兵么?更何况,青的身份想必殿下你也清楚的了解过,又何必如此说呢?” 刘仲此刻才想起不久前派人调查苏青身份的回信,心里一虚,面上却还是笑着问道:“我可没诓你,是陆云自己说的,你曾经救过他。” 苏晴扑哧一笑,“殿下糊涂了,这不是前不久的事情么?虽然苏青只是出了些小计,称不上救不救,但是小侯爷心地仁厚,还是记下了吧。” 刘仲眯了眼,不再说话。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么?苏青的话,与陆云的解释并无二样。再看苏晴,只见她神色如常,笑意依旧。神思微转,恍然大悟的奥了一声笑道:“对啊,看我这记性。”赶紧转了话题道:“苏先生还未吃饭吧?不如在我这用了晚膳再走?” 苏晴摇头道:“苏青还是不做叨扰了,殿下若无他事,苏青先告退了。” “也好,那苏先生慢走。”刘仲点点头,等苏青行了不过十来步,却突然喊道:“顾林——”然而苏晴连脚步都未停滞,依旧继续往前走着。刘仲迷惑更深,看着苏晴的背影渐渐消失,而后摇摇头,看来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苏晴刚上了马车,脸色就沉了下来。武叔在外面看不见,只是诧异的问道:“公子,四殿下找你什么事?怎么那么快?‘ 苏晴哼了一声,靠在垫子上平静自己的心情。看来陆云也是无意中说了什么引起刘仲的猜忌,这才急着找她来问话,幸而,她的答案应该跟陆云的相差无几……想到这里,苏晴暗暗叹了口气道:“武叔,在前面将我放下来吧。我有事要去找一个人。” “公子找谁?”武叔问道,“把公子一个人放在这边,武叔不放心,不如武叔陪着公子去吧。” 苏晴扯了嘴角:“武叔,你驾着这么大的一个马车,怕人不知道么。” 武叔撇撇嘴。“总之,公子你要单独行动,武叔绝不同意的。” 苏晴无奈的吐出一口气,“那这马车?” 武叔吁了马,停下车道:“公子放心,这马,有时候可比人聪明呢……而且这里空旷,也不怕冲撞了什么人。” 苏晴摇头道:“不妥。罢了,先回去吧,等下你辛苦一趟,替我送封信给何晚晴。” “哦,”武叔点头,继续赶起了马车。苏晴揉揉了额角,闭上眼睛休息去了。将刚才刘仲问话之事全然忘却,神思已经转到了接下来的行动之中去,这只是个小插曲,如今她是苏青,所以她不会巴巴的去找陆云发火,也不会将这件乌龙放在心上。只是辛苦了后面盯着的人罢了。 苏晴回到府里,周全的做事也算是有效率,已经赶好了一份名单。苏晴端着茶浏览了一遍,目光在梁末上面微做停留,而后点点头对着周全说道:“我知道了,周管事辛苦了,明儿个依着这名单上的挨个去回个礼就是了,你先下去吧。” 见周全掩了门出去,苏晴又问向小营:“洛世伯那里有消息传来么?” 小营点头,从袖子里取出一支竹筒递向苏晴:“公子请过目。” 苏晴取过,将里面的卷起的信笺展开,也是快速的看了一边,而后明了的笑了笑顺手在小营取来的灯火上烧了,呼出一口绵长的气,叹道:“有师如此,此生之幸。” 小营将案面整理好,听见苏晴如此说,歪着头问道:“公子,那梁大人可有什么不妥?” “啊——没什么不妥的,妥的很。”苏晴一面说着,一面又取了笔墨道:“对了,小营啊,你去把武叔叫进来。”执笔写完什么后,苏晴便又将信笺卷起插进小竹筒了,交给武叔叮嘱道:“武叔,去给何晚晴送去,记住,别被人看见了。” 武叔唱了诺退了下去。苏晴想了想,吩咐小营取了自己的梧桐木古琴来静静抚弄着,小营在旁边敛了目垂手而立,一时间天地俱静,只余这袅袅之音缠绕屋宇之上,在风中轻吟。 日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扫前段日子的慌乱无章。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苏晴大多时间只是躲在府里休养,中间灵帝召见过一次,之后也未曾再有什么恩赏,也有慕名上来拜访的,然见苏晴面色苍白,意兴阑珊,也都识趣的不过须臾便走了。日子就这样平淡的前进着,苏晴也得了难得的清闲似得,除了暗中偶尔指点何晚晴如何办事,倒也没有其它的动作。 何府的案子也很平稳的前进着,罗过到底是不能一直压着这件案子,太子方面的人虽然出面干涉,但是也只是暗中施压。罗过一面应付着太子的人,一面想着法儿尽早解决这件事情。然而事情一旦开始,又哪里那么容易便可以解决的?光是调查取证,就要花费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后是整理这些资料,理清这里面的人物关系、利益纠缠,案子虽然没有什么进展,然而罗过却是忙得一个头两个大,直叫头疼。 也不过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秋天就真正的来临了。太常的人合了皎月公主及陆云的八字,看了星象,挑了几个日子呈给灵帝,灵帝与萧奕商量着选了八月十八给他们完婚。这可忙坏了礼官大夫一群人,又得忙着准备过中秋,还得忙着公主出嫁的事宜,日子过的是怎一个充实了得。 消息传到苏晴那里,苏晴微微暗了神色,而后淡淡的一笑,吩咐了周全将该备的礼都给备齐了。待到所有人都退下,苏晴叹了口气,陆云,你别怪我,为了四殿下,我不得不如此做。眼角轻轻的瞄向武叔,武叔见了颔首不语,苏晴抿了抿嘴,目光一阵迷蒙。 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这边周全又差了人上来通报道:“大人,北安王府陆小侯爷来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中秋闹剧(1) 谢谢继续支持阿紫的看官大大们~同时也为了替各位看官大大省点钱,阿紫决定痛改前非,改掉拖拉的坏习惯,会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加快本文的进度,同时,后面的故事会越来越精彩,故而,各位看官大大还是要继续支持哈……再次感谢! ————————————————————————————————————————————— 苏晴目光一闪,呼吸微重,点了点头便起身迎了出去。陆云依旧一身月白银衣,细风吹来,轻轻的拂动衣角。宽广的袖子如同一抹倾泻的银泉,他站在那里,深黑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苏晴,那盈满而溢的深情将苏晴看到心伤。苏晴想到前世总爱说美人如玉剑如虹,却在今日再次想起这封存已久的话,其实,有些时候,心境不同,同样的话,也能品出不同的味道,比如今天,她品到的是悲凉。 时间就在陆云的注视中流逝,苏晴回过神,只做无事的轻笑着迎上去:“青见过小侯爷,小侯爷吉祥。” 陆云嘴角的肌肉微微一抽,叹息着一样的神情在脸上萦绕,而后却只是勉强的扯了一抹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 苏晴请了他入座,下人们已经摆好了茶水,苏晴笑道:“刚才才听得说圣上已经订下了日子给你和公主完婚呢,这不是刚命人去准备着给你们办贺礼了,小侯爷能娶得皎月公主,真是可喜可贺呀!” 陆云只觉得心猛地一抽,却还是隐忍着什么都不发,只是淡淡的将话题挡了回去:“苏大人届时一定要来喝喜酒。对了,今日云来是奉了父亲的命,苏大人一个人在这边,没有什么亲人,父亲的意思是,这中秋佳节,苏大人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去了我们北安王府,可好?” 苏晴脸上的表情一愣,刚才没有细想他来的目的,如今闻得这样一说,只觉的有些突兀。低下头扯了嘴角尴尬的一笑道:“还是不了,这中秋佳节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我一个外人,还是不去凑这份热闹了……”抬头看陆云眉头微隆,心下一狠道:“更何况,如今府上还要准备嫁娶之事,我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给你们添什么麻烦。” 陆云深吸一口气,闷了半晌说道:“苏先生客气了,你救得陆云一命,陆云还未曾好好谢过,还请苏大人不要推辞,更何况……”陆云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晴,更何况,你我,也算是旧人,不是么。然而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他只是轻声的道:“更何况,这长安城是如何过得这中秋节的,只怕苏大人还未曾见识过,到时候用好了晚膳,陆云还可以陪苏大人逛上一逛,苏大人觉得可好?” 陆云眼中有着些许期盼,苏晴怎会看不出,可是……苏晴摇了摇头道:“侯爷的好意青心领了,还请小侯爷回去好好代青谢过侯爷。至于这过节的事情么,青还是不去了,想来小侯爷跟侯爷还有许多话要说,青一个外人,实在不合适。” 陆云叹了口气道:“苏青,你至于做到这个份上么?”不是责备,只是满脸的无奈。难道,就连我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可以替我圆了它么? 苏晴心里一顿,只觉有些闷,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来。陆云又沉默了半晌,而后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愿去,我也不拦你,不过到时候我来接你只去城里逛逛,赏赏灯,你答应了可好?” 苏晴撇过头,整理了一下心情道:“盛情难却,青遵命便是。”看到陆云舒了一口气的神情,苏晴微微觉得感伤,虽然她一直隐隐的感觉到陆云待她有不同,然而却还是归结于那七年前的旧事。七年前的渊源,所以陆云会待他不同,然而陆云,你何苦至此呢,七年的时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又过了一日,灵帝竟然派人来说,让苏晴进宫过节,苏晴微微一愣,这下可好,逃了虎穴,又进了狼窝,她才不要。于是亲自进宫谢了恩,委婉的拒绝了,灵帝见他不愿意,也没有强求。又这样不紧不慢的过了几天,中秋节就到了。 八月十五那日,苏晴与武叔小营在园子里摆了一桌菜,三个人围坐在一起伴着桂花酿,几盘月饼,简简单单的过了一个节,中间最大的插曲也不过是灵帝遣人送了一盒月饼几盒其它的对景的东西过来,苏晴笑着接受了。因为宫里的人还得回去复命,苏晴客客气气的打了赏,亲自送了他出去,只见那小黄门刚走,陆云后脚也就到了。 哒哒的马蹄声停了下来,陆云跳下马,看了眼那小黄门离去的方向,笑着问道:“怎么,皇上差人给你送吃的来了?” 苏晴扯了嘴角,轻轻颔首,“这么早就来了?现在就走么,要不要进去喝一杯?” “随便。”陆云轻笑着,看了眼苏晴道:“就进去坐一会吧,你也好准备下。” 苏晴听到,低下头目光微闪,“好。”心中微微有些悲苦。进了府里,苏晴命小营伺候着陆云,自己同武叔进了屋,换了衣裳便出来了。陆云见她换来换去都是一身青色衣衫,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下次陛下应该给你送几套其它颜色的衣服才是。横竖都是同一种颜色,换了等于没换。” 苏晴挑了挑眉毛,扑哧一笑道:“貌似小侯爷你也总是一身白衣?”偶然间露出一点天真无暇。 陆云见了她如此,微微愣了神色,轻轻叹道:“这才是你。” 苏晴浑身一怔,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其实中秋之夜多是在自家庆祝的,也有喜欢热闹的人,燃了灯结在高处,一来写着丰收等词来寄托美好的愿望,二来也供着那些出来戏耍的人观赏,渐渐的成了习俗,于是便有了“树中秋”之说。苏晴与陆云两个人舍了车马,一路上相携着前进,长长的一条主道,虽然说不上人来人往,但也是热闹的了,而且又有着红灯黄烛想照,更增添了一份属于节日的喜庆。 看到新鲜的,陆云和苏晴二人也会驻足低声交谈,在流动的人群中穿插着,仿佛所有的人都成为了他们动态的背景,衬托着这一对青衫白衣,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然而美好总是转瞬即逝的,上一刻他们结伴而行,下一秒却可能已经各奔东西。 随着灯火人群前进,不知不觉的行至灯火更盛处,苏晴微微皱了眉毛,连着陆云也一脸尴尬。这,到底是怎么走的?眼前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好一派春意盎然。苏晴不自在的咳了咳,好笑的看着陆云。陆云脸一红,“这,我的不是。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陆云刚要转身,便听见不远处一个醉汉摇摇晃晃的冲着他们走过来。陆云赶紧护着苏晴,嘭的一声,被那个醉汉撞了个正着。陆云皱了眉头,只是低声问着苏晴有没有事。苏晴摇摇头,而后看向那个醉汉。 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纪,衣着华丽,相貌也很端庄,若不是此刻喝的醉醺醺的,恐怕也是玉树临风的潇洒气概。陆云转头看他,有些生气的道:“走路小心点,仔细伤了人。” 那个醉汉一脸醉意,抬起头来,眼睛基本等于是闭着的,身子东摇西摆的道了歉。而后举起手中的酒,仰头又大口的喝下一口,谁知一个没注意没酒水所呛,急急的弯下腰将嘴里的酒尽数的喷了出来,苏晴与陆云离他极近,自然免不了遭殃。两个人皱了皱眉,无奈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那醉汉想来还并没有喝的糊涂,直起身来舒缓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尽力做了一个揖想要赔罪。谁知又是一个踉跄几乎摔倒,陆云本能的上前一步将他扶起,好心问他可好。那醉汉就着他的手起身,终于睁开眼准备道谢,然而就在他看清陆云脸的那一瞬间,他脸上虽有的神色都被禁锢,而后是慢慢的变成一副伤心悲愤之色,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拳紧,最后竟然砰的一声,将手中拿着的玉壶徒手捏碎。 苏晴与陆云皆是一惊,诧异的看向他。只见他用力的推开陆云,而后又伸手想要抓住陆云胸口的衣服,被陆云一个拂手挡开扑了空之后,愤怒的脸更加扭曲,转过头,恨恨的问道:“你是陆云?是北安王府小侯爷陆云?” 苏晴与陆云对视一眼,奇怪的看向这个人,陆云微微上前挡在苏晴前面,一面暗暗的防备着,一面皱着眉依旧客气的问道:“是,在下正是陆云,只不过,不知道阁下是哪位?” 那个醉汉见陆云承认了两眼几乎都能冒出火来,哪里还容得他多说?重重的哼了一声,双手握紧咯吱咯吱的响,二话不说,抱起一个架势就攻向了陆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中秋闹剧(2) 陆云赶紧轻轻推了一把苏晴,苏晴会意,立马向外面退了几步,走出了他们的战圈。陆云见她安全,便专心的去对付了那醉汉。只见陆云左手一抬,挡住了那醉汉的拳头,而后左手向外抡了一个小圈,挟制住那人的动作,脚上伸了左腿绊住那人的去路,同时左手向斜后方轻轻一拉,瞬间便让那人向外面摔了出去。 那人踉跄了几步,而后愤怒的转过身,继续攻向陆云。陆云衣衫飘动间迅速的换了位置,冷眼看着那醉汉莽莽撞撞的行为:“这位兄台,你要打架也得有个缘由。” 那人见又扑了个空,听见陆云这样说,也不说话,只是红了眼继续攻向陆云,陆云见他招式间有模有样,显然也是受了极好的教育的,只是他如今分寸大乱,又喝的有些醉了,这才明显的落了下风。陆云兴起,有意要看看他的招式,便也不动声色的敷衍着他。打了大约三四十招,陆云眸子一深,将他摔了出去,皱眉道:“你是蒋超什么人?” 那人摔在地上,却是再也起不来,也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只是恨恨的用手垂着地面,眼泪一滴一滴的流在地上。苏晴慢步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在他面前,叹息般的说道:“起来吧,地上容易受凉。” 然而那人怎么愿意领情,依旧低着头,凌空扬了手道:“别管我,我不需要你们可怜。” 苏晴轻笑:“你怎么会需要我们可怜,蒋越大人。” 见身份突兀的被人道破,蒋越诧异的看向眼前这个人。只见这个人一脸温和的笑意,眉眼如画,温柔的看着自己,年纪虽然与自己相仿,然而却有一股莫名的长者之风,他的眼角依旧挂着泪,然而此时却只是迷惑的看着苏晴,“你认得我?” “刚才你使的是蒋家的拳法套路,而你又衣着华贵,自然不是普通之人,执金吾蒋超大人只有一个幼弟,自小疼爱,就是你了吧。”苏晴抬头与陆云相视,见后者只是微微的颔首,并没有多余的神情。 “起来吧,你这副样子要是让蒋大人看见了,蒋大人不会高兴的。”苏晴再次伸手至他面前,温和的说道。 蒋越冷冷的瞟他一眼,并不领苏晴的情,然而也没有继续趴在地上,起身拂了拂衣衫,目光越过苏晴投向陆云,眼里还是含着隐隐的恨意。接受到这莫名其妙的怒视,陆云叹了口气,极其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蒋二公子,我是哪里做的不对惹到你了?还请蒋二公子明说。” 蒋越依旧拳紧手,目光如同寒冰一般深深的刻在陆云身上。显然刚才的一番打斗并没有让陆云有了丝毫的狼狈,他的银白衣衫依旧光洁,静静的站在那里,如同月神下凡,目光如炬,器宇轩昂。而他自己呢?蒋越看了看自己,虽然是上好的锦缎做成的衣衫,可是如今已经污秽不堪,半醉的荒唐神态,又哪里比得上陆云半分?蒋越暗淡了神色,心里轻笑道:他,比不上陆云。 苏晴站回在陆云身旁,低声道:“这个人虽然鲁莽,然也是个性情中人,值得深交。” 陆云诧异的看了苏晴一眼,见她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微笑,心里叹了口气:“苏青,是深交,还是利用?从什么时候起,你变成如此了呢?”轻轻颔首,陆云上前一步道:“蒋二公子,不如找个地方暂作休息,有什么话也好说清楚才是。” 蒋越冷哼一声,“我与你,无话可说,刚才是蒋某冲撞了,还请小侯爷不要见怪才是,蒋某告辞!” 苏晴见他转身,于是说道:“也好,蒋二公子如今这副狼狈模样回去,正好可以让蒋大人担心。”声音虽然有些低,然而还是足以让蒋越听到。蒋越身形一滞,想起大哥蒋超为他担虑的模样,心下不忍,苦笑着转过身子,目光炯炯的说道:“请。” 于是三人相伴着来到一家酒楼寻了一个包厢,又命人立时去选了一套衣衫送过来。等到蒋越换好衣服,三个人才临窗而坐,这时再看蒋越,酒意清醒了七分,换了干净得体的衣裳,举止间也更加倜傥风流,苏晴与陆云对视一眼,眉眼间皆有了赞赏之意。 蒋越冲着二人一揖,虽然只有一分的诚意,但也没人跟他计较这个。陆云苏晴回了礼,请了他入座。蒋越衣袍轻敛,在陆云的对面坐下,然而坐下之后并不说话,只顾着取了案上的酒径自喝着,神态举止间很是冷漠。 陆云看了眼苏晴,征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苏晴但笑不语。陆云颔首,伸了手压住蒋越取酒的动作,带了两分笑意三分逼视五分平淡的问道:“喝酒伤身,蒋二公子还是少喝为妙。” 蒋越一挥手将他的手打开,又要取酒,陆云赶紧回手拦住,转眼间,两个人又在案面上动起手来,你争我夺,你挡我攻,虽然只是拳面上的功夫,但还是精彩的很,只见陆云一个挑手,眼见酒壶就要被他圈进怀里,那蒋越如何肯?急忙将桌案一推,陆云赶紧出手稳住案面,却被蒋越得了空子几乎就要抢过酒壶,陆云赶紧将桌案又推回至蒋越面前,蒋越一慌,那酒壶就被凌空掷起,瓶身翻滚,眼见就要落在地上,溅出酒来,只见陆云淡定的长袖一卷,下一秒,那酒壶就安安稳稳的立在了案面之上。陆云挑挑眉,目光轻抬,看向蒋越。 苏晴拍拍手笑道:“好看,精彩至极。”也是同样挑着眉看向蒋越。 那蒋越自知输了,盛着怒气的看向陆云,却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恨恨的一拍桌面,悲戚的道:“是我没用!” 苏晴从陆云面前取了酒分别替他们二人满上,淡淡的道:“蒋二公子年纪轻轻便高居南宫卫士丞,这没用的说法,妄自菲薄了。” 陆云眉毛微微一动,斜眼看苏晴,却见她神态从容,看不出异样,心下疑惑,苏晴她到底想做什么? 蒋越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苏晴问道:“你又是何人?”他的记忆中并未有这个人的印象,但是为何,他却对自己的事情那么清楚? 苏晴与陆云相视而笑,“在下苏青。” 蒋越重复了一次,而后才有了些微的印象,“是那个新近的贵人,关阳子苏青大人?”见苏晴点头,他撇了撇嘴,拱手道:“小人失礼了。” 苏晴摇头,戏谑道:“无妨,横竖我只是个看戏的。” 蒋越听得她话中意思,叹了口气不甘的看向陆云,转过头道:“小人喝醉了,唐突了小侯爷,小侯爷见谅。”口气硬硬的,哪里有半分道歉的意思。 陆云无奈的瞟了眼苏晴偷笑的模样,举起杯子对着蒋越说道:“虽然不知道云哪里得罪了蒋二公子,但是若是蒋二公子不嫌弃,就请喝了这杯,当云赔罪了。” 蒋越垂下目光,他哪里得罪了自己?心下悲怆,脑海里闪出一连串的记忆,那柔弱纤细的身影,那迎风而泣的面容,那欲语还休迷蒙的泪眼,都深深的刻在心里,成为无法泯灭的痕迹,成为无法消逝的伤痛。皎月,想起这个名字,蒋越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痛的碎了。 三日后,她即将嫁作他人妇,而他,除了在这里借酒消愁,逃避现实之外,还能怎样?耳边回荡起皎月月夜里抚萧轻吟的声音,如泣如诉,让他忍不住驻足倾听,日日夜夜,多少个夜里就在她的箫声中度过。一顾倾城,二顾倾心。第一次回眸,第一次轻笑,第一次害羞的与他相拥,那样的皎月,那样的时光,都已经一去不回了。 一去不回,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温柔,再也无法与她相知相守了。蒋越悲凉的目光投向陆云,是这个人,害得他们有情人难成眷属,害得他们无法厮守,皎月哭泣的面容犹在眼前,她哭着说:“情深缘浅,此生难续。” 情深缘浅,此生难续! 蒋越狠狠的攥紧手里的杯子,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陆云见他如此,伸手覆住他的手,劝道:“有什么话说出来,不要伤了自己。”蒋越抬起头,深吸了几口气,终于渐渐的开始平静了下来,只是目光冷冷的停在陆云覆住的手上,“放开。” 陆云见他安静下来,也不多说什么,点点头收回了手,嘴上道:“现在可以说是为了什么么?” 蒋越摇摇头,知道这件事是万万说不得的,陆云见他不肯说,也不做勉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片刻之后,蒋越举起手中的杯子,定定的看着,而后一仰首,将里面的酒一干而尽。 ————————————————————————————————————————————————————————— 妈妈昨天半夜里跟我说,“女儿,从明天起,妈妈每天给你一块钱,你就不要继续写这书了,好不好?” 我一愣,“为嘛?” 妈妈撇了撇嘴道:“你看你的订阅那么少,妈妈一块钱绝对比起点给你的多,你把你码字的时间卖给妈妈吧……” 我:……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中秋闹剧(3) 蒋越喝完一杯,看了眼陆云,而后起身让他们两人稍微等下, 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三个大碗,后面跟着五六个小厮,每人手里捧着两大坛子酒。他一改刚才冷漠的态度,挑衅的看着陆云笑道:“小杯子喝酒不爽快,不如我们这样喝!” 苏晴真的感觉自己有些黑线了。她看了看自己眼前的大碗,咳了一声道:“这个,蒋二公子,青向来不能多喝,就不奉陪了。” 蒋越挑眉看了他一眼,看他身形柔弱,知道说的也不是假话,于是瞟了陆云一眼道:“那就请小侯爷代劳吧。”他以为陆云一定会拒绝,然而陆云却只是看了一眼苏晴,安抚了苏晴微异的神色,点头道:“可以。” 蒋越没想到陆云会那么爽快的答应,微微一愣,心下冷笑道:“好,你要逞强,我成全你便是。”于是使了个眼色,抱过一坛子酒,亲自将三个大碗斟满,“喝!” 陆云取过一个碗,与蒋超做了个手势,而后不紧不慢的喝着,喝完后,又取了另外一个碗继续喝。蒋超眸子微深,嘴角不自觉的撇了撇,而后又斟满了所有空着的碗……估摸着喝了大半个时辰,两个人都已经醉趴在了桌案上。苏晴失笑的看着他们二人,目光在陆云身上暂作停留,这十几坛子酒,陆云喝了三分之二,苏晴心里有些微的震荡,赶紧收回了目光。 屋里都是酒气,苏晴受不了这样浓烈的味道,摇着头起身走到屋外。站了一会儿,便看见蒋超行色匆匆的身影。蒋超看见苏青,微微一愣道:“苏大人……” 苏晴笑道:“蒋大人好。”又笑着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包厢,轻笑道:“里面都喝趴下了,酒味重的很,我出来透透气。” 蒋超皱了眉看了看门虚掩着的包厢,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真是胡闹!”又冲苏晴赔罪道:“幼弟让苏大人见笑了,若有得罪的地方,苏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苏晴虚扶起蒋超,叹道:“我看二公子心里有事,蒋大人若是得了闲,恐怕还要好好开解才是。人世间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称心如意呢……” 蒋超抬眸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晴,沉默了半晌,而后道:“谢苏大人提醒。” 里面又传来几声嘟囔,苏晴颔首道:“蒋大人进去吧,二公子醉得不轻呢。”看着蒋超将蒋越接走,苏晴的目光微微收敛,“武叔,派人去北安王府通报一下,让他们来人接小侯爷回去。” “不用了。”耳边酒气越加,陆云的声音带着七分酒意传入苏晴的耳中。苏晴虽然有些惊诧,但还是不动声色的转过身,轻笑着问道:“你没醉?” 陆云深深的看她一眼,而后靠着门摇头。苏晴见他只是勉强的维持清醒,于是扶了他摇摇晃晃的进去坐下,“你连路都走不稳,还是好好休息下吧。”刚想转身要走,却被陆云猛地抓住了手。 “顾林,能为你做些事情,我感到很高兴。”陆云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屋内,苏晴听了,微微一怔。 苏晴不忍回头看他现在的模样,这样的陆云会让她的防备变薄变弱,但是她不能心软。既然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走第一步的那天起,就没有回头的余地。苏晴皱了眉头,挣开他的手,笑着说道:“小侯爷,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以后青有任何事相求,小侯爷可不能推辞哦。” 陆云嘴角微扬,苦笑的应着:“好。” “谢过小侯爷……小侯爷暂作休息,青派人去请人来接小侯爷。” 陆云看着苏晴离开的背影,醉意的目光更加迷蒙,顾林,在你心中,我还是不是你的云大哥? 苏晴掩上门,脸色有些灰暗。武叔见她脸色不对,上前一步唤道:“公子……”却被苏晴制止。苏晴略带哀伤的目光看向武叔,她很想问些什么,然最后终究是闭上眼缓缓的摇了摇头,再睁眼,她还是原来的苏晴。 “武叔,还是派人去请了人过来,我们先走一步。”苏晴定了神色,又吩咐道:“先给他上壶茶,解解酒吧。” 武叔看了眼闭着门的房间,轻轻的叹了口气,“但是,公子,放他一个人在这里,安全么?” “有什么不安全的,吩咐好店家,好生照料着,出了什么事,惟他们是问。” “诺。”唱完诺,武叔便去找了店家仔细吩咐着。苏晴却径自举步离开,没有再回望一眼。 走出酒馆深吸一口气。略微站了站武叔便赶了上来。看着天上的圆月,苏晴暗淡了神色,“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叹了口气,苏晴走在前面,武叔在后面跟着。苏晴静静的走了半晌,突然问道:“武叔,那边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武叔微微一愣,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苏晴问的是什么,于是轻声道:“公子放心,太子的人原来想以静制动,可是看来还是耐心不够,估计这两天就会有小动作出来。” 苏晴点点头,“如此甚好。不过还是盯紧点,不要出了什么意外。” 武叔自是点头,沉默了半晌,武叔又道:“公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不是很明白……” “武叔,什么时候你说话也吞吞吐吐的了?”苏晴轻笑一声,而后目光变得深远,“武叔,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总是刻意跟小侯爷保持距离?” 武叔一愣,“公子怎么知道。” 苏晴顿了脚步,而后转过身,静静的看着武叔道:“武叔,跟我有关系的人,越少越好。” “公子?”武叔被苏晴的目光所慑,脑中一滞,待到反应过来,心下却更加悲苦,更加怜惜眼前这个瘦弱的孩子。苏晴已经转过身继续走着,武叔垂了双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举目望天,桑先生,这孩子的心思,越来越深了。 街上已经有些安静了下来,只余一连串的灯笼挂在飞檐屋角处,为夜行的人照亮了方向。 萧奕抬了眸,鹰隼般的目光停在那终于有些动静的身体之上,见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砰”的一声,他重重的将杯子搁在桌案之上,略微抬高了音调问道:“你醒了?” 陆云听到后诧异的朝萧奕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有些惊恐的支起身子道:“孩儿见过父亲。” 萧奕起身走到他的身旁,躬身一揖,没好气的说道:“不敢,你是我老子,我是你儿子,我给您请安。” 陆云一愣,不自在的咳了两声,赶紧爬下床跪在萧奕面前道:“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你眼里但凡有三分当我是你父亲,就断断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萧奕甩了袖子,恨恨的看着陆云说道。 陆云见他在盛怒之上,知道不可强辩,于是只好垂着头请他息怒。萧奕看他这副模样,管你怒火再盛,脾气再大,碰到个棉花似的人,除了自己干生气,也不见得有其他的影响。萧奕叹了口气道:“云儿,你……” “孩儿不该惹父亲生气,父亲要打要骂,孩儿绝不吭声半句。” 萧奕叹息般的看了眼陆云,“气死为父!云儿,你再过两天就是要成家立业的人,你娶得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在这节骨眼上,行事说话都应该有分寸,知轻重……罢了罢了,幸好你昨日也没惹出什么乱子,不过以后言行举止都要有所检点,明白不?” 看见陆云点头,萧奕皱了皱眉,静了一下又问道:“不过,你怎么会跟蒋越打架拼酒?你们是怎么扛上的?” 陆云摇头道:“ 孩儿也不是很清楚,昨日走错路碰上他,他二话不说就跟我打了起来。为了化干戈为玉帛,故而相邀了进了酒家。没想到他就提出拼酒,我也没拒绝。” “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萧奕眉头皱的更紧,“你以前惹过他?” 陆云否定道:“见都未见过,又怎么说得上惹不惹的……” 萧奕沉思了下,看了眼陆云无奈的道:“你们这群孩子,我是越来越看不透的了,不过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你们昨天打了一架又喝了这许多酒,一般的小矛盾,也该没事了。”又叮嘱陆云道:“这两日你就不要出去了,府里为你的事都快忙翻天了,你自己也该收拾收拾,听到没?” 陆云微怔,神色凄迷,轻轻点头道:“是。” 又睡了半日,陆云刚起身,便听见小厮过来禀报道:“小侯爷,外面有个人说要见你,说是昨日与你喝酒的蒋越蒋大人。” 陆云哦了一声,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一般,微微扯了嘴角笑道:“有请。”想起昨日苏晴对他说的话,“这蒋越虽然行事鲁莽,然也是个性情中人,值得深交。”轻轻的摇了摇头,苏晴,你看人还真的挺准。只不过,蒋越来这一趟,到底是真心结交还是被迫道歉,还是个未知之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一世情缘 话说阿紫生病了,发烧了,昨天躺了一天都不行,今天头还一抽一抽的痛,不更新又不行,怕大大们生气,故而赶出了这章,虐虐苏晴。 ————————————————————————————————————————————我是邪恶的分界线————— “公子,曹得那边的人有动静。”小营将手中的小竹筒交给苏晴,而后垂手站在一旁。 苏晴抬眼,“曹得?”她眉微蹙,取出竹筒里的小纸条,细细的读着。而后轻轻的摇摇头,“狗急了还跳墙呢。太子的人太鲁莽了。” 小营撇嘴,心里念道:“又是风凉话,这太子的人鲁莽不鲁莽还不是公子自己设计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公子看似日子过得平静,可暗地里的折腾又哪里少了?太子权重,身边为他出谋划策的人不少,他们自己原来也安插过人手,但是始终不能被重用,谁知苏晴简简单单几个交代,就让那人脱颖而出,这份才智,不得不说是让人惊羡的。 苏晴将纸条交给小营,让小营烧了去,自己拥被靠于床上,昨日晚上走回来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受了凉,今天躺了一天头还痛着,苏晴揉揉太阳穴,这两边一抽一抽的,真正难受。 小营见她神情如此,心里有些微的心疼流过。想向苏晴请示下一步的动作,又实在担心她思虑太多,打扰了她的休息。所以只好垂手站在一边,静静的像尊雕像。站了不久,便听见苏晴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小营,我头痛的很,你去给我弄点药来。” 小营一愣,“公子,这药是可以乱吃的么?” 苏晴看了他一眼,难得孩子气的任性道:“这药不就是给人消疼解痛的么?我头那么痛,这时候不喝什么时候喝?快去快去,废话少说。” 小营瞄了一眼苏晴,极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掩上门走了。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周全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周全见到小营,赶紧拦住小营问道:“大人在房里么?” 公子不在房里的话,你会不知道么?小营心里有些不爽快,这一个月来,虽然知道日子难过,但是还是受不了这些下人们一个个看犯人一样的紧张神情,害得公子请了无双盟的人来充当护院,要不然,只怕就算在公子房里,也还是说不得话的。他瞟向周全问道:“在,什么事?” 周全打了一个揖道:“太医令梁末梁大人来看望公子了。” 小营目光微怒,这消息传得还真快啊!“周管事辛苦了,”他淡淡的讽刺道,“正好公子身上不爽利,梁大人来的也是时候……你请梁大人稍等,我先去禀报公子一声。” 周全唱了一个诺,似乎并不把小营的嘲讽放在心上,脸上神色跟平常并无二异。小营哼了一声,转过身回去禀报了苏晴。苏晴看到他的神情,好笑道:“我说,这梁大人这么大老远的跑这一趟,委屈的是他,怎么你的脸比他还难看?” 小营知她调侃,也懒得跟她较真,“公子是答应见了?” 苏晴宠溺的点点头,“去请梁大人进来吧。”不一会儿,小营便领着梁末进来了。苏晴笑道:“梁大人见谅,青身子不方便,就这样给大人见礼了。” 梁末赶紧回了礼,摆手道:“不必,老夫就是听见大人身子不好,特地来看看的,大人不嫌弃的话,我给你看看?” “如此有劳了。”苏晴笑着伸出了手,又吩咐了小营道,“去给梁大人搬条凳子,再去沏壶好茶。” 梁末细细的把了一下脉,而后收了手皱眉道:“这日子是越来越凉了,大人你底子弱,该多注意才是。晚上风大的时候,还是少出门为好。” 苏晴道:“谢谢梁大人提醒。”一脸的无害模样。 梁末又看了她一眼,而后道:“不过是小风寒,稍加调养便好,这几日可仔细休息好了,便再累着了,大人的身子大人自己也有分寸,切忌劳累以及过大的情绪起伏,要不然再引出其它的病症,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说到这个,你上次给我看的方子我研究过了,我在中间又加了几味药,你先试试。” 苏晴哦了一声,看来这梁末医术是在师父之上的?呵呵一笑,“有劳梁大人了。” 梁末看完了病并不多言,留下两张方子便告辞走了。苏晴知他还要回去复命,也不强留,命小营送了他离开。小营回到房里的时候,苏晴正拿着那两张方子仔细的看,听到动静,头也不抬的笑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梁大人这张方子妙的很。” 小营嘟囔着道:“小心他在里面给你下药,你也不知。” 苏晴闻言扑哧一笑,抬起眼睛惊奇的看向小营,一副神奇的模样。小营被她看的难受,于是扯了话题道:“对了,公子,蒋越今天去找了陆云。” “哦?那他们是不是又打了一架,而后称兄道弟?” 小营翻了个白眼道:“公子你又猜到了。” “呵呵,蒋越也还算好的了,他与陆云越好,以后见到皎月公主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只是这份心思,也未免悲伤了些。”苏晴叹了口气,又道:“对了,曹得既然藏不住了,只怕这几日便会在何九富那里做文章,你吩咐江南的人好好保着何九富,另外派人跟紧他,廷尉正延喜左右这两日便要到江南了,下个套子让他碰见曹得与太子的人的接触。” “诺。”小营躬身一拜,“小营这就交代下去。” “恩,”苏晴呼出一口长气,疲累的闭上眼轻轻点头,“下去吧,有事再禀报。” 于是又与世无争的过了两天,便到了八月十八,陆云大婚的日子。 公主下嫁,是由三公主持的。各个环节自然都是极其奢侈豪华的,其中细节自然不必多说。因为北安侯原来也是极好的,灵帝也有意安抚萧奕,故而虽然设置了公主府,但是最后的迎娶还是进了北安王府。这一日的北安王府,所宴请之客都是朝上贵胄,人来人往,恭贺道喜之声不绝于耳,北安王萧奕一整日笑下来,脸上的肌肉已经麻木了。 苏晴自然也是受邀之人。只不过看着这一片红色鲜艳夺目,苏晴忍不住暗淡了神色。如果她还在那个时代,没多久,她也是身着喜服喜气洋洋的新娘子,然而……苏晴摇摇头,将脑中不该有的思绪甩开,见前面一些人迎了上来,赶紧恢复一逛的神色,仔细的应对着。 刘仲无意间看苏晴,见她虽然同时应对着许多人,但是姿态从容,左右逢源,果然是个人精。目光不屑的划过,又回了神思跟旁边的人说话。手却不自觉的碰到什么东西,他撇了撇嘴角,于是又时不时的观察着苏晴。终于等到苏晴一个人缓缓的走开,他撮了个理由,也跟了过去。 一直走到后花园,周围基本没什么人的时候,苏晴才转过身轻笑道:“殿下是有什么话要找我说?”她刚才说话时就感觉到刘仲频繁的目光,于是推脱了众人,走到了这里,想看看刘仲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刘仲挑了挑眉看她,于是道:“没什么要说的,只不过有个东西陆云让我交给你,他说本来中秋的时候就要给你的,结果一闹,就给忘了。”说完,右手从袖口处伸出,而后静静的展开,那宽厚的手掌里面,静静的躺着一面玉佩。“陆云说,听过你提过一次,但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所以他就自己按着自己的意思来弄了一块,你看着好便收下吧……” 然而,当苏晴看到这枚玉佩的时候,那轻松闲散的笑容彻底僵硬,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枚玉佩,只听见自己的心,噗通噗通的一下一下跳着,原本安静的周围更加安静了。 苏晴的脚步有如灌了铅一样,一步一步走的极是艰难,当她最终看到那枚似曾相识的玉佩之时,感觉到自己所有的防线已经崩溃了。她的手轻轻的碰了一下那枚玉佩,却仿佛触电一样的赶紧收回,她狠狠的用自己的指甲戳自己,这才收回一点理智,她紧紧的闭了闭眼睛,而后浑身颤抖着,再次伸手拿起了那枚玉佩。 就是这枚玉佩!苏晴瘫软的坐在了地上,她的神思回到那一天,未来婆婆笑嘻嘻的对她说:“苏晴啊,这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她轻轻的笑出声,再次看向这枚玉佩,而后慢慢的缩紧,缩紧,就是这枚玉佩!将她送来着陌生的时代! 然而震撼还未消除,她却再次认清了一个问题,这枚玉佩,竟然是陆云给她的?她又想起梦中那飘渺的身影,那个女人莫名其妙的话语——一世情缘。梦里的那个诡异的身着白衣的女子,此刻仿佛正站在苏晴面前,一如那次一样温柔的笑着:“苏晴,不要害怕,你欠他一世情缘,你忘了么?”然后她又细声细语的说道:“看起来还是没有想起来……既然没有想起来,那就算了吧,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这些声音缠绕在耳畔,一声一声重重的敲打着苏晴的耳膜。苏晴只觉气血上涌,而后竟然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吐出满口鲜血。 一世情缘!她原来只是以为是个玩笑,难道,她竟然是真的为了这一世情缘而来的!而她,又到底做了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梅花三弄 话说,更新晚了……因为这章很纠结很纠结……汗! ———————————————————————————————————我是纠结的分界线—— 刘仲见苏晴脸色突变,而后竟然还吐出血来,本来有些迟疑的脚步赶紧冲上前去,在苏晴面前顿住脚步,犹豫了半晌,还是轻声问道:“苏先生,你这是怎么了?”语气里满是担忧。此时的苏晴,不过须臾的功夫,脸色早已苍白如雪,并且目光呆滞,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手里的那枚玉佩,却不说一句话。刘仲的目光划过她嘴角的血渍,又再问道:“苏先生,你,怎么了?” 然而苏晴现在哪里理会的到刘仲的文化,她的所有思绪都被这块玉佩所牵引,前世的记忆,今生的遭遇,所有的片段都飞快的在她的脑中闪现,她的五官仿佛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亘古的落日夕阳不变,可是人间早已沧海桑田,然而那几生几世的牵绊,为什么还在上演?又说什么缘起缘灭,道什么情始情终,该还的还不了,该留的留不住,一切尽虚幻!夺了我所有,放我在这陌生的空间,给了我沉重,如今却还对我开这样的玩笑。老天,你对我苏晴,真是厚爱! 前世情,今生缘,一朝梦醒,泪掺血。 欲语休,还相顾,千载相思,化云烟。 风华正茂是青春,奈何晚风急、飞雪绕? 林花落,青叶秋,满头青丝尽白首。 羡煞南柯黄粱梦,还得此生待从头。 他们还能待从头,可是苏晴却如果收拾这一片破碎心情,可笑局面?苏晴一声一声吃吃的笑着,笑得极缓极慢,却每一声都用尽了力气,笑到最后,心神俱裂。苏晴双目缓缓的闭上,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刘仲一惊,赶紧想要俯下身扶起她,然而有人速度比他更快,仔细一看,是一直跟在苏晴身边的武叔。刘仲被他推开,也不恼,只是担忧的问道:“武叔,苏先生这是怎么了?” 武叔赶紧替苏晴把了一下脉,却只是一会儿功夫,眼睛鼻子眉毛就全皱在一起皱成了一团。他赶紧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塞进苏晴嘴里,而后坐在苏晴后面替她运气疗伤。如此过了大半个时辰,苏晴才渐渐的回醒了过来。 武叔收手回息,扶住苏晴虚弱的身子怒目而视道:“公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吓武叔!桑先生前叮咛万嘱咐,说你不可以大喜大悲,你怎么就是不听?!”不过短短两句话说完,武叔眼里竟然已经急出了泪水。 苏晴看自己把武叔这样一个汉字都给急哭了,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歉意的看向他道:“武叔,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担心的,青儿跟你认错了,武叔原谅,青儿好不好?”话说得极是费力,但是苏晴还是下死力的握紧了手里的玉佩,她并没有忘记,是什么导致她的喜怒失常。然而目光掠过武叔,她看到了满脸惊诧疑惑的刘仲,心下一慌,却也还是起不了身,于是只是笑着掩饰道:“让殿下见笑了,青身子不好,竟然这时候犯病。” 刘仲此时已经起了身,听到苏晴如是说,本来有些担心的心突然就像落尽了谷底一样,收回面上的担忧之色,他淡淡的说道:“无妨,只要苏先生没事就好。” “没什么,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子便好了,对了,这玉佩,”苏晴张开手,有些悲凉的目光划过手中的玉佩道:“青就收下,谢谢殿下了。” 刘仲看了她一眼,谢他?他有什么好谢的,这玉又不是他刻着出来送给苏青的,要谢也轮不到谢他。于是说道:“你该谢的不是我。” “呵呵,”苏晴轻轻笑了下,“恩,是该好好谢谢小侯爷,这枚玉佩,小侯爷用心了……青没事了,休息下便好,殿下先行一步吧……对了,殿下,刚才的事情……” 刘仲知她心思,于是颔首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只不过,苏先生还是要好好休养才是,以后刘仲要讨教先生的地方还很多,先生就是为了我,也要好好养着。” 苏晴闭上眼极其疲累的说道:“谢殿下关心,青知道了。”再睁眼,刘仲已经走远不见人影了。苏晴再次垂目看向手中的玉佩,嘴角抹起一丝苍凉的笑意,“武叔,这是我第一次怀疑,这么多事情,我到底有没有选择错。”轻微的叹息响起,苏晴敛了神色道:“幸好衣服上并未沾上血渍。” 武叔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那枚玉佩,苏晴的来历他并不清楚,但是即使这样,他也明白了这其中恐怕牵扯到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武叔摇摇头道:“公子,得失得失,本来就是有得才有失。这时间的事情,哪里计较的了那么多?” 苏晴闻言轻笑一声,吩咐了武叔带他到客房休息了一下。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迎娶的队伍终于回来了。 汉朝婚礼又称“昏礼”,由在黄昏时刻举行而得名。新人身着红色大婚喜袍,最新颖的样式,最合体的裁剪,最细致的刺绣,最华贵的装饰,将两个新人衬托的有如金童玉女,新娘并未盖着喜帕,羞赧着的如花容颜娇艳欲滴,陆云身形挺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温润如玉。众人纷纷点头称赞,好一对璧人,郎才女貌,真乃天作之合。 迎亲之后是拜堂,苏晴静静的站在众人中间含笑看着陆云领着皎月公主进入众人面前,入席交拜。当主婚之人颂完一段长长的祝词之后,两位新人又相互交换了誓言,低眸垂首间,两位新人相视一笑,苏晴的心一顿,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苏晴迅速转过身,走至乐师之前,取代了乐师之座,微微深吸一口气,而后用力的弹奏了起来,弹奏的是《梅花三弄》。众人先是一惊,怎么一下换了曲调,连陆云也诧异的看向苏晴这边,却是什么也没看到。然而再听下去,只觉此曲缠绵悱恻,如泣如诉,恍如天籁。一曲终了,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给新人们祝福呢,于是一齐高声喊道:“天长地久,为尔佳缘。” 苏晴听到,微微苦笑,闭上眼吸了一口气,而后随着众人一齐喊道:“天长地久,为尔佳缘。”心里却笑道:“天长地久,为尔佳缘——然而我呢?”于是放缓了节奏,又将梅花三弄弹奏了一遍,然在低缓的乐曲之中,个中滋味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 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起风波 三弄梅花之后,苏晴又坐了一会儿,眼见的陆云被众人围在中间不得脱身,目光微凝,心里淌过千万密密麻麻的细细的疼痛。待得陆云终于摆脱众人想要和苏晴好好说话时,早已不见了苏晴身影。他微愣的站在那里,闭上眼,心里流过千万种叹息。有些人有些身影,穷尽一生,也是无法追随的。 苏晴回到青阳府就大病了一场。今日的刺激实在太大,她绞碎心力,却还不想得到这样一个可笑的结果。她又强颜欢笑,人前装作无事,勉强抚琴恭贺,心碎了也不让人看到,待到无人之时,她只觉全身力气都已经被抽光了一般,若不是武叔扶着她,只怕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痛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待到回到房里,武叔赶紧送她到床上,苏晴愣愣的看着上方,来长安之前桑子清给她三颗凝露,是在病重之时保她性命的,没想到短短两个月,她竟然已经用了第一颗,这长安,到底还是不是好待的啊。 想了一会儿,苏晴便体力不支的昏睡过去了。陷入昏迷之中的苏晴,恍恍惚惚的仿佛陷身于云雾之中,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她自己就在那里疯狂的叫喊,然而只有她的回音远远近近,自始至终,在这片梦境里只有她自己。 因为苏晴的交代,所以没有人能够接近苏晴的屋子,苏晴虽然昏迷了将近一天,但是直到她醒时消息也没有外传。苏晴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笑吟吟的看着武叔道:“武叔,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苏晴见武叔只顾着诧异的看着自己,于是催促道:“武叔?”武叔这才回了神,赶紧去吩咐厨子准备饭菜。苏晴靠在垫子上,看看四周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微微一笑,包容的将所有的一切都收进自己的心里。 既然有些选择是命中注定,她又何必强求?她是苏青,是这一世一袭青衫的苏青,是桑子清的徒弟苏青,是众人眼中恩宠正盛的关阳子苏青。既然早已经这样决定,又为什么要患得患失,为别人所牵引自己的情感呢? 她不能被任何人左右自己的思想,迷了自己的心智。不管这一世情缘如何荒唐,她早已选好了该走的路,又何必再去在意那些被自己舍弃的东西?武叔说的对,得失之间自有平衡,她不该为此大伤心智,毕竟,是她自己的选择。 七年前的血债,那是千千万万条性命的重荷,与自己的这一世情缘,她已经做出了抉择。而且也只有这样的抉择,她才能够安心。这条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选错。 所以,她不能消沉不能沮丧不能就此沉沦,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握着手中的玉佩,苏晴深深的看了它一眼,目光渐渐变得清明,最终她轻轻一笑,将玉佩放在了床边——就此放手,不在在意,不在强求。 武叔将吃的端进来,见苏青神色虽然疲累,但是明显的感觉到她已经恢复了心情,连着房里的气息都不在那么悲伤,而是回到了从前淡淡的一抹阳光的味道。 武叔松了口气,站在一旁静静的陪着苏晴。苏晴虽然吃的不多,但是她仍在病中,况且她向来饭量不大,只要能吃肯吃想吃,已经是件好事了。待得苏晴吃完,武叔收拾了东西,苏晴靠在垫子上淡淡的道:“对了,武叔,把那玉佩也收起来吧。” 武叔一愣,在看床边果然躺着那枚玉佩,再次不解的看了眼苏晴,而后摇摇头,将玉佩收进了手里。 休息了不久,便听见小营回来的动静。苏晴睁开眼笑着问道:“小营,你去哪了?” 小营惊喜的看着苏晴,“公子,你醒了?” 苏晴抿着嘴点点头。小营走上前来,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好好的将苏晴看了个遍,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而后收回脸上的喜色,报道:“公子,出事了。” 苏晴看到他的神色,知道事情恐怕有大的变数,赶紧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小营顿了顿,而后将事情始末告诉苏晴。苏晴敛眉听完,最后忍不住摇了摇头道:“何苦来,又害了这样一条性命。” 廷尉正延喜暗访太子一案至江南郡,不幸落水身亡。本来还指望着延喜能够获得曹得与太子勾结的证据,谁知竟然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死掉了,而且还拖累自己的人陷入了延喜的官司,只怕也还是保不了。这人命,也真是轻贱的很。忽的,苏晴暗道一声不好,既然延喜都脱不了干系变成了落水鬼,更何况是直接关系人何九富,赶紧问向小营道:“何九富呢?” 小营微微睁大了眼睛,而后道:“公子放心,何九富目前为止还算安全。” “不行,马上加派人手,太子的人恐怕不会放过他,让江南的人时刻盯紧了,不得有一份松懈,定要保的何九富安全!” 小营不解的看向苏晴,“公子那么担心做什么?何九富死活有那么重要?”口气有些不屑。 苏晴听了立马变了脸色怒道:“还不快去?” 小营见苏晴变了脸色,吓得一愣,而后领命而去。苏晴瘫软在床上,闭上眼,捂住心口粗粗的喘气,只希望还来得及。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何九富此时若是一死,只怕将来她是如何也说不清了。 太子那边的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信儿都没有告诉自己?难道……如果是这样,只怕太子他们下一步就要对付自己了。不好,洛第双!苏晴赶紧唤了武叔道:“武叔,赶紧去无双盟走一趟,让他们派人去保护洛第双安全。” 太子的人若是叛变,只怕洛第双会不保,然而洛第双明面上没有什么错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暗杀。虽然说洛第双那里的警备不会松懈,但是苏晴心中却总是还有些不安,只怕还是会出事…… 这洛第双一死,苏晴的情报网就会分崩离析,所以洛第双不能死! 太子,这是你要逼我的,不要怪苏晴出手狠了。苏晴暗暗的握紧了拳头,目光露出进入长安以来的第一次凶狠。她不是谦谦君子,不温良,不恭厚,人生如同博弈,既然太子都出招了,她也没有躲避的道理。 渐渐的平息下来,苏晴理清了思路,如今的局面虽然混乱,她落于被动,但是无妨,太子,只要洛第双不死,何九富不死,我就送个延喜给你高兴高兴,权作见面礼了。一开始就锋芒毕露的人,未必就是最后的赢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相救 洛第双负手立于院中,灰黑色的长须在风中轻轻飘动,遥想当年多少事,尽付这秋风戚戚之中。一恍许多年,已经分不清来时路,孑然一生,不知道心中的执念为何。如果不是那年血淋淋的往事,也许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年少风流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也许自己还会挥金如土一笑千金,少年癫狂,总是要在付出惨痛代价之后,才学会成长。 洛第双仰头看天,碧空如洗,晴朗的天空有些青涩的痕迹。有些秋黄的叶轻轻的在风中吟唱,偶尔飘过在他的身旁。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洛第双暗暗叹了口气,眸子里印上深沉的相思。 “老爷,东西准备好了,可以走了。”老仆在旁边打了个揖,轻轻唤道。 洛第双闻言轻轻颔首,转过身,踏出院落坐上了马车。八月十九,这个日子有它固定上演的节目。每一年的今天,洛第双都会坐上马车,在咯吱咯吱的车轱辘声中驰向南山,去看望那埋在南山深处的故人。简单的青山寿石墓碑上,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有洛第双认得,那埋在里面的是谁。 南山青翠,终年风景如画,在这里栖眠,也是一种享受吧。下人们将东西置于一旁,而后走远在几丈开外静静的守着。洛第双俯下腰细细的打点了一下坟上的杂草,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又过了一年了,你这里也热闹的紧啊……看这些小东西扎的,难受不难受……” 待得收拾妥当,洛第双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开,而后跪坐与青石碑前,一边举起酒壶慢慢的斟满两个酒杯,一边念叨道:“三爷,我还记得你最喜欢这水乡一居的黄粱梦,怎么样,味道没变吧?” 他细细的抿了一口,看了看四周的风景道:“三爷,这里的风景真好,等我老了,我也来这里陪你吧?”洛第双呵呵两声,而后凝目看着那青山石碑,沉默半晌后问道:“三爷,你恨我么?”这十几年来,每一次来这里,洛第双都要忍不住问这个问题,虽然知道没有人能给他答案,抑或是他自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还是执着的不肯面对罢了。 风过呜咽,周围安静的只剩下洛第双有些苍老的声音,他叹息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三爷,你知道么,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时间再倒退几十年,我是不是还会那样选择,可是想了那么多年,我仍旧没有答案,不,是我不敢去想答案,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会心存愧疚……我,难啊!” 又喝完手里的酒,洛第双怔怔的看着墓碑发呆,他想起那二十几年前,那温谦的面容,皎皎如日月,濯濯如春风。身着一袭白衫,玉冠青带,携一柄青峰,行走间沧海啸啸,静立时玉树临风。这样的男子,又哪里是世间物呢? 洛第双闭上眼睛,心里划过刀锋一样尖锐的疼痛,顿时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张开嘴吐出一口长长的闷气,而后继续端坐在青石碑前苦笑道:“不说往事了,三爷,最近长安城里热闹的很,不如我跟你说说?” 于是便将最近长安城里发生的诸事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洛第双叹道:“这个叫苏青的孩子,虽然在桑……他的教导下,看似稳重,但是还是稍嫌草率了,他的心太急,不过最近看来,好像也慢慢的开始改了……这以后的长安,只怕会更热闹呢!” 说道苏青,洛第双又笑道:“不过三爷,说起来也奇怪的很,不知道为什么,他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问我像谁啊!说出来你别笑,就是像你三爷!哈哈……我也觉得自己疯狂了,当年……可是没有救下任何一个活口的啊! 而且说像,也不是很像,就是眉眼间微微有些熟悉,只不顾论气势论身形都比不上三爷,也许人有相似吧。三爷,你说是不是?” 又唠叨了一会儿,洛第双酒尽人酣,待到醒时,天色已暮,洛第双哈哈两声,心里总有再多不舍,还是要离开,洛第双呆立在墓前,喃喃的问道:“三爷,我还能再来看你几次呢?” 风声更大了。洛第双微闭了目躺在车里,揉了揉太阳穴,今日酒喝得有些多,他酒量向来浅,故而向来都很少喝酒,每年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会喝上几口,这黄粱梦又是酒劲绵长,洛第双哪里抵挡得住。虽然已经睡了一觉,这头,该痛的还是痛着。 车在山道上缓缓的行着,然而不多时便听见外面突地传来兵戎相见的声音,洛第双双眼一敛,并不动弹,只是皱眉看着厚重的幕帘。他并不担心,自己带在身边的都是顶尖的高手,一般的人物都还对付的了。然而他显然忽略了来袭人的本领,打斗了不过几分钟,洛第双身边的人见形势不好,赶紧分出两个人跳上马车,驾车逃走。其余的缠住那些偷袭之人。 洛第双厉声问道:“形势怎么样?” 外面的人赶紧答道:“老爷请坐好,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打不过。” 洛第双心这才紧张起来,刚想在问什么,就听见外面打斗声更加近了一些,他紧张的抓紧身上的袍子,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一个瞬间,他听到众人的喊声,这才急得撩起幕帘一看,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外面根本就没有人在驾车!那马受了惊吓疯狂的在跑,也不管有没有路,洛第双坐在马车里,极力想伸手拉住缰绳控制马车,奈何马车颠簸的厉害,他刚东倒西歪的抓住缰绳,然而一个大的起落,他就被颠到了马车之外! 洛第双赶紧放开缰绳,不让自己被马带着跑,然而这样他就完全暴露在偷袭之人的面前,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已经有两三个人围在了他的身边。洛第双深深皱眉,心里暗笑一声:三爷,幸好刚才跟你订了位子了! 然而就在他万籁俱灭等死的时候,身边却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一个有些粗老的声音喊道:“小营,快带着你家老爷先走!” 洛第双睁眼一看,只见小营半蹲着身子在自己身边,焦急的看着自己道:“老爷,你能走么?”而苏青身边的武叔带着一干人,正在拼命的与那些偷袭他的人应战着。 原来小营传完信便看到武叔匆匆忙忙的赶路,上前一问才知道是领着人去救洛第双的。他是由洛第双一手带大,虽然后来被洛第双安置在苏青身边,但其中深厚的感情还是在的,于是赶紧跟着武叔一起赶来,看到洛第双还活着,他心里才算舒了一口气。 扶着洛第双骑上自己的马,他看了眼正在顽强对战着的武叔道:“武叔,辛苦你了!” 武叔哈哈一笑:“没事,快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给你吃瘪 小营快马加鞭的将洛第双带往青阳府,唯恐一个拖沓就生出什么变化来。也幸好武叔断后断的好,并不见有人跟上来。远远的就看见有人站在青阳府前等着,小营放慢了马速仔细辨认,这才发现正是苏晴亲自站在府前张望,小营和洛第双不由得心里暗暗淌过一丝感动。 苏晴见他们平安到达,心里这块石头这才落了地,赶紧迎上身去揖礼告罪。洛第双扶着她正欲下倾的身子,叹了一声道:“要不是你,老夫去也!” 周全已经准备好了已经屋子给洛第双居住,苏晴送洛第双进去,安抚洛第双好好休息一番,有什么事等到武叔回来再说。洛第双因为受了点惊吓,刚才又快速骑马,早已神情疲累,听见她这样说,便睡上床休息去了。 等到武叔回来已经是入夜时分了。苏晴见武叔并没有受伤,这才舒了口气。武叔将事情始末又说了一遍,原来偷袭的人并不是只有一拨,前前后后的来了三队人马。武叔他们赶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队人马,不过多时人便多了起来,幸而按照苏晴的吩咐多带了点人手,仗着人多他们才能全身而退。原来苏晴在武叔走了之后,又命无双盟的人带了些话给武叔。 武叔又说道:“这次从无双盟带去三十个弟兄,虽然都多多少少受了点伤,但是都还活着,不幸中的万幸了!” 苏晴听此,敛眉凝声道:“这次真要感谢无双盟盟主郭易了,只是我不便亲自出面,代我备份礼好好谢谢无双盟盟主郭易。”抬了头又问道:“你们后来怎么处理的?” “自然是按照公子吩咐,留下了活口,一路上虽然遮遮掩掩,但是还是让他们发现了踪迹的。只怕现在青阳府周围已经都是他们的眼线了……不过,公子,你把我们暴露在他们面前,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晴轻笑一声,看向武叔道:“武叔,你还担心他们攻进来不成?” 武叔想了一会儿说道:“这青阳府里面都是皇上的人,只怕太子明面上不敢动咱们的。” “那你还担心什么?”苏晴挑眉问道,见武叔一副了然的样子,又说道:“明儿个咱们再加加火,省的他们有贼心没贼胆,到时候闹一闹让周管事去跟皇上说,看看太子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武叔笑着看向苏晴,而后唱诺告退。苏晴推窗看向屋外皎月,明月如斯,不谙离恨,斜光照影,悄入朱户。苏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听到屋内动静,知道是小营,于是头也不转的问道:“小营,有事么?” 谁知小营却一声不吭的就敛衣跪下,苏晴听得声响,皱了眉回身,见小营神情收敛,举手齐额,行了很尊重的跪礼。苏晴知他心思,叹道:“小营,你不必谢我,救洛世伯是我应当。” 小营清冷的声音响起,“公子,小营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这些日子来,公子待小营一直极好,小营心里虽然知道,但是却还是不能完完全全心甘情愿的为公子效力,因为小营觉得,只有老爷才是小营的主子。 小营自小流浪街头,以乞讨度日,那边冬天冰天雪地,小营身染恶疾,若不是遇上老爷,小营早就死了。从那时起,小营就告诉自己,要一辈子忠于老爷,为老爷做事。 可是今番,若不是公子及时找人相救,只怕老爷他……公子救了老爷,小营感激在心,从此后,公子若能不计前嫌,小营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哪怕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苏晴见他说的动情,字字句句虽然简单但是情真意切,也不是胡诌乱说的。微微摇了摇头,扶起小营道:“小营,你早就已经在为我效力了不是么?”摸摸小营的头,苏晴笑道:“不要想那么多,公子觉得你已是极好……今天你也奔波了一天,好好休息去吧。” “公子……”小营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苏晴宽容的笑意,种种情绪化作心中暖流,他轻轻的点点头,“诺,公子……公子也休息吧,晚上风大,公子记得关窗。” 苏晴轻笑一声,推了小营出去。 次日。 洛第双随了小营来找苏晴,经过一夜的休养,洛第双的神色明显好了许多,苏晴坐在树荫下的亭廊里,熏了香,煮着茶,一派的闲散之姿。洛第双入座后,她笑吟吟的问道:“不知洛世伯昨日休息的可好?” 洛第双微扯唇角,无奈的摇头道:“昨日狼狈,见笑见笑。” 苏晴突然起身退后两步,而后跪下向洛第双拜道:“是青儿思虑不周,害得洛世伯陷入险境,还请洛世伯责罚!”说到底,洛第双会暴露,惹上这样的事情,还是受了苏晴牵累的,故而苏晴道歉请罪,也不是不可理解的。 洛第双凝目看着苏晴,而后道:“罢了罢了,起身吧,其实也怪不得你。”待苏晴坐定,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要暗杀我的?” 苏晴解释道:“昨日青儿醒来之后,听得小营说我们江南的事坏了,延喜的死让我警觉,后来一想,就觉得不妥,于是赶紧唤了武叔去保你们。” 洛第双点了点头,想来她昨日刚醒,一般来说都是思想混沌未开,她却能马上联想事情周遭,这反映速度也算是快的了。于是又问道:“江南的事怎么样了?” 苏晴脸色微暗:“如今连救得洛世伯你也是千钧一发,只怕江南的何九富,是保不住了。” 洛第双眉头一皱,抿了口茶道:“这些事情你自己收拾,只是想不到,我的人竟然也能出了问题,看来,我真的是老了。”他的人从来都没有出过问题,这也是他向来引以为豪的事情,故而当初苏晴也没有多加留意,才弄得现在这样狼狈。 苏晴宽慰道:“洛世伯不必太过在意,这人向来是最难掌控的,现在发现总比以后发现好。”又笑道,“洛世伯,你就先在我这里休息两天,我这里风景好不错,住个人还算舒服的。” 倒不是说洛第双那里的警备不如青阳府好,只不过是警备再好终究比不上这里有皇上庇护,洛第双也明白苏晴的意思,于是顺水推舟的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子话后,又取了棋盘一起下棋,躲在青阳府里自在逍遥,就这样轻松加愉快的过了一天,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宫里就传来消息,太子不知何由被灵帝斥责了一番,再问武叔,只说外面已经没有人盯梢了。苏晴和洛第双两人相视一笑。 原来就在苏晴与洛第双品茗斗棋之时,青阳府里的人进进出出明显感到与往日有些不同,本来就是这样也闹不到灵帝那里去,谁知太子盯梢的人竟然公然的为难青阳府里的人,而且还扮成送菜的小厮混进府里来闹了一场,仗着自己是太子的人,搞得府里鸡飞狗跳。 周全这才恨恨的将府里里里外外的事情告诉了灵帝,灵帝听了,这还得了?于是马上将太子宣进了宫,好好的骂了一顿。太子明显吃了瘪,却也强辩不了什么,只好郁郁的回了府,把盯在青阳府里的一干人全都召了回来,仔细一问之下,这才发觉那个所谓的混进府里的人,并不是他的人! 太子恨得咬牙切齿,却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了他这样的小鞋穿。他恨得连拍两下桌子骂道:“可恶,竟敢占孤的便宜,不要让孤查出来是谁,不然孤定要你好看!” 外面一声嘤咛,一个艳丽的女子走进太子的屋里,对着诚惶诚恐的众人轻轻一挥手,而后巧笑嫣然的站在太子面前,盈盈一拜道:“琅儿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转头,只见一身红衣如火,宽大的腰带更衬得她蛮腰纤细,不盈一握,她美目如风,转盼间风情万种,小巧的瓜子脸上翘鼻樱唇,细白的皮肤如水一般清莹。他微微一顿,收拾了脸上愤怒的表情,抿了抿嘴道:“你怎么来了?” 琅儿看了看地上狼籍的一片,掩嘴笑道:“太子这是为了什么发火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休息时刻 抱歉抱歉,昨天断更了,貌似还有大大没看到断更的通知?我晕,阿紫错了,连夜码出来的,大大们不要生气哈,阿紫以后一定定时更新~~亲~~ ———————————————————————————————————————————— 太子刘仪重重的甩了一下袖子,脸上一副不耐的神色道:“琅儿,孤心里烦!” 琅儿掩面轻笑一声,而后碎步轻摇,踩至刘仪面前之时故意一个踉跄,跌落进刘仪的怀抱,她凤眼含笑,双手搭在刘仪的肩上道:“太子心烦是为了暗杀的事情?” 刘仪感受到怀里的暖玉温香,心神一阵荡漾,忍不住哼了一声,正欲将她扶起圈她入怀,却见琅儿调皮的一眨眼,而后一个转身,闪出了他的怀里,在几步外轻轻笑道:“太子,你还没回答琅儿的问题呢~” 刘仪看她神情如此,知她是故意挑逗自己,于是一个上步抓住琅儿的手将她转进自己的怀里,侧脸顶着她柔顺的秀发,深吸一口她身上撩人的香气道:“琅儿,你这小妮子,真要人命!”静了一下心神这才骂道:“也不知道是哪只兔崽子趁火打劫,坏了孤的好事!而父皇竟然还为了那么一个青阳子教训孤,在他心里,难道孤还连一个青阳子都不如了么?” “还能是谁,横竖都是青阳子自导自演的闹剧罢了。”琅儿撇了一下嘴,眼里闪过一丝嗤笑的意味。 太子歪过头看她,诧异的问道:“青阳子?” 琅儿抛了一个如丝媚眼,细细纠缠在太子眼中:“太子还想不明白么?定是青阳子知道我们派人看着他了,故而演了这出戏,由圣上出面让你把人撤了。” 刘仪愣了愣,而后愤愤的说道:“好歌青阳子,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我要去跟父皇讲,让父皇替我做主!”说罢就放开琅儿,一个箭步踏了出去。 琅儿见他如此鲁莽,也急了,忙忙的跑到刘仪面前,伸手拦了他去路,“太子糊涂!你现在去跟圣上讲,圣上还会信你不成?” 刘仪皱眉道:“为什么不信?我可是他的儿子,他不信我信谁去?” 琅儿见刘仪如此不开窍,跺了脚嘟着嘴道:“太子,那青阳子如今圣宠正荣,圣上有心保他,你又何必跟圣上对着干?更何况这次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们理亏在先,若是到时候青阳子到圣上跟前一说你派人暗杀之事,你就百口莫辩了!” 刘仪一挑眉,照着琅儿的话说下去道:“照你这么说,这青阳子是有心向我们示好了?” 琅儿乌珠轻转,“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说法,只不过我们不是收了他的人么,江南的事情只怕他的算盘也落空了,他若是由此心生惧意想向我们靠拢,倒也不是说不过去的……太子不如静观其变,这口气暂时吞下,横竖这天下将来都是太子您的,还怕到时候收拾不了一个有名无实的青阳子?” “有名无实?”刘仪重复着说了一遍,而后笑道:“是也是也,他不过是仗着父皇的宠爱,只不过到时候等……咳咳,他还能如何?所以他想投奔孤,倒也情有可原啊!” 琅儿见太子肯定了她的想法,心下也是高兴,只是面上微微蹙了眉劝道:“不过太子还是多放一个心眼才好,这青阳子,到底还是没有一个明面上的说法,我们该防着还是要防的。” “是~”太子玩味的向琅儿作了一下揖,而后抱住琅儿深深的在她身上一嗅,眯了眼笑道:“琅儿,你好香啊~” ——————————————————————————————————————— “啪嗒”一声,棋子落定的声音,洛第双看了眼苏晴,展颜笑道:“青儿,你输了。” 苏晴闻言放下手里的信笺,看了眼棋盘上的布局,忍不住轻笑出一声,而后拾起一颗黑子,轻轻的扣在棋盘之上。 洛第双还笑道:“负隅顽抗,死不认输。”然而只是几颗棋子之后,棋面上的局势一时间峰回路转,输赢颠倒,苏晴眯眼看着洛第双,笑问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洛世伯,承让。” 洛第双尴尬的看了一眼苏晴,而后怒道:“好你个苏青,竟然给我下套子引我上钩!” “兵不厌诈,洛世伯该不会是想耍赖吧?”苏晴挑眉问道。 洛第双哼了一声,“好你个兵不厌诈,你前面都是故意输我的?然后估摸着我会下注,就等着我自己送上门给你送东西呢?” 小营和武叔二人在旁扑哧一笑,小营道:“老爷,公子本来就说不要下注了,可是你自己看着公子那簪子好,非要赌的,怎么这会儿又赖到公子身上去了?” 洛第双仍是满脸不服气,听见小营字里行间都是维护者苏青,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道:“好你个苏青,这才几天功夫,就把小营给收拾的妥妥帖帖,好本事啊!” 苏晴看了眼小营,见他一副尴尬神色,于是解围道:“小营不过是说了实话,洛世伯何必恼羞成怒呢?不过一张画而已,青不要便是,世伯就别再生气了,仔细气坏了身子。” 一番话说的洛第双笑了出来,“我若不给,倒是显得我小气了,哈哈……放心,愿赌服输,我既然输了你,那画就是你的了,赶明儿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苏晴闻言眼睛一亮,扯了嘴笑道:“那青儿就谢谢洛世伯厚赠了。”这个时代交通不发达,更是缺少地理事物详细的绘图,而洛第双手里却有一张囊括大汉朝及匈奴之地完整的地图,有了这个,以后行军布阵就方便的多了,苏晴眼红了好久,如今终于能拿到手,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这几日苏晴与洛第双整日躲在园子里下棋品茗,弹琴聊天,彼此亲近了许多,故而也能够这样稍微僭越着插科打诨了。虽然第一次见到洛第双,他似乎不太易于亲近,但是接触多了,却也发现这个人有趣的很,而且待人很好,若不是一开始就公开了身份,实在是很难想象他手上有着那么一个覆盖天下的情报网。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几日便没了,江南的事情到底还是要有个了结。当何九富死的消息传来,苏晴便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又要开始忙碌了。 刚刚推了棋盘休息,苏晴便听到周全来禀报,说是四殿下派人来请他过去。苏晴淡笑着应了,换了衣服出门。只怕是何晚晴也已经得到何九富的消息了,唉,苏晴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揉了揉太阳穴,接下来又要一番唇枪舌剑,希望那何晚晴听的进去吧。 待到了四王府,果不其然,除了四殿下刘仲,何晚晴一身孝衣,脸上一副悲怆神情。她看到苏晴到了,原本挂着泪的脸上闪出一副愤怒的神情,未及思索,她几个跨步上前,浑身颤抖的站在苏晴面前,大声喝道:“苏青,你答应过我什么?” 话未说完,就见她一个扬手,眼看就要狠狠的落在了苏晴脸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信任 苏晴不躲不闪,坦然的看着何晚晴,正准备受了这一巴掌,却见有人迅速的挡在了她的身前,苏晴一怔,目光里微微吐露出一丝诧异。 刘仲抬手挡在何晚晴的手腕,目光沉静,“何小姐,有话好好说。” 何晚晴见刘仲护着苏晴,眼里流露出悲伤、失望、愤怒、惊讶,她握紧拳头,脸上扭曲的表情已经说明,她现在时何等的伤心悲愤,她怒极反笑,有些失控的声音响起:“哈哈!好好说?请问四殿下,要怎么好好说,现在死去的是我爹,是我亲生爹爹,你要让我怎么好好说?” “何小姐,”苏晴退后一步,而后扑通一声跪下,“何老爷的死,青有责任,青向小姐请罪。”说罢以头点地,施施然一拜。 何晚晴虽然被苏青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但是一个磕头又怎么能消除得了她心中的苦恨?正如她所说,那是她至亲之人离她而去,从此天人永隔,再也看不到他的笑颜,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关怀,这个世间,从此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而她,身为子女,却见不到父亲的最后一面,不能送父亲最后一程,这种悲伤,又有谁明了? 何晚晴泪水奔出,她抽搐着勉强维持着自己的一丝理智道:“苏青,我当时是多么信你,可是你回报了我什么?我的爹爹,从此……苏青,你还我爹爹,你还我爹爹!”她同样跪在苏青面前,撕扯着苏晴的衣服嘶声裂肺的喊着,而苏青只能暗暗的叹气,目光里也蒙上一层伤感,嘴里喃喃的道:“对不起。” 对于苏晴来说,虽然何九富的死只是关于她棋局上一个微弱的变动,虽然她从一开始就做出过舍弃何九富的思虑,虽然她可以漠视一切,不带丝毫感情的去下这盘棋,但是她始终不能忽略这棋子间自身存着的牵绊,如果少了这丝牵绊,整幅棋局就会分崩离析。这也是驾驭人的不同之处。 所以她一方面要保持着自己冷静的头脑,保证自己不陷入与这些棋子之间的牵扯当中,而另一方面,她又必须做到有情有义,做到对这些棋子都有一个交代,让棋子们能够继续听话,继续为她所用。 故而何九富的死,她必须给何晚晴一个交代。 “何小姐,这件事青有责任,故而青向你赔罪。然而青只希望,何小姐在发泄完心中郁郁之后,不要被情所累,千万要记得,你的身上,还有着你父亲的大仇未报。” 何晚晴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嗤笑一声:“你以为我还会继续信你?” “何小姐,你除了信我们你还能信谁?”苏晴瞟了一眼刘仲,继续对何晚晴说道:“你就算信不过我,难不成你还信不过四殿下么?如若不然,你为什么要来找四殿下,而不是直接去找我,在你的心中,你其实是相信四殿下能够给你一个交代的,是与不是?” 何晚晴一愣,有些东西并没有说破之前,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那么多为什么,可是经苏晴这么一指引,她才猛然发现自己有些心虚,是啊,为什么要来找刘仲? 就像小孩们被人欺负了去找长辈们哭诉,是因为觉得长辈们能为他们做主,而这次,虽然说苏青是刘仲一派,但是若不是相信刘仲能给自己一个解释,她又怎么会在这里痛哭流涕,忘了身份忘了形象? 就算不是相信,也是一种期盼,一种弱弱的最真实的希冀。 如此一想,何晚晴突然就觉得隐隐的心虚,她吸了一口气,面上依旧操着一副怒容,力争道:“你休要巧言令色,苏青,我知道你一向善于言辞,在京城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也听说了一些,黄虎山一众死的可怜,小心他们阴魂不散,夜夜纠缠你向你讨公道!” “何小姐,”刘仲加重了音调,微带着怒意的说道:“请注意你自己说了什么。” 苏晴叹息般的说道:“何小姐,要说黄虎山之事,青不否认在整件事情中青石耍了一些手段,但是最后导致他们一干人枉死的,绝不是苏青。 当时四殿下向圣上讨情不成,青知柳艳性情冲动,她若是知道张志张彪不能得救,定然会有所行动。故而也曾亲自寻了她试图说服她珍惜一干兄弟性命,然而,柳艳非但不听青之劝说,还被他人利用,冲动劫狱,这才害了黄虎山一众。 后来青与四殿下又被人陷害说是指使柳艳如此行为,奔波于衙门之内,责罚加身。何小姐你定然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因为柳艳不听青的劝告,乱了自己的分寸,错了自己的身份。” 苏晴挑眉加重了语气,问向何晚晴:“如今何小姐是要再步柳艳后尘不是?” 何晚晴被她一番话说的怔怔,睁大了眼睛看着苏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苏晴趁热打铁继续劝道:“何小姐如今情势与柳艳当时相似,试问何小姐是要自乱阵脚,中他们离间之计,还是要冷静清醒下来,为接下来的事做筹谋?” 何晚晴蹙眉呢喃了一句:“离间之计?”她讶异的看向苏晴,问道:“什么离间之计?” “何小姐,你想想,何老爷的死除了对你,对你们何府有影响外,对整件案子还有什么影响?何老爷只是个待罪之身,杀了他,对这件案子的调查能有多少好处?而对你们不同,何小姐路上拦截四殿下求助之事恐怕是少有人不知道的,而我们暗中帮助何小姐,只怕是个有心人也是能找出蛛丝马迹,何小姐,要让四殿下不再插手这件事,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何晚晴一惊,“你是说……”她赶紧用手捂住自己张开的嘴,她担心自己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会让她崩溃,而她,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假设——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才是真正害死何九富的因由啊!如果不是她来找四殿下帮忙,他们也不会为了打破她与四殿下之间的关系而下毒手,害死何九富。何晚晴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天,她到底做了什么? 刘仲也呆呆的看着苏晴,他并没有深思这里面的因果缘由,在他眼里,何九富死了就是死了,虽然他也一直没有想通为什么他们会对何九富下手,如今听苏晴如此一解释,他才被震撼的做不出任何反应。 苏晴继续道:“何小姐,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为什么不走下去?难道在你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之后,你要称他们的心如他们的意,让他们自在逍遥么?而你,要一辈子背负着这样的自责与遗憾,羞愧的活下去么?” “你不要再说了!”何晚晴突然大喊了一声,眼泪也像是被她自己吓到了一般,不停的流出。“苏先生,你不要再说了,我受不了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苏晴这才舒了一口气,“何小姐,我并不是为了要让你感到难过才这样说的,我是希望你明白,无论是对柳艳还是对你,青都自认尽心尽力,就算你不信青的为人,那么就请相信四殿下吧。从一开始,你不就是因为他的贤德才投奔他的么?” 何晚晴抬眼看了始终沉默为主的刘仲,他的目光也静静的看着她,眼里有些许哀怜。何晚晴伤心的抓住刘仲的衣角,竟低声问道:“四殿下,我可以信你么?”语气疲软无力,可以听出此刻的何晚晴死多么的无助与脆弱。 刘仲弯身扶起何晚晴,轻轻颔首道:“只要你愿意,我定给你一个交代。” 何晚晴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脑中一片空白,她怔怔的看着刘仲,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千言万语都在喉头哽咽不前,她最后闭上嘴吞下所有的激动情绪,摸去脸上的泪痕,“四殿下,我信你。” 一句信你,抵得过千言万语。刘仲明白何晚晴心里是下了多少的决心才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心里不是没有感动的。人与人之间,最强大的力量是信任,然而这层信任也是极其脆弱的,那么多的利益纠缠,要得到这层信任,实在是太难太难。 +++++++++++++++++++++++++++++++++++++++++++++++++++++++++++++++++++++++++++++++++++++++++ 最后说一些无关的话,阿紫也希望各位大大们信任阿紫,当然,阿紫也一直信任着各位大大会支持阿紫的。这几天,因为订阅的事情阿紫有些颓废,然而昨天被人一语点醒,他说,真正关心你的人往往是沉默不语的。阿紫听了,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许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解释 刘仲走至苏晴面前,伸手扶起苏晴,目光里微微含了不忍,叹出一口气道:“苏先生,你何必至此。” 苏晴就着他的手起身,看着何晚晴,脸上一副满足的神情:“青只是一跪,何小姐能够听得进去青说的话,青就满足了。” 看着苏青一副坦诚的模样,何晚晴觉得心里被什么悄悄触动了一下,虽然她曾告诫自己,对这样的人不能掉以轻心,曾经觉得像苏青这样的人是最肮脏无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苏青她就是无法下狠心来讨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苏青的时候,她总会觉得一丝淡淡的怜惜,总觉得他有着淡淡的哀愁,让她不能亲近,只能远远的叹息。 然而苏青这样的人又怎么会需要她的怜惜,又怎么值得自己的怜惜?他做了这样的角色,就确定了自己的形象——无论外表如何光鲜,都无法掩藏他们的丑陋,无论明处暗处,他们都一直在勾心斗角,做着最无耻的勾当——连苏青自己都不怜惜自己,她又要怎么去怜惜苏青? 何晚晴带着这样矛盾的心情看着苏晴,沉默了半晌盈盈一拜道:“苏先生,晚晴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先生指点。” 苏晴刚才跪了一会儿,受了寒气而导致膝盖开始发疼,隐隐的有些站不稳,她轻轻的转动自己的脚,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何小姐请稍安勿躁,待得何老爷后事办完,罗大人的证据也差不多该集齐了,这些日子还请何小姐静心等待,千万不要鲁莽行事。” “晚晴明白。只是请苏先生明示,晚晴这几天该如何行事?” 苏晴慢慢的踱了两步,“什么都不做,出府的时候请装作满脸愤愤的样子,其余的日子就一直消沉就够了。” 何晚晴抬眸凝视了一眼苏青,“好,苏先生,我听你的。然而……苏先生,请你给我一个期限。”给她一个期限,让她可以知道得失,让她不要再那么被动的接受一切,“如果过了这个期限,我何府的事情还不能有所进展,那么,就算我信错了人。”何晚晴的目光划过刘仲,而后迅速逃也似的闪开。纵然不忍,但是又能如何,她不只是她,她身上还背负着何府的荣辱兴衰,还有何九富的性命相加,她的任何决定都必须以何府的利益为前。 即使何晚晴愿意相信刘仲,但是如果刘仲不能给她的信任增添任何砝码,她的天平又要怎样维持平衡? “一个月。”苏晴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一个月之后何府之案必然有所进展。 刘仲眼里划过一丝亮光,微微眯了眼,再过半个多月,成皇后的生辰可就到了,苏青,他是准备在这里动什么手脚么? 苏青看刘仲思索的神色,眼里闪过一丝赞许,这刘仲的心思是越加缜密了,这一个多月来,刘仲的表现也让她非常满意,他依照她的话,慢慢的开始接触一些人与事,党派之争向来是残酷的,在其中苟延残喘的中立之人往往是受着比常人更大的压力,故而除了非常圆滑之人,其中必然是有着极其坚忍的心志的人才能在这些夹缝中生存。 刘仲不需要招降他们,他也招降不了这种人。然而刘仲本身就具有他独特的魅力,无论是从前明哲保身的处世之道,这种低调的态度才会让众人对他放下戒心,而刘仲只需要多多与他们接触,凭着刘仲的本事,自然能够吸引那些人的平衡有所偏重。 或许用不了多久,刘仲的成长会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好,我就再等一个月,希望苏先生能够不负晚晴所托,到时候让晚晴看到一丝希望。”何晚晴扔下这句话,不再多做停留,便依照着苏晴的吩咐,佯怒着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刘仲与苏晴两个人,两个人相对着坐下。刘仲有意为难苏晴,于是笑问道:“怎么不见苏先生身佩陆云所赠之玉呢?” 苏晴淡淡的看着他笑:“小侯爷所赠何等珍贵,自然是用宝盒供着放在府里了。”不痛不痒的打了回去。 刘仲闷笑一声,“这玉么,本来就应该物尽其用,苏先生将它锁起来,未免有些浪费了。” “物尽其用?”苏晴饶有兴趣的看着刘仲,“殿下知道物尽其用,那么知不知道人尽其才?当今之世,不缺千里良驹,惟缺慧眼识人的伯乐而已,这就是所谓的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姜太公一生文治武功,名垂千古,然若是没有文王赏识,也只能一生垂老江滨,终年垂钓。用人之材,不惜掘材器,而重于尽材质,以人之材助天下业,并有容才之量,此乃大才。否则尽材之用而毁之于林,是为庸才。殿下可想到谁没有?” 刘仲一愣,问道:“你是说我父皇是大才?” 苏晴轻笑着点头:“殿下聪颖。圣上之所以能取江山并且稳江山,与他识人用人之法密不可分。且不说其它,就以北安侯为例,侯爷一声戎马,军功赫赫,早有功高震主之嫌,试问殿下,为何圣上还一直给他高官厚禄,一生富贵?” “父皇是担心天下人骂他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苏晴颔首:“此乃一。二来,只要北安侯萧奕还在朝堂之上,匈奴之人就不敢轻越雷池一步,进犯我大汉。三来,如今朝堂之上,除了侯爷又有谁能够震慑诸雄,统领武将?殿下想想看,若是圣上不克制自己对北安侯的忌惮之心,一登上帝位就将北安侯削职遣退,会有什么后果?” “一来得了骂名,二来少了震慑匈奴的工具,三来也多了内纷?”刘仲皱眉看着苏晴,不可置信的样子,“只是,舅舅真的这么厉害?” 苏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殿下,你以为北安侯这名声是白叫的?北安北安,安定北疆,当年侯爷手执方天画戟,铁衣啸啸,带领九百兵士深入敌营怒杀五千匈奴,生擒敌首木修的事迹可不是胡诌的,就算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形容侯爷,也是不为过的。” 刘仲明了的点点头,“故而所谓的容人之量,也是为了人尽其才?” “容人之量不是为了人尽其才,但是却可以助你更好的用人,这就是人事之间的制约与平衡。圣上已经收回了北安侯的兵权,可是如今朝堂之上知道的却是寥寥无几,大部分的人都以为兵权还握在侯爷手中,这就是圣上的高明之处。圣上不是单纯的容人,他知道怎样在这容人之中获取他要的东西,更大的发挥他手下人才的用处。” 刘仲凝眉细思,而后道:“将皎月嫁给陆云,是为了显示他对舅舅恩宠不减,就算有兵权收回的消息流出,也将不攻自破?同时也安抚了舅舅一家,并且更好的掌握了舅舅?” 苏晴点头,“殿下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处境?皇上对北安侯恩宠越盛,你就越加成为众矢之的,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之上,你要学会的不仅仅只是如何自保,还要学会如何利用这样的局势来给自己增加获胜的筹码。” “所以你让我不要直接出手管何晚晴的事情,并且让我继续维持原状去结交那些人,而后让陆云去慢慢的接受舅舅的旧部,虽然动作不大,却一步一步稳健的进行。”刘仲顿悟的看着苏晴,然后皱眉道:“可是,为什么你今天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希望殿下不是被动的去接受我的安排,殿下必须主动的去为自己的未来筹谋,而且,”苏晴微微一顿,“匈奴那边最近很不安定,我能在殿下身边的日子不多了……” “你什么意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解释(2) 噗……这章又是说话,枯燥吧……但其实阿紫觉得这两章除了说话还有其它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能看懂阿紫意思的人有多少? ————————————————————————————————————————————— 苏晴淡淡的看了一眼刘仲,问道:“殿下不会以为我会一直待在殿下身边吧?” 刘仲一直觉得自己的思维被苏晴牵着鼻子走,此刻听到苏晴话里的不对,这才诧异的回过神来,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嗤笑一声,挑着眉问道:“苏先生不在我身边,又要在谁身边?”话里隐隐带着挑衅,并有一丝的震慑的味道。 苏晴见他理解错,摇头无奈的笑道:“到现在,殿下还在怀疑我?” 刘仲笑道:“苏先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仲依仗先生还来不及,怎么敢怀疑先生。”带了一丝轻蔑的味道。 苏晴被他的话微微一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呵呵,真是太高的评价了,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刘仲见她不说话,知道自己惹到她了,心下也有些愧疚,这些日子来,苏晴如何对他,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能说是不感激的,只不过一直看不惯如苏晴之类的谋士,比如刘俦身边的李如是,就是一个阴险狡诈、睚眦必报之人,说实在话,若是可以,他是不愿与这种人为伍的。 更何况,从一开始,就是苏晴自己贴上来要辅佐他的,这也是他心底里那些微轻视的缘由。人,往往对于太容易得来的东西,不太懂得珍惜。 于是刘仲干咳了两声,打破阴沉下来的空气道:“先生刚才说,匈奴最近不太平?” 听到匈奴二字,苏晴的心突地一跳,微微眯了眼道:“是,其实这些年来北方一直不太安定,贵族之间的相互征伐一直没断过,各部相互吞并之事越演越烈,单于大怒,于是吩咐新进贵族伊木来讨伐各叛部,如今已渐渐的稳住了形势。” 刘仲听到伊木来的名字轻轻一皱眉,感觉这名字很是熟悉,只不过注意更被大势所牵引,于是问道:“那苏先生为何说不太平呢?” 苏晴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失望的看着刘仲,摇头道:“殿下细想想。” 刘仲见自己的问题就这样被她退了回来,心下有些不快,可是也总不能说——我就是不想,你能怎么着?其实这也是个很浅显的问题,刘仲只不过一直依赖着苏晴的解说成了习惯,这才不假思索的问出来,他凝眉想了一下就顿悟道:“先生是说,他们一旦安定下来,只怕矛头就会对准我们了?” 苏晴颔首,“是。匈奴自己越乱对我们的威胁就越小,但是一旦他们内部安定下来,这个不安定的民族只怕就会用剩下来的力气来对付我们了。而且这些年北方内乱,多年歉收,只怕今年的攻势会更加猛烈。” 刘仲微微一顿,而后干笑道:“苏先生,不会是危言耸听吧?”被苏晴一记白眼顶回来之后,刘仲叹道:“这匈奴与大汉,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呢?” “殿下存着这样的心思是好的,只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两个人之间况且不能一世和平相处,更何况两个民族之间要几生几世的一直共处下去呢?而且,如果当权者没有这样的心思,这个想法只怕也是实现不了的。” “可是,为什么苏先生你说,你在我的身边时间不多了?难道,先生还要去匈奴那边……”刘仲皱着眉头看苏晴,“可是先生,你连长安的事情都没搞定,当真能抽的身来去率军打仗么?” 当初是苏晴一步步的将刘仲引上这条路,如今说下这样的话,在谁的眼里都未免觉得有些轻率有些不负责任了。但是苏晴本来就志不在此,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扶持刘仲赢得局面,扶持刘仲,只不过是为了他能够在朝中替她稳住局面,匈奴,伊木来,才是她的终极目标。 “殿下是在担心?”苏晴轻笑,“殿下,青至少会给你布好局,只是路是殿下自己走的,只要方向对了,有了合手的兵器,殿下即使一个人也能够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的。” 刘仲的手忍不住握紧,脾气再好他也有些气火不顺。苏晴丢下丢下这样一句话是想要抽身而退,怎么听都感觉自己是被抛弃了!这算什么,苏晴是在玩他?越想越气,黑着一张脸皮瞪着苏青,隐忍着不发火。 苏晴看他神色如此,笑道:“殿下不必动怒,这夺嫡争储之事,本来就是任重而道远的,这次若是成功废的太子,只怕圣上在新一任储君的选择上,还会观望一段时间。这段日子里,殿下不一定要出类拔萃,韬光养晦、养精蓄锐也不错,只是一定要在这些日子里渐渐的积累起自己的人脉,部署好自己的力量,这样才能在百变之中赢得不变,屹立不倒。 所以殿下要记住,这夺嫡争储之事,即是殿下你一个人的事情,也不单单是殿下一个人的事情,这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利益纠缠不清,你要学会拥有自己的力量,利用自己手中所有的人事,取得你想要的。这其中,或许必须忍人所不能,或许为人所不能,而殿下只要记住,古之为大事者,必有坚忍不拔之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刘仲听了这些话,有些怔怔的看着苏晴,而后敛了神色问道:“不过,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这率兵打仗的事,不是还有舅舅等一干大将么?你为什么要参合进去,还是你觉得你会比他们更懂?” 苏晴原本只是静静的说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光顿时一亮,闪出一道逼迫的光芒:“殿下,我并不一定并他们懂,但是……你依仗的是侯爷,如果万一,侯爷不在了呢?” 刘仲闻言立马大怒,一掌拍在桌上,起身狰狞的说道:“你说什么?!” 苏晴安静的抬头看刘仲,波澜不惊的说道:“殿下,注意你的仪态,敢情我刚才的话都白讲了?” 待刘仲不服的坐定,苏晴瞟了一眼他,而后问道:“殿下,生老病死,乃人间常事,如果你连这个都不能接受,又怎么做大事?” “我不是不能接受生老病死这件常事,而是不能接受苏先生你满口胡言随便诅咒,且不说他是我的舅舅,就算一个普通人也不能!”刘仲恨恨的道。 苏晴轻笑一声,“青可没那个胆子,只是殿下想想,为什么小侯爷最后会答应这桩婚事?殿下再仔细回想回想,这些日子老侯爷的身体脸色到底如何?殿下想清楚了,也不要伸张,这件事不可随乱传播。 现在天色已晚,青也不便久留,告辞。” 苏晴佯装着微怒的离开,然而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恼刘仲。只不过是担心刘仲再问下去,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她和陆云既然对他保留了七年前的事情,如今也必须继续隐瞒下去。 坐在软软的车褥子上,苏晴叹了一口气,她本来也想过让刘仲随军远征,挣下这赫赫军功,只不过若是刘仲一走,这长安城里刚刚开始有些动摇的风向,只怕就再也轮不到他了。在长安城里,她需要有一个人能替她稳住局势,让她后顾无忧的对付匈奴,这个人只能是刘仲。灵帝虽然有意刘仲,那是为父,但是他更是为皇者,在一个皇帝的眼里,或许只有合格的人才能接掌他的位子。如此,刘仲就必须立刻成长起来,学会独当一面,成为灵帝眼中那个合格的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寿辰(1) 哇哈哈,今天竟然码了两章~~哦也也~~撒花撒花~~ ————————————————————————————————————————————— 过了八月十八,接下来一个比较盛大的庆典就是国母成皇后的寿典了。恰逢今年是成皇后四十大寿,百官朝贺,灵帝高兴,下旨与民同乐,发放寿桃寿饼等以示恩宠。并在寿辰那日,请了长安城最有名的歌舞伎进攻为成皇后贺寿。 成皇后自是高兴非凡,只不过不想太多招摇,于是央着灵帝将大宴群臣的主意改了,只是小型的家宴带着几个朝臣,灵帝见她言辞切切,不得不允,便选了几个朝中大臣与一干后宫子女在鸣凤殿设了一个宴席。凤鸣殿狭长宽阔,设置大型的宴席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成皇后心满意足的看着众人落座,扫视了一圈以后看见右手边不远处坐着一个身着青衣之人,面容淡淡,她凤眼一亮,而后掩嘴轻笑着问向身边的皇帝:“陛下,那个青衣之人就是最近很讨陛下欢心的青阳子么?” 灵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苏晴一个人坐在右尾,神情淡然,也不东张西望,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却也并不觉得局促,明明是相反的神情却又让他忍不住想起了某个人,灵帝的目光里闪出一点不明的笑意,“是的,皇后看着觉得可好?” “倒是一个挺清静的人,孤看着也喜欢。” 灵帝呵呵一笑,用手轻轻拍了两下成皇后的手,此时吉时到,寿宴也就开始了。经过了一番繁复的程序,众子女纷纷带着寿礼上前给成皇后贺寿。第一个上前的便是太子刘仪。刘仪仪态万千的走出至在大殿中,跪在大殿之中行拜礼,口中朗朗念道:“孩儿刘仪祝母后福态安康,寿与天齐。” 小黄门及时的向成皇后献上贺礼。众人一看,不由得眼前一亮,只见一尊玉雕的龟鹤齐龄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众人面前。一只通体青翠的千年老龟上驮着一只振翅欲飞的白鹤,姿态潇洒,颜色磨合的天衣无缝,竟是一整块天然玉石精心雕刻而成!众人不由得一愣,这件寿礼何止是名贵可以形容?只怕上天入地,也找不出第二件能与之媲美的来! 刘仪满意的看着众人眼里的惊艳,得意洋洋的神情一点也不知道收敛,但确实拿出这样一件宝物,他也有得意的资本。苏晴暗暗的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却摇头,这样的东西,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此刻光鲜的刘仪,到底能不能承受这件宝物带来的后果呢? 目光微转,却与陆云的目光相碰。苏晴心里一阵虚慌,赶紧别了眼睛看向别处。心里却暗暗的笑话自己,原来还是不能够坦然的面对他啊。按住心里隐隐泛起的痛,苏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但是面对又是何等残酷,苏晴啊苏晴,你几次生生死死,如果连这点困难都无法克服,你在人世这几遭,是不是白活了? 再痛再残酷,你也必须勇敢的走下去。已经错过了的,就让自己平静的接受,顾此失彼,不能再连自己最后的目标都忘了。 接下来的几个皇子皇女们也纷纷上前贺礼,然而与刘仪的宝物相比,自然也都是落了下风。这一次,刘仪在众人面前算是出尽了风头,连刚刚嫁出去的皎月公主携着夫婿陆云一同拜贺,也比不上他的风光无限。 众人贺罢,真正的宴席也就开始了,宫娥纷纷上前,替众人上菜添酒,席间热闹非凡。又有歌舞名妓衣衫缭乱,美目轻盼,说不出的风月旖旎。一曲歌舞接着一曲歌舞,看的多了,却也容易让人觉得疲累,都是一样的味道,没有多少新意。 然而就在众人心生倦意之时,一袭红衫如风一样的飘至众人面前,带来满袖清香。其后都是绿叶纷纷,尾随而至,轻轻的接住那红衣。于是底下歌舞不休,绿叶不断的变换各自的位置,俄而含苞欲放,俄而花开硕果,其上一袭红衣始终彩带飘飞,或是云海间翻滚,或是巧笑低眸,说不出来的风情万种,众人看的,都入迷了。樽至唇边,却不知道喝酒,连呼吸都放轻放缓,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场歌舞,唯恐漏了其中一幕。 那红衣女子几个来回旋转,身上彩带岁她纷飞起舞,如轻风吹起的湖面,引得涟漪无数。而后速度越来越快,那江上细波越来越密越来越急,曲声也随着舞曲越加激荡,众人看了,忍不住拍手叫好。而后舞曲速度变慢,那红衣女子渐渐旋转着坐下,一双美目轻轻顾盼,说不出来的曼妙。继而曲声又起,那女子如早醒的花一样睁开倦怠的双眼,而后慢慢上升攀爬,而后是几个脚步轻点,就在绿叶之上隔空飞舞,如天外飞仙一般,舞姿绰绰,引得人心神激荡。 就在众人都沉迷在她的舞曲之中的时候,那名女子却突然闪过一丝凶狠的目光,而后一个翻身落在刘仪面前,将右手彩缎狠狠的甩出,缠在刘仪劲间。众人一愣,陆云反应极快,立马翻身出去,攻向了那名女子。其余众人都受了惊吓,赶紧缩至一边,刘俦刘仲上前护住弟妹们,目光微敛的看着眼前局势。 然而刘仪在那女子手中,她微微用力,便将刘仪缠的不能呼吸,口眼迸出,她用刘仪作为挡箭牌,几个旋身躲过陆云攻击,口里喝道:“刘仪,血债血偿,我今天要你赔我全家上下一百二十三口人的性命!” 此言一出,众人惊得目目相觑,却也了然的明白了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只怕还是这太子殿下平日里仗势欺人,如今人家上门寻仇来了。 陆云见刘仪已经脸面暗紫,不能强攻,于是便试着劝道:“姑娘三思!有什么冤情,如今陛下也在,姑娘尽可申诉,何必弄得鱼死网破,不得善终。” 那女子哼了一声,目光瞟向陆云道:“你知道什么?我全家一百二十三口人命,皆丧他手,不能手刃此人,我枉为人!”说罢又加中手上力道。然而就在这一眨眼间,只见刘仲拾起地上只筷,趁着她说话的功夫伸手飞了出去——那女子是以彩缎为兵器,然而却是易裂的很,刘仲飞出的筷子力道极猛,只听“嘶”的一声,那条原本拉紧的彩带此刻已经一分为二。 趁着那女子失神的一刹那,陆云赶紧欺身上前,几个招式便将那女子擒至手下,压在殿前。 刘仪受了惊吓,休息了一会儿便重拾了魂魄,他起身气急败坏的大步走至那女子身前,瞪着眼睛二话不说就是啪啪几个巴掌,而后骂道:“好大的胆子!你竟然行刺孤!孤要你好看!”说罢一脚将那女子踢翻在地,恨恨的模样仿若凶神恶煞。 灵帝哼了一声道:“好了,阿仪,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么?”话虽然说的不重,但是却让所有人都浑身一颤,刘仪闻言,赶紧回身跪在灵帝面前哭道:“孩儿不孝,让父皇母后受惊了!” “哈哈哈,天大的笑话,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竟然还知道孝道?我呸!”那红衣女子闻言哈哈大笑,一脸的鄙夷。 这话又将灵帝的注意力引至那女子身上,他微微皱眉,目光无意的划过苏晴,而后对着殿下跪着的刘仪道:“阿仪,你先退下。朕要亲自问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寿辰(2) 刘仪闻言一惊,顿觉不妙,赶紧唤道:“父皇,这等小事,还是交给儿臣自己解决吧!” 灵帝不冷不热的瞟了他一眼,“怎么,连父皇的话都不听了?退下!”最后两个字微微加重了声音,刘仪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不甘心的瞪着那女子,压低了声音威胁道:“说话可我小心点!” 那女子根本就不理他,嗤笑着转了头看向别处。 灵帝问道:“你说,阿仪害了你家一百二十三口人命,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儿子?何必惺惺作态,要杀要刮,你还真能治你儿子的罪,替我们家讨冤么?” 灵帝不急不缓的说道:“朕能治天下,怎么就不能治一个人了?你且说就是,朕自有公断。但若是连朕都给不了你,你也只有舍了这世间,去阴曹地府找那判官说了。” 那女子愤愤的看着灵帝,然而灵帝又怎会惧她?她的目光灼灼,灵帝的目光淡淡,向一盘水一样轻易的讲她所有的怒视都收入其中,红衣女子最终屈服,咬牙将整件事情始末一一道来。 “我家本姓齐,家居汉中郡,家里还算殷实,在济南也算得上大户,常年经商,家里有一件祖传下来的宝物,家父常常以此为傲。这件宝物,就是玉雕龟鹤齐龄。”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恍然大悟,而后一个个都忍不住拿眼偷瞄成皇后,成皇后闻言也是大怒,只是蹙着眉不发作。而那太子刘仪却是忍不住大喊道:“休的胡言乱语!” 那女子如何会听他的话?含泪继续说道:“谁想,就是这件宝物害的我家家破人亡!三个月前,汉中郡郡守带着一个人来至我家,说是慕名而来,想要见见那玉雕龟鹤齐龄,家父为人简单,又看是郡守带来的人,于是便同意了,谁知那人一看,爱不释手,于是亮出身份,说自己是当朝太子,此番是特意为皇后寿辰挑选寿礼,如今看中我家这件,是我家三生有幸,不由分说,就要拿了去!” 听到这里,灵帝悄悄质疑着问向劳安,“三个月前,阿仪一直都在长安,又怎么会去济南郡?” 劳安赶紧附耳答道:“陛下忘记了,三个月前太子殿下是有几天称病在府,没有见人。”如此一说,灵帝微微点头。皇宫贵族们偷偷跑出去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汉中郡离长安又近,几天来回是够了的。 那女子继续说道:“家父自是不肯,僵持之下不欢而散。谁知当夜郡守与太子就带人兵围齐府,以全家性命为要挟要求家父交出那龟鹤齐龄,家父为保全家性命,不得不交出,然而谁知他们出尔反尔,待得家父交出龟鹤齐龄,而后竟然放言我家勾结乱党,下令屠杀!可怜我家一百二十三口人命,除了我,无一逃脱!” 言至此,那女子已是泣不成声。她怒狠狠的看着灵帝,而后勉强着挤出一句话:“请问皇上,你说,这仇,我要不要报!” 众人唏嘘,也有幸灾乐祸的人,看着太子偷笑不停。苏晴冷眼看这一切,而后目光划过刘仲脸上,只见他面色淡淡,仿佛并没有听到刚才那女子所有对太子的指责,苏晴眼中悄悄的划过一丝赞许。 灵帝瞟了眼太子,而后问道:“阿仪,你可承认?” 成皇后闻言顿觉不妥,眉蹙的更紧的看着灵帝,灵帝若是有心护着刘仪,决然不会这样问话。刘仪虽然不是她亲生,但是这么多年来刘仪对她还算孝顺,她此刻又怎么忍得住不说话:“陛下,臣妾觉得此女胡话连篇,陛下休要被她骗了去。” “哦?皇后觉得她哪里胡话连篇了?”灵帝挑着眉看向成皇后,目光里带着笑,却隐隐的透着一股冷意。成皇后不为他所摄,“且不说其它,光是齐府一百多口皆死,那她弱质女流,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灵帝仿佛来了兴致,颔首道:“对啊,你是怎么逃的出来的?” 那女子哼了一声,“那晚我外出,才逃的一劫。”说罢目光狠狠的射向太子,“待我回府,只见满府前后左右都被重病围困,太子与郡守二人高高端坐马上,大手一挥,一声令下,我齐府一百多口人命须臾间化为灰烬,火光烈烈,太子,你可看见,家父正站在你身后,向你讨债!” 此言一出,太子忍不住浑身一颤,仿佛真的觉得身后吹来一丝冷气。他赶紧转头看向四周,而后站出来,不知是吓得还是气的,只觉他一直有些颤抖,“你,你休的胡言,孤……” 灵帝见刘仪自己出来,于是说道:“阿仪,朕问你,那女子所说可属实?” 刘仪怎么可能承认,啪嗒一声跪倒在地,“孩儿从未做过这种事,还请父皇明鉴,还孩儿一个清白!”泣涕涟涟,说不出的可怜姿态。 那女子哼了一声,当下骂了起来,太子也顾不上仪态,急忙忙的跟她对骂。一时间,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下两个人吵杂的声音你来我往。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竟大部分是面面相笑。堂堂太子如此落得与一般市井小民一般,全然没了先前的仪态万千,这中间的落差,也确实大了些。 成皇后暗骂一声不争气,再也忍不住的喝道:“都给孤住嘴!”而后看了一眼灵帝,见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由的皱眉唤道:“陛下……” 灵帝点点头,而后看向刘仪与那女子说道:“你们两个各执一词,着实难办……不如这样,朕派人好好调查一下这件事。”见刘仪微微挺起身子想要说什么,灵帝淡淡看了他一眼道:“阿仪,你身为储君,言行举止是为天下表率,且不说这件事真与假,光是你现在殿前失仪,坏了你母后的寿辰,就该重罚。从今日起,你给朕老老实实的待在你的太子府里闭门思过,没有旨意,不得出府半步。 阿仪,身为储君,就该有储君的威仪,也要受得起天下人的质疑。明白么?” 刘仪纵有还有千万语要辩驳,但见灵帝越加严厉的脸色,也只能诺诺的跪在地上,不甘心的唱诺。 灵帝再看向那女子道:“你放心,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朕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而后扬声一喊,唤道:“青阳子苏青,京兆尹罗过接旨。” “令尔等接手调查汉中郡齐府一案,其中天下人若对太子有非议,一并上诉尔处,尔须明辨真假,不得有所偏颇。尔所有事项皆直接禀于朕,不得徇私,不得枉法,一切从实而查!” 这是要查办太子了?灵帝也真的是会顺水推舟,苏青嘴角轻扬,拱手低头道:“诺。” 然而灵帝似乎并不罢休,他眼角瞄向刘仲,而后质问道:“老四,这宫里防卫可是你负责?” 刘仲不慌不忙的出列,跪道:“是孩儿督察不周,请父皇责罚。”可是饶是知情的人都知道,这次寿宴是太子一手安排的,而这女子是参杂在这些歌舞伎当中,真要刘仲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可是刘仲却不争辩,只是静静的受着灵帝的责罚,这于众人,未免又对这个宽厚谦让的四殿下又多了一份好感,也有为他觉得不平的,可都是心底下的活动,在灵帝面前,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灵帝道:“因你督察不力,捣乱皇后寿宴,罚你一年薪俸,你可服?” “谢父皇。”刘仲叩首,灵帝没有除去他职务,只是罚了薪俸,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灵帝又道:“此次来的歌舞伎坊是谁家?混进刺客,威胁皇室,罪不容诛!老嬷嬷处死,伎坊查封,其余相关人员一律发配,不得再入长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寿辰之后 晚宴到底是不欢而散,经过这么一闹,众人都明显失去了兴致。灵帝也意兴阑珊,提前结束了这场寿宴。 长秋宫内,成皇后跪在灵帝面前,掩面泫然道:“妾侍奉陛下已经十余载,陛下可怜臣妾无所出,于是将阿仪托付于臣妾,让臣妾好生对待。臣妾得阿仪,如获珍宝,十几年母子情分,岂可浅谈?而陛下与阿仪二十几年父子,从陛下还是个王爷的时候阿仪就跟在陛下身边,这其中情分较之臣妾与阿仪,只怕还要深许多。如今陛下一怒之下令人查办阿仪,是置臣妾于何地?又置阿仪于何地? 阿仪纵有千般不是,但他身为长子储君,就算行事稍有偏差,也有宗正评断,怎可交与外人查办?那京兆尹那青阳子又是何等身份,他们又怎么有资格去评断皇家子嗣?若是查不出什么的还好,但若真是查出什么,陛下,您又要置皇家颜面于何地?” 灵帝皱紧眉头看着成皇后,听着她一番话,本想扶她起来,奈何成皇后性子上来,只是跪着不肯起来。灵帝叹了一口气,而后道:“皇后,朕一直道你知书达理,分的轻重,如今又怎会这样糊涂?朕也说过,阿仪身为储君,必须接受得住天下人的质疑,敢问皇后这些年看在眼里,你觉得阿仪当了这几年的储君,他可做好了自己的本分,守住自己的礼数?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阿仪是朕的孩子,这天下同样是朕的子民,皇后你问朕置阿仪于何处,那么朕问你,朕若偏袒阿仪,又置这天下于何处?朕身为一国之君,皇后,难道你还不明白朕的苦楚?君父君父,先君后父啊。 更何况如今只是让他们调查,为的也是还阿仪一个清白,若是扔给宗正们断判,只怕天下人还是不服的多,阿仪若要治理这天下,若天下人不服他,朕又如何安心的了?况且京兆尹青阳子他们是直接向朕禀报所有事宜,阿仪是朕的孩子,虎毒不食子,皇后,你还担心什么?” 成皇后幽幽的看向灵帝道:“陛下,这十几年夫妻,你心里在想什么,臣妾明白。阿仪就算没有过错,如今这大例一开,只怕也逃不过去。只愿陛下能看在臣妾为人母疼惜孩子的份上,也看在已故阿仪生母的份上,更看在阿仪这二十几年声声父皇的份上,对阿仪,手下留情……臣妾恭送陛下,夜深路黑,陛下小心行走。” 这是使上性子了。灵帝摇摇头看着成皇后,见她始终倔强的低着头,伤心的脸上不时有泪珠落下。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成皇后一向贤德,如今却亲自赶灵帝离开,只怕是心里悲愤到了极点。灵帝再叹一口气,说道:“如论如何,你还是你的皇后。”而后踱步离开。 成皇后瘫软在地上,身旁的女官赶紧上前,紧张的问道:“皇后,你怎么了?” 成皇后抬起无力的双眼,看向她,难过的抓着她的手说道:“莼儿,阿仪只怕是保不住了。” 被唤做莼儿的女官轻轻的叹息,宽慰道:“陛下不是说了,无论如何,您还是您的皇后,有了这句话,无论将来是谁继承帝位,皇后还是一样的尊贵,当今之计,也只有弃军保将了。” “孤如何不知道?只不过这些年来阿仪还算乖巧,很讨孤的喜欢。孤有些舍不得罢了。”成皇后目光看向远处,仿佛看到了这些年来阿仪对她的讨好,点点滴滴,纵然有着七分阴谋,但是那剩下的三分真心,她也是感受到了的。“只是阿仪糊涂,这些年来,孤也没少提醒他,他怎么就屡教不改呢!” 莼儿扶起成皇后,宽慰道:“皇后还得宽心才是。如今皇后你能为太子做的也就这么多,您这样护犊的行为,陛下看了估计也不会恼太久,至于以后,就看太子自己的造化了吧。” “莼儿,孤知道。那个青阳子是老四的人么?”成皇后蹙眉问道。 莼儿点头,“外面都这样说的。只不过今天大殿之上陛下提了青阳子,却罚了四殿下,陛下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还不是很清楚。” 成皇后闭上眼睛挥手道:“孤明白了,你先退下吧,孤有些累了。”灵帝虽然罚了刘仲,但是刘仲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把那一年薪俸放在心上,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然而这样的宠着青阳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这个苏青还是怎的?只不过这样子将他往风口浪尖上推,只怕灵帝心里还是存着其它的心思的。 成皇后摇摇头,这世上,心思最深的人,恐怕就是灵帝了。她与灵帝一辈子夫妻,在这后宫争争夺夺明明暗暗,却还是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 众人离开宫殿,在宫官的指引下依次离席。劳安在灵帝的指示下单独请了罗过与苏晴二人至未央宫。因着灵帝未至,故而两人只能先站在宫门前耐心的等待。罗过苏晴二人客气的寒暄了一会儿,罗过有些尴尬的低声问道:“苏大人,依你看,陛下这次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晴轻笑着抬头看他,“罗大人,什么真的假的?” 罗过干咳了一声,“苏大人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苏晴也不再为难他,要说真的假的,倒是容易判定的很。只不过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灵帝要将她也拖到这件事情中间来。她这样的身份,突然参加这样一件大案的审判,不仅于礼不合,更是于理不合。 灵帝究竟打得什么算盘,将她这样推在众人面前,到底是为了什么?苏晴不自觉的紧缩眉头,目光悠远的看向前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罗大人,圣上不是说了么,不得徇私,不得枉法,一切从实而查。既然如此,还有什么真真假假呢?” 罗过没有看到她此刻的神情,低下头晃着脑袋,却也只是叹息着说不出话来。 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劳安却突然传来了口信道灵帝身体不适,今日不见他们二人了,只是叮嘱他们一定要好好办事,该办的就办云云,劳安交代了一下便唤了人送他们离开。罗过与苏晴相对无语,于是谢了劳安,相携着离开。两人行至宫门,苏晴扑哧一笑,惹得劳安歪头看她,好奇什么事情让她觉得如此好笑。 苏晴看了一眼罗过,而后问道:“你可知圣上为什么要白白的留我们半柱香的时间?” 罗过自然明白苏晴是故弄玄虚,敛眉微微想了想,而后也笑了:“陛下是好心。”如果当时就出去,只怕刘仪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灵帝故意放出他们被灵帝留滞的消息,是为了让刘仪以为他们会停留很长一段时间,这中间他们再悄悄的离开,刘仪若是没有足够的耐心,自然是不会等的了。 然而苏晴笑的仅仅只是这个,显然,这次的刘仪比任何人都有耐心。不远处一辆明黄色的马车,正静静的停在那里。看见苏晴二人出来,车突然就有了动静。罗过顺着苏晴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明白为什么苏晴会笑那么笑了。 刘仪撩起幕帘,深黑色的眼瞳在二人身上微做徘徊,而后起身下车,藏起脸上的不平之意,装作无事的走至二人面前。 苏晴与罗过赶紧行礼,刘仪摆了手,勉强的摆上一副笑脸道:“以后孤的事情就劳烦二位了。不知刚才二位与我父皇都商量了什么?” 苏晴向罗过使了个眼色,让罗过回答。罗过拱手道:“陛下突然身体不适,故而并未召见我二人。” 刘仪一开始只是不耐的看着二人,听到罗过如此说,很自然的将目光划过罗过看向苏晴,面上微微一滞,犹疑着问道:“你便是青阳子苏青苏大人?” “回太子殿下,是。” 刘仪笑了笑,“苏大人好生面善,不知祖籍何地?” 苏晴一愣,没想到刘仪会问这个,诧异的看了眼刘仪,而后回答。刘仪听了,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而后道:“可能是孤认错了,苏大人见谅……对了,这件事情劳烦二位大人了,那女子随便找个缘由处置了便可,不用再多麻烦了。” 苏晴与罗过对视一眼,笑着说道:“这女子胆敢诬陷太子殿下,自然要严惩,待我们查明真相还得太子殿下清白,一定严加处置。太子殿下请放心。” 刘仪还待说些什么,却见不远处苏晴的马车赶了过来,小营急急的跳下车来,嚷嚷道:“公子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府里出事了,公子赶快回去看看吧!” 苏晴舒了一口气,面上却换上紧张的神色,尴尬的冲刘仪告辞,既然是苏晴府里有事,刘仪自然不能强留,只得勉强同意。罗过也趁着这个档儿赶紧告罪脱身。一时间两个人都走了,刘仪脸上怒气越盛,该交代的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该问的也问不到答案,就这样让他们轻易的走了,真是气人!他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拂袖钻进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的速度渐渐放缓了下来,苏晴靠在垫子上,问向小营,“府里出什么事了?” 小营挠挠头,呵呵一笑,“刚才府里的一个小人不小心打破了一个碗,等着公子回去处置。” ——————————————————————————————————————— 于是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苏晴与罗过便全心全意的调查太子之事。本来像她这样的身份,是不适合参与这样的事情,然而灵帝那晚当面下了旨,她也推脱不得。至于灵帝心里打什么算盘,时间一久苏晴自然也有些明白过来,但也只能付之一笑,一开始没有拒绝,此刻再拒绝也未免太着痕迹了。 灵帝虽然扔下“一并上诉尔处”的话,但是刘仪毕竟是太子,灵帝模糊的态度,在常人眼中始终是不能得到定论的,故而大多数的人都是抱着观望的态度。但也有冒死上诉的,苏晴为了防止小人捣乱,于是立下规矩,凡是状告太子者,必须滚钉板以示冤情重大。于是真正上诉的只剩下两个人,一是何晚晴,即江南郡何府侵地案,二是那红衣女子齐言梦,是汉中郡齐府的灭府案。 但是从这两桩案子中,又层层蔓延下来,查出太子一党在全国侵地数量达一百多万亩,又纵容官员欺诈百姓,以齐府案为代表,受害人数达三百多户,遍及各郡,中又有太子收受贿赂,计白银七百多万两,数额巨大。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苏晴与罗过二人每日不停的搜证查案,并且将新的进展上达天听。案子越深入,牵扯的人就越多,灵帝的怒意越盛,三个月时间就这样忙忙碌碌的过去, 最后是灵帝无奈的指示苏晴点到为止,在三个月即将过去之际让苏晴将一干证据都带至他的面前,一点一点的细看。 然而有些事是不能见天日的,灵帝虽然知道太子蛮横,但却想不到他竟然做了这许多事情,一时哑然无语。他用手支额,无法承受一般的闭上眼睛,遣了苏晴罗过暂先离开。 宫外天色灰朦,无法散开的黑色笼罩天地,星辰俱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刘仪的反抗 话说,明天八月一号了~召唤粉红粉红的票子~~还有亲们的支持~两更啊!亲么不支持,阿紫支持不下去的……呜呜呜 ————————————————————————————————————————————— 苏晴登上自己的马车,有些微的感慨。原以为灵帝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做了决定就不会有任何的迟疑,谁知道竟然还是会心软。在灵帝那欲燃火的怒气当中,分明有着几分害怕,一丝犹豫。无情最是帝王家,然而人若有情,却想要做到无情,也是很难的吧。 一世帝王,最是难当。 回想起这三个月的时光,苏晴一阵恍惚。出乎意外的是刘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三个月的闭门思过,他就真的 一直呆在自己的太子府里,闭门不出。像是静静的等待着什么,如果说刘仪是坐以待毙的话,苏晴决然不会相信,只怕是在养精蓄锐,做最后的反击。这些日子以来,也得到刘仪在暗中调查全朝大臣的事情,釜底抽薪么?苏晴微微眯了眼,太子的人,还是有些胆识的。 ——————————————————————————————————————— “啪嗒—嗒—嗒~~”,一只青铜色的飞龙酒樽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发出几声脆响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刘仪跪坐在案前,几声放浪的大笑将身边伺候着的一干女仆们吓得浑身直哆嗦。这些日子来太子整日酗酒,脾气阴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是拖出去鞭笞之刑。众人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些微差池。可是饶是如此,却还总是免不了有人遭殃。 琅儿蹙眉看着滚至自己脚边的酒樽,轻叹一口气,弯腰拾起酒樽交给身边的侍女们,而后轻笑着走至太子的身边,“太子,有好消息传来。” 自从上次太子急急的召见过一干谋臣苦思无解之后,太子就一直拒绝着再见他们。不仅他们,连太子妃都不见。也只有琅儿才能勉强接近他。故而一般的消息传输都是通过琅儿来传达的。 太子抬起朦胧的眼,呵呵一笑道:“美人,你来了?来,陪孤喝一杯。” 琅儿拂去太子伸过来的手,脸上的笑意不去:“太子,有好消息,你听不听?” 太子这才恢复了一点神智,怀疑的重复着:“好消息?”而后哈哈一笑道:“有什么好消息!自从父皇打算办我那天起,我能得到的就只有坏消息了!昨日苏青罗过他们得了什么证据,今日他们又得了哪些证据,明日他们又得了哪些证据……一日一日,都是不停的证据指向孤!孤还有什么好消息!” 琅儿听到此,也是微微一怒,“也是那些人来的厉害,所有的一系列证据如今看来是他们早就安排好了的!我们的人想下手,根本没有机会……只不过太子,如今我们真的是有个好消息了!” 琅儿起身道:“太子,不管那些证据有多少尖锐,但是只要圣上还对你存着一丝善念,太子何愁没有翻身的机会?我们的人刚刚得了消息,圣上已经下旨,让苏晴罗过他们的调查到此为止,并且已经将一系列证据都呈于圣上面前。太子,圣上明显的对你还有舍不得,你要好好的利用这点,圣上这几日应该就会着人来宣太子你进宫,太子妃不是成皇后的亲侄女么?你们夫妻二人一同进宫,太子你去向皇上求情,太子妃去向成皇后搬救兵,就算到了最后,我们还可以请一干大臣联名为我们求情,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们推脱不得的!” “父皇让他们停止调查了么?呵呵,琅儿,那不是父皇对我心存善念,而是他觉得牵扯的人太多了,若再调查下去,整个朝纲就要大乱了!我们一党的人在朝中占着四分之一的力量,调查我不就等于调查他们?那个青阳子也没让我们失望啊,侵地一百多万亩,受贿白银七百多万两,数字不小啊!如今这四分之一的人人心惶惶,终日不得安宁。若是再查下去,父皇不是逼着他们造反么?” 琅儿没想到刘仪虽然醉意酣酣,却还能说出这样一席话来,微怔了怔,无意识的唤道:“太子……”却没有下文。 刘仪醉眼含笑的看着她,“琅儿,你当孤真的是傻子么?这些日子,孤也想了很多,父皇是怎样的人,孤从他还是个王爷的时候就已经耳濡目染,父皇何时讲过情面?” “可是太子,不论如何,你还要试一试的,不是么?” 刘仪叹了一口气,“试又如何,不试又如何,琅儿,你看不清局势,孤还看不清么?这些年来,我也确实过火了,朝中四分之一的人,这是何等的分量,难怪父皇要忌惮我了。只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 琅儿犹不死心,跪在刘仪面前问道:“太子,现在事关你的性命,你真的就不管不顾了么?” “不管不顾?”刘仪眼里露出一点凶光,喃喃自语道:“他是心狠手辣的人,难道我不是么?”而后又问向琅儿:“让你们去调查朝中大臣的把柄,抓到多少了?” “太子……”琅儿面有难色的看着刘仪,踟蹰了半晌说道:“除了一开始查到的礼部的卢大人之外,其余查到的都是我们自己的人……好像是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行动,他们速度极快,一下子就都保护了起来……所以……” 刘仪面露凶光,啪的一声打在琅儿脸上,恨恨的骂道:“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做不好!”沉思了半晌说道:“知道是谁的人捣的乱么?如果说老二他们自己保护自己的人,那么那些中立的人,又是谁在保?” 琅儿匍匐在地上,眼里有些许星光闪烁,委屈的道:“太子,查不出来,是一股很隐秘的力量……”声音有些微的抽搐。 刘仪沉吟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越加扭曲,这步棋看来是不行了,于是吐出三个字:“备纸磨。” “儿臣闻古之人有乐善好施者,然后遭饥荒,最终困死与乡野之中,曾受食者不给,漠然视其死。或曰,此二人德者相较,天地之别也。然世之善者,终有几人得善终乎?于是有人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儿臣非欲为儿臣之最开脱,然儿臣是为储君,一切应以天下为先,以我皇家为前。 如今天下安宁,民愈多富庶,然土地兼并之风愈盛,天下富足,土地应平分各农户是也。然富商诸侯不为仁,富者愈富,穷者愈穷,与其土地掌其外姓手中,何不我天家出面,收其土地,回归国有?儿臣思之如此,故纵各郡回收土地,等待日后土地富足,以飨众人。然今之视此,错也? 错者担错矣。儿臣思虑不周,导致民之不安,是为不仁;引无数士大夫牵连无辜,是为不义;害父皇终日为儿臣担忧,是为不孝。如此不仁不义不孝之人,舔居人子储君,实乃汗颜。儿臣痛定思痛,故而上表请辞,此人不足以为天下任者,父皇遣之。” 刘仪放下笔,而后轻轻吹干纸上未干的墨迹。深黑色的眼瞳在纸上再过目一遍,而后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琅儿,沉声说道:“你去联络众大人,商议好说辞,与孤共进退。” 琅儿一惊:“太子的意思是?” 刘仪看了她一眼,“先从大处着眼,而后以孤之进退,彼之进退为要挟。孤就不信,父皇还真能将所有大臣都办了不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偶遇 打滚~~各位大大们要支持呀支持呀支持呀~~别忘了扔票子呀~~阿紫拜谢~ ———————————————————————————————————————————— 刘仪殿前请辞的事情很快就传扬开了,引得一干大臣立马上表为刘仪说情,说什么太子纵然有错,也不至就此罢免,除了那些太子党的人大部分誓与太子同进退,其它立场的人也有人劝说灵帝废黜太子一事非同小可,也有说太子无道,既然太子有心请辞,成全便是。如此一来,反对的支持的各据一词,引起朝上朝下的轩然大波。 不仅如此,连后宫也未得平静,太子妃连日来一直在成皇后面前哭诉,成皇后后来嫌烦,索性躲着不见。谁知太子妃不屈不饶的继续跪在成皇后殿前,最后直接晕了过去,并且流掉了刚怀上不久的孩子。如此一来,成皇后心里愧疚愈加,灵帝知道后,也时常叹息。毕竟这是灵帝第一个孙辈的人。 苏晴抿了一口茶道:“太子妃有了身孕别人怎么会不知?显然是太子故意隐瞒的。两个多月的身孕,想来也就是趁着我们查案的档口种下的。太子也真是狠得下心的人。” 洛第双斜眼看苏晴,“你怎么那么确定太子是知道太子妃有身孕的?” 苏晴眯眼一笑,“猜的。”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本来不提太子妃这件事,光是太子上表请辞,大臣威胁的事情,是足以引得圣上但怒,打退圣上心里原本的那丝犹豫的,然而现在除了这样的事情,只怕圣上就是为了补偿太子妃,也不会对太子重判了。” “就算不会重判,他的太子之位,还保得住么?”洛第双一个反问,而后说道:“但若是让陛下觉得一切都是太子自导自演的闹剧,你觉得陛下会如何处置?” 苏晴一笑,“洛世伯,你可真够狠的……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圣上稍加深思,再加上外人一个指引,就怕圣上不往那去想都是不可能的。” “你要亲自出面么?”洛第双抬眼问道。 苏晴摇摇头,“我出面难保不会弄巧成拙,圣上本来就忌惮我,我若是那样指引他,反而会让太子得了便宜。这件事,还得麻烦洛世伯交代宫里的人去办才行。” 洛第双颔首道:“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洛第双眼底露出一点笑意,“眼看就要过年了,今年这个年,你陪我这个老头子一起过罢。” 苏晴一愣,已经快过年了?转眼间来这里已经半年多了,苏晴轻轻一笑:“好。” 告别了洛第双,苏晴舍了车子,慢慢的踱着。这半年多来,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从一开始的黄虎山一案,到后来的柳艳劫囚,何晚晴为父洗冤,以及齐言梦的大闹寿辰,到最后于罗过联手调查太子一案,所有的种种,如今看来都是恍然如梦一般。 苏晴叹了一口气,来长安不过半年多,然而她出面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接下来的日子,她要好好的隐在人后,不再管这许多杂事了。刘仲也渐渐的成长起来,掌控了卫尉及执金吾,至少在这一座长安城里,他能调动的力量就不小了。这些日子来,他与一些中立大臣们的交往,也足以让他赢得一定的人缘。现在唯一要做的,就看刘仲母妃萧贵妃的行动了。 陆云那边也渐渐的接手萧奕的力量。听说前一段日子陆云在校场上一人力挫萧奕手下的八大将,神勇让人叹服。陆云不骄不躁,平稳如水的个性也给众人留下了一个好印象。无论是品行还是能力,他都让众人无话可说。 想至此,苏晴的脚步微微停滞。一世情缘,却原来是如此错过。难道她真的在这个朝代待过么?那么那时候的她又是怎样一个身份?呼吸有些阻滞,小营见苏晴不舒服的样子,赶紧上前一步扶住苏晴,苏晴皱着眉头,艰难的缓过一口气,而后笑着摇摇头,“无妨。” 小营一边帮苏晴顺气,一边有些责怪的说道:“天气那么冷,公子何必犟着要走路?公子身体本来就不好,别人受了寒气是小事,但是对公子你来说,那可就不是小事了。公子该多爱惜自己才是。” 苏晴翻了一个白眼,而后无可奈何的看着小营道:“小营,你在我的身边愈久,就变得愈发唠叨了,真真都快成一个小老太婆了。” “还不是公子你给逼的。”小营倒是坦然的接受苏晴的评价,而后埋怨的扔出这么一句话,呛得苏晴哭笑不得。 两人正在说笑间,却听见几步开外有人用脆脆的声音喊着苏青二个字。苏晴顺着声音看过去,微微一愣,只见陆云陪着皎月公主并一干奴仆正在不远处静静的注视着她跟小营。皎月脸上一副笑意,见苏晴回过头,扬过脸对陆云说道:“怎么样,我就说是他吧!” 陆云深沉如墨的眼,在苏晴与小营的身上绕过一圈以后,回到皎月的身上,笑着应答道:“还是你眼力好。”引得皎月羞赧的一笑。 苏晴用指甲狠狠的刺了自己,才勉强压住心里的难过。离开小营的搀扶,苏晴堆上一个笑脸上前,对着他们二人作揖道:“苏青见过公主,见过小侯爷。” 陆云长久无语,倒是皎月率先说话,扶了苏晴起身。她奇怪的看了一眼陆云后,对着苏晴笑道:“我听得云哥哥跟四哥都唤你苏先生,苏先生若是不介意,皎月也这样唤你可好?”她与陆云虽然成亲,但是称呼因为叫着习惯,于是也就一直沿着成亲前的叫法,没有做什么改变。 云哥哥,云大哥。苏晴温煦的一笑,“公主高兴就好。”而后目光划过陆云,“这天寒地冻的,小侯爷与公主这是?” 陆云这才开腔说道:“我们刚从宫里出来,皎月兴起,便央着我带她逛一逛罢了。” “宫里?”苏晴挑眉,见皎月在旁边哈气,于是避开这个话题,于是笑道:“我看公主是觉得冷了,不如小侯爷早点带公主回去吧,仔细公主冻着。” 陆云闻言,看着皎月冻红的小鼻子,皱着眉将她的披风拉好,关心的问道:“冷了?” 皎月哪里肯,赶紧抗议道:“不冷不冷,我们去那边的酒楼坐一坐便好了。”又邀向苏晴道:“苏先生与我们一起吧!听得云哥哥说,你帮了他许多,皎月礼数不够,今日补请苏先生吃酒,苏先生万万不要推辞才好。” 陆云正了神色,僵着声音说道:“皎月别胡闹,苏先生不能吃酒。” 在皎月的诧异中,苏晴笑着解释道:“公主有所不知,青身体不好,酒之类的是大忌。公主难得与小侯爷出来玩耍,自己尽兴就是。青就不打扰了。” 然而皎月哪里肯,且不说今日陆云诸多奇怪之处早引得她上心了,光是平日里听得他人谈论这个苏青,就早已经让她对苏晴心生好奇,然而她一个女儿家,又不能光明正大的邀请苏晴,而陆云自从成亲之后,也一直有意无意的逃避着与苏晴有关的话题,今日难得遇上,她怎会轻易放弃? 于是微微变了神色,加重口气说道:“苏先生是看不起皎月,这才不愿与皎月同桌而食的么?” 苏晴赶紧欠身道:“苏青不敢,公主言重了。” “那就好,苏先生请吧。” 苏晴无奈的撇了一眼陆云,暗地里叹了一口气,而后伸手道:“公主与小侯爷先请。” 众人选了一间包厢,依次坐下,小营站在苏晴身后,绷着张脸,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皎月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有些过了,于是执起茶杯,笑着道:“刚才皎月多有得罪了,皎月以茶代酒,向先生赔罪了。”而后放在唇边轻轻一抿,目光带着笑意的看向苏晴。 苏晴应付的笑道:“公主言重了。”而后也拾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 皎月见苏晴不再说话,于是打趣道:“苏先生向来如此简言少语么?对了,苏先生前些日子辛苦了,太子哥哥的事情,让你费心不少。” “青不过是赴皇命做事,食君之禄,青理应为圣上做事,谈不上费心不费心。”苏晴淡淡的答道。 皎月见气氛尴尬,赶紧丢了一个眼色给陆云,谁知陆云竟然装作没看到,只顾着低头品茶。皎月撇了撇嘴,而后道:“刚才我与云哥哥进宫去看望母后,太子哥哥的事,还有太子妃的事情,让母后很是难过。” 静了半晌,才听到苏晴轻轻的“嗯”了一声道:“公主该多劝着点。” 皎月听见苏晴对这个话题有反应,于是顺着说道:“哎,太子妃也实在是不小心,有了身孕为什么不小心点?还要跪在母后殿前哭诉,如今好了,白白的掉了一个孩子。” 又静了半晌,才看见苏晴纳闷的看了一眼皎月,似有话要问,而后眉头微皱,还是生生的憋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皎月见他神情如此,知道苏晴是有话要问,于是道:“苏先生是想问什么么?但问无妨。” 苏晴深深的看了一眼皎月,而后踟蹰的问道:“太子妃少说也有两个月的身孕,难道一直没有人知道么?” 皎月听了之后微的沉吟,而后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睁着有些惊恐的双眼看着苏晴,而后再看向陆云,最后勉强的将所有的惊吓都掩藏起来,面上干干的笑道:“可能是没注意到吧。” 苏晴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而后瞄了一眼陆云,叹息的摇了摇头。 陆云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忽然道:“下雪了。”这一句话成功的将众人的目光都引向了窗外。皎月率先起身,奔至窗前,嬉笑着道:“真的下雪了。” 苏晴与陆云对视一眼,而后也纷纷起身,站在皎月的身后,,看外面忽的飘起鹅毛般光洁的雪花,一片一片慢慢的在空中翻飞,姿态说不出的优美。苏晴微微一笑,不谙人间事故的,又何止明月。 窗外哒哒的骑过几匹马,皎月的目光微微一滞,连脸上兴奋的表情也僵硬了一会儿。苏晴看过去,那扬长而去的背影,正是蒋越。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苏晴抬起头,陷入了陆云那一波深潭般的目光之中。她轻轻一笑,将所有的尴尬都掩饰了过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伊木来 大雪纷纷扰扰的下着,灵帝最终无视群臣的压力,废黜了刘仪。昭告天下,太子刘仪品行失德,废为庶人,府邸及一应份例收回。刘仪仰天大笑三声,是夜火烧太子府,伤亡惨重,刘仪及太子妃也未得幸免,身死其中。 成皇后闻得此讯,立时哭晕在地,从此缠绵卧榻,一病不起。灵帝一面愤怒着,却又总是隐隐的泛着悲伤,一下子苍老许多,只是在政事上依旧丝毫不马虎,面对太子余党势力,杀了一批,降了一批,威慑众人,就在大臣们惶惶不可终日之时,又升了一批人参与要职,其中保持中立的人占了大部分。一时之间连朝廷之上都改头换面了一般,除了几个大臣还稳居其位,几方势力都有所变更,无论是二殿下还是七殿下,都似乎是有得有失。 而对于太子一事,又下令三缄其口,不许再提。然而这日夜飞舞的大雪,又怎么掩藏的住老父的悲哀?成皇后将怒气撒在灵帝身上,闭门不见。灵帝仿佛竭尽了心力一般,用着有些苍老的声调对劳安说道:“皇后尚能对朕发火以示其愤,然朕,又能如何宣泄心中悲愤呢?” 这年的冬天,特别的阴冷,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新年来到了。成皇后在萧贵妃的开解之下终于勉强参加了年关祭祖的庆典,然而面对着灵帝,依旧冷冷淡淡,没有过多言语。灵帝看在眼里,却并不跟成皇后计较。大殿之上依旧笑容满面,似乎从来都不曾有过悲哀。 自从成皇后卧病之后,萧贵妃衣不解带的伺候着,两人本就要好,此时更是形影不离。萧贵妃将灵帝的强颜欢笑看在眼里,于是与成皇后促膝长谈,直至天明。两个人到底讲了什么,众人并不知道,然而在那一夜之后,成皇后对待灵帝的态度,显然是改善了许多。 然而祸不单行,在萧贵妃衣不解带的照顾成皇后之时,却突然传来了北安侯病重的消息。原来只是以为简单的小毛病,然而勉勉强强拖知年关,春节刚过没多久,就传来了北安侯已经整日昏厥的消息。陆云皎月两个人整日在病榻前守候,不肯离开。灵帝带着萧贵妃一起至北安侯府探视,然而萧奕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只不过每日里用着千年人参吊着性命,拖得一日算一日罢了。 正月十六,萧奕度过了他人生最后一个元宵节,终于含着满腔不甘离开了人世。一代军侯,纵使生前战功烁烁,终究避免不了生老病死这一自然规律。灵帝本来一直强行隐瞒着萧奕病重的消息,此刻却再也瞒不住了。于是以王侯之礼丧萧奕,待至送丧那日,为萧奕送行的长安民众们站满了长长的东西街道,以袖掩面,哭声震天,极尽哀荣。 漫天的冥纸纷飞,犹如前不久的那一场持续了几天几夜的大雪,哀乐阵阵,引得泪水绵延不绝。绵绵细雨,沾湿了人们的脸颊,迷蒙了人们的视线。萧奕一生为国为民,忠义神勇,自然得万民感激 。然而萧奕一死,灵帝的皱纹却更多了几条。 看着边关急报,灵帝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萧奕一死的消息传到边疆,匈奴雀跃着神情可想而知,他们跃跃一试的态度也很明显的表露无疑。秋末春初,本来就是他们骚扰汉匈边境最频繁的时候,此时更是频频出动抢掠,形式较之往年有过之而无不及。灵帝啪的一声重重的将手中的文书拍在案桌之上,两边的胡须气的不停的抖动——“岂有此理,真是欺我大汉无人了!” 桌案被拍的一震,连着案上的东西都不由得上下跳动了一回。苏晴奉召入宫,见灵帝如此情形,微微敛目,却没有多嘴问什么。灵帝起身,愤怒的道:“右北平,云中,渔阳,定襄,五原,朔方,他们好大的胃口!” 微顿了顿,灵帝唤道:“劳安,给朕传旨,陆云承袭北安侯爵位,封为定北大将军,封……” 苏晴轻轻的哼了一声,打断道:“圣上,何必操之过急,依青看,不过是匈奴兵故布疑阵,来探我大汉虚实的,如今春日将近,正是农耕之时。此时派兵,一来劳民伤财,二来我大汉子民需要休养,他们匈奴就不要生息了么?圣上细思才是。” 灵帝睨眼看她,目光随即又扫过劳安亘古不变的木板脸,渐渐的冷静了下来。静静的思索了一番以后,他颔首道:“你说的不错,但万一……” 苏晴道:“圣上何必担忧,即使如今北安侯仙逝,但是我大汉边疆又岂是轻易可以攻破的。匈奴此番抢掠,一个城市连着一个城市,开溜的速度比老鼠还快,显然是要扰的我大汉军民不得安心。圣上不要中计才是。” “中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先前是你跟我说,要好生防范匈奴的,不是么?” 苏晴点头道:“确实,青也以为匈奴此番定然会有一番大的作为,只是如今看来,倒是觉得不用太多担心,想来匈奴内部前一段日子的你争我夺损耗了他们大部分的力量,但是到底如何,青也不敢断论。圣上可知,如今匈奴单于面前时谁最得宠?” 灵帝微一思索,“好像是一个叫做伊木来的?” “是,圣上,就是这个伊木来。不知圣上可还记得八年前的郭郡之事?就是这个伊木来,设计其父莫丹达,而后顶替其父掌握军权,又设计中计,最后导致郭郡全郡歼灭。而那年,他不过十二三岁的稚龄,如今八年过去,他已经成长为匈奴单于面前最红的宠臣,而且如果没有猜错,此次匈奴内部的争端至少有一半是出自他的手笔,而他坐山观虎斗,最后又不费吹灰之力接替那些力量,此人不可小觑。” 灵帝皱了皱眉,而后呢喃的道:“当年十二三岁,到如今也不过二十岁左右,那么小的年纪,当真有这等本事?只不过,又关他什么事?” 苏晴微微扯了嘴角道:“圣上难道没注意到,这几次匈奴的进攻,他都没有出现么?这也是我为什么让圣上不要操之过急的原因,唯今之计,圣上还是要加强边境内部的防守才是。省的到时候我们大军北上,他们却远走北地,落得徒劳无功。而我们确实也应该有所准备,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是不发兵,而是再观望些日子?”灵帝微微收敛了深色,扬手道:“你先下去吧,容朕再想想。” 苏晴唱诺告退。然而劝住灵帝此刻发兵,连她自己都有些拿不准是对是错。她用手揉着两边的太阳穴,缓解一下脑边的酸楚。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却想起过几日便是武叔的生辰,于是停了马车,自己带着小营慢慢的街市上走着。 武叔待她如父,苏晴也确实想不到买什么其他的东西送给武叔,于是便和小营商量了下,找了一家长安城里不错的布庄,堂面虽然没什么出众,但是听得小营说,不管是里面的布料还是师傅的裁剪,就是一等一的好。两个人东挑挑西拣拣,嘻哈着给武叔挑布料,倒是难得的开怀。 两个人选了半个时辰左右,总算是将布料选好了,于是吩咐了伙计,让他请裁剪的师傅出来。两个人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继续看着布料,苏晴笑着要给小营也选一身,小营倒是不客气的接受了。 两个人正选着,从里面传来了几个夸张的赞叹之声,苏晴和小营听着,相对的扑哧一笑。只听见里面说到:“哎呀,客官,您看您穿上我们这件衣服,真是相貌堂堂,玉树临风,仪表不凡啊。客观生的这样的好相貌,真是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苏晴低声嘀咕道:“这老板说话的本事不小,希望他的衣服能做的跟他说的话一样好才行。” 小营知道苏晴是在揶揄店家,偷偷的抿嘴笑了。里面很快就传来了几个附和的声音,好像试衣的人的随从也在那里,也仿佛在轻声赞叹着。而后一个略微低沉的嗓音传来,有些冷漠的唤了个名字,吐出两个字:“付钱。” 帘幕一下子被掀开了,闪出一个俊挺得身影。苏晴与小营循声看去,这才知道刚才店家说的并不是假话。这人确实长的很好,直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肤色虽然有些黑,但是却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五官端正,加上他高挺的身材,确实是一副很好的衣服架子。 然而苏晴的目光却像是粘牢在他身上一般,再也不能离去。从最初嬉笑的神情慢慢的僵硬,而后变得惊愕,愤怒,,欲喷出火来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对面的那个人,渐渐的连身体都仿佛开始颤抖了起来。 而那个人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的目光,微微一个迟疑,他也转头看了过来。然而这一看,他的表情也慢慢的变化,起初的漠视一切不见了,换上一副诧异的神情,与苏晴不同的是他最后竟然轻笑出了声,看着苏晴的眼睛满是调侃。 一番对视之后,他随意的收回目光,撇了一眼站在苏晴身边的小营,而后笑道:“你竟然还活着?” “你不死,我又怎么会死?”苏晴慢慢的平静下来,收回刚才愤怒的眼神,换上平日里一贯的神情道:“你胆子不小么——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来长安?伊——” 话未说完,就见他右手一弹,一阵厉风划过苏晴耳边。苏晴不为所动,退下应声上前的小营,而后笑道:“怎么,你也会怕别人知道你的身份么?” 没错,眼前这个看似风流倜傥的男子,就是八年之前让苏晴一败涂地的伊木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缠斗 伊木来冷冷的睨了苏晴一眼,哼了一声道:“多嘴的人未必有什么好下场,八年了,你竟然还那么喜欢多嘴。” 这样一盆冷水浇下来,淋得苏晴浑身一颤,但是苏晴仍旧强装镇定,淡淡的道:“八年,足以改变许多人。” 伊木来呵呵一笑,“哦,没错,你的云大哥也变了吧?好神奇呀,他不是称楚安弁为父么?竟然一跃跃居北安侯之子?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蹊跷?” 苏晴脸色微变,兀自镇定道:“我的云大哥,不也是你的云大哥么?哦,我忘了,你这个人无血无泪的,当年你连自己的父亲都能设计,又怎么会在乎我们这些杂人。” 伊木来一笑,懒得再与苏晴斗嘴,举步就要踏出布庄。苏晴冷冷的看他的身影移动,谁知伊木来竟然还回过头轻笑着问苏晴:“怎么,你不拦我么?” 小营就要上前,被苏晴挡住,苏晴轻笑着道:“你最好赶快离开长安,不然,我很乐意看见你被抓的场景。” 伊木来又哈哈大笑三声,扬长而去。苏晴死咬着嘴,燃火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几乎要将他的背影射出一个洞来。小营不解的问向苏晴:“公子为什么拦我?” 苏晴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是他的对手……这世上,少有人能打过他。” 苏晴拍了两下手,唤了一声,便见店门口出现三四个布衣之人,苏晴赶紧吩咐道:“你们几个人现在赶紧跟上去,注意不要被他发现了,我要时刻知道他的行踪,办得到么?”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后,纷纷点头唱诺,苏晴一挥手,“去吧。”就见几个人倏地一声,已经不见了人影。 小营皱了皱眉,显然是不太乐意听到苏晴这样的回答,谁又肯轻易承认自己比其它人差,更何况还是一个打都未打过的人,就让自己认输,小营显然是不太高兴的。他学武也有七八载,在众师兄弟中也是的师父夸奖最多的,怎么就轻易被他比了下去? 苏晴看小营神色,知他在暗地里嘀咕,于是摇了摇头道:“小营,你以前很沉得住气的,现在是怎么了,心浮气躁的,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也不要擅自作主张,明白么?”这句话微微加重了音调,有些警戒的意思。 小营蓦地抬头,有些心虚的看着苏晴,对上苏晴严肃的神情,只能缓缓的低下头,唱出一个字,“诺”。 苏晴回过身对着店家一个冷眼,而后问道:“刚才那位公子是穿着什么衣服来的?” 店家看见刚才的情形,知道有些不妙,于是诺诺的拿出几套衣服,都是汉人的打扮,苏晴微微敛了目,带着小营直奔北安侯府。 北安侯府此时还是一片孝白。陆云外出议事,只有皎月在府里。皎月身着一身孝服,鬓里插着白发。苏晴见她如此模样,却总觉得有些不能坦然的面对。于是留下话,请陆云到时候去青阳府里议事,匆匆的走了。 “哦,没错,你的云大哥也变了吧?好神奇呀,他不是称楚安弁为父么?竟然一跃跃居北安侯之子?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蹊跷?”伊木来的话回响在苏晴耳畔,苏晴心里微微一滞,眼里流露出些许不忍。 这中间自然有蹊跷。只是伊木来又如何得知?苏晴蹙着眉看向前方,耳边却忽的一声闪过,一个人影横躺着向苏晴飞来。小营赶紧一个跨步上前,手里暗自出劲,一个回身,将那个身影接了下来。仔细一辨认,却见是刚才苏晴派出去跟踪的人之一,苏晴微愣,而后目光看向不远处一个挂着闲散笑容的人。 伊木来笑着道:“给你留了活口,下次要派人跟踪我,就这样的角色,未免太小看我了。” 苏晴面不改色,笑道:“看起来是我低估你了,这些年,你功夫越发精艺了么?好像人也好了点,知道留活口了?我可还记得,八年前你下令屠城时,脸上可是带着笑的呢。” 伊木来静了半晌,而后突然欺身上前,将苏晴揽在了怀里,轻佻的说道:“其实,这些年,你对我一直念念不忘吧!” 这样的举动是谁也料想不到的,小营看了只觉脸上一股黑线,微愣了一下,而后立马愤怒的攻向了伊木来,伊木来一只手禁锢着苏晴,只用另一只手去应付小营,然而即使如此,小营依旧不能近他的身救回苏晴。 对了十几招,伊木来突发狠力,将小营震翻在地,而后脸有怒色的看向苏晴,举起苏晴的右手,冒着火气的道:“你竟然敢使阴招?”而后加重抓着苏晴手腕的力道,“嘭”的一声脆响,一把银质的小刀砰然落地。 苏晴随身一只带着一把小刀以自卫,只不过身边经常有人护着,所以也见不到她用这把刀。如今伊木来将她禁锢在胸前,她也只有趁着伊木来不注意时取出小刀去刺他,然而殊不知即使这样,也没有伤到他半毫。 苏晴哼了一声,笑道:“对待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阴招阳招,杀了你,就是好招。” 伊木来见她神情如此,脸上原本盛着怒意的脸反而一笑,“哈,有意思,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有意思。”微微上前一步,更加的逼近苏晴道,戏谑道:“八年前我就有些舍不得杀你,如今更是舍不得了,怎么样,跟我回匈奴,好不好?” 苏晴啪的一声打在伊木来脸上,怒道:“无耻,放开我。伊木来,原来你还有龙阳之癖啊!” “我和你,算么?”伊木来轻轻的呵了一口气,笑道。 然而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小营见伊木来如此欺负苏晴,忍着心里泛起的恶心,移步上前,继续跟伊木来对招。然而始终是力有不敌,苏晴虽然有所挣扎,但是长年病体气力低弱,始终不是逃不出伊木来的束缚。 一道黑影突至,惊得伊木来赶紧放开苏晴腾出手应招。苏晴被推开,踉跄了几步,再看过去,却见是陆云加入了战圈。 有了陆云的加入,伊木来显然要吃力许多。最后不得不先将小营打出战圈,全力应付起陆云来。苏晴赶紧上前扶起小营,担忧的看着陆云与伊木来对招。显然这八年功夫进步的不止是陆云一个人,八年前陆云输在伊木来手中险些失了性命,而八年后的今天,陆云一鼓作气的与伊木来对拼,显然与伊木来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两个人对了几十招,最后一个对掌纷纷跳开。陆云护在苏晴面前,目如鹰隼的盯着伊木来,不敢有半分懈怠。而伊木来看到这样的情形,心里却隐隐有些妒意升起,八年前,就是他们两更加亲近,顾林对他是好,可是跟陆云更好!如今呢,他们又在一起,一致对外,而这个外人,就是他自己。 伊木来呵呵一笑,“云大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而后故意的又啊了一声,笑道:“哎呀,看我这记性,云大哥刚刚丧父,呵呵,云大哥,节哀呀。” 陆云冷眼看他,这才看清楚到底是谁,八年,伊木来从十二三岁的小孩已经发育成俊挺得少年,刚才也只顾着对招,并没有注意他的长相,此时细细看去,才发现面前的就是八年前的狗儿。 “伊木来?”陆云微微皱眉,忍不住以询问的目光看了苏晴一眼,苏晴轻轻点头,“没错,就是他,伊木来。”苏晴恨恨的说道,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好像恨不得将伊木来生吞活剥了一般。 陆云回过头,扬声问道:“伊木来,你好大的胆子,如今你我汉匈正在交兵,你却敢来我大汉王都,想要做什么?” 伊木来目光一斜,瞟了一眼苏晴,而后懒懒的道:“闻得北安侯萧奕萧侯爷逝世,特来拜祭。”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父亲生前恨不得生吃尔肉,痛饮尔血,又岂会稀罕你们来拜祭?” “是英雄,当惜英雄。我等皆是各司其主,立场不同,无论对错。我敬侯爷生前英勇,云大哥你不是萧侯爷,又怎知侯爷会不稀罕我的拜祭?”伊木来挑挑眉戏谑道。 “好一句是英雄当惜英雄,我父亲是英雄,只可惜,你不是,你配不上!我今日就要生擒你,拿你血祭奠郭郡上下万余口性命,祭奠我爹与我父亲。”陆云不再多说,话未说完就攻上前去,又与伊木来纠缠了起来。 苏晴看看周围,陆云是独自一人骑马归来,并无其它随从。苏晴取出小营的手,而后切脉看诊,眉头越皱越深,小营被伊木来大力震开,心脉具有损伤,苏晴恨恨的骂了一句,他们在这里也打了大半个时辰了,怎么就没人听见动静么! 仿佛听到苏晴的希冀般,远处哒哒的传来了一串马蹄,伊木来敛目看着陆云,嗤笑着道:“你们救兵来了,我不与你们多做纠缠,走了!”趁机寻了个空子跳出陆云的攻击范围,出手飞出一块石子向苏晴,引得陆云去护了苏晴,伊木来再看一眼苏晴的方向,道:“汉匈边境,我等你们。”而后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了。 苏晴与陆云对视了一眼,再看后方,只见是侯府的一干护卫飞速的奔来,陆云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领头的护卫为难的看了一眼苏晴,支吾着说道:“公主见小侯爷久久未归,故而派我等来接小侯爷。” 来接人需要那么多人么?苏晴轻轻一笑,而后扶起小营,准备离开。陆云拦下他们,目光在苏晴身上一徘徊,而后道:“你不是有事找我商议么?我们去你府中商谈。”于是回过头对着那领头的护卫说道,“你派几个人保护我们,其它的人回府跟公主交代一声,我去青阳府商议要事,让公主不必担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搜寻 这章会比较平淡,大家不想看的,可以等明天的更新一起看了~汗了~阿紫错了…… ————————————————————————————————————————————— 苏晴却道:“我们此刻不能回府,得赶紧进宫向皇上禀明一切,你也派人去跟城门的吱声,让他们此刻紧闭城门,不得放任何人出去!” 陆云点头,而后吩咐了下去,只不过紧闭城门的要求有些为难,陆云摘下身上陪着的玉环,而后道:“就算是我的命令,凡违抗者,定斩不饶。” 又吩咐了人送小营及无双盟的人回去,陆云与苏晴快马加鞭的赶向皇宫。匆匆向灵帝禀明了一切,灵帝听完,猛的一惊,诧异的问道:“伊木来?他怎么会来京城?你们怎么会知道他就是伊木来?” 陆云道:“他八年前混进郭郡军营,臣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如今虽然八年时间过去,但是大致的容貌还是不变的,故而还认得出来。” 苏晴道:“圣上,伊木来是匈奴大将,若是放虎归山,恐怕贻害无穷,如今小侯爷已经下令封锁城门,还请圣上赶紧下旨缉拿伊木来,不要让他跑了!” 灵帝点头,立马下旨全城搜查,又名苏晴陆云将伊木来一系列容貌特征告诉画师,赶出了一张伊木来的画像来,全城缉拿。苏晴与陆云两个人分别带队,灵帝又派了几个人带着画像,开始了大海捞针的搜捕行动。然而就算如此,在忙碌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也依旧无所收获。 伊木来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突然就不见了。陆云找了当日守着城门的将领们询问,纷纷都说在接到陆云命令之时便依照吩咐,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出城,至于先前离开的,却一问三不知了,拿了画像比对,也都徒劳无功。 陆云与苏晴暗叹一声,只怕伊木来是早已经混入人群,悄悄的离开了。回禀了灵帝,灵帝只是点点头,便放他们走了。只是派在外面搜索的人还在继续,而伊木来的画像也已经发向各关郡,依着灵帝的意思,只要伊木来还在大汉境内,就断然没那么容易让他跑了去的。 苏晴与陆云两个人回到青阳府,苏晴又去看了一下小营及无双盟的人,而后吩咐了武叔天亮之后去向无双盟的人道歉,送上拜帖,她将亲自上门告罪。陆云在一旁静静的喝着茶,并不多言。冬日里天气寒冷,都在屋子里生了炭火,驱除寒气。苏晴一向怕冷,屋子里向来比别处暖点,不一会儿人就暖和起来了。 苏晴也不看陆云,只是低着头沉默。两个人面对着喝茶,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茶炉上扑哧扑哧开水沸腾的声音。如此坐了一会儿,陆云终于开口问道:“他来长安,是做什么?” 苏晴抬头看着陆云,轻声道:“北安侯病逝的消息可能已经传到北边了,他估计是来探探虚实的。” “探探虚实,需要他亲自来么?”陆云哼了一声,“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做的什么打算……对了,你又是怎么遇上他的?” 苏晴嘴角微动,“说来也巧,过几日是武叔生辰,我准备给武叔剪些布料做身衣服,然后就在布庄遇上也买衣服的他了。” 陆云闻言微微沉默,脑子里还不时的回想着刚才伊木来抱着苏晴的模样,微微皱眉,而后终于踟蹰着问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你……” 话未说完,却见苏晴抬眼看他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当时他连我们的筹划都能弄清楚,这点事情,估计也难不到他。 我刚才找你,也就是为了跟你说我碰上他了,谁知你不在府里……走在半路上,他又找来了,丢给我刚才我派去跟踪的人,而后纠缠着我不放,态度轻佻,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的行踪已经暴露,只怕现在已经离开长安了。” 苏晴叹了一口气,想起伊木来最后的那句:“汉匈边境,我等你们。”眉皱的越深,摸不准伊木来到底会怎样做,是一回去就立刻发兵重攻,还是会先拖个一年半载,等到养精蓄锐之后再做谋算? 陆云见她眉眼都几乎皱在一起,一时忘情,就伸手在她的眉心轻轻安抚,嘴上劝道:“别想太多,你的眉是皱的越来越紧了。” 苏晴一怔,本能的赶紧向后仰了几度,躲过陆云的手,诧异的看向陆云。陆云此时才惊觉自己僭越了,看着自己的手,无奈的一笑,歉然的道:“对不起。” 苏晴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疼痛阻塞了呼吸。然而她不能表露自己的情绪,扑哧一声,将此刻两人的尴尬掩饰了过去。 苏晴抿了一口茶道:“伊木来此次来,即使隐蔽,然而如你所说,若只是来探听虚实,又怎么需要他亲自来一趟,他现在在匈奴军中的地位,可不低啊。只怕这其中还有蹊跷。” “你的意思是……难道他在京中有人?”陆云犹疑着看向苏晴,这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私通外邦,这罪名可不小。他在脑海里慢慢的搜寻,试图比较出来谁最有这个可能。 苏晴也敛目细思,如今再要查他这些日子以来跟谁联系过,是比较困难的。今日若不是被她碰上,恐怕到伊木来离京的时候也无人察觉。 暗叹一口气,苏晴又问了些陆云一些军队里的事情,见陆云都收拾的很好,苏晴又道:“今日圣上受到边疆急报,气的差点就要发兵出击,被我硬生生的劝住了,不过如今依我看,更大规模的战事暂时还不会发动,然而等到下一个秋末春初,却不一定了。你还得多跟军中的将领们打招呼,好好练兵,只怕用不了多时,圣上便会发兵了。” 陆云轻轻颔首,眼见得苏晴倦怠,神色疲累,于是起身告辞。苏晴又叮嘱了两句,亲自送了他至府门口,又派了人护送他回去。冬日里的太阳起的晚,此刻也依旧只有一点点晨光闪现。 苏晴远远的看着陆云离开的背影,目光又变得更加深远,心里一字一顿的念叨:伊—木—来! 武叔见苏晴愣愣的发呆出神,于是劝道:“公子,外面天冷,进去吧。” 苏晴点点头,正要转过身,却觉得突然眼前一黑,靠着武叔这才勉强的没有摔倒。武叔扶着苏晴走进房间,替苏晴掖好被子,等着苏晴入睡之后,这才轻轻的掩上门离开。然而就在无数关上门的那一刻,苏晴却又睁开了眼睛,怔怔的看着黑洞洞的上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刚亮不久,苏晴就在武叔的陪同下来到了无双盟。无双盟盟主显然是心境开阔之人,虽然苏晴这些日子以来害的他不少兄弟受伤,然而他并不计较,只是宽慰着苏晴不要放在心上。苏晴感激的点点头,起身告辞。下一站,四王府。 刘仲显然是很惊讶苏晴会这么早便来找他,微微一愣,道:“苏先生,你这么早来,有何贵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刘仲的筹谋 苏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不说话。相交半年多,他接触到的苏晴,从来都是平平淡淡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的,又哪里像今天这样冰冷的看着他过?心里微微一惊,赶紧遣了众仆役,问道:“不知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苏晴道:“今年天气那么冷,想来四王府的梅花一定是开的很好了。冰魄鹅黄,这京中也只有四殿下这里才有吧!” 陆云摸不着头脑的问道:“冰魄鹅黄,没错,是只有我这四王府中才有,先生想看么?” “不仅想看,还是想喝两口冰魄鹅黄做的酒了,听说这酒意绵长,而且入口香醇,自有一番风味,与旁的酒有很大的不同。只是听说这酒向来难调,往往一片梅林只能制的两盅酒,不知四殿下肯不肯?” 陆云笑道:“有什么不肯的?”于是吩咐了下人在梅林备下了酒,邀了苏晴慢慢的踱了过去。 冰魄鹅黄,黄梅虽然少见,但是黄中透着晶莹的梅花就更少了。而冰魄鹅黄做得酒,在入口吐纳之间自留一股芬芳,而且制的难得,故而更显珍贵。苏晴与刘仲立在梅林之中,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一边晶莹的嫩黄。阵阵清香随着清风送来,引得人心旷神怡。 苏晴伸手挑起了一枝黄梅,而后摘下一朵小花,将花瓣一瓣一瓣的撕下来,眼里的阴影越重。待得下人们准备好了,这才与刘仲一起坐在亭子里慢慢的品酒。煮热的梅花酒散发的香气比的梅树更加香烈,刘仲替苏晴斟了一杯,而后道:“苏先生请。” 苏晴端起酒樽细细的抿了一口,感受着留在唇齿之中的芬芳,半晌之后抬起头看向刘仲,笑着问道:“好酒,只是不知道这样的酒,伊木来可还喝的惯?” 刘仲闻得,眼瞳猛的睁大,神情僵硬的看着苏晴,然而却在一瞬间又挂上了与刚才无异的笑容,“伊木来?就是那个苏先生与陆云搜寻了一天一夜的人么?先生说笑了,我可从来都没见过他。” 苏晴却懒得再同他绕圈子,径直问道:“四殿下,这冰魄鹅黄是你这里才有的,没错吧?这冰魄鹅黄做得酒,现在也只有你有,不是么?”直直的看着刘仲,目光严肃的看着他,而后说道:“四殿下,青自问对你竭尽心力,不敢有半点掩瞒,但是四殿下,如果你对青还要藏着掖着,青就该反省了,难道青不值得殿下你信任么?” “苏先生此言过重了。”刘仲淡淡的道:“苏先生如何对我,仲自有眼睛看的很清楚,先生待我之情,仲怎么会不感恩戴德呢?话至如此,我也不瞒先生,没错,我是见过伊木来。” 苏晴死死的盯着刘仲,问道:“他来找你做什么?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刘仲道:“我先前也并不识得他就是伊木来,那天他突然来至我府中,自道身份,说有事与我谋商,我也是诧异了好久。” “你们说了什么?” 刘仲抬头看了一眼苏晴,而后举手沾了一滴酒,在朱红色的案桌上写下两个字:“联合。” 苏晴诧异的看向刘仲,稍加思索,再问道:“是谁的意思?” 刘仲撇了撇嘴,吐出一个字,“他。” 苏晴轻轻一笑,不屑的说道:“他这是准备谋反了?先夺单于之位,而后再与中原修好?” 刘仲颔首,“没错,他就是这样的意思。” 苏晴敛目,而后微微蹙眉看着刘仲,从什么时候起,连伊木来这样的外人都能看清长安的局势了呢。如果是这样,那那些自恃聪明的皇子与他们的谋臣么,又会怎样看待刘仲? 刘仲见苏晴神色不豫,于是问道:“先生在想什么?” “我在想,伊木来为何找你?如果说是他看清长安局势,那么难道殿下不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其它的皇子们都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反而很是安静呢?” 刘仲一愣,“我问过他,为什么会选我,然而他却说,大势所趋。我只道他聪明,却没有想到其它的。” 苏晴道:“你们见面的事情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 刘仲摇着头道:“不是很清楚,我这边除了苏先生你,自然没有轻易走漏什么消息,然而苏先生你能凭着冰魄鹅黄找到我,有没有其它的人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苏晴恨恨的骂道:“糊涂。这若是别人设的圈套,你担当的起通敌卖国的罪名么?” 刘仲轻轻一笑道:“苏先生不用担心,伊木来来见了我之后,我还带着他去见了另外一个人,苏先生猜是谁?” 苏晴微微一愣,“你带他去见了圣上?”见刘仲点头,苏晴无力的看着他,而后问道:“你别卖关子了,事情肯定有了变化,是与不是?” “苏先生果然厉害。”刘仲说道,“伊木来跟我说,他此次本来是要设计陷害与我,然而却临时改了主意。难得二哥与七弟联手,但是他们不做动作就好,若是一旦有所行动,只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挖坟墓,自毁根基罢了。” 苏晴重重的哼了一声,“伊木来向来不值得信任,临时变卦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难道殿下就不担心,此刻他可以临时变卦背叛二殿下与七殿下,殿下你就不担心万一哪天他又心血来潮,背叛了你们之间的盟约么?” “苏先生,人世间最轻渺最不值得信得就是人言,我又怎么会掉以轻心呢?只不过是如今既然利益一致,他向我示好,我又何必拒之门外?况且现在太子新丧,我朝上下君臣皆有些心神不稳,而匈奴那边也是刚刚有些平定,此时若是开仗,只怕对大汉对匈奴都没有什么好处。 仲还记得前些日子先生同我说,匈奴新定,唯恐他们品定内乱之后就要挥师南下,与我大汉开战。然而现在照此看来,匈奴也是准备找个时机好好休整一番。这才派个人来我大汉筹谋,希冀我大汉朝纲震荡,无法冷静的应对他们。 显然二哥七弟也是存了灭我的心思,这才跟他们密谋设计于我。然而他们千算万算,却少算了伊木来会临阵倒戈,投奔于我。先生,你说好笑不好笑?” 苏晴凝眸看着刘仲,轻声问道:“你很伤心?” “伤心?”刘仲笑出了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与他们是亲兄弟,然而为了一己之私,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于我,苏先生,你不觉得好笑么?什么父子,什么兄弟,在黄泉面前,惨淡轻薄的连一张纸都比不上!谈什么手足情深,父子天伦,在皇家,只是痴人说梦!” 苏晴将手中的酒杯一举,而后全数泼在了刘仲脸上,厉声道:“早该看清楚的事情,你现在又在发什么牢骚?如果你连自己的心意都无法坚持的话,这场战争,你还是早早的举起白旗投降便是。” 刘仲被他泼的一愣,而后绷着脸闷声问道:“你竟然敢泼我?” 苏晴道:“殿下,不要被你的情绪蒙蔽了心智,捣乱了你的思绪。你刚才说的话,不是全不在理的,然而到了最后,你已经迷失了方向。 殿下可知道八年前的郭郡一役?当初楚安弁老将军设计莫丹达,用的也是深入敌营密谋商榷,然后引得莫丹达轻骑至瓮城,而后一举歼灭。然而这个计策之所以能够成功,还少不了一个人的推波助澜,你知道那是谁?就是我们刚才谈论的伊木来。 殿下可知道莫丹达同伊木来是什么关系?父子!伊木来为什么能接掌莫丹达的军力?因为他够狠,他作为内应,明知道郭郡是设计莫丹达,请君入瓮,然而却不动声色,甚至还报出消息同郭郡军民一起欺瞒莫丹达,使得莫丹达身陷敌营,身死人手。 而后他趁着郭郡军民一时的麻痹大意,再设计放入匈奴兵进入郭郡,郭郡不敌,他下令屠城,这才使得郭郡万余军民皆丧其手。 而那年,伊木来才十二三岁。他那时尚能撇开一切,只看中一个目的,为什么殿下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到如今还三心二意,踟蹰不前?” 刘仲也上了火气,怒道:“那么你要我怎么做?难道也要我像他一样冷血无情,无信无义么?” “错!”苏晴立马否决道:“恰恰相反,我希望殿下做的是一代仁君,我希望殿下能永远保持着一片赤子之心待天下万民。然而在此之前,殿下还必须学会保持自己头脑的清醒,并且要无时无刻的保持清醒,不要被任何东西蒙蔽了心智! 如今殿下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走了这一步,就不要再有任何的犹豫。该狠心的时候就要铁石心肠,可是殿下你到现在还在为他们伤心,被他们左右,你又要如何完成大业!” 话说的很狠,震荡的刘仲只能瘫软的坐在地上,说不出只言片语。约莫过了半刻钟,他才怔怔的说道:“苏先生,教训的对。是我糊涂了。” 苏晴舒了一口气,而后道:“然而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还带了伊木来进宫,你们到底筹谋了什么,快与我说。”如果可以,苏晴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将事情的发展带离她设定的轨道。 刘仲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的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苏晴,原来伊木来原本跟二殿下七殿下设定好刘仲私通外邦,可是伊木来如今变卦,反而让刘仲得了机会之争二殿下七殿下诬陷之罪,若是刘仲够狠,中间还可以再使些手段反将一军。 后来刘仲又将伊木来带于灵帝面前,与灵帝细细的谈了很久,这才离去。苏晴这才明白,为什么灵帝如此戒严,却还是搜查不到伊木来的行踪,灵帝的戏,未免也做得太好了。 苏晴道:“不论事情如何发展,你都不可小看了伊木来,既然你们已经做好打算,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不过该防的还是要防,千万不要被他三言两语敷衍了过去。今天我来找你的这件事,不要再与外人说。” 苏晴说完,就起身告辞,然而就在苏晴刚刚踏出四王府大门几步,就听见后面吵杂额声音响起,苏晴暗暗叹了一口气,其实刘仲,已经用不到她来再为他筹谋什么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谋求 额……虽然晚了,总是更新了,不是么?呵呵……抱着脑袋脚底抹油的溜走…… ———————————————————————————————————————————— 苏晴突然很想念桑子清,想念桑子清温雅的笑容,想念桑子清得意时抚须大笑的模样,想念桑子清高兴时响遏行云的歌声。在长安城的这半年,她感觉好累。 每一个人都不简单,每一个人都由自己的筹谋,她即使选了一个看似最单纯的人扶植,然而他的成长却也是让她有些意外的。就像一个在引导孩子走路的母亲,突然回身,却发现那个孩子已经会跑了。 可是这也是她所希望发生的,不是么? 苏晴轻轻叹了一口气,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她做了两世人,却依旧只是一个庸人。 马车在路上慢慢的行着,一声一声的马蹄声,载着眉目紧缩的苏晴渐行渐远。 苏晴的马车刚刚回到青阳府,就听见周全上来禀报道:“皇上有旨,请大人入宫一趟。”苏晴皱了皱眉,而后点点头,便又唤了武叔将她送进宫中。 劳安见苏晴到了,赶紧迎上来道:“苏大人请先等等,现在陛下正在处理一些事情,大人不如先到小阁的屋子里坐坐,暖暖身子。” 里面偶尔传来刘俦与刘仲的几声对质,言词有些激烈。苏晴轻轻一笑,而后随着劳安进了旁边的小阁休息。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劳安这才轻轻的走进屋子,见苏晴闭着眼睛,还以为苏晴是睡着了,谁知道苏晴听到他的声音便马上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笑。劳安一揖,嘴里道:“圣上请苏大人过去,苏大人请。” 灵帝待苏晴行了礼,而后笑道:“让青儿久等了。”灵帝喜欢无人时唤她青儿,已经成了习惯,苏晴从一开始的不适应,也慢慢的接受了。 苏晴笑道:“圣上公务繁忙,臣等一等无碍。圣上召臣来,不知是为了何事?” “也无甚的事,昨日青儿辛苦了,刚才朕又处理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青儿猜猜是什么事?”灵帝歪着头笑问道。 苏晴摇摇头道:“臣不知。” 灵帝叹了口气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朕真的是拿这几个孩子没办法了。” 苏晴闻言轻轻一笑,“圣上,只要无伤大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圣上插手的过多,反而不好。” “你说的是啊。”灵帝起身,走至苏晴身边道:“朕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当初朕让你辅佐老四,不是也说过朕不会施以援手的么?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事情绕啊绕,到最后还是绕到朕这里来了。” 苏晴呵呵一笑。心里暗忖道:“你控制欲那么强,又怎么会真的一事不管呢?”嘴上却说道:“圣上是天下之主,自然要比常人辛苦些。” 灵帝摆了摆手,突然沉默了下来道:“其实,朕多么希望他们兄弟之间不要再重蹈覆辙,可是,事与愿违啊。” 刘仲到底如何面对这件事,灵帝又到底是如何处理了这件事,苏晴已经猜到了大半,自然懒得多问,于是聪明的不再搭腔,直到灵帝问道:“青儿,你说,平常人家的孩子,也会像他们这样相互构陷么?” “平常人家的孩子,相互间你争我夺得事情也不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圣上何必妄自菲薄。”苏晴低着头劝道,而后抬起头问向灵帝:“说到这里,如今将近半年过去了,圣上看着四殿下,可还满意?” 灵帝笑道:“就你刁钻,老四这孩子其实底子很好,只不过从这次事情上来看,虽然开始掌握主动的一面,然而还是显得有些生嫩,还需要多加历练才是。” 苏晴叹了一口气,“看来臣还得继续努力才是……对了,圣上可有伊木来的消息?” 灵帝摇摇头,“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等等吧,这一路边防,他还真能一点痕迹都不露么?对了,边关情况日紧,你可有什么良策么?” 良策?苏晴想起自己在郭郡时候的日子,低头思索道:“匈奴是马上民族,可是圣上有没有发现他们最大的一个陋病?就是他们人在马上,必须花很大心思在保持自己不摔下马来,这样他们的战斗力量就减弱了许多。然而,这是他们的陋病,也是我们的陋病。” 灵帝颔首,而后饶有兴趣的看向苏晴问道:“你有什么良策么?” “如果能在马上安置一件东西来固定人的平衡,就能大大提高骑兵的战斗力,圣上想看看这个东西么?” 灵帝自是点头,苏晴取了笔,在纸上画下一个马镫的形状,而后将各个部分的构成与制作,都一一说与灵帝听了,灵帝拍手叫绝。 不过是现代最普遍的东西,然而到了古代,却价值千金。苏晴将画好的图交给灵帝,而后道:“不过圣上你要做好准备,这件东西如果做出来了,我们骑兵的力量是提高了,然而匈奴骑兵的力量,也就更上一层楼了。” 灵帝道:“短时间内,自然不会让他们学了去。青儿,你还有什么好东西让朕开开眼界么?” 苏晴一笑,“圣上,好的东西自然有,只不过臣还拿不准这其中的份量。圣上可还记得平日里我们燃放的爆竹么?圣上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将这些爆竹加重份量,然后用来攻击匈奴,会有怎样的效果?” 灵帝微微一愣,而后拍手叫绝:“妙啊妙!青儿,为什么我原来没有发现你在这些东西上面还有造诣,这些东西,你该早跟朕说才是!” 苏晴轻笑一声,而后道:“其实圣上,青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青儿但说无妨。” 苏晴整理了一下思绪,而后道:“其实两国相争,必有一伤。战争,永远都是劳民伤财之举。如果可以避免,还是避免的好。圣上有没有想过将两个民族融合起来呢?如今北边边境防范的很厉害,但是若是开关互市,允许汉人同匈奴人进行交易,汉人的文化博大精深,时日一久,匈奴人自然就能被汉人同化。此乃一。 二来,如果开关互市之后,匈奴人对汉人的经济依附程度就要加重,并且还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提高自己的经济水平,到时候匈奴人也就不敢轻易的发动战争,否则他们将失去他们强大的经济支撑,而匈奴内部,也会产生分歧。” 灵帝微一思索道:“开关互市,这倒是个以逸待劳的方法,只不过这个方法需要建立在一个相对和平的基础之上,而且还需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积累才行……还有,青儿,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就需要担多大的风险,这万一匈奴人趁着互市进入我边关抢掠,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所以这就需要另外一个保证,就是边关的经济快速发展。如今边境一直被看做荒芜之地,各个关郡之间相隔甚远,圣上一来可以多建设些小郡,这样即使发生战事,相互间的借兵救急也要容易的多,至于这些小郡,可以鼓励中原的人去那边开发土地,进行耕种。或者是朝廷组织一群人进行开垦耕作,这个就叫做屯田养兵,可以分为军屯与民屯。如此一来,一时繁荣了经济,二来也增强了边郡的供给能力。” 灵帝自是赞叹不已,而后道:“只不过如今形势不允许,否则青儿的这些办法若是实施下去,我大汉子民绝对是受益匪浅。” 苏晴也微微沉默,而后请求道:“圣上,青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圣上可同意?” 灵帝乜了一眼苏晴,“你先说说看。” “战事若起,青请求随军出征。”苏晴敛了神色,一副严肃的表情,躬着身子一字一字清楚的说到。 灵帝诧异的看向苏晴,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来回了几趟,而后尴尬的一咳道:“随军出征?青儿,这个可不是儿戏。军中生活困苦,远远比不上京中养尊处优的日子,更何况,不说别的,光是你的身体,吃得消这长途跋涉,行军打仗的生活么?” 苏晴笑道:“圣上不用担心,臣可以。” 灵帝目光微转,而后叹道:“有你陪着出征,朕自然放心的多。只不过你得给朕一个解释,说说看,为什么你想要随军出征?” 苏晴放眼看想别处,没有焦距的目光却仿佛已经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圣上,臣自幼读书,无不感慨那些慷慨奋身之士,也总是梦想着能够有一天执枪握戟,远战沙场。然而臣因为身体孱弱,不能拍案而起,横刀跃马,报效我大汉,此生之憾;故而只能苦心专研兵书,希冀有一天能拖着这残破的身体,指点我大汉雄兵挥师北进,换的一个太平盛世。臣拳拳之情,还请圣上成全。” 灵帝看苏晴神色不像是说谎,心里叹道:壮志雄心,金戈铁马,这样的壮志豪情,是每个男儿年轻时都由得梦想吧,然而,灵帝问道:“青儿,当初朕问你为什么要来长安,你告诉朕的,可不是这个。” 苏晴撇过头看灵帝,而后道:“圣上这是在跟我算旧账?没错,当日圣上问青之时,臣答得是求名求利,然而圣上可还记得青还说过,臣最怕的是空余一身本领而无用武之地,如今四殿下已经在快速的成长,令臣侧目,稍加时日,四殿下必成大器。而那时,臣还能做什么呢?” 灵帝失笑道:“何必心思那么沉呢?”稍加思索,灵帝又道:“青儿所求,朕答应便是,只不过朕还有一个条件,青儿也要答应朕才行。” 苏晴笑道:“圣上放心,这长安城里臣惹下的烂摊子,臣自然会先一个一个收拾好的。定不叫圣上为难。”(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东归园 咳咳……等下还有一章……抱歉抱歉……时间越来越不对了……阿紫错了…… ————————————————————————————————————————————— 灵帝十七年冬,十二月,上废太子刘仪,刘仪有罪自杀。 灵帝十八年初,春,北安侯萧奕薨,匈奴犯右北平,云中,渔阳,定襄,五原,朔方等郡,帝怒欲发兵,青阳子苏青力谏,遂罢之。 后有匈奴大将伊木来潜入长安,帝令捕之,不得。后有二王刘俦刘佶以此陷四王刘仲,帝明之,怒斥二王,宽慰四王刘仲。 春,二月,匈奴和上单于死,子军臣单于立。封大将伊木来为右贤王。匈奴乃去。 夏,四月,大旱,四王刘仲较古阅今,上奏避蝗之法,帝允,下令各州郡皆从之。后虽有蝗,然较之从前,轻矣。帝喜,乃封四王为清河王。 刘仲虽然封为清河王,但是并不想太过铺张,因而并没有乔迁新居,只不过是原来的四王府稍微装修一下,换了个牌匾罢了。选了个日子,将牌匾挂上去,就成了。然而即使如此,也依旧有不少人带着贺礼来祝贺,一时间,清河王府人来人往,倒是可以称得上是络绎不绝了。 苏晴也带着小营走了一趟,小营到底年轻,一个多月的时候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两个多月来又继续为苏晴东奔西跑,倒也没什么异样。然而对于那日的事情,小营却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对着苏晴,该插科打诨的时候绝对不含糊,倒是老把苏晴气笑了。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曾经是有过苏青是刘仲的谋臣这样的消息传出,然而明面上人们却总不太容易看见他们二人过多的来往,于是久而久之,众人也渐渐的淡忘了这件事。刘仲见到苏晴到了,也只是淡淡的招呼了几句,便去招呼其它人了,倒不见得有些什么异样。 苏晴又与几位大臣寒暄了几句,便看见陆云带着公主来了,公主见到苏晴,倒是很热情,笑嘻嘻的说了会儿话,就对着苏晴说道:“如今花开的正好,明日里我会在东归园里设宴,苏先生若是有空,可一样要来啊!” 苏晴诧异的看了一眼陆云,陆云微微笑道:“皎月向来喜欢热闹,苏先生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情,便也过来看看吧。” 东归园是皇家园林,不过是建在汉宫之外的,建在了离长安城十里开外的东山之下,风光自然是最好的,如今又是百花开的季节,每年皇宫里都会选出一个人在东归园办些宴会什么的,众大臣可以携妻带子的前去,倒也是热闹非凡的。 苏晴先前已经收到了帖子,如今皎月又再提了一遍,如此殷勤,她倒是不好意思拒绝了。于是点头笑道:“公主盛情,青自当遵命。” 皎月听得苏晴如此说,本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转过头冲着陆云狡黠的一笑。 因为拜贺的人很多,苏晴与陆云他们稍微坐了一下便离开了。分别的时候,皎月还再次强调了苏晴,千万不要失约,苏晴笑着安抚了她,这才得以脱身。小营在旁边撇撇嘴道:“公子,这公主干嘛这样殷勤啊?” 苏晴的脸上已经淡去了笑意,她凝眸看着陆云与皎月离开的方向,而后对着小营说道:“等下你去请如珊,明日跟我一起去。”如珊是香满楼继晓琳之后的红牌,姿色容貌才情不在晓琳之下,只是架子比晓琳还要大,门槛更加高,在众达官贵人里面声誉倒是不错。 小营纳闷的看着苏晴问道:“为什么要请如珊?” 苏晴笑着摇摇头,王公贵族们带着子女前去赏花,却往往有各家适龄的男男女女相互中意的,就会大着胆子去跟自己大人说,说穿了在一定程度上倒成了一个大型的贵族们之间的相亲会。不管皎月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现在日子过得挺平静,苏晴很受用。 如珊的出场绝对造成了一大轰动。王公大人们凡是识得如珊的,总会忍不住的用惊艳的目光看她,而看着苏晴的目光就多多少少带着一点艳羡了。苏晴满意的看着身边的如珊,因为今日里不同于平日,故而她打扮的很是端庄,然而即使这样也无法挡住她的万种风情,一个举手一个莲步,就足以让人垂涎三尺了。 这样的如珊,自然是那些管家小姐们比不上的,皎月傻着眼看着如珊,而后尴尬的咳了咳,看向了陆云。陆云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心里拿不准苏晴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如珊恭恭敬敬的行礼,而后便静静的站在苏晴一旁,不再说话。只有在苏晴跟她说话的时候,才会些微的挂着微笑,轻声应答。美人一笑,引得一旁平日都不得见美人面的王孙公子们,又是一傻。 苏晴笑着跟皎月与陆云寒暄,而后便自己带着如珊看花去了。只不过如珊看的是花,苏晴看的是人。今日里来的人不少,因为是皎月办的,故而刘俦刘仲等一干皇子皇女们都来了,很是热闹。 鸟语花香,人间天堂。众人穿梭在满园花圃之中,遇见熟识的纷纷招呼着,一派祥和的气象。也有认识苏晴的,纷纷上前招呼,苏晴进退得宜的应付着,完美的无懈可击。 东归园的花是一绝,人更是一绝。皎月为了办好这场盛宴,倒是费了不少心思。各处凉亭内都纷纷有着不同的节目,倒是琴棋书画,一样不缺。 苏晴与如珊慢慢的走着,一阵清越的笛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轻盈处,如三月里的清泉,叮叮咚咚,欢快的跳跃;高昂处,也似雄鹰展翅,直击长空的英勇。抑扬顿挫的笛声,酣畅淋漓的展现着吹笛之人高超的技艺,引得一波又一波的掌声。 如珊难得的用眼征询着看苏晴,想要去那边看一看。苏晴看见她眼里的希冀,苏晴也很想看看这个吹笛的人是谁,于是点点头,两人相携着往那边走去。从人群的缝隙里往里面看,苏晴倒是意外的发现吹笛的人不是别人,却是七殿下刘佶。虽然早就听闻过七殿下刘佶精通音律但也仅仅只是耳闻,如今听得,这才明白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刘佶一支笛曲吹完,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而后笑道:“佶献丑了。”众人赶紧逢迎,然而此时的逢迎倒也是刘佶实至名归的,这时有人看见站在人群外圈的如珊,微微一愣,而后起哄道:“闻得如珊小姐琴艺无双,不知如珊小姐可以为我们演示一曲否?”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那人的叫喊一齐射向了如珊,如珊犹豫了一会儿,而后转头看苏晴,苏晴笑着道,“如珊小姐,想弹就弹,青在这里等你便是。” 如珊咬咬牙,而后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在刘佶脸上微微徘徊,而后坐在了摆着古琴的案前,轻轻摆弄了两声,试了音色,而后纤指飞扬,在琴上细细的抚弄了起来。琴声悠扬,结合着满园芬芳,众人置身在花海之中,随着琴声起伏,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游遍全身,而后仿佛竟感觉自己仿佛都要飞起来一般。 就在这时,笛声突兀的插了进来,却又很快的跟上琴音,与琴音融为了一体,刘佶的目光停在如珊身上,眼里含着笑。如珊也并不拒绝刘佶突然的插进笛声,目光虽然冷漠,却并不寒冷。 苏晴静静的看着他们俩,目光越来越沉。陆云不知道何时走到苏晴身边,静静的听着他们二人合奏,而后笑问着苏晴道:“怎么,苏先生不觉得他们二人弹奏的很好么?” 苏晴转头看了一眼他,微微摇了摇头道:“不,弹的很好,奏的也很好,只不过若是在一起,却始终可以分辨的出哪里是琴声,哪里是笛声,或许,有些事情不可太强求了。” 一曲终了,刘佶上前一步一揖道:“姑娘好琴艺,佶深感佩服。”如珊静静的敛衣行礼,并不多言,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回苏晴身边。刘佶看见苏晴与陆云,目光微微一沉,笑着迎上来道:“陆侯爷,苏大人。” 苏晴与陆云赶紧向他行礼,苏晴转头对着如珊道:“如珊小姐,这位是七殿下。”如珊闻言又要行礼,却被刘佶轻轻扶起,刘佶的目光在如珊身上盘桓了一会儿,而后对着陆云说道:“今日你们辛苦了,皎月办的很好。” 陆云淡淡的道:“七殿下过奖了。” 刘佶又问向苏晴,“苏先生若是不在意,佶想借如珊小姐几步说话,不知可否?” 苏晴笑道:“这个不能问我,要问如珊小姐才行。”而后轻声问向如珊,如珊轻轻点了点头,便与刘佶走了开去。苏晴看着他们走远,而后轻轻一叹。如珊性子一向很冷,却愿意陪一个刚见面的人说话,她的心意,已经很明显了。 皎月见如珊离开了苏晴身边,于是笑着上前与苏晴说话,正说间,却见前面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皎月轻轻唤道:“文媛,文媛。” 苏晴随着皎月的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着淡粉色衣衫,眉目如画的女子驻足转头看向他们,见到苏晴他们,脸色微微一红,轻轻朝着皎月点头,而后莲步轻挪,慢慢的走向了他们。然而不知是怎的,却突然一个踉跄,摔向了苏晴。(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闹剧 苏晴顿时满脸黑线,赶紧伸手扶住文媛,轻声问道:“文媛小姐,你没事吧?”那文媛涩涩的抬起头,看见一张清隽的带着笑意的脸,脸一红,羞赧的赶紧收回手,摇摇头,站倒了皎月身旁。皎月不依道:“文媛,苏先生扶住了你,你怎么都不谢谢人家?” 文媛闻言,自知失礼,低着头,赶紧补了一礼,嘴上轻轻的说道:“文媛谢苏先生。” 苏晴摇摇头,依旧笑得温煦。这样的小女儿姿态,她倒真的是头一次见。在现代的时候,她身边的人都是一群泼皮无赖,自然不知道害羞为何物,而到了这里之后,又是一直与男人们厮混,后来见得几个女人,无论是柳艳,何晚晴,还是齐言梦,或许她们在之前也曾这样少女情怀,只不过在苏晴遇见她们的时候,早已经变得不复从前了。 皎月笑着介绍道:“苏先生,这是舒太仆的女儿舒文媛。”又对着文媛介绍道:“这是青阳子苏青苏先生。” 苏晴笑道:“舒太仆?”太仆是掌管宫廷车马及牲畜事务的官职。舒太仆官居太仆卿,是三公九卿里的一卿,官职不小。苏晴前些日子还奉命跟他打过一些交道,也算是相熟的了。苏晴顺水推舟的问道:“舒小姐在此,那么舒太仆可来了?青正好有些事要请教舒太仆,不知舒太仆在哪里?” 皎月自然没有想到苏晴会找这么一个脱身的理由,微微一愣而后道:“苏先生,陆云与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布置这宴会,邀了苏先生来赏玩,苏先生却说要谈论公事,岂不煞风景?还是嫌皎月这宴会没弄好,入不了苏先生的眼?” 苏晴无奈的瞟了一眼陆云,而后道:“公主,你又这样说话,青真的担待不起啊。” 皎月见苏晴不再坚持,嘻哈道:“既然如此,苏先生若是不嫌弃,不如就跟我们一起游玩吧?我好好的向苏先生炫耀一番我的成果。” 众人闻言皆是一笑,苏晴心里暗叹了口气,这皎月,真是一个难缠的主。 众人随着皎月慢慢的走着,行了一路,皎月基本上是说了一路,却不知不觉的行至一水亭处,远远的河中央立着一座水亭,与陆地是用着一条弯曲的水廊想连接的。此时正好有些众人都走的有些累了,于是便走至水亭里休息。 水亭因为隔得有些远,故而没有设置什么活动,较之别处,倒是显得清冷些。此时帷幔轻飞,遮住了骄阳似火,送来了徐徐微风。然而皎月终究是耐不住性子的,坐了一会儿便又起身,想要行至别处去了。 谁知舒文媛一个不小心,便滑步往后仰了去,这个水亭有一点不足的便是旁边并没有设置什么围栏,如果一个不慎,便可能摔进这湖水之中。因为陆云与皎月行在前,舒文媛一把拉住走在旁边的苏晴,而后只闻得扑通一声,苏晴与舒文媛双双落入了水中。 这一下皎月是真的傻了眼,这可不是计划之内的场景。陆云见苏晴落水,赶紧也飞身扑入了水中,救起了这二人。苏晴不仅受了惊吓,又被舒文媛拖着喝了好几口水,陆云趴在苏晴身边,关怀的问着苏晴有没有事,而皎月也没有闲着,赶紧扶起文媛,看她是怎个情况。 苏晴到底是身子弱,又是突然受了这样的惊吓,加之虽然天气热了,但是苏晴一向体弱,到底还是受不了这水里的寒气的,人是救上来了,但是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陆云见她全身衣衫都已经湿遍,担心她的身体,于是赶紧抱起苏晴,站了起来。 苏晴若是昏迷了,陆云这样做,她倒是不能反抗的,然而现在苏晴还醒着,又怎么会容许陆云这样做?赶紧厉声喝道:“侯爷,快放我下来!” 皎月与舒文媛也被陆云这样的举动骇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看陆云抱着苏晴的场景,张着嘴连话都说不出来。苏晴看到她们的模样,心下愈恼,连脸色都变了,连声道:“陆侯爷,请你放青下来,青自己能走。” 陆云抱着苏晴的手微微缩紧,最后在苏晴有些变形的怒视之下,最终还是放下了她。苏晴双脚落定,微微定了下平衡,而后不动声色的避开陆云的搀扶,一揖道:“刚才谢侯爷相救之恩。”而后看向舒文媛,“舒小姐可还好?”然而话未说完,脚步又是一个踉跄,陆云赶紧扶住苏晴,苏晴尴尬的一笑:“青,身子太弱了。” 水亭虽然隔得远,但是有什么动静别处稍加留意还是注意的到得。小营本来是在水廊另一方候着的,看见这边的情形赶紧跑了过来,苏晴在他的搀扶下,尴尬的先行告退,皎月顿了顿,唤了人引着他们从另一处偏门悄悄的离开了。 苏晴坐在马车里,头痛的无以复加。只希望陆云今天的举动,不要被传扬出去了才好。 如她所愿,陆云抱起她的事情确实没有多少人宣扬,但是她与舒文媛一齐落水的事情倒是被宣扬的纷纷扬扬,三人成虎,在众人的吐沫星子下,最后竟然连舒太仆都亲自找上门来。 “苏大人,你看,你跟小女的事情都传的沸沸扬扬,这可如何是好啊?”舒太仆纠结的皱紧眉头,不住的唉声叹气。 苏晴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哑然的看着舒太仆,不知道该做如何反映。 舒太仆等了一会儿,却见苏晴竟然没有反应,尴尬的咳了一声,唤道:“苏大人?” 苏晴最终闷笑了一声,说道:“舒太仆,这件事情,你愿不愿意听听看青的说法?其实那日是小姐突然落水,青因为站的离小姐近,小姐惊慌之下肯定会双手乱挥,这才抓着青一起落水,至于外面的说法,舒太仆大可以不必理会。” 其实舒太仆不是不知道事情的经过,舒文媛早已经跟他解释过很多次,然而……舒太仆叹了一口气道:“苏大人,老夫不是为难你,可是就算你这样说,外面的人会信么?如今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人言可畏呀!” 苏晴皱了一下眉道:“舒太仆的意思是?” 舒太仆目光一滞,而后尴尬的咳了两声,才慢慢的道:“老夫的意思是,反正苏大人现在还未娶妻,不如就……不如就……” 苏晴若是此刻嘴里含着茶,饶是修炼再多年,也依旧会喷出来。舒太仆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的了,他是要苏晴取了舒文媛!苏晴惨不忍睹的吞了一口口水,让她娶妻……母猪真的要上大树了。 苏晴面有难色的看着舒太仆道:“舒太仆,这件事,青恕难从命……” 还未等苏晴讲完,舒太仆的脸色就塌了下来,不豫的问道:“青大人是看不上我家文媛?我家文媛虽然比不上皇家小姐,但是也算是大家闺秀,容貌也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若说门第,老夫如今官居太仆卿, 秩俸中二千石,银印青绶,也称得上是显贵了。不知道苏大人到底是哪里不满?” 苏晴赶紧解释道:“ 舒太仆你误会了,青不是这个意思……” 舒太仆吹着胡子,瞪着眼睛问道:“那苏大人是什么意思?” 苏晴见他这副模样,真的是万般无奈的说道:“舒太仆。请你听青说完。青向来体弱,几年前更是受了重伤,伤及性命,几乎活不过来。若不是家师医术高超,耐心诊治,这才救回一条性命。然而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拖得一日是一日。不瞒舒太仆,青时日无多,且终年缠绵病榻,若是娶了小姐,岂不是害了小姐?” 苏晴体弱的事情舒太仆是知道的,然而他并没想到苏晴会病到如此程度,喃喃的回复着苏晴的话:“时日无多?苏大人是开玩笑吧,我看苏大人精神还是不错的。” 苏晴轻轻摇头道:“舒太仆可闻得这青阳府中时不时的会有一阵异香飘过,舒太仆仔细辨认一下,这是什么香。” “不用辨认,老夫识得这是药香,只不过老夫以为这是前些日子苏大人落水受了风寒,这才……” “如果只是那日,又怎么会如此浓郁?这空气里的药香,自然是常年熏出来的。舒太仆若是不信,还可以去寻太医丞梁末梁大人,他曾经奉命为青把过几次脉,青的情况,他知道的还算清楚的。” 舒太仆自然是不愿自家女儿嫁给一个不久人世的病秧子的,若是嫁了没过几年便守了寡,那他岂不是害了自家女儿?可是如果苏青不娶,这外面人的口水,就能把他们给淹死。舒太仆为难的看着苏晴问道:“只是,如今这外面……” 苏晴宽慰道:“小姐名誉重要,青自然清楚,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其实外面的事情,传个几日,没有人去理会他,人们自然也就渐渐的淡忘了,舒太仆不必紧张。以后小姐若是要出嫁,对方拿这个来刁难,舒太仆别忘了当时还有公主与陆侯爷在场,他们自然会替小姐说话的。” 舒太仆勉勉强强的结束了这次的会话,晃着头无奈的离开了。苏晴看着憋着笑的小营与武叔,自己也轻声笑了出来。这场闹剧,真是荒唐的紧。只不过要想谣言消失,看起来还得赶紧找个其它事情来转移人们的注意才行。 灵帝得到消息时也是哈哈大笑,指着苏晴说不出话来。还打趣道,不如他就赐了旨,将他们二人完婚算了,被苏晴死活给劝了下来。灵帝笑了一会儿后才说出召苏晴进宫的目的,原来是他想亲自去一趟汉匈边郡,看一看那里的情况,这件事已经定了,而且也定下了随行的名单,而苏青就在其列。 苏晴微愣着看向灵帝,现在越发好奇,到底那日灵帝与伊木来达成了怎样的共识,做了怎样的协议。 汉匈边郡,苏晴一滞,而后问道:“不知道圣上想先去哪座关郡?” 灵帝微微抬了眼看苏晴,轻轻的吐出两个字:“郭—郡—。” ————————————————————————————————————————————— 咳咳,第四卷完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被掳 额……断断续续,絮絮叨叨……以及荒唐的情节……我对这章的评价。 ————————————————————————————————————————————— 苏晴一愣,论范围,郭郡不是最大,论军事上的重要性,郭郡也远远比不上五原,上谷,渔阳等地,灵帝怎么会突然选在郭郡?灵帝笑着看苏晴,而后道:“朕想先去拜祭一下楚老将军,当年,他也是在朕帐下的。” 苏晴的眸子微微一滞,楚安弁。苏晴叹气道:“楚老将军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楚将军为国捐躯,实在是我朝英烈。只不过圣上,如今边境安宁,臣还是想不通为什么陛下要亲自巡视呢?” 灵帝摇摇头道:“朕自有分寸,你就不用多说了。对了,朕还想问你一件事,那个如珊,你可认得?” “如珊,香满楼的如珊小姐么?”苏晴眨了眨眼睛,问到。 灵帝点点头,看向苏晴的目光微微一沉,肯定的说道:“这么说,你也认识。” 苏晴点点头道:“有过交往,咳咳,那东归园的宴会就是青就是请了如珊小姐一同前去的,圣上怎么会突然问起她?” 然而苏晴心里明白为什么灵帝会多此一问,自从那日刘佶见到如珊之后,日日流连香满楼,起先如珊待他并不异于旁人,却也耐不住刘佶这样的磨,渐渐的与他亲密了起来,从此之后,刘佶与如珊弹琴作画,日日相对,美人在握,美酒在旁,才子佳人,倒是羡煞不少人。只不过刘佶到底是身份不同,时日一多,闲言蜚语,也是不少。 “如珊是你的人?”灵帝警觉的问道。 苏晴一笑,装傻道:“若能得此佳人,此生无憾,只不过臣无福消受罢了。” 灵帝眸子微沉,而后换上笑意道:“你也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圣上当臣是怪物么?臣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圣上就不要再取笑臣了。”苏晴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道。 灵帝轻轻颔首,而后捋着胡须道:“这个如珊,为人怎么样?” 苏晴微微敛目,想了想道:“人品才情都是好的,只不过是出身差了点,贻笑于大方。” 灵帝叹道:“不管如何,到底不过是一个贱婢,老七这回也是太胡闹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苏晴道:“其实七殿下若是真的喜欢,讨回去做个妾室也是好的,只不过……” 灵帝皱眉看向苏晴,“只不过什么?” 苏晴笑道:“圣上有所不知,这如珊的性子是极其冷傲的,让她做小妾,只怕她会不愿意。” 灵帝不在意的哼了一声,“不管怎么说,就她的身份,能给老七当一个妾室已经是抬举她了,她还想怎样?” 苏晴微微低了头,依附道:“圣上所言极是。” 灵帝要出巡的消息自然将一群人吓得可以,然而无论众人如何劝,灵帝心意已决,一副非去不可的模样。留下丞相王元幕监国,灵帝的随行人员当中除了清河王刘仲,其余皇子皆不在其列。苏青看到灵帝的随行名单,淡淡一笑,虽然与先前的计划有些出路,但是也不是不能因事制宜的。 然而为什么陆云没有在其中,她也有些想不通。 苏晴留下小营在长安城继续做消息的通报,特别提醒小营密切关注其余几位皇子的动作。七皇子刘佶与如珊的发展很好,刘佶虽然有心皇位,然而在美人面前,终究是失了分寸。剩下来能作祟的也只有二皇子刘俦了。 苏晴留下三个计囊,吩咐小营在特定的时刻打开,然后按照里面的计划行事。灵帝出巡至少需要几个月,这几个月中,长安城内的局势会如何发展,也只看人如何引导了。 灵帝一行人轻装简骑的行进着,沿黄河北上,在高奴稍作休息,二十三日之后,便到达了位于汉匈边境的郭郡。郭郡处于黄河之上,云中右,因为是个小郡,所以从防备上来要比大郡薄弱些,八年前的重创显然给这座城市带来无法泯灭的伤痕,那么久的时间过去了,然而人烟并不是很旺盛。 郭郡县尉木然接的圣驾到来的消息,立时整顿军务,打扫街道,以至于灵帝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倒是整齐的很,灵帝在木然的招待下,稍作休整,便去看望了楚安弁。因为那一仗几乎郭郡军民全郡覆灭,故而十里荒原皆是坟堆,楚安弁的墓就简简单单的建在这些其中,旁边的还有几位一起守城的将士,以及刘县尉。苏晴跟随在左右,目光所及之处,仿佛都可以听到遍野的哀啼,几声乌啼划过天空,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渐渐的走远。 是夜,劳碌了一天的众人纷纷陷入了沉睡之中,然而旧地重游的苏晴,却是怎样也睡不着,她一个人关上房门,慢慢的踱着,最后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那一夜楚安弁他们最后一战的城门边,回首往事,并不如烟,是魇,无法摆脱的噩梦。 守城将士很警觉的问道:“谁?” 苏晴轻轻的向他们点头示意,而后问道:“我可以上城楼看一下么?” 众人微露难色,苏晴静静的等着他们的答复,最终有个略微年长的人点了点头,引了苏晴上了城墙。苏晴放眼望去,黑夜笼罩在天地之间,倒是都是黑茫茫的一片,看不见远方的路。宽阔的草原,沙沙作响的风送来草的清香,吹的军旗振振。苏晴的眼前像是展开了一副画卷,时光倒流,她仿佛又回到了八年之前。 然而再多的缅怀也只是徒增伤感,苏晴收拾了下心情,而后问向身边的士兵:“这几年来,郭郡的情况如何?” 那位略微年长的士兵答道:“郭郡人较之其它地方,要少很多,近几年来匈奴倒是犯的很频繁,不过伤亡也不是很惨重,这次的抢掠也是如此,虽然到底还是让匈奴人得逞了,但是年年如此,倒也习惯了。” 苏晴悲哀的目投向远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匈奴强大,光靠你们几个守兵自然是不够的,也只能在平时加强防备了。”而后又问了些近况,军队以及民生的问题,虽然得到的答案不是很全,但是也基本能了解概况了。 苏晴谢了那领路的士兵,下了城墙,自己一个人慢慢的走回去。其实她对街道上倒不是很熟悉,只不过这座城市小,走一遍也就记住大概了。苏晴转进一个拐角,却已经见不到她之前记忆中的民屋了。 忍着一丝伤感,苏晴想要离开,却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她刚想转过身,却连来人都未看清,只感觉到脖子一痛,而后眼前顿时全黑,身子瘫软的晕了过去。 苏晴慢慢的睁开眼睛,却见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展现在眼前,苏晴一愣,第一个反应是——难道自己又穿越了?然而再仔细的看着周围装束,却是匈奴人的穹庐。苏晴一愣,而后脑海里闪过一个人——伊木来。 果不其然,苏晴身上已经换上了匈奴女子的衣裳,苏晴现在好生后悔,为什么昨夜没有喊武叔同她一起走,可是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伊木来竟然会堂而皇之的上郭郡掳人,而且,伊木来将她掳过来到底是做什么? 一个侍女见苏晴醒来,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行了一个匈奴人的礼,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讲到:“姑娘醒了,稍等,我去唤,王爷。” 苏晴点点头,干脆坐起身子,静静的等着。不过多时,就见那侍女回来禀道:“王爷说,姑娘刚醒,好好休息,不要想多。他暂时,不能过来。” 苏晴撇了她一眼,而后起身,在穹庐里转了下,转过身道:“带我去见你们王爷。” 那侍女一惊,嘲笑的看着苏晴,懒得理会道:“姑娘,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唤我。” 苏晴赶紧唤了一声,停住了那侍女想要离开的脚步,就在那侍女刚要转过身询问苏晴是什么事情的时候,苏晴欺身上前,将手里刚才卷进袖子里的小银刀抵在那侍女喉口,冷然道:“带我去见你们王爷。” 那侍女显然是没有想到苏晴会这样做,微微一愣,也有些害怕了起来,于是点点头,苏晴扣住她的手,将小银刀抵在她的腰间,然后慢慢的走向了伊木来所居住的穹庐。 果然是伊木来。伊木来听见外面声响,抬起头来便见苏晴一副欲喷火的模样,再看女侍女,已经是吓得有些面如土色,愤愤的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滚下去。”又笑着看向苏晴:“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 苏晴收起小银刀,轻笑道:“右贤王过奖了,只是不知道,右贤王现在是打得什么主意?” 伊木来起身,慢慢的走进苏晴身边,看着苏晴微微戒备的神情笑道:“你在害怕?” “自然是要害怕的,右贤王一个招呼都不打的就把我掳到这里,难道我不应该害怕么?”苏晴瞟了他一眼,而后道,“右贤王现在是怎的,准备是将我炖着吃了还是怎的?” 伊木来哈哈一笑:“炖着吃?就你?身上刮不出三两肉,你让我啃骨头么?” 苏晴斜眼看着他,“那么右贤王是准备怎样收拾我?” 伊木来围着苏晴走了两步,目光在苏晴身上上下打量着,而后停住脚步,带着笑意的看着苏晴道:“不收拾你,只不过是想你,做我的女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琳琅 苏晴哼了一声,而后睨着他道:“右贤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伊木来摇摇头道:“我女人不少,但是像你这样的,倒是从来没有过。” 苏晴微微敛目,而后看向伊木来,“那么我自作多情一下,难道我就是你跟圣上的筹谋?” 伊木来一愣,而后抚掌大笑道:“好一个苏青,好一个顾林,好好好!”他连着说了三声好,而后挑着眉问道:“你可知道为什么?” 苏晴想起灵帝第一次见她时的情形,那微微的一顿,虽然只是一刹那灵帝就掩盖了过去,但是如今想来,还是有些蹊跷的。然而到底是什么蹊跷?她想不通。她也不想知道,于是又问向伊木来:“我倒是更想知道,你们用我,做了一个什么交易?” “这个,我就不能跟你说了,你就自己猜吧。”伊木来笑着卖关子,而后道:“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么?你不如好好休息一下,等着看好戏。” 不待苏晴多问什么,伊木来便唤人将苏晴送回她的穹庐,苏晴抬头看他,而后问道:“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伊木来笑道:“放你走?到我手里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再让它跑了?记住,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苏青,也不再是顾林,而是我的女人,科尔真。” 苏晴也笑了,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我是谁,容不得你说了算。”行了几步苏晴又问向伊木来:“我想到处走走。” 伊木来目光在她脸上轻轻掠过:“可以,反正你也逃不走。” 苏晴轻轻一哼,而后在侍女的带领下离开了伊木来的穹庐。伊木来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久久的徘徊在苏晴的背影上,直至再也看不见。 苏晴边走边看,五月的天,本来就是农闲之时,匈奴人虽然不耕种,但是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然而苏晴只要稍加留心,在众人有些特殊的目光之中,苏晴慢慢的走着,却很少看见精壮的男人,待要走的更远些,却被那侍女阻止了,硬是换了一个方向行进,而远处却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声声雄武有力的呐喊声,苏晴目光一滞,这是在为打仗做准备么? 苏晴心里暗暗思忖着,一时没注意,却听见耳边侍女传来惊恐的喊声,猛的抬头,却见一匹马疯了一般的冲她们奔驰而来! 那侍女已经被吓得不能动了,眼见得那马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苏晴推开了那侍女,却已经来不及自己闪躲,然而就在这时,那马却突然前腿一折,倒在了地上,在苏晴面前痛苦的嘶鸣着。 苏晴吁了一口气,忍不住闭上眼睛平缓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却忍不住连人都有些颤抖起来。她恨恨的用指甲戳进自己的肉里,这才勉强的恢复了平静。再看周围,却找不出是谁出手相助,苏晴有些呆滞的看着那马的前腿,总不会那马自己跑着跑着然后就抽筋了吧? 经过这样一个虚惊,那侍女自然不敢再带着苏晴乱逛了,赶紧领着苏晴回到苏晴自己的穹庐,然而坐了不多时,就听见外面又有了些微声响,一个长得有些艳丽的女子轻笑着前来,嘴上说道:“若真刚才听见姐姐受惊了,赶紧过来……看……看,姐姐。” 苏晴本来是背对着她,听见声响便缓缓的转过身来,却见那女子的脸色突然变的苍白,她的眼睛不由得睁大,看着苏晴说不出话来。苏晴纳闷的看着她,不解的看向身边的侍女,那侍女感激苏晴刚才舍身救她,于是轻声说道:“若真姑娘,是王爷的,女人。” 苏晴心里暗笑,这是什么跟什么?这么快就要上演宫斗?只可惜她没那个闲情逸致,也没那个本事。目光温煦的看着若真,而后问道:“若真姑娘,多谢。” 然而那若真的目光却在苏晴的脸上停留不去,而后颤抖着声音对着身边的侍女说:“你们都下去。” 苏晴的侍女转头征询苏晴的意见,苏晴微微点点头,等到众人都退下后,笑着问道:“不知若真姑娘有什么事?” 谁知那若真一下子抱住了苏晴,哭着声音喊道:“姐姐,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样一下,连苏晴都懵了,她尴尬的推开若真,不敢相信的问道:“若真姑娘,你唤我什么?” 若真睁大了眼睛,哑哑的说不出话来,而后才焦急的问道:“姐姐,姐姐,我是琅儿啊!你不记得了么?我是琅儿啊,琅儿啊!” “琅儿?”苏晴微微皱眉,诧异的看着若真问道:“你不是自称若真么?” “呜呜,姐姐,这件事,说来话长,可是,姐姐,你真的不记得琅儿了么?我是你最爱的琅儿,你不会不记得琅儿的,对不对?对不对?”原来这个若真便是琅儿,太子火烧太子府后,她逃的性命,后来在长安遇上伊木来,不知怎的就入了伊木来的眼,被他带来了匈奴。 苏晴依旧一副迷茫的表情,看着琅儿,而后才恍然大悟一样的想起,这具身体的主人是顾林,她仔细辨认琅儿哭花了的脸,在其中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她赶紧捂住自己忍不住张大的嘴巴,怔了半晌才问道:“你的姐姐,是顾林?” 琅儿使劲的点点头,而后又诧异的惊觉苏晴的用词,皱着眉头哭道:“姐姐,你就是顾琳啊!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认不出琅儿呢?” 苏晴忍不住蹙眉,而后安抚着琅儿坐下,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对,我是顾林,只不过,我前几年曾经受过一次伤,记忆全失,所以,琅儿,我并不记得你们。” 琅儿显然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被吓得说不出话,她看着有些陌生的苏晴,而后摇摇头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琅儿的琳姐姐,不会忘了琅儿的。” 苏晴尴尬的看着琅儿,暗自叹气,或许顾林是不会忘记琅儿,然而谁让她并不是顾林呢。等到琅儿平静下来,苏晴劝道:“琅儿,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继续做你的琳姐姐。” “你本来就是我的琳姐姐,”琅儿抽泣着道:“不管你记不记得琅儿,琅儿心里,一直都当你是琅儿的琳姐姐。” 苏晴也有些感动,在这个世界,她一直以为顾林是没有亲人的,却没有想到如今却凭空又多出一个妹妹来,在这样的时刻,是足以让她开怀的。苏晴感慨的点点头,看着琅儿的目光中带着温暖的笑意。 琅儿抹了抹泪痕,而后问道:“不过姐姐,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琅儿走了那么多地方,都还是找不到你呢?” “你一直在找我?”苏晴微愣,“琅儿,先不说这个,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当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们以前的生活,你知道,我都不记得了。” 琅儿点点头,又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道:“姐姐不记得了,琅儿就讲给姐姐听。姐姐和我是太原人氏,家中并不富裕,是一般的打柴人家。家里一共就姐姐和我两个孩子,那一年姐姐十六岁,爹爹给姐姐找了门亲事,谁知姐姐嫌人家,硬是不答应,跟爹爹闹得个天翻地覆,后来更是干脆就逃了出去,自此一去不归。姐姐,这些年,你到底是去了哪里啊!” 苏晴闻言一愣,这顾林竟然是逃婚,逃完婚之后还去参军?这也忒胡闹了吧!苏晴微微张了嘴,不好意思的看向琅儿,而后问道:“那爹爹和娘呢?他们现在还在太原么,现在可还好?你又怎么会跑出来找我的?” 琅儿闻言刚刚有些减缓的泪水又情不自禁的加速流了出来,嘴里道:“爹爹和娘,都已经走了。” “走了?怎么走的?”苏晴赶紧问道。 “那一年姐姐走了之后,爹爹就被气得病了,后来虽然养好了,但是却总是咳嗽。两年之后爹爹上山砍柴,一个不小心就从山上滚了下来,救回来没几天就去了。娘向来身子不好,后来又要操持家务,也被累垮了,三年后也随着爹爹走了……”琅儿掩着面继续道:“娘临终前,告诉琅儿,一定要找到姐姐,与姐姐相依为命。琅儿一找,就找了那么多年。” 苏晴叹了一口气,“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任性,爹爹和娘,也不会……” 琅儿赶紧摇头,“姐姐不要这样说,爹爹和娘的事,怪不得姐姐。” 苏晴伸手拍拍琅儿的手,“这些年苦了你了,只不过,这些年,你又是怎样过来的?” “琅儿一路寻到长安,却始终不见姐姐的音信,后来盘缠用尽,正在落难之际,却遇上贵人,他答应帮琅儿找姐姐,又给琅儿好吃好住,只可惜……”琅儿微微停顿,目光流露出一股深沉的哀思来,“姐姐,他待琅儿是真的好,琅儿以为找到了一生的依靠,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命短……他死之后,琅儿又流落街头,后来遇见了右贤王,便来了这里。” “这些年,苦了你了。”苏晴的目光也忍不住叹息起来,琅儿一介弱质女流,无依无靠的从太原碾转到长安,又从长安碾转到匈奴这里,这其中辛酸,又怎么一下子道的完,然而琅儿却没有半分埋怨,见到苏晴,还是一副那么欣喜的表情,可见,她对顾林的姐妹之情有多深了。 琅儿抿着嘴摇头,又是哭又是笑道:“老天有眼,到底是让琅儿找到姐姐了,琅儿从此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苏晴的目怜悯的在琅儿脸上徘徊,而后轻轻的点点头。 “对了,姐姐,这些年,你又是怎么过的?为什么你也会在这里?”琅儿问道。 苏晴想了想,而后无奈的道:“琅儿,我也是被掳来的,其实我先前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我也在长安,只不过我换了个名字,这次是随着圣上一起出巡边郡的,我与伊木来,仇深似海。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得想个脱身的办法才是。” 琅儿愣愣的看着苏晴,诧异的问道:“圣上?” 苏晴点点头,垂了目光道:“我换了男装,使了些手段,而后就在圣上身边当差了。你也在长安,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个青阳子苏青,便是姐姐。我们若是逃的出去,你也要改口……琅儿,你怎么了?” 苏晴见琅儿的表情突变,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赶紧问道。 琅儿呵呵,呵呵的笑了两声,而后道:“你是说,你就是青阳子,苏青?” 苏晴点点头,纳闷的看着琅儿,“琅儿,你怎么了?” 琅儿苦笑的站起身来,脸上闪过一丝矛盾与纠结:“姐姐,你可知,我所说的那个长安的他,是谁?天哪,真是天意弄人,姐姐,他就是一路被你逼的火烧太子府的太子殿下刘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出逃 太子刘仪?苏晴诧异的看向琅儿,微微一愣,沉默了半晌,而后抬起头来问琅儿:“琅儿,在你心中,太子很重要,是不是?” 琅儿闭上了眼睛,眼泪汨汨的从眼角流出,“是,很重要,我曾经把他当做一辈子的依靠,他对我很好很好,把我捧在手心里细细呵护,可是,他死了。” 苏晴也站起身来,而后静静的看着琅儿:“琅儿,你会恨我么?”顾林,如果你知道了我对你的妹妹做了这样的事情,你又会不会恨我?我霸占了你的身体,如今还给你的家人带来累累伤痕,我如何对得起你。 琅儿睁开眼,一字一字清楚的说道:“恨,我恨死苏青了……但是,我不想恨我的姐姐。”琅儿转过身,哭着道:“姐姐,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的冷静一下,好不好?” 苏晴默默的点头,“琅儿,如果我是顾林,我也不希望你恨我。” 琅儿的脚步微微停滞,而后才闭着眼睛,加快了脚步,跑出了苏晴的穹庐。留下苏晴一个人在那里静静的对着她离去的身影发呆。 造化弄人,啼笑皆非。苏晴摇摇头,木然的环视周围,这一次被掳,到底是祸是福? 时光飞逝,苏晴被禁锢在这一片广茂的天地之中已经将近一个月了,然而无论她是有心套话,还是无意倾听,都却始终无法得到汉朝那边的动静。苏晴的心思一沉,难道她一个得宠的青阳子不见了,就算灵帝不出声,旁的大臣会一句话也不说?故而只有一个可能,伊木来封锁了她所有的消息来源。 这几日,琅儿都始终刻意回避着苏晴,却又总是在苏晴不注意的时候看着苏晴愣愣的出神。苏晴知她心里矛盾,如果琅儿说的是实话,看得出刘仪这几年待她是不错,所以琅儿已经将他看做自己的另外一个亲人了。然而如今却是她最爱的姐姐将她最爱的人害死,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她苏晴都推卸不了责任,也实在是难为她了。 苏晴大步走进伊木来的穹庐,见他正在与旁的美女们喝酒喝的兴起,微微敛了目,却不知道回避,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伊木来。伊木来也不理她,就那样把她晾在一边,当做是一座雕塑。然而他可以无视苏晴的存在,可是那些陪酒的少女们又怎么受得了苏晴寒冰一样的气场。兴致一下子就败了下来,伊木来哼了一声,而后笑着仿若才看见苏晴一般:“哎呀,小真你来了。” 伊木来挥了手让其它的人退下,而后坐在那里笑着看苏晴:“怎么我们小真今天有兴致来找我了?” 苏晴瞥了一眼他,而后问道:“你到底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已经半个月了,为何你这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你让我看好戏,请问又是什么好戏,好戏又在哪里?” 伊木来替自己倒了一碗酒,大口喝完,而后笑道:“怎么,这么快你就沉不住气了?” 苏晴道:“是,尔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又怎么会不担心?” 伊木来突然沉了目,目光深沉的看着苏晴,而后问道:“顾林,为什么你会一直担心我伤害你?我说过我舍不得伤害你,为什么就这样不信任我呢?” “信任?你也有资格奢求这个?当初我们是多么的信任你,全军上下,有谁对你不好?可是你是怎样回报我们的?不说这个,就说莫丹达,他若是不信任你,又怎么会放你进我军作为奸细,可是你又是怎么回报他的信任的?有过这么惨痛的教训,你还问我为什么就不信任你!伊木来,你会不会太过好笑?” “顾林!”伊木来突然加大了音量,“没错,八年前是我做错了,可是是你们逼我的,我也想过我可以放下,但是这么多年来,我越是往上爬,我越是感觉到人性的淡漠,有些时候,我真的怀念那时候我刚去你身边的时候,你天真无邪的笑脸,你无微不至的关怀,如果说这么多年,我曾经后悔过什么事情,就是八年前把你们赶尽杀绝。” 伊木来霍的站起身子,一把抓住苏晴道:“我不管你信不信,这辈子,我一定要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我再也不要放开你。再也不要!” 苏晴一愣,闻到他满身的酒气,看着他有些混沌的双眼,知他是喝醉了,挣扎着想要脱开他的制约,却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苏晴越是挣扎,他的双手抓的越紧,伊木来极大限度的睁大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苏晴,却一句话也不说。 苏晴累的粗粗的喘气,在旁人面前,她可以使淡定自若,泰山崩于前,依旧谈笑风生的青阳子苏青,然而在伊木来面前,这个始终将苏晴当做女子顾林的人面前,苏晴是无法用一成不变的笑容来应对这个无赖的,苏晴见自己始终双手无法挣开,于是狠狠的用脚踩在伊木来的脚上,然而伊木来只是吃痛的微微皱了眉,却始终不放松抓着苏晴的双手。 苏晴咬着牙愤怒的看着伊木来,嘴上道:“,放开我,伊木来,请你自重。” “哈哈,”伊木来哈哈两声大笑,“自重?”他挑着眉看向苏晴,而后笑着看苏晴,目光在苏晴脸上静静的的停留,少了些平日里的霸气,倒是多了些似水柔情,苏晴一愣,却被他猝不及防的抱进了怀里。 “林子哥,你会一直陪在狗儿身边的,对不对?狗儿好想你。”伊木来醉醺醺的将头埋在苏晴劲间,喃喃的自语道,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整个头一沉,睡着了。 但是苏晴那里受得了伊木来这样的身型?虽然伊木来不算壮硕,在一干匈奴男人眼中或许只能用瘦弱来形容,但是他瘦弱,苏晴比他还瘦弱,又是猝不及防的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苏晴身上,苏晴一愣,待被剧痛刺得回过神来,她已经被伊木来压在了地上! 苏晴赶紧推开自己身上的伊木来,半羞半恼的坐起身子,看着身旁躺成大字睡的正酣的伊木来,苏晴恨得牙痒痒。抽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小银刀,苏晴举起手真的想要就这样一刀刺下去,然而看着伊木来此时毫无防备的睡态,想着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却没来由的心软。 然而苏晴双目一沉,最终还是刺了下去。却没想到被伊木来一掌打翻了手中的小银刀。伊木来旋身站起,阴骘的双眼停在苏晴身上,不可置信的道:“你竟然真的下得了手,好狠的心啊。” 苏晴随着他站起身子,拾起自己的小银刀,“我对敌人,向来不手下留情,所以你想好了,留下我,就等于时时刻刻在自己身边留下一个隐患。”苏晴睨了他一眼,“告辞。” 伊木来恨恨的看着苏晴,最后怒极反笑道:“好,好,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么有意思的你,我愿意陪你玩,我的小真。” 苏晴淡淡的看他一眼,而后转身离开,却听到伊木来在后面轻声说道:“其实,刚才你有一点的心软,我感觉的到。” 苏晴回到穹庐,心力已经有些疲惫,刚才被伊木来这样一折腾,弄得身心俱疲,她和衣躺在床上,等着圆形的庐顶发呆。侍女守在另一边,没过多久就轻声打起了呼。苏晴一向浅眠,此刻自然睡不去。 刚才伊木来突然上演这样的一幕,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他成功的将话题引开,让她没有办法再多问什么,苏晴也明白,在伊木来身上,她是套不出什么答案的。汉朝到底局势如何,苏晴忍不住的担心,灵帝这样把她调开,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苏晴到现在也不明白。 夜已经很深了。苏晴依旧无法入睡,叹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却听见外面一声窸窣。苏晴暗地里抓紧了自己手中的小银刀,喝道:“谁?” 一张大手及时的捂住苏晴的嘴,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公子,是我。” 武叔的声音!苏晴大喜过望,急忙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果然看见一张极其熟悉的脸,苏晴紧紧的抓着武叔的手,眼里满是惊喜,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武叔竖起食指对着苏晴对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苏晴点点头,只见武叔绕到那侍女的身旁,而后对着她脖颈之处一掌劈下,那侍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晕了过去。苏晴赶紧起身,穿上武叔带来的衣物,随着武叔转出了她暂住的穹庐。 也有守夜的士兵不时的穿梭,苏晴随着武叔迅速的转换地点,试图不让任何人看见,然而就在他们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他们的身前却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武叔紧张的赶紧就要出手攻击,却被苏晴喝了下来,苏晴看着眼前的人,低声唤道:“琅儿。” 琅儿瞥了一眼武叔,而后上下看了一下苏晴的装束,淡笑道:“姐姐,这是要走了?” 苏晴上前一步,拉着琅儿的手问道:“琅儿,你不躲着我了么?” 琅儿轻轻一笑,目光诚挚的看着苏晴道:“姐姐,琅儿太幼稚了,对不对,其实姐姐才是我的亲人,但是琅儿却因为一个外人,浪费了一个月与姐姐好好相处的机会,姐姐不要怪琅儿才好。” 苏晴舒了一口气:“琅儿,跟姐姐一起走,好不好?” 琅儿惊喜的看着苏晴,而后问道:“姐姐愿意带琅儿一起走?” 苏晴无声的点点头,“姐姐只怕你不愿意。” 武叔见了如此情形,赶紧轻声劝道:“公子,我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出逃(2) 苏晴拉着琅儿的手,跟着武叔小心的穿梭在各个穹庐之中,谁知琅儿却一个不小心打翻了照明的火盆,琅儿心急赶紧用手去扶,却被火盆烫的不由得叫出了声,虽然一出声就被苏晴捂住了嘴巴,但还是引来了巡夜士兵的注意。琅儿见情形不对,赶紧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塞到苏晴怀里道:“姐姐,你快走,这是娘临终前让我交给你的,你收好,快走!” 苏晴一愣,还待说什么,却见琅儿已经转身走了出去,苏晴也想出去拉着琅儿,却被武叔拉住,武叔劝道:“公子,大事为重。” 苏晴神色微顿,下意识的抓紧琅儿塞进她怀里的东西,眼里不忍的流连,闭上眼稍稍调整了心情,而后道:“武叔,我们先去另外一个地方。” 这几日,苏晴几乎日日都在外面闲逛,看似无事,暗地里却将这里的布置探听的一清二楚。辎重重地,自然是有严兵把守的,但是有着武叔,艺高人胆大,苏晴取出这些日子分别收集了一些东西,按照记忆里的份量作成了几个简易的威力加强型爆竹,交给武叔,又指着不远处明明灭灭的火光问道:“武叔,你有办法将这些东西扔到那些火盆之中么?” 武叔微愣,而后敛目测量了一下距离,估计了一下可能,而后点头道:“可以。” 苏晴抓着武叔的手,一副郑重的神情。武叔抿着嘴轻笑着点头:“公子放心。”而后就见武叔站好身子,微微调整气息,目光如箭一样的盯着那些火盆,确定好目标之后,武叔慢慢的举起手到一定的位置,而后突然发力,用力的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那火盆突然跳出了一个巨型的火团,火花迅速蔓延到了周围。苏晴赶紧再将剩下的几个通通交给武叔,让他扔向了那团肆虐的火光之中。而后趁着众人慌乱,迅速的离开。 琅儿应付完巡夜的士兵,回到自己的穹庐,却突然听见几声嘭嘭嘭的巨响,不由得赶紧走出穹庐,却见不远处伊木来囤放粮草的地方火光肆虐,微微敛了目,便想到了这是谁的手笔,不由得轻笑出了声。 众人都被惊醒了,纷纷出门观望,却都不由得慌乱了起来,就在众人慌乱之时,琅儿却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人在轻轻的拍她的肩,转头回望,却是苏晴,不由得相视而笑。 伊木来闻得巨响,本来有些微醉的酒意立马就醒了,快步走出自己的穹庐,听见士兵回来禀报到,自己屯放粮食的小型粮仓突然走了水,着火了。微微思索,伊木来咬牙切齿的恨恨道:“顾林!”而后赶紧快步走至苏晴的穹庐,然而走进里面,目光所及之处,除了那个被打晕了的侍女之外,却再也见不到任何人。 伊木来一脚踢向那侍女,却见她始终昏昏沉沉,不由得骂道:“没用的东西。”却突然听见又有士兵突然冲了进来道:“王爷,不好了,那群马都跟疯了一样,全跑出来了!” 伊木来恨得握紧了手,手指关节咯吱咯吱的响。“帐里的事情交给陈瑞,你带上一小队人马,跟我走。”他恨恨的道,目光几乎喷出火来。顾林,你真的是把我惹火了!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苏晴喜欢故弄玄虚,这次一定会选着南边跑。伊木来带着一队人马急急的追赶,果然在原本混杂的马蹄印之中,渐渐的找到两串清晰的连贯绵长的马蹄印,他嘴角微扬,加快了追赶的速度,果然又急急的行了一会儿之后,便见到前面两匹马模糊的背影。 伊木来快马加鞭,一个人冲在最前面,而后扬声喊道:“顾林,你以为你跑的了么?” 苏晴听到伊木来的声音,微微一惊,没想到他的马脚程那么快,看了一眼武叔,又连连用马鞭抽打了好几下马,头也不回的向前赶着。 伊木来见此情形,向着自己的人马做了一个手势,于是只见伊木来的人马分为三队,一队继续跟着伊木来向前奔驰,另外两对分别从两边包抄,快速的追赶着苏晴他们。虽然相隔着一定的距离,但是差距已经越来越短,眼见得就要追上之时,却见前方不远处就是郭郡的城墙,伊木来的眼里几乎迸出火来,他举起手中的弓箭,翻身立于马上道:“顾林,你若再不停下,休怪我飞箭无情!” 然而苏晴又哪里会听他的话,郭郡的城墙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这时候放弃,于是理也不理的继续向前赶着。 伊木来见此情形,心里的怒火已经控制不住,早已失去了理智,顾林,就算你死,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嘣”的一声弦响,只见伊木来的箭如闪电,飞快的向苏晴他们飞去! 然而伊木来认错了人,她知道那个与武叔共骑一乘的人是苏晴,却不想到坐在武叔后面的是琅儿,只听得琅儿嘶的一声,抓着武叔的手不由得抓紧,然而她的声音实在太轻,淹没在呼呼的风中。 伊木来见箭射中,微微一愣,而后敛目渐渐的收住马,停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苏晴离去的方向。 “是我,开门!”武叔冲着楼上的士兵大声喊着,而后只见楼上的众人微微诧异的看着他们,直到武叔举出手里的玉牌,对着楼上的人喊着:“还不速速开门!” 众人看清武叔手里的玉牌,这才赶紧开了门,迎了他们入城。苏晴已经累得不行,一到城内就摔下了马,而随着她一起摔下马的还有琅儿。 苏晴傻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琅儿,赶紧抱着她问道:“琅儿琅儿,你怎么了?”直到感觉抱着她的手被浸湿,拿回眼前一看,这才看见满手满手的鲜血,苏晴一惊,张大了嘴巴,连话都说不出来。手在琅儿的身上慢慢的挪动,不一会儿,就碰到了一支坚硬的杆子,又细又长,苏晴蓦地睁大了眼睛。 琅儿惨淡的一笑,苍白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摸上苏晴的脸,“不哭,琅儿没事。” 苏晴这才惊觉自己脸上的两串凉意,苏晴抽搐着喊道:“琅儿,琅儿,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武叔,武叔!”苏晴茫然的大声喊着。 武叔赶紧从苏晴手中接过琅儿,带着琅儿一路飞奔到一家医馆,寻了大夫医治。苏晴到的时候,那位大夫已经替琅儿取出了箭头,上好了药,而琅儿,已经陷入了昏迷。苏晴赶紧拉着大夫问道:“她怎么样?” 那位大夫笑着安慰道:“所幸没有伤到要害,那位姑娘也是福大命大,只要再偏一点点,就射到心了,公子放心,那位姑娘虽然受了重伤,但是身体底子好,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 苏晴这才舒了一口气,放开大夫的手,瘫软在地上。武叔扶起苏晴,担忧的道:“公子,我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很好,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苏晴笑着看着武叔,喃喃的道:“武叔,琅儿她没事。” 武叔一边替苏晴顺着气,一边劝道:“是,是,公子,琅儿姑娘她没事……公子公子!”谁知话刚讲了一半,苏晴就直接昏死了过去。 苏晴醒来的时候已经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看到武叔熬黑的眼圈,苏晴坐起身子,带着歉意的看着武叔,“武叔,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对了,武叔,琅儿呢?” 武叔替苏晴掖好被角,“公子放心,琅儿姑娘已经脱离危险,昨日已经醒过来了。只因为身子还是不好,所以我将她安置在隔壁休养。” 苏晴点点头道:“武叔,谢谢你。” 武叔只是带着伤感的目光的看着苏晴道:“公子,武叔辛苦点不要紧,可是你的身子……”三日三夜下来,苏晴整个人憔悴了许多,连着原本本来肉就不多的两颊都已经凹陷了下去。 苏晴劝道:“武叔不必难过,死生有命,强求不得的,更何况现在青儿不是醒过来了么?只要青儿醒过来,就还能继续撑下去的,武叔放心便是。” 苏晴长长的缓了一口气,而后唤着武叔带着她去看琅儿。琅儿还在熟睡当中,苏晴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琅儿熟睡的脸,心里涌过一丝暖意,虽然多次波折,但是她还是将她救回来了。 从此之后,她就有一个妹妹了。苏晴笑着看向武叔,而后在武叔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屋子。她想起那夜琅儿塞进她怀里的那个布包,微微一愣,而后抽出了那布包,慢慢的打开。 布包的外层很粗糙,然而里面却有一块洁白光滑的绸锦,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枚玉扳指,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苏晴敛了目,拿着那块绸锦前后左右的翻看,干干净净的绸锦,除了有些泛黄,却始终不见什么东西。 苏晴想了想,而后犹豫着唤了武叔取了一壶酒来,这块绸锦要是脏一点倒是没什么奇怪,然而就是因为他赶紧的连一点东西都没有,这也太让人怀疑了。苏晴记得前世的时候在电视上看过类似的东西,也不知道行不行,只能先试试看,看看能不能破了这个玄机。 然而事有凑巧,偏偏就让苏晴瞎猫碰上死耗子,酒一点一点的洒在布上,一开始布虽然没有反应,但是又过了一会儿,就在苏晴轻笑着自己异想天开的时候,那布上竟然开始渐渐的显现了一些字迹,而且,竟然还是一封血书! 苏晴惊了一跳,摊平了那块绸锦,细细的将上面渐渐清晰的血书读了下来,然而她越读越心惊,到最后忍不住一团抓住那血书在手中,整张脸都细细的流着冷汗,脸色也是苍白的比那绸锦还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事变(1) 苏晴拾起那白玉扳指,细细的放在手中把玩,只听得门咯吱的一声,苏晴抬头,见是端着药的武叔,轻轻一沉眸,将手里的扳指连同那白锦红字的绸锦,按照原样收进那布包之中。 武叔看着苏晴微皱的眉头,轻轻的叹一口气,劝道:“公子,你病刚好,不要想太多了……喝药吧。” 苏晴将裹好的布包推至一边,抬头想武叔淡淡的一笑。苏晴一边喝药一边问道:“武叔,我不在的这几日,圣上他们是怎么个反应?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武叔听到这里,微微带了点嗔怒的看着苏晴道:“公子你还问,要不是你半夜三更的连声招呼也不打的一个人跑出去,又怎么会有这许多事?你失踪后,圣上到处派人寻你,这才慢慢的查出一点线索,矛头指向了匈奴的左贤王,圣上大怒,于是下旨传了陆侯爷至右北平发兵匈奴左贤王,我也匆匆的赶过去,谁知行了一半,我接到陆侯爷的消息,说让我往右贤王的方向查探,这才找到了你。” “圣上发兵了?”苏晴挑了挑眉,轻笑着看向武叔:“那么现在战况如何?” 武叔道:“已经开打了,将近十天了吧。” 苏晴问道:“那么圣上呢?” “圣上在云中,陆侯爷带着兵奔赴右北平的同时,又有文将军带了五万人马奔赴云中,与圣上会和。” 苏晴皱眉看着武叔,不论是从长安到右北平,还是到云中,这么远的路途又岂是短短的半个月就能到达的?看来圣上是早有筹谋了,苏晴点点头又问道:“现在战况如何?” “陆侯爷派兵直攻左贤王王部,这也是刚才问来的,至于具体的如何,我不是很清楚。圣上那边倒是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 苏晴低头沉吟了半晌,又问道:“长安的情况如何?小营有没有按照我的步骤进行?” 武叔拿出几根管子,依次的放在苏晴面前,“这是这些日子从长安传来的消息,公子看看?” 苏晴捏起一根管子,取出里面夹杂的碎小信笺,一个接一个的细细的读着,长安的情况倒是比想象中的好,小营的能力很强,刘俦与刘佶的翻脸,如珊的美人计用的很成功。刘俦现在的环境越加困难,再稍微逼一逼,不怕他不反。苏晴点点头,对着武叔说道:“武叔,你收拾一下,等下我们马上赶去云中。” “公子,你要去云中?只是现在的形式,我们赶过去也做不了什么了。” 苏晴摇头道:“武叔,你错了,我赶过去只是为了向圣上报个平安罢了。至于战事,只怕我们还得慢慢的探究。陆侯爷现在到底形式如何,我们还不清楚,我们快马加鞭,一路上也总能探听到什么的。” “但是,公子,你的身体……” 苏晴轻轻一笑,止住武叔想要说的话,目光却稍微严肃了些:“武叔,一切按我说的做。” 武叔微微一顿,而后躬身一揖:“诺。” 苏晴点点头,摆了摆手道:“还要劳烦武叔现在就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看着武叔离开,苏晴起身又去看了一下琅儿,琅儿依旧沉沉的睡着,苏晴叹了口气,对着一边照料的侍女说道:“姑娘若是醒了,跟她说,让她好好的在这里养伤,事情一了,我会回来接她的。” 陆云长途奔袭左贤王,自然是落了敝处的,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陆云的部队又是经过精心训练的,在陆云一鼓作气的鼓励下,与左贤王依旧打了个难解难分,左贤王不时的后退。苏晴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知道该是欣喜还是担忧,孤军深入,粮草若是供给不上,只怕到时候还要被敌人趁空子,四面楚歌。 灵帝见到苏晴的时候,微微一笑,脸上没有半分的惊讶,只是露着笑意的看着苏晴。苏晴上前一步,走至灵帝面前,同样是面带着微笑的回视着灵帝,而后双手交叠,正正规规行了一个礼道:“圣上,臣回来了。” 灵帝赶紧扶住苏晴的手,舒了一口气般,点头笑道:“你回来就好。”而后目光微微一扫,将众人都遣散了下去,然后目光微微一顿道:“青儿,你最近可好?” “托圣上的福,臣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圣上,臣想不通,为什么要拿左贤王开刀?”苏晴面露一点犹疑,问向灵帝。 灵帝凝眸看了一眼苏晴,而后笑着摇摇头道:“什么事都瞒不了你……事到如今,朕也不瞒你了,当初伊木来进长安,朕是知道的,朕也见过他,只不过一直瞒着你们罢了。”而后看着苏晴淡笑的眼,微微一愣道:“你早就知道了?” 看到苏晴不置可否的一笑,灵帝叹息着道:“老四,这个不争气的!”在苏晴还有着疑问的眼中继续说道:“那天,他说要跟朕做一个交易。”灵帝淡淡的瞥了一眼苏晴,而后道:“朕答应了。” 苏晴想了想道:“他的交易是,希望圣上出兵剿灭左贤王,然后让他统领匈奴大权,至于他的交换是,保证几年之内不攻打汉朝,还汉匈边境一个暂时的和平,是与不是?” 灵帝有些惊讶的看着苏晴,而后挫败的点点头:“没错,基本就是这样。” 基本?苏晴一笑,确实是基本,不过除了基本之外的,只怕她也是问不出来真正的答案的,比如说,为什么要让伊木来掳走她?只是这个问题,灵帝时决然不会说真话的。苏晴微微思索,而后一笑,淡淡的看向灵帝道:“圣上,你觉得伊木来这个人可信?” 灵帝一愣,而后笑道:“你觉得他不可信么?” “若是可信,圣上又怎么会派文将军带兵驻守云中。”苏晴笑道:“圣上是希望一举擒获匈奴左右贤王,而后直攻王庭吧!” 灵帝哈哈大笑,而后竖起中指道:“嘘……隔墙有耳。”而后又玩味的看着苏晴道:“其实朕没有食言,对不对?朕答应让你随军出征,这就带了你来,朕,还算是可信的,对不对?” 苏晴一笑,“谢圣上,只不过臣敢问一句,圣上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朕?”灵帝胡子一颤,目光微微有些深沉起来,“青儿,朕问你一句话,若是将这里交给你,你可能向朕保证,你定不会负朕的期望,还朕一个太平盛世?” 苏晴仿佛没想到灵帝会这样说,眼瞳蓦地睁大,微微张了嘴,看向灵帝。直到灵帝再次敛眉问向苏晴,苏晴这才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肃杀之气道:“能。”怔怔的看着灵帝,苏晴下意识的咬起了自己的嘴唇,“臣向圣上要三年,三年之内,若是臣不能踏平匈奴,剿灭胡虏,臣自当以死谢罪天下。” “好!”灵帝大声的喊道:“朕今天记住你这句话,青儿,你不要忘了你自己说过什么,朕希望,你比朕可信。” 苏晴点头,正色道:“臣,决不会忘记。”三年,要真正的完成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短太短,然而苏晴知道,三年,已经是她的极限。她已经不害怕死亡,死亡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已经不足以惧,但是她害怕的是这一世,她欠下的这许许多多,始终无法偿还。 她来这里,是为了一世情缘,然而却被她亲手断送。还不了这样的情,只能将所有的心都放在一开始就坚持的事情之上,希望能让自己不顾一切的东西可以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 灵帝笑道:“如此甚好,那么朕,也可以回去处理那个烂摊子了……朕,真的是养虎为患啊!”灵帝写着眼睛瞥了一眼苏晴,脸上带着淡淡的无可奈何的笑意。 听到灵帝一语双关的话语,苏晴淡淡的一笑,装作不知的问道:“圣上,长安出什么事情了么?” 灵帝摇摇头道:“老二,谋反了。”语气中透露着一种悲哀,当年他与兄弟兵戎相见,如今对着自己的儿子,也逃不离这样的命运。到底是这一生作孽太多,上天惩罚他了。 苏晴一愣,“二殿下?他谋反?圣上你,没跟臣开玩笑?这突突然的,怎么二殿下就谋反了?” “你失踪了一个多月可能不知,老二的人这段日子里被查出犯了不少的事情,老二狗急跳墙……哎!”灵帝叹了一口气,负手走出屋子,看着天外舒卷的白云道:“青儿,朕先把老四交给你,你,没问题吧。” 苏晴淡淡的笑意蔓延:“圣上,四殿下本来就应该历练一下这战场的肃杀的,只不过圣上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战场之上,臣可保证不了什么。” 灵帝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苏晴:“青儿,你也吓朕?老四是朕的孩子,是天之骄子,朕相信,他不会出什么事情,只不过……朕,不会让他待太久,你懂了么?” 灵帝这是急着想要让刘仲挣军功?苏晴低下头,微微思索,而后皱着眉看向灵帝,老早就听说灵帝的身体不好,这才使得各位皇子之间的态势越加紧张,只不过这将近一年的相处下来,常日里倒是听不得灵帝有什么不好,苏晴看着灵帝的眸子更加深了一些,然而灵帝现在却这样焦急,只怕…… 苏晴轻声道:“圣上,你自己要多保重。” 灵帝轻轻一笑,转过身刚要交代什么,就突然看见一个人飞快的跑向他,大声报道:“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事变(2) 灵帝一愣,赶紧问道:“什么事不好了?” “陆侯爷带着一小队人马去追拿左贤王残部,结果深入大漠,没了踪迹了!” 灵帝与苏晴对视一眼,而后又问道:“昨日不是传来消息,说陆云已经带兵冲破左贤王穆尔兄的大部了么?怎么到今天还在继续追拿?” “回陛下,穆尔兄带人往西北逃窜,陆侯爷不甘心放他逃开,这才……”禀报的人诺诺的答道,话到最后,几乎已经成了蚊子叫,没了声响。 灵帝恨恨的一拂袖,“这个陆云,难道不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么!” 苏晴沉思了下,眉也越皱越深,问向那禀报的人:“陆侯身边可有熟悉地形的人?”却看见那人极其无辜的摇摇头,苏晴叹了一口气,面对灵帝道:“圣上,如果陆侯身边有人能带着他走回来便好,但是现在还担心的是,穆尔兄是往西北方向逃窜的,只怕陆侯再追下去,难免会与王庭派去接应的人狭路相逢,陆侯长途追袭,人疲马乏,只怕是敌不过。” 灵帝闻言一惊,“青儿所言极是,”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沉着脸问向那人:“其它的将军有没有派人去补助陆侯的?” 那人点头道:“林将军已经派人循着陆侯的方向寻去了,只不过一时半会儿还得不到消息。” 灵帝微微思索,而后问向苏晴:“青儿,依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苏晴来回踱了几步,而后抬头问道:“圣上可听过围魏救赵的故事?右贤王是坐等着看好戏的了,定不会派兵救援,此刻会去救援的人也只有匈奴单于王庭的人了,圣上不若虚张声势,进攻王庭,逼得他们抽不出人手去救援左贤王,陆侯的危机就少了许多。” 灵帝想了想,而后道:“也不失为一个方法。只不过云中现在的兵力现在相加也就五万,去进攻王庭,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苏晴摇头道:“围魏救赵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进攻王庭,我们自然是应付不过来。圣上此刻定不能太过着急,圣上想想,军臣单于不过是个孩子,据我所知,他极其胆小怕事,只要我们放出一点风声,做出一点姿态,他决计会收回所有的兵力,去护卫他的王庭,这样,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毕竟,我们只是希望敲山震虎,同时解得陆侯之危罢了。” “匈奴左贤王部已破,剩下的就是散落在大漠之中的各个匈奴王族,其中以右贤王为最大的兵力部署,我们若将军臣单于逼的更加急些,只怕到时候他还会下令令右贤王也派兵增援。” “你的意思是?”灵帝皱眉看着苏晴,不解的问道:“我们同时派兵去袭击右贤王部?” “不是,若是右贤王部派兵增援,我们必须避开其尖锐部队,毕竟我们的力量对比还是很悬殊的。”苏晴凝眸道。 灵帝哦了一声,而后皱着眉道:“其实他不一定会去救军臣的吧,他的野心不小。” 苏晴轻轻耻笑了一声:“不,圣上,你错了,正因为他野心不小,所以他一定会去救。”看着灵帝微微诧异的目光,苏晴解释道:“如果我们真的占领了军臣的王庭,在我们已经破了左贤王的时候,圣上觉得右贤王伊木来他还沉得住气么?” 如果将匈奴的土地分为三份,那么其中伊木来占三分之一,军臣与左贤王同样的各占三分之一,伊木来他的处境本来就比较尴尬,他的右边连接着西域各国,原本就不是很太平,此刻若是他的左边也被汉朝占领,两面夹击之下,他绝对无力应对。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保住自己左边的军臣一部,让他们作为自己的保障,来缓解严厉的军事压力。他的野心不小,所以他不会甘于只有一小片领土,而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另外三分之二的领土落入汉朝的疆域之中。 灵帝点点头,微微想了想,而后道:“你打算怎么做?” 苏晴在脑中迅速的画出一幅地图,而后在脑中不断的上演各种可能性,然而说到:“我们兵分二路,一路从东面包进军臣一部,另一路从南面直击军臣,只不过这一次要靠的是巧力,不能跟军臣真的发生大面积的正面冲突。” 苏晴睁开眼睛,看向灵帝问道:“圣上,派出一万人,分为两部,一部有四殿下带领,从南面进攻王庭,再有一部由文将军带领,从东边包进,一来可以对军臣构成威胁,二来若是真的遇见陆侯他们,也能帮上一把。” 刘仲虽然没有多少经验,但是应变能力还算不错,直击王庭,用的不是蛮力,必须以巧取胜,而从东边包进,路途更长,还要求快速行军,并且要求做到不被发觉必须是一个熟悉地形的老将才能做到,故而选择了久经沙场的文将军。 灵帝的眉毛头拧成一团,诧异的看向苏晴:“老四?他行么?”从南边直击,发生正面冲突的可能性就更大,遇见右贤王一部的可能性也很大,刘仲一个没经历过沙场的人,又怎么做得来。 苏晴知道灵帝心思,宽慰道:“圣上放心,虽然担了点风险,但是却不是什么难事,圣上既然希望四殿下立军功,就不能太过保护,否则只会害了四殿下……而且,我会告诉四殿下到底如何做,四殿下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漂漂亮亮的完成的。” 灵帝有些恼意的一哼,转头问道:“说了这么多,你都没有告诉朕,你说的巧劲到底要怎么做?每队区区五千人马,是不是太少了些?” 苏晴摇头道:“圣上,带的人越多,到时候行军的速度就越慢,而我们现在争得就是这分秒之差,至于那巧劲,不如圣上请了四殿下与文将军一道来,青一并说给你们听。”苏晴粗粗的喘了两口气,这几日来连日奔波,今日刚到云中,又是马不停蹄的赶紧跑来见灵帝,想了这么许多,又说了这么多话,早已经筋疲力尽了。 灵帝看苏晴脸色不好,虽然心里有着许多疑问,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吩咐了人去请了刘仲和文谡,又对着苏晴说道:“我话先说明了,如果等下我们听了,觉得可行性不大,我们还得另觅他法。虽然陆云重要,但是朕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害更多的人白白牺牲。” 苏晴看着灵帝,觉得此刻的情感真的是苍白的无以复加。她轻轻的点点头,“好。” 刘仲与文谡很快就到了,苏晴喘了几口气,而后将自己的计划都说给他们听。刘仲负责带兵直击军臣一部,五千人马,分为五队,三队分别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围住,每个马尾都扎上一捆草木之类的东西,来震声威。先派一路人马前去诱敌,一旦成功立马撤回,而后其余三部人马从旁边侧击围住来追的人马,并且还要造出来人很多的模样,厮杀时必要的,但是也必要的放回几个匈奴人回去报信。而后看到蓝色灯火,立马撤军。 而文谡必须以快取胜,奇兵突袭,马谡到底是老将,并不需要苏晴多做解释,立马明白了苏晴的意思。苏晴就是给他四个字,快去快回。 虽然灵帝听着感觉太过玄乎,但是奈何刘仲与马谡皆无异议,他也不便继续反对什么,于是道:“既然你们都觉得可以,朕也不多说什么了,”灵帝的目光在刘仲身上深深的流连,而后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再看向文谡道:“此去艰险,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平安归来。” 刘仲与文谡对视一眼,而后郑重的向着灵帝点了点头,下去领兵走了。苏晴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却没来由的更加镇定了,仿佛已经预知了结果。 灵帝到底还是担心刘仲,硬是将回程的日子一改再改,从苏晴的情报上看,长安的局势已经相当混乱,二皇子刘俦已经明目张胆的威胁群臣,苏晴叹了口气,看来灵帝是真的关心刘仲,否则断然不会还在这里迟迟的流连不返。 苏晴细细的抚弄着那枚白玉扳指,脑中细细的回想着那快绸锦上写的一切。她该怎么办?她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她又该何去何从。 苏晴放下那枚玉扳指,又收了起来,心中扑通扑通的直跳,仿佛什么事情发生了,算算日子,刘仲与马谡也已经离开七八日了,只怕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苏晴捂着胸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越跳越快,苏晴愣了愣,而后唤道武叔:“武叔,发生什么事了么?” 武叔不明所以的看着苏晴,摇摇头道:“没有发生什么事呀。”一副纳闷的神情。 苏晴微微敛了目,而后快步走向灵帝那里,果然,只见灵帝咧着一张嘴,正在那里笑。看见苏晴,赶紧迎上来道:“青儿,文谡与陆云合力捉拿了左贤王穆尔兄,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老四更是厉害,整整歼灭了军臣一万多人,现在军臣每日躲在帐子里,不敢出来,哈哈哈!” 苏晴吁了一口气,而后恭喜道:“圣上洪福齐天,庇佑我朝。” 灵帝听了眉眼都笑开了花,对着苏晴说道:“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听到这个消息,朕也放心了。” 苏晴微愣,“圣上这是准备回宫了?” 灵帝负手仰天一叹道:“再不回去,这长安都要闹翻了天了!” 苏晴微微敛目,而后看向灵帝道:“圣上,有一句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劝说 灵帝奇怪的看了一眼苏晴,笑道:“你想说什么?” “圣上,既然四殿下已经开始谋反,圣上此次回京之路必然凶险,圣上可做过什么打算了?”苏晴认真的看着灵帝,轻声问道。 灵帝一愣,将头撇开,看向其它的地方,一声孤鸿飞过天际,留下有些哀哀戚戚的叫声。他的神色微微有些凝滞,避开苏晴的目光,不再说话。 “圣上,”苏晴轻轻的唤了一声,稍稍一顿,低头道:“是臣多嘴了。” 灵帝闻言慢慢的转过头,看向苏晴:“青儿,你说的没错,老二既然已经做到如此地步,决然不会介意再多一条罪状的,也为了他可以获得最大的胜算,他定然不会容我平安的回到长安,只不过,朕以为朕不想,就可以没有这样的顾忌了。” 灵帝一世精明,但是在父子之情上依旧还是有些执着的。如果不是生在皇家,只怕灵帝也是一个护犊子的好父亲。苏晴叹了一口气道:“圣上,您这样的心情,应该说给二殿下听。” 灵帝轻轻的摇摇头,看向苏晴道:“说?又要如何说?在这个皇家,从他们出生到他们长大封王封侯,看过的经历过的事情是不仅仅一个惨绝可以形容的,朕可以宠着他们,可以任由着他们胡闹,却不能让他们心软,否则,只怕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连命都保不住。” “但是圣上你又是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仁厚的,不是么?您选四殿下,除了心理喜欢,只怕也是因为四殿下的性子比其它人要来的宽容一点,对不对?” 灵帝叹了一口气,“没错,朕是喜欢老四的那副宽厚的模样,朕也希望他也能一直这样宽厚下去,将来……他也能这样宽厚的对待天子子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是你说的么?以后朕若不在了,你要多加提点他。” “圣上放心,四殿下不会让您失望的,臣确信。”苏晴抿着唇又说道:“只不过现在,圣上做如何打算?” “你能这样问,一定是想好了的,就按你的意思办吧,朕,不愿多想了。”灵帝无奈的摇摇头,一副无以言语的悲凉无助。 苏晴点点头,刘俦虽然带着一干大臣谋反,但是论实力还是抵不过灵帝等人的,更何况刘仲手上还有卫尉,执金吾的蒋超也是跟他亲近的,还有京兆尹等,长安的军事力量其实不弱。苏晴如今要劝的还是让灵帝带着刘仲一起回长安。 她可不想在这里再上演一场清朝九子之争时老十四的未解疑案。当年康熙十四子带兵驻守在外,却因为赶不及回来再见康熙最后一面,于是留下了千古一案,到底当年康熙的诏书上写的是传位于老四,还是传位老十四,史家众说纷纭。如果这时候,刘仲领兵在外,灵帝又恰巧此时死了,只怕难保会让别人钻了空子。 苏晴道:“圣上此去一路凶险,虽然边郡战事重要,但是如果我们后院起火,只怕臣就算是三头六臂,也无法应付。而且圣上可想过四殿下的感受?刚才圣上还说四殿下仁厚,若是四殿下知道圣上这一路必然不会太平,更加是危险重重,他又怎么静得下心来打仗?所以臣的意思,既然圣上已经等了这些日子,不如就再多等几日,等到四殿下归来,由四殿下一路带兵护驾?横竖四殿下经过这次的一役,只带着五千人马剿灭军臣一部一万余众的事迹,也足以让彰显四殿下的实力了。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灵帝一愣,听到苏晴后来的话,微微一笑道:“好你个苏青,竟然连朕也算计?” 苏晴也不否认,只是淡淡的笑道:“臣也是为圣上着想,圣上这一路担的又怎么只是风险?圣上心里有多难受,臣能明白。有四殿下这一路护着您,多多少少也能安慰安慰圣上了。” 灵帝微微凝眸,而后轻轻颔首。转过头,灵帝不再看苏晴,仿佛自言自语道:“也好,由着老四帮我,朕也轻松点,而且老四若是能帮助朕平反老二,对将来他上位也更有利,是不是,青儿?” 苏晴知道瞒不过灵帝,淡淡的一笑,当做回应。 三日之后,刘仲回到了云中军营。他身着军装,原本有些清俊的面庞此刻更显阳刚,他跪在灵帝面前,将一系列情报回报灵帝之后,灵帝大喜,起身扶起刘仲,拉着刘仲的手,难得的对他露出一个笑脸道:“仲儿,辛苦了。” 刘仲微愣,而后摇头,“辛苦的不是孩儿,是跟着孩儿一起去围攻军臣王庭的众将士。” 灵帝拍拍他的手道:“放心,朕已经吩咐下去好好犒赏他们了。” 刘仲赶紧一揖,谢向灵帝。灵帝宠溺的叹了口气,扶起刘仲,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问道:“仲儿,你有没有受伤?” 刘仲宽慰道,“父皇不必担心,就算受伤也不过是小伤,没有大碍的。” “那就好。”灵帝微微颔首,“仲儿,那你休息一下,而后准备跟朕一起回长安吧。你二哥他……哎。” 刘仲早就知道刘俦谋反的事情,苏晴也跟他打过招呼,看着灵帝微微沮丧的神情,刘仲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父皇,儿臣会一直陪伴在父皇左右的。长安的事情不用担心,儿臣相信,父皇一定能……二哥不过是一时想错,我们到时候好好劝劝二哥,就好了。” 灵帝摇摇头,脸上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意:“劝?还怎么劝呢?老二走出这一步,就算他想原谅他,天下人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的,一失足成千古恨,老二是回不了头了。”然而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的拍着刘仲的手,淡淡的一笑。 刘仲看着灵帝这样的神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能再劝什么,也只能暗淡了眼神,低下头不语。灵帝笑了一声,而后唤道:“来人,请青阳子过来。” 苏青?刘仲抬起头诧异的看着灵帝,问道:“父皇,苏先生也要跟我们一起回去么?” 灵帝摇头,解释道:“不,他要留在这里坐镇,等到这里的事了了才回长安。” “那,父皇唤他是……”刘仲不解的问道。 “仲儿,你信得过青阳子这个人么?”灵帝突然问道。 刘仲撇撇嘴,微微思索道:“父皇,儿臣愿意相信苏先生,但是苏先生也跟我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儿臣信得过苏先生,但是也并不是他说的所有,儿臣全信。” 灵帝倒是没有想到刘仲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神情一滞:“信得过,又不全信?”他喃喃的重复了两遍,再看刘仲,眼里欣喜的意味更加浓烈了。 苏晴对着他们一揖,行完礼,又对着刘仲笑道:“臣恭喜四殿下凯旋而归。四殿下第一次出师,就大获全胜,可喜可贺。” 灵帝欣喜的看了一眼刘仲,而后对着苏晴笑道:“好了,就你嘴皮子空,闲话一箩筐。朕唤你来是做什么的,你应该知道吧?” 苏晴笑着看向灵帝,点点头道:“圣上请放心,青已经遵照圣上吩咐选好了随行的人员和路线,”苏晴从袖中取出一副路线图,展开在灵帝与刘仲的面前道:“圣上请看,臣的建议是从云中至代郡,而后从代郡出发,途径雁门,太原。上党,河东,而后再沿黄河而上回到长安。这样在路途上虽然耗费的时间要更长一些,但是二殿下是没有更多的闲散力在这条路上部署的。更何况这条路在征北大将军的辖区范围之内,圣上可以得到的保障更多一点。“ 灵帝微微皱眉道:“但是长安那边……” 知道灵帝的顾忌,刘仲抬了眼道:“父皇放心,儿臣已经跟执金吾等人打过招呼了,他们也让儿臣放心,说是还可以抵挡一段时间,毕竟,二哥手上没兵,有的也不过是一些家臣,若真是硬拼起来,二哥没多少胜算的。” 灵帝看着刘仲,皱眉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跟他们打过招呼?” 刘仲一皱眉,还是如实说了出来,“在我们还在高奴的时候,父皇可还记得,那时候二哥隐隐就有些不安定,后来我们到了郭郡,又传来二哥与七弟不合的消息,还有二哥的人这些日子屡屡犯事,儿臣就担心二哥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这才吩咐着蒋越好生照看宫里的人。蒋越的大哥是蒋超,掌管着执金吾,儿臣也有些交往。” 灵帝一挑眉,而后看向苏晴,目光里仿佛在问:“这也是你教的吧?”却见苏晴一直低着头研究着那副路线图,对着他们的话不闻不问。灵帝这才看向刘仲道:“有这份先见也是好的。难怪我说老二一直不安分,却为什么除了在朝上向群臣们施压之外,没有其它动作,原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灵帝呵呵笑了两声,捋着自己的胡须,不住的摇头。 刘仲赶紧改坐为跪,“父皇,是儿臣僭越了,请父皇责罚。” 灵帝扶起刘仲道:“没事,若没有你,只怕朕也只是个虚设了。”又转头问向苏晴道:“一切都安排好了么?” 苏晴点点头,“我还会再派一队人马做掩饰,从圣上来路一路回去,来混淆耳目。”而后又道:“圣上,四殿下,此行凶险,臣祝愿你们早日平安回到长安。”苏晴敛衣下跪,庄重的一拜,眼里带着别离的不舍。 就在这时,听到外面喜悦的几声呼喊,灵帝刘仲与苏晴对视了一眼,而后唤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人赶紧回道:“恭喜陛下,北安侯陆侯和文谡大将军抓住左贤王到了云中,如今正在外面等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归去来 灵帝不由得坐起了身子,喜色爬上脸颊,连连道:“快宣!” 苏晴神情微微一滞,但又不可抑制自己有些期待的心,淡淡的回转过了身,看着风尘仆仆的陆云与文谡两个人走进屋子里,目光里流露出一点点的喜悦,心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陆云的目光划过苏晴,而后看向了灵帝,而后与文谡一起敛衣下拜,轻轻叩首:“臣陆云(文谡)不辱圣命,擒的左贤王穆尔兄,参见陛下。” “起来,赶紧起来,你们辛苦了!”灵帝笑着说道,又看向陆云文谡道:“回来就好,这一路上没受什么伤吧?” 陆云文谡俱摇了摇头,灵帝满意的颔首,而后稍微绷紧了脸看向陆云道:“陆云,你这次也太胡闹了,孤军深入,你就不怕出点什么事情?下次不可如此了。” 又挑着捡着的问了一点具体的情况,比如陆云是如何追的左贤王一部的,又是如何碰上文谡,同擒穆尔兄的,细细问了一遍之后,这才问道:“对了,穆尔兄呢?” 陆云答道:“在外面。臣去带他进来。” 灵帝点点头,不多时便看见陆云领着五花大绑的穆尔兄进来,灵帝早些年应该见过穆尔兄,此番见到穆尔兄如此狼狈,更是得意非凡:“哈哈,穆尔兄,你也有今天。” 穆尔兄跪在地上,不服的看着灵帝,眼里的怒火显而易见,他狠狠的转过头,不屑于再看灵帝。 灵帝笑道:“穆尔兄,好久不见,对着老朋友,你就这个态度?太让我寒心了。” 穆尔兄知道灵帝是幸灾乐祸,此番落在灵帝手里,他也不能说什么了。挣扎的要站起身,却被陆云继续按在地上,他的目光瞟向陆云,却同样的看到陆云警告的眼神,于是一只腿跪在地上,一只腿支起身子,轻蔑的看向灵帝,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道:“刘渊,你不要太过分!” 灵帝却突然变了神色:“过分?到底是谁过分?三十年前你加在我身上的东西,我可一日都不敢忘!穆尔兄,可怜你在匈奴一辈子,却也仅仅只是混到一个左贤王的名分,如今更是被我擒来,不觉得可悲么?” “你还真小气,”穆尔兄却突然笑了出来,“那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穆尔兄,佩服佩服。” “哼,”灵帝也笑了,“朕说过,你如何对待朕,朕会一并还给你的,你还记得么?” 穆尔兄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惊恐,却又强壮镇定道:“落在,你手里,我就没,想过,还可以活。” 灵帝笑了笑:“你有这样的准备,很好很好。”看着刘仲等一干人带着疑问的表情,灵帝笑着解释道:“几十年前的恩怨了,你们也没知道的必要。”而后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特意指着苏晴向穆尔兄介绍道:“对了,穆尔兄,她就是被你掳去的青阳子。” 穆尔兄本来不屑的瞥了一眼苏晴,轻轻一笑,却又突然的再看第二眼,眼里闪过一丝迷惑,不解的看着苏晴,目光在苏晴脸上久久徘徊,而后轻轻摇着头,嘴里嘀咕着:“不是。”又骂向灵帝道:“你也本事,找出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攻打我部,我匈奴人,定然不会原谅你的。” 灵帝将穆尔兄的表情尽收眼底,听见穆尔兄如此说,轻笑着挑了眉:“哦?是么?那么我等着,你们的不原谅。”言尽于此,灵帝也懒得再说,命人将穆尔兄带看了下去。 “陆云,文谡,这次你们擒获左贤王穆尔兄有功,朕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封赏的,就先欠着,等你们班师回朝,朕再好好嘉赏你们!你们这一路辛苦了,都先下去休息吧,”又对着刘仲说道:“仲儿,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起程。” 众人唱了一个诺,纷纷退下,留下灵帝一个人闭着眼睛端坐在那里,思绪却仿佛已经飘回到很远的过去。 刘仲看着刚才灵帝与穆尔兄的神情,对他们的对话大感疑惑,于是赶紧问着资历更老一些的文谡,文谡看了一眼众人,而后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这件事大概要追溯到三十几年前,那时候陛下还是一个小王爷,几位兄长也都还健在,那一年匈奴兵犯我边境犯的很凶,圣祖就命着几位王爷一起前来边境对抗匈奴。具体如何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在一次对敌的时候陛下不小心中了他们的埋伏,而设这个埋伏的人,就是穆尔兄。据说,那时候陛下是九死一生才逃的性命的,陛下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身上到处都是伤痕,看着都可怜。” 刘仲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过往,这时再想起刚才灵帝的举止,若真的当初是几乎没了性命的话,也难怪灵帝会记这么久,说句实话,灵帝其实已经算是宽厚的了,只是在言辞上稍作刺激,并没有真正的把穆尔兄怎么样。想到这里,刘仲却突然心疼起了灵帝。 苏晴看着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于是笑着打岔道:“殿下侯爷还有文将军这一路辛苦了,不如各自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文谡点头道:“确实累了,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各位回见。” 苏晴点点头,看着文谡走远,却看见身边的两位始终没有任何动作,于是挑着眉问道:“殿下与侯爷都不累么?” 刘仲与陆云相视一笑,而后张开手,分别抱住了对方。苏晴一愣,而后不由自主的乐出了声。刘仲捶了陆云一拳:“好小子,你这次可是张脸了啊!生擒左贤王,打破左贤王部,功劳不小啊!” 陆云笑道:“你不也是?以五千人马破匈奴一万余人,威慑军臣单于,我一回来就听说了,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刘仲无奈的一笑,看着苏晴道:“什么怎么做到的?不过是照着苏先生的布局,一步一步照着做罢了。” 苏晴赶紧摆手道:“殿下何必谦虚?这件事情上我可不敢居功。”毕竟深入敌营,到底该怎么做,又怎样做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取得更好的成绩,还是要看将领们自己临阵发挥的。 陆云笑道:“好了,你们还有完没完,”说完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晴,问道:“你没事吧?” 苏晴知道陆云问的是她被掳至伊木来部里的事情,轻轻的摇摇头,戏谑道:“能吃能睡能跑,没问题。” 陆云听见,轻轻的点点头,又问向刘仲道:“刚才我听陛下说,明天起程……你们要回长安了么?” “是,虽然我很想留在这里和你一起并肩作战,但是父皇需要我,我也扔不下父皇。”刘仲叹了一口气,闭上眼轻轻的摇摇头。“陆云,你在这里,要一切小心,自己多保重,我等着你凯旋而归的那天。” “是,臣遵命。”陆云特意行了一个君臣之礼,笑眼看向刘仲,虽然眼里同样有着淡淡的不舍之情。 苏晴等到他们说完,而后道:“陆侯这几日辛苦了,不如先去休息吧?”陆云看着苏晴的神情,知道苏晴是有话要与刘仲说,于是轻轻的点点头,一个人先走了。 刘仲看向苏晴,问道:“苏先生要跟我交代什么么?” 苏晴点点头:“这一路上殿下还得自己多担待点,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殿下此去,众皇子之中能与殿下一争的人就没有了,将来殿下如果……一定要记得四个字,勤政爱民。” “仲谨记先生教诲。” 这算不上什么教诲,最多算个叮嘱,苏晴深深的看了一眼刘仲,目光里仿佛有着许多情感,而后却只是淡淡的一笑,撇了头道:“这天下,就托付给殿下你了,臣希望,臣没有选错人。” 刘仲不语,静静的看着苏晴,却见苏晴又转了身子过来,问向他:“对了,殿下这次前去匈奴王庭,可观察到一些特别的地方没有?” 刘仲微微思索,“那个军臣是如先生所说一般,胆小怕事的很,稍微一吓,就乱了阵脚,只怕确实不足以为患。” 苏晴点点头,“他们的士兵的战斗力如何?” 刘仲想了想道:“英勇的很,但是在我们眼里,总觉得有些杂乱无章,而且都是骑兵居多,不过他们的马,确实要比我们的马看起来结实很多,而且军臣一部不知道是为什么,与我对战的都是一些老兵……对了,先生要我带回来的东西,我也带回来了,等下我让人送到先生那里去。” 苏晴一笑,而后道:“好,辛苦殿下了。殿下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才有精神赶路,圣上这一路上,还靠殿下照应呢。我会先通知长安城里的人,做好接应的准备的。” 刘仲听到这里,而后微微一敛目,看向苏晴,踟蹰着想问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问,嘴皮微微闭起,轻声道:“那好,苏先生,我先走了。”而后又凝眸看了一眼苏晴,才转身离去。其实他很想问,自从他们离开了长安城,这发生的所有事情中,是不是都似乎他的手笔,然而却还是问不出口,看着苏晴淡笑的眼,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苏晴转过身,刚刚转出了小院,就看见陆云从墙角处闪了出来,她微微一挑眉,问道:“陆侯爷还没去休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招降(1) 陆云默默的看着苏晴,脸上淡淡一笑:“你不跟他们一起回长安么?” 苏晴轻轻的嗯了一声,看着陆云,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陆侯这次大获全胜,仅仅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破了左贤王一部,实在振奋人心。” “穆尔兄虽然是老将,但这几年来疏于练兵,而且说实话,我估计他也是被吓到了,”陆云微扯嘴角:“向来汉匈之间的争端,都是匈奴这一边挑起的多,他估计没想到,我们大汉竟然也出其不意的找他们的麻烦了,而且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苏晴点点头,“陆侯说的没错,不过这次连我都觉得诧异……圣上出兵是早有打算的吧?” “是……”陆云微微一顿,“只不过,我想不到圣上这次会拿你的事情做文章……你果真是被伊木来所掳么?”陆云皱着眉头,问道。 苏晴不置可否笑了笑,如果让陆云知道圣上与伊木来合谋上演了这出戏,他会做什么感想?这其中又牵连了许多事,伊木来道长安之后的动向岂不是也要说出来,等到陆云知道圣上一直在瞒骗他,他又会如何反应? 当初伊木来计破郭郡,害死楚安弁,这个仇,陆云又岂是说忘就忘的?他一直以为楚安弁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当时那撕心裂肺的一声“爹”至今还时时在苏晴脑海里回响,这个时候又怎么能多说一些无关的话来动摇他的心智呢? 苏晴暗叹一口气,面上却依旧淡淡的笑着:“陆侯放心,青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过,青倒是很感兴趣,陆侯是怎么破的左贤王部的?” 陆云见苏晴故意转换话题,知她不愿多说,也不再勉强,于是缓缓道来他破左贤王部时的一些过程,苏晴静静的听着,不由得对陆云有些佩服起来:“左贤王虽然老了,但是余威还在,你能想到这个方法,也真是厉害。” 原来当时陆云吩咐众将兵分三路,两路从左右围抄,另一路兵分两队,一队负责引出左贤王部,再一次激战之后,佯装败走,将左贤王引出老巢,而后另外两路再乘虚而入,攻占左贤王留在左部王庭的一些力量,另有一队埋伏在旁,等到左贤王一部从后面追赶而至赶到他们之前时,再从后面包抄,如此,左贤王一部腹背受敌,自然不能抗敌。 陆云听到这里,嘴角一,目光一闪,看至前方,思绪有些飘远的道:“那时候父亲还在的时候,他最喜欢跟我探讨用兵之道,他说,这叫奇兵。” 苏晴见他伤感,目光也是一沉,劝道:“陆侯不用伤心,萧侯爷在天之灵,见你如此英勇,也是安慰的了。” 陆云收回目光,有些不悦的盯着苏晴道:“你一口一个陆侯,你我之间,定要搞得如此生分么?” 苏晴没想到陆云会问出那么一句,看着陆云直直看过来的目光,尴尬的一笑来弥补自己有些难堪的处境,“陆侯,我们现在,毕竟身份不同了。” “不管身份如何,我还是我,只要你愿意,我还愿意做你的云大哥。”陆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道:“左贤王一部已破,我会尽量让右北平的军力赶过来的,你放心吧,只不过你接下来要如何?” 苏晴想了想,而后道:“这个,到时候还要同各位大将军一起讨论一下才行,我估计军臣好破,但是伊木来就没那么好收拾了,这场战争没那么容易结束……对了,那些没有俘虏过来的匈奴人是不是远走漠北了?” 陆云点头,“一部分人已经逃离了漠北,但都是一些平民,没有什么身份,而且都是以妇孺居多。” 苏晴听他口气,微微诧异的看着他,而后轻轻一笑。陆云想来并没有过多计较这些人,逃走就逃走,他没放在心上。然而这样也对,毕竟要做到完全意义上的剿灭是不太可能的,毕竟那么多匈奴人,要一次收拾光也是天方夜谭了。 “那些俘虏来的人,你是如何处置的?”苏晴问道。 陆云摇摇头,“我当时带着人马去追逐穆尔兄了,对这个倒不是很清楚,对于战俘,一般都是就地诛杀的,少数活着的,大概都被押回到右北平了吧。” “就地诛杀?”苏晴一愣,但是转念一想,在古人的眼里,恐怕就地诛杀战俘就是最有力的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的办法了,更何况右北平军队人数众多,自己养活自己都可能会成问题,如果俘虏一朵,他们又要拿什么来养活这些战俘? 想到这里,苏晴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话虽如此说,她虽然也明白死伤在所难免,但是就这样诛杀,在她的眼里未免还是觉得残暴了点。 陆云见苏晴叹气,不解的看着苏晴,而后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太过残暴了?” 苏晴点点头:“当初伊木来下令屠城,那时候的惨状你我都是经历过的人,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只是我们做不到罢了。” 陆云目光微沉,沉默了半晌而后说道:“有些事情是无可奈何的,接下来我们面对这种事情的机会还会有很多……你若是有什么好办法倒是可以说说。” 苏晴抬起头看着陆云,轻笑着道:“对了,你们在左贤王一部范围之内可设防了?” 陆云一愣,“设防?” 苏晴诧异的看着陆云:“难道你们没有派兵驻守那边的地方么?” “为什么要设防?”陆云不解的看着苏晴,“如果要设防,我们哪里有那么多的能力去维护,且不说汉朝人不习惯匈奴人逐水而居,塞外牧羊的习俗,我们又哪里来的那么多人去驻守?” 苏晴一愣,面色微滞:“但若是不派兵驻守,难道你就不怕左贤王残部杀回王庭么?那么你们那一仗到底又得到了些什么?” “穆尔兄一部经过这次一役,主力几乎消耗殆尽,又哪里来的能力杀回来呢?你过虑了。”陆云淡淡的道。 苏晴却不以为然的反驳道:“他的余部没有可能,但是其它的人呢?比如说军臣,比如说伊木来,也比如说在左边驻扎的各路匈奴王,左贤王一地河水充足,土源肥沃,草场丰盛,不仅对匈奴人诱惑极大,就连汉朝也对这块地方垂涎三尺。如今好不容易攻下来了,又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的放在一边,置之不理呢?” 陆云倒是没想到苏晴会说出这么多话,苏晴说的也不是不在理,陆云微微低着头,思索了片刻道:“你说的是不错,但是,我军现在确实没有能力来驻守那块地方,这也是事实。” 苏晴叹了一口气:“左贤王一地,若能守住,就能将军臣一部的势力范围大大的缩小,同时半边构成一个包围圈,匈奴人将暴露在我军之下。” 陆云看着苏晴微皱的眉头,“那么,你有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困境么?” 苏晴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还要去跟圣上好好商议一下才行,你先回去吧,折腾了那么多天,你也累了。” 苏晴转过身就要回去找灵帝,却听见陆云轻轻的一唤,苏晴转过头,带着疑问的看着陆云道:“陆侯,还有什么事情?” 陆云淡淡一笑:“我同你一起去。” 灵帝听完这些,目光在他们二人的脸上不时的变换,而后笑着问道:“你们两个人有什么意见?” 苏晴与陆云对视一眼,而后道:“圣上,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向你提出的安边戍民的说法?” 灵帝道:“青儿,朕记得,不过陆云说的也是实情,现在派兵驻守,我们确实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若到时真的被夺回,也只能放手的了。” “可是,圣上,如此一来,这汉匈之间的战争还有个尽头么?”苏晴单刀直入的问道:“当初圣上发动这场战争,不也是为了尽快能够解决汉匈之间的战事,得一个太平盛世么?” 灵帝听到苏晴如是说,微微皱了眉,“青儿,那么你有什么意见。” 苏晴看着灵帝,正了神色,而后慢慢的吐出两个字:“招——降。” “招降?”灵帝心突地一跳,而后纳闷的看着苏晴,“你要招降谁?” 陆云却突然拉了一下苏晴的手,阻止苏晴继续说下去,苏晴看了陆云一眼,慢慢的拂去他的手,看着灵帝,嘴角微扬的道:“左贤王穆尔兄。” 灵帝笑出了声,眼里却不带善意的看着苏晴道:“青儿,你这是跟朕开玩笑?” “圣上,臣没有开玩笑。”苏晴迎上灵帝的目光,不躲不避的说道:“臣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招降左贤王穆尔兄。” 看着灵帝微带着怒意的脸,苏晴又继续说道:“圣上,左贤王在匈奴部落里呼声很高,辈分高,而且向来也很得人心,如果他能振臂一呼,只怕对我们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灵帝哼了一声,拂袖道:“要朕放过他?不可能!这件事不用再提,朕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圣上!” 苏晴还待说些什么,却见灵帝怒眼一睁,喝道:“朕要你们退下,没听到么?!” 苏晴看着灵帝的眼,扑通一声跪下,不依不挠道:“圣上若是不答应,臣就长跪不起。” 灵帝冷冷一哼,怒极反笑道:“要跪,你也给朕到外面跪去,朕现在不想看见你,出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招降(2) 话说,我也终于要三位数的章节了~~哈哈哈~~~各位大大,谢谢你们陪着阿紫一直走,阿紫在这里拜谢了~~以后还要继续支持阿紫哦~~ ————————————————————————————————————————————— 苏晴冷笑了一声,清清淡淡的答道:“诺。”而后竟然真的起身,移至门外,敛衣就跪了下去。脸上的神情依旧淡淡的,仿佛跪着的人并不是她,仿佛那个让灵帝突然大怒的人也不是她。 陆云看着这样的苏晴,微微一怔,他半蹲在苏晴身边,劝道:“起来吧,就算你跪在这里,真的有用么?圣上现在正在气头上,谁说他也听不进去的。” 苏晴避开他要搀扶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而后笑着对陆云道:“你信不信,圣上一定会答应的。” 陆云看着执拗的苏晴,目光一沉,苏晴笑着说话的神情让他失去了反驳的力气,他干脆起身,而后像苏晴一样敛衣跪了下去,就跪在了苏晴的身旁,对着苏晴有些惊诧的眼,他笑着说道:“既然你要跪,我就陪你跪,我们两个人一齐跪在这里,总比你一个人要好。” 苏晴不由得一笑,而后点点头,低着头轻声道:“谢谢。” 陆云听在耳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也微微裂开了嘴,仿佛也在笑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苏晴和陆云两个人依旧跪在地上,神情肃穆。灵帝看在眼里,心里的火气更大,然而等他冷静下来细细的思索,心意却有些动摇。苏青的建议不一定就是针对他而来,而且仔细想想,仿佛也确实是个实在的意见。 然而当年几乎被穆尔兄鞭笞致死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若不是真的命大,捡回一条性命,此时又怎么会有现在的灵帝?灵帝不由得扣紧了自己的手,那一年几乎身死于他手,这次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可以报仇的机会,他怎么可以放弃? 可是,看着苏晴与陆云两个不依不挠的模样,灵帝也知道自己的坚持确实是偏激了。不管如何,他也不能说出那样的话,他要做一代圣君,做千古明君,怎么可以对着这样两个忠心耿耿的臣子说出这样的话?“要跪,你也给朕到外面跪去,朕现在不想看见你,出去!” 灵帝不由得觉得有些寒碜,刚才在气头上,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少幼稚,现在看来……哎,灵帝轻轻的摇了摇头。打开了房门。 他慢慢的走在苏晴与陆云面前,看着他们两个肃穆的脸,又是一声叹气。伸出手扶虚扶起苏晴与陆云两个人,“你们,真让朕难办,随朕进去再说。” “苏晴,你说你要招降,给朕说说你眼中的利弊。”灵帝负手站在苏晴面前,眼睛静静的注视着苏晴,问道。 苏晴道:“圣上,若能招降,将他人为我用,一来可以避免我军人力不足的问题,二来又扩展了我军边界版图,何乐而不为呢?” 灵帝仿佛来了兴致,“说说看。” “圣上,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的道理,您不会不知道。但其实无论两虎如何纠缠,到最后必然是双方都有损伤的。我军破左贤王一部,虽然在明面上看我军是胜了,但是若是我军不能保住已得的胜利果实,那么我军费尽心力的破敌,其意义就太过局限了。没错,我军是取得暂时的胜利,杀了一部分,逼走了一部分,但是人类生生繁衍不息,他们带着这样的仇恨,有朝一日必会卷土重来,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纳入汉朝,而后将他们汉化。 这就是我先前跟圣上所说的民族融合。如今我军破的左贤王一部,但是由于我军实力所限,不能从我军当中分割力量对当地进行统驭,但是如果放弃当地,对我军长远的来说,也是没有益处的,我军局限在已有的汉朝版图之内,每年防着匈奴,岂不是太被动了? 如此,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招降,以匈奴治匈奴,但是又是归顺于我朝。如今左贤王穆尔兄落在我军手里,而他在匈奴平民很是尊敬他,如今若是他率先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归顺于我朝的各个部落,只怕也会渐渐的增多。” 灵帝听完,捋着胡须笑道:“错是不错,但是,一来,你怎么断定穆尔兄会肯投降,二来,就算他肯投降,为我大汉所用,又怎么保证将来他不会背信弃义,到时候又反来攻打我汉朝?” “一来,穆尔兄这两年在匈奴内部并不是很得意,特别是军臣单于继位后,军臣宠信伊木来,他与单于王庭的矛盾也日渐凸显,二来,圣上与他仇深似海,如今却愿意亲自招降他的话,他定会感激涕零。更何况,就算他不肯招降,在右北平还有许多匈奴贵族,随随便便提拔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苏晴耐心解释道:“穆尔兄此人最是重信义,他若是答应归顺,在他有生之年他决计不会反悔。” “你那么有把握?”灵帝挑着眉看苏晴,“穆尔兄最重信义?”他淡淡的重复着,目光又一次的飘远,回到几十年前……灵帝收回思绪:“就算他以前重信义,谁又难保他不会临了变卦呢?” “圣上,谁也不能给你这个承诺,就连穆尔兄都无法断言,”苏晴微微皱了眉看着灵帝道:“若是招降了穆尔兄,可以派汉朝官员监督,到时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汉朝也可以得到最快的情报,做好应对的准备。” “派汉朝官员监督?”灵帝有些意外的看着苏晴:“说说看。” 苏晴点点头,解释道:“可以在那边设置一个都护府,或者类似于郡的边城,穆尔兄若是肯投降,他治理的就是民生,而汉朝可以派官员至那里,其主要目的是监督穆尔兄平日的举止,成为与汉朝联系的纽带。将来若是条件成熟,汉朝还可以派军驻扎,这样下来,对那边的控制就绝对的加强了。” 灵帝哦了一声,而后敛眉陷入了沉思,半晌过后,他抬头看向苏晴:“你说的,不失为一个方法。”重重的叹了一声,灵帝烦躁的走了两步道:“但是……” “圣上,小不忍则乱大谋,而且正是因为圣上与穆尔兄之前的这些过往,才大大的加强了我们招降穆尔兄的可能性。圣上想想,当年圣上是多么的困顿,穆尔兄落在我们手里,定然已经不报生还的希望,但是圣上如今却愿意不计前嫌的招降他,以德报怨,他又岂会不被圣上感动?”苏晴知道灵帝还欲拿几十年前的旧事说事,于是劝道。 灵帝又重重叹了一口气,目光开始平静下来,他怔怔的想了半晌,而后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灵帝终于被苏晴说动,答应了招降穆尔兄,苏晴不由的舒了一口气,目光轻闪,看到了陆云也同样会心的笑容。 灵帝命人将穆尔兄带到面前,而后笑着问穆尔兄,“左贤王,怎么样?沦为阶下囚的滋味不好受吧?” 穆尔兄哼了一声,懒得回应灵帝。 灵帝见他如此神情,心里越加恼怒,正要发作,却被苏晴的目光制止了下去。于是收拾了一下心情道:“左贤王,三十年前我被你所掳,如今你也在我手上,罢了,就这样扯平了吧。” 穆尔兄一愣,隐隐的觉察出灵帝言语间的平静,转过头诧异的看向灵帝,“你什么意思?” 灵帝走至穆尔兄面前,伸手扶起穆尔兄,并且亲自给他松了绑,在穆尔兄诧异的目光中微微一笑:“左贤王,其实你与朕之间,撇去三十年前的恩怨不提,除了立场不同,你觉得朕这个皇帝,做的怎么样?” 穆尔兄一愣,没想到灵帝会突然问这个, 想了想,而后突然睁大眼睛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灵帝淡淡的一笑:“说说看。” 穆尔兄见灵帝并无恶意,歪头想了一会儿后,尴尬的说道:“其实,你好像还不错。” “哈哈,还不错,”灵帝笑道,而后抓着穆尔兄的手道:“其实说实话,朕也觉得你这个左贤王也做得不错,朕时常想,若是朕有这样一个左贤王替朕治理百姓,那该是多么的幸运。” 穆尔兄并不笨,赶紧挣开灵帝的手,后退一步,怒道:“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灵帝看着他这样的神情,负手走了几步道:“其实你带兵也有几十年了,难道就不觉得厌烦么?汉匈常年征战,劳民伤财,到最后不仅伤了和气,对汉匈两个民族,又有何意呢?对于百姓来说,最希望的还是和平吧?” 穆尔兄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一根神经悄悄的被触动了,三十几年不间断的征伐,其实就他自己,也觉得厌倦了,汉匈打来打去,其实消耗的也不过是彼此之间的力量。穆尔兄垂了眼睑,低头道:“你这话说的,对。” 灵帝淡淡一笑,“左贤王,既然你也觉得对,朕有一个提议,你听听看如何?” 穆尔兄纳闷的看着灵帝,“你说,我听听。”他的汉语并不是很好,也只能用简短的断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至于该注意的措辞,一来还是自己不甘愿,二来,也确实不太清楚。 灵帝心里虽然在意,但只是不动声色的目光一瞥,而后依旧笑着询问道:“你来做朕的左贤王如何?你的子民,活着的都还还给你,你的土地,也还给你,只不过你得答应朕,从此不再挥师向我大汉,你如何管理你的子民,朕不会多问,但是如果你需要朕的帮助,尽管可以向朕开口。你觉得怎样?” 穆尔兄一开始被灵帝绕的有些晕,而后慢慢的理解了灵帝的话,脸色变得骤红,恨恨的道:“你这是让我,背叛匈奴?” 背叛?灵帝扑哧一笑:“左贤王,朕问你,你哪里背叛匈奴了?” 穆尔兄赶紧辩道:“我没有,但是,你的意思,就是。” “哦?”灵帝挑挑眉,“那好,你说说看,我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穆尔兄不由分说的说道。 灵帝向苏晴使了个眼色,苏晴上前解释道:“左贤王,我想你是误会我们圣上的意思了。圣上的意思是,你还是你,匈奴还是匈奴,你还是匈奴的左贤王,但是同时,你又是我们大汉朝的左贤王。你继续在你的土地上管理着你的人民,只不过我们圣上要的就是一句话,从此,你们不会再来犯大汉边境,汉匈不再动武,和平相处。若是你答应了,以后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只要派个人跟我们圣上说一声,只要情况属实,我们圣上一定会出手相助助你们渡过难关的。” “还是这个意思。”穆尔兄依旧带着怒气的说道。 苏晴笑道:“那么,在下敢问一下左贤王,你难道希望战争一直持续下去么?就像这次来说,你那边死了多少人?再来算算三十多年来,乃至几百年来的战争,汉匈又死了多少人?现在有着一种一劳永逸的办法,为什么左贤王不愿意接受呢?左贤王,在下再问一句,大汉与匈奴相比,你觉得谁的实力更大?” 穆尔兄瞟了眼苏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心里也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只不过嘴上不肯承认罢了。 苏晴道:“左贤王,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汉朝无论在人口还是版图上,都是匈奴的几倍,在不久的将来,要么就是汉灭了匈奴,要么就是匈奴灭了汉朝,然而,只怕后者的机会太过渺茫,既然如此,到时候若是大汉再提出这样的条件,你觉得还是背叛么?既然这个是大势所趋,你又何必现在急着拒绝?左贤王,匈奴连年抢掠是为了什么?我想你比我们还清楚,如今大汉愿意为你们提供这样的保障,你还犹豫什么呢?如果是我,我一定答应,毕竟,这对汉匈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穆尔兄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苏晴,而后问向灵帝:“那你们,会不会反过来攻打,我们?” 灵帝笑着摇摇头。 穆尔兄又问道:“你们,真的愿意,恩,给我们提供食物还有衣物,保证,我们的生活?” 灵帝笑着点点头:“只要大汉供得起,绝对保证你们衣食无忧。” 穆尔兄凝眸看了在场的众人,而后转过头再次看向灵帝,又问道:“绝不反悔?” “是,绝不反悔。” 穆尔兄垂手站在原地,而后想了很久道:“你们还有什么没跟我说的么?” 倒不是很笨,灵帝心里念叨着,面上依旧笑着说:“没有什么,只不过以后你们那边的名字要改一改,归入我大汉,然而,为了方便你与朕的联系,朕会专门派一个人去协助你,你放心,朕说过,你如何治理你的子民,大汉绝不过问,你不要太过担心。” 穆尔兄微微一愣,而后道:“这个,我……我再想想。” “好,”灵帝指着苏晴道:“你若是答应,只要跟他说,他会帮你安排好一切事物的。” 苏晴朝着穆尔兄淡淡的一笑,而后这场招降会话就此算是结束了。灵帝命人好生照顾着穆尔兄,为他准备了一间好屋子好生伺候着。陆云送着穆尔兄过去了,苏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苏大人,苏大人……”却在这时,苏晴看见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向了他,神情有些微的慌张。苏晴赶紧拦住他,问道:“什么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00章 辞别 “外面有一个姑娘,硬说要见你……我们稍微一拦,她就,她就……”禀报的人吞吞吐吐的,只是不肯说到底如何。 苏晴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微的紧张起来:“她就怎么样了?” “昏……过去了……”禀报的士兵最终说了出来,只不过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苏晴微的着恼的摆了摆手:“带我去看看吧。” 于是随着那士兵一齐过去,却见几个人围着那昏睡的女子,不知道该怎么 ,见到他们来,这才粗粗的舒了口气,指着那名女子对着苏晴道:“苏大人……你看这……” 苏晴透过众人往里看去,却见那名女子突然醒了过来,冲着苏晴就奔了过来,抱着苏晴道:“大哥,大哥!” 然而这一叫唤却把那几个士兵吓得面如土色,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苏晴扑哧一笑,拉过她上下看了看,问道:“怎么,你没事?” 琅儿嘟着嘴道:“哪里又会一点事情也没有,我的伤才好,那里受得起他们那样的折腾。”说到这里,琅儿拿眼瞟了一眼众人,而后回过头,对着苏晴微微一笑,继续道:“这才干脆装晕,等着哥哥来,哥哥不会怪我吧?” “没事就好,”苏晴轻声笑着,“不过也是胡闹的了,你看你把这些大哥们吓得,赶紧给他们道个歉吧。” 这话把那些士兵更是吓得直接腿发软,连声道:“不用不用了,是我们做的不好,得罪了小姐,小姐不怪罪我们就是我们天大的福气了……” 琅儿冲他们轻轻一哼,而后抱着苏晴的手臂说:“哥哥,你看,是他们说不用的。” 苏晴宠溺的一笑,对着那些个士兵轻轻一揖,嘴上道:“青就代舍妹向众位配个不是了。”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转过头对着琅儿说道:“走吧,我们进去。” “哥哥何至于如此?”走到无人地,琅儿嘟着嘴看着苏晴,不依的问道:“你不是青阳子么?有爵位在身,为什么要对他们如此客气?明明是他们不对在前……”看着苏晴依旧带笑看着她的眼,琅儿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蹙着眉头,气呼呼的看着苏晴。 苏晴轻轻的摇了摇头:“琅儿,我看到你,很高兴。这就足够了。” 琅儿神色微滞,张了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随着苏晴的背影慢慢的走向苏晴的屋子,琅儿一路无语。苏晴到了屋子,替琅儿斟了茶,问道:“我不是让你在郭郡等我么?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琅儿这才幽幽的看了苏晴一眼,“姐……哥哥,你好狠的心,就那样把琅儿丢在那里,琅儿人生地不熟的,醒来你就不见了,你可知琅儿有多害怕有多担心?” “担心?”苏晴轻轻一笑,“担心什么?” “担心你不要琅儿了,担心你说要回来只是哄着琅儿玩,担心……”琅儿低着头,眼圈渐渐的红了。 苏晴覆上她的手,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劝道:“琅儿,你想多了。” 琅儿抬起头,抓住苏晴的手问道:“哥哥,再也不要丢下琅儿一个人了,好么?让琅儿就陪在你的左右,好不好?” 苏晴眉头微皱,不着痕迹的抽回手,看着琅儿道:“琅儿……这个,我不能答应你,为了你好,你不能跟在我的身边。” 琅儿一愣,身子不由得一顿,不敢相信的看着苏晴道:“你,你说什么?” 苏晴抬眼,直视琅儿的目光道:“我接下来的生活,不适合你……”苏晴眼里闪过一丝不忍,“琅儿,别怪我狠心,你为了我,已经受了很多苦,我不忍心再看你跟着我受苦。” “哼…”琅儿冷笑一声,“那么哥哥是准备如何安置我?” 苏晴看见琅儿的神色,知道她是误会了,如何安置?苏晴看着琅儿道:“你最喜欢哪里?不如我给你在太原安置一处府邸,可好?你回老家,自己好好的生活。” 琅儿看着苏晴道:“哥哥,说实话,你是不是嫌琅儿笨手笨脚,会妨碍你,抑或是害了丢了面子,这才迫不及待的将琅儿赶走?” “不是,”苏晴否定道:“琅儿,你想的太多了,只不过这几年,我都会在边关流连,而且将来的局势定然是越来越凶险,琅儿,我是希望你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平平静静的生活,等到我这里事了,我再回去接你,好不好?” “哥哥,你又是拿琅儿当三岁孩子哄么?”琅儿依旧冷笑的看着苏晴道:“哥哥,你要么就将琅儿留在你的身边,要么琅儿现在就走,从此你我形同陌路,再也不要相见。” 苏晴神色凝重的看着琅儿,嘴里轻声唤道:“琅儿……”看着琅儿盛怒的脸,苏晴叹了一口气,“琅儿,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琅儿却突然用哭腔说道:“哥哥,我知道你是为了琅儿好,可是求你,不要再赶琅儿走,好不好?琅儿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只要在你的身边,琅儿再多的苦也愿意受,求你成全琅儿这一片心意吧。” 苏晴摇了摇头道:“琅儿,你现在不走,你也留不住在我的身边。” 琅儿一愣,不解的看着苏晴道:“哥哥,你是什么意思?” 苏晴凝眸看着琅儿道:“你若是再晚两天来,或许我可以留下你,但是现在,若是让圣上知道你我的关系,只怕他会将你带回长安,琅儿,你想回长安么?” “圣上带我回长安?”琅儿更加糊涂,眼里的眼泪也停在眼眶之中,依旧不解的看着苏晴。 苏晴解释道:“琅儿,圣上如今委以我重任,但是我始终是个外人,他要完全的信任我,还是很难的,只不过以前我是没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制约,如今要是让他知道你的存在,只怕他会强行将你带回长安,琅儿,长安那伤心地,你还要再回去么?” 琅儿这才明白过来,愣愣的看着苏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喃喃的吐出哥哥两个字,却再也没有下文。 苏晴看着琅儿的神情,劝道:“所以,听我的话,现在赶紧走吧,好不好?” 琅儿依旧木木的看着苏晴,过了很久,这才回过神一样,她泪眼带笑的看着苏晴,轻轻的摇了摇头,“为了你,琅儿愿意受制于人,也愿意……再回长安。” 苏晴忍不住蹙眉唤道:“琅儿,”还欲再说什么,却被琅儿制止了,只听她道: “刚才那么一闹,只怕圣上已经知道你有个妹妹来找你了,此时若是琅儿就这么走了,难保圣上会对哥哥你心怀不满,那么琅儿不是做了一件坏事?琅儿不想成为哥哥的负担,拖哥哥的后退,既然在哪里都是等,琅儿就随着圣上回长安又如何?只要哥哥能信守承诺,事了之后回来陪着琅儿,琅儿不计较多等几年,就算倾尽一生,琅儿也愿意就这样傻傻的等着哥哥,等着哥哥回来。” 苏晴神色一滞,感觉到心里有一根弦被拉紧了一般,窒息的她连话都说不出来,然而,她还能再说什么? 之后灵帝果然派人来请苏晴与琅儿去见他,在听过她们二人离奇的相遇,确认了琅儿的身份之后,灵帝笑着对苏晴说,为了让苏晴后顾无忧,他会带着琅儿回京,好好的照顾她。苏晴不舍的看了一眼琅儿,正不知道如何作答,却听到琅儿替她回答,说她愿意。苏晴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对着灵帝,却轻笑着点头。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在长安,琅儿会锦衣玉食。苏晴这样劝着自己,然而她明白,自己计较的不是这个,而是,又一个人在为着她付出,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这种感觉,太过无力。 第二日灵帝起程,苏晴与一干留滞的大臣纷纷出城门送行。灵帝站在车前,对着众人轻轻的点头,目光游走到苏晴身上之时,灵帝亲自走了上来,拉着苏晴的手道:“青儿,这里就拜托你了。” “圣上放心,青与众将士绝不负圣上所托,圣上一路小心。”苏晴轻轻一笑,对着灵帝说道。 灵帝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唤过身边近臣取了酒,对着云中所有将士说道:“朕这一杯,先敬你们,还望众将士奋发图强,铁蹄所踏之处,皆是我大汉疆域,还我大汉大好河山,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灵帝说完,仰头喝下,干脆利落,豪气冲天。众将士皆被其所感,纷纷大声喊道:“天佑我朝,陛下万岁……天佑我朝,陛下万岁……天佑我朝,陛下万岁……” 一时天地之间皆是回响着这样豪迈的叫唤,灵帝满意的再次环绕一次周围,而后登上了马车。 苏晴目视着马车的走远,紧接着灵帝后面一辆的马车,坐的便是琅儿。琅儿挑开小窗格帘,透过一丝缝隙偷偷的看着苏晴,目光里满是不舍。 转眼灵帝已经启程三四天了,然而每每夜深人静之时,苏晴想起琅儿的那段话,心都会隐隐的刺痛。 琅儿不想成为哥哥的负担,拖哥哥的后退,既然在哪里都是等,琅儿就随着圣上回长安又如何?只要哥哥能信守承诺,事了之后回来陪着琅儿,琅儿不计较多等几年,就算倾尽一生,琅儿也愿意就这样傻傻的等着哥哥,等着哥哥回来。 琅儿,就算姐姐不回来,你也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苏晴心里默念道。武叔进来,看见兀自发呆的苏晴,不禁叹了口气,拾起一件衣服替苏晴披上,劝道:“公子,该放下的就早些放下吧,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苏晴愣愣的出神,而后问道:“武叔,你说我,这样对琅儿,是不是太过分了?” 武叔摇了摇头,轻声道:“公子既然信不过琅儿姑娘,将她放在身边也是麻烦,这样的安排,无论是对琅儿姑娘,还是对公子你,都是最好的安排。” 苏晴默默的看他一眼,轻轻的点点头,又问道:“对了,武叔,我让你找的人,你找到没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01章 封易 突然发现,阿紫很喜欢写对话……囧…… ————————————————————————————————————————————— “正要和公子说,已经找到了,而且巧的很,此人就在云中。”武叔说道。 苏晴看向武叔,有些意外的道:“就在云中?” “是,”武叔点头道,“公子若是想见他,明天我去请了他过来便是。” 苏晴摆摆手,“不用了,明天我亲自去请他。” 武叔一愣,而后道:“可以使可以,不过公子,你必须带着我去,我可不想你再出什么事情。” “呵呵,”苏晴轻轻一笑,“武叔,你当然要去,不然我怎么认得到路?” 苏晴让武叔找的人是一个奇人,精通西域各个小国各族语言,只不过早年就退隐了,因此难寻的很,倒是想不到他还在这云中,也算是苏晴运气好了。 第二日苏晴就在武叔的带领下找了过去,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踩在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上,渐渐的走近了一户简陋的民居,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争吵的声音,只听见一个女子张着嗓门哭道:“我们娘俩命苦呀,摊上你这个没用的破落户,现在孩子病的要死,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孩子病死不成?没钱,没钱你早些干嘛去了?你看看我们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封易,我跟你说,要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呜呜呜……” 苏晴与武叔对视一眼,而后走进了那家小院,武叔扯着嗓门问道:“请问,有人么?” 屋子里面的人听见动静,一个穿着青黄色布衣的男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衣衫虽然还算整齐,但是明显已经很旧了,他眉头紧锁,一脸的疲惫,看到苏晴与武叔二人,却还是客客气气的一揖,问道:“二位,什么事?” 武叔道:“请问足下可是五言郎君封易?” 封易目光明显的凌厉起来,看着苏晴和武叔道:“不是,你们找错人了。” 苏晴笑道:“刚才我在门外听见大嫂哭泣,好像是令郎生病了?在下粗通医理,不如我替令郎先把把脉?”看到封易探究的眼神,苏晴依旧淡淡的笑着:“你放心,在下绝对没有恶意。” 那妇人本来是出来看看是谁,结果刚好听见苏晴说她粗通医理,立时泡在苏晴面前,眼睛放光的盯着苏晴,不由得抓着苏晴问道:“公子会看病?还请公子帮我看看我家小儿,可好?” 封易厉声喝道:“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这位公子!”又拒绝苏晴说道:“公子请回吧。” 苏晴挑了挑眉,看向那妇人,那妇人听见封易要赶苏晴走,哪里肯依,立马插腰指着封易骂道:“你没本事请大夫来看一一,现在还不容易来了个会看病的公子,好心好意的要替我们一一治病,你是怎么着?还将人家往外赶,你是非要看着我们一一病死,是不是?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做爹的呀!我们娘俩的命,好苦呀!” 封易被她骂的难堪,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听苏晴道:“这位大哥,孩子的病,拖不得。”这句话将封易说的浑身一颤,是啊,孩子的病拖不得,想到一一原本活泼可爱的模样,现在却只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封易的心被揪的痛了。 “如此,有劳公子了。”封易又是一揖,引着苏晴武叔进去屋里。屋子很简陋,除了几样简单的必备的家具,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苏晴走到里屋,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儿躺在床上,脸烧得通红,苏晴赶紧上前替那小孩把脉,半晌之后放开小孩的手,皱着眉头问道:“孩子这样几天了?” 没等封易回答,那妇人就说到:“已经两三天了,那天刚起的时候请了大夫来看,也开了药,但是还是不见的有效。”说完又瞪了封易一眼,“也不知道你请的是什么破郎中,害的我们一一现在成了这样,封易,我们一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绝对跟你没完!” 眼见的那妇人又一轮的唇枪舌剑就要开始,苏晴赶紧劝道:“你先把那大夫开的药方给我看看。” 苏晴快速的将那药方浏览了一遍,而后眉头皱的更深,这哪里是什么药方,不仅没对着要害,而且都是一些旁的不知所谓的药材,平常人吃吃倒是无所谓,这发热的孩子吃了,哪里还受得了。不免多看了封易一眼,而后摇了摇头道:“这药不要再吃了,我重新给你们开一副,马上去开药吧。” 苏晴将药方写好,递给封易,却见封易脸上有些难堪,苏晴马上明白过来,吩咐武叔道:“武叔,先借二两银子给这位大哥。” 封易有些踟蹰的不愿接受,苏晴劝道:“大哥,我说的是借,你等到时候有钱了再还我不迟。如今孩子正病着,你真的要继续这样矛盾下去么?” 封易被苏晴一言惊醒,感激的看了一眼苏晴,而后去过武叔递过去的二两银子,飞快的跑走了。那妇人守着孩子,不明所以的问道:“公子,那药方……” “无良郎中,大嫂,这是谁开的方子?”苏晴有些怒意的问道,行医者,学艺不精,就出来卖弄,险些害了人的性命,着实可恶。 那妇人抹着眼泪道:“那天孩子病的重了,我让孩子他爹去请大夫,但是孩子他爹却半路找来了一个什么盲眼郎中……也是孩子他爹没本事,要不然怎么会落得连孩子看病都没有钱呢。” 苏晴摇头,对着那妇人说道:“其实,封大哥,是很有本事的,他精通各国语言,实在是难得。” 那妇人哼了一声,“又有什么用,他每日躲在家里,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可是连年战乱,地里收的又哪里负担的起家里的开支?我和他相处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孩子,可是万一……呜呜呜……”话未说完,那女子又抹起了眼泪,“真的不是我怨他,可是又不能不怨他,看着孩子这样,我心里急呀。” 苏晴叹了一声,“大嫂不必着急,一一不是什么大病,等下封大哥抓了药回来,孩子好好的调养两天,就没事了。” 那妇人点点头,而后红着眼睛问道:“不知公子此来是为了何事?” 苏晴叹道:“其实我此来,是慕名而来,想请封大哥出山的。只不过,看刚才封大哥的神情,他好像并不是很愿意。” 那妇人歪头想了想,问向苏晴:“我看公子也是个好人,只是不知道公子是做什么的?请了封易,又是去做什么?” 武叔道:“我家公子是陛下亲封的青阳子大人,此番来云中,就是对匈奴作战来的,请封先生出山,就是希望封先生能偶助我公子一臂之力,助大汉打退匈奴,还大汉边郡一个太平。好让老百姓平平静静的过生活。” 那妇人诧异的看着苏晴,好像不相信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书生能够做出如刚才武叔所言的事情,她皱了皱眉头,而后道:“这事情,我也做不了主,等封易回来,公子还是自己跟他说吧。” 这妇人看起来彪悍,大事上倒是不含糊,还算分的轻重。苏晴点点头,不再说话。 又等了一会儿,封易将药抓回来,煮好喂了一一喝下,忙了大半天后才想起这旁边还有两个人,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他们面前,又从身上摸出一两多银子,递给苏晴道:“这是刚才抓药剩下的, 公子请收回去吧。” 苏晴将钱推回至他面前,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道:“接下来还有要花钱的地方,况且你们身上也该备着点,以后若再出了这样的事,也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有。” 封易看着苏晴,如果说气节,他绝对会拒绝苏晴这样的施舍,可是一想到一一刚才的模样,封易却又有缩回手的冲动,他不由得陷入了两难之中。 封易最终还是默默的收回了手,将银子收好,看着苏晴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公子找封某是为了什么事情?” 苏晴点头,看着封易道:“封兄,前些日子圣上派兵出师左贤王一部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封易淡淡的一笑:“封某是个粗人,不管国家大事。” 苏晴听了也笑了,“既然如此,那么小弟有一笔生意跟封兄谈,封兄可愿意听听看?” “交易,”封易好笑的看了一眼苏晴,指着自己一贫如洗的家道:“你看我这里又哪里有东西可以值得你跟我交易?除了我这个大活人,也没有什么好出卖的了。” “没错,我买的就是你这个大活人。”苏晴扯了嘴角,“封兄,我买你三年时间,在这之中,你必须跟随我左右,至于你夫人和一一,我会一同给你们安置一个处所,平日闲暇,你们一家自然可以团聚,怎么样?如果封兄愿意,开个价吧。” 封易一愣,看着苏晴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哈哈的两声大笑,“公子,你这是跟封某开玩笑么?” 苏晴静静的摇摇头:“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跟封兄谈这笔交易,说实话,我真的需要封兄这样的人才,而封兄,你有绝技傍身却无施展之处,难道你真的甘心就此埋没么?我相信,封兄也曾经豪迈潇洒,满腔热血,气概干云。只可惜一直未遇良主,使封兄寒了心,可是封兄,如今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让封兄大展拳脚,一施抱负,封兄为什么不好好考虑一下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02章 调兵 又被打击了,心情低落,码字码不出来……今天就只能一更了……阿紫错了,不过每个人都有低落期的,阿紫是打不死的小强,明天就能恢复了吧……反正明天三更……各位大大见谅见谅…… ————————————————————————————————————————————— “公子,左贤王穆尔兄求见。”武叔敲了敲门,进来回禀道。 苏晴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快请。”她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相迎。 穆尔兄在武叔的指引下进了苏晴的屋子,而后对着苏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匈奴人的礼,“穆尔兄见过苏大人。” 苏晴赶紧扶起穆尔兄,而后笑道:“左贤王多礼了,来,请坐。” 穆尔兄摇了摇头,“就这样站着说罢,苏大人,穆尔兄此次来,是要给你们一个答复。” “那么左贤王是打算如何呢?”苏晴轻轻一笑,问道。 “穆尔兄愿意接受你们的建议,不过,穆尔兄也有一个条件,不知道苏大人你答应不答应?”穆尔兄抬起眼,直直的看着苏晴道:“将来若是穆尔兄一部受到其它部落的攻袭,大汉要出兵相护,苏大人答应不答应?” 苏晴还以为穆尔兄会提出多么刁钻尖刻的条件,想不到倒是如此简单的一个条件,自然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左贤王多虑了,这是理所应当的。” 穆尔兄又行了一个礼,“那么,苏大人可以跟穆尔兄好好谈论了。” 苏晴明白穆尔兄的意思,于是将一干事宜都跟穆尔兄交代了一下,穆尔兄虽然看着粗悍,但这些日子仿佛其实已经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利害利弊都摸得清楚了,与苏晴讨价还价的次数倒不是很多。灵帝早就下过吩咐,这件事苏晴拿捏好分寸之后再上报灵帝。苏晴安抚了穆尔兄,将所有的事情都理清之后,匆匆执笔起草了一份文书,交给了武叔,吩咐他让人送到灵帝那里去。 武叔进来的时候将新收到的一系列消息交给苏晴,接过了苏晴递过去的文书就离开了,然而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却见暗淡的光影下苏晴凝眸沉思的模样,不由的问道:“公子,出什么事了么?” 苏晴看了一眼武叔,起身踱了几步,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太平日子,没想到伊木来这么快就动作起来了,他看见左边有机可趁,竟然唆使军臣派兵收回左贤王原来的土地,她这边刚刚跟左贤王谈好,等到灵帝批准还要一段日子,苏晴眸子更深,沉思了许久而后转头吩咐武叔道:“武叔,去请陆侯爷,文将军,马将军,甄参将来。” 听到苏晴找自己,陆云很快就感到了苏晴的屋子门口,却遇到了同样被苏晴找来的文谡、马远与甄代,众人打了个照面,仿佛也知道些什么,进了屋子稍稍行礼就赶紧问道:“这么急着找我们来,出什么事了么?” 苏晴将手中的情报递给他们,静静的看着他们的反应。陆云第一个看完,而后挑着眉,有些不是很在意的问道:“苏大人,前些日子你不是已经吩咐好左莽、温诸等将军做好准备了么?你又在担心什么?” 苏晴摇了摇头道:“左边的事情我是不担心,最坏的打算就是两军在旷野之上你追我逐,消耗兵力的游戏,只不过我担心,伊木来会在左侵的同时,又派兵袭扰右境,但是你知道,目前我们右境的兵力,并不是很强。” 陆云分析道:“匈奴的兵力,向来都是左边更胜一点,我们连左贤王的兵都能破,你还担心右境么?” 苏晴睨了他一眼,而后道:“如果伊木来不是右贤王,我自然不会那么担心,但是你知道么?我……得到消息,这些日子,伊木来一直偷偷的练兵,我们右境的兵力又比不得左边,只怕伊木来的兵不是那么好破的。 而且我们两边都开战的话,只怕我们的兵力消耗的会恨快。这对我们,不是什么好消息。” 陆云低头微微沉思,文谡道:“两线开打,只怕我们真的是不能够应付,可是若不应付,又该如何?” “如今匈奴最薄弱的地方是军臣的王庭等地,”苏晴神色微滞,“好在这边伊木来还未曾发兵,我们若是先发制人,你觉得怎样?” 又是围魏救赵?马远马将军立马提出了异议:“苏大人,但是你这招已经用过了。” 苏晴叹了一口气,看向马远,“那么马将军有更好的建议?” 甄代想了想说道:“吃一堑长一智,经过上次一役,难道军臣王庭那里还不会学乖,会任凭我们再次这样偷袭么?” 文谡也带着同样的疑问看向苏晴:“苏大人,你会不会多虑了,其实就算是伊木来劝军臣出兵,若是军臣在不能保证自己的情况下,他也是不会同意的吧?如此,匈奴的兵力部署很简单,其它零零落落的部族不算,大的方面只有三个,左贤王一部,单于一部,右贤王一部,如今左贤王一部一破,剩下的只有两部,如果军臣自己派兵收复,那么还剩下的一部必然是伊木来的,如此,他定会吩咐伊木来派兵来守护自己的土地,伊木来南下进攻的可能性,其实不大吧。” 苏晴解释道:“虽然是匈奴三大部,但是其它零零散散的还有一部分力量,也容不得忽视。你们过来看。” 苏晴说着走到自己的书案之上取出一副地图,将它展开之后放平在案上,指着地图说道:“这里,这里,是两支匈奴零散的部落,但是这几支部落的能力并不是很强,但是所在的位置倒是深入我汉朝,不如我们避实就虚,先将这几块地方收回来。” 陆云等一干人看去,果然如苏晴所说,这一块地从纵面上说是连接着军臣王庭一地的,但是由于深入汉朝,距离王庭又远,所以想来在这里分别设立了楼羊王与白衍王,进行统辖。然而这块地方实际上又是位于右贤王边上的,一直以来汉朝虽然对它虎视眈眈,但是奈何匈奴单于在上,右贤王在旁,所以也不能有所作为,如今苏晴提出要收复这两块地方,倒是让众人又喜又惊的。 惊得是这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竟然能提出这样的见解,也敢提出这样的建议;喜得是苏晴提出这个建议,实在是贴心的很,他们早就存了这样的想法,只不过这两块地方收复的难度其实不小,一直没有人提出来罢了。 “所以苏大人的意思,不是进攻王庭,而是进攻楼羊王与白衍王?”甄代皱着眉头问道。 苏晴点点头,答道:“是。” “可是如此,那么左边的形式,我们又要如何?”甄代又问道。 “我当时下的命令是守住右北平等地,只要匈奴不攻进我们大汉边境,他们去了也不过得了一个空壳子,我们守不了的地方,他们同样也守不了。他们又同样是长途跋涉,到时候是派兵驻扎还是派调遣民众,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苏晴看着地图,敛目说道。“但是这两块地方就不一样了,我们收回来之后,我们可以保证有力量守住这块地方,而且更重要的是,收复了这块地方,我们的防线就可以北移,对于大汉来说,也算得上多加了一道屏障。” 陆云沉思良久,而后道:“白衍王与楼羊王他们统帅的基本上都是一般的牧民,本身的战斗力不是很强,如果离开单于王庭与右贤王的庇护,要攻下这两块地方,恐怕倒真的不是难事。如今军臣挥师东进,伊木来若是又打着护着军臣王庭又是想要南下侵犯的话,只怕是真的没有多余的力量腾出来来帮助白衍王与楼羊王。” 苏晴点点头,又看向其它三位将军,问道:“文将军,马将军,甄参将,你们觉得如何?”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纷纷点点头道:“可以一试。”虽然有些犹豫,但是仿佛都有些跃跃一试。 苏晴道:“既然众位将军都无异议,那么就暂先如此定下,文将军,马将军,你们二位善于远程奔袭,我命你们二人带三万大军从云中出发,向西包抄白衍王与楼羊王,你们可做得到?” 文谡与马远同时抱拳一揖,大声道:“末将听令。” 苏晴颔首,而后看向甄代道:“甄参将,你善于防守,我给你五千人马,你赶赴郭郡,整顿军务,以待伊木来,你可做得到?” 甄代神色微微一滞,五千人马,会不会太少了?但是还是没有任何像文谡与马远一样抱拳一揖,道:“末将听令。” 陆云脸上露出一点疑惑,问向苏晴:“为什么还要命甄参将带人去郭郡?而且五千人马,会不会太少了?” 苏晴摇摇头,“不会,一来,我们要赶在伊木来发兵之前,等到这两块地方收复的消息一传出,伊木来发兵的兴致也就淡了,所以伊木来真正出兵郭郡的机会不会很大,二来,甄参将是与文将军与马将军一同出兵的,互相掩护,在旁人看来,如果不是很清楚情况的,只怕不知道其实真正的兵力只有五千。所以,” 苏晴看向文谡与马远,“所以,文将军与马将军,你们二人切记两点,第一,快,第二,隐,一定不要让旁人发觉你们的真正意图,明白么?” 文谡与马远对视一眼,而后肯定的答道:“明白。” 只剩下陆云一个人,迟迟听不见苏晴安排自己的差事,陆云愣愣的问道:“那么我呢?” 苏晴看着他发愣的表情,不由得一笑:“陆侯爷,如果连您都派出去了,我们云中兵力不就空了?到时候匈奴若是学着我们来一招围魏救赵,我们又该怎么办?” 众人听见陆云被调侃,皆扑哧一笑,不时的偷偷拿眼瞄他。 “武叔,备车。”送走了各位将军,苏晴稍作休整,便又唤道武叔。 武叔不由的皱起眉头,问道:“公子,你今天还要去请封易?”看到苏晴点点头,武叔哼了一声,“已经三天了,公子,那封易要答应也早就答应了,公子如此待他,他还如此态度,实在可恶。” 苏晴瞥了眼武叔,“武叔,这也怨不得他,本来他生活虽然贫苦,但还算平静,如今是我们唐突的打扰了他们的生活,他避而不见也没什么错处。” “公子,你脾气也是真的好,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翻脸了。”武叔叹了一口气,听着苏晴的吩咐备车去了。 苏晴知道武叔是心疼自己,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随后走了出去。自从那天见过封易之后,封易就一直找着借口避而不见,苏晴连着三日日日拜访,却始终不见封易,也难怪武叔会生气。 马车行到封易家门口,苏晴下了车,只见一一已经闻声跑了出来,看见是苏晴,一下子扑到苏晴身上,甜甜的唤道:“苏哥哥~”一一病已经好了,小孩子虽然人生,但是熟的也快,苏晴又每次都会带点小玩意来,一一自然很喜欢她。 苏晴摸摸一一的头,蹲下身子问道:“一一,今天有没有乖乖的啊?” 一一很响亮的回答,“当然,一一每天都很乖,苏哥哥要是不信,可以问娘。”一一骄傲的像只小孔雀,仰着头答道。 一一的娘闻声也赶了出来,看见苏晴,脸上也笑开了花,苏晴直起身子,作了一揖道:“大嫂,青又来叨扰了。” 她赶紧笑笑道:“苏公子,里面坐。”又亮着声音喊道:“封易,苏公子来了,你还不出来?” 苏晴微露惊讶的神情,问道:“封大哥回来了?”话刚问完,就看见封易从屋内转了出来,他见到苏晴,脸上扬起一副说不清的表情,又迎上苏晴,作势一揖问候道:“苏公子。” 苏晴淡淡的笑着,扶起了封易。跟着封易进了屋。封易赶走一直缠着苏晴的一一,而后止住刚要说话的苏晴,道:“苏公子什么都不用多说了,这几日公子的诚心,封某看到了,封某若是再推辞,就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了。” “这么说,封兄是答应了?” 封易微微一滞,而后重重的点了两下头,对着苏晴又是一揖:“从今日起,封某任凭公子调遣。” 苏晴微微颔首,“如此,以后就有劳封大哥了。”又唤了武叔,取了银钱给封易,“封大哥不要误会,这不过是给封大哥补贴家用的。封大哥既然答应了,那么青现在就有事劳烦封大哥。” 封易点点头,“公子有事,但说无妨,封某一定尽力完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03章 军臣之死 那个,打个商量,阿紫跟起点实在是不对盘……三更合为两更……差不多差不多的,对吧?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恩,阿紫就当你们同意了~~ ————————————————————————————————————————————— 军臣王庭。 一群匈奴大将正在喝酒,为首正上方的位置空悬着,在两旁将士的中间,又两个体型健壮的人正在摔跤,看年纪并不是很大,虽然长得高大,但实际年龄应该不过十五六岁,此刻两个人都涨红了脸,想着法儿的将对方摔打在地。两个人体格差不多,力气也相差不大,因此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相互斟酌着对方的实力,僵持的不能动对方分毫。 却见其中一个着白色皮毡的少年突然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而后猛的使力,疯狂的将对方往后推,对方还未站定,他又用右脚一勾,轻轻松松的将对方撂倒在地。众将士纷纷爆发出一声“好”字,那白色皮毡的少年仰首得意的一笑,而后走至正中的位置,随意的坐下,众人眼里纷纷露出笑意,而后对着那少年举起酒碗,喊道:“单于好本事,来来来,我们敬单于一杯!”军臣带笑的环视一周,而后举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干干脆脆,不带一点拖泥带水。军臣喝完酒,抹了抹自己嘴边有些沾湿的地方,而后对着刚才那个与他摔跤的少年说道:“你跪着做什么?出去。” 军臣交代完那个少年,而后转头向右侧,看着一个年龄略微大于他的人问道:“右贤王,你说,我们此次东征会胜利么?” 伊木来笑着点点头:“单于请放心,对于这个,不存任何异议。” 军臣哈哈大笑两声,而后又垂头叹气起来,“哎,可怜左贤王了,听说他落在了汉人的手里,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伊木来眼睛闪过一丝精光,而后也换上有些伤感的表情道:“左贤王是最受人尊敬的,汉人凶残,只怕左贤王没那么容易救得回来。” “汉人可恶!”军臣突然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而后道:“我们没有招惹他们,他们竟然敢来寻我们匈奴人的麻烦!说什么汉臣被掳,左贤王没事掳他一个无名小辈做什么?这明摆着就是没事找事,找茬来了!” 众人见军臣发怒,也都敛声不再说话,连着手上喝酒吃肉的动作都停止了。军臣又骂道:“而且据我们探子回报,不是说汉朝那个据称被掳的人不好好的在陪在那老皇帝身边么?汉人老皇帝这是变着法儿的跟我们过不去,可恶!” 军臣又嘟囔了几句,而后又问向伊木来:“只不过如今东征,却不能出击汉朝,来报这口恶气,我实在是气不过!” 伊木来劝道:“单于,其中因由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如今汉朝在左境的兵力还没有撤退,如今我们攻打过去,双方僵持,我们不一定就能赢。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先将左境的土地收回来,才是要紧,不然到时候汉朝出兵把守,单于您的王庭就赤裸裸的暴露在汉军面前,到时候汉朝若是派兵出击,只怕单于这边易攻难守了。” 军臣哼了一声,举起面前的酒碗又大口喝了下去,而后“嘭”的一声放在案上,脸上犹是一股不服气的样子,就这样生气的坐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通报,军臣赶紧让他进来,就听见一个确实振奋的好消息——左境的匈奴兵如入无人之境,已经将左贤王的土地全部收回! 军臣到底孩子气,喜怒形于色,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哈哈两声大笑,对着伊木来敬酒道:“右贤王,你的法子好啊!哈哈,如今左贤王的土地收回来,汉人先前的算盘就落了空了!哈哈。” 伊木来也是一番喜气,仰头喝尽自己碗里的酒,看着军臣但笑不语。其它众将士看见军臣如此,此刻才敢喘出一声大气。 军臣看起来年纪小,但是向来就是狠角色。当初曾经有一个贵族在老单于面前诋毁过他,虽然最后老单于一笑了之,但是军臣从此就记下了仇,等到他继位,便与伊木来两人一唱一和的构陷那人,最后硬是将他全家烧死了事。 军臣继任单于不过半年多,但是在伊木来的辅佐下,王位虽然暂时做的看似稳,但其实老早就已经犯了众怒,只不过在他的高压政策之下,敢怒不敢言罢了。所以众人也都是能少言就少言,能不说就不说,谨记着言多必失这四个字。 然而如果少了伊木来,军臣也只是一个空壳子,如今军臣的兵力被架空,伊木来虽然说会出兵护卫王庭,但也只不过寥寥数人,抵不了什么事,众位贵族一商议,纷纷有了统一的决定。 喝吧,喝吧,军臣,喝的越醉越好。众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眼里都带了笑意。反正现在不是刚刚听见一个值得高兴的好消息,笑容再灿烂,也无可厚非,不是么? 然而伊木来却同样笑的灿烂,他的目光掠过众人,而后定格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军臣身上,嗤笑了一声,却什么都没说,继续喝酒。 军臣因为高兴,喝的酩酊大醉,而后在身旁侍女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穹庐。他醉眼朦胧,随意的捞过身边的一个侍女,不由分说的将她按到在床上,将头埋在她香嫩的劲间,而后抬起头,两手在那侍女身上上下摸索,最后定格在那侍女突起的胸前之上。他搓揉了两下,随着欲望的勃起,他猛地将那侍女的衣服往两边一拉,而后将头埋在那高耸之上…… 一番云雨过后,军臣累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只手臂展开,将那侍女圈在自己的怀中。而那侍女却是泪眼朦胧,眼泪不停的留着,却又不敢哭出声,唯恐一个不小心惊醒了军臣,身首异处。身边只有军臣呼噜呼噜打鼾的声音,静静的,只剩下一片黑暗。 然而就在这时,她分明听见了什么不一样的声音,她警觉的支起身子想要看清楚是什么,却眼前突然一暗,身子又软软的瘫软了下去,倒在了军臣的身上。 天朦朦亮,大部分的人就已经起身了,侍候的宫女捧着水盆待在军臣的穹庐外面,等着军臣的叫唤,然而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却始终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她和守卫的士兵对视了一眼,轻声嘀咕道:“今日单于怎么还不醒?以往这个时候……” 然而那守卫的士兵轻轻笑了一声,而后道:“昨晚单于,可是勇猛的很啊……”话未说完,就被身旁的另一个看守的士兵瞪了一眼,“要死啊,敢说单于的闲话,你们还想不想活了?” 两人立马闭了嘴静了声,站在一旁不再说话,又静静的等了很久,直到里面却突然的传来了一声“啊!”的尖叫,满是惊恐,三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对视一眼,而后赶紧跑进去一看,却都傻了眼。 穿上的女子衣衫不整,几乎是裸体的缩在一边,对着自己手里的血刀发呆,而在她的前面不远处,军臣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身上清楚明白的被刺了几个大窟窿,他的眼球迸出,脸上也满是惊愕的神色。 本来准备伺候洗漱的侍女见到这番情景,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双手捂住嘴巴,却还是止不住自己大声的喊了出来。那女子见众人进来,这才回过了神,赶紧将手上的血刀一扔,惊恐的摇着手说,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两个士兵对视了一眼,赶紧对着那大叫的侍女说道:“你快去请了右贤王及各位王爷们。”而后不由分说的冲上前,将那女子抓了起来,按在一边。 伊木来以及各位贵族王爷们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两个士兵押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跪在地上,在他们身边的床上,军臣目眦迸裂,嘴微微开启,身上腰身一部几乎全被红色的鲜血所覆盖,血流到他身下的毯子之上,流到地上, 血红的一片。 所有人都被震惊了,几个贵族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伊木来还算是比较镇定的,他恼怒的回过身,冲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狠狠一踹,而后道:“说,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谁又能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那女子早已经吓得失去了神智,只是喃喃的说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众人们也都围了上来,却都只听见那女子无意识的重复,一个年级略大的人颤抖着胡子,手哆哆嗦嗦的指着那两个士兵问道:“你们说,你们说,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两个士兵也吓得不轻,面色惊恐的道:“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昨晚单于和这女子……而后一直到今天天亮都未起身,等到午后里面却突然传来了她的一声叫唤,我们赶紧跑进去想看看出了什么事,结果就看见这女子手里拿了一把刀,坐在床上……” “好你个恶毒的女人!单于宠信你是看得起你,你竟然,你竟然……”那老者的手抖得越加厉害,连声音都不自禁的开始抖了起来。 伊木来凝目看着众人的表情,而后看着那女子的神色,心里暗暗一笑,原来是这样,竟是这样的让他着了道了。他只顾防着那几个大臣,却想不到他们并不会亲自动手,而后交托了这女子。 可恶!棋差一招,他昨晚拖住那几位大将贵族们一直逗留到天亮,一直喝到那些人连路都走不动,一趴趴在案上,他也是刚刚才睡下,这就马上听见了这样的消息,要他如何不愤怒! 军臣虽然有些狂妄,但是对自己而言,却是少有的听话的棋子,毕竟军臣是名正言顺的匈奴单于,这个身份是他伊木来得不到的,有军臣在,他倒也是省了一番力气,可是如今,军臣一死,他又要去哪里找这样听话的棋子! 他恨恨的又是一脚踢向那女子,完全忽略了她口中的“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愤怒已经侵蚀了他的理智,他几乎想要抽出士兵要上佩戴着的大刀,狠狠的将那女子以及那几个人剁成肉酱! 然而他知道他不能,在这件事上,他最好不要出面,否则的话,难保会有人从中做文章。伊木来手攥紧,咯吱咯吱的想,却只能干瞪眼的看着那女子,而后他转过身,看向了床上那个连被子都未盖,全身暴露在众人面前的军臣单于。 废物!他在心里恨恨骂道。走上前,他拾起军臣的白色皮毡,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而后站在军臣面前,静静的看着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那样静静的站着。在旁人眼里,或许多少是带了几分忧伤的画面,然而伊木来自己心里清楚,他有的绝对不是伤感,他有的只是恨。 恨自己思虑不够周到,恨旁人破了他的棋局,也恨军臣,自己如此的不争气,富贵荣华就这样摆在他的面前,他却无福消受! 部落里年长的人已经将那女子押了下去,而后围在军臣的面前,眼里多多少少都带了一点泪水,然而那裹在泪水之间的情愫,到底是幸灾乐祸还是真的悲伤,就无从得知了。 军臣虽然年少,但是毕竟还是匈奴人的单于,单于单于,意思就是“像天子一样广大的的首领”。不管军臣生前如何,军臣一死,对于匈奴上下的动荡绝对不是一件小事,众人仿佛像一群赶路的众人却突然失去了领路的人,迷失在天地之间,无所依靠一般。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哭得很伤心,仿佛死去的是自己至亲至爱的人,然而其实大家都明白,他们哭,是因为他们失去了主心骨,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何去何从,是因为他们对未来生活的迷茫与无助。 单于可以死,但是绝不可以这样羞辱的死去。于是众人都掩盖了真相,封锁了消息,对外只说军臣是暴病而亡。暗地里处决了那个侍寝的侍女,可是摆在众人面前的另外一道难题又出来了,军臣没有子嗣没有兄弟,他一死,匈奴单于一位又该由谁出任? 然而就在这时,却又突然传来了汉军直走南部,包抄南部两部落,白衍王与楼羊王力有不敌,身陷重围,最终被攻破,只能率领残部狼狈逃离,跑回大漠的消息,白衍王与楼羊王两部被歼一万多人,损失牲畜十万余头,损失极其惨重。 伊木来听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一愣,想不到顾林竟然跟他玩声东击西的花样,悄无声息的偷偷重创他一刀,南部防线被破,对于匈奴来说,是极其恐怖的一件事情,对于他右贤王伊木来来说,他的地方就完全的暴露在汉军面前,这是威胁,不能说是不大的。伊木来咬牙切齿的喊道:“顾林,你等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04章 大威力火药 转眼文谡与马远已经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在边塞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如果没有战事,倒是一日日的清闲的很。苏晴懒洋洋的睡在躺椅之上,这是武叔专门找人做给苏晴的,苏晴那日随便的一提,武叔倒是上了心,寻访了几户人家,这才找到了一家勉为其难的做了一件,谁想手艺还算不错,他做了这一件之后又做了几件,放在店里,很多人都对着这个新奇的东西很好奇,那人的生意倒是更加红火了。 苏晴想到这里又觉得好笑,那人倒也是有个远见的,替苏晴做这把躺椅的时候分文不取,只说让苏晴把这个东西的做法让给他,苏晴也不计较这点东西,欣然同意了。如今有的躺有的睡,还有暖烘烘的太阳照,小日子过的还算惬意。 苏晴懒懒的闭上眼睛,在轻轻的风的吹和之下,渐渐的入睡,日子越冷,她就越加嗜睡,如今还没入冬,这表现已经很明显了。武叔蹑手蹑脚的走到苏晴身边,将手上的毯子轻轻的盖在苏晴身上,而后静静的站在一旁,眼里是一副疼爱与伤感合成的情愫。 不过一刻钟,苏晴的盹儿就算打完了,她睁开细长的眼,看着武叔淡淡的笑道:“武叔,你又这样站着,不累么?” 武叔摇了摇头,看着苏晴刚醒时一脸无忧的模样,悄悄的笑开了眼:“公子,睡的可好?” “有武叔陪着,自然睡的好。”苏晴卖了一个乖,微微伸了一个腰,而后继续懒懒的躺在躺椅上,问向武叔:“武叔,文将军他们有消息了么?” 武叔笑着点点头,而后将手里的捷报递给苏晴,苏晴一愣,而后责备的看了武叔一眼:“武叔,我说过很多次,有消息马上跟我说,这军情紧急,容不得耽误。” 武叔神情微滞,而后急不可见的点点头,说道:“公子莫要生气,是武叔错了。” 苏晴听见,不由得皱着眉头看武叔,坐起身子说道:“武叔,是青儿语气太重了,武叔不要生青儿的气,好么?”看到武叔轻笑着点头,苏晴这才打开捷报,细细的看了下来。这一看,脸上的笑开了花,她抬起头,看着武叔灿烂的道:“武叔,文谡马远两将军,他们成功了!” 武叔见苏晴如此开心,同样也笑着点点头,“公子可以放心了,文将军与马将军没有辜负公子的重托。” 苏晴用力的点点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继续躺回在躺椅之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双手压着那张捷报,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武叔看了苏晴神色,知道她这才是真的要好好休息了,于是唤道:“公子,不如去屋里休息吧,这里风大,对公子身体不好。” 苏晴猛的睁开眼,笑着道:“武叔,我现在还不能休息,赶快给我准备纸笔,我有事要向圣上禀报。” 武叔神情一滞,脸上有些微心疼的神色,“公子……”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扶着苏晴起身进屋,苏晴歪头想了一想,而后迅速的在纸上写着什么,而后将信笺用火烛封好,交给了武叔。“武叔,快马交给圣上,不得耽误。”武叔点了点头,立刻走开了。 如今白衍王与楼羊王的土地已得,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巩固已得的战略成果了。这两块地方倒是不必左境,地域没那么大,而且又是凸向汉朝边域的,所以在接管之上倒是简单的多,具体的她已经跟灵帝禀报过了,今日的捷报一传,就可以向灵帝讨要具体的部署了。 灵帝他们已经平安的回到了长安,刘俦派人在高奴一块设下的埋伏算是扑了个空,灵帝的车马在刘仲与其它一些将军的护卫之下,安全的到达长安,刘俦暗杀不成,就立于城墙之上拒绝放灵帝车马入京,言辞锋利,指明灵帝时假冒的,真正的灵帝在路上就已经死了。然而就在他下令放箭抗击之时,那些士兵却突然都掉转了矛头,将他抓了起来,如此,一场闹剧这样,算是结束了。 灵帝回到皇宫,被刘俦气的直接卧病在床,处置了刘俦一干人之后,就下令清河王代理朝政监国。清河王刘仲一下子成为众皇子之中最为鲜亮的一颗明日之星,虽然灵帝还没有正式下诏封刘仲为太子,但是众人看在眼里,这未来的大势如何,都已经了然了。不过短短一年多,刘仪被废,刘佶因如珊之辱,不再过问朝政,刘俦又窃国失败被诛,直到刘仲代理朝政监国,一切都快的让人不敢相信,然而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几番变故,不过是换的旁人一声叹息。众人冷眼旁观,却见刘仲不骄不躁,还是原来的一副模样,几乎没有变化,原本心里的几分排斥算是渐渐的消散了,不管如何,这个清河王行为做事没有偏差,人前人后礼仪不废,宠辱不惊,沉稳温和的个性,确实比其它几位要来的适合。朝政在刘仲的代理之下也渐渐的平稳了下来。 别人耗尽半生的力气也不一定做的到的事情,然而刘仲却仿佛不废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确实是有些出乎意料的。然而灵帝却从此一病不起,每日缠绵病榻,老者病态之姿,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苏晴听到这些的时候,却仅仅只是淡淡的一笑。没有过分的惊讶,也没有过分的惊喜。刘仲上位,自然对她是有帮助的,毕竟,她与刘仲两个人,是相辅相成的。 如今只等着刘仲将建郡的表下达,巩固住这两块得之不易的地方。如此,她才好进行下一步。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苏晴闻得,而后笑着看向大门,门刚轻轻的被推开,就听见她说道:“陆侯爷。” 陆云同样也是笑着看向苏晴,这一个多月来,他与苏晴相处的还算愉快,没有战事上的争执,也没有其它的摩擦,苏晴也不再躲着他,虽然只是以礼待他,但是他已经很高兴了。“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子,想必文将军与马将军的捷报你看过了吧?”他笑着问道,连语气都很轻盈。 苏晴轻轻的点点头,起身迎了陆云坐下,而后道:“文将军与马将军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不仅大大的给我大汉长脸了,而且还夺得如此重要的地域,想不高兴都难。” 陆云听得她难得的一副孩子气的口吻,不禁一笑。苏晴觉察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也莞尔一笑,掩饰了过去。唤了人取了茶具来放在案上慢慢的煮着,听着水呼噜呼噜的声音,相对无言。 大概觉得气氛太诡异,最终还是陆云先开口问道:“对了,你接下来准备如何?” “什么东西?”苏晴抬眼轻轻一笑,问道。 陆云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定然还有下一步要走,依着你以攻为守的方法,我倒是想知道,你接下来会怎么样?” 苏晴摇摇头:“这个,还得再等等。” 陆云诧异的看了苏晴一眼,而后问道:“等?等什么?” 苏晴蓦地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陆云,而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匈奴兵犯左境,左贤王穆尔兄已经急得问了我好多次,陆侯爷可有良策?” “这么说,下一步你准备又迂回左境,收回左境的边域了?”陆云眉头微拢,“可是左贤王一部定然没有办法守住左境,而我军,如果按照你说的,必然会重点先在白衍王楼羊王的土地之上建造边郡,这样的话,会不会兵力太过分散?” 苏晴点点头:“所以我们要等,等一个时机,在匈奴人自顾不暇的时候,我们再来慢慢的一步步部署。” 一句话说的模模糊糊,陆云依旧不解的看着苏晴,问道:“匈奴人自顾不暇,那又是为什么?” 苏晴神色微微一滞,沉默了半晌而后道:“我也不知道。” 陆云看她神色,知她是不愿多提,于是道:“慢慢来吧,这战事,又不是一日两日能停的。” 苏晴淡淡的一笑,却见门外人影一闪,武叔跑进来,满脸喜色的喊道:“公子……”却见陆云也坐在那里,微微一愣,而后规规矩矩的见了礼,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苏晴淡淡的一笑,说道:“陆侯爷不是外人,武叔,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武叔打了个揖,而后道:“长安的人已经到了,公子是这时候就见他们么?” “长安的人?”陆云诧异的看着苏晴,而后问道:“长安的什么人?” 苏晴故作神秘的一笑,而后道:“向圣上借的人。陆侯爷有没有兴趣跟我一齐去见见他们?” 陆云看苏晴这样鲜活的姿态,不由得一笑,起身道:“苏大人请。” 苏晴从长安请灵帝调遣了一批善做爆竹的人,又分批的命人从长安运送了一些硫磺之类的来。苏晴在伊木来的军营里已经试过,虽然份量还是不够,效果不是很明显,但是大致的方向是基本确定了,苏晴将手上的资料递给他们看,又将自己的设想细细的说给他们听,而后问道:“你们可有把握做的出来?” 那些人听说苏晴要做如此大威力的爆竹,皆是一愣,不敢动手,万一一个不小心,死的可能就是他们自己。苏晴目光一凛,一个个看过去,众人都忍不住避开了去。只有一个人敢迎着苏晴的目光,虽然还有些闪躲,但还是有些话想说的模样。苏晴指着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那人道:“苏大人,其实不是我们不想做,只不过……”那人一顿之后继续说道:“如此大威力的东西,一个不小心,我们都会死在里面……” “所以说,你们不敢?”苏晴挑眉问道。 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而后纷纷点了点头。却突然听见苏晴笑了一声,众人一惊,不解的看着苏晴。 苏晴道:“其实大致的方向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做法也跟你们提过了,你们放心,这东西虽然有危险,但是只要不遇见明火就出不了什么事,这样,你们还是不敢么?” 众人对视了一眼,而后问道:“苏大人不会让我们来放?” 苏晴摇摇头,“不会。” 众人又问:“如果做得不对,出了事情,苏大人也不会寻我们和我们家人的麻烦?” 苏晴点点头,“是,不会。” 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而后道:“苏大人,如此,我们愿意一试。”其实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做过一定的思考了,为什么将他们这一批人召集在一起送到这边境来,确实蹊跷的很,他们也不敢奢望会是什么简单的任务,只要能够保证不会牵连自己的家人,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有些时候希望就是如此简单,只要活着,就好。 苏晴与陆云回到小院,陆云一脸惊讶的看着苏晴,不敢相信的问道:“那东西,真有你说的那么大的威力?” “那么大的威力?”苏晴一笑,“我好像并没有具体描述过会有多大的威力吧。” 陆云停下脚步,摇了摇头,“大威力的爆竹,还不大么?” 苏晴继续往前走着:“能有多大的威力,我现在也还不清楚,要等他们做好才能够知道。不过据我所知,如果真的份量配得好,炸毁一座城墙,是绝对不在话下的。” 苏晴说的轻描淡写,但是陆云听得却是惊心动魄:“一座城墙?”他讶异的长大了嘴巴,不能够相信的看着苏晴,却连话也说不出来。 然而苏晴也知道要达到这样的效果是不太可能的,用制爆竹的人去做火药,其实在自己眼里都觉得有些疯狂,然而在这个时代,貌似能跟这个搭上边的人,也只有这批人了,死马当做活马医,最坏的情况,不过是他们做出来一批爆竹,即使如此,到时候两军交锋,噼里啪啦的一连串爆竹响,倒也是很壮观的事情。 想到这里,苏晴自己都开始佩服起自己,心态是越来越好了,只不过,希望事情的发展也能越来越好吧,苏晴静静的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不远处行色匆匆的小厮,而后问道:“怎么了?” 那个小厮指着不远处一个淡绿色长衫的人说道:“那个人自称是苏大人的人,小的不确定,因此来问问苏大人。” 苏晴抬眼望去,却见那个淡绿色长衫的人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到苏晴,赶紧迎了上来。苏晴一喜,也赶紧迎了上去:“封大哥,你回来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05章 复命 封易冲着苏晴与陆云二人一揖,而后看向苏晴道:“公子。” 苏晴点点头,而后目光在封易脸上几处清淤的地方稍稍停留,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封大哥,你脸上的伤……是情势不好么?” 封易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却被苏晴用手一拦停住了。苏晴目光微微瞟了一眼周围,而后道:“封大哥,你远行辛苦,进屋说话吧……陆侯爷,你若是有空,也可以一起来。”而后领着封易陆云进了自己的屋子,目光瞟向武叔,吩咐武叔在外面守着。 封易道:“公子派我混入那些被俘的匈奴人之中,我照做了,但是情况确实不是很好。他们很抗拒。” 苏晴道:“很抗拒?那他们有没有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 封易歪头想了想,而后道:“若是完全没有疑虑,倒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我进去的时间不对,但是公子准备的说辞也合情合理,大部分的人还是相信了的,况且我又一口匈奴语,他们倒也没那么多疑虑。” “这么说,是他们本身很抗拒你的说法?”苏晴目光一沉,而后问道。 封易点点头,脸上露出一副难堪的表情:“我一开始进去,大部分人还算和蔼,但是当我慢慢的试探,却发现他们本身很抗拒,在他们的眼里,汉人毁了他们的家,杀了他们的亲人,让他们无家可归,再难见亲人的面,他们的恨意很大,显然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服的。” 苏晴神色不辨阴晴的看着封易,又问道:“你脸上的伤时怎么回事?”如果按照苏晴吩咐的说法去做,封易会受伤的几率应该不大。 封易摸摸脸上的伤,而后无奈的一笑:“公子放心,我一切都是按照公子的说法做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当做是我在外面的所见所闻来告诉他们,只不过有几个欺生的,火气很大,听见这样的说法,愣是不肯相信,硬是说我诬陷左贤王,最后还给了我几拳,这才弄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苏晴“哦”了一声,而后略带着歉意的看着封易道:“封大哥,辛苦你了。” 封易淡淡的一笑:“无妨,为公子办事是我心甘情愿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只不过从那之后,我在那里面的日子就难过许多,那几个火气大的人经常找我的麻烦……因此我向看守的打了招呼,急急的回来向公子复命,公子不要怪我办事不周才好。” 苏晴目光一沉,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依旧一副温和的模样,“封大哥,这一个多月你受苦了,好好回去休息一下吧,一一该是很想你了。” 封易在苏晴脸上看不清什么表情,以为苏晴并没有什么不满,也确实很想念家中的妻儿,于是高兴的点点头,立马起身告辞。苏晴看着封易的背影,而后不动声色的摇摇头,眼中是一副无奈的表情。 虽然苏晴并没有跟陆云交代事情的经过,但是这样一场对话听下来,陆云心里也有了数,他看向苏晴,眼里带着一点迷惑的问道:“这个封易,是你新收的人?” 苏晴点点头,而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收是收了,只不过人还是不太机灵,还要好好磨练一下才行。” 陆云扯开嘴角无声的一笑,而后道:“你派他去左贤王部套套口风么?” 苏晴点点头,起身踱了两步道:“左贤王穆尔兄虽然声望很高,但是也是民众给的,我担心他并不能说服他的族人,这才派封易去看看,结果……看起来左贤王的路还很长。” 陆云敛目想了半天,而后道:“你担心穆尔兄说服不了他的族人,而后会临阵变卦?” 苏晴意外的看向陆云,倒没想过陆云这么快的就解读出了她的心思,她点点头道:“确实不太放心,左贤王毕竟只是一人之力,虽然说他是最有希望能够说服他的族人的,但是这个又是不同于说服族人成功的几率……如今穆尔兄虽然与我们都谈妥了条件,但是万一他回去面对着所有族人的反对,难保他不会改变主意,顺着自己族人的意思继续跟汉人较劲……如果真的这样,只怕我们到时候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贻笑大方了。” 陆云不置可否的继续沉思,片刻之后道:“我看穆尔兄倒不像是那么无赖的人。” 苏晴淡淡一笑:“如果他无赖,我们还好办一点,金银钱泊,他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什么,他也不会因为族人的反对而反悔。但是现在穆尔兄是在我们的威逼利诱之下才勉强同意的,在他的心中,族人的利益大于一切。为了这个,他甚至不怕被别人骂,不怕别人的指责。但是现在是他代表左部的人与我们谈条件订誓约,如果到时候他回到部落里,他的族人不答应,他又大可说,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主意,最坏不过是他想汉朝自尽请罪罢了。” “自尽请罪?”陆云诧异的看着苏晴,而后仔细回味苏晴的话,目光更加深沉,不由得哼了一声道“我们要他的命做什么……不过若真的是这样,左部的匈奴人们大概只是觉得他们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原本应该德高望重但是最后无耻投降的左贤王,但是对于我们大汉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利了,我们到时候就等于是放虎归山,徒留后患,失去的是原本就应该到手的左境了。” 苏晴点点头,“没错,所以要如何才能让左贤王到时候的路好走一点,才是我目前最为顾忌的。” “那么……”陆云抬起头,微微迟疑的问道:“你问过穆尔兄他自认为自己的胜率有多大么?” 苏晴颔首,叹了一口气看向陆云道:“他说,他有七成的把握。” “七成?”陆云一惊,本来他觉得苏晴是觉得穆尔兄成功说服他的族人们的概率不是很大,故而才这样忧思,但是如果是按照苏晴说的七成来看,那么其实穆尔兄赢面是很大的,如果是他,他大概不会再顾虑那么多了。 苏晴看着陆云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而后笑着道:“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觉得很难安心,而且这次事关重大,我不想投机取巧碰运气,如果可以,我还是想稳中求胜。” 陆云愣愣的张张嘴,而后不自觉的干咳一声,“稳中求胜倒是不错,只不过很多事情哪里强求的了那么多,百分百的把握,其实不太可能。” 苏晴烟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而后叹道,“或许是我多虑吧。” 陆云听见却又突然觉得心里不舒服,仿佛见不得苏晴低落一般,赶紧改口道:“不过其实考虑的周全一点也是好事。” 苏晴淡淡的一笑,“陆侯爷,既然如此,你觉得又什么办法可以让穆尔兄的路好走一点?” 陆云睁大眼睛,“我?”尴尬的一笑,他又怎么会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穆尔兄的路好走一点,他又干咳了两声,而后道:“这个,我得好好想想。” 一句话惹得苏晴又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苏晴收拾了脸上过分的神情,却还是淡淡的笑着:“那么还劳烦陆侯爷好好想想了,到时候苏晴可等着听陆侯爷的好意见。” “公子,你还在为左贤王的事心烦?”武叔捧着一件衣服披在站在廊前的苏晴身上,自从前日里听到封易的消息,苏晴的脸色一直不大好,常常一个人一待就是半天,武叔到底还是心疼苏晴,不忍看苏晴如此操劳。 苏晴伸手拾掇了一下武叔给她披上的衣服,目光向着武叔,淡淡的一笑,而后又看向遥远的星空,在苏晴的眼里,这样广阔的天地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然而今天,她的心思并不在这里。苏晴悄悄的叹了一口气,就保持着仰望星空的姿势问道:“武叔,你说,这天与地之间,到底有多远?” 这个问题她从小就喜欢问,虽然有很多精确的数字来回答过她的问题,但是苏晴最喜欢的答案还是桑子清的那句“你心里的距离”。 武叔一愣,而后呆呆的摇了摇头道:“公子这个问题,武叔不会回答。” 苏晴淡淡的一笑,静了半晌而后问道:“武叔,你会不会觉得其实是我想的太多了呢,或许原本事情没有那么复杂,确实我自己将他想的复杂难解了。” 武叔自然摇头,立刻否决道:“公子这说的是什么话,公子不是常说,险中求胜,其实是万不得已之时才做的决定,求的是保住局面,而稳中求胜,是深思熟虑之后才有的结论,求的是保住根基。公子多想,自然有多想的好处。” 苏晴点点头,诧异着转过头看向武叔,卖乖道:“想不到武叔将我的话记得那么牢,青真高兴。”说的武叔哭笑不得。嬉闹过后苏晴却又很快的沉寂下来,静了半晌而后问道:武叔,这东离去了也有大半个月了吧,他还没回来么?“ 武叔随着也叹息道:“确实去了也有半个多月了,算算日程,也该回来了……” 苏晴垂下头,眸子微深,低声说道:“不知道东离有没有成功。” 武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劝向苏晴:“罢了,公子,不要多想了,夜里露重,公子还是进屋早些休息吧。” 苏晴轻轻的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却见屋内突然光影一闪,一条利落的人影就稳稳当当的停在苏晴面前,而后冲着苏晴躬身一揖道:“东离见过公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06章 一年的光阴 苏晴惊喜的看着他,连武叔都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不由的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前后左右,最后指着东离笑道:“你个好小子,功夫是越加精进了啊,连我都没发觉到你进来了。” 东离腼腆的一笑,而后调皮的眨了眨眼,说道:“那是,用公子的话说,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 武叔一愣,想起后面的一句,脸沉下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好你个东离,敢消遣你武叔……”话未说完,就一拳击了过去,与东离打闹了起来,东离仗着轻功比武叔好,也不还手,大部分的时间就是上下的窜着,逃了开去,还时不时的拿话刺激武叔,冲武叔做个鬼脸。 武叔气的牙痒痒,放下狠话道:“好你个死小子,有种你就别停在我面前。”话刚说完,就看见东离停在苏晴后面,冲着武叔道:“武叔,我这不是停在你面前了么?”气的武叔又要挥拳过去,却见东离拿着苏晴当挡箭牌,闹着武叔玩。 苏晴被他们绕的头晕,赶紧劝架,隔开两个人,问向东离,“你可有受伤?” 东离趁机又冲武叔做了一个鬼脸后答道:“公子放心,东离好的很,什么伤都没受。” 苏晴放心的舒了口气,而后问道:“那么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东离想到那晚的情景,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他可没少看到少儿不宜的东西,定了定心神,东离答道:“公子放心,已经办妥了,我去的时候,其实军臣里的人已经有不少都有反叛之心了,我看了时机,那晚军臣喝的酩酊大醉,我趁机结果了他,并且嫁祸给了给他侍寝的侍女。” “军臣戒心那么低?”苏晴有些诧异的看着东离。 东离歪着头想了想,而后道:“军臣的戒心是不低,但是他很信任伊木来,我放了消息出去,说几位将军贵族有反叛之心,那晚伊木来便留住那些人,喝道天亮,军臣醉的比较早,所以先回去的。” “哦,”苏晴轻轻的点点头,轻笑道:“如此说来,就算结果了军臣,伊木来恐怕一时半会还想不到是我们做的手脚?” 东离得意的点点头,“估计是这样。” 武叔突然啪的一掌拍在东离肩上,大笑道:“好小子,这次干的漂亮……咦,武叔夸你呢,你那是什么表情?” 东离转头看着自己瘫软的半边肩膀,痛苦的看着武叔,几乎就要哭出来了:“武叔,有你这样夸人的么?我的手都快废了!” 武叔呵呵一笑,讪讪的收回手,嘴上不忘解释道:“一时激动一时激动,东离不痛吧?” 苏晴看着这一老一少,失笑的摇摇头,任由着他们胡闹去了。 如今军臣一死,匈奴必乱。或许南部被汉军攻占的消息会激怒他,但是现在的他绝对腾不出手来攻打南部,这样对汉军来说,又是一次很好的缓解机会。而对于伊木来来说,他在军臣面前独宠,早已经激怒了众人,如今失了军臣的庇护,只怕他在匈奴各部之间更难立足了。对于匈奴来说,单于一位该由谁继承,只怕还会引起新一轮的纷争,匈奴这一年半载的日子,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只是想不到,原来真的可以做到,苏晴忍不住用自己的指甲扎进自己的肉里,这才感觉到真实,然而,却还是不可思议,有谁想的到,堂堂一个大族的单于,竟然那么容易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刺杀,苏晴淡淡的一笑,可见军臣到底还是生嫩的很。 趁着匈奴群龙无首方寸大乱的时候,接下来的日子,只怕要好过一点。依着苏晴的设想,虽然伊木来如今的实力最强,但是接任单于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因为伊木来说到底还是有着一半的汉人血统。 当年伊木来的母亲是莫丹达从汉朝边境掳去的,年轻时也算是艳冠一方,裙下之臣趋之若鹜。只不过后来落到莫丹达的手里,就彻彻底底的沦为莫丹达的玩物,以色事人者不得长久,虽然后来她为莫丹达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但是莫丹达最后还是玩厌了,一次随性的赌约,便将她赏给了自己的士兵,她不堪如此凌辱,丧失了心智死咬着莫丹达不放,最后莫丹达怒急攻心,将她一刀砍死了,他们的小女儿见到娘亲被莫丹达砍死,也扑了上去要跟莫丹达拼命,莫丹达一个冷笑,手起刀落,同样结果了这个自己亲生的小女儿。 苏晴想,当初若不是陈瑞护着伊木来,替伊木来求情,想来伊木来也逃不脱被莫丹达活活砍死的命运。这个陈瑞,也是一个痴情的人,他当年跟伊木来的娘本身早有婚约,后来见她被掳,于是舍弃自己的信仰抱负,尾随而至匈奴,一步步的获得莫丹达的信任,本来若是莫丹达对她好点,只怕陈瑞到时候也不会并着伊木来一起将计就计,说服莫丹达听从楚安弁的交易,只不过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假设,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也怪不得陈瑞翻脸无情。 只不过从莫丹达一刀送走了伊木来两位至亲之人到伊木来忍辱负重混进郭郡,在旁人的眼里,伊木来只不过是莫丹达一个不太得宠的儿子,虽然也只是唯一的一个,当时年纪,那么年少,伊木来却能做到那般地步,直到他夺取莫丹达的兵力,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或许是经历的太过惨痛,才让他变得如此冷血无情。 苏晴敛目,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处,伊木来的身世,足以让人们叹息好久。也是因为伊木来的身世,因为他一半的汉人血统,所以即使他拥有再坚强的军队,也始终只能位居人臣,匈奴单于的位子,轮到他的几率微乎其微,然而,让苏晴侧目的是,就是这微乎其微的几率,到最后竟然成真了。 伊木来冷眼看着其他的贵族为了单于之位刀兵相向,不参与他们的窝里斗,如此一来,形象自然被提高了一层,而后有着匈奴部落里几个声望高的人排除众议,一致推举伊木来继任单于之位,伊木来半推半就,轻而易举的就做上了单于。而后再凭借着自己手里坚强的军事后盾,再一次的剿平了一些不服的部落,竟然稳稳当当堂而皇之的当起了单于,当然,等到匈奴的局势稳定下来,已经是第二年的秋天了。 在这将近一年的缓冲期内,汉朝派人驻守文谡马远收回的白衍王楼羊王的地域,并且派了朝中大将带领十万民兵建造新的城镇,如此一来,汉朝正式接管了这一地区,将汉朝的边境线又往北推进了上千里。这对汉朝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连着灵帝的身子都渐渐的有了起色,在年关之时,勉勉强强的能够支起身子参加祭祖祭天的大礼,并且颁发了一道并不是很新鲜的诏谕——立四皇子清河王刘仲为太子。 然而这即是刘仲勤勤恳恳,不骄不躁的表现让灵帝下了这个决心,也确实是众望所归。在刘仲的治理下,汉朝的一应事务皆井井有条,不必灵帝亲自处理差半毫。而且刘仲为人谦谦有礼,深的大臣们的喜爱,不用结党营私,也凭着自己强大的凝聚力将大臣们渐渐的都聚集在自己的身边,立刘仲为太子,也确实是众望所归的。 另外还有左贤王穆尔兄一部的人,汉朝边关将士在苏晴的调遣之下先是派人将原先占据左境的军臣军队驱赶,愿意投降的归入左贤王辖区,而后由汉朝中央挑选了一个官员护送穆尔兄一部的人回到自己的土地,穆尔兄虽然废了许多唇舌,但是最后还是将自己原先的一些人马说服了,毕竟,这一年中,匈奴内部动荡不定,能够逃离那片是非之地,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苏晴这一年里也没有闲着,虽然她大部分的时间还是窝在云中,静静的坐在她的躺椅里看着她的天和地,一副世不扰我的模样,但是却还是时时刻刻再操心着,毕竟这盘棋,要赢的漂亮,就不能被眼前的得失迷了双眼。 封易已经被她派往西域诸国进行游说,每隔一月,都会听到他最新的动态,然而苏晴心里还是有着隐隐的担心,封易的口才经过她的训练,已经有了很明显的改善,只不过不知道他在应变之上不要再向那次混入左贤王一部时的模样,遇见一点困难就退缩,悻悻的跑回来。按照苏晴的构想,封易的这一次游说,最少也要两年的时间,希望他能够明白这次他肩头担的责任有多重,不要轻易的放弃。 苏晴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情势大好,她却隐隐的有些不安,直到伊木来登上单于之位她才明白自己心里一直都存在的惴惴不安是为了什么,在她眼里觉得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苏晴不免有些气馁,忍不住责怪自己,为什么如此掉以轻心——早就知道伊木来不是省油的灯,却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伊木来若是稳定了局势,只怕接下来也不会闲着,眼看又是一年秋季来临,黄昏下的秋叶已经凋零的所剩无几。苏晴暗叹一口气,暴风雨前的平静,让人贪安,也让人窒息。 果然,起风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07章 大军压境 汗啊!原来打雷可以连着打两个小时的!太神奇了!哈哈,我又光荣的少写了一章…… ————————————————————————————————————————————— 下了一整夜的秋雨,失去了最初时的肆虐疯狂,渐渐的转为平静,在一片素素的雨声中,夹杂着树叶同时吹动的沙沙声,苏晴坐在案前,将手中的书放下,起身开了门去看沥沥不停的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苏晴的目光微微沉迷,思绪却飘向了不知道是过去的未来还是未来的过去。一阵风吹来,寒意侵袭,苏晴这才找回思绪,悲伤的一笑,正要转身回屋,却见武叔从那边慢慢的走了过来,手上端着药,他看见苏晴,赶紧加快了脚步,嘴里埋怨道:“公子,这风大雨大的,您怎么出来了?” “屋里憋得慌,我出来透透气。”晴随便扯了一个缘由,将武叔应付了过去。伸手取过武叔手上的药,一边捧着一边笑道:“正觉得有些冷了,先让我暖暖手也不错。” 武叔无奈的笑了一声,“公子,这药得趁热喝,凉了药效就不好了。你若是觉得冷,不如加件衣裳?” 苏晴摇摇头,乖乖的将手中的药喝完了,那么苦的药,但在苏晴口中却仿佛失去了原来的苦渍,平常的如日常喝的茶水一样。苏晴擦了擦嘴,而后笑道:“现在好多了。” 武叔看了周围一眼,眉头一皱,不由得问道:“东离呢?” 苏晴依旧淡淡的笑着,嘴上轻描淡写的说道:“被我打发走了。” 武叔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苏晴道:“打发走了?去了哪里?” “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罢了。” 武叔啊了一声,惊讶的道:“这小子不是说打死也不走的么?公子你怎么做到的?” 苏晴淡淡的一笑,“东离在这里,也不过是奉着师父的意思留在这里照顾我,转眼也有一年多了,我就笑着问他,难道他不应该回去复命么?他歪头想了想,然后就走了。” 武叔愣在原地,静了半晌之后,有些意犹未尽的问道:“就这样?” 苏晴点点头,很确定的回答武叔:“就这样。” 武叔大概觉得是少了些趣味,扁扁嘴,没有再说什么。苏晴看他神情,将书一卷,放在案上道:“武叔,夜深了,休息去吧。” 武叔愣愣的点点头,掩上门出去了。苏晴却没有立马睡觉,而是将手边的地图展开,慢慢的研究起来,她在想,如果伊木来选择发动进攻,那么他会从哪里来下手? 左部左贤王一部军力是很弱的,如果一般的人绝对会将兵力分布在左境,如果是这样,那么苏晴便需要吩咐左境的士兵们做好抗击的准备,但是如果不是,又该如何? 汉朝的兵力是有,但是由于边境线太长,故而兵力很是分散。如果伊木来集中兵力攻打一处,只怕从原先的兵力部署来说,汉朝取胜的几率应该不大。因此,准确的预测到伊木来下一步的动作,提前将兵力调遣好,这对于两军抗衡的结果,有极大的影响。 那么,如果我是伊木来,我会选择如何?苏晴默默的问自己,除了左境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伊木来会设想夺回南部原来的土地,而且,苏晴隐隐觉得,这个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汉朝在原先白衍王楼羊王的土地上设置了两个郡,分别是三通与四合。经过一年的休整,虽然三通与四合有了些城镇的模样,但是其实底子还是很弱,故而在一定程度上讲,如果要应对伊木来的大军,只怕会比其它地方更容易攻破一些。这也是苏晴暗暗担心的,新城建立,对于那里驻守的士兵来说,他们的心理恐怕还是有些担虑的,大军如果压境,心理防线崩溃的会更快一些。 而且三通四合两郡,水草丰盛,不仅对于大汉很重要,对于匈奴也同样重要。 苏晴目光更深一些,但是伊木来向来阴晴不定,他向来喜欢斗心思,苏晴可以看得出三通四合的重要性,他伊木来不可能看不出来,也一定会想到苏晴可能会猜测他的行动,如果到时候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攻打其它一些边城,又该如何? 苏晴想了很久,而后渐渐的清明,伊木来新定匈奴,手上的力量肯定有所消耗,所以他只会择重点行动,因此,他若出兵,绝对是有明确的目的而来,若单单是为了抢掠,伊木来的攻势决计不会太大,这与伊木来新登单于之位急于立功的表现,恐怕出路还是很大的。 夜雨轻淋画笔殇,吹灯不灭至天明。 苏晴摸摸酸胀的太阳穴,恍然间,一夜都已经过去,她忍不住轻声咳了咳,用袖子一掩,隐隐的已经感觉到有些东西喷到袖子上了,苏晴拿开袖子,看着上面零星的几点鲜红,心,突地下沉。 外面传来了武叔的脚步声,苏晴赶紧收拾了东西,走到床前,装作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武叔见苏晴脸色有些灰黄,不自禁的皱了一下眉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如平常一样伺候着苏晴洗漱。 苏晴将手抹干,而后问向武叔:“今日长安运过来的东西应该就到了吧?” 武叔心里算了算日子,而后点头道:“昨日听到消息,说是已经不远了,如果没出意外,应该会到的。” 苏晴嗯了一声,而后道:“对了,武叔,等下收拾一下,陪我去看看那些匠师们做的怎么样了。” 自从那些做爆竹的人之后,苏晴又招募了一批做木匠的人,虽说是匠师,里面有善于做家具的木匠,也有善于打造的铁匠,但是做的却绝对不是平常用的家具,苏晴听说过一种重型战车,将这个东西与他们探讨之后,让他们商量着怎么样才能做出来,这半年多来,也断断续续的做出过几件样品,但大都是差强人意。 不过大威力爆竹的制作倒是要顺利的多,毕竟配方什么的苏晴都研究过,那些师傅们只要再稍微加工一下,不出几个月,也就弄出来了,虽然跟现代的火炮等无法相比,射程只能有十多米远,却在这里,也算是尖端的科技发明了。 武叔皱了皱眉头道:“公子,你脸色不是很好,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苏晴摇摇头,微微一笑:“我没什么事的,武叔放心便是。这都两三天了,师傅们不偷懒,我这个监工自然也不能什么都不管,是不是?” 武叔拗不过苏晴,最终还是陪着苏晴去了,仍旧没有多大的进展,苏晴陪着他们一起探讨,一眨眼,半天就过去了,苏晴猛的感觉自己有些头晕,人不自觉的踉跄了一下,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她还试图温雅的笑着,但是笑容张开一半,她就直直的倒了下去,跌进了武叔怀里。 武叔一吓,赶紧告辞了众人,带着苏晴回去,半路上被陆云碰见,支吾不过,只得说了,陆云阴沉着脸,与武叔一齐照顾苏晴,忙前忙后,折腾了半日,最后终于弄好,陆云静静的站着,看着苏晴紧闭的双眼之上,那眉头却仿佛依旧有些紧皱,不由得心里有了些微疼意。 “顾林,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惜一下你自己呢?”陆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上前替苏晴掖好了被角。然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哒哒急促的脚步声,陆云微微皱了眉,开了门,看见外面一个士兵脸上有着惊恐的神色,陆云眸子一深,低声问道:“什么事?” 那个士兵结巴的连话都说不清,“陆侯爷,云中三十里地方发现大量,匈奴士兵!” 陆云诧异的看着那士兵,却也立马明白了事情的紧急,于是吩咐了武叔好好照顾苏晴,又唤了人去请了文谡马远两位将军,一齐奔上了城楼。文谡马远听到消息不由得一愣,而后看着纷纷看向陆云,不知道如何是好。 陆云敛眉沉思,而后道:“吩咐下去,做好应敌的准备,派探马前去,再好好确认一下消息。”然而过了不久,仿佛就可以看到不远处隐隐约约的人影,百米宽的方阵,如黑云压顶一样,让人窒息。 陆云不惊皱了眉头,看来来的人不少,如果他们强攻,只怕云中应对不了。不自觉的与文谡马远两位将军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的眼里都满是担忧,文谡看了看周围,突然问道:“对了,苏大人呢?” 陆云脸色一沉,只能道:“苏大人现在,下不了床。” 文谡马远知道苏晴一向身体不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这也是天意。”陆云继续观察前面的形式,匈奴的军队越来越靠近,陆云讶异的问道:“他们,这是准备攻城?” 匈奴人很少会攻城,一般都是抢掠式的进攻,此番这样的情形,未免让人感到惊讶。文谡与马远也感觉到了不对,却也只能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文谡最先提了建议道:“陆侯,不如我们派兵兵分三路,冲散他们的队形,而后各自围成一个小块,进行对抗?” “你想成为箭靶子么?”陆云睨了他一眼,“而且看这阵势,看起来也不是很容易就能冲散的。” 就在这时,又有士兵来报,“禀报侯爷,两位将军,从长安运送装备的队伍已经到了,如今就在南门。” 陆云一喜,早就听说苏晴想大汉朝征求了许多装备,苏晴也跟他提过,这两日应该就到了,来的正是时候!他心里念道。“赶紧放他们进城。”陆云挥手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08章 皎月随行 咳咳……今天继续一更……默…… ————————————————————————————————————————————— 文谡警觉性较高,隐隐觉得不对,赶紧劝道:“陆侯,这会不会来的太凑巧了?” 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陆云,北城门匈奴大军严阵以待,南城门就有装备送上门,确实很让人怀疑。陆云微微凝眸,喊住那士兵,吩咐文谡道:“文将军,你去跟他们一起前去看下,确定了再放人入城。” 文谡抱了个拳,“诺”了一声就跟着那士兵下去了,陆云站在城墙之上,眯眼看着前方的军队,问向马远:“马将军,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 马远也极目远眺,嘴里嘀咕道:“匈奴人这次好生奇怪,这次是想干什么?” 陆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只见天色暮合,已经是黄昏了,陆云道:“匈奴人一般的抢掠时间都是在秋末春初,现在虽然是秋天,但是离秋末还有一段时间,他们此番摆出这样的阵势,实在是太诡异了。” 马远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又分析道:“不过前番他们内乱刚定,内部定然消耗不少,又值秋末,想提前来我大汉捞点什么好处,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管如何,先守住城门,看看形式再说,来人,吩咐下去,将所有守城将士围成四守式,以备敌人来犯。”陆云喊道。所谓的四守式,就是在四个城门之处同时布置同样多的守城士兵,若在攻守中有所消亡,可以依照此消彼长的方式,来维持表面上的人数不变,苏晴当初提出这个设想的时候,确实让人惊叹了好多。 “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是最不明智的做法,如果敌人来围攻城镇,那么必然在心理上是有着一定的负担的,如果不但是城池久攻不下,而且就连守城的将士都不见得有所消亡的话,那么对于攻城的一方,必然会有更大的心理压力。”苏晴在分析四守式的时候如是说。 马远一愣,“四守式?”不禁一叹道:“我那时候还笑苏大人没经历过战场,不知道战场局势到底如何,没想到倒真的让她猜中了。” 苏晴没经历过战场?陆云轻轻一笑,她经历过的战场绝对比别人来的惨烈。当年……突然脑中浮光一现,陆云这才明白过来匈奴人为什么这次如此奇怪,解释道:“匈奴新任单于的军师是个汉人,所以在有些地方,估计还会用汉人的办法来攻城,或许这个可以解释现在匈奴的布局了。” 马远听到陆云的分析,立时有些明白过来,“然而,”他又提出疑问道:“但是匈奴人一向以骑兵为主,这样子的攻城之法,他们会适应么?” 陆云点点头,“确实如此,只怕这其中还有许多猫腻……来人,可探的对方都是谁在带兵?” 立时有士兵回到禀道:“主帅是对方的易阳王陈瑞,另有大都尉扎布尔、髀呼弥、懿睦曹等。” “果然是陈瑞。”马远恨恨的道:“此人明明是汉人,却做匈奴人的人,还帮着匈奴人来攻打汉朝,委实可恶!数典忘祖的鼠辈一名!” 陆云轻笑道:“马将军这话不应该在这里讲,应该讲给陈瑞听才对。”而后轻声吩咐了身边的士兵几句,又抬起头对着马远说道:“等下有机会让马将军骂,马将军一定要骂的痛快才对。” 马远在旁边也听到了陆云的吩咐,对着陆云咧嘴一笑道:“陆侯爷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落于人后!” 匈奴军队却在距离云中城几里之外停了下来,不再前进。陆云与马远对视了一眼,又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匈奴军队的动静,文谡回来禀报道:“回禀侯爷,确实是从长安来的护送装备的军队,已经让他们赶紧进城了,陆侯爷要不要去看下?” 陆云摆摆手,说道:“现在局势那么紧张,我在这里再看一下,你将他们好好安顿一下便是。” “但是……”文谡看了一眼陆云,吞吞吐吐的像是有话要说。 陆云回过头,不解的看向文谡道:“但是什么?” 文谡额了一声,而后恭恭敬敬的说道:“随行人员当中,皎月公主也在其中。” 这句话把所有人都惊住了,陆云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文谡,“你说谁?” “皎月公主。”文谡再一次重复道。 陆云这才确信自己没听错,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文谡,“皎月她怎么会来?而且这一路上为什么连个消息也没有?” 文谡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马远在旁边劝道:“公主既然来了,不如陆侯就先回去看看吧,这边有我和文将军先看着,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再遣人找侯爷?” 陆云叹了一口气,嘴上抱歉的说道:“如此,有劳二位将军了。”而后极其无奈的下了城墙,回到了驿馆。 问了旁人,确实了皎月一同前来的消息,却上上下下找遍也没有看见皎月的人,陆云正纳闷间,却见皎月一副悠闲的模样从门口踏进了屋子,陆云不由得脸一沉,唤道:“公主。” 一年不见,皎月似乎又长大了些,她看到陆云,轻轻的咧着嘴笑了,情不自禁的扑向了陆云,抱住他道:“云哥哥,皎月好想你。” 陆云见皎月如此动作,整个人一愣,他与皎月虽然成亲已久,但其实真正亲密的时候不多,皎月虽然看似活泼,但也不会主动做出这些举动讨好陆云,因此两人其实说是夫妻,在更多的时候还是以兄妹之礼相待的,而且又分离了一年多,皎月现在却突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陆云不能说是不惊讶的。 然而却也不能说些什么,陆云握住皎月的肩膀,稍稍的拉开自己与她的距离,皱着眉问道:“公主,你怎么会来?” 皎月依旧灿烂的笑着,问向陆云道:“怎么,皎月来,云哥哥不高兴么?” “不高兴。”陆云沉着脸道:“胡闹!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一个招呼都不打的就跑过来?四殿下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让你过来!” 语句很强硬,却还是吓不住皎月,皎月再次抱紧了陆云,撒娇道:“云哥哥,皎月想你了啊。” 一句话却让陆云忍不住心里一颤,仿佛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轻抚到了一般。陆云木木的站了半晌,叹了一口气,而后推开皎月,眼里依旧不豫的盯着皎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皎月委屈的看着陆云道:“云哥哥见到皎月难道不高兴么?”眼里迅速的有些泪光凝聚,可怜巴巴的模样。 陆云哪里应付的了这些,无奈的摇摇头,走到榻上坐下道:“赶了这一路,累了吧?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找不到你人?” 皎月神色微微一滞,而后觉得没有掩饰的必要,于是淡淡的一笑道:“我听说苏大人病了,于是去看望了下,谁知苏大人还没有醒过来,所以就回来了。” 陆云又是一愣,不解的看着皎月,却什么都没问,安置了皎月道:“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让你的人好好保护你,没事就不要随意出去了,知道么?我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了。”说完,陆云起身就要离开。 皎月赶紧唤了一声,而后问道:“云哥哥,你真的就这么烦皎月么?连陪陪皎月都不肯?” 陆云脚步一滞,回转身子对着皎月解释道:“公主,你想多了,只是……实话跟你说,现在情势很危急,匈奴大军压境,我实在没有功夫陪你,公主请见谅。” 皎月抬眼看陆云,“匈奴大军压境?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情?”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陆云叹口气道:“就在你们到前不久,你们若是到的晚点,只怕……”看了一眼皎月,陆云又道:“所以才说你胡闹,若不是运气好,你可能已经落到了匈奴人的手中了。” 皎月吞了一口口水,连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担忧的问道:“那,云哥哥,我们会不会有事?” 陆云见皎月害怕,自己却也不知道会怎样,只能勉强劝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皎月神色微缓,起身几步走向陆云,而后道:“云哥哥,有你这句话,皎月就不怕了,你去吧,皎月在这里等你。” 陆云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却见皎月神色微敛,待陆云走出去之后,皎月也同样走了出去,转到了苏晴屋里。 武叔去熬药了,剩下一个小奴在里面守着,见到又是皎月,不敢阻拦,放了皎月进去。皎月走至苏晴床前,沉着一双眸子看着苏晴,无声无息。 陆云走到一半,却又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件事没有交代皎月,于是又急急的转了回去,然而走进屋里却并不见皎月的人,便走边寻,终于有一下人说道,仿佛看见了皎月往苏晴屋里去了,陆云不解的快步走了过去,见苏晴房门紧闭,心中隐隐约约觉得不对,于是赶紧一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皎月听见动静,不由得一惊,赶紧将手缩到背后,转身看了过去。 陆云皱着眉头看向皎月,而后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苏晴,不解的问道:“公主,你既然知道苏大人没醒,又来这里做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09章 不破不立(1) 对不起,但是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勉强写到这里,这样的情况可能还要持续几天,各位大大若是觉得不够,就攒在一起看吧……汗……竟然有我这样劝人的……囧。抱歉抱歉了…… ————————————————————————————————————————————— 皎月眼里闪过些许的慌张,藏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陆云看在眼里,疑虑更深,眼光瞄到皎月藏在身后的手,眉头皱的更紧,“公主,你手怎么了?” 皎月摇摇头,却将手藏得更深,陆云上前一步,不由分说的拉过皎月的手要看,皎月挣扎间,身后传来了“叮~”的一声脆响,陆云诧异的看了一眼皎月,目光转到地上,却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陆云拾起小刀,细细看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这把小银刀是苏晴的东西,上次在长安击退伊木来的时候他曾经见过苏晴将它放入衣衫之中,这把刀应该是苏晴随身佩戴的,他抬起头不解的看着皎月,“公主,你拿苏大人的刀干什么?” 皎月面色尴尬的一愣,扯了一个理由道:“觉得好玩,所以就拿来看看。”眼神却不自觉的闪躲,不待陆云发问,皎月突然眼睛一亮,而后喊道:“云哥哥,你快看,苏大人醒了。” 陆云随着皎月的目光看过去,果真见苏晴的眼睛动了两下,而后缓缓的睁了开来。陆云将小银刀放在苏晴身旁,而后赶紧坐到床上,关切的问道:“苏大人,你醒了?” 苏晴脑中依旧浑浑噩噩,见到陆云紧张的神情,却依旧没有彻底的醒转过来,目光左右移动了两下,而后定格在了皎月身上,眼神一滞,苏晴却很快的扬起了嘴角,“公主。” 皎月赶紧点点头,“苏大人,你醒了就好了。” 苏晴微微的点点头,再次将目光转到陆云身上,唤道:“陆侯爷。”说了这几个字之后,苏晴仿佛是倦极了,又突然闭上了双眼,休息了半晌这才又张开眼睛,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陆侯,公主既然到了,想必装备也到了吧,陆侯有清点过么?” 陆云微微张了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声安慰道:“我现在就去。你好好休息便是。” 苏晴上下晃动了自己的脑袋,“公主远道而来,也是辛苦了,不如去休息吧。” 皎月看见陆云对自己使眼色,其实她也巴不得早点离开,赶紧点了点头,稍微留下两句话便飞也似的离开了,陆云尾随其后也走了。苏晴静静的躺在那里,直到武叔进来,连眼睛也不张的就问道:“武叔,出什么事了么?” 倒是把武叔唬了一跳,他进来的时候屋子里悄无声息的,他还以为苏晴一直睡着,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武叔转过身子走到苏晴面前,轻声问道:“公子醒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晴勉强的摇了头,又再问了一遍,武叔支吾了两声,在苏晴越来越凌厉的目光中,到底还是将情况大致说了一下,苏晴听完,连惊讶的力气都没有,直接问道:“如今匈奴大军在城外驻扎?” 武叔点点头,“已经半个时辰了,却始终不见什么动静。” 苏晴敛着眉,思忖了片刻,唤了武叔,吩咐了几句,便将武叔支开了。苏晴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什么,是成是败,也只有看天意了。 武叔找到陆云,而后将苏晴说的话都与陆云说了,陆云微带些怒气的看着武叔,本想指责武叔为什么要劳累苏晴,但转念一想,苏晴要知道,武叔埋不住,也确实怪不得他,只能将怒气隐在心中,而后点点头,找到了文谡,马远与温代三人,分析道: “敌军派易阳王陈瑞为主帅,摆出如此阵势,众位一定都觉得很奇怪,此番分析敌意有三,一来确实是准备做些什么,消耗我军实力;二来不排除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将我军的注意力引在云中,而实际上却是在准备一些其它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第三点也就呼之欲出,他们如此阵势,是为了牵制我军军力,不让我军有外出救援的机会。” 马远立马问道:“可是,又怎么区分他们是真的存了心思攻打云中还是假意围城造成我军动弹不得呢?” 陆云道:“云中守备在相邻的几个城郡之中是最强的,匈奴人却将第一个目标放在云中,实在是匪夷所思,不过最后要做真的区分,还得再看看他们形式如何。马将军,听令。”陆云突然转了口气,而后道:“一个时辰之后,若敌军仍旧无动静,命你率三百人与城墙上辱骂敌军将首易阳王陈瑞。” 马远一愣,没想到陆云却突然提出这样的命令,但是也很快的回过神来,拱手抱拳道:“诺。”而后又犹疑的问道:“但是,陆侯,这样子万一激怒敌军,使得他们本来不欲攻城却反而来攻城了,怎么办?” 陆云道:“匈奴人连攻城的经验都没有,就算曾经操练过,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更何况是夜袭?你且听令便是,无所谓这么多疑问。” 陆云又转向温代道:“温参将,就请你带人做好迎敌的准备,如今是夜中,不如先放一半人马休息,剩下的一半打起精神,若是等到天亮依旧无所动静的话,到时候再轮番调换休整。” 温代同样唱了诺。只见陆云又转向文谡道:“文将军,速速派人随着苏大人身边的武叔去取三千火爆,分发给城墙之上所有守城将士,另派人将战马装备好,以备敌人来犯。” 将三人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陆云又唤过经验老道的斥候道:“你派出三小队,一队往东,看看左贤王那里的形式如何,两队往西,直奔三通四合两郡,查看那里形式如何。速去速回。” 斥候领了命,一秒也不耽搁的就下去准备了,陆云凝眸上了城墙,见温代已经忙活开了,再放眼看不远处的匈奴大军,密密麻麻的一片,看的虽然不真切,却也知道人数众多,如果真的按照苏晴所说,陈瑞若是狠点绝对会攻城,所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逼得陈瑞自己先动手,而后再想办法进行破解。 只不过陆云不明白,为什么苏晴却还是有那么满满的信心,说匈奴大军决计攻不进云中呢?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苏晴没有跟他交代明白的?陆云拾了脚步,走下了城墙,不管如何,也应该找苏晴问问清楚才是,毕竟,现在主站的人事他,他若糊里糊涂,这仗,只怕也难打的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10章 不破不立(2) 辛苦的日子快要到头了,哦也……亲们,俺离复活不远了~~祝福我吧! ————————————————————————————————————————————— 到了苏晴屋前的时候,陆云的脚步微微一滞,毕竟苏晴刚醒,精神力气肯定还没有恢复,现在去找她,会不会打扰到她的休息。陆云有些心疼苏晴,可是,自己身上更有千斤重任,不去问个清楚,他也是无法安心的,正犹豫间,便看见武叔走出屋子对自己招呼道:“陆侯爷,我家公子请你进去。” 苏晴支起半个身子,拥被坐在床上,看见陆云走进来,微微一笑,问道:“陆侯,该吩咐的都吩咐下去了么?” 陆云轻轻的点了两下头,而后凝目观察苏晴的神色,见苏晴有些缓了过来,这才将有些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苏晴淡笑着答道:“陆侯爷必定心里有许多疑问,如果不来问个清楚,只怕陆侯在分寸的把握上,还有些忐忑,不是么?” 陆云颔首,“没错,我确实有些奇怪,刚才你唤武叔来跟我说的时候,我虽然按照你的意思办,但是其中又有些疑虑,所以亲自来找你问个清楚,我也好把握些。” “呵~,”苏晴轻笑一声,陆云即使心中有疑问,可还是按照她说的办,不知道这算幸还是不幸。苏晴重新将目光定格在陆云身上,“侯爷你想问什么,问便是,青一一给你作答。” “也没有多少问题,只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有多少把握这场仗我们能打赢?”陆云直接的问道。 这是最简单的问题,也是最难回答的问题,苏晴目光淡淡,微微思索后说道:“有些事,不是我说有几分胜率就有几分的,世事难料,很多事情都是人算不如天算,不过,如果可以证实我们的猜测没错的话,云中,他们是决计攻不进来的。” “为什么?”陆云疑惑的问道。 “一来,他们本来就是虚张声势,没有打算强攻,但是若是在我们的激将之下,匆忙攻城,这样一来打破了他们原来的计划,而且盛怒之下,陈瑞他们也难做出完善的计划;二来,我对我们的守备力量有信心,光是温参将十几年的守城能力,陈瑞可是吃过他不少钉子的,温参将至少可以抵挡陈瑞一阵子,而我们在城内,他们在城外,虽说我们的存储有限,但是他们的情况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若是打持久战,只怕他们也经不起这个消耗。 当然,这所有的分析都是在他们只不过是拿着围攻云中做幌子,而实际上却是在别的地方做文章的前提之下,如果不是,那么我们就要做另类的准备了。” “另类的准备?”陆云闪了一下眼睛,“什么样的准备?” 苏晴轻轻一笑,“他们若是打定了主意攻城,必然经过精密的计划,这样,我们只能见招拆招了。” 陆云默默的隆起眉头,“苏大人,你还是说的清楚点吧,我还是不明白。” 苏晴微微颔首,而后娓娓道叙自己所有的准备与应对之法,陆云边听边记,也有质疑的地方,细细的询问,恍惚间,时间过的飞快,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外面响起了武叔轻轻的敲门声,武叔在外面道:“公子,马将军已经带人上城墙了。” 苏晴点点头,唤武叔进来,问道:“刚才到现在,匈奴方有什么动静?” “如公子所料,匈奴已经将兵力分成四股,分别停扎在四个城墙之外,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苏晴转头对陆云说道:“陆侯,等下就依计行事吧。” 陆云嗯了一声,而后目光在苏晴脸上微微徘徊,想说什么,却也只是静静的叹了口气,叮嘱了苏晴好好休息,就转身走了。 苏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总是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周围,苏晴木然的待了一会儿,而后唤了武叔,替自己更衣,尾随着陆云而去。直到走到城门,马远带着的人叫的好生厉害,苏晴失笑的轻轻摇了摇头,走上了城墙。 天色已暗,匈奴军营之中已经飘起了袅袅炊烟,苏晴一怔,而后不由得笑了,接下来的可能更好玩了,她轻轻的想到。 而几里外的匈奴大帐内,陈瑞正与几位将军喝酒吃肉,一派闲散的模样,这时候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声远远近近的辱骂之声,陈瑞凝耳听着,声音越来越响,等到之后他不用仔细听也可以听得很清楚: “陈瑞,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崽子,就算忘记你自己姓什么,你也别忘了你是大汉朝的人,大汉朝出了你这样的叛徒,这样的无耻之徒,实在可悲……”——这是骂的文雅的。 也有骂的粗俗的,陈瑞握着酒碗的双手忍不住握紧,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从心底升上来的团团怒火,他啪的一声将酒碗摔碎,咬牙切齿的吐出四个字:“欺人太甚!” 他又怎么不知道自己是汉人,当初他努力读书,也只是为了报效朝廷,只不过后来有了更执着的追求,这才一直留在匈奴,甘愿为匈奴人所驱使,将矛头对准自己的故土,他何曾不矛盾过,何曾不后悔过,但是只因为执着着自己的执着,所以他愿意忍受这样的骂名,可是,他可以自己骂自己,可以自己贬低自己,却不允许别人触动到这一块最隐秘的地方,这是只有他自己才可以触及的角落,容不得别人多嘴半句。 他霍的站起身来,眼中喷出熊熊的怒火,而后大喊一声,“探马!” 探马应声进来,这是一个资格老练的探马,跟在陈瑞面前也算多年,陈瑞见到时他进来领命,于是问道:“你说,这云中郡守城将士是多少人?” 探马回答道:“回易阳王,据我等所知,云中郡原本守将共有五万人,只不过最近经常将兵调往别处,故而真正留守的大概不足三万人。” “三万?“陈瑞粗粗的对比一下,而后对着众将士说道:“诸位将军也听到了,我们带着五万军队南下,云中却只有不足三万的守备,我们完全有能力将他们拿下!诸位将军觉得如何?”陈瑞目光凌厉的瞟过众人,大声问道。 众人明白陈瑞的意思,面面相觑的相互看了几眼,从中传来几句质疑的声音:“可是,易阳王,你当初不是说我们只围城不攻城的么?” 陈瑞哼了一声道:“没错,我一开始只是准备不做任何冲锋的,但是目前的形式有变,既然我们完全有能力拿下云中,又何必空手而返?诸位将军,你们说是不是?” “话是如此没错,但是易阳王,这样做会不会太草率了?” 陈瑞听得外面不停的辱骂之声,早已是急躁不安,用盛怒来掩藏自己的心虚。他拂了一下手道:“有什么草率不草率的?如今兵临城下,众位将军又不是没有打过仗的,还怕什么?云中于我们,就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的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11章 不破不立(3) 众人听了陈瑞的话,知道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打了,再来陈瑞的分析也有道理,从兵力上看,他们是要占据一定的优势的,其实其中也有几位将领是在一开始就反对只围不攻的,在他们眼里,他们兴师动众的长途跋涉,远道而来,却要让他们空手而回,在心里绝对是有些不服气的,如今陈瑞提出来,看到眼前随手可取的军功,自然是心动的。 然而还有两三位还在犹豫着,总觉得陈瑞临阵变卦,换了行军的方法,是不妥当的。但是眼看着几位主站的都已经站在陈瑞的一边,自己再怎么相劝也是无用的,不得已在面上也表示同意了。 陈瑞打定了主意,撤了宴席,换上云中的地图,开始与众人商讨攻城的方法。说是商讨,但是也是陈瑞分配兵力的时候居多,分布保守的几位将军的出兵时,他们支支吾吾的不停推托着,陈瑞明白他们心思,不想担风险罢了。瞟了他们一眼,而后将他们的兵力排到最后,如了他们的意,在陈瑞的眼里,如果将领不愿意打仗的话,那么他的士兵也就会士气大跌,如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用的好,免得到时候再拖他的后腿。 如此,将一系列行军作战的计划讲解好,想要立军功的作为前锋,想留存兵力的排在后方作为接应,细细的说了一遍之后,众人心中都有了数。陈瑞环视了众人一圈,而后问道:“都明白了么?” 众人皆抱拳大声回应:“明白!” “好!”陈瑞满意的点点头,而后道:“那么几位将军请先回去做好准备,今夜好好先休息一下,寅时一到,发兵进攻!” 汉军就算知道他们会在黑夜里发动进攻,只怕也是觉得他们会在子时进攻,等到丑时,防备一夜的汉军也应该累了吧,到寅时,那时天已经有些微微亮了,对于第一次正是围城的匈奴军来说,也有了些益处,而对于汉军来说,那时候是最难熬的时辰了吧,守了一夜,却什么也没有受到,只怕警惕会差很多。陈瑞微微凝眸,外面的辱骂之声还在继续,他心里的火气依旧旺盛,心里狠狠的思忖道:“骂吧,就算让你们逞的一时之快又如何?等到明日,我要你们的好看!” 陈瑞拂手走至军前,看着城墙上明明灭灭的灯火之下,一片黑乌乌的人头,心里忍不住暗笑一声,眼里迸射出一股凶狠的光芒。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之后,却见云中城中想起了几声怪异的声响,再回过头,只见云中城的天空之上突然对了几道奇异的光芒,而且位置排列的就像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陈瑞不明白的看着这四束怪异的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始终想不明白这是拿来做什么的。 城墙之上的辱骂之声随着夜深而渐渐的平息了,陈瑞睡在帐里,一点点的设想着攻城之时的情况,一遍遍的回放,匈奴兵虽然是第一次正式的围城,但是在之前,伊木来在他的指导下就已经有意识的从攻城的方面去训练这批士兵,从演习的效果上看,虽然算不上称心如意,但是也算中上的了,这也是陈瑞敢大胆的做出攻城的原因之一。 有恃无恐,他陈瑞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靠运气,还靠实力,区区一个云中,他陈瑞还不打算将它放在眼里。 确保自己的作战计划没有偏差之后,陈瑞才稍稍闭眼眯了一会儿,脑中却时常浮现那四道奇异的光束,突然一个惊颤,将他自己给惊醒了,陈瑞茫然的看着周围,发现自己还在自己的帐子里,淡淡的一笑,再看时辰,已经离寅时不远了,他干脆起身,四周环视那些士兵的准备。 几位主站的将军很积极,有条不紊的将士兵分配好了,看着整装待发的士兵,陈瑞心里一阵无由的喜悦,再将目光放远至半阴半暗的云中城墙之上,微微的一笑。 寅时一到,陈瑞信心满满的跨至马上,大手一挥,嘴上喊道:“给我冲!” 匈奴大军立时从四面密密麻麻的攻向了云中,在铮铮的马蹄声中,浩荡的匈奴大军想卷起的波涛一样,扑向了云中…… 转眼已经攻城了一个多时辰,然而陈瑞想不到云中守将竟然如此顽抗,整整一个时辰,他们竟然没有得到丝毫的便宜,反而损失惨重,匈奴兵到底还是习惯马战,冲到最前的士兵望着高耸的城墙,始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陈瑞没想到事实上的进攻竟然会跟演习之时相差如许多,微微凝眸,看着城墙之上面对着他,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应战的温代,眼里又迸出了火一样的怒意。 温代这个死对头!他暗暗的啐了一口,看着城墙之上始终不见减少的汉军,心里不由得诧异,拉过探马立时问道:“你不是说云中只有不足三万的守将么?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的人不见减少?” 探马擦了一把汗,心里也直打鼓,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解释这个怪异的现象,城墙上的士兵,虽然倏地不真切,但是放眼望去,既不见有所减少,也不见的有所增多,仿佛一直是那么几个人驻守在那里,构成了一堵铜墙铁壁。 他着急的皱了皱眉,只能勉强答道:“三万守军,也不是一个时辰就能打完的……”却被陈瑞一把扔在地上,他立时大喊,“换!” 一声“换”字立时被传送到了攻城的匈奴士兵的耳边,他们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如今的形式,又怎么是说换就能换的?但是也只好顶着头上的箭雨勉强的转换了队形,这样一换,虽然多费了许多力气,但是确实有了些成效,原本对汉军不痛不痒的攻城之法,仿佛加强了力道,突然多出来几分效果。 然而就在匈奴士兵觉得形式大好的时候,连陈瑞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排汉军,在他们毫不留意的时候从后方将他们重重包围了起来,他们同样身披战甲,手执利刃,高高的坐在马上,仿佛一批天兵神将一样威严,趁着匈奴兵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攻城之上的时候,从后方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杀进了匈奴军队的后方。 匈奴人不战自乱,不知道该继续进攻还是回援。陈瑞见军心不稳,只能招手命所有人先撤退,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撤退之后,云中城门大开,从城内又杀出一批军士,与后方的汉军里应外合,将匈奴人围在了自己的包围之中。 如此,匈奴人原本涣散的军心愈加,匆忙的应战,茫然四顾,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然而他们也无法走出这片包围圈,与匈奴混乱的队形成鲜明对比的汉军,从云中冲出来的汉军正在用主攻的锥形阵进攻着,而原本在后方用着阖燧阵进攻的汉军在听见城墙之上鼓声的变更之际,迅速的换了队形,换成了包围用的赢渭阵,将匈奴军队牢牢的锁在了自己的包围之中。 陈瑞看见这样的阵型,不由得傻了眼,这些年他也带领着匈奴士兵打了不少仗,但是匈奴人主要靠偷袭等,所以在一定的程度上他早就淡化了阵型的概念,这些阵型他也只有很少的时候才会应用,毕竟匈奴人与汉军真正正面交锋的时候不多,也很少看见汉军将阵型运用的如此巧妙,他的信心顿时就有些被打散了。 反击夹击,要用的阵型是行城阵,他虽然知道,但是他手下的匈奴兵向来不以演戏阵法为荣,在匈奴人的眼里,打仗靠的就是勇猛刚武,谁的力量最强,谁就能掌握战争的主动权。因此,很多人在演习的时候并不是很认真,所以陈瑞也只是挑了几个主要的演练,行城阵,虽然也试过,但是……陈瑞不由得心下一慌,却也只能试试看的下达命令道:“听令,布阵,行城!” 然而此话一出,有些机灵的匈奴兵就准备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然而更多的人却茫然的看了陈瑞一眼,而后自顾自的保命,他们不是不听令,而是压根就忘了什么行城。这样一来,即使有些士兵还记得行城如何,但是目前的局势看,他们即使站在自己应该站立的位置之上,也无法完成完整的布阵,被不断厮杀的汉匈士兵搅扰了自己原有的思路,为了保命,他们也只能继续混乱。 陈瑞眼见的命令无效,恨得牙痒痒,心里又急得慌,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一把抓住一直黏在自己身边的探马骂道:“三万守军?你做的好事!这里何止三万!”手起刀落,将一直追随在自己身边的探马砍了个正着,可怜那探马只来得及喊一声“王爷”,连情都来不及求,就死在了陈瑞手下。 陈瑞手下的几个大员见大势已定,连忙劝道:“王爷,不如先退兵,再做打算吧!” 陈瑞目眦迸裂,早已失去了理智,他恶狠狠的瞪了那个劝说的大员一眼,却也明白那个大员并没有说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而后挣扎着点了点头。 几个大员见他点头,于是连忙的护送他杀出了一条血路,从汉军的缝隙中狼狈的逃了出去。然而马远看见陈瑞就要逃走,哪里愿意,也带了一队人马立时的冲了上去,将苏晴叮嘱的“穷寇莫追”的话扔在了脑后。脚踏马镫之后,在马上果然平稳多了,马远几支长箭遂的发了出去,射向了陈瑞。 陈瑞虽然是文官,但是在匈奴多年,也不是白待的,一些基本的防身技能还是存着的,随着他逃出来的士兵也渐渐的多了起来。陈瑞的大员刷刷的替他挡住马远射来的箭矢,陈瑞回头观望了一下形势,见马远穷追不舍,不由得恼怒,于是对着自己的士兵道:“敌人欺我太甚!就算不能攻的云中,活捉汉军一员大将,拿来祭奠我死去的弟兄们!” 马远这时才发现形势有些不对,原本他是追击逃亡之人,想不到在自己阻击的时候,却又有更多的逃亡之人汇集在一起,隐隐有将他包围之势,而他,只有少少的一对人马,马远不由得一惊,然而却依旧囔道:“哼,陈瑞,你这个乱臣贼子,看我收拾你!”说罢,就要冲上前去,却被剩下来的匈奴士兵阻断了前路,他们一步一步的逼近马远。 就在马远正提着全身警备准备应对的时候,却突然几个踉跄,摔下马来,那些匈奴士兵见马远落马,骑着马的士兵立时组成了一个大圆圈,将马远和他的几个士兵围在其中,大刀闪着银光,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的刺眼。 马远知道形式不好,也只能奋力抵抗,然而又如何抵挡的住骑马人的攻速,匈奴人从四面八方的砍向马远,马远顾得了身前却顾不了身后,不多时,身上已经布满了伤口,他紧张的防备着所有的匈奴士兵,心里却轻轻的悲戚——看来他今天,已经是尽头了。 然而就在马远也认为自己无力回天的时候,却在后面响起了哒哒的马蹄之声,纵横交错,交织成一曲雄壮的乐章。陆云驾着马从后面飞速的赶了上来,嘴上喊道:“马将军,挺住!” 黑压压的一片人,匈奴士兵本来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才停下逃命的心思,一心想要先抓住这个汉军大将,然而此时看见陆云带着一大片的汉军飞奔过来,连手都不由得抖索了起来,不敢再做停留,骑着马,飞快的逃开了。 陆云赶到的时候马远只能支着刀半跪在地上粗粗的喘气,他赶紧上马扶住马远,却见他满身的刀伤,有些伤口还汨汨的流着鲜血。马远虚弱的朝陆云勉强一笑,戏谑道:“我还以为我今天死定了……幸好……”话未说完就已经昏了过去。 陆云凝眉看着马远,身边的士兵试探的问道:“侯爷,要追么?”陆云摇摇头,扶起马远,带着大军回了城。 苏晴看着昏厥的马远,也只能赶紧的命军医前来诊治,此番一战,除了马远,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赶来救急的人马也被苏晴赶回去了,苏晴命文谡温代清点人马,整理战场,望着满原的尸首,不由的幽幽叹了一口气。 然而云中之围是解了,可是伊木来的真正意图显然不是云中,那么其他两地,又会怎样呢?苏晴不由得皱紧眉头,而后对着陆云道:“你可看见了陈瑞是往哪里走的?” 陆云点点头,“从他们的方向看,伊木来围攻的应该是三通四合。” 苏晴心突地一跳,而后凝眉叹道:“只希望陈瑞大军失败的消息,能让伊木来有所顾忌。” 陆云摇了摇头道:“只怕他会打得更凶。”静默了半晌又问向苏晴:“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12章 布局 汗,好像写的有些少了……囧……哎! ————————————————————————————————————————————— 苏晴淡淡一笑,三通四合两郡虽然是新建的,但是在建立之前,因为两郡的地理联系,所以刘仲在下达建设命令的时候,曾经暗地里修筑过两条暗道,这件事很隐秘,所以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三通在前,四合在后,伊木来就算攻打,决计是先攻三通,所以四合在兵力上,是可以相互援助的,而且就算匈奴攻占了三通,进去的也可能只是一座空城。 然而苏晴还是叹了一口气,这是最坏的打算,上演一出空城计,如果可以,她还是不愿意让匈奴人踏进汉朝的土地,从心里衍生出来的一种厌恶感。好在云中离三通四合的距离还算近,陈瑞从围城到兵败而走也不过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在一定程度上,苏晴还是完成了自己预先的构想——以最快的速度破云中之围,她确实做到了。 然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三通四合,又该如何镇守?苏晴心里一阵忐忑,她明白用人不疑,但是不亲临现场亲力亲为,她却总还是有些不安。三通四合的守将是她亲自挑选的,算得上是个中翘楚了。苏晴眉头微锁,有些拿捏不定,其实再加上苏晴预留在三通四合周围的机动兵力,在危急的时候他们还是能够抵挡一阵的,然而三通四合这次面临着他们建立起来的第一次磨练,他们真的经受得住么? 在陈瑞围城之前,汉军并没有听闻伊木来出兵的消息,因此,可以估计,伊木来是打算先派陈瑞围城,其用意恐怕还有一点,就是阻断汉军消息的流通。按照这样的行程算,其实现在再从云中派兵遣将估计也还来得及,只不过长途奔袭,对于远征的战士来说,体力的消耗是非常大的,到时候真正对仗的时候,原有的战斗力能保有二分之一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这也是苏晴顾忌的地方。 苏晴原来希望能够以陈瑞的兵败来挫一挫伊木来的士气,或者说,就此将伊木来的兵力引过来,但是放走了陈瑞,只怕是不可能的了,如陆云所言,伊木来就算要发火,也会将火气悉数撒在三通四合两个城郡之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苏晴看向陆云,淡淡的担忧。 “陆侯,伊木来对我们用声东击西,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打到他的老巢去。”苏晴凝眸道。 陆云皱了一下眉:“打到他的老巢?你是说单于王庭么?” 苏晴点点头,眼里放出一道光:“没错,就是单于王庭,我就不信他还能不顾自己老家,执意攻取三通四合。匈奴王庭此时守备必然薄弱,陈瑞一部又被我们所破,伊木来没有那么多的能耐,能够顾得了攻城又顾王庭。” “那么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追着陈瑞去?”陆云不解的问道。 苏晴摇摇头,挑眉问道:“你可还记得‘穷寇莫追’么?” “自然知道,只不过,”陆云更加迷惑,“那么,你为什么又要我去攻打王庭?”在陆云的眼里,苏晴的建议总有些自相矛盾。 苏晴解释道:“一来,陈瑞兵败之后会有两条去路,一是去向伊木来禀报,二是先回到王庭静等伊木来回来,不管如何,陈瑞五万人马在云中失利的消息绝对会传到王庭,就算传布过去,我们也有办法让匈奴人知道陈瑞在一天之内五万人马被汉军围歼的消息,此时匈奴人必然人人自危。况且趁着他们守备的时候去攻取,也是最省力的事情。这样也从一定的程度上能够减弱三通四合的压力。 二来,至于为什么不让你去追陈瑞,无非就是穷寇莫追,追之不及。在任何的时候,都不要把人逼到了绝路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以勇猛著称的匈奴士兵,匈奴士兵打仗可能因为没有章法,所以不行,但是说到打架,绝对不会输给汉人,若是逼得他们反扑,反倒不好。此时放了他们走,但是在他们的心理之上已经构成了阴影,到时候他处相逢,他们只要一想到今天的战事,只怕也会不自禁的抖索。” 陆云点点头,而后问道:“那么三通四合,就这样任由他们攻打么?” “自然不会,”苏晴淡淡一笑,“放心,我会命人带命令去郭郡,武威,张掖,居延四郡,命他们全力相助了,伊木来想拿下三通四合,没那么容易。” 如此一来,即在三通四合上拖住了伊木来的军队,又让伊木来后院起火,自顾不暇。苏晴暗暗的哼了一声,心里道:“伊木来,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看我们到底谁斗得过谁。” 苏晴回过神,问向陆云:“怎么样,陆侯,你接的下这个任务么?” 陆云点点头,长途奔袭,他不是第一次,从云中奔袭单于王庭,距离上看,倒不会比他从右北平一路追袭左贤王至云中来的短,他的旧部还在,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苏大人,我们攻占王庭之后,要怎么办?” 苏晴答道:“王庭不能久待,若是伊木来依旧不见回来,你们就从王庭南下,从后方包围伊木来。对了,我会派一个人随你到王庭,你们达到王庭之后,由他向匈奴人宣传大汉的方针,只要他们肯归降汉朝,战事可免,汉匈从此和睦。” “这个,会不会引得他们反感?”陆云犹疑的问道。 苏晴肯定的答道:“一定会,但是说的多了,他们也会权衡利弊,得到一个最好的结果,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一切的事情,我会好好吩咐好他的。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的话,就先下去做准备吧。” 陆云深深的看了苏晴一眼,心里五味翻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也许是待得久了,他也习惯了喊苏晴一句苏大人,而不是他记忆里的顾林,而苏晴,也似乎只是在做她的苏大人,那个九年前的顾林,仿佛随着郭郡的那一场灭顶之灾,一同而去了。 然而不管她是苏晴还是顾林,只要她还在自己的面前,就算自己为她所驱使,他也心甘情愿。 苏晴静静的看着陆云远去的背影,目光里也有一丝说不清的情愫,然而很快的收回目光,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都深深埋藏,大敌当前,她不能胡思乱想。可是,为什么,胸口却还是有一丝窒息? 苏晴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睁开眼,唤过武叔,吩咐他去请刘思前来。这一年在云中,静静寻访之下,苏晴得了不少人才,刘思就是其中一个。其实倒不是所有的能人都聚集在云中,只不过不同的眼睛,看到的不同罢了。 刘思很快就到了,听到苏晴的命令,他明显的一脸兴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终于到他上场的时候了,他又岂能不高兴?苏晴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也想做出一番成绩给苏晴看,来报答苏晴的礼遇。于是二话不说就接了下来,苏晴叮嘱他道:“此去凶险,路上的磨难必然重重,你确定你能受得住么?” 刘思呵呵一笑道:“苏大人不是说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么?放心,刘思本就是泥里打滚出来的人,别说这点苦,就算苏大人要我死,我也眉头不皱一下。” 苏晴听了,立即皱眉道:“胡说什么……你的匈奴语,学的怎么样了?” 刘思立马用匈奴语回答道:“苏大人觉得我说的还算地道么?” 苏晴轻轻一笑,也用匈奴语回答道:“还算过得去。” 刘思一愣,倒没想到苏晴也会这一口,苏晴却仅仅只是笑笑,打发他走道:“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吧,等下随大军出发,记住,一路平安。” 刘思依言退了下去,苏晴已经累得有些吃不消,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将一切都布置好,文谡还在清点,苏晴看着满地的尸首,就觉得晕眩,赶紧扶着武叔的手走到一旁休息片刻。然而就在这时,却看到远远的皎月从远处奔了过来,她气喘吁吁的停在苏晴面前,脸上一副怒容道:“我这才刚到云中,你就派陆云外出,苏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13章 出征 汗!时间过得好快啊!又到十一点了,龟速的码字生涯继续……预计9月初完本,我会努力的,亲们也加油看吧!呵呵……这算是一个通知吧……囧…… ————————————————————————————————————————————— 苏晴缓了一口气,看着皎月无奈的一笑,解释道:“公主,陆侯是为大汉出征,这是情势所逼,也是现在大环境的需要,陆侯也答应了,公主又何须动怒呢?” 皎月不依道:“情势所逼?那么多的大将在,为什么单单选陆云?苏大人,你明知道我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就是为了跟陆云团聚,可是我昨天刚到,你今天就派陆云远征,你完全没将我放在眼里,是不是?” 苏晴皱了眉,看着皎月蛮横的模样,隐隐的也有一点反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苏晴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公主,这战场上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跟你解释的清楚的,如今军令已下,不管公主你如何想,我也只能对您说声抱歉,还请公主见谅。” 苏晴的语气较之平常有些生硬,但苏晴也确实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跟皎月纠缠,然而皎月听到苏晴这样的语气,心里越发的有些生气,却突然笑出了声道:“苏大人也说得确实有理,既然如此,皎月就不多做打扰了,皎月已经在长安独守空闺,望穿秋水了一年多的时间,也不差这一两个月了,是不是?那皎月先告退了。” 这样的反应倒是出了苏晴的意料,苏晴愣愣的点点头看着皎月离去的背影,不由得转过头与武叔双双对视了一眼,却都不知道皎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以防万一,苏晴命人暗中看着皎月,不要让她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才好。 被皎月这样一闹,苏晴原本该做的事情就耽搁下来了,苏晴也不能休息,赶紧修书命人带给郭郡,武威,张掖,居延四郡的郡守,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下去。再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忙碌的奔走着,苏晴靠着武叔,倦意却越来越深。 武叔看着苏晴苍白的面色,担忧越深。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苏晴。他明白,在苏晴的眼中,对付伊木来比任何事都来的重要,只要能将伊木来打败,完成汉匈和睦,她就算死,也在所不惜。可是,她从来就没有顾忌过担心她的人的感受,她的心思全在这件事上,任何变故也不能让她有所动摇。 皎月公主的这次随行,明着是思念陆云,故而远远的跑来,而实际上呢?武叔是猜不透,但是也可以从皎月马不停蹄的两次探望昏睡的苏晴的事情上有所警觉,更何况是苏晴本人?再说琅儿姑娘交给苏晴的东西,自从苏晴看了之后,脸上时常会有些茫然,也会总是玩弄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苏晴的心理,究竟藏了多少事情? 武叔猜不透,可是也知道,就算不多,也是很严重的事情,不然苏晴决不会一脸肃穆,闭口不谈的。都已经这么久了,既不见苏晴叹气,也不见苏晴有所放下。武叔时刻陪在苏晴身边,对待苏晴,与其是公子与随从,其实他更愿意将苏晴看做一个需要人关怀的孩子。 “武叔……武叔?”苏晴见武叔不回答,带些讶异的看着武叔,又多唤了两声,见武叔回过了神,不由得一笑道:“武叔,你在想什么?” 武叔赶紧摇了摇头,而后答道:“公子,你叫我做什么?” 苏晴失笑,而后道:“武叔,我们在云中也够久了的吧。” 武叔不解的看着苏晴,“将近一年了,怎么,公子,你不想再在这里待了么?” 苏晴眸子微转,若不是身体所限,她也不会一直待在云中,她现在担心的是,陆云在这次远征的过程之中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她连对刘思都可以说出一路平安的话,却独独对着陆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皎月的问题又回响在耳边:“那么多的大将在,为什么单单选陆云?” 为什么单单选陆云,对着皎月,她可以说是战场上的事情皎月这样养尊处优的人无法理解,但是暗地里自己想着的呢?其实,是她自己太依靠陆云了吧。 没有经过多少的深思熟虑,或许皎月不将这个问题提出,苏晴也许也意识不到自己潜意识里究竟存在着怎样的缺漏,诚然,陆云是适合,但是合适的只有他一个人么?其实,文谡也是可以的。苏晴暗自叹了一口气道:“武叔,这行军打仗,固守一个城池,来指挥天下军马的,恐怕也只我一个人了吧?” 武叔一愣,宽慰道:“公子,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你可以将全部的精力放在行军布阵之上,不用浪费在舟车劳顿之上,不是么?” 苏晴点点头,扶着武叔的手,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坐下休息,确实是有些累了。稍稍闭了一下目,就听见武叔在旁边轻声叫唤着,见苏晴睁开眼,武叔就禀报道,陆云已经准备好了。 苏晴一愣,而后赶紧起身,见不远处陆云高坐在马上,银甲长戟,一派飒飒风姿。苏晴走到他的马前,陆云翻身下马,对苏晴抱拳道:“已经选定大部一万人,裨将尤连,偏将朱绶、朱纻一同前往,请苏大人校阅。” 苏晴将目光微微一放,而后对着随着陆云一同下马的尤连、朱绶、朱纻三人微微点头,而后微微大声说道:“此去路程艰辛,众将士辛苦了,我们在云中等着你们凯旋而归,到时杀牛宰羊,为你们庆功!” 而后又转过头对着陆云,嘴唇轻启,目光有些微的停顿,而后却依旧淡淡的笑道:“陆侯,早去早回,一路平安。” 陆云抬眸欲说什么,却还是淡笑着,只是合理的道了谢。跳上马,最后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晴,这才挥手道:“大军,出发!” 送走了陆云一部,苏晴依旧伫立在风中,遥遥的眺望。早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却依旧留着心中的牵念。武叔在旁边劝道:“公子,起风了,回屋吧。” 苏晴淡淡的哀愁尽掩,点头回过了身,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皎月也站在了她的身后,苏晴敛眉,轻声问道:“公主,你……” 话未说完,就被皎月打断:“苏大人,皎月有些事情想要相问,不知苏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晴看着皎月看不出异样的笑脸,点点头道:“不过,现在青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如等明天青处理好了再去见公主,可好?” 皎月想了想,而后道:“我也很急,不过皎月知道苏大人你的事情更重要,皎月也不强求,苏大人忙好就过来吧,也不用等什么明天,皎月静候便是。” 苏晴目光不解的划过皎月一眼,而后笑着点头道:“好。” 等到皎月走远,武叔问道:“公子,这皎月公主打得什么主意?” 苏晴轻轻的摇了摇头,看起来灵帝时对她存了戒备之心了,顾林的身世,虽然隐瞒的很好,但是灵帝若真的介怀,只怕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了。皎月到底要做什么,连苏晴自己也猜不透,只不过凭着本身的直觉,苏晴觉得皎月的约还是暂时不付的好,苏晴转头对着武叔轻声吩咐了几句,狡黠的一笑。 所以当苏晴交代好了所有的事情之后,便很华丽丽的再一次晕眩了。消息传到皎月处,皎月不由得一愣,却也猜得到几分这是苏晴故意玩的把戏。她恨恨的咬了咬嘴唇,而后吩咐身旁的婢女道:“既然苏大人有所不适,我们也应该去看看才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14章 皎月的倾诉 汗,难怪我在群里说我要日码一万快速完本的时候,群里的人都无视我了……囧……龟速都比我快了…… ————————————————————————————————————————————— 皎月带着婢女,来到苏晴的屋前,却被武叔挡在了屋外。武叔摆出一副不可说动的样子,愣是皎月怎么说,就是堵在门前动也不动。皎月眯了眼,看了随行的婢女一眼,就见那婢女扯着嗓子大喊,“苏大人,我们公主来看你了!苏大人,苏大人……”这个叫法,死人也被她叫活了。武叔又不能直接对她动粗,虽然想上前拦着,但碍于身份,也只能干瞪眼。 这个架势,看起来是非见不可的了,苏晴摇着头,轻声唤道:“武叔,请公主进来。”武叔耳力好,虽然不情愿,却也只能遵命让皎月进去了,留着自己在外面与那婢女大眼瞪小眼。 看到苏晴已经支起身子半躺在床上,皎月淡淡的一笑,而后走到苏晴面前关切的问道:“苏大人,听说你病了,皎月特意来看下你,你觉得可好?” 苏晴点点头道了谢,“公主有心了。”说完后只是半眯着眼睛靠在床上,拥被休息,也没有其它的话。 皎月看苏晴这副模样,倒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本来苏晴若是问“公主,不知你来有何事”之类云云的话,她倒是可以简单直接的说出来意了,但是苏晴现在一副倦意的躺在床上,对着她不理不睬的,这头,倒是有些不好起了。只不过该说还是要说,皎月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道:“苏大人既然已经醒了,皎月就不做第二次打扰了,苏大人可还记得刚才与皎月之约?” 苏晴依旧半眯着眼睛,轻轻的点点头道:“记得。” 皎月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苏晴发问,只能继续自己解释道:“苏大人可知,皎月找你所为何事?” “不知道,”苏晴这才张开了眼睛,终于开口问道:“那公主,你找苏某到底是什么事?刚才听公主的语气,好像很急?” 皎月轻轻一笑,不置可否,随即又瞟了一眼苏晴,而后仿佛自言自语的问道:“……苏大人,你说这人世间,到底什么最重要?” 苏晴凝眸看着皎月,不解的问道:“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皎月却并不回答,将目光再次锁定在苏晴身上,笑着问:“苏大人,对你而言,你觉得什么最为重要?” “那么对公主你来说呢?”苏晴见皎月始终回避着自己刚才的问题,于是又换了个问题问道:“对于公主来说,这人世间,到底什么最重要?” 皎月微微一愣,“苏大人,你好生狡猾,我问你,你却又反过来问我了。”她又默默的一笑,想了半晌却还是摇头道:“正因为皎月不知道,所以才来请教苏大人的。” 苏晴自然明白这个问题只是一个线头罢了,真正的话题恐怕还得由此再引下去。于是模棱两可的答道:“这人世间的事,千千万万,哪个是你最重视的,或许就是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 答了等于没答,皎月显然是不满意苏晴的回答,“最重视的,就是最重要的?”她歪着头看苏晴,付之一笑,“那么什么才是苏大人你最重视的?” 苏晴淡淡笑道:“现在我在做什么,什么就是我最重视的。” “苏大人,现在做的事……那么以后呢?”皎月依旧不舍的问道。 苏晴故意咳了两声,虚弱的样子尽显,而后看着皎月苍白的笑道:“公主,不瞒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以后可言的……不过公主若一定要知道,青也可以相告,如果真的能完成现在在做的事,青还苟活人世的话,只希望寻一处僻静的地方,梅妻鹤子,度此残生。” “苏大人,你……”皎月显然没想到苏晴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在她的眼中,富贵荣华虽然不是什么值得珍惜的东西,但是却是一种习惯,梅妻鹤子,度此残生?未免太过凄凉了些。“苏大人莫不是诳我?到时候苏大人若真能收复这半壁江山的话,只怕到时候锦衣玉食,父皇和皇兄定会好好奖赏你的,又怎么会……”皎月轻轻笑道。 苏晴摇了摇头,“公主可知道昙花?昙花绚极一时,可是终究只有一夜的延续,然而在青的眼中,人生只要绚烂过了,就足够了。青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就满足了。至于以后的时间,如果真的还有,倒不如好好的休养才为上道。” 皎月细细回味苏晴的话,而后问道:“苏大人,你真的舍得?” “舍得舍得,有舍必有得,不是么,公主?”苏晴抿嘴笑了笑。 皎月静默了半晌,而后道:“其实,苏大人,这次皎月前来,不仅仅只是为了看陆云,父皇也要我带一句话给苏大人,只不过,听到苏大人刚才的话,貌似皎月也不需要说什么了。” “哦?”苏晴挑眉问道:“不知道圣上要告诫苏晴什么?” “父皇说,人生在世能几时,莫待白首悔少年。”皎月解释道:“父皇可能是有些急了,苏大人,你也知道,这一年间并没有多大的进展,你又远在云中,父皇想找你都找不到。” 苏晴静静的点点头,“还有呢?”她轻轻的问道。 皎月一愣,确实还有事,只不过她听苏晴刚才一席话,倒是有些踟蹰,于是笑道:“苏大人,在你心中,陆云有多少的份量?” 苏晴一愣,不解的看着皎月,失笑道:“公主此言做何解?” “苏大人,你我同是女子,你和陆云之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父亲不知道顾林是什么人,但是我皇兄知道,那时候父亲无意中提起你就是顾林,我再问,父亲却不再多说,于是我又跑去问了皇兄……顾林的事情,皇兄老早就听陆云提起过,故而……”皎月看着苏晴的模样,却看不出一点异样,于是问道:“你就不解释什么么?” 苏晴轻笑道:“公主,你希望我说什么?除了从别人那里听些什么,你有自己考证过么?” 皎月也笑了:“苏大人,你不承认么?那天……皎月有失礼的地方,还请苏大人见谅,那天我刚到云中,就来看苏大人,苏大人可知道?” 苏晴点点头:“知道。”却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目光也变得有些低沉,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看着皎月,没有多做声,静静的等着皎月继续说下去。 皎月道:“那天正好苏大人昏迷了,我趁着你的仆人去煎药的时候,来到屋子里看苏大人,也顺便证实了一下我心里想的但是却不愿承认的,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不是么?” “是么,公主又是怎么证实的?又证实了什么?”苏晴眼中隐隐带着怒意,但是却并不旺盛,依旧平静的看着皎月道:“青倒是很好奇,还请公主说明……” 皎月顿了顿道:“我,解了你的衣裳……” 苏晴一脸无奈的看着皎月,啼笑皆非的模样,“原来如此。”她轻轻一哼,而后抬起头看着皎月,等着皎月的下文。 “怎么,苏大人你不否认了么?”皎月道:“我还以为苏大人会一直不承认呢。” 苏晴笑道:“我承认了么?公主,你想多了……“苏晴淡淡的道:“我现在只是苏青,青阳子苏青,现在奉命北抗匈奴,驻守在云中的苏青,至于公主你口中说的顾林,我根本不认识。” 皎月也不是糊涂的人,苏晴既然这样说了,就表明了她的态度跟立场,然而却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苏大人,你可否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苏晴心中一滞,心隐隐的有些闭塞,却还是强壮无事的点点头道:“公主要什么样的答案?” “无论你是顾林还是苏青,抑或以后是其它的什么人,此生此世,与北安侯陆云只是朋友,有的是兄弟之情,朋友间的相惜,若有其它的情愫,就甘愿遭受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之苦,苏大人,你可愿意?” 苏晴轻轻一笑,面色有些微的难看,“公主,你有失身份了。” 皎月不知是哭还是笑着道:“苏大人,你别怪我心狠,可是现在我能守住的也只有他了,我相信我之前的事情瞒不过你,当初为了保全他,所以我嫁给了陆云,做了父皇的棋子,现在在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纵使我的心中没有陆云,我也要将他牢牢的抓在我的手里,我不要再让他从我面前溜走,苏大人,你明白我这样的心么? 就算你怪我自私也好,骂我贪得无厌也罢,但是我只有这样的选择。苏大人,我这样悲哀的心,你不能理解的。我失去了我所爱的人,也失去了爱我的人,可是我不能再让我所拥有的就这样离我远去了。 当我知道你可能就是顾林的时候,我寝食难安,我害怕到时候我连陆云也一齐失去了,直到后来到父皇跟前,我才得了这个机会,随军赶到云中,为的就是抓住陆云,然而凑巧的是,竟然让我得了这样一个机会,证实我的猜想。苏大人,你知道从昨天到今天我有多少震撼么?我甚至拿起过你随身佩戴的小刀,指向过你,若不是陆云及时赶到,恐怕我已经做了连自己都不能原谅的事情。 白天的时候我得知你派遣陆云出征,真的很气愤,可是转念又没再多做纠缠,为的就是现在这次与你摊派的机会……苏大人,所以请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好不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15章 落网 苏晴想起那日皎月的诉说,想到皎月那一双悲切的眼睛,心中总隐隐有着一些叹息。虽然说皎月逼她发那个誓言是有些过分了,虽然说皎月不爱陆云却还是想要将陆云抓在手心里的想法太过自私了,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也是苏晴叹息的原因,皎月的本质并不坏,只不过是太想守住她所拥有的东西罢了。苏晴取出陆云送给他的那块玉,细细的看着,任心里一点点撕裂的伤痛蔓延到全身。 转眼又过了两三日,离陆云出征也有十天左右的时间了,然而苏晴拿着手中的情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兴师动众的派了人去三通四合死守,为什么这都过了十日了,伊木来却还有任何迹象? 按理说,伊木来的军队应该早就到达三通四合了,为什么却迟迟没有音讯,派了斥候查探,却也说在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任何迹象,那么伊木来的兵到底去了哪里? 难道……苏晴蓦地一惊,眼里有些惊恐渐渐凝聚。难道伊木来得到陈瑞的消息,知道自己的用意,没有兵犯三通四合,而是收兵回了单于王庭?如果是这样,那陆云应付的了么? 苏晴霍的站起身,赶紧大声唤道:“武叔,武叔!” 武叔闻声赶紧走进苏晴的屋里,不知所以的看着苏晴,问道:“公子,出什么事了?” “武叔,我问你,我们安排在匈奴军中的暗探,这些日子有传过消息来么?”苏晴紧张的问道。 武叔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倒是没听到他从匈奴那边传过什么消息,确实有些奇怪,不过,公子,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苏晴脸色变得更加黑暗,于是又问道:“那么在这一带边郡左右,可有匈奴人的影踪?” “回公子,前些日子你派人扩大搜索范围,但还是依旧没有什么消息,东部左贤王一处也相安无事,并没有看到有匈奴人出没。” 苏晴默然的垂下头,心中已隐隐觉察出异样,于是又问道:“那么陆侯军中的人,他们可有消息传来?” 武叔不解的看着苏晴道:“公子,陆侯爷军中的人,前日不是有过消息么?想来下次消息,可能还要再过一两天。” 苏晴这才想起陆云前日确实来报过平安,苏晴的手不自禁的抖了一下,藏在袖中的玉就那样直直的掉了出来,幸亏武叔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双手奉在苏晴面前,苏晴看着那块险些摔碎的玉,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灰暗。但她还是强装镇定的接过武叔的玉,吩咐武叔去找一根红绳来。 苏晴想起之前的日日夜夜,与陆云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果不是阴错阳差,她不会来到这个世上,而在这个世上,第一个给她关怀的人,便是陆云。犹记得刚刚苏醒时,是陆云一直陪在她的左右,她在陆云的怀中冲锋陷阵,营救楚安弁;那一夜她在楚安弁面前失态的哭泣的时候,是陆云带着她离开,陪着她看夜空;伊木来破郭郡,她与陆云好不容易逃的生天,相互扶持;七年后她与陆云再次相遇,无论她如何对陆云,陆云始终默默的守在她的身边,哪怕她将他变成自己局上的一步棋,他也从来没有埋怨过她,伊木来到长安,也是陆云护着她,才让她逃的一命,她被伊木来掳至匈奴营地,所有人都被错误的消息指引的时候,是陆云告诉武叔,往伊木来那边去寻她;那一次为了求灵帝与左贤王和解,是他陪着她跪在门外,等着灵帝想通;在云中的一年时间,他没有过分的要求,也没有特殊的举动,始终只是以她希望的朋友的姿态陪在她的身边,偶尔品茗,偶尔下棋,也有策略上的计较与争执,但陆云却一直宽容的对待着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陆云就这样一点一滴的灌入她的生活当中…… 可是如果说,是因为她的错误判断因为她的思虑不周而让陆云陷入险境,那么又要她情何以堪? 苏晴接过武叔递来的红绳,将它穿进了玉佩之中,而后挂在了脖子上,她忍不住的捂住玉佩祈求,希望陆云千万没有事,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陆云,又是否听得到? 武叔看着这样的苏晴,却猜不到苏晴所顾虑的东西,只能在旁边皱着眉头看着苏晴的一举一动,却不知道该劝说些什么。 苏晴睁开眼,立即吩咐武叔派人深入大漠,务必找到伊木来大军的影踪,另外一路人追着陆云军队前进,看看情况到底如何。苏晴默默的祈祷,希望事情不要如她所想的那样,希望她还来得及,让事情变得不那么糟糕。 然而天不从人愿,苏晴呆呆的看着被文谡抱在怀里的汉朝士兵,他满脸血污,衣衫破落,而他的头,早已经歪在了一边,就在苏晴默默的求乞了两天之后,就见到这样一幅残酷的画面,她浑身都有些虚弱的瘫软在武叔的怀中,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噩耗之中的时候,苏晴却喉口忍不住一阵腥甜,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急忙的用衣袖捂住了嘴角,浑身用力的咳嗽了起来。 武叔诧异的扶助苏晴,眼里是满满的担忧。看到苏晴衣袖原本青色的袖口颜色变得暗淡时,他的眸子越发的凝重,着急的唤了一声:“公子,你……” 然而苏晴却轻轻的咳出了声,在微微擦拭了嘴角之后,她挥手制止了武叔想要说的任何话,只是轻轻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服下了桑子清给她的三颗凝露中的最后一颗。众人并不知道凝露的贵重,但是武叔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看着苏晴艰难下咽的表情,他的心忍不住一颤。 只过了半天,就在众人不知道如何是好,茫然毫无头绪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了匈奴人的音讯,伊木来大军驻守单于王庭,命人传书给苏晴,若想救陆云,就亲自来匈奴大帐见伊木来。看着来人嚣张的气焰,文谡马远温代等人的心中等升起了一道熊熊之火,然而苏晴却只是淡淡的看着来使,很平静的问道:“你们单于在王庭?” 来人很嚣张的点头,却还是很恪守礼份的道:“没错,我们单于说了,只要苏大人愿意亲自前往王庭一趟,万事好商量。” “是么,看起来你们单于倒是很好说话,我跟你们单于是故交,此次前去两手空空的总是不好,总该带点礼物去才是,那么我要带什么礼物去呢?对了,你们那里有多少大人,特别是你们单于亲厚的,你给我说说,我看看需要带些什么礼物,要带多少礼物去才好。”苏晴笑着问道,一派的温煦。 伊木来确实也吩咐过此人不得张狂,对于苏大人要有礼貌,这才让他有所收敛。听到苏晴说要给伊木来带礼物,心里升起一股小小的得意,将所有人的名讳都报了一边,而后说道:“……单于身边的也就这些了,苏大人既然要准备,就要准备的丰厚点才是。” 苏晴笑着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多谢小哥的提醒,不过,我想给你们单于和大人们一个小小的惊喜,所以这件事情,小哥回去之后请先保密,不要对你们单于提起可好?”苏晴看了一眼武叔,便见武叔上前递给了那小哥一叶金子,那信使自然高兴的点点头,向来传信的没有什么好下场,想不到这次大汉却那么好欺负,还巴巴的给他送金子,他要不兴奋都难。看来那个陆云果然跟单于想的一样,对大汉很重要,不然,大汉哪里会这样低声下气? “请小哥回去跟你们单于先说,我们会去的。”送走了匈奴军中来的信使,文谡等一干人皆脸色不善的看着苏晴,马远最沉不住气,于是问道:“苏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道:“马大人稍安勿躁,命人按照刚才的名单都备份礼,到时候一齐带上。看来伊木来是将所有兵力都布置在王庭了,”苏晴凝眸想了想,而后道:“诸位大人请随我来。” 匈奴穹庐之中,伊木来听完信使的回报,高兴的赏赐了他,命了他下去,而后大口喝了一口酒,走到关押陆云的铁笼之前,笑道:“怎么样,云大哥,你听到了吧?我们的林子哥要来救你了,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么,说什么英雄救美……哦,不,好像错了,现在的情况好像反着来了,是美人救英雄……呵……云大哥,别动怒,我没有说错啊!” 陆云哼了一声,心里却是油盐酱醋打翻了满地,五味杂陈,他听从苏晴的计策带兵北上,原本是想要攻进单于王庭的,却想不到在他报出平安的第二天,就落进了伊木来的陷阱,伊木来竟然没有南下围攻三通四合,而后将兵力布置在王庭周围,等着陆云大军自己跳进来,在一场惨烈的厮杀之后,他所带的一万军队基本全军覆灭,而他自己,也被伊木来所擒,关押在这牢笼之中,受着伊木来时不时的冷嘲热讽。 一万大军,陆云想到就觉得心痛,是自己无能,才让这许多兵士惨死在沙场之上。听到苏晴真的要只身入这虎狼之地来救自己之时,心里是一阵悸动,然而如果可以,他宁可苏晴做的是与这个完全相反的决定,伊木来要苏晴孤身前来,绝对没按什么好心。 伊木来见陆云完全不理他,也拂袖转身走开,而后目光闪出一股狠厉来,坐在毡子上,他挑眉问道:“云大哥,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林子哥孤身前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16章 远在匈奴(1) 我等待着我爆发更新的一天…… ————————————————————————————————————————————— 陆云斜眉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云大哥,呵,我可担不起,单于您还是换个称呼吧。”说罢闭起了眼睛,不再理伊木来。 然而伊木来却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又继续斟满酒,一边喝一边说道:“我记得那一年第一次见顾林,是在你们郭郡,那一次我被莫丹达打发到郭郡做了内应,于是我便一身狼狈的倒在了你们军营的门口。当我将编好的来历说明以后,虽然同情的目光不少,但是你们大将,楚安弁,却还是不准我入军营。 我在你们军营门外整整乞求了三天,但是还是不能打动你们楚将军,让他改变主意。这三天里,每天都会有一个清丽的身影走进我的视线,将她自己分到的食物分我一点,我在她面前狼吞虎咽,她却只是笑笑的看着我吃,那样温柔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笑意,自从我娘和妹妹走了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 后来楚安弁终于将我接入了军营,我自然而然的跟当初最照顾我的顾林最为亲近。然而,不管我跟顾林如何要好,她最亲近的人始终不是我,而是你陆云,这点让我难受,也让我疯狂。当我知道顾林是女子的时候,看着你们亲密的样子,我总是忍不住嫉妒,你知道么?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所以那一次我宁可杀了你们,也不要顾林活着恨我。 可是阴错阳差,你们没有死。一个两个都成为了大汉朝的大人物,陆云,你成为了北安侯萧奕的养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在想,你既然没死,是不是顾林也一样活着,所以我时刻关注着你的信息。两年前,我听到有一个人走近你的身旁,于是我匆匆的将自己设计好的局结束掉,忙忙的跑到了长安。果不其然,那个人就是顾林,虽然她那时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什么可笑的青阳子,但是我没有白走一趟长安。 可是也如我所料,顾林恨我入骨,就算换了一个身份,她始终没有改变她的想法。只是你真觉得你们大汉的皇帝对你们有多好么?当我提出用一个受宠的青阳子来制造事端攻打左贤王的机会,你们的皇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答应了。在这之前我还听说他很宠顾林,原来也不过如此罢了,在利益面前,再受宠的人也是随时可以牺牲的。 然而却又无意中被顾林碰见,我差点一时把持不住就想将她先行掳回大漠,虽然与先前和你们皇帝商量的有所出路,但是结果都一样,可是又被你给破坏了……陆云,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恨你么?不过后来却还是让我得到了顾林,那几天……呵呵,陆云,你能想象么?” 这句话果然成功的激怒了陆云,陆云不由得大声喝道:“你对她做了什么?”脸上不由得涨红,满眼都是凌厉的怒气。 “呵,一个女人落入一个男人的手中,你说我还能干什么?”伊木来见陆云生气,心里不由得痛快起来,抄起酒又大口喝了一口,而后故意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满脸迷醉的模样,“不过,真的好香,好吃的很啊!”不知说的是什么。 伊木来故意挑眉看着陆云,一脸满足的笑意。看着陆云涨红了的脸,他也觉得很满足,没错,他没有的东西为什么别人可以有,哼,既然得不到,他就宁可将它毁灭。虽然并没有他暗示陆云的那些事情发生,可是这样也足以毁了陆云对顾林的幻想,不是么?怎么样,陆云,你也觉得气愤么?再生气点吧,我很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伊木来在心里轻轻的笑道。 陆云并不知道伊木来是故意诳他的,他一旦想到顾林被伊木来压在身下的情景,就已经要抓狂了。“伊木来!”他恨恨的喊着,“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言语已经太贫乏,不足以表示他的愤怒,虽然那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情,然而他却还是不能接受。当想到一直被自己视若珍宝的顾林那样子被伊木来羞辱,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要被撕裂了 。 他紧紧的抓着铁笼的铁杆,试图将最近的两根往两边掰开,一次不行就再试,可是两根手指粗的铁杆又怎么是他说分就分的开的?即使他现在恨不得将伊木来碎尸万段,却始终逃不出这四四方方一人宽大的铁笼。 伊木来始终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看着陆云发飙的模样,不时的喝上一口酒,最后看到陆云无力的瘫在铁杆子上的时候,他笑着说:“我还以为你真的有多神勇,能将这铁杆掰开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他提上一壶酒,抓起一块肉,蹲到陆云面前,笑着问道:“怎么样,陆侯爷,你累不累,饿不饿,渴不渴?” 陆云睨了他一眼,而后突然伸出双手想要掐住伊木来的脖颈,伊木来一惊,赶紧将手上的酒挡在面前,却一个眨眼间,就听见那酒壶碎裂的声音,而后是两只带着血印的手伸向了他,他赶紧仰身向后方躺去,而后迅速的用脚来抵制陆云的进攻。 只见陆云两手翻滚间,与伊木来已经对抗了几招。然而陆云毕竟刚刚才使过力,在气力上就不足伊木来躺在地上用以对抗的双脚,而且他又被铁笼所缚,出掌收势之间并不自如,即使他忍着剧痛,最终还是不敌伊木来。 伊木来见如此狼狈的陆云和自己,轻嘲了一声,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乜着眼睛瞪着陆云道:“有气力,不如好好等着看顾林怎样救你……虽然,我觉得这并不太可能,羊入虎穴,她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苏晴比伊木来想象中来的快,当苏晴风尘仆仆的从马车中走下来的时候,伊木来亲自在穹庐门口迎接。苏晴果然守信,除了两个随着自己赶车的武叔之外,并没有带任何人来。当她走过两排刀斧手架起的银色铁障时,脸色不改,面上始终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她越行就离伊木来越近,每走近一步,前面交错的两把弯刀都会自动的打开,直到走到伊木来跟前。 伊木来放眼看了四周,没见一兵一卒,挑着眉看着苏晴笑道:“苏大人,你胆子不小么。” 苏晴淡淡一笑,“我们大汉有一句话,叫做君子一诺值千金,既然青答应了单于,自然就该做到,不是么?” 伊木来呵呵一笑,执起她的手,忽视苏晴微微不悦的眼,走进了穹庐之中。安排好苏晴坐下,伊木来大步榻上自己的座位,笑道:“苏大人远道而来,今天暂时好好休息,晚上我设宴席,为苏大人接风洗尘。” 苏晴冷眼看着伊木来的殷勤,这样莫名其妙的态度,有谁能够相信前不久还在拼的你死我活的两个人,两个不同的民族与军队,今天却这样突然的坐在了一起,宛若两个相知已久关系要好的故人一样,态度亲和,完全淹没了两个人身后浓烈的兵戎之气。 “谢单于,我大汉也给单于及诸位大人带来一些礼物,还请单于笑纳。”说罢瞟了一眼穹庐之外,只见一个清瘦的年轻人与武叔一人捧着一小箱东西进来,打开箱盒,都是一些贵重的金银首饰之类,看的旁人两眼发直。苏晴笑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伊木来哈哈一笑,嘴上道:“苏大人客气了,不过,我原来还以为大汉有多富呢,原来也不过这点家底?” 苏晴回道:“大汉的家底自然不只这些,只不过青所在边远,又是匆匆备礼,单于如果小瞧的话,等以后大汉与匈奴和谈,匈奴归附大汉之后,大汉所给的,自然会更多。” “哦,是么?”伊木来轻笑一声,“和谈,谈什么?匈奴归附大汉,这又是怎么说?” “谈匈奴与大汉如何两厢交好,不再刀戟相向兵戎相见,两处子民相互帮助共同进步,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争之苦。”苏晴淡淡的道。 “苏大人好大的口气,这件事情,我是可以代表匈奴,只不过,你能代表大汉能做主么?”伊木来问道。 苏晴依旧带笑说道:“我大汉向来主张和平共处,相互扶助,天下本一家,何苦相煎熬?你说是不是,单于大人。” “苏大人口才倒是不错,不过今次我换你来,好像为的不是这件事?”伊木来转过话题,挑眉看着苏晴道:“苏大人是会错了意吧。” “没错,”苏晴低头一笑,“单于的意思我没有会错,只不过青此次来,还想多谈点其它的事情罢了。如果能达成,无论对于大汉,还是匈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现在看的就是单于的意思。” “这个么,先看看你能不能从我手中带走你们的陆侯爷再说。”伊木来拍拍手,挑眉看着穹庐之外。 “叮簌簌,叮簌簌”随着这种镣铐相交拖地的声音一声声响起,苏晴每听一声都会一颤,她强壮无事的撇过头去,顺着伊木来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在越来越近的声音中,一个看似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身影渐渐的清晰,当苏晴看的仔细时,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一跳,藏在袖子中的手也蜷紧了。 不过短短几日,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可是当看到面前满脸青黑色胡髭,形容枯槁的陆云时,她却还是觉得自己来晚了。她带着一丝怒意的看着伊木来,“单于,你就这样对待我们大汉的人么,更何况他还是我们大汉的侯爷,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17章 远在匈奴(2) “苏大人,你也知道你们陆侯爷武功高强,我如果不防着点,又拿什么跟你谈呢?”伊木来斜眼瞟了一眼陆云,笑着道:“不过苏大人远道而来,还是先休息一下吧,陆侯爷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谈。” 苏晴无声的看了一眼伊木来,而后道:“那么,谢谢单于了,青先告退。”说罢几步走在陆云面前,看着他脚上的锁链以及挂在锁链上的铁球怔怔的发神,随即伸出手扶住陆云道:“陆侯,你怎么样?” 陆云却下意识的避开了苏晴的手,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急忙停住自己的动作,茫然的看着苏晴。苏晴显然注意到了陆云的反常,却没有计较什么。只是依旧清清淡淡的问道:“走吧,陆侯,我扶你。” “慢。”身后伊木来却传来了声音,“苏大人,你想做什么?” 苏晴见伊木来发问,慢慢的回转过身子,坦然的迎着伊木来的目光道:“陆侯的爵位在我之上,可以说,他是我的上司,现在我伺候我的上司,单于大人觉得有何不妥呢?” “苏大人,”伊木来轻笑一声,“一年不见,你怎么越来越糊涂了呢?现在,你是我的客人,而他,陆云,只是我的囚犯,不管你们在大汉的爵位如何,在我匈奴,这个尊卑还是得按我的规矩来。”说罢对着自己的仆人使了个眼色,将陆云带了下去,又说道:“不过苏大人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且安心休息才是,养好了精神,你才能跟我谈,不是么?” 苏晴默默的看着陆云笨拙离开的身影,心里一抽一抽的难过,那悉簌簌叮的脚步声,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却也只能无奈的将所有的怒气藏在心底,小不忍则乱大谋,苏晴看了一眼伊木来,无声的告退。 走进自己的穹庐,苏晴却什么也没有多说,便躺下去睡觉了,伊木来说的没错,她确实要好好养精蓄锐,这样才有精神跟他周旋。伊木来到底打着什么心思,她不知道。当初文谡等人知道她决定远赴王庭的时候,皆是不愿。然而苏晴的一句话却让他们知道了苏晴的心意,她说:“是我害陆侯陷入敌手的,如今自然也应该由我去将他带回来。” 众人不是不服苏晴,但是陆云的被俘也让他们不自觉的心生怨气,然而他们这才知道,看似平静的苏晴,其实心里承受的苦,并不亚于他们。苏晴是统率指挥之人,却出现如此的失误,她的自责,比谁都深。 这也是两地作战的无奈之处,信息的不流通,设计谋略的人想到的事情不能太过短浅,然而苏晴却还是犯了这个错误。她向来觉得自己已经想的周到,却没想到在另外一层,会出现完全不同的局面,时局的瞬息万变,让人应接不暇。 所以这次,苏晴不再远远的观望,既然伊木来要她来,她来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怕伊木来做出什么事情来。然而这也是一场博弈,如果伊木来在俘虏了陆云之后,又将她抓住,那么对于大汉来说,损失是极其巨大的。然而不管众人如何劝说,也依旧不能改变苏晴的心意。 如果这是任性,就让她任性一回。苏晴淡淡的叹了口气,思绪又转回到陆云颓然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划上了一道伤。苏晴闭上眼睛,不再做他想,悠悠的睡去。睡梦中,却恍惚有谁经过她的床前,静静的注视着她,无声无息。 起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苏晴起身,问向武叔,“昨夜是谁来到我的床前?”武叔支吾了两声,而后答道:“是单于。” 苏晴敛眉看着武叔,心下却有些诧异,可是只是轻轻的点点头。梳洗过后,在下人的引导下,面见了伊木来。 伊木来看见苏晴,心情大好的一笑:“苏大人昨夜睡的真好,我本来还担心苏大人会换水土,看起来苏大人还是跟匈奴很合得来的,不如就留在匈奴,可好?” 苏晴淡淡的抱以一笑,而后道:“这几日,自然是要叨扰单于的,拖单于的福,青休息的很好,在此先谢过单于了。”说罢客客气气的拢起双手,做了一揖。 伊木来看苏晴倒是沉得住气,于是也不说陆云的事,尽挑着一些琐碎的事情跟着苏晴唠嗑,苏晴皆合乎礼数的回答,既不显得淡漠,也不显得亲近。如此过了四天,众人都不由得诧异起来,这苏大人,脾气可真好啊,单于尽拿着一些破烂事儿打发她,她倒也由着单于敷衍,这是为什么?难道真的不着急陆云的事情,既不看重,却又为什么风尘仆仆的赶来,甘于为他犯险,只身进王庭呢? 苏晴听到这些议论的时候淡淡的一笑,匈奴人以为她听不懂匈奴语,在她面前也不避讳的说话。苏晴从他们面前走过,议论声又起,苏晴不在意的找到陆云所在的穹庐,微微迟疑,钻了进去。这几日,陆云对她的态度阴阴晴晴,苏晴只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处境,却不知道陆云还有其它的心思。 伊木来虽然限制了苏晴见陆云,但是每天还是能见上一面。但是时间很短,苏晴跟陆云也说不上什么话,只能稍稍加以安慰。陆云看见苏晴,面色一沉,却并没有发作,只是冷冷的道:“苏大人,你来了。” 苏晴见陆云这样不阴不阳的态度,心里微微的一沉,而后道:“陆侯,这些日子,我也知道你受苦了……” 陆云却突然转过头狠狠的瞪着苏晴,起身抓住苏晴的双肩,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说。这几日,他都听闻伊木来每夜都会至苏晴的穹庐之内,这让他不由得想要抓狂,可是,这样的话又要让他如何说得出口。 看着陆云阴沉的脸色,苏晴不明所以的有些尴尬,肩上的巨痛让她的不由得眉头轻轻一皱,她安慰的看着陆云道:“陆侯,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话刚说完,就见有人来催促苏晴可以走了。苏晴轻轻的看了一眼陆云,叹了一声,陆云的手还握着她的肩,苏晴轻声唤道:“陆侯。” 陆云回过神,不甘的放开自己的手,看着苏晴离开的背影,陆云不由得唤道:“顾……苏大人。” 苏晴回转过身子,只听陆云说道:“陆云一条命死何足惜,你不要为了我,而委屈了你自己。”苏晴不解的看着陆云,看见他眼中满满的伤痛,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苏晴却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才明白为什么每夜伊木来都会在她熟睡之时走进她的穹庐,显然,他是故意让别人误会,陆云都已经误会了,更何况是其它人。 在这一场对峙中,不知道苏晴与伊木来到底谁更胜一筹。伊木来潜移默化的改变众人对苏晴的印象,而苏晴却只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拖得一些时间。可是人言可畏,苏晴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几天连着其它一同与陆云一起被俘的将士看见她,目光里都含着一丝鄙夷,连刘思对她的态度,也有所不同与从前。苏晴默默的低下头,回到了自己的穹庐。 伊木来在苏晴离开不久转进了关押陆云的穹庐,四处环顾了一下,而后啧啧的道:“看看,其实我给你安置的环境并不差,是不是?” 陆云看着伊木来,脸上愤怒的表情越加明显,他恨恨的喊了一声伊木来,“伊木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什么怎么样?”伊木来轻轻一笑:“我不是很明白,你是不是问的清楚些?” 陆云愤懑的表情充斥在全身,却也只能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到底想要拿我和苏大人怎么样?” “哦,你是问这个啊。”伊木来恍然大悟般,而后却是满脸的无辜道:“可是,陆云,并不是我不想跟你们苏大人谈你的事情,只不过这些日子我跟苏大人忙着叙旧,苏大人也忘了提起你的事情,这个,也不能怪我啊。” “你……”陆云恨恨的吐出一个字,却不知道如何完整的说出下文。 伊木来却故意气陆云,笑道:“对了,我这几日日日夜夜都忙着跟苏大人叙旧,你不会介意吧?” “是么,”门外却突然传来了苏晴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还是让里面的人听到了。伊木来一怔,急忙的转过头看向苏晴,却见苏晴缓缓的走至他的面前,脸上依旧挂着一副淡淡的笑意,“呵,我到处都找不到单于,原来单于是在这里。” 伊木来脸色有些昏暗,生怕苏晴将所有的事都揭开,那么他在陆云身上取到的乐趣可就到此为止了。轻轻咳了一声,他看向苏晴道:“苏大人,找我有事?” 苏晴的目光在陆云身上微微徘徊,而后笑着道:“是,刚才单于是在跟陆侯说我们叙旧的事情?呵呵,我想,陆侯是不会介意的。”看到伊木来带着诧异的表情,苏晴又道:“今天青在穹庐内微设小宴,谢单于这几天的照顾,不知道单于愿不愿意赏光?” 这样的一席话却是在众人的意料之外的,陆云伊木来纷纷向苏晴投去惊讶的目光,然而苏晴却知道淡淡的笑着,问道:“单于?” 伊木来回过神,哈哈的笑道:“苏大人如此厚意,我又怎么好拒绝?苏大人放心,我一定准时到达。” 苏晴满意的一笑,而后道:“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准备了,单于和陆侯慢聊。”目光微微划过陆云的脸,忽略掉他脸上的惊诧,淡淡的笑意依旧。 伊木来又是哈哈一笑,将两个人被吓得有些沉寂的氛围打破,而后挑着眉道:“怎么样,陆侯,你不会介意吧。”又是大笑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陆云看着伊木来有些猖狂的背影,却连愤怒的力气都仿佛没有了。他的脸上,只剩下一脸的呆滞与哀伤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18章 远在匈奴(3) 伊木来自然觉得苏晴的举动奇怪,但是也没有多大放在心上,横竖苏晴都是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他不怕苏晴出什么幺蛾子。如约来到苏晴的穹庐,看到苏晴果然布置了一桌简单的酒宴,不由得一笑道:“苏大人,闲情逸致好的很哪!” 苏晴轻轻的呵了声,而后道:“闲情逸致倒是没有,不过你不就是想要别人看你我亲近的模样么?我如你所愿罢了。单于,请坐。” 伊木来挑眉入了座,有些意外的看着苏晴道:“苏大人,你既知道我的目的,为什么又要如我所愿?你可知道,现在我手里还有不少汉人,到时候让他们的观念形成,我再故意放几个回去,你在汉朝,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那么我敢问一下,你要将我留在匈奴做什么?”苏晴依旧一副淡淡的模样,似乎丝毫没有将伊木来的威胁放在眼里:“单于你那么大费周章,总有一个目的吧?可是青实在愚钝,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伊木来轻轻一笑,而后故意靠近苏晴几分,脸上一副轻佻的表情,戏虐道:“你真的想不出来?” 苏晴用目光制止了武叔想要冲上来的举动,连避也不避的看着伊木来放大的脸,镇定的道:“单于,你这个玩笑可开的有些汗颜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青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一直以男子自居,况且又常年染病,实在配不上单于。” 伊木来故意在苏晴脸上呵了几口气,而后收回身子,不可思议的道:“你也会自卑?” “倒不是自卑,只不过说的是实话罢了,单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大费周章的从大汉掳来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论姿色,是下等,论性情,更是阴晴不定,单于,你做这样的决定,实在有些欠妥。”苏晴淡笑道。 伊木来不动声响的细细凝视着苏晴,突然为自己斟满了一碗酒,转换了话题问道:“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甘愿为这个陆云,千里迢迢不顾危险的赶过来,你以为这样能救得了他么?” 苏晴看着伊木来喝下自己备好的酒,答道:“我已经说过,陆侯的爵位在我之上,是我将他弄丢的,自然得将他找回来,不然,我在汉朝,一样要受我皇的指责,到时候的情形,不一定会比现在更惨。” “这酒倒是很香,什么酒?”伊木来又突然岔开了话题,问道。 苏晴介绍道:“是我从云中带过来的,自酿的,难为入得了单于的口。” 伊木来倒是微微诧异的看着苏晴,而后道:“就你这身形板还能喝酒?”在他印象中,苏晴因为身体的原因,似乎在人前,从来都不沾酒的。 苏晴恩了一声,笑道:“我不能喝,还能闻么……况且这酿酒,也就是给自己打发个时间罢了。这一年,可是托了单于的福,我还真的挺空闲的。” “哼,”伊木来睨眼看了一眼苏晴,“到底是拖谁的福,苏大人,你还不清楚么?只不过,苏大人是决计想不到我有能力做上这单于之位的吧?” 苏晴挑眉看了一眼伊木来,不动声色的问道:“单于这话是什么意思?”东离的事情,不应该会被他觉察,然而他这么问,自然是有些蹊跷的。 “苏大人,这一年,匈奴这边乱的一塌糊涂,你们汉朝倒也是没闲着,不是么?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前后想想,这其中虽然厉害颇多,然而最得益的还是你们汉朝,不是么?”伊木来凝眸问道。 “这是怎么说的,”既然伊木来只是猜测,苏晴自然不会承认,“最得益的自然是单于您,又怎么会牵扯到汉朝——单于,您想多了。”苏晴简简单单的否决道。 “是么?”伊木来知道这样的讨论不会有个什么结果,于是道:“不过不管怎样,我如今坐上这单于之位,其中虽然废了不少力气,但是行事之类的,确实比从前来的自由。不然,我现在要这样坐着跟苏大人你面对面的说话,军臣若在,他一定会有所顾忌的。” “哦?可是我听说军臣单于向来对你是言听计从的,不过听你这口气,倒似不是这样的?”苏晴问道。 “军臣到底不是一个傻子,况且在他面前说我闲话的人不少,日子久了,难保他会变心。”伊木来斜眼看了一眼苏晴,“用你们汉人的话讲,这叫伴君如伴虎,难保有一天,他就会对你下手,这一点,苏大人你深有体会,不是么?” “呵呵,单于玩笑了,”苏晴随性的一笑,“只要君有君的风范,臣有臣的操守,这君臣之间,自然摩擦就小了。” “是么?你是说我为人臣子的时候没有臣子的操守?”伊木来笑着问道,“你胆子倒是不小么?” “哪里,单于你多想了,”苏晴淡淡的道。 伊木来笑了一声,“多想?我想的没错,你说的也没错,在我眼里,军臣就是一个布偶人罢了,他若听话,自然可以稳稳当当的做他的单于,若是不听话,不等别人动手,我也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只不过,在我眼里,军臣至死,都还算一个听话的布偶罢了。若不是被人破坏,我还会继续辅佐他的。” 这矛头又指向了苏晴,苏晴淡淡的道:“军臣单于的死,我也只听得一言半语,听说……”苏晴瞟了一眼伊木来,“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单于你以后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伊木来前前后后已经喝了不少苏晴带来的酒,苏晴挑眉看着他又喝下一碗,而后道:“单于对我还真是挺放心,我备下的食物,你眉头不皱一下,就照单全收,不怕我在这其中下毒么?” “若要下毒,我的机会比你多的去了,况且,你向来清高,会屑于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伊木来笑道。 苏晴轻轻一笑道:“为什么不会呢?单于,你这次可就错的太离谱了,我从来就不清高,我向来就很阴暗。” “呵,你就算将我毒死又怎样,你以为你能以我的命去要挟谁?”伊木来继续喝酒道:“我做这个单于,是用武力取胜的,你们大汉不是有一句话么?得人心者得天下,虽然我不知道在匈奴,谁才是真正的得人心者,但是平心而论,我自然我不是那个人。所以……” 伊木来睨了一眼苏晴,“你毒死我,横竖只不过替匈奴人杀掉一个不得人心的单于,或许这正是他们最希望的,而你,又能得到什么?” 什么都得不到,伊木来活着,至少她现在在王庭的日子还算安稳,她可以慢慢拖,可是一旦伊木来死去,那么只怕她不但不能救出陆云,连她和武叔他们都得搭进去。难怪伊木来有恃无恐,大模大样的来赴苏晴的约。苏晴凝眸看了一眼伊木来,倒也不是一个糊涂的人。 可是他还是想错了,即使她现在没有动作,也不代表以后不会。伊木来虽然限制她的活动,但是只要她想要,就还是可以接洽到她想接触的人。苏晴垂下眼睑,轻轻一笑道:“单于,你对自己的评价原来这么低,不过,既然知道这是一个纰漏,为什么单于不去试着改变呢?” “这个改变,是一朝一夕的事么?况且我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这个,苏大人,你不是很清楚么?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苏大人此次前来,对我的态度可真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前后差别那么大,我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伊木来的目光定格在苏晴身上,轻笑着问道,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难道是因为你有求于我?或者说是陆云在我手里,你不得已而为之?” 看着苏晴有些怔怔的表情,伊木来故意起身,又凑近苏晴耳边,轻声问道:“原来陆侯在苏大人心中这样重?” 苏晴敷衍的一笑,“不仅仅是陆侯,还有被你关押起来的其它大汉的将领兵士么,他们对青而言,都很重要。” “呵呵,”伊木来见苏晴故意曲解其意,继续纠缠道:“苏大人,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说实话,你和陆侯,郎有情妾有意,这一年之中,难道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么?” “单于,你说笑了。”苏晴微微收敛了神色,“青虽然是女子,但从未将自己看做是女子,单于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这个做文章?” 伊木来见苏晴的眸子里印上了一点薄薄的怒意,目光却划过苏晴脖颈上微露的一点红,于是连声招呼都不打的酒伸手过去抓住,一边还问道:“这是什么?”随即只见一块通体莹翠的玉佩被他扯了出来。 苏晴连忙护住被伊木来扯出来的玉,怒意愈盛,“单于,请注意分寸。” 伊木来却不理苏晴,见她护住,想要看的心思更加强盛,嘴上道:“那时候还在郭郡,你跟楚安弁说你丢了什么玉佩,难道就是这块?不过你是什么时候找回来的?”手上的动作加重了力道,硬是从苏晴手里抢来了那块玉佩,而后用力的一拉,将玉佩拉扯了下来,放在自己眼前慢慢的端详,而后哼了一声,“玉倒是好玉,只不过寻常见的也多,想不通你为什么这么重视。” 苏晴顾不上脖颈上的细痛,看着伊木来挑衅的目光,苏晴算是有些明白伊木来的心态了,于是道:“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的玉,不过是拿来把玩的,单于若是喜欢,拿去便可。” 伊木来听苏晴说的如此爽快,本来不在意的心也没有什么计较,苏晴都不稀罕,他还稀罕什么,于是伸手将玉放在苏晴面前道:“苏大人这次来带了不少礼物了,我又怎么可以夺人所爱呢?” 苏晴舒了一口气,正要伸手拿回,却见伊木来目光一闪,突然将手拳紧了道:“不过既然苏大人这样说了,却之不恭,我还是收下吧,谢谢苏大人了。” 苏晴的脸色一滞,伊木来这个人喜怒无常,去捕捉他的心思,只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着伊木来有些得意的神情,苏晴想要发作却不能发作,只能隐忍着说道:“单于喜欢就好。”而后无意识的为自己斟了一点酒,正要满头喝的时候却被伊木来一掌打落,苏晴诧异的看着伊木来,却见伊木来一副无辜的表情道:“哎呀,不好意思,苏大人,手滑了……不过这酒,还是有几分烈性,苏大人身子弱,不喝也罢。” 苏晴目光微微有些发怔,什么样的手滑能从对面滑到她这边来,这算什么?伊木来是在关心她?苏晴垂下目光,而后道:“单于说的是,多谢单于关心,既然如此,单于不要怪青招待不周才好,单于多喝点才是。” “那是自然。”伊木来说完又替自己斟满了一杯,大口喝下。“好酒,苏大人不喝酒,却懂得如何酿酒,知道如何把握其中的分寸,倒也是一门本事了。” 苏晴的目光掠过伊木来随手放在桌子上的玉佩,心里不住的盘算着要如何将它收回。可是伊木来又哪里是这样好忽悠的?当他酒足饭饱之后满足的离开,忘却了随手放在桌子上新的的玉佩之时,苏晴还隐隐的高兴了一番,可是就在她伸手要拾起那枚玉佩之时,伊木来却又突然回转了身,先她一步的盖住了玉佩,笑道:“苏大人的美意,我差点忘了。” 苏晴只能无奈的看着伊木来将它拿走,伸出去空空如也的手,渐渐的握成了一个拳。看着伊木来的背影,苏晴眼里的怒火几乎能将他点燃。武叔看着苏晴这样的模样,于是道:“公子,你……” 苏晴摆摆手,起了身,闭上眼睛躺倒床上,嘴上说道:“将东西收了吧,我先躺躺。” 武叔道:“公子,要不要我去将它拿回来?” 苏晴目光微微一滞,默默的摇了摇头道:“有些东西,丢了反而更好,不是么?”不知道在劝服谁,“武叔,不要多事了,就先让他拿着吧。” “公子,可是……”武叔还想说什么,却听到苏晴有些倦怠的声音传来,“武叔,我不想再横生事端了,你明白么?别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既然现在跟伊木来还算平和的相处,这样的局面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好的,不要因为旁的小事再去激怒了他。” 话说到这里,苏晴的目光却突然闪出一阵精光,心里默念道:“伊木来,我看你能猖狂到几时!”今日虽然说与伊木来说了许多话,但还是没有提起陆云的事情,苏晴敛目想了想,心里计较道,这样的状况如果再持续下去,难免伊木来会生疑心,明日,势必要将陆云的事情与伊木来摊牌摆明着说了,只是不知道,那些部署下去的兵力,有没有那么快的到达。 苏晴叹了一口气,事情弄到这个份上,是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的,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手刃伊木来,嗜他的血,吃他的肉,可是现在却还要日日对着他,强颜欢笑,苏晴啊苏晴,你难道自己都不觉得恶心么? 苏晴忍不住拽紧了衣角,默默的发泄自己满腔的怒气。斗转星移,一日又已经过去了。苏晴依例的洗漱之后找到伊木来,伊木来大笑着听苏晴说话,而后道:“苏大人,我还以为你早已经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呢——原来你还记得。” 苏晴轻笑道:“单于大人说笑了,只不过单于一直不提,青也没有资本提起,但是现在都过了那么多日子,青说不着急,那是假的。故而也只能斗胆问单于一句,单于对于陆侯,到底是怎么想的?” “原来是这样,”伊木来嘴角上扬的道:“那么苏大人对于这件事,又是怎么想的?” 看到伊木来又将球踢回给自己,苏晴也只能不动声色的答道:“现在人在单于手上,我又怎么敢胡乱说话?也只能先听听看单于的意思,单于那么远的将我叫过来,自然有单于的用意。” “我的用意?”伊木来却故意挑着眉歪着头想了半晌,而后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怎么办呢?我的用意好像除了将苏大人骗过来,就没有其它的了……”说罢还不忘轻笑一声。 苏晴微微一愣,而后尴尬的一笑:“既然单于没有其它的用意,为了表现单于的诚意,不如就先将陆侯和其它人释放了可好?毕竟他们在大汉也算的上有头有脸的,单于这样关押着他们,实在有损颜面。” “为了表现我的诚意,我就要将他们放了?”伊木来笑道:“那么苏大人又要怎么表现你的诚意呢……况且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么?败军之将不足言勇,更何况是颜面,在我匈奴,这样的败军将领,可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了,只能以死以谢匈奴子民了。” 苏晴目光微滞,而后道:“单于……这话……” “怎么?不相信?”伊木来挑眉问道,“还记得我在擒拿陆云之前,我派了陈瑞去围攻你们云中,然而陈瑞不顾军令,私自下令攻城,最后惨败而归,苏大人可还记得这件事?” 苏晴点点头,自然是记得,然而伊木来这样说话,自然是有他的理由,苏晴目光一亮,而后不解的看着伊木来,难道他…… 看着苏晴略带疑问的眼睛,伊木来笑着拍拍手,嘴上说道:“苏大人你猜的没错,我匈奴,一不要不顾军令者,二不要败军之将者,陈瑞倚老卖老,落得这个下场,是他自找的。” 苏晴顺着伊木来的目光看去,却见一个匈奴士兵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而那托盘之上,却赫然的放着一个人头,目眦迸裂,嘴巴还大张着,仿佛在大声说着什么,苏晴忍住从心底冒出的一阵恶心,诧异的看向伊木来。 伊木来笑着道:“苏大人可能还不认得,那么就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前不久率兵围攻云中而后被你们打的落花流水,最后狼狈逃离的,陈瑞。”(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19章 远在匈奴(4) 很好,就这样继续保持吧…… ————————————————————————————————————————————— 苏晴虽然知道伊木来向来心狠,却想不到伊木来会做这种自毁根基的事情。不管陈瑞如何,对于伊木来来说,这么多年来没有陈瑞的照顾扶持,他是不可能会走到今天的。外界传闻也一直说陈瑞与伊木来向来亲厚,伊木来这样做实在是有悖常理。 仿佛是看出了苏晴的疑问,伊木来随意的说道:“苏大人在想,我为什么会这么残忍的对待陈瑞?不知道你得到什么答案了没有?” 苏晴摇摇头,说道:“单于这是故意做给我看的?看这情形,陈瑞死了并没有多久,必然是在这几天之内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道单于为什么要将戏做的这么足?” “做戏?我可没那闲情逸致……”伊木来挑挑眉,笑道:“我下令收拾陈瑞确实没有多久,不过是特意留着这人头给苏大人看的。苏大人可还记得我刚才的话?我说过,匈奴一不要不顾军令者,二不要败军之将者,陈瑞两条占齐了,非死不可。” “青多嘴说一句,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陈瑞这么多年辅佐单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偶尔一次失败,在我们大汉也不是不可原谅的……至于单于说的败军之将,不管如何,我也应该将人带回去,至于我皇要如何处置,那也看几位将军的造化了……青的任务,就是将几位将军完好无损的带回去。”苏晴淡淡的道:“不过目前看来,现在想要完好无损的带回去,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伊木来见苏晴回避问题如此的干净利落,不由得微微扬起嘴角:“苏大人的任务是完好无损的带回几位将军?为什么现在又说不可能呢?” “连陆侯尚且被你们那样拘押,更何况其它的人?”苏晴略带叹息的说道:“不知道单于到底想怎么办?如今我人也在这里,单于有什么话不妨明说。” 伊木来眉眼带笑的看着苏晴,“有什么话不妨明说?好啊,那不如你先做我的阏氏,如何?” “单于,”苏晴目光立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怒意,“请单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青现在跟你谈的是正事。” “这又何尝不是正事?”伊木来轻笑了一声,“不然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你又能跟我谈什么?” “单于这是在玩弄苏某?”苏晴斜眼看向伊木来,而后道:“苏某自认为还是有资本跟你谈的,比如说,汉匈的和平,比如说,长期的互帮互助,让两地人民不再受战争之苦,单于觉得这个还不够么?” “这关我什么事?对于我来说,我更喜欢马踏中原,将中原划入我匈奴境内。所以你说的对我没有吸引力。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伊木来撇了撇嘴道。 “单于,别忘了你身上也有一半汉人的血,当年你娘是如何被掳至匈奴的,你应该知道,何必再让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惨剧继续上演?战争不是当权者的儿戏,更不是当权者的唯一手段,而是无可奈何之时才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 “苏—大—人!”伊木来一字一顿的提醒道:“你认为在我面前,你有资格这样谈论我娘么?而且你别忘了,我现在是匈奴人的单于,我自然要为我们伟大的匈奴族做一个最好的打算。” “呵,所以,”苏晴笑道,“原来单于心里还是计较匈奴的利益的?那么我问问单于你,你觉得什么样的打算才是最好的?” 伊木来同样笑着答道:“苏大人,那么健忘,自然是我所说的率军进攻中原,将中原之地尽皆入我匈奴之境。” “单于觉得这个设想可行么?”苏晴依旧笑着问道。 “事在人为,不是么?” 苏晴轻轻一笑,“单于有时候也天真的很么。事在人为,也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凡事三思而后行,大汉人口四千多万,是你们匈奴的两三百倍,也就是说,若真的厮杀起来,是三百个人汉人围杀一个匈奴人,单于你觉得这个匈奴人突围的概率有多大?” 伊木来一怔,而后脸色略有不豫的看着苏晴,“苏大人,你这是在恐吓我?” “没有,我只不过就事论事,说事实罢了。”苏晴笑着答道:“单于,其实无论是对于匈奴还是大汉,两地能够和平共处,为什么还要徒增杀虐呢?况且我中原幅员辽阔,且不说单于说的绝不可能实现,就算实现了,你们又如何管理的过来?而中原的生活方式,与草原的生活方式决计不同,单于,你觉得到时候是汉人将匈奴人同化,还是匈奴人被汉人同化?” “哼,你倒是替我想的挺远,既然如此,不如就做了我的阏氏,我决计不会亏待你的。”伊木来却又突然露出一副无赖脸皮,“我匈奴有你相助,如虎添翼,你又不用再屈居于大汉皇帝之下,受那老皇帝的闲气,多好。” “单于,我皇待我很好,我并没有受他的气,你想多了。”苏晴淡淡的道:“我毕竟是个汉人,单于的好意我心领了,多谢。” 伊木来呵呵一笑:“还是不愿意啊!他睨着眼看苏晴,笑道:“那么这件事也没的商量了,不是么?苏大人慢走,不送。” 这样就下了逐客令了,苏晴凝眸看着伊木来,问道:“单于这是让我走到哪儿去呢?” “你以为会让你走到哪里去?”伊木来好笑的看着苏晴,“你又会走到哪里去?陆云他们还在我手里,你会就这样丢下他们离开么?” 这是吃死了苏晴?苏晴微带了一丝怒意道:“单于,你到底想怎么样?又到底怎样才肯放了陆侯他们,你当初派使臣来跟我说的时候,可跟现在的情形不一样。” “是么?我说什么了?”伊木来挑眉问道。“我没记错的话,我说的是,如果你想救陆云,那么就来王庭,是与不是?那么又有什么不一样了——陆云还活着,你就有救他的机会,不是么?”伊木来不由得轻笑出了声,“不过,至于你到底怎么救,又到底能不能从我手中救走他们,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苏晴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的火气道:“那么青敢问一句,单于究竟待如何?” “待如何?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过好多次了,条件我已经开出来了,只不过是你一直不答应罢了。”伊木来双手交叉的指着自己的头,看着苏晴嘻嘻笑道。 “哦,那么单于的意思是,只要我答应了,你就会放了陆侯他们?”苏晴问道。 “这个么,到时候再说。”伊木来轻轻一笑,看着苏晴又带上怒气的眼,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这样玩弄苏晴,倒也是挺好玩的。 伊木来根本就没有诚心跟自己谈了,苏晴心里明白了。想玩,那么我便陪你玩。苏晴收了怒气,“单于这是拿我寻开心呢?” “苏大人生气了?”伊木来笑道,“别生气,苏大人,来来来,坐下来,我们慢慢谈。” “还谈什么?如果还是刚才的那些话,我劝单于,还是不要再多废唇舌了。”苏晴睨着眼道。 “呦,苏大人性情还挺大,现在是我有求于苏大人,还是苏大人有求于我呢?”伊木来笑道:“话说,苏大人在这里也待了那么多日子,你可知道现在汉匈边境之间,到底怎么样了?” “单于什么意思?”苏晴问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苏大人向来精明,总不会为了一个陆侯就真的丢下这大汉边郡的事情,一点都不过问了吧。”伊木来笑道:“可是这些日子,我也没看见苏大人有什么其他的举动,所以一直都想不通呢。” “单于,你这是在试探我?”苏晴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的目的很简单,也早就跟单于说过了。” “试探?有这样直接明白的试探的么?这叫询问。好一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过苏大人,这句话用在你身上,不合适吧。你的位子,好像并没有被老皇帝改过,而你现在在这里,才是真正的错位了,不是么?” “单于,你到底想说什么?”苏晴敛眉问道。 伊木来轻轻一笑,“你说,若是现在我派兵集结在汉匈边境,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单于,你……”苏晴有些诧异的看着伊木来,而后一笑:“我相信单于跟我谈判的诚意,这才过来的,所以不管结果如何,我还是选择继续相信单于吧。虽然到目前为止,单于一直都没有表现出半分诚意。” “诚意是有的,不过看是在什么事上,苏青也好,顾林也罢,如今我问你一句话,你若是答应,我可以不发兵,也可以放了陆云等人,你若是不答应,我立时将陆云等人提上来,一个个的砍死在你面前,而后发兵攻打大汉。”伊木来的目光突然变得认真,“你觉得怎么样?” “单于,你趁人之危,不是君子之风。”苏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看着伊木来的眼光,她的心突然一悬,虽然伊木来之前也有过对她类似过分的举动,但是在她眼里,不过是他无赖的一个表现,虽然想过伊木来会将矛头对准她,但是总觉得伊木来不像是如此重情的一个人,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如今看来,难道,伊木来真的是冲着她来的? “怎么,不愿意?”伊木来目光却突然变得凶狠,嚷道:“来人,带陆云等一干汉人上来,两侧派十名刀斧手准备。 “慢!”苏晴心里微微一顿,赶紧叫道。 伊木来一副得逞的表情,转过头看向苏晴,问道:“怎么,改变主意了?” “单于,你想问什么?”苏晴敛目看着伊木来,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伊木来起身走近苏晴身边,故意绕着她慢慢的踱了两步,而后凑在苏晴耳边问道:“这阏氏,你做还是不做?”看到苏晴惊诧的表情,伊木来只是轻轻翘嘴笑着,静静的等待着苏晴的决定。 “你是认真的?”苏晴还是一副木木的表情,傻傻的问道。虽然在伊木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之下,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等到真正听到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伊木来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她实在想不明白伊木来怎么会把这样重要的两国之事视若儿戏,当做逼她答应的筹码,伊木来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管我是认真的还是怎样,你也只能回答,答应或者不答应。” “单于,你连这个都无法回答,我又怎么能相信你到时候会真的放了我们大汉的一干将士?”苏晴踏开一步,拉远了自己与伊木来的距离,瞟向伊木来笑道。 “但是现在,你也只能选择相信我,不是么?还是你要现在马上看着他们死在你的面前?”伊木来大手一指,正好指向刚刚被人带到的陆云等人,斜着眼睛看苏晴。 “单于,你……”苏晴看到陆云等人,心里一慌,连声音都有些抖起来。 伊木来又上前一步,凑在苏晴耳边说道:“不要跟我说什么君子不君子,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我是小人,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样,正好跟你凑个对,多好。”而后懒洋洋的走到陆云等人的面前,瞟了一眼还在发愣的苏晴,笑道:“现在你们的命就在你们苏大人手上了,只要她一句话,就能让你们不死,现在,你们好好求求你们苏大人,请她让你们活命吧。” 陆云看着苏晴不豫的脸色,知道伊木来肯定给苏晴出什么难题了,略带了一点怒意的问向伊木来:“伊木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却听到苏晴答道:“单于说,只要我答应做他的阏氏,他就会放你们离去,并且不再派兵攻打大汉,汉匈和睦,是与不是?” 苏晴睨着眼看向伊木来,无视掉一干汉人的诧异的神情与声音,问向伊木来道:“单于,你说的话可算数?” “呵,苏大人,你别设个陷阱让我跳,我是说过不发兵,但没有说过不再派兵,不过放他们的话,倒是说过。”伊木来笑着看向苏晴道。 “伊木来,你荒唐,我们苏大人是个男人,你竟然让他做你的阏氏,你竟然这样侮辱我们的苏大人,断袖!”刘思喊道。虽然这几天听说苏晴与伊木来之间的事情,闲言蜚语听得多了,他对苏晴原本的信赖有些降低,但是看到伊木来这样侮辱苏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站出来为苏晴说话。 “噗……”伊木来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苏大人是个男人……哈哈哈,陆云,你听到没有,他竟然说她是个男人,你说,好笑不好笑?”伊木来指着苏晴夸张的笑道。 陆云上前一步,想要用手抓住伊木来,却被手上的锁链所累,让伊木来逃了开去。伊木来拍拍自己的衣服,一副嫌恶的表情看着陆云,而后挑着眉道:“陆云,这件事你是最清楚的了,你倒是说说,她,苏青,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感受到身后询问的目光,有几个人甚至上前抓着陆云的手道:“陆侯,你说,苏大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陆云尴尬的甩开那几个将士的手,而后恶狠狠的看着伊木来道:“伊木来,你不要欺人太甚!” 伊木来哼了一声,“现在你们在我的手里,也只能任由我欺负,不是么?”又对着那一干将领说道:“好好问问你们的陆侯,问个清楚,问个仔细,问个明白。”满脸得意的神情。 苏晴这时却突然说话:“单于,你何必为难我们的陆侯,他也是被我骗的人之一,没错,众位将士,你们口口声声喊的苏大人,大汉朝的青阳子苏青,确实是个女子,对不起,瞒了大家这么久,还请大家原谅青才是。”苏晴说罢轻轻的躬身一揖,当做谢罪。 然而这句话一出,确实满堂哗然。女子入朝为官,还真是大汉朝的第一例,而他们竟然与她朝夕相处,却被她一直瞒在鼓里,这也让他们感觉有些羞耻。众人都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苏晴,张大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云听见苏晴为自己解围,被锁链套住的双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眼里满是心痛的看着苏晴,却也像众人一样,微微张了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却连一个音节也发布出来。直到这个时候,他依旧不能为苏晴做些什么,还要苏晴来为自己开脱,如果让别人知道他早就知道苏晴是女子却没有上报的时候,那么就算回到大汉,别人若是拿这件事说事,只怕也难逃欺君之罪。苏晴定是担心他日后惹上这样的麻烦,所以才说他是被她所骗,并不知情,可是事实上,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伊木来听见苏晴的话,带了一丝玩意的看了一眼陆云,而后看向苏晴,笑着问道:“苏大人肯说话了?那定是想好了,不如我先杀几个玩玩来替苏大人定定决心?”说罢就要上前抽出旁边士兵的胡刀。 苏晴赶紧上前压住伊木来的手,而后道:“不用劳烦单于了,我答应便是,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不知道单于愿不愿意答应?” “好玩,你也敢跟我谈条件,不过听你说答应,我很高兴,所以你也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你我大婚之日,我便放他们走,你想说的是不是这个?”伊木来轻率的问道。 苏晴目光滑过众人,而后轻轻的点点头,“我要看着他们先走,而后才与单于成婚,单于答应还是不答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20章 逃离 “苏大人……”众人听见,皆不由得喊出了声,“你不必为了我们……”之后的话却被苏晴一个笑眼一个抬手制止了,苏晴抬着头面容淡淡的看向伊木来,问道:“怎么样,单于?” 伊木来抿着嘴看着苏晴直笑,过了半晌,又转头看了那一干目瞪口呆的汉将们,“好,我答应你。” “不反悔?”苏晴问道。 “决不反悔。” 苏晴听到这里,眉却还是没有展开,“单于心思千变万化,青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单于有没有办法让青不要有这样的疑虑?” 伊木来呵呵笑了两声,“苏青啊苏青,你还真有趣,你连自己未来的夫君都信不过,你还能信谁?有担心么?若是担心,我们尽早完婚,让他们尽早离开不就行了?”说罢就要展开双臂去围住苏晴,却被苏晴不动声色的逃了开去。 苏晴走到陆云等人的面前,看着他们凄凉的一笑,又对着陆云用唇语说了几句话,而后凝眸看着陆云,用目光询问着他,却见陆云摇摇头,抓住苏晴的双臂有些有些失态的喊道:“你不能嫁给他!” 苏晴缓缓的拂去他的双臂,默默的摇摇头,又用嘴型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而后目光停在众人脸上,依依惜别道:“好好照顾你们自己还有陆侯,青之前有对不住的地方,还希望各位一笑泯恩仇,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而后苏晴转过头看向伊木来,“好,我便信单于最后一次,希望单于不会让我失望。” “好!”伊木来大笑,又走到苏晴面前,笑着说:“如果你不让我失望,我也不会让你失望。”而后挥手道:“带他们下去。” 可是陆云他们哪里肯走,纷纷看着苏晴,脚步却不愿移动一步。苏晴带了几分心伤却强装笑颜的说道:“各位,先下去休息吧,休息好了,你们才能赶路,不是么?” 最终是在匈奴士兵的催促下离开了,苏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这步棋,走的太险,只希望他们能接的上。 伊木来的目光停滞在苏晴身上,感受到苏晴透露出的悲伤,心,却也没有了刚才的狂喜。他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么?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碰触那近在眼睛的一缕清瘦的身影,然而颤抖的手还未碰到苏晴,却见苏晴突然向前踏出一步,而后回转过了身,静静的看着自己。 看着苏晴没有表情的脸,伊木来却觉得自己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涯的苏晴,让伊木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是对是错。他想要得到苏晴,他想要再看苏晴像九年前一样,温暖的对着他笑,可是,时间荏苒,改变的不知是他,那留在记忆里的那一缕笑意,却只能是记忆。 那么,他这样大费周章的又到底得到了什么?他做错了,失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可是他还在坚持,坚持认为,只要他得到了,就一定会有属于他的笑颜出现。伊木来收回手,没有丝毫尴尬的看着苏晴面无表情的脸说道:“你还记得我给你取得名么?科尔真,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科尔真。” 苏晴嘴角却突然扬起了笑意,提醒道:“单于,我还不是你的阏氏……不过,单于,你真的觉得你的族人会允许你取一个外族的女人做阏氏么?”苏晴一揖,嘴上笑道:“青先告退了。” 看着苏晴离去的背影,伊木来却失笑出了声。她以为这点东西也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么?这个世界,他不看重任何人,除了她。 他不满足那温暖的笑意只能游走在梦魇之中,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真心,总有一天,她会再次为他释放她温暖的笑容。 只为了那一丝温暖,他愿意失去所有。 武叔连唤了两声“公子”,都不见苏晴有任何反应,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快步走到苏晴面前,拦住苏晴怒气冲冲的道:“公子,你真的要嫁给他?” 苏晴的思路被武叔突兀的打断,听到武叔问了这样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武叔,有你和东离在,你们会让我嫁成?”而后抬眼看着也一直陪在身边的东离道:“武叔,你看看东离,他多镇定。” “公子,我这不是镇定,”东离解释道:“我只是在想,到时候我和武叔,真的能救你出去么?” “很难么?”苏晴挑眉问道,“如果很难的话,那就不要勉强了,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家公子我嫁给那个什么破蛋吧。”说完就直接走人,留下武叔和东离两个人无奈的相互对视。 苏晴原本还以为东离不会再回来,谁知道他连桑子清的面都没见到,就又回到了苏晴的身边。时间赶得恰恰好,不早不晚,就等到苏晴要出发的那一天才到,直接拦了苏晴的车,二话不说跳上车就跟着苏晴来了,赶也赶不走,连苏晴也拿他没辙。 然而苏晴走了两步,又突然的回转过了身子,问道:“武叔,东离,若是只留下你们其中一个人,能保的住我么?” “公子,你想都别想。”东离哼了一声,冷冷的道:“连我们两个人我都觉得危险,更何况是一个人?况且我们两个人都是受桑先生所托,没有桑先生的命令,我们不会离开你身边一步的,你就老实点,别动这个心思了。” “咳咳,”苏晴干咳了两声,瞪了一眼东离,撇了撇嘴道:“东离,你怎么越来越老气横秋了?” 东离呵呵两声,没心没肺的笑道:“是公子调教的好。” 武叔在旁边也不禁噗的一声,苏晴清了两声喉咙,转过身没趣的走开了。武叔与东离相视一笑,皆快步跟了上去。 然而却在这时,又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嘀咕,苏晴听得匈奴语,诧异的目光一闪,而后快步走到关押汉朝将士的穹庐之内,只听见里面吵闹声不止,刘思的声音她是认得出来的,这时候刘思正扯着嗓子喊道:“你个破落户,苏大人这样对我们,你竟然还这样诽谤他!” 而另外一个声音也盖过了刘思说道:“本来就是这样,要不然谁都不知道苏大人是个女人,为什么偏偏那单于知道?这明摆着是苏大人自己走漏的风声,而这几天,她和那个单于关系怎样,你也是看见的听见的,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做戏给我们看!” 刘思愤怒越加,“你还说!还说!看我不把你的嘴撕下来。”再听声音,看样子是已经扑上去了,里面乱糟糟的成了一锅粥,武叔看着苏晴微愣的神色,关切的问道:“公子,你怎么样?” 而东离却是已经憋不住气的冲了进去,目光冷冷的划过众人,脸色不豫,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让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争执,都怯怯的看着东离,不敢做一声响。东离愤怒的握紧双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而后放缓了语速,加重了语气问道:“刚才是谁说我家公子在做戏的,给我站出来!” 众人的目光皆刷刷的看向一个人,而那个人自知理亏,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东离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一把抓起他胸前的衣服道:“你刚才说了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我家公子处处为你们着想,如今却还要被你们猜忌,受你们的闲气……你!” 后面的话却被苏晴打断,苏晴转进穹庐之内,脸色也称不上好的吩咐东离道:“东离,放手。” “公子,我……”东离还想争辩什么,却听到苏晴语气更加凌厉的一声“放手”,不敢有所违抗,只好恨恨的瞪了那人一眼,不甘愿的放开了手。可是却又听到苏晴的第二个命令——向那个人道歉,东离咬紧牙关的看着那个人,而后冷冷的说道:“公子,我没做错!” “以下犯上,你还说没做错?!”苏晴厉声说道。 东离听到,越加不服气,“公子,若说以下犯上,难道他就不是了么?”目光狠狠的定格在那人身上,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碎尸万段一般。 说人闲话不是什么大错,但是他在人背后道人长短,却又被人撞见,实在是大错特错了。那人也有些赧然,看着苏晴支支吾吾的道:“苏大人,我……我……” 苏晴瞪了一眼东离,知道不能说服东离道歉,于是不再理他,环视了一番众人,而后淡淡的道:“你们人在匈奴,本就势单力薄,如今若是再起内讧,原本不强的力量就更加薄弱,不管我如何,你们自己团结起来才是正事……刘思,不要再跟别人起争执了,清者自清,我不需要你为我说什么……众位好好休息才是,养好了精神才能走的更远。” 说罢,苏晴不再看众人,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一干发愣的众人。“公子,你没事吧。”武叔赶紧问道,然而苏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连声都不应。武叔向东离使了个眼色,东离本身犟者也不肯低头,但是却也抵不住武叔的催促,只好不甘愿的上前,对着苏晴说道:“公子,我……” 苏晴听到东离的声音,停下了脚步,而后转过身看着东离,用目光问他:你怎样? 东离满脸的委屈,而后轻声道:“公子,我错了。” “错在哪里?”苏晴敛声问道。 “错……错在,”东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转头看武叔,却见武叔用嘴型说了半天。他却愣是半句也没听懂,最后武叔干脆放弃,直接走到苏晴面前说道:“公子,你就别生气了,东离,这也不是心疼你么?” 苏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而后道:“这个我又岂会不知道,只不过,东离,就算你打赢了他们就能改变他们的想法了么?有些事情,不是靠蛮力解决的,而且,以后说闲话的人多的去了,你还能一个个收拾过来么?” 苏晴摇摇头道:“所以,以后不要跟这种人斗气,明白了么?浪费感情。” 东离原本还以为苏晴会训他一顿,谁知道苏晴拐着弯儿来骂人,不由得和武叔都笑了出来。他赶紧抱拳道:“公子教训的是,以后东离决计不跟这种人较真了!” 苏晴满意的点点头,而后转过身,仿佛自言自语的道:“就算要较真,也要找同等级的人才行,免得降了自己的身份。” 伊木来将所有的命令下达下去,众人虽然有所异议,但是在伊木来的高压政策下,却都唯唯诺诺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顺着伊木来的意思准备婚事。伊木来的心很急,愣是将第二天说成了是黄道吉日,定好了日子,吩咐下了命令,伊木来心满意足的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而后起身,来到了陆云的穹庐之前。 虽然大部分的过程都是在陆云面前上演的,但伊木来作为一个胜利者,总觉得不再去刺激陆云几句,心里还是觉得不痛快。于是大摇大摆的走到陆云面前,看到陆云一副愤怒的面容时,心里顿时就欢畅多了。 陆云冷眼看着伊木来,再也忍不住,出手就攻向了伊木来,可是他脚上有带着重铁球的脚链,手上也同样被锁链所缚,行动自然比不上伊木来来的迅捷,伊木来纵身一跳,跳到陆云够不到的地方,眯着眼睛看着陆云直笑。 然而陆云的目光却被伊木来身上掉下来的一个东西所吸引了,他的神色微变,而后不动声色的移到那块地方,将地上的东西盖了过去,怒气冲冲的看着伊木来,仿佛就像一头就要发动攻击的老虎,随时都会扑向伊木来。 伊木来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东西掉了,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道:“陆云,怎么样,到最后还是我得到了她。你那是什么表情——嫉妒?愤怒?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就算你再生气又能怎么样?还不如就想顾林说的,养好了精神,准备跑吧。” 陆云恨恨的道:“你若是敢再碰她一根汗毛,我决计不会放过你!” “呦,我好怕呀!”伊木来收回脸上一贯的笑意,“那也要看你能不能活到那时候……你若是真有本事,不如现在就带着顾林走啊,走到一个我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那样,我就真的碰不到她了,不过,若是你在我和她完婚之前,还是什么都不能做的话,那么很抱歉,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该碰的,我一个地方也不会少碰!” 伊木来说完,睨着眼睛看着陆云,看到他满脸的怒意不能消散,得意洋洋的将目光移到他手脚上的锁链,笑道:“这两个东西,其实滋味挺不错的吧?只是可惜,我们陆侯爷马上就要舍它们而去了,哎,陆侯,你就好好的留在这里,再慢慢的跟他们相处这最后的几日吧……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收藏它们的,等到哪一天,你想要继续重温一下现在的感觉,我也不至于找不出来,是不是?” 伊木来大笑两声,而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陆云浑身都不住的打颤,牙齿都咬的格格的想,目光一直死死的等着伊木来,直到看不见。陆云恨恨的闭上眼,突然想起刚才被自己掩藏起来的东西,赶紧捡了起来,放在手心细细的看着,然而却感觉到心,在滴滴的滴血。 这块玉佩是他亲自打磨的,他怎么会认不出来?原来她一直将它带在身上,陆云默默的看着手中的玉佩,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现在心里的感觉。她一直带在身上,是因为她的心里有他的一席之位么?他深信这绝不是苏晴自愿拿给伊木来的,可是他现在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看着自己身上的满身枷锁,他形同废人。即使知晓了苏晴的心意,可是他还能为她做什么?眼看着苏晴就要因为他而嫁给伊木来,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不仅如此,还要靠着苏晴,才能挣脱这满身的束缚。陆云啊陆云,你身为男子,不能为心爱的女子做什么,却反而要让她委曲求全来时时刻刻护着你,你会不会活的太可笑了点! 陆云感觉到心在一寸一寸的被撕裂,他仰起头,闭上眼睛,眼角,渐渐的形成了一条晶莹的流淌的泪河,染湿了双颊。 日子很快就到了伊木来确定的婚期,伊木来身着喜服的来看新娘,却见新娘还是如旧的一身青色衣衫,淡定的坐在那里。看到伊木来来,她才笑着起身,说道:“单于,你不会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吧?” 伊木来目光微怒,“为什么不先把喜服穿上?” 苏晴淡淡的一笑,“喜服是多尊贵的东西,我不想弄脏了它,等单于实践了对我说的诺言,我自然会穿上,现在时辰还早,为了不误吉时,单于和我,是不是现在就该做些什么?” “你……”伊木来却还是没有发作,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不应该发怒。况且苏晴也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本来就答应了的事情,他也没有必要再生气。于是笑道:“好吧,走。” 苏晴点点头,微笑着跟在伊木来后面走了出去,来到了空旷的草地上。伊木来命人将所有的汉人一齐带了过来,在苏晴的面前替他们解了锁链。摆脱了捆缚已久的铁索,众人都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放松全身,舒展筋骨。 苏晴的目光环视过他们,而后定格在陆云身上,陆云正一动也不动的凝眸看着苏晴,眼里微带了一丝伤感。而后,他的目光掠到了伊木来的身上。苏晴暗道一声不好,等到出声,却见陆云已经攻向了伊木来。 伊木来神色微怒,将苏晴推至一边,而后接了陆云的攻势,苏晴站在一边赶紧大声嚷道:“陆侯,住手!”陆云一直没有休息好,身子已经很虚弱,如今只是刚刚解了束缚,又怎么会是伊木来的对手?果不其然,没过几招,就见伊木来将陆云打翻在地,苏晴看伊木来要下狠手,赶紧扑了上去,用身子护住陆云道:“单于,你说过要放他走的,不能反悔!” “让开,这是他自找的。”伊木来想要推开苏晴,却见苏晴身边的武叔东离纷纷山前,挡住了伊木来,见伊木来被他们架开了一段距离,苏晴赶紧扶起陆云,略带责备的说道:“陆侯,你太轻率了!不要让我的付出变成空!赶快走,算是我求你了,不然,我立马死给你看!” 苏晴将一直随身携带的小银刀抵在自己的肚子上威胁陆云,见陆云不甘的点点头,这才收起了自己的刀,稳住已经随着陆云发狂的众人道:“都停下!” 武叔东离听见苏晴的话,立时跳开了战圈,苏晴镇定的走到伊木来的面前道:“单于,刚才是我们不对,我待他们向你道歉了,请单于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他们吧。” 伊木来恨恨的瞟了一眼陆云,目光又掠过随着苏晴声音停下的大汉残兵们,最后停在苏晴身上,嘴里恨恨的道:“你又为他们求情!” 苏晴道:“单于,别忘了你我之约,况且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不宜见血,单于何必再大动干戈?” 伊木来看着苏晴,愤愤的叹了一口气,而后道:“好,就冲今天的日子特别,我就不计较了,你让他们快走,否则我改主意了,可别怪我。” 苏晴点点头,看了一眼众人,而后诧异的看着伊木来道:“单于,路途遥远,你不会让他们走着回去吧?还请单于好人做到底,再送几匹马给他们吧!” “苏青,你越来越过分了,要不要我连干粮一起为他们准备好?”伊木来挑着眉问道。却见苏晴很认真的点点头,“单于,那最好不过了。” “苏青,你不要得寸进尺!”伊木来大声嚷道,“别说干粮,就连马匹,也对不起,没有!” 苏晴丝毫不为伊木来的怒气所摄,反而也同样带了一丝怒意的道:“单于,没有马匹没有干粮,他们又怎么走得出这片草原?” 伊木来看见苏晴动气,目光再次环视过众人,心中心思一转,而后道:“你别动气,我给就是。”于是大手一挥,命下人将一系列东西都迅速的准备好。 苏晴站在草地之上,看着他们一个个跨上马,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看向陆云道:“陆侯,带着诸位快点走吧,一路回到边郡,回到大汉。” 陆云又看见苏晴张着嘴型说道:“不用为我担心,我自由脱身之计。”却不知道为什么,心还是狠狠的纠紧了。天外云卷云舒,而他和苏青,又该何去何从? 苏晴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不由得带上一点惆怅,心里默默念道:“珍重。” 伊木来在旁边轻笑一声,而后执起苏晴的手道:“怎么样,我亲爱的阏氏,现在一切如你所愿,你再没有理由推辞了吧?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成婚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21章 剿杀 好像真的要接近尾声了,突然有点不想写下去了,舍不得……555555 不过,完本是终极目标,我会加油的!各位大大,我好久都没有要过什么了,多给点动力支持阿紫吧!随便什么都好,哪怕书评区留一句加油,阿紫也会很高兴的!谢谢各位大大…… ————————————————————————————————————————————— 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声,带了一丝阳光温度的风却不似阳光那般柔和,一阵一阵的迎面扑来,仿佛如刀割在脸上,将皮肤都吹干吹燥,吹的只剩下凝结的汗渍。然而在这几乎无法呼吸的风中,陆云的脸却被泪水染湿。在众人都看不到的角度里,陆云用眼泪来倾诉自己欲裂的肝肠。 他将自己心爱的人留在敌人的身边,明知道接下来她会遇到的怎样的局面,但是他,还是头也不回的跨上马,手飞快的动着马鞭,催促着自己胯下的马,赶快离开那片他不能忍受的地方,离开他不能掌握的人与事。可是,他的人离开了,他的心呢?却仿佛丢失了一般,丢在了那片草原,丢在了那双带着责备的双目中。 他一直都在对她妥协,一直为她左右,可是苏青,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么?陆云大声吆喝着“驾、驾、驾”,心绪却全不在这马上。苏青,顾林,你将我的妥协看做你的筹码,可是为什么我却狠不下心来,不对你妥协呢? 这次离去,他跟苏青,之间隔的到底是天涯,还是海角?当初他请苏青来参加自己的婚礼,那已经是一个错误,他在她的面前携着别的女子的手,对着别的女子许下天荒地老的誓言,如今耳边却依旧似乎还能回忆起那日苏青在宴上听到的曲子,可是为什么,现在却觉得如此悲伤? 北国风月,沧桑的像千年孤独的游魂,却也可以壮阔,可是为什么,现在感受到的只有悲伤?不!他不能!陆云停住马,攥紧缰绳,不再让马前进一步,他不可以留下苏青一个人在那里,不管苏晴怎样想,怎样说,这次,他绝对不要再丢下她一个人,这次,他一定要守在她的身边,不管是生是死,是劫是缘,他决不能再次这样错过苏晴,徒增心中的遗憾,过去的他改变不了,但是还没有成为现在的未来,他可以努力的去把握。对,没错,就是这样,即使是死,他也不要再放开苏晴的手,即使是死,他也要在苏晴的身边死去。 九年前苏晴就将生的机会留给自己,用她自己的生死来逼迫陆云就范,而后让陆云一个人逃生,留下她一个人,去面对那未知的危险。这一次,她也是如此,可是苏晴,你真的能够每次都像那次一样幸运,你还能再遇见第二个桑子清来救你么?不要,就算有桑子清,他也不敢再次忍受之后岁月的空白,那一次,他们相隔了七年才相遇,而这次,又会要多久? 陆云心里一惊,他无法想象这样的时空,他不能每次都让苏晴来为他承担,陆云剧烈的转过马头,连句交代也没有就要策马而去,然而却在这时,所有随着陆云停下的人都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的停滞,远远近近的马蹄声交错的前进,不一会儿就在他们的周围却不知道从何时起围上了一圈又一圈的匈奴人。众人皆诧异的看着这些人,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然而空气里传来的那股不善的味道,弥漫在周围,越来越浓烈。连马也感受到这空气中突起的杀气,不安的躁动着。 陆云敛目看着周围,这一圈匈奴人人数绝对在他们之上,并且是他们的好几倍。看着他们举起的大刀,在阳光下发着刺眼的光,陆云这才明白为什么苏晴让自己快点跑,难道她早就知道伊木来不会放过自己么?怪不得直到他离开,苏晴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担忧,也难怪最后伊木来会那么爽快的答应苏晴的要求,原来是早在这里备下了人马,在伊木来的策划里,即使送了马,陆云他们也逃不开这层层叠叠的包围,所以他不在乎苏晴的那一点小小的要求? “陆……陆侯,怎么办,这些匈奴人,看样子是来者不善……”身边的一个小兵吞了口口水,凑到陆云身边,结结巴巴的问道。 “善者不来。”陆云却突然的镇定了起来,凝重了声音道:“兄弟们,看起来我们又要背水一战了。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抗敌 。” 但还是有些人看着这悬殊的兵力,有些懦懦。陆云大声道:“不战,绝对是死,但是一战,说不定还能让我们逃出生天,就为了那一线的希望,弟兄们,跟我上!”陆云选择了前方作为突破口,率先冲了过去。 匈奴人将他们包围了起来,若是分散了仅有的这些兵力却应付四面八方的敌人,绝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陆云明白这个形式,故而集中兵力偏激一角,希望能从这里打开缺口,让众人获得一丝生还的机会。 陆云一马当先,人未到,便先用手上的马鞭狠狠的抽向前面的一个匈奴兵,将那匈奴兵击落于马下,并且从他手上夺得了兵器。而后刷刷刷的几下,便迅速的结果了几个匈奴兵,众人看见陆云这样英勇,倒也渐渐的生出了勇气,纷纷学着陆云的模样,与围上来的匈奴兵厮杀在了一起。在一片混乱的厮杀中,不能说不惨烈,那飞溅的鲜血,与不时落于马下的人,除非退出了这个战圈,否则也只能埋着头不停的砍杀,连刘思这个担任文职的年轻人也不例外。 又有人倒下了,当陆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匈奴士兵的包围圈却始终无法冲破的时候,那些被击落在马下的匈奴兵占了多数,除了一部分继续在与汉兵厮杀之外,其它的便趁着汉兵不备,用大刀砍向了还骑在马上的汉人的马腿,在马感受到剧痛突然癫狂而后扑到的瞬间,坐在马上的汉兵也不例外的被丢在了地上,连陆云也是如此。面对着居高而下不停砍杀过来的刀影,陆云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消耗殆尽,自己头上的天空也仿佛越来越暗。 “侯爷,小心!”一个士兵大声喊着,而后迅速的挡在了陆云身后,用活生生的身体挡住了来自陆云身后的刀。陆云惊诧的回过身,却只能在慌乱中砍杀来袭的匈奴兵,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为自己挡了一刀的汉兵瘫软在地上。环视周围,身边的汉兵一个个急剧的减少,剩下仅有的几个,也和陆云一样,身上被划了好多刀痕,却还依旧在奋力厮杀着,完全顾不得自己汨汨流血的伤口。 生还的希望看似不存在了,看着依旧人数众多的匈奴兵,陆云发狂一样的砍杀了过去,可是又能怎么样?凭着自己有限的力量,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想要打开一个缺口,又谈何容易?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的倒下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心,深深的折磨着陆云,天!难道真的要让他葬身于此么?陆云心里大声喊着,老天,你怎么可以这样断我生路,毁我希望,老天!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就在仅存的几个汉将都以为无力回天的时候,周遭却又轰隆隆的响起了马蹄的声音,而且似乎距离很近,匈奴士兵慌乱的一看,却看见从汉朝的方向正疾速驰来一队骑兵,仿佛天将一般,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跟前,为首的汉将身着铁甲,看见这一小队围攻的匈奴兵,赶紧杀了过来。匈奴兵见大事不妙,赶紧放下刚才正在围攻的陆云等人,想要抄路离开,却听见为首的大将大声喊着:“一个都别放过,跟我上!”而后疯了一样的冲了上去,将战圈又延到了另一处,只不过双方的势力有明显的对比,现在被围剿的,是那对匈奴人马。 陆云看了一眼那指挥围攻的大将,看见自己和剩下的汉兵们安全了,这才稍稍的放了心,舒了口气,然而再看周围,只剩下一片狼籍,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汉兵们,陆云忍不住有了想哭的心,他到底,还是没有保住这些人。 “你们是……”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马呼出的热气就在周围。陆云回转过身,呆滞的看着身后骑在马上的人。 文谡看见是陆云,赶紧下了马,走上前激动的抓着陆云喜出望外的喊道:“陆侯,是你!苏大人真的把你们救出来了!” 陆云默默的点点头,目光再一次的缠绕在那些死去的士兵身上,而后又划过仅存的几个生还者,回过神问向马谡:“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奉苏大人的命,进攻王庭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陆侯,陆侯,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马谡赶紧问道。 “奉苏大人的命?”陆云有些奇怪的看着马谡,苏晴远在匈奴,她的行为又都被伊木来掌控,她是怎么下的命令? 马谡点点头道:“没错,苏大人在去匈奴之前,就给我们做好了作战的计划,只不过因为赶制装备用了一点时间,所以这才耽误了……对了,苏大人人呢?” 听到马谡的这一声问,陆云这才反映起刚才自己纠结的根源,于是赶紧抓着马谡答道:“走,快走,苏大人还在匈奴!”而后不由分说的拉过马谡的马一跃跨至马上,坐在马上,连身体都还有些抖,陆云却不由分说的冲回了王庭。 文谡看着陆云的模样,知道肯定事情紧急,诧异的看了仅存的众人一眼,而后问道:“苏大人怎么会还在王庭?” 刘思坐在地上困难的说道:“文大人,请一定救出苏大人。” 文谡还有疑问,却知道现在并不是发问的时候,于是赶紧拉过身边一个小兵的马,挥手道:“大军继续前进!”又对着那正在围剿匈奴兵的人喊道:“齐副将,速战速决,赶紧跟上来!” 齐尹恩了一声,果然迅速的解决了那一干匈奴士兵,虽然也有几个向别的方向逃窜了去的匈奴兵,但大致上,还是基本杀的干净。而后留下几个护送伤兵的人回去,率着余下的骑兵赶紧跟上了大部。 刘思坐在地上,看着大军前进掀起的一片尘土,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苏大人,你一定要坚持住!苏大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22章 伊木来 由于一些原因,所以大幅度的描写我没有继续……见谅见谅…… ————————————————————————————————————————————— 苏晴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而后看着伊木来淡淡一笑,“单于急什么?我还得换衣服,不是么?单于先去,我随后就到。” 伊木来看着苏晴这样的笑容,一时被蛊惑,于是点点头道:“好,我等你。”然而看到苏晴渐渐远离的背影时,却仿佛是如以往的梦境中出现的一般,那是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即使用尽全身力气却依旧不能移动半分,伊木来立时清醒了过来,那是梦魇,不会成真。于是眸子微沉,而自己,也随着苏晴的脚步移动,守在了苏晴的穹庐之外。 苏晴没有想到伊木来会亲自守在门口,回身看了伊木来一眼,目光里带着些微的不满,然而伊木来却不为苏晴眼里薄薄的怒色所动,只是挑眉轻轻一笑,没有言语。苏晴有些微的气闷,但还是抱以静静的一笑,将穹庐撩起的帷帐轻轻放下,由着里面一干女仆开始着手为她梳妆打扮。 苏晴静静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众女仆穿梭的身影。直到听到自己的床板咚咚的轻响了两声,这才轻轻一笑。这时恰巧有女仆请苏晴换衣服,苏晴微微颔首,起身将手附在衣衫之上,仿佛是要脱外衣的手势,却突然送苏晴的身上散出来一阵清香,那女仆没闻过,一时诧异,又忍不住多闻了两口,然而却突然决的神智开始迷糊起来,而后身子软绵绵的瘫软了下去。 而其它的女仆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瘫软在了地上,苏晴看着因吸入迷香而陷入昏睡的众女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目光透过厚厚的穹庐,仿佛能看到那守在外面的伊木来,然而,就算他守在外面又如何?她能堂而皇之的从门口出去,那是最好,就算不行,她要逃出去,又哪里会只准备这么一个办法? 苏晴换好准备好的匈奴人的衣装,而后轻轻的将床板移开,露出在床板之下刚挖好不久的黑洞,慢慢的爬了下去。洞并不是,所以苏晴跳下去的时候并不会发出什么声音,看到在底下的人,苏晴冲他感激的点点头。他用目光示意苏晴先走,而后将苏晴移开的床板有悄悄的移好,好不让别人那么容易的发现。 地洞并不是很深长,甚至有些狭窄,挖地道,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既要做到不被人发现,而且时间又紧,故而只是简简单单的通往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苏晴将帽沿拉低,盖住自己的大半张脸,又用泥土稍稍的将自己摸的笔平常黑了一些,不让别人认出自己。而后和那个接应自己的人混迹在人群之中,准备去与武叔与东离二人会合。 武叔与东离因为是男子,故而不能在苏晴梳妆准备当嫁娘的时候还守在身边,故而寻了个理由自己走开了去。伊木来没有对他们多放在心上,故而看到他们离开也没有多做计较。然而还没等苏晴找到武叔他们,便听见原本自己住的穹庐那边噪声大起,原来伊木来听得里面许久都没有动静,心生疑虑,便唤了人进去看一看,这就发现了里面原本服侍苏晴的女仆皆昏睡在地,而那个原本应该身着新嫁娘礼服的苏晴,却不见了踪影,凭空消失了。 苏晴看到伊木来在外面守着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情决计瞒不了多久,叹了一口气,现在就算找到武叔与东离,恐怕也不能靠过去。伊木来的警觉性未免也太高,这么快就发现了,苏晴暗叹了一口气,而后道:“事情有变,你去跟武叔与东离说,让他们先走。” 然而伊木来的动作却比苏晴想的还要快,他一知道苏晴不见了,立时想到了武叔与东离两个人,于是马上派兵去找他们二人。武叔与东离本来在指定的地方等苏晴,却没想到苏晴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大群匈奴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武叔与东离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只能被他们押解着去见了伊木来。 没有见到苏晴,武叔与东离算是都放下了一颗心,武叔故意装傻问向伊木来道:“单于,你这是做什么?” 伊木来的脸色早已铁青,听到武叔故意装傻的问话,心里更加火大,于是哼了一声道:“我在做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们想做什么!”伊木来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起身大声呵斥道:“快说,顾林她在哪里?!” “你说的是公子?”武叔依旧装疯卖傻道:“单于这个玩笑也未免开的太大了点,我们公子不是正在穹庐内梳妆打扮准备做你的新娘么?” 伊木来咬牙切齿的道:“好,好,我让你装蒜!来人,给我杀!”他懒得再多做计较,再多与他们二人费唇舌,苏晴必然还在这王庭之内,以她那般重感情的个性,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身边的人因为她而危机重重。这是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办法,来逼苏晴现身。 一干匈奴士兵立马将武叔与东离团团围住,攻向了武叔与东离,武叔与东离两个人虽然功夫不差,甚至算得上一顶一的高手,可是被如此众多的匈奴兵围着,他们要想逃脱也困难的很。一波接一波的匈奴兵,打退了这边,那边又冲了上来,武叔东离两个人只有四只手,两双腿,一刻不停的相互照应着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体力的消耗是最大的。不过片刻钟,两个人的额上都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而身上的衣服更是完全湿透,没有一点干的地方,所幸两个人并没有受什么伤,不幸中的万幸。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伊木来看两个人皆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狼狈的两个人,而后大声喊道:“顾林,你就这样看着你身边的人为你卖命么?你相不相信,再这样打下去,不过片刻钟,他们绝对招架不住,死在乱刀之下,到时候你可要记得,是你害死他们两个人的!” 苏晴看着武叔与东离的模样,知道他们两个人很快就会达到体力的极限,伊木来的话并不是吓吓她的,“到时候你可要记得,是你害死他们两个人的!”这句话回响在耳边,苏晴的心忍不住一颤,虽然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但是她不能再看着关心自己的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她承受不起这样的罪责。身子微微颤动着,她无视身边的人的劝阻,走出了人群,现身在伊木来面前 。 终究还是逃不过么?苏晴悲凉的想到。她还是太过小看伊木来,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是她思虑不周的原因,如果她早想到伊木来会那么早的发现,就应该让武叔与东离先走,而不是等着与自己会面。让武叔与东离陷入这样的危机之中,是她的错。所以,她即使心中有多少的不愿不想不甘,却还是必须走到伊木来的面前,将自己暴露。 “单于,我在这里,请你收回你的士兵,不要再为难我的随从了。”苏晴静静的看着伊木来,眼里没有丝毫情绪。 看着身着匈奴服装的苏晴站出来,伊木来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他几个箭步走到苏晴面前,狠狠的盯着苏晴,看着苏晴没有表情的脸,他更是怒火中烧,一时失控,“啪”的一声,打了苏晴一记响亮的耳光:“顾林,你不要给点阳光就灿烂!我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就蹬鼻子上脸了,竟然敢玩弄我!” 右边的脸已经痛得发麻,苏晴理理口中的血丝,而后转过头依旧平静的看着伊木来道:“单于,请收回你的士兵,不要再为难他们二人了。” 看到苏晴完全无视自己的情绪,伊木来心中的火又怎么消的下来,他冷哼了一声,睨着眼睛瞟了一眼武叔与东离的方向,“怎么,你很想救他们?早知如此,刚才又何必将他们推入火坑?现在在来求情,晚了!” 伊木来看着苏晴半边红肿的脸,看着苏晴冷漠的眼神,心中却不知为何突地一震。 “单于,请你放了他们。”苏晴依旧固执的说道:“单于,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为难他们,只要你肯放了他们,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会……” “报……单于!”却在这时突然的传来了一声恐慌的声音,只见一个匈奴士兵满身是血的滚到了伊木来身前,仰着头惊慌失措的道:“单……单于,不好了……汉人打来了!” “你说什么?”伊木来也有些意外的看着那个士兵,而后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单于,我们奉你的命去追杀那一干汉人,没想到就在快要杀完的时候,从汉朝方向突然来了一队人马,”那士兵明显是被吓到了:“来了,好多好多人,他们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伊木来刚有些柔软的心又突地尖锐了起来,他快速的回过头,抓着苏晴的手,恨恨的问道:“又是你搞的鬼?” 苏晴被他抓的很痛,却只是微微皱着眉头,而后大声笑道:“好,好!来的好!伊木来,我终于等到这天了!” “你什么意思?”伊木来愤怒的眼,紧紧的盯着苏晴,而后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苏晴嗤笑着看看伊木来,“伊木来,你真可笑!你问我做了什么,那么我又要问问你,你到底又做了些什么?九年前的事,你还记得么?我郭郡上上下下万余条人命,你一个不留的下令屠城,伊木来,你可还记得?! 这些年来,我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从我捡的性命醒过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我要怎样报仇!伊木来,你的罪,罄竹难书!我对你的恨,更是比天高,比海深!这一辈子,我可以错过许多事情,但是唯一一件不能错过的事情,就是看你怎样死! 伊木来,你以为我真的只是来跟你谈如何救出陆云他们的么?即使没有你的许可,我一样可以救出他们,只不过时间的长短罢了!我在这里与你周旋那么多日,为的就是转移你的注意力,你可还记得,你问过我汉匈边郡的情况怎么样,那也是给你的一个假象!伊木来,就算你打了几场小胜仗又如何,你看看你的兵力消耗了多少?而你现在在王庭,又还剩多少人马?” 苏晴暗暗的将袖中的小银刀握在手心,“伊木来,可是你知道,在你不多的兵力中,又有多少人会听你的使唤?” 她一步一步的靠近伊木来,一边笑道:“伊木来,我告诉你,这次你,绝对再无翻身之日了!”趁着伊木来发愣的那一会儿,苏晴突然退去了小刀的刀鞘,狠狠的刺向了伊木来,“伊木来,我要亲自杀了你!”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隐忍与悲伤,她苟活人世,为的就是这一天!那些凄风苦雨的日子里,她夜夜被梦魇所折磨,每一次从梦中惊醒,她都可以感受到自己脸上丝丝的凉意,九年,三千多的日子,她流过多少泪,饮过多少恨,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亲自手刃伊木来,为郭郡那满城百姓报仇! 她身上压着的这么多血债,都是伊木来施加在她身上的,这一刀刺下去,若是好,或许能够刺中伊木来要害,让他一命归西,而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自己与他同归于尽,横竖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匈奴经过这次,绝对元气大伤,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游说匈奴,而伊木来,他还能逃到哪里去? 伊木来看到苏晴异常的反映,立时警觉的躲开苏晴的攻击,看到苏晴手上的小银刀,伊木来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到底做了些什么?这个女子,恨他这样深,而他,竟然还心心念念的想要娶她? 伊木来一掌夺过苏晴手上的小银刀,狠狠的扔在地上,抓过苏晴,冷笑着道:“顾林,胜负还未定,你不要定论下的太早!”拉着苏晴大声的指挥道:“还愣着做什么?整顿军队,准备迎战汉军!” 然而就在这时,却又突然有一个人大声喊道:“我匈奴的子民们,不要再听他的命令了……”然而话未说完,就见伊木来突然踢起脚边的小银刀,而后狠狠的射向了那个说话的人,话音未断,那人却已经瞪大了眼睛,看着差在自己胸前的小银刀,指着伊木来想要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了,发出几个不完全的音节,就“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伊木来挑眉看着苏晴,“下次找人,要找本事好点的,像这种不中用的,你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而后大声喊着:“不听令者,杀无赦!谁还想要以身试法的,就出来试试!” 然而就在这时,却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准备了,不过一时间,就看到由远处驰近陆云,驾着大刀,直直的冲向这里。而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的汉军人马,浩浩荡荡的,看的人心都不由为之一震。 匈奴人看到这样的情景,早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匈奴王庭没有汉朝城郡那样坚固的城墙,也是第一次被汉军攻入王庭,不由得都傻了眼。伊木来看着四处逃窜的匈奴军民,心中越发恨恨,看着苏晴道:“顾林,你狠!” 伊木来到底还是有些魄力的,即使如此,还是让他组织出了一队人马来硬抗南方来的汉军,算是第一座堡垒,只不过这真堡垒实在是太过脆弱,经不起汉军的轻轻一击,只不过千余骑的堡垒,也不是那么快的就被制服的,伊木来看大势已去,只好趁着混乱的厮杀中,二话不说的就架起苏晴,抢过一匹马,在一部分人的护卫下,往右边逃去了。 不管如何,他原来是右贤王,王庭没了,他还有右边原本属于他的王庭,虽然现在已经封给了他人,但是他若是想要回来,谁又能说声不字? 然而汉军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陆云带着一队人马赶紧追着伊木来而去,连着武叔东离也参杂在军中,刚才的混乱让他们暂时脱了身,然而看到伊木来将苏晴掳走,他们哪里敢做片刻休息?唯恐伊木来伤了苏晴,赶紧追着,想要救出苏晴。 在呼呼的风中,伊木来将苏晴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一边跑一边说道:“顾林,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从我的手心溜走!” “伊木来,你痴人说梦!”苏晴用力的挣扎着,没有马镫的骑马者快速的前进原本就嫌不稳,就算伊木来骑术再好,也禁不起苏晴这样折腾,“伊木来,你想往哪里去?右边?回你的右王庭?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右王庭这一说了!” “你什么意思?”伊木来突然听苏晴这么一说,心里一惊,赶紧问道。 “你插翅难飞了,我汉军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围攻你王庭,而你的右王庭,只怕也早就成了我汉朝之地了!伊木来,你不要觉得惊诧,我说过,你的兵力,少之又少!”苏晴突然觉得很解气,“伊木来,你也有这样形如丧家之犬的时候,痛快!” “不可能!如果是真的,我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伊木来大声说道:“苏晴,你不用讹我,我不会上你的当受你的骗!” “讹你?伊木来,我告诉你为什么你没有得到消息,因为你所有的探子在向你回报有关这方面事情的途中,都被我的人给拦下了,伊木来,你以为为什么你喜报频传,不过短短几天功夫,你还真以为你能攻下汉朝城郡?可笑!”苏晴鄙夷的嚷道:“伊木来,你放开我!” 伊木来听到苏晴的话,神色有些微的一滞,又突然被苏晴一搅,连着苏晴一起被颠倒马下,滚落在地,伊木来赶紧护着苏晴,生怕苏晴受什么严重的伤。然而这样一来,原本被拉得有些距离的汉兵,迅速的靠近了。 伊木来的手下赶紧下马,将自己的坐骑让给伊木来道:“单于,你先走!”又留下一批人,为伊木来断后。伊木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中微露一点异样的神色,而后继续带着苏晴跨上马,飞快的向前奔跑。听到后面兵器交接的声音,伊木来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忽略掉了什么。 然而苏晴在伊木来手中还是不安稳,伊木来没有办法,只好干脆一掌将苏晴劈昏,这才让她安静了下来。率着不多的人马,伊木来继续往右边前进,苏晴说的只是吓唬他而已,伊木来如是想。 行了一夜,身边的人马不停的减少,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伊木来却突然发现前面一排整齐的兵马,严严实实的拦在前面,阻断了他前往右王庭的去路。伊木来不由得住了马,停在那里细细看着,再仔细看一眼,却发现那竟然是一大队汉军! 为首的汉将正是马远。马远横刀跃马,立在军前大声嚷道:“伊木来,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话音刚罢,就见那一排汉军就像一张张开的大网,向自己这边为数不多的一队人马靠了过来。伊木来一惊,想要再回头,却听到后面依旧紧追不舍的骑兵。 伊木来不由得一笑,前后夹击,他真的像苏晴说的那样插翅难飞了!伊木来狠狠心,干脆率着残部往北边而去,那边的守备还未到位,因此是最好突破的了。然而就在这时,苏晴却又突然醒转了过来。 安静了一夜的苏晴,在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依旧是继续折腾本来就不够平稳的伊木来这时候却突然从后边飞来箭矢,伊木来的随从们赶紧为伊木来挡住如林的流矢,然而伊木来却还是要腾出手来再为自己抵挡一番。 苏晴咬咬牙,趁着伊木来正驱赶身边箭矢的时候,一用力将伊木来一齐拉下了马,与伊木来双双滚落在地。伊木来的随从们见伊木来落马,赶紧收住自己的马,以防践踏到伊木来身上,而伊木来为了保护苏晴,却要在马蹄中间不时的穿梭,饶着这样,却还是被自己随从的马蹄狠狠的踩了一脚。 苏晴看到压着自己的伊木来眉头很深的一皱,却还是关切的看着自己,忍着痛问道:“你没事吧?”不由的一愣。 伊木来的随从看见伊木来被马蹄踩到,纷纷吓得赶紧下了马,跑到伊木来身边问道:“单于,你怎么样?” 然而伊木来却几乎痛的要昏厥过去,他挥挥手道:“你们走……不用管我,快走,快走!” 一个士兵看到伊木来这样的模样,又看到刚才被伊木来护在身下的苏晴,脸上悲愤的表情越加,他恨恨的指着苏晴道:“都是你!都是你!”说罢就要用手上的刀去砍苏晴,然而现在的苏晴却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想到刚才伊木来护着她的情景,她实在想不出一个理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伊木来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打断那个人的攻击,原本已经滚在一边的他只能再次滚到苏晴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为她生生的挨下了这一刀。 当有些温热的血溅到苏晴的脸上,苏晴这才微微的有些清醒过来,她怔怔的看着压在自己的伊木来,看着他青白的面庞,傻傻的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护着她,为什么要为她挡下这一刀,为什么?苏晴受惊的眼死死的盯着伊木来,嘴唇颤抖着,却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的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伊木来苍白的一笑,用颤抖的手轻轻的抚上苏晴的脸,“顾林,可不可以,在对我笑一次,就像……九年前你在军营外为我送饭的时候,那样的笑,好不好?” 苏晴却哪里知道九年前顾林在军营外为伊木来送饭的时候是怎样的笑容?在这样的情景 之下,她又怎样笑的出来?她愣愣的看着伊木来青白的面容,还是无法反应一般的,傻傻的问着:“为什么?” 伊木来用力的吞了一口鲜血,然而却还是有血丝顺着他的嘴角留下来,他虚弱的一笑,断断续续的说道:“因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住进我心里的,人……”话未说完,伊木来却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头微微摇晃了两下,而后落在了苏晴的颈间,而此时的苏晴,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伊木来的气息了。 “因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住进我心里的,人……” “因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住进我心里的,人……” “因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住进我心里的,人……” 伊木来的话不断的重复在耳边,而苏晴却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时间仿佛是静止了,空间也仿佛是静止了,苏晴伸直的眼睛茫然无神的看着微露晨光的广阔的天际,面前仿佛又看到了伊木来半挑着眉戏谑的表情:“苏大人,你做的阏氏,好不好?” 苏晴忍不住干呕了两下,在她的嘴角,也缓缓的留下一串鲜红的印迹,好累啊,她这样想着,眼皮就慢慢的闭合到了一起,先睡吧…… 而在她不远处的地方,伊木来的残部正奋力的跟追来的汉军交战,而一脸沧桑的陆云,在武叔与东离的护着下,正冲她飞奔而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23章 苏醒 草长莺飞,风花悄落,转眼又是一年春夏,日升星落,天空弥漫起一阵橘黄色柔和的光芒。清风抚摸皮肤,带来一丝凉凉的触感,一回眸间,过去的种种皆如一瞬华丽的篇章,带着几分血迹斑斑,在长河落日不变的风采中,时间已经抚平一切。 去年的深秋,在青阳子苏青的指挥下,汉军兵分三路,一路横穿左贤王一部,从东北方围困匈奴单于王庭,一路沿右王庭而上,切断单于王庭至右王庭去路,第三路军由将军文谡带队,中路军长途奔袭,直捣单于王庭,匈奴单于伊木来本欲弃单于王庭奔赴右王庭重整兵马,北安侯陆云带队一路追杀,匈奴残部死伤惨重,后又遇将军马远在中间阻挡单于去路,单于欲从西北夺路而逃,不慎摔下马,死于马蹄之下。 至此,匈奴一部仅余大队人马与右王庭,右贤王见汉军势不可挡,内部相争,主降派偷袭得逞,另一部只得率残余人马远走漠北,不复还;主降派归附汉朝。至此,匈奴一族元气大伤,降伏一众敬左贤王穆尔兄为尊,归降大汉。 一切都像梦一般,可是却是真正的发生了,并且也做到了,长年困扰汉朝北方边境的匈奴势力,在三年不到的时间里,就这样迅速的瓦解了,归降的归降,远走的远走,汉朝边境突然变得安静非常。 晨起的人们已经开始一天的劳作,武叔也不例外,捧起脸盆,准备去打水洗漱,然而一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前的陆云,一个人孤单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满身的寂寥。微风轻轻吹动他的衣衫,他站在薄弱的晨曦里,仿若一尊雕塑。 “陆侯爷,”武叔心里暗叹一口气,轻声的唤了一声。 陆云转过身,看着武叔淡淡的点点头,踟蹰了一下才问道:“你们公子,他……” “公子依旧没醒,”武叔带着一丝伤感的看着陆云,“陆侯,你要进去看看公子么?”自从那一天起,苏晴的眼睛自从闭上就再也没有张开过,唯一庆幸的是心脉还在,那是唯一能够证明苏晴还活着的信息。可是她就那样安详的睡着,苍白的脸,苍白的嘴唇,苍白了所有人的心。 陆云点点头,带着一丝惆怅进了屋,屋内,苏晴依旧在昏睡着,微弱的呼吸,仿佛时刻都有可能断了一般。陆云的手轻轻的抚上苏晴的脸,目光里满含怜惜。苏晴,你睡了这么久,还没有睡醒么? 那一天陆云看到趴在苏晴身上已经死去了的伊木来时,诧异的看着他身上的刀伤,不知道该做如何解释,当他推开伊木来的尸首,抱起昏迷的苏晴时,却看见她的眼角仿佛挂着一丝泪水。那一抹泪痕,为谁而流?直到后来抓到一个还活着匈奴士兵,这才明白为什么伊木来会那么狼狈的死去。 也直到那一刹那,陆云才明白伊木来要娶苏晴的心,绝不仅仅只是为了斗气,不是羞辱,不是炫耀,而是真的爱着她,所以才想将她占为已有。要怎样的爱的深刻,才会不假思索的用残破的身躯为她挡下那一刀?陆云想起伊木来的话,他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之前在郭郡时,他还是狗儿的时候,顾林与他的点点滴滴,原来,他爱的并不比他少,所以他才会输得那么狼狈。 仿佛他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苏晴,为了得到她,所以他不去计较得失。然而谁都没有相信过他的真心,所有人都不会相信那么一个薄情寡性的人,却会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人,将那个人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那一天若是他丢下苏晴,就决不会被苏晴扯下马背滚落在地——在纷乱的马蹄中,他用自己的身躯去保护自己怀里的人,没有一丝犹豫。因为伊木来爱的这样惨烈,所以你才会不愿面对,是不是,苏青? “陆侯,”身后响起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陆云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而后回过身,对着来人恭恭敬敬的一揖,“桑先生。” 桑子清看着陆云,眼里也闪过一丝叹息,微微颔首,而后目光定格在苏晴脸上,心里也有一丝丝的伤痛划过。这个他最爱的徒儿,可是如今却落得如此狼狈,让人心疼的无以复加。这要让他情何以堪?当初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桑子清一直这样问自己。如果她不是身为女儿身,心为男儿心,就或许也不会这样迷失自己。 收到苏晴的信的时候起,桑子清就知道苏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才无赖的要求他出山为她收拾残局,当他慌慌忙忙的赶到的时候,却只看到苏晴苍白的容颜。收拾残局,收拾的到底是谁的残局? 他最爱的小徒儿,她并没有让他失望,即使最后她昏睡不起,但是事情还是井井有条的继续着。而他,只需要简简单单的坐镇就好。苏晴在信里说,不敢太过劳烦他,但是又怕会出什么幺蛾子,所以请他务必出山一趟,仿佛早就料到了她会昏迷不醒一般。“师父,徒儿知道不该麻烦你,可是除了你,徒儿还能托付谁呢?师父,徒儿一生的心力皆在与此,筹谋了那么久,就在此一举,还请师父可怜徒儿一片苦心,就来替孩儿一替,好不好?师父,徒儿好想你。”苏晴轻轻的诉求还在耳畔,桑子清的心,一滴一滴的在滴血。 其实,那时候她就认定,最坏的结果,是她与伊木来同归于尽吧?可是,桑子清又怎么会允许苏晴就这样死去,那是他最爱的小徒儿啊!就算拼尽这条老命,他也要将苏晴救回来,可是,他确实做到了,他续延了苏晴的生命,却万万没有料到,真正不愿醒过来的,是苏晴自己。 连苏晴自己都不愿意醒过来,桑子清花再多的功夫也只是徒然。看着每日昏昏沉沉睡着的苏晴,桑子清心里的难过又要如何消散?他缓缓的走到苏晴面前,沉痛的看着苏晴,轻声的问道:“青儿,你还不愿意醒过来么?” 看着依旧没有丝毫动静的苏晴,桑子清突然加重了语气道:“青儿,我从来没有责骂过你,可是你这次,太让为师失望了!你以为你这样逃避就可以了么?伊木来已死,你难道也要随着他一起去么?可是你还记得你之前的夙愿?你说过你要手刃伊木来,如今你做到了,可是你却因为他而要弃我们于不顾么?不管如何,他毕竟是你恨的人,而我们,才应该是你重视的人! 青儿,可是你如今是要怎样?逝者已逝,你怎么还可以再因此而辜负生者,难道在你的眼中,为师,武叔,东离,陆侯……这么多爱着你的人,竟然比不上一个你恨的人?青儿,为师为了救你,花了多少力气?武叔东离陆侯,他们为了保护你,又费了多少精力?所有的人都盼着你醒来,可是你呢?你却一直不愿意醒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桑子清越说越心痛,说到后来,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何曾如此失控过,就算当年大军当前,他依旧可以谈笑风生的面对,可是如今,到底是人老了,所以能承受的,变的轻了?“青儿,你若再不醒来,为师就当你没这个徒弟,你我师徒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桑子清扔下这一句话,决然的拂袖而去,他知道自己说的话份量太重了,可是他实在不愿再看苏晴如此的模样,心中的这一口怨气,到底怨的是谁? “桑先生,”陆云轻声唤道,听着桑子清的指责,心里也一抽一抽的难过。他闭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心里翻滚的情感,桑子清的话,就如一把利刃,狠狠的戳进他的心里,看着苏晴沉睡的容颜,陆云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难道,在苏晴的心中,伊木来真的比他来的重要么? 陆云无法承受这样的假设,他又怎么能接受这样的如果?“苏晴,你醒来啊,你醒来跟我讲清楚,告诉我,不是这样,好不好?”陆云喃喃的自语道,眼里的痛意,仿佛能将人撕裂。 “苏青,我今天就要回京了,你真的不醒过来,送我一送么?”然而苏晴依旧没有丝毫反应,陆云默默的闭上眼摇摇头,转身伤心的离开。 武叔放下手里的脸盆,默默的走到苏晴床前,公子,所有的人都那么殷切的盼着你醒来,你真的忍心这样狠狠的打击我们,让我们失望伤心么? “桑先生,”陆云走出苏晴的屋子,看着沉默站着的桑子清,轻声唤道。 桑子清微微颔首,静默了半晌之后,桑子清才打开僵局道:“陆侯,时间不早,你应该动身了……青儿这里,有我照料。” 匈奴的事情一了,长安那边就传来诏书,命令他们班师回朝。陆云的眸子印上一片深沉的无奈:“桑先生,可是我不想离开她……我,放不下。” 桑子清暗暗的叹一口气道:“陆侯,放不下,就不要强迫自己去放下,或许有些东西,就一直将它藏在心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陆云神色微微一滞,反复品尝着桑子清的话,而后惨淡的一笑。“那么,陆云就告辞了,桑先生保重。” 桑子清默默的点点头,“我送陆侯出去。” 陆云听到这句话,心里微微一顿,脚步又停滞在苏晴的屋前,透过屋子,他仿佛能看到里面沉睡的苏晴,曾几何时,她也曾经这样叮嘱过自己……陆云的心,轻轻的绞痛,最后的流连,却依旧什么希望都没有看到。苏青,等我回来。陆云默默的念道。 陆云与桑子清前后离开,校场上,大军已经整顿好,随时都可以出发了,告别了桑子清,陆云跨上马,目光环视众人,而后挥手大声的道:“出发!”浩浩荡荡的队伍如一条巨大的长龙,规模整齐并且精神硕硕的随着陆云的一声令下,绵延的前进。 桑子清看着大军走远,心里暗暗的叹口气,而后转身回去,半路上却看到飞速赶来的东离,蓦地一惊,不解的看着东离微扬的嘴角,问道:“东离,怎么了?” “先生,先生!公子她,公子她……”东离带着满脸喜出望外的表情气喘吁吁的道:“先生,公子她醒了!” 桑子清神情一滞,不敢相信的看着东离,激动的握着东离的双臂问道:“你是说,青儿,醒了?” “是,先生,公子她醒了!”东离重重的点点头,认真的肯定道:“先生,公子她真的醒了!” “呵~呵~”桑子清轻声的笑了两声,而后仰天张大眼睛,不想让突涌而出的泪水流下来,可是却还是止不住越来越多凝聚的泪水,桑子清赶紧说道:“东离,转过身去,快点!” 东离听到这莫名其妙的命令,诧异的看着桑子清,而后乖乖的转过身去。而他身后的桑子清迅速的用袖子抹了两下眼角,抚平自己心里涌出的一阵一阵激动,平静了之后才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桑子清说完,刚要抬腿,却又蓦地停下了,他转过身远眺已经看不见身影的大军,微微的沉思,而后摇摇头,跟上了脚步匆匆的东离。迅速的来到苏晴的屋子里,桑子清却还是忍不住踟蹰了一下,才推门进去,当他看到拥被坐起的苏晴对他扬起的淡淡笑意时,这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下了。 “师父,”苏晴刚醒,声音还是很微弱,气息也没有那么顺畅,只能用自己扬起的嘴角,来充分表现自己现在的心情。 桑子清走到她的面前,将原本欣喜的表情又突然带上了一层有三分怒意的假面,指责道:“你终于肯醒了?” “再不醒,师父就要嫌弃青儿,不要青儿了,青儿又怎么敢不醒呢?”苏晴软趴趴的说道,而后带着三分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桑子清道:“师父,现在青儿醒了,师父就不要嫌弃青儿了,好不好?” 听到苏晴这样的说话,桑子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着武叔东离也纷纷掩着嘴偷笑。这可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桑子清什么时候说过嫌弃苏晴了?这公子恶人先告状的本事,倒是越发长进了。 桑子清舒了一口长长的气,无奈的摇摇头,看着苏晴慈祥的笑着,感慨道:“醒了就好。” 苏晴恢复的还算比较稳健,几天之后,就已经能气息流畅的和桑子清他们说笑了,桑子清看着恢复的很好的苏晴,心满意足的笑了。苏晴能说能笑之后,师徒俩促膝长谈了许久。桑子清无不感慨的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看做是孩子的大人,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苏晴道:“师父,其实我早就可以醒来了,只不过我一直不肯醒来罢了,那一天若不是你骂我,我想我也不会这么快的就醒来。” “我可从来不骂人,你别诬赖我。”桑子清轻轻笑着,“那你是想通了?” 苏晴的神情微微的凝滞,而后苦笑道:“师父,其实你知道我听得到,故意激我的吧?想通了没有,我并不知道,只是我觉得师父说的有理,我也并不想再这样的伤害你们,只不过我一直不愿意面对罢了? 师父,你知道么,睡梦中的我,一个人蜷缩着躲在一个角落,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师父你可以猜得到么?” 桑子清点点头,暗叹一口气道:“你在想,如果这次不是伊木来对你用情,那么结局会怎样?” “是,师父,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不是伊木来对我用情,那么结局会怎样。”苏晴默默的重复了一遍,而后歪着头问向桑子清道:“师父,你说,结局会怎样?” “那么为师问你,当初你定下那样的计划,有几分把握?”桑子清反问道。 苏晴微微一愣,而后道:“七分。” “七分不是一个小数字了,既然如此,你还在困扰什么?”桑子清问道:“青儿,无论伊木来怎样,都不可能挡得住你的大军,东北方的围困,南方面对面的攻袭,西面截断去路,伊木来就算不死,也不可能改写这个结局。伊木来的死,关系的不是这个,你应该明白。”桑子清解释道:“他关系的,只是汉匈边境能维持多久的平和,你该分清楚。” “师父,”苏晴微微一愣,仔细回味桑子清的话,半晌之后,默默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苏晴默然的看着桑子清,而后笑道:“所以师父,我还是一直在逃避,我始终无法面对的,还是伊木来对我的心。” “你无法接受他的心,对不对?然而你真的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如此对你么?”桑子清柔声问道,然而他的话,却一句就可以将苏晴逼得崩溃。 “师父,”苏晴的心微微一痛,“师父,我恨了他那么久,可是当我突然感受到他的心,我觉得诧异,当我看到他为了护我而死去的时候,我感觉我的思绪,就那样开始崩溃,师父,我若是兵败,我可以重头再来,可是在这一场对峙之中,我却没有再重新细细思索的可能。” “青儿,你若是恨他,又何必被他的情感所左右?更何况他已经死了,就算你再绞尽脑汁,又能如何?不如就此了结,对也罢,错也罢,就让他的情随他的死而去吧。你既然醒了,你既然还活着,要面对的,就该是活着的人。”桑子清说完,连心里也不由得鄙夷了自己,说到底,他教的还是逃避。 苏晴喟然,而后点点头,“师父,我明白了。”她既然面对不了,就干脆回避吧。“因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住进我心里的,人……”苏晴用力的摇摇头,将这句话抛出自己的脑海,默默的闭上眼睛。 她还有未完的事,在长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24章 错步 远征的大军,终于在两年之后大获全胜的班师回朝了。消息传到长安,长安万民雀跃,在大军即将到达的那一天,万人空巷,所有的人都跑到城门去迎接凯旋而归的大军,而太子刘仲,也代表灵帝率领百官亲自在城门等候,为大汉的英雄们接风洗尘。 百里,五十里,三十里,十里,五里……终于看到风尘仆仆的大军的影像,由小变大,逐渐变得清晰,而为首坐在马上,器宇轩昂的带军之人,正是北安侯陆云!众人纷纷雀跃的高呼起来,响遏行云。 陆云下了马,快步跪至刘仲面前,行君臣之礼,刘仲赶紧扶起陆云,激动的点点头,而后目光掠过陆云,看着陆云身后神武的大军,会心的笑了。“众将士辛苦了,你们是大汉的功臣!且暂作休整,而后自由重赏!” 众军士皆欢呼,刘仲点点头,而后对着陆云说道,皇宫里设了宴,请主要的将领们,都请去宫里赴宴。陆云点点头,将大军安置好了以后,带着皎月一起入了宫。 皎月下了马车,步履翩翩的走到刘仲面前,兴高采烈的唤道:“四哥哥!”看到阔别将近一年的妹妹还是从前样子,刘仲点着她的鼻子笑道:“看你,还是一副老样子。” 皎月偎在陆云身边,羞涩的一笑。而后朝着刘仲做了一个鬼脸,笑道:“我不要理你,我去看父皇母后,哼。”而后迅速的跑开了。 刘仲看着如此的皎月,心里一阵感慨,而后目光定格在陆云身上,叹道:“陆云,你辛苦了。” 陆云摇摇头,轻声道:“你在长安,可好?” 刘仲的目光微微的一散,而后笑道:“好,自然好。”又能有什么不好的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汉的储君,这个位置,多少人想坐都坐不成,他轻轻松松的坐上了,又怎么会不好呢? 陆云看着刘仲微微停滞的眸子,心里也似乎能感觉到刘仲的苦楚,高处不胜寒……陆云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物是人非,几番风雨,经历过那么多事,他们也早已不复当年的年少了,短短三年多不到四年的时间,却仿佛沧海桑田一般,他们也变得苍老了。 刘仲轻轻一笑,捶了陆云胸口一拳道:“两年多不见,你倒是越发的精神了!”将两人感伤的氛围轻轻化解,仿佛还是年少的那般嬉笑。 陆云猝不及防的受了他这一拳,装着吃痛的样子,呵呵笑了两声,如果是在从前,他或许会笑着挑衅,挑眉问向刘仲:“要不要比一场?”只不过现在苍老的心,面对面前尊贵的人,却突然望而生畏,他们都不再从前。 陆云笑道:“我应该尊称你为太子……怎么样,这两年朝上的事情,太子还适应么?” 刘仲点点头,因为时间尚早,便与陆云边走边谈,说说这两年发生的许多事,在扫除了刘仪刘俦之后,刘仲一枝独秀的局面算是确定下来了,刘佶自与刘俦彻底分裂,看到刘仪与刘俦的结局之后,就带着如珊远走他方,没有了音信。而朝上的势力虽然也有反对的,但是一来毕竟是少数,二来刘仲为人宽厚,而且能力也是摆在众人面前任凭考验的,即使有怀着异己之心的人,在刘仲如日中天的形势面前,也不敢有太多动作。虽然也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都被刘仲一一化解了,大风大浪,倒是没有什么。 刘仲叹了一声,而后问向陆云道:“对了,你在边郡的这两三年,都是怎么过的?” 陆云默然回想了一番,而后道:“其实大部分的日子也还算平静,真正筹谋的人是苏青,我们,只不过在她的指挥下打打仗罢了。苏青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筹谋,最后一击成功,伊木来兵败而亡,匈奴四分五裂,远走的远走,归顺的归顺,其实也不过是这短短半年多的时间,连带的发生。” 刘仲微微一愣,而后叹道:“苏青……对了,我听说,你曾经被伊木来捉到过,后来是被苏青救出来的……” 陆云警觉的看了一眼刘仲,而后问道:“不知太子还听说了什么?” 刘仲淡淡一笑,“你反应倒是快,听说,苏青是个女子?故而伊木来以你们来要挟她,除非她答应嫁给伊木来,否则就要杀了你们?” 陆云默然的看着刘仲,微微踟蹰了半晌,点头道:“没错,确实是这样,圣上对于这件事,怎么看?” “父皇没有表过态,他只是轻轻的点点头,说他知道了……怎么,你担心父皇会治苏青的欺君之罪?”刘仲问道。 满园的花香扑鼻,却驱赶不了陆云脸上满布的乌云。又怎么能够不担心,陆云叹了一口气,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苏青是一直欺瞒,若是被人一挑拨,只怕苏晴就算醒过来,也难逃一死。陆云担忧的看向刘仲,问道:“太子,依你看,圣上会拿这件事做文章么?” 刘仲微微的沉吟,而后问道:“问你一句,那天她救出你们之后,到底有没有……”后面的话自然不用讲,陆云应该明白。 陆云摇摇头道:“苏青原本向逃开,但是没有成功,不过却成功的把时间拖延了下来,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刚好被伊木来捉住,跟伊木来僵持着,所以,并没有。” 刘仲微微的舒了一口气,而后叹道:“父皇到底做什么打算,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从圣上这些年来对苏青的宠爱于纵容,或许他早就知道了说不定,就算他不知道,父皇也应该不会太过为难她。”然而灵帝心里到底如何想,刘仲也拿捏不定。“不过,等苏青回来了,事情也就明朗了,我们现在这样着急,也是无用。” 陆云微微一愣,而后带着几分讶异的看着刘仲问道:“苏青回来?她……” “她怎么?”刘仲并不知道陆云还不知道苏晴已经醒了的事情,看着陆云奇怪的神情,不解的问道。 “苏青要回来?”陆云虽然猜测到了一点可能,但还是不敢轻易的说出来,万一得到的又是一个失望的结果,他不想面对。 “是,父皇听说苏青醒过来了,已经下诏,让她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而后赶回长安。算算日子,应该就是在你们大军出发的那几天醒过来的。想来,再过一个多月,她也应该回来了。”刘仲解释道,看着陆云微滞的神情,而后问道:“怎么,你不知道苏青醒过来的事情?” 算算日子,应该就是在你们大军出发的那几天醒过来的。陆云不由得轻笑一声,然而那么多日子,明知道他牵挂着,却没有任何人通知过他,苏青,这是你的意思么?你想通过这个来告诉我什么? 刘仲连唤两声陆云,他才反应过来,他歉意的一笑,正要说什么,却听见旁边小黄门轻声禀道:“太子,时间差不多了。” 这是说晚宴差不多要开始了,两个人相视一笑,而后赶赴到宴席之地。立功的将士算算统有十几位,依次而坐,入席不久,就见灵帝在成皇后的搀扶下也赶来了,灵帝手脚不便,却还是勉强的赶来,虽然坐的时间不长,但也足以表明他对众将士的看重,不由得让人心头一暖,为人臣子,富贵荣华皆在其次,最重要的莫过于君上的肯定。 这场宴会倒也算是其乐融融,太子刘仲为人并不拘礼,武将多是豪爽,难免会有出格的请求,刘仲却不羞不恼,一一应允了。一场晚宴下来,刘仲也喝得满脸通红,皎月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笑的合不拢嘴。 回到侯府,已经接近亥时,算的上时很晚的了,侯府的下人已经将该整理的都整理了,一群人都规规矩矩的立在两旁,迎接两位主人的回来。陆云仗着酒量好,也喝了许多,醉醺醺的由下人搀扶着,送进了主屋。皎月忙着帮他端茶倒水,倒也似一幅贤妻良母的模样。 这一辈子,她也就这样伺候过陆云。皎月伸手摸摸陆云滚烫的脸,替他宽衣,为他盖上了被子。刚要起身离开,手却被陆云一把抓住,皎月诧异的看着陆云,却见陆云醉眼迷蒙的望着她,眼里却是一副心伤。 “别走,留下来,留在我身边……”陆云迷迷糊糊的说着,然而抓着皎月的手却越加用力,突然一个回扯,将皎月扣在了自己的怀里。感受到怀里的真切,陆云这才心安了许多。他喃喃的自语道:“别走,留在我身边,就这样,让我抱着你……” 皎月自然欢喜,她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成亲那么久,陆云并没有对她如此亲昵过,或者说,陆云从来没有主动的碰过她,就连洞房那日,他也不曾动过自己,不过那时候皎月心里还有着别人,故而也没有在意,后来又是萧奕的薨逝,陆云不碰她也在情理之中,这一拖就拖到陆云出征,直到自己追到陆云身边,陆云也一直以礼相待。如果今天,陆云肯碰她,或许她就不用这么患得患失了。 可是她嘴边的笑容却在听到苏青两个字的时候凝结了,她想要恨恨的起身,可是怎奈她越是挣扎,陆云便抱的越加紧,她无力的看着陆云的醉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公主的骄傲,怎么容许她的男人心里有另外一个女人,又怎么会容许她的男人将她看做另外一个女人来疼爱?可是,除了公主,她还是一个女人,她还是一个没有得到夫君疼爱的妻子。 成皇后的话响在耳畔,她担忧的目光还在眼前,“皎月,难道这么多日子,他还是没有碰你么?”在皎月难堪的脸色下,成皇后摇摇头道:“皎月,这可如何是好,你之前说,你担心陆云和那个苏青有什么,调查清楚了么?”皎月微微一愣,而后编纂的笑了:“母后,那是误传。”成皇后这才稍微安下心,道:“这样就好,听说那个苏青已经醒过来了,你父皇已经让人招她回来,既然是个误会,那倒还好,若不是,哎……谁又想得到呢?这好好的一个大男人,突然就变成了女子,荒唐……你父皇他,也不知道心里打得什么主意……” 你父皇已经让人招她回来……你父皇已经让人招她回来……你父皇已经让人招她回来……皎月的耳边都是这句话,她心里蓦地害怕起来,如果苏青回来,她还能够把握住陆云么? 听着陆云的醉言醉语,皎月的害怕更加浓烈,苏青不在,他已经是如此,若是苏青回来,陆云又会怎样?不能,不能,她不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陆云被苏青抢走,在云中与苏青的那一番对话犹在耳畔,可是她还是不能放下心,苏青为了救陆云,远赴王庭,身陷危险之中,这份情谊,她比不上,在陆云的心中,恐怕也早已有了计较。 什么尊严,什么骄傲,都比不上眼前的人一辈子的呵护。皎月的手轻轻的抚上陆云的脸,强忍着心里的悲伤,慢慢的抬起身子,吻上了陆云喃喃自语的唇:“我不走,我就陪在你身边。” 陆云的回应激烈热情,仿佛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皎月默默的承受着,眼角却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才变得如此卑微? 揉揉宿醉疼痛的额头,陆云睁开自己蒙顿的双眼,太阳穴两边的神经一抽一抽的疼,陆云眯了眯眼睛,放下手,却感觉到自己枕边的一丝温暖,以及自己展开的已经麻木了的左手,身上被谁抱着,被子里面光滑的皮肤让他猛地一惊,他迅速的转过头,却看见了皎月放大的脸。 陆云怔怔的看着熟睡的面容,看着她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满脸的疲惫,他默默的抽搐出自己的手,闭上眼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心里涌上一层又一层的悲伤,不知道该如何诉说,他到最后,竟然还是做错了。 他轻轻的一笑,任眼角的泪水放肆的流下。此刻的他,还能再说什么再做什么,明知道不能给皎月什么,他竟然还是失控的伤害了她。陆云啊陆云,你怎么就如此卑劣? 陆云静静的起身,穿上衣服,走到院中。清晨的阳光并不肆虐,带着一丝凉意,可是现在,陆云的心却仿佛掉进了冰窖,没有了一丝温度。虽然昨晚醉的利害,但是若是仔细回想,却还可以想到几幅旖旎的片段,没有谁强迫,是他主动要了皎月,是他主动的放弃了他的坚持,他的原则。 陆云忍不住拳紧自己的双手,疯狂的敲击身边的大榕树。一拳一拳又一拳,任双手浸满鲜血,尤不自知。他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着自己心里的愤恨,麻木了的心,仿佛连知觉也麻木了。 皎月默默的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抓住陆云疯狂击打树干的手,看着陆云皮开肉绽布满血迹的手,她的心里也染上了一层伤感,“云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她难过的看着陆云,心痛的问道,她可以放下自尊放下骄傲任由他将她当做另一个人,只是为了取悦他,而他,现在,这样疯狂的行动,又在说明什么? “云哥哥,你是我的夫君,可是,你竟然因为与我同房而这样癫狂,这样……悲伤,云哥哥,你是嫌弃皎月?” 陆云沉默的看着皎月悲伤的神情,抽出自己的手,神情有几分慌乱的解释道:“不是,皎月,你……” “我,怎样?”皎月眼里浸满泪水,“云哥哥,你倒是说说,我怎样?”虽然说话的声音并不响,却一字一字,痛彻心扉,比嘶喊更加让人无法面对。 “皎月,你很好,是我不好,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陆云转过身,闭上眼睛,低低的抽搐着。 “云哥哥,皎月若是好,你又何至于此?”皎月在身后嘲笑一般,“诚然,是皎月不够好,所以才让云哥哥这样难以抉择,不能接受……皎月身为人妻,却让夫君如此嫌弃,实在是皎月不够好,既然如此,皎月又何必苟活于人世?” 听着皎月的话,陆云心里更乱,可是当他听到刀鞘褪去的声音,心里蓦地一惊,赶紧回过身,却见皎月已经对着自己,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刀,陆云吓得脸色灰暗,连忙打落皎月手里的道,惊诧的看着皎月道:“皎月,你这是做什么?” 皎月愣愣的看着陆云,满脸的忧伤,嘴唇微启:“云哥哥,如果连你都这样讨厌皎月,皎月生又何欢?” 看着皎月满脸的泪痕,悲伤的双目,陆云的心,仿佛被窒息了一般,他感觉到自己都无法呼吸,他轻轻的摇摇头,伸出自己的手,微微的一顿,而后将皎月抱进怀里道:“皎月,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只是,害怕,给你的不能更多。”陆云紧紧的闭上眼,说出这句话,却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碎了。“所以,皎月,你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答应我,好不好?”陆云木然的说着,眼神也木然的看着前方,没有了焦距。 皎月伸出手抱紧了陆云,在陆云的怀里重重的点点头,明知道陆云说的不是真心的话,可是皎月知道,陆云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极限了。就算陆云心里没有她,那又如何?从此,她是他真正的妻子,他再也不能扔下她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25章 谴罪 默默……会不会太长了……可是这样我倒是简单了……不用分章也不用想章节名那么纠结了……蹲……大家见谅见谅吧…… ————————————————————————————————————————————— “哎,哎,周管家,那屋子收拾好了么?” “哎,哎,那啥,茶水准备好了么?” “哎,哎,那饭备下没?还没,折腾,还不快去催催呀!” “哎,哎……”琅儿又要叫唤出来,只听见小营在旁边无奈的扶额道:“我的琅儿小姐,你就消停下,行不?这满屋子都是你的哎哎声,就算公子要回来,听见你忙成这样,公子还不心疼死?” 琅儿秀眉一蹙,撇撇嘴道:“小营,你再说,我这不是高兴么?” 小营摇摇头,暗叹一口气,为了耳根清静,上下打量了琅儿一番,于是笑道:“琅儿小姐,你要是高兴,就该把自己打扮的再漂亮点,你说,等下公子回来,看到你漂漂亮亮,赏心悦目的,那还不得高兴死?” 琅儿赶紧啐了小营一口,瞪眼道:“不吉利的话少讲,”而后上下看了自己一眼,想了想道:“不过我还是去换套衣裳,这套穿起来确实不怎么好看,”于是唤道:“那小营,你等下给我看仔细了,哥哥到的时候,赶紧叫我。” 小营赶紧点点头,看到琅儿终于回了自己的屋子,这才晃荡了两下脑袋,舒了一口气。周管家也如释重负的走到小营面前,竖起了大拇指,叹道:“终于让这姑奶奶稍微消停一下了,这一整天的,她从天没亮就折腾起,也不觉得累。” 小营也感慨的摇摇头,目光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也难怪琅儿小姐这样激动,毕竟她们两个人重逢不久就被分开,直到现在才可以团聚在一起,她要是不高兴,那是假的。“也难得看到琅儿小姐这个模样的,平日里总看她愁容满面的,说话都觉得提不起劲来,也只有公子,才能让她这样高兴了。” 周管事的点点头,而后笑道:“我去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免得等下琅儿小姐又叫唤起来。” 小营点点头,而后一个人慢慢的走到门口张望,苏晴一走就是两年多,这中间又是生生死死几经波折,小营心里何止千百次的想要去找她,只不过因为苏晴的一句需要他在长安打理,所以不管自己有多想念,都还是放在了心底。如今苏晴要回来,他心里的雀跃不必琅儿少。 小营不住的张望着,然而门口还是迟迟的没有动静。琅儿换了衣裳补了妆走出来,面若桃花,打扮的很漂亮,小营看着她淡淡的一笑,琅儿点点头,而后也张望着问道:“还没有动静么?” 小营点点头,“琅儿小姐请放心,信上说今日一定会到的,横竖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若小姐先进去等着?” 琅儿默默的摇摇头,而后笑道:“没事,我陪你在这里等一会。” 小营点点头,与琅儿一起在夕阳的照射下静静的等待着,目光不住的搜寻着,希望看到脑海中那一抹瘦弱的身影。终于在最后一道夕阳即将离去的时候,从前方慢慢的出现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向这边赶来。小营与琅儿相视一笑,而后赶紧迎了上去。 武叔看到迎来的二人,失笑的摇摇头,停下车,取下矮凳,请了苏晴下车。苏晴撩开帘子,看到两双期盼已久的眼睛,会心的一笑。等到苏晴踩着矮凳下了马车,琅儿一把抱住苏晴,哭道:“哥……” 小营在旁边也红了眼眶,一别两年多,再见苏晴,却只觉得她比从前更加瘦弱。小营哽咽的唤了一声:“公子……”却说不出下文。 苏晴微微颔首,轻声安慰失控的琅儿,眼圈也悄悄的沾湿了。琅儿放开苏晴,抹了抹眼睛,粲然一笑道:“哥哥,我们回家。” 苏晴随着琅儿慢慢的踱回青阳府,看到半阴半暗的青阳府三个大字,心里充满了感慨。一晃许多年,这青阳府也在这长安中静静的矗立了那么多年。苏晴心里微微一顿,而后随着琅儿走进了府里。 而远处的街角,有个身影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却仅仅只是看着。她看起来好多了,陆云心里念道。这样就好,陆云叹了一口气,却又迟迟的不肯离去,目光盘旋在青阳府的大门前,仿佛还能看到那抹瘦弱的身影出现在眼帘,只不过直到天黑,也再未见有任何人出入。陆云苦笑一声,而后回转过身,却看见自己的身后,也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而她的眼里,不知道是喜是忧。陆云的心,微微的一震。 周管事的早已经闻声赶了出来,苏晴看到依旧苍劲的周全,笑道:“周管事,这几年,辛苦你了。” 周全感情比较内敛,仅仅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笑道:“公子言重了,这本就是小人的职责。”而后引着苏晴进去,青阳府人事依旧,并没有做多大的改动,苏晴回到这里,还是有些微的亲切。不管当初是如何提防着这些人,在这里住的并不放心,但是这也算是她在长安的一个家。 家,苏晴默默的环视了一眼众人,而后定格在琅儿身上,可怜天涯沦落人,这次回来,是要给顾林一个交代。苏晴目光默默的垂下,顾林,我占据了你的身体,可是你的心,我又该如何让它圆满? 这个世界终究不是她的天地,不管她在这里如何的生存,她始终只是一个外来客。在这个世界里,她没有自己的归宿。而顾林,那一缕游魂现今又在何方?如果她还在,当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会希望自己怎么做? 顾林,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自私,我将自己想做的事情排在了第一位,无视你身上负着的血海深仇,你会不会因此而恨我?苏晴默默的想着,有些事情,知道了不若不知道,她静静的玩弄着手里的白玉扳指,顾林,我想给你一个交代,可是,我又要如何才能让你满意? 用过了晚膳,琅儿又拉着苏晴一直说话直到深夜,若不是武叔提醒,琅儿还不愿离去。苏晴笑笑的看她不舍的目光,劝道:“乖,先回去休息吧,姐姐在这里,不会丢了的。” 琅儿这才扑哧一笑,点点头,转身离去了。武叔无奈的笑道:“琅儿小姐很黏公子呢,公子以后可多了一个小尾巴了。” 苏晴失笑的看着武叔,又看着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小营,笑道:“小营,你怎么了,我回来了你不高兴么?” 小营撅着嘴看着苏晴,一副委屈的模样道:“公子一晚上都没理小营,还问小营怎么了?” 武叔哈哈的大笑了出来,给了小营一个栗子道:“你小子还学会吃醋了啊?吃的还是琅儿小姐的醋,好没道理的小子!” 一句话将小营说的满脸通红,摸着自己的头瞪了武叔一眼,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武叔,你这么大力气,想把我脑袋打穿了是不是?我何止吃琅儿小姐的醋,我更吃你的醋呢,公子走到哪里都带着你,却把我一个人撂在这长安,不闻不问的,你不想想我有多可怜?” “好了好了,”苏晴看小营委屈的模样,失笑道:“是公子的不是,公子我在这里向你赔罪了,好不好?我们小营不哭啊,以后公子我走到哪里也带着你,好不好?” 小营赶紧点点头道:“好。”立马就甩掉了刚才那副委屈的模样。 武叔揶揄的笑道:“公子,那你以后不是多了两条尾巴了?哎呀,再多几条,都能赶上九尾狐了。” 苏晴淡淡一笑,而后起身,走至门口,门外弯月如钩,夜凉如水,看着不变的风景,她的心里,拢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次日起身,青阳府的门前却突兀的迎来了重兵,劳安苍老的声音响起:“罪女顾林,欺君罔上,瞒骗君主,实罪大恶极,今先收押,择日再审!”在众人的诧异中,劳安大手一挥,淡淡的扫视了一眼苏晴,有些尖锐的嗓音响起:“带走。”一声令下,便见一队士兵上前要拷走苏晴。武叔小营等人哪里肯依,却见苏晴面容淡淡的摇摇头,告诫他们不要惹事。 琅儿上前拦住苏晴道:“哥哥,你说过你不会丢了的,我不让你走,死也不让你走!” 苏晴微微一笑,安慰道:“琅儿乖,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乖乖的呆在家里,等我回来。”既回长安,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苏晴看了武叔一眼,而后道:“武叔,别忘了我的话,好好照顾他们。” “劳大人,请吧。”苏晴简简单单的交代了一下,转头向劳安有礼的说道。劳安倒也是个识大体的,也很恭敬的一揖,而后道:“苏大人,请。” 苏晴被拘的消息传到陆云耳朵里,他哪里还放得下心,急急的跑去找了刘仲,问明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刘仲也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已经为了这件事,问过父皇了,但是父皇却似乎铁了心的要定苏晴的罪,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说,陛下跟苏晴计较的可能性不大么?”陆云一急,连着礼仪都忘了,忙忙的问道。 刘仲为难的看了一眼陆云,沉默半晌道:“我毕竟不是父皇,父皇的心,我也才不明白……父皇现在正在召见苏晴,你我不如就在外面等着,看看到底会出什么情况吧。” 陆云看着刘仲也是一副别无他法的模样,默然的攥紧了手,而后点点头,随着刘仲一起来到灵帝的寝宫外面。灵帝因为行动不便,故而若要召见人,一般都是在寝宫里进行的。 灵帝拂手退下了所有用人,敛目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晴,默不作声。看神色,却没有半分怒意,苏晴默默的低着头,不知道灵帝到底想要如何。 “你的身子,养的差不多了?”灵帝打破沉默,随意的问道。 “是。”苏晴恭恭敬敬的答道。 灵帝挑了挑眉,而后问道:“你知道朕此次为何如此兴师动众的将你押了来?” “臣有罪,臣不改欺瞒圣上。”苏晴镇定的回答道,完全没有面对龙威时该有的害怕,只是在淡定之上多了一点小心翼翼。 灵帝看着淡定的苏晴,轻笑了一声,“你也知道你有罪?既然知道这样做有罪,为什么当时又要这样做呢?” “圣上,你可还记得当初你问过罪女,为什么要离开疼爱自己的师父,来到长安,罪女的回答,现在依旧如此——为名为利。” “为名为利?”灵帝呵呵笑了一声,“你连性命都不要,会看中这些身外之物?你好大的胆子,到现在还在骗朕!” 苏晴微微扬起嘴角,依旧低着头,反问道:“圣上如何断定罪女是在骗您呢?” 看到苏晴死鸭子嘴硬的模样,灵帝干脆点破道:“朕问你,你本名姓甚名谁?家住那里?” 苏晴带了些微诧异的看着灵帝,灵帝笑道:“你千不该万不该让朕将顾琅带回长安,朕虽然不知道顾琅在这之前是谁的人,但是自有见过顾琅的人,你教顾琅改名换姓,但是又怎么瞒得过朕?朕顺藤摸瓜,自然就可以将你的事,调查的一清二楚。” 苏晴依旧装傻充愣的看着灵帝,一副不解的表情道:“圣上是因为这件事生气?” “这件事?”灵帝轻轻一笑,而后道:“你还在装傻?顾林,你明知道朕说的是什么。” 苏晴淡淡一笑道:“也确实是,当年我荒唐入军营,胡乱献策,害郭郡军民死伤惨重,圣上为这件事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哼,”灵帝脸色微怒,而后道:“你在郭郡的事情,不管如何,功过相抵,朕自然可以不去追究,你女扮男装,无论是混入军营,还是入朝为官,朕也可以不计较,可是,顾林,你的身世,让朕寝食不安。” “罪女的身世?”苏晴不解的看着灵帝,“圣上,罪女的身世怎么了?为什么会让圣上感到寝食不安呢?” 灵帝凝眸看了苏晴一眼,换了个说法道:“我听说你娘曾经给你一包东西,里面还有一枚莹白的白玉扳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让朕看看?” “哦,确实有这件事,罪女原来一直带着身上,当做思念,不过后来被伊木来夺走了。”苏晴心里微微一顿,她真的不愿再提起这个名字,可是却又不能不提起,眼里闪过一丝寂寥,而后道:“直到后来也没有夺回来……所以……” “是么?”灵帝淡淡一笑,“可是我问过陆云,他说,救你回来的时候,那枚白玉扳指还套在你的手里,你又要如何解释?这到底是你欺君呢?还是陆云欺君?不如你们对峙一番,看到底是谁,若是陆云说错,我便治陆云的罪,还你一个清白,好不好?” 苏晴微微一愣,没想到灵帝的心会那么细,这样九曲回肠的一个个套话套过来,看着灵帝,她淡淡的一笑,而后道:“圣上,你何必苦苦相逼?我既然想要隐瞒,就没想过追究,可是为什么,你还要不肯放过呢?” “朕说过,你的身世让朕不安。”灵帝神色凝滞,而后道:“朕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圣上的意思,是你不愿放过罪女了?”苏晴淡淡一笑,“即使罪女从未想过替家父报仇之类的事情呢?” “你没想过,那么你为什么又要回到长安这片鱼龙混杂之地?你想做的你已经做到了,不是说你接下来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浪迹天涯,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梅妻鹤子么?可是你却又回到长安,这又如何解释?” 苏晴扑哧一笑,无奈的摇头道:“圣上你忘记了,是你要求罪女回来的。罪女还以为……” “以为什么?” “罪女还以为圣上是想要治罪女女扮男装的事情,没想到,圣上却是为了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从朕第一天见你,朕的心中就隐隐不安,你的似曾相识,你给朕的那种熟悉的味道,让朕一直怀疑。只不过因为桑先生帮你瞒的好,朕无从考察罢了。然而……”灵帝瞟了一眼苏晴,而后道:“我相信在这之前,你或许也并不知道你的身世,只不过在你知道的同时,朕也得知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你原来是要怎样,但是现在朕只知道,朕就不会允许你继续威胁朕,你明白么?” “圣上,你何必担忧那么多,我不过是一个羸弱女流,又能对你构成怎样的威胁?” 灵帝哈哈一笑,“羸弱?”他重复一遍,笑道:“可是就是你这个羸弱的女子,只用了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就让匈奴四分五裂,你说,你对朕能构成多大的威胁?” 苏晴摇摇头,叹道:“圣上,你所谓的威胁,除了我身上流的血脉,还有什么其他的么?四殿下是我一手扶植上去的,汉匈的边郡,也是在我的帮助下,暂时安定了下来,我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如果说前期并不知道,但是后期我却是了然于心的,圣上那时候将大权交在我手中都不觉得害怕,此刻为什么又担心了起来呢?” “因为那时候朕并不确定……”灵帝强辩道。 “不,圣上你即使不确定,也不会就这样放过我,只不过那时候你觉得在罪女的心中,却重要的是与伊木来斗气,所以你放心的看我们争斗,可是现在匈奴平定了,你觉得罪女已经没有了最大的目标,所以你开始担心了,你害怕罪女这时候又突然将矛头掉转,对准大汉,对准您,是不是?” 灵帝干脆笑道:“精彩,继续。” “圣上,这不是精彩不精彩,最重要的罪女有没有说错,敢问圣上一句,罪女说的对不对?”苏晴问道。 灵帝歪头想了半晌,而后道:“八九不离十,你的推演,倒还是一贯的利害。你那么聪明,就应该想得到,朕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应付的,朕不是老四,也不是陆云,更不是萧奕他们,被你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说动,那么,你还想说什么?你又为了什么而说?” “我想说的,无非就是为了解开圣上您心中的这颗结。”苏晴淡定的说道:“圣上把我找来,跟我说今天的这番话,为的也不过是跟我挑明,既然如此,那么罪女也跟圣上说个清楚明白。 储君之位,常人不敢企及,但是身为皇子者,只要稍微有心,就无不垂涎。四殿下这次的争夺,大多都是暗地里进行的,所以看不到多少刀光剑影,可是圣上当年与三殿下等人的争夺,却都是真刀真枪夺来的。那一天几位皇子受邀进宫,却在宫门之内被剿杀,只剩下圣上你一个人活着,事后,圣上还以谋反的罪名将几位皇子的家人全都诛杀,然而在圣上的心中,其实是心有愧疚的吧。并且这种愧疚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加的明显,但是圣上你不愿意承认。 争储,本来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流血在所难免。可是圣上你到底还是心有不忍,少年意气或许太过冲动,但是等你静下心来仔细回想,却还是会有所自责。圣上觉得自己做的太过,知道这件事太过残酷,故而才不敢让几位皇子有子嗣存活于世?对不对? 圣上,你问我为什么会如此想?因为在你看到带着一点熟悉味道的我时,你眼里的那份惊喜,虽然还带着三分猜忌,但是却是出自真心的想要疼爱,罪女感受的到。虽然在这之间有着许多利益的纠缠,但是圣上还是选择相信我,愿意将大任托付于我,这个不是为了其它,只是因为圣上喜欢我带给你的似曾相识的味道,对不对? 而你的慈爱之心,虽然有失偏颇,但是在四殿下身上,还是可以感受的到。圣上,罪女并不是讨好你,只不过说的是罪女最直接的感受罢了。但是当你知道罪女的身世时,你就已经带了几分猜忌,故而才会让皎月到云中去试探我。可是当时罪女正在全力应对伊木来,所以你暂时放下了心,可是在你的心中,不仅有着罪女身世的这个疙瘩,你还有另一个顾忌,功高震主。 所以,为了四殿下,你也必须让罪女死,是不是?” 苏晴一口气说完这许多,而后叹道:“圣上,前段日子师父在开导我的时候跟我说,不要再为了死人而忧心,最该考虑的是活人。所以说句实在话,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罪女已经无心在为这个做过多纠缠……” “好了!”灵帝啪的拍了一声自己的床榻,而后皱着眉头道:“顾林,你的话太多了,朕不耐听,朕今天只是想让你死的清楚明白,多说无益,来人,给我将她带下去!” 灵帝突然的发怒,让苏晴闭了嘴,苏晴默默的摇摇头,而后看着灵帝失笑道:“圣上,你的心结若还在,你就永远得不到安宁,圣上保重,罪女告退。” 苏晴磕了一个头,而后起身安静的退下。退出殿门,却见陆云与刘仲两个人都带着几分关切的目光,她抱以淡淡的一笑,而后穿过了他们身边。陆云看着苏晴离去的方向,又看看灵帝的殿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下了决心,正准备冲进殿门为苏晴求情,却见刘仲伸手拦住了他,眸子微深的道:“我去。” 陆云担忧的看着他,怀疑的问道:“太子,你可以么?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或许几率更大些?” 刘仲淡淡一笑道:“放心,我有办法。”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陆云,这才请求面见灵帝。 灵帝靠在床上,胸口剧烈的起伏,显然是受过很大的刺激,现在正闭着眼睛试着平顺自己的气息,他听见禀报,连看都不看刘仲一眼便道:“你若是为了替她求情,就不用多说了,朕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朕不能让这个祸患留在你的身边。” “父皇,你愿不愿意听儿臣一言?”刘仲淡定的问道。 “你想说什么?”灵帝睁开眼,苍老的目光里带着一分审度,轻声问道。 “父皇,在平定匈奴这一件事上,苏青是大汉的功臣,这是所有人都认定的事情。如今外面都盛传着一首歌谣,不知道父皇听过没有?大汉朝,有娇女,罢红妆,赴远征,三计平匈奴,一笑天地暗,谁说女子不如男?”刘仲轻轻的唱到,而后继续道: “父皇,这是民心。在所有人的眼中,苏青有功于大汉,这是所有人都认定的事情,所以父皇若是在这个时候治苏青的罪,只怕民心不服。” 灵帝默然的摇摇头,叹道:“仲儿,你不知道,朕不是因为她是女子的事情才对她出手,而是……”灵帝淡淡的瞟了一眼刘仲道:“这件事,我也不瞒你,那苏青,原名顾林,这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老三的女儿,朕,不能让这样的人留在你身边,给你埋下隐患。” 刘仲微微一怔,而后笑道:“父皇是为了这件事?可是敢问父皇,你能对天下说,你是为了这件事才去捉拿苏青的么?” 当年的事,确实是灵帝自己做的过分,他自然不敢再提起这件事,又怎么能将苏青的身世告之于天下?他默默的摇摇头,眼里带着一丝无奈。 刘仲道:“故而,父皇,你只能对天下宣称,你是因为她女扮男装入朝为官藐视皇威才来治她的罪,却不能跟天下人说明你的顾忌,这样,难免会损害了父皇一世英名。”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这英名不要也罢,”灵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而后问向刘仲,“那么,仲儿,你有什么好点的办法?” 刘仲淡淡一笑道:“有,让儿臣娶她。” 灵帝微微一愣,仿佛吓到了一般的看着刘仲,诧异的道:“仲儿,你说什么?” “儿臣至今未立太子妃,如今既然有这样一个好的人选,父皇何不就这样让儿臣收了她呢?”刘仲淡淡一笑道:“父皇不用担心,依我看,一来苏青自己原本就没有计较自己身世的心思,否则她也不会为大汉如此尽心尽力了,二来,我是在她的扶植指导下才坐上这个太子之位的,我若娶她,不失为佳话一则,三来,这也是显示我皇家气度过人的表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天下人的眼里,他们乐于看到这样的一个大团圆的结局。所以,父皇,让儿臣娶她,是个百利而无一害的决定。” 灵帝失笑的看着刘仲道:“仲儿,你想的太简单了?那苏青,哪有这样好被驯服的……” “父皇,那苏青再如何要强,也始终是个女儿身,你看皎月那时候要死要活,闹得那样不堪,但是婚后还不是对陆云服服帖帖,两个人相敬如宾,很是恩爱?夫为妻纲,父皇,不是么?更何况,我若是连她也收服不了,将来又要如何接掌这天下?而我若是能收服她,这对于我来说,有了她的相助,凭借她的聪明才智,我更是如虎添翼,父皇,你说对么?” “可是,万一,她要是存了异己之心,你又要如何?” “父皇,这天下,本来就是一场博弈,只有输得起的人,才能赢得起。”刘仲宽慰道:“父皇,人与人之间,靠的就是一份信任,而我相信,苏青她绝对不会在她的身世上多做文章,还有,父皇,苏青不管怎么说,都是桑先生最爱的徒儿,苏青若死,只怕桑子清不会善罢甘休,而他,只怕比苏青更可怕。如此,冤冤相报何时了,倒不如以德服人,示之以好,将这段过往,慢慢的化解才是。” 想到桑子清,灵帝心里微微一顿,刘仲算是说道灵帝最担心的地方了,桑子清的势力,他不敢小觑,即使他现在已经退隐,但是只要他还活着,他的威胁,也就继续存在。刘仲说的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只不过还是有欠稳妥。灵帝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将目光牢牢的固定在刘仲身上,而后问道:“仲儿,你有把握么?” 刘仲轻轻一笑:“父皇,你告诉过儿臣,不打无准备的仗,儿臣敢提出,自然有儿臣的顾忌。还望父皇准许。” 灵帝叹了一口气,而后拂手道:“你先退下吧,让朕,再好好想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26章 劝说 陆云看到刘仲出来,赶紧迎上前去,问道:“怎么样,陛下他怎么说?” “父皇说,让他考虑考虑。”刘仲深深的看了一眼陆云,拉住陆云想要往前的脚步,劝道:“父皇暂时不会见任何人,该说的话我都说了,父皇看样子,已经有些被我说动了。这个热闹,你就别去凑了,有些事情过之反不及,父皇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逼他。”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就这样干巴巴的等着,什么事都不做?”陆云微带了一点恼意:“我怎么做得到?” “那你还能说些什么?”刘仲也恼了,加重了语气道:“你与其与父皇对着明干,倒不如想些阴柔的法子让父皇改变主意,你这样莽莽撞撞的冲进去,父皇会觉得欢喜还是怎的?再来,我出来的时候父皇已经明确跟我说过了,在他给我答案之前,让我还有其它人暂时别去烦他,否则,他立时杀了苏青。”刘仲瞟了一眼陆云,而后道:“所以你暂时还是得忍耐,你再让皎月来母后耳边吹吹风,让母后为苏青试着说说情,不管怎么说,母后的话对于父皇,还是有一点作用的。” 陆云怔怔的看着刘仲,不知道如何回答,刘仲看着这样的陆云,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而后道:“你还是暂时按兵不动的好,否则若是激恼了父皇,却苏青,只是有害无利。” 陆云垂下眼睑,沉默了半晌后问道:“有什么阴柔的法子?” 刘仲看了一眼周围,而后拉过陆云道:“你跟我来。”于是带着陆云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细细的说与他听。 自此陆云就忙活开了,皎月看着陆云每日忙进忙出的身影,心里那口幽幽的怨气,渐渐的凝聚,终于有一天她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拦住陆云匆匆的身影,问道:“云哥哥,你到底都在忙些什么?” 陆云看着眼前拦住他去路的皎月,微微一诧,心里也有些隐隐的亏欠。对于皎月,他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才能表达自己的歉意,她是他的夫人,可是他爱的却并不是她,她要的很多,可是他能给她的只有自己深深的歉意。在他的心里,有着另外一个女人,落地生根,他可以为她生,为她死。 陆云看着皎月,突然又想起刘仲的话,踟蹰了那么久,他一直不敢跟皎月提起。不知道皎月有没有觉察,可是陆云心中自己本身就存着一分胆怯,做贼心虚。陆云闭上眼睛,终于定下了决心,拉着皎月的手回到主卧,请求道:“皎月,不瞒你说,这些天我都在为苏大人的事情奔波,现在,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 皎月早就猜到了陆云是为苏晴的事情忙活,这仿佛也是不用猜就能知道的事实。她淡淡的一笑,道:“云哥哥,你是说,让我帮她?”看着陆云点点头,皎月微微沉吟,而后问道:“云哥哥,我想要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告诉我,好不好?” 皎月伸手盖在陆云心脏的部位,而后仰起头,含着泪问道:“云哥哥,你心里的那个她是不是就是苏大人?” 陆云微微一愣,没想到皎月会提出这个问题,看着皎月迷蒙的泪眼,他却说不出一个不字,他的心停止了跳动,连周围的时间也仿佛停止了,在静静的空间里,无言以对的陆云终于幽长的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皎月,我不想骗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在我心里了。” 皎月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被撕裂了,不是爱与不爱,而是不知道如何去爱。这样的陆云,让她的心破碎,却又让她恨不起来,这一桩婚事,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人被迫的接受。皎月想起自己很久以前对刘仲说的话:“哪怕貌合神离,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我也认了。” 可是皎月不能认,她贵为公主,屈身下嫁,竟然却只能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那时候是自己太单纯,才可以轻易的说出这样的话。可是现在不一样,她是他的妻,却不是为了受他的气而来,不管他心里有多少个她,她都要他心里只剩下她! 皎月惨淡的一笑,可是泪水却一直不停的落下,滴在地上,开成了一朵花。皎月轻声的说道:“云哥哥,谢谢你的坦诚,我去。”她落寞的回转过身,落寞的走开。留下呆滞的陆云不知道如何是好。 “皎月,”陆云轻声的唤道,“对不起。” 皎月的脚步有些微的凝滞,而后伤心的说道:“云哥哥,我不想骗你,我的心,好痛好痛,可是看着你这样难受,我又情何以堪?不管她是谁,只要是云哥哥你想救的人,皎月就一定帮你救出她,没有,半句怨言。” 皎月,看着这样柔弱的皎月,陆云的心也再一次的抽搐。他到底该如何,才能不去伤害这样善良的她?陆云默默的摇摇头,眼里升起一片深沉的绝望。沉沦在情感的漩涡中,有的人,虽死犹生,而有的人,生不如死。 “公主,你真的要帮侯爷救那个苏青么?”皎月身边的侍女诧异的问道。 皎月闭着眼睛点点头,“救,为什么不救?”她轻笑一声,而后道:“瑜儿,你还太小,这其中的道理你才不明白的,不用多说,一切公主我自有分寸。”而后踏下马车,缓步走至成皇后的宫前。 成皇后听到皎月来,连忙让人将皎月请了进来,自己抓着皎月的手,笑骂道:“你这个小蹄子,真真的气死孤了,除了那天晚宴你顺便来看了孤,这些日子你何时再来过,怎么,有了夫君就不要孤了?” 皎月腼腆的一笑,而后道:“母后,看你说的。母后每日操劳,已经很是辛苦,皎月就算再不晓事,也不敢天天都来烦着母后啊。” “好你张利嘴,倒是孤的不是了。”成皇后佯怒的放开皎月的手,笑骂道。 “皎月不敢。”皎月立马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而后赶紧缠着成皇后的手臂道:“母后,不要生气了,是皎月错了,皎月向你认错,好不好?” 成皇后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点了点皎月的额头道:“就你这个鬼灵精……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孤了?” 皎月微微飞红了脸,而后羞涩的看了成皇后一眼,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两句,成皇后一听,这还了得,赶紧问道:“多久的事了?” 皎月低着头,轻声的说道:“那天,刚回长安……” 成皇后仔细算算日子,也有一个多月了,于是忙忙的唤人传了太医丞,又责怪的看着皎月道:“你怎么自己也不找大夫看看?这万一真的是,你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皎月扁着嘴,羞涩的答道:“母后,我怕呀,这万一若不是,还不让人看了笑话?” 成皇后无奈的一笑,“你傻呀,随便找个理由找个大夫看看,若是真的,自然就知道了。若不是,谁又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 “母后……”皎月委屈的看了一眼成皇后,“我这不是没想到么?” 成皇后笑着拍拍皎月的手,而后道:“算了,等下太医丞来了,让他看看就知道了。”而后又忍不住责备道:“你呀,真是糊涂。”虽说是责备,却是带着笑,一脸开心。 来的是太医令梁末,成皇后做了个让皎月嘘声的手势,而后道:“梁大人,皎月身子有些不舒服,你给她看看吧。” 梁末唱了个诺,而后取出纱布,轻轻的覆盖在皎月的手腕之上,隔着帘幕替皎月把脉。这一把,他不由的眉开眼笑道:“恭喜公主,恭喜皇后,公主这是有喜了!” 成皇后喜出望外,连声问道:“真的?” 梁末点点头,而后道:“真的,公主的脉象的确是喜脉,臣看医这么多年,不会看错的。” 成皇后和皎月两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立时命人打赏了梁末,等到梁末走开,成皇后真是喜不自禁的抱着皎月道:“哎呦,孤的乖孩子,孤这是要做外婆了?” 皎月在成皇后怀里轻轻的笑着,也是满脸喜色,没想到只一次,就真的让她怀上了,这也算是自己实在是运气好。成皇后拉着皎月的手叮嘱了一番,而后问道:“陆云这些日子在忙什么?让他将手头不要紧的事情停一停,好好的伺候你养胎才是大事。” 然而皎月听到这里,却是脸色微微的一滞,而后道:“母后,云哥哥他……” 成皇后看皎月脸色不对,于是问道:“怎么了?” 皎月微微踟蹰,而后眼泪婆娑的一副委屈的模样道:“母后,如今云哥哥整颗心都在苏大人的事情上,哪有时间管我?” 成皇后一听,微带了一点诧异,而后又道:“也是,孤也听说了,你不是说苏大人跟他的传闻都是假的么?可是如果是这样,陆云他又跟着瞎参合什么?” “母后,”皎月带着一丝愁怨的道:“那苏大人是对云哥哥没什么,可是看云哥哥的样式,又该怎么说呢?更何况听说那苏大人原名并不是苏青,而是顾林,跟云哥哥是在郭郡的时候就认识的,云哥哥还说,云哥哥还说……” “陆云还说什么?”成皇后赶紧问道。 “云哥哥还说,从那时候起,他的心里就有苏大人了!”皎月掩面而泣,“母后,如今那苏大人出了事,云哥哥每天忙前忙后的就是为了她,又哪有时间管我呢?” “大胆!”成皇后怒道:“那陆云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欺负你,你好歹也是大汉朝尊贵的公主,你嫁给他,那是他天大的福气,他竟然……”成皇后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撂下狠话道:“看孤怎么治他!” 这一句话却是将皎月惊得跪在了地上,皎月连声哀求道:“母后,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为难云哥哥,也不要为难,苏大人……母后,既然云哥哥想要救苏大人,还请母后看在孩儿的份上,去跟父皇说说,帮着苏大人求个情,好不好?”皎月泪眼迷蒙的请求道。 成皇后微微一惊,扶起皎月道:“地上凉,你刚怀上,万事要小心,情绪波动不要这样大。”看着一脸委屈的皎月,成皇后皱着眉问道:“皎月,你不要我为难陆云,我还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你连苏青都要保呢?” “母后,”皎月微微踟蹰了一下,而后寂寥的说道:“母后,云哥哥对她牵念那么深,若是这次他不能救得苏大人,云哥哥必然一辈子牵念,而那时候,苏大人已死,我又怎么去跟一个死人去争呢?只有苏大人活着,让云哥哥看着她嫁人生子,云哥哥对她的牵念,才会断了,是不是?” 成皇后默然的看着皎月,而后幽幽的叹道:“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这样太委屈你了。” 皎月连忙摇头,“母后,皎月现在受一点委屈不要紧,如果这一时的委屈,可以让云哥哥的心,不再流连在外,皎月愿意。” 成皇后看着满脸泪痕的皎月,伸手抹干她脸上的泪痕,而后道:“好了,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不要再哭了,哭多了对孩子不好。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去跟你父皇商量。” 皎月破涕为笑道:“谢谢母后。” 成皇后轻轻的摇摇头道:“先别谢的那么早,你父皇,他到底答应不答应,还很难说,孤,尽力而为吧。” 看着皎月离去的背影,成皇后看着莼儿苦笑道:“莼儿,孩子们都长大了,都学会自己的计量了。” 莼儿宽慰道:“皎月公主想的也不差,这世上唯一争不过的,就是死人。人若死了,还要怎么争怎么夺?这一点,皇后您在宫里,也是看的清楚的。” 成皇后默默的点点头,摸着自己的脸,沉默了半晌道:“若不是这张相似的脸,我又如何能得圣宠如斯年?只不过再如何想象,我也不过是她的替身罢了……” “皇后……”莼儿轻声唤道。 成皇后淡淡的一笑,而后起身道:“走吧,也是时候去看看陛下了。” “诺。”莼儿悄悄的瞟了一眼成皇后,而后伴着她行至灵帝的寝宫前。灵帝看见成皇后来很是高兴,成皇后也早已收拾了脸上刚才隐隐的不豫之色,笑着陪灵帝说了会话。而后却突然看见劳安捧着什么东西道:“陛下,这是一干大臣为苏大人的请愿书,陛下要不要过目?” 灵帝烦躁的摆了摆手道:“不看不看,先是万民的请愿书,现在又是百官的请愿书,接下来还会是什么?他们诚心不然朕消停是不是?” 然而成皇后却朝着劳安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请愿书,轻声示意劳安退下。而后展开慢慢的看,首当其冲的一个名字便是陆云,她轻轻一笑,而后看向灵帝道:“陛下,他们都这样呈上来了,你若不看,岂不是寒了臣子的心?不过我刚刚看见陆云的名字,这才想到有个好消息要告诉陛下你呢。” 成皇后将手上的请愿书轻轻的放在灵帝的榻前,而后行了一个礼,顽皮的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就快要有外孙抱着玩了~!” “哦?”灵帝微微挑眉,而后笑道:“这么说,是皎月有了?” 成皇后笑着点点头,坐回灵帝身边道:“是呀,皎月有了,这都一个多月了。”而后笑道:“陛下,我刚刚看见陆云的名字,苏大人的事我也听说了,按理说,后宫不得干政,不过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听我一言?” 灵帝默然的看着成皇后,脸色微微带了一点不耐的道:“你说。” 成皇后看灵帝脸色,而后笑道:“陛下,就当给我们的小外孙一个面子好不好?陆云整天为苏大人的事情忙来忙去,皎月又要怎么安心养胎?就算为了我们的小外孙好,陛下就干脆顺了陆云他们的意思,放了苏大人,这样一来,陛下也不用这样烦了。” 灵帝默然的看着成皇后,“你知道什么?你可知道,苏青她是谁的子嗣?” “谁?”成皇后轻笑着看向灵帝,而后说道:“不就是老三的孩子罢了,老三都死了这么多年了,陛下还耿耿于怀么?” 灵帝有些诧异的看着成皇后道:“你知道?” “陛下,你真当我这个皇后是摆设呀?”成皇后笑道:“只希望陛下别治我的罪就好了,其实,老三他们都死了这么多年了,陛下又何必再旧事重提?那苏青我看着人还算温顺,陛下一开始不是也很喜欢她么?算了,就这样罢了吧。将她放出来,随便找个人家嫁了,就好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灵帝哼了一声道:“那苏青有多少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嫁人,你倒是跟仲儿想到一块去了。仲儿也说让苏青嫁人呢。” “是么,”成皇后笑了一声,“那仲儿有没有说,把苏晴嫁给谁?” “谁?”灵帝睨了她一眼,而后道:“嫁给仲儿他自己。” 成皇后微微一愣,而后笑道:“嗨,这个仲儿,还存了这个心思呢!不过也不错,陛下,你想啊,这要是仲儿娶了苏青,有了苏青的帮衬,仲儿将来坐上了帝位,也要简单的多了。” 灵帝瞥了一眼道:“简单是简单,说不定到时候连帝位都让她一并拿走了。” “陛下说笑了,”成皇后笑道:“那也得那苏青有命活着才是,若是仲儿娶了她,我们要掌握她还不容易?若是发觉她有什么不对,想要收拾她,都要来的容易……其实呀,我看陛下心里,唯一的一根刺,就是那苏青的身世,是不是?” “其实陛下何必担心那么久,如果要说疙瘩,陛下对我难道就没有么?姐姐毕竟是老三的正妃,陛下你当初却敢把我放在身边,这么多年来,陛下就没有想过我可能会对陛下不利么?” 灵帝睨了一眼成皇后,“那是你没有那样的心。” “那那苏青我看,也没有那样的心吧,否则,她有的是大把机会将大汉搞得天翻地覆……陛下不若放下心里的这个疙瘩,让仲儿娶了苏青也好,一来堵了天下众民悠悠之口,二来他们若是处的好,对仲儿将来也是一个帮助,三来,这对于仲儿,也是一种考验,仲儿要治天下,要先治的就是自己身边的人,四来,我们也好观察苏青,对于她的举动……” 成皇后滔滔不绝的讲着,灵帝听着耳朵生茧,赶紧求饶道:“好了好了,到你嘴里,这好处就一箩筐一箩筐的,朕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让朕耳朵清净下,好不好?” 成皇后粲然一笑,“这么说,陛下是想通了?” 灵帝摇摇头道:“你和仲儿都说到一处去了,朕不想都被你们说通了,罢了罢了,横竖这天下将来是交给仲儿的,他想要试试这样的挑战,朕就成全他吧……劳安!”灵帝微微提高声调喊道:“传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27章 诉衷情 牢房阴暗潮湿,终日见不到阳光,故而虽然没有狱卒刻意为难苏晴,但是她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但是经过几天的关押,苏晴也越见苍白,身体损耗的非常大。然而偏偏灵帝下了令,谁也不准探视苏晴,故而也没有人敢放人进去看她,对于苏晴的状况也只能从狱卒那里得到。灵帝这一想就是十几天,等到众人再次看见苏晴的时候,苏晴已经虚弱的连行走都需要别人扶持。 “帝令下,苏青接旨。”劳安走到牢房之时,连自己都有点无法忍受其中的腐朽之气,想到苏晴在这里关押了十几天,忍不住皱皱眉头,心里暗叹一口气,找到苏晴的牢房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青欺君罔上,实属不该,然念其平地匈奴有功,功过相抵,故而既往不咎。怜尔孤女苦楚,敬尔英勇可加,巾帼不让须眉,实属可嘉。故今封为青阳郡主,许为太子侧妃,择日成婚,望尔举案齐眉,共享盛宴。钦此。” 苏晴微微一愣,心里不由的笑道,她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了?一个两个的要娶她,死了一个伊木来还不够,如今还要再来一个刘仲? 劳安见苏晴兀自发愣,于是催促道:“苏姑娘,接旨吧。” 苏晴淡淡的摇了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劳安问道:“劳大人,这圣上,到底再想些什么?前些日子还对我要打要杀的,如今就许我如此荣华富贵,罪女惶恐,不敢接旨。” 劳安耐心的开解道:“苏姑娘,我劝你还是接旨吧。为了你的事情,多少人都被牵动了?不说别人,光是陆云就每日忙进忙出的,又是万民情愿,又是百官情愿,图的不过就是活你一条性命,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条活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珍惜呢?为了你,每个人都不容易啊!太子在圣上面前为你求过情,连着成皇后都为你在陛下面前说情,你要懂得知恩图报啊。” 刘仲为她说情她还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连着成皇后也为她说情,苏晴默默的想着,又听到劳安说道:“苏姑娘,老奴不勉强你,你若是不接这旨,那也是你自己的决定,只是,苏姑娘,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青阳府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着想,是不是?你先是欺君,后又抗旨,不说别人,光是你妹妹狼儿小姐,你觉得她可以完全不受牵连么?还有你的那些仆从,苏姑娘,万事三思啊!” 苏晴心里一顿,连着身子都不由的一颤,而后看着劳安,思量了许久才轻轻的笑道:“劳大人提醒的极是,青在此谢过。”而后才伸出颤抖的双手,木然的看着劳安将圣旨稳妥的放在她的手心。明明是那么轻巧的一件东西,却为什么像一座千斤大石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劳安伸手扶起苏晴,看着那双像极了三爷的眼睛,他的手忍不住轻轻的一颤,而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苏姑娘,人活着世上,不容易啊,还望你好自珍重。” 苏晴默默的点点头,勉强挂上一丝笑意的看向劳安道:“劳大人,以往都是我劝服别人,没想到我也有被劝服的一天……劳大人你放心吧,青有分寸。对了,青想见一见圣上,不知道劳大人可不可以帮我安排?” 劳安为难的摇摇头道:“苏姑娘,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陛下若要见你,自然会传召你的。”而后示意自己身边的随从扶住苏晴道:“苏大人,请。” 苏大人无奈的点点头,惨淡的一笑。在小黄门的扶持下踏着虚弱的脚步,离开了这一座带着阴湿,带着发霉味道的牢房,突见刺目的阳光,苏晴蓦地睁不开眼睛,当她闭上眼睛慢慢的适应这突然的光亮时,琅儿武叔小营等人早已经听到消息,匆匆的赶了过来。琅儿看到苏晴,忍不住扑到苏晴身上,紧紧的抱着苏晴道:“姐姐,姐姐,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苏晴轻声的安慰着,仿佛不久之前这样的场景才刚刚上演过,苏晴忍着心里也要哭出来的冲动,静静的安慰着琅儿。看着武叔与小营也红了的眼眶,苏晴满怀歉意的低着头,轻声道:“是青儿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劳安看着他们团聚,心里喟然叹了一口,正想悄无声息的退开回宫,却听见苏晴的一声叫唤,她的目光诚挚率直,她轻轻的相谢道:“劳大人,谢谢你。” 劳安默默的点点头,而后带着众人离开。琅儿看着劳安有些伛偻的背影,抹了抹脸,问道:“姐姐,他来做什么?到底圣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又肯放你了呢?”琅儿瞥见苏晴手里明黄色的圣旨,微微诧异的看着苏晴问道:“姐姐,这是圣旨,圣上说了什么?” 苏晴淡淡一笑,而后道:“没什么,姐姐累了,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琅儿看着苏晴苍白的面容,赶紧点点头,对着小营唤道:“小营,劳烦你去把马车赶过来好不好?” 苏晴见马车并不是停的很远,于是摆摆手道:“不用了,我们走过去吧。”然而刚刚行至马车周围,苏晴便看到有另外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便见从那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侍女,走到苏晴面前有礼的相请道:“苏姑娘,我家小姐,请你去一趟。” 苏晴认得这是皎月身边的瑜儿,于是点点头,转过头阻止了琅儿的发问,笑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苏晴身子不便,瑜儿主动的扶着苏晴过去,帮着苏晴钻进了马车。马车里面很是宽敞,皎月闭目坐在一旁,听到声响,微微一笑道:“你来了。” 苏晴点点头,微微一揖,当是行了个礼,却被皎月阻止了,皎月拉着苏晴坐到自己身旁,看着苏晴苍白的面容叹道:“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苏晴淡淡的一笑,“公主言重了,不知道公主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皎月微微一顿,而后轻颔首,目光在苏晴脸上徘徊了两三次,而后轻声的问道:“我听说,父皇封你为青阳郡主,许给我四哥哥做了侧妃?” 苏晴默然的点点头,笑着道:“是。” 皎月带着些微不忍的看着苏晴,问道:“你愿意?” 苏晴沉默了半晌,而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皎月看见,不由得摇摇头道:“你我皆身不由己……我没有想到,你会被许给四哥哥……只不过我四哥哥人还是很好的,而且你和他都是相识的……唔……” 皎月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扭过头捂着嘴巴干呕了起来,苏晴带着一丝诧异的看着皎月,带着三分猜测的问道:“公主,你这是?” 皎月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皱着眉头道:“这几日皆是如此,总是干呕却又呕不出什么东西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晴心里微微一颤,而后笑道:“公主若是不嫌弃,青还懂得一点岐黄之术,不若让青为公主把把脉。” 皎月带着几分惊喜的看着苏晴,喜道:“那劳烦你了。”而后伸出了自己的手,让苏晴把脉。苏晴静静地听着,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手不自禁的一抖,而后收回自己的手,微一沉吟道:“恭喜公主了,公主这是喜脉。” 皎月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晴道:“真的?” 苏晴点点头,笑道:“真的,从脉象看,应该是有一个多月了。”看着皎月满脸的欣喜,苏晴的心轻轻的一颤。她明白这是皎月故意要让她知道的事情,皎月等在这里,恐怕就是为了告诉苏晴,她怀孕了,让苏晴彻底断了自己与陆云的藕断丝连,安心的嫁给刘仲罢了。 苏晴抿嘴一笑,而后道:“这件事,陆侯还不知道吧?青就不耽搁公主了,公主赶紧回去向陆侯报告这个好消息吧,青告退。”说罢在皎月的客套下慢慢的退出了车子,站在一旁,看着皎月的马车离开。 苏晴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目光里流露出一分两分三分的悲戚,却在琅儿等人面前依旧粉饰太平。琅儿不解的看着那马车离去的方向,而后问道:“姐姐,那是谁?” “皎月公主。”武叔替苏晴答道,武叔目光里露出几分戒备,看着苏晴越加苍白的脸色,担忧的问道:“公子,你?” 苏晴摆摆手,淡淡一笑道:“我没事,我们回去吧。”苏晴一上马车,整个人便瘫软的靠在马车之上,心里暗涌的情绪不断,苏晴忍不住紧紧的抓住手边明黄色的圣旨,将悲伤无声的释放。一面是催命一般的逼婚,一面是皎月的喜讯,她和陆云,中间隔了千山万水,始终走不到一起。 这一世,她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偿一世情缘,可是到最后,她也还是无法偿还,那么她走这一世,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伤,又到底为了什么? 苏晴的心隐隐的刺痛着,一次错误的擦肩可以让一段情就此无缘,她在这里缅怀的同时,陆云那边又在怎样?或许是为着新生命的出现而开怀雀跃。苏晴不敢想象,只能任凭心里激流的伤痛不停的流淌,任凭心支离破碎,任凭悲伤逆流成河。 苏晴睁开眼,看着琅儿关怀的目光,笑着问道:“琅儿,姐姐现在唯一的牵念就是你的终身大事,告诉姐姐,你可有什么意中人没有?” 琅儿羞红了脸,不依的看着苏晴道:“姐姐,你在说什么!” 苏晴淡淡一笑,握着琅儿的手,轻声的道:“琅儿,姐姐想为你做点什么事,你若是真的有中意之人,不如就告诉姐姐,姐姐亲自为你上门提亲,可好?” 琅儿的脸色一淡,而后摇头,悲伤的一笑道:“姐姐,你这是在胡说什么,我这样的人,又哪敢再奢求什么姻缘呢?”她前后侍奉过刘仪与伊木来,早已经是不洁之人,又哪敢在想这些事情? 苏晴也想到了这层,而后默然的叹了一口气,而后道:“琅儿,姐姐只想为你找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姐姐想亲自送你上花轿,看着你相夫教子,幸福的生活。”苏晴说完这些话,便感觉心里一阵空落落的难受,而后叹道:“所以,琅儿,你若是真的有中意之人,告诉姐姐,姐姐一定想办法为你完成。” 琅儿想到脑海中的那抹修长的身影,可是又怎么敢奢望?而想到那个已逝的人,心中的痛,又加深了一层,看着苏晴,琅儿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矛盾的心。她是该恨苏晴的,她不知道什么是爱,只知道谁对她好,她便心存感激,可是因为苏晴,前后有两个对她好的人,都离开了。刘仪,还有伊木来。可是苏晴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她又能说什么?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对她好的人,不能再失去她了。 琅儿默默的摇摇头,而后道:“姐姐,琅儿就一辈子留在你身边,可好?” 苏晴淡淡的一笑,缓缓的摇摇头道:“琅儿,姐姐不能照顾你一辈子的……”话未说完,便累极了的昏睡过了去。然而这句话却在琅儿心中掀起一层不小的波浪,琅儿惊诧的看着苏晴,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不能照顾自己一辈子?琅儿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心里上升起一层一层的恐惧,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如今却说她不能照顾她一辈子,所以,到最后,她还是要将自己抛弃么?看着闭上眼睛的苏晴,琅儿浑身颤抖着摇动着苏晴道:“姐姐,姐姐,你为什么说,你不能照顾我一辈子,姐姐,姐姐……” 苏晴被她摇醒,看她受惊的脸,轻轻的一笑,安慰道:“傻孩子,你哭什么呢?” 琅儿这才感觉到自己脸上有凉凉的湿意,“我,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晴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珠抹干,而后道:“我的傻妹妹,不哭,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姐姐问的是,你心中有没有中意的人选……”苏晴说着说着,却仿佛又要睡去。 琅儿一惊,赶紧点头道:“有,有,太子殿下。”她一时情急就喊了出来,也顾不上刚才的遮遮掩掩,也忘了刚才说的不敢奢求,苏晴的话让她受惊不小,见苏晴不能照顾自己一辈子,那自己,总要为自己找一个好的归宿,是不是? 苏晴本来就要昏睡过去,但是听到琅儿的一句“太子殿下”,人陡然的就清醒了,她张大了双眼,心,突然就停止了跳动,她惊讶的看着琅儿,确认到:“琅儿,你说的太子殿下,是现在的太子殿下,也就是四殿下?” 琅儿点点头,微微带了一丝羞涩,又知趣的一笑,问道:“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痴人说梦?我也知道自己那么卑微,根本就配不上太子,姐姐,你就当我说个笑话,忘了吧。” 苏晴摇摇头,“琅儿,告诉姐姐,为什么是太子殿下?” 琅儿道:“姐姐可还记得,两年前我回长安,是同着太子殿下一起回来的,太子殿下在路上就对我颇多照顾,而后我回到长安,终日闭门不出,也只有太子殿下会偶尔来看看我,问我缺了什么少了什么,我知道,他是因为姐姐才对我这样好,可是在不知不觉中,他就走到了我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就会每天遥望期盼,希望看到太子殿下那苍劲的身影,看到他温柔的笑意……姐姐,我知道,我太离谱了,姐姐不用管我……” 苏晴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而后惨淡的一笑,这未免也太可笑。她抓着圣旨的手忍不住一抖,而后紧紧的攥紧,她累极了的闭上眼,“琅儿,这不是离谱不离谱,你不要想太多……你让我好好想一想,让我想想,到底该怎么办。” 琅儿眼里含着一丝羞愤,但更多的是伤悲,她到底在说些什么?明知道姐姐身体不好,她还给姐姐出这样的难题,琅儿,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于是一路无语,到了青阳府,苏晴在琅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琅儿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苏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做,只能默默的叹口气,而后轻轻安慰琅儿道:“琅儿,你不要着急,你给姐姐一点时间,好不好?” 琅儿抬起眼,摇摇头道:“姐姐,琅儿不想为难你,姐姐不要听琅儿胡说,为琅儿操心……” 苏晴淡淡一笑,安抚她混乱的心,“琅儿,我是你的亲姐姐,这么多年,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姐姐如今能为你做的,也不多,你不要觉得怎样,姐姐觉得,为我们琅儿操心,是姐姐的福气。” 琅儿默然的垂下头,眼里涌出一点泪光。搀扶着苏晴往府里走去,却见周管家迎了出来,看着苏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脸上的欣喜,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而后他恭恭敬敬的一揖,禀道:“小姐,陆侯爷来了。” 苏晴微微一愣,而后轻轻的点点头,在琅儿的搀扶下走进府里。陆云听到声响,赶紧激动的转过身,看到果真是苏晴,脸上不由的涌起一阵激动,他快步迎了上来,目光牢牢的固定在苏晴身上,仿佛总也看不够一般,满脸开怀的笑意。 饶是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陆云此刻的情意,苏晴微微尴尬的一笑,而后道:“陆侯来了。”苏晴退下众人,指着席塌说道:“陆侯,请坐。” 然而陆云却是一个大踏步的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了走在他前面的苏晴。苏晴的身子瞬间就僵硬了,手上握着的圣旨也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只听见陆云喃喃的道:“顾林,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这一次,我还以为,真的救不出你了。” 陆云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是真的怕极了,“我好害怕我救不出你,我好害怕你就这样的离我而去,我好害怕再也看不到你……”他轻轻的转过苏晴的身子,看着苏晴僵硬的表情道:“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的手轻轻的抚上苏晴的脸,而后将苏晴轻轻的拥进怀里,随后越抱越紧,仿佛要将苏晴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真真实实的抱着苏晴,他曾经梦想过多少次,却一次都没有做过,这次,他绝不再那么轻易的放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128章 红尘多可笑 苏晴的手也轻轻的颤抖着,她也想伸出自己的手,回应抱着自己的人,可是她又怎么能够?当她想起皎月的脉搏在自己指尖轻轻跳动的时候,当她想起琅儿那欲说还休的悲伤之时,当她想起那脚边圣旨刺眼的明黄色之时,她又怎么能够? 苏晴的手最终还是推开了陆云,费尽了全身力气,她不能贪恋这个怀抱,这个怀抱,不属于她。苏晴拾起脚边的圣旨,淡淡的一笑道:“陆侯来找我什么事?” 陆云留恋着怀里的温度,看着苏晴的笑脸,也轻轻笑了一声,而后道:“苏青,你回来就好。”他轻轻叹道,而后看着苏晴,笑意放大,而后抓过苏晴的手,轻轻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到苏晴的手心,叮嘱道:“这次,再也不要弄丢了。” 苏晴感受到手心一阵熟悉的温度,带着几分诧异的慢慢打开手掌,却见手心躺着一块莹翠的玉佩,苏晴惊讶的看着陆云,问道:“怎么会在你手里?” 陆云顿了一顿,而后道:“有一天伊木来挑衅我,我与他打了一架,他不小心遗落在我那里,被我捡起来了……我没想到,原来你竟一直带着它,青,所以在你的心中,是有我的一席之地的,对不对?” 苏晴微微皱了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却突然感觉到原本光滑的玉面上,突然多了许多坑坑洼洼,她拾起玉佩,仔细的分辨了一下,却蓦地变了脸色。那玉佩上,终于多了原本没有的那两排字——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这是多么美的誓言,苏晴的心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果然是他,果然是陆云,她穿越了千年,为的就是还陆云的这份情。可是…… 看着陆云灿烂的笑脸,苏晴的心隐隐的刺痛着,她啪的将玉佩扔回给陆云,怒道:“陆侯,你不要太过分了,刚才的事是我大度,不想与你计较,但是你自己应该明白,你自己僭越了。”一字一字,却是用尽勇气才能说的出来。忍着心里放大的痛意,苏晴将表情收敛,只剩下满脸的怒意。 陆云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苏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惹到她了,木然的看着苏晴,怔怔的问道:“你说什么?” 苏晴哼了一声,拂袖坐下,她已经站立不住,她害怕让陆云识破自己颤抖的心,强装着一脸盛怒,苏晴道:“陆侯,我不知道到底哪里我让你误会,但是请你相信,我对你,只有兄弟之义,没有男女之情。” 陆云的手一抖,手中的玉顺着重力的作用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翠翠的碰撞声。苏晴一惊,仔细看去,才发现那玉并没有破碎,这才稍稍放了心,看着陆云道:“陆侯,所以,请你不要再表错情会错意了。” “不,你骗我。”陆云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晴,而后用力的将苏晴从座位上拉起来,满眼都是伤痛的问道:“我不相信,青,你骗我的,是不是?” 苏晴却还是一脸的冷漠,哼了一声,挣脱陆云的双手,转过身道:“陆侯,你走吧,这个话题,我不想再与你多说。” “你在逃避什么,”陆云再次走到苏晴的面前,“苏青,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在逃避什么,你又为什么要逃避?” 再强硬的心,也有柔软的地方,苏晴感觉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在面对这样的陆云,她非被识破不可。既然要断,就要断的干干净净,一清二楚。苏晴顺着陆云的意抬起头,冷冷的看着陆云道:“陆侯,我何时逃避了?” 陆云却还是摇摇头,看着苏晴盛怒的脸,看着苏晴冷漠的眼神,他疯了一样的喊道:“不,你骗我!” “陆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你听清楚了,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你。”苏晴狠狠的撂下这句话,转过身子唤道:“武叔,小营,送客!陆侯,请。” 看着苏晴决然的目光,陆云浑身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仅仅只是发出一个音节,苏晴就一脸不耐烦的道:“陆侯,请!” 陆云默然的转过身,仰天大笑,而后抬起悲伤的目,看着苏晴冷漠的脸,而后摇摇头,一步一步仿佛如千斤重一般,慢慢的挪动着。当他快要走到门边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苏晴的叫唤,他惊喜的转过身子,却见苏晴拾起地上的玉佩,放在他手上,淡淡的道:“陆侯,真心,要付给值得你珍惜的人。”陆云蓦地一怔。 苏晴转过身,再也不敢看陆云,吩咐小营送陆云出去,撵了武叔,撵了琅儿,自己关起房门,偷偷的哭泣。陆云,不要怪我心太狠,我的心里,何尝没有你,我穿越了千年,就是为了偿你的这段情,可是,我做不到。 你我之间,隔了太多太多。前世我做不到,今生我依旧无法做到。对于你,只能剩下这满身的亏欠。苏晴轻轻的抽搐着,我这残破的身躯,能给你什么?什么都不能给你,甚至可能还会连累你。你堂堂一国军侯,风华正茂,我又怎么可以? 那明黄色的圣旨还在眼前,这一颗破碎的心就无法重圆。陆云,皎月是个值得你珍惜的女人,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是她。她将你放在她的心里,她对你患得患失,她对你,也算用尽了心力,我不能给你的,她都给了你。 苏晴闷声咳了两声,袖子上再次印上血色。苏晴不由的失笑,看看,我还能活多久,就我这样虚弱的身体,偷的一日是一日,又有什么资本去守护你对我的情? 苏晴默默的闭上眼睛,陆云,就此恨我吧,就此忘了我,就此不要再见我。我也不要再见你。 陆云颓然的牵着马,漫无目的的走到街上,路遇那时与蒋超拼酒的那间酒楼,他轻笑一声,将马缰扔给小厮,自己仍走回到那间屋子,将里面的人赶走,自己坐在里面,拾起桌上残存的酒瓶,高高的举起,倒在自己的嘴里,脸上。满脸的水渍,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酒水。 陆云将空了的酒瓶扔在地上,发出几声脆响,外面守候的小厮惊得赶紧进来,问道:“客观,你……”陆云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而后大声喊道:“上酒!上最好的酒,上最烈的酒,一坛一坛的给我上,听到没有!快点!” 小厮懦懦的唱了个诺,赶紧命人将酒抬了进来,而后关上门,不敢多做打扰。陆云拾起其中的一坛,继续往自己脸上倒去,直到最后被烈酒呛到,跪在地上狼狈的干咳。起身继续喝,一直喝到天昏地暗,一直喝到自己忘记了自己是谁。 可是仍然记得,那决绝的目光,那无情的话语,为什么,为什么,就连喝醉了,眼前梦里出现的都还是她!陆云倒在地上,将酒继续往嘴里倒,闭着的眼睛,却也不停的流着泪。这间屋子,埋葬了两个人的情,第一次是他亲自断送了别人的梦,而这次,他却来缅怀自己无缘的追逐。陪在她身边那么久,终于鼓起勇气,得到的却是那样无情的答案。陆云的心,早已经停止了跳动。 他的心,没了,他还要如何存活? “掌柜的,里面没声音了。”小厮报道。那掌柜的噤了声,偷偷的打开一条缝,看着里面狼籍的一片,不由得摇摇头,命令小厮道:“去,到北安侯府报个信,让他们派人来接。” 皎月很快就赶到了,看到醉态酣然睡的正香的陆云,默默的垂泪。吩咐了人将陆云带回府去,细心的照料了一夜,实在困得不行才在床边趴着休息了一会。陆云醒过来的时候,看着皎月的睡颜,想起了苏晴的那一句话:“真心,要付给值得你珍惜的人。”陆云的心中流过一阵莫名的伤悲。 皎月听到动静被惊醒,看到陆云醒过来,赶紧问道:“怎么样?头还痛不痛?” 陆云坐起身子,默默的摇摇头,抱歉的说道:“皎月,对不起。” 皎月微微笑着摇摇头,“云哥哥,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执着,我既然嫁给了你,就该接受你所有的一切。”说完,却又突然红了眼眶。 陆云伸手想要替她擦去泪痕,但是颤抖着的手,却还是无法伸直。他叹了一声,道:“皎月,你一夜未睡么?” 皎月身边的瑜儿擦着惺忪的睡眼,看到陆云醒来,忍不住埋怨道:“侯爷,你也太过分了,公主心心念念的想要告诉你好消息,结果你倒是喝的酩酊大醉,还让公主伺候你一夜,你可知道……” 皎月赶紧佯装怒道:“瑜儿,多嘴。” 看到瑜儿扁扁嘴,陆云心里的亏欠又多了一分,而后道:“苏大人的事情,真的要谢谢你,没想到……”却突然看到皎月的脸色微变,不解的问道:“皎月,你怎么了?” “侯爷,你太荒唐!”瑜儿却再也忍不住道:“谁跟你说公主要说的是这件事?你的心里除了那个苏大人,可不可以分一点点给我们公主?公主是有身子的人,不顾劳累的伺候你一夜,结果,你……” 陆云不由的整个人都愣住,有身子的人?他愣愣的看着皎月,惊讶的问道:“皎月,你……” “本来昨天就应该跟你说的,只不过……太医说了,是喜脉,一个多月了。”皎月淡淡的一笑,除去了该有的欣喜与羞涩,添上了几分苦楚与无奈。 陆云失了力气一般的靠在床上,带着几分伤痛的看着皎月,而后惨淡的一笑,伸手将皎月揽进怀里,再一次说道:“皎月,对不起。” 满目的青山绿水,优美的彷如仙境,又没有闲杂人等的吵嚷,休憩在这一片出尘的风景中,也是自在逍遥。苏晴对着青石墓碑轻轻的磕了三个头,看着这一堆稍稍隆起的土坟,心里渐渐的平静。 “我不是你的女儿,却又是你的女儿,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苏晴在心里轻轻的念道:“其实你若有知,应该可以清楚的知道,我不过是一缕占着你女儿身体的孤魂,从遥远的未来而来……占据了你女儿的身体,我很抱歉,我能做的,也只剩下为她来祭奠你一番,这一次之后,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苏晴淡淡一笑,而后起身,向洛第双一揖道:“谢谢洛世伯,替家父找了这么一片好的地方安葬。” 洛第双摇摇头,而后叹道:“人世无常,我只道你跟三爷有些相像,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三爷的骨血,这也是苍天可怜啊。”看着苏晴,洛第双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真的,不打算替三爷……” 苏晴抬了眸子问道:“洛世伯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孝?” 洛第双微微沉吟道:“你也不容易,上一辈的恩怨,确实也不应该由你来背。” 苏晴无奈的一笑道:“洛世伯,人世间的事情,又怎么是这么容易就说的清的呢?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家父与圣上的这一场争夺,要赢得起,也要输得起,家父既然输了,就不该再多做纠缠了。这天下要安定下来不容易,洛世伯,何必再徒添纷乱呢?” “但是三爷,”洛第双蓦地抬眼,而后释然的笑道,“好吧,你说的也没错,这天下要安定下来确实不容易,如今能太平,就不要再多生事端了。”三爷,你看到了么?你听到了么?你说过,身死何足道,家国天下大。而她,也愿意放下这段过往,以天下为重。她果然是你的骨血,言行举止皆有你的风范。 苏晴与洛第双双双踏上马车,洛第双先行回去。而苏晴却又赶着去赴另一个约,顾林,我不能为你多做什么,只能将对你的亏欠,转到琅儿身上去。 “苏青,你找我?”刘仲微微皱了眉头,问道。 苏晴点点头,笑道:“太子请坐。” 刘仲带着几分审度的看着苏晴,而后依言坐下,笑道:“赐婚的事情,父皇也找我谈过了,你怎么想?” 苏晴淡淡一笑,替刘仲斟了一杯茶道:“我么?我就是觉得诧异,想来我的身世,圣上也跟你提起过了吧。” 刘仲颔首,抿了一口茶道:“什么事都不能瞒你。” “太子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要跟我讲?”苏晴挑了挑眉,问道。 刘仲淡淡一笑,问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太子不会觉得反感?我这样的一个人,又是这样的身世,太子不会害怕?说不定到时候哪一天我心血来潮,就把你的江山给夺了过来,而太子你……”苏晴笑道。 “所以你想说,为什么我不拒绝父皇的赐婚?”刘仲问道,“苏青,你太小看我了,你说的我都不怕,因为我相信,你不会……至于我为什么没有拒绝,实话跟你说,这是将你留在我身边的唯一办法。父皇既然把你推倒了我身边,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太子把我留在你身边,为的是什么?” 刘仲扑哧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苏先生。”刘仲的眸子轻轻闪了一下,而后道:“况且,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一来,你放出来不容易,二来,我坐上这个位子也不容易,三来……”刘仲淡淡的看了一眼苏晴道: “你是个聪明人,但也是多情的人,然而经历过伊木来的事情,我相信你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不会有再多的幻想,而陆云,虽然他还在,他对你的心也依旧,只不过他的身边已经有了皎月,且不说你的心性,不会允许自己插入他们之间,就算是我,我也不希望,你给皎月带去困扰。” “太子倒是很坦诚。” 刘仲笑了笑,“聪明人面前不说糊涂话,这些话就算我不说出来,你自己也推得出来。” 苏晴微微颔首,而后道:“我是没办法反抗,太子你是无所谓反抗,也罢,不过太子,青在这里,有一事相求,还请太子答应。” “是作为你答应的条件?” 苏晴笑道:“太子,我不是早就默认了么,这一件,是我私下求太子的事情,还请太子看在我们之前的情分上,答应我这件事。” “你说说看,我可不想被你绕进去。” 苏晴微微停滞了一会儿,而后说道:“我接下来的话,太子不要想多,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托付,太子见过琅儿,我希望将来有一天,如果我死了,太子可以代替我照顾琅儿,可好?” 刘仲的神色微微一顿,不悦的说道:“你想做什么?” 苏晴咳了两声,“太子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身体,琅儿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只是想提前给她找一个好点的归宿罢了。” 刘仲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不会觉得,我会是琅儿的良人吧?” 苏晴摇摇头,而后叹道:“太子是不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琅儿的心中有你,所以就算为了琅儿,我也该做点什么,而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刘仲睨着眼看向苏晴道:“苏青,你也是个明白人,我的女人,必须是身家清白的女子,而琅儿,说句实话,她已经不符合这个条件了,这件事,就算我答应了也无用。” 苏晴点点头,“我也想过,不过太子买一送一,这也不是什么亏本的买卖。”苏晴笑道:“我也不要求的太多,如果太子实在觉得琅儿不好,到时候只要偶尔去看看她,让她有些安慰就好了。” “那琅儿的这一生,不就毁了?”刘仲不认同的道:“苏青,你在这件事上,倒是急功近利,失了计较了。” 苏晴垂下头,“还请太子答应我吧。”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 刘仲倒是第一次看见苏晴服软,不由的摇摇头道:“我可以答应你替你照顾琅儿,但是若让我做其它的,抱歉,我办不到。”他的目光在苏晴脸上徘徊着,而后叹道:“苏青,你真的以为,我是什么人都会要的么?”只不过这话,是不能对苏晴说出来的,刘仲心里默默的道:“在我的心中,你不会是唯一,但是,你是我最想要的。” 苏晴惨淡的一笑:“谢谢太子。” 刘仲微微颔首,而后起身道:“如果没事,那我就先走了,这些日子,你好好的养身子,我希望,在我们成亲的那一天,我可以看到一个神采飞扬的你。” 苏晴微微一愣,而后轻轻的一笑。看着刘仲远去的背影,苏晴的眼前开始迷糊了起来。回想过去,痛苦的,快乐的,悲伤的,喜悦的,一幕一幕在眼前重演。犹记得第一次张艳看这个陌生的世界,那时候的自己,时时刻刻身陷在恐惧之中。一次次的与死亡擦肩而过,她也一点点的变得坚强。 当她为着一个目标而不顾一切的时候,命运却又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在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时,却是在看到那两抹刺眼的红之后,听着他们的誓言,她用琴声弹奏着悲伤。在她再一次的决定回到他身边的时候,却又竖立起一座座高山一样的阻碍,她穿不过去,而他,也走不过来。 而后再也不去面对这样的纠葛,把自己当成了无爱只有恨的人,终于,她可以全心全力的去与另外一个人争斗的时候,却总是看到他放肆的笑眼,在她终于以为她得偿所愿的时候,却被他的鲜血染红了恨意,那是她无法面对的情。 天空突然起了一阵风,吹来白色的花粒,卷在风中,随着风起舞,苏晴伸手轻轻的托起,轻笑着问道:“都快秋天了,难道还有落花么?” 这一生,她究竟做了些什么,遇到这么多人,可是她又一一错过了,她想还欠下的一世情缘,却反而缠上更多的债务。用尽一生的心力,她看见自己拥有的一件件的离她而去,而她剩下的,只剩下伤悲。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 将快乐寻找 快乐,谁又是谁的快乐?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我也可以就这样离去了。苏晴不住的咳嗽起来,知道最后忍不住咳出了满地的鲜血。她看着鲜艳的红,缓缓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这一世,好累好累,前世的情,今生的债,而今生的情,又是那一世的债? 红尘多可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番外一】 英雄泪 英雄泪 云里去 风里来 带着一身的尘埃 心也伤 情也冷 泪也乾 悲也好 喜也好 命运有谁能知道 梦一场 是非恩怨 随风飘 看过冷漠的眼神 爱过一生无缘的人 才知世间人情永远不必问 热血在心中沸腾 却把岁月刻下伤痕 回首天已黄昏 有谁在乎我 英雄泪 山是山 水是水 往事恍然如云烟 流浪心 已憔悴 谁在乎 英雄泪 我叫伊木来,我爹是匈奴左大都尉莫丹达,而我娘,只是一个很平常很平常的汉家女子。我娘是作为战利品被我爹掳到匈奴的。我娘长得很美,不像一般边城女子那样的粗犷,倒是多了一份江南女子的水润。江南女子有多水润,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娘,就应该是江南女子的典型。 我娘叫秋末,娘说她生在秋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小家小户的没那么多讲究,所以她爹就为她取了这个名字,娘说起她在汉朝的日子,总是一脸的沉醉,而后看着我的目光,就会多了一分厌恶。 娘说,有些时候,她真的不愿意看到我,因为我是她的耻辱。她是汉家女,却被匈奴人掳走,并且为匈奴人生下了孩子,这对于她,实在是一件残酷的事实。可是她又每次都抹着眼泪跟我说,她狠不下心,因为,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每每看到我被别人欺负,她总是发狂一样的护着我,不让我受半点伤害。娘说,这是做娘的天性。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她的孩子。 莫丹达对我们母子并不是很好。因为娘是汉人,他打从心眼里瞧不起娘。娘在草原上的日子,过的很苦。她不喜欢莫丹达,却被迫着要对他曲意逢迎。莫丹达很喜欢喝酒,他喜欢在我和娘熟睡的时候,一把拎起我把我丢到外面,而后再去欺负我娘,每天我都会蜷缩在外面,听着娘在里面的惨叫声,我想进去救我娘,可是那些守门的士兵,他们嘲笑着看我,恐吓我,不让我进去。 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一双手抱起小小的我,带我走开我娘的穹庐,我抬起哭红了的眼看到,却只能看到他绷紧的脸,以及眼里迸射出来的怒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只知道这个人也是一个汉人,叫做陈瑞。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汉人却要来草原,小时候我很喜欢缠着他,因为他很温和。可是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钻进我娘的穹庐,抱着浑身颤抖的娘轻声安慰的时候,从那时起,我就不再喜欢他。 原来每一个人对别人好都是有目的的,就像陈瑞,他的目的是我娘。甚至有一次,我还看见过我娘浑身赤裸的躺在他的怀里,他们两个人看到我时,眼里一闪而过一丝慌乱。陈瑞赶紧穿好衣服走人,而我娘却告诫我,一再的叮嘱我,这件事不要对别人讲。我点点头,不管我娘做错了什么,她毕竟是我娘,我要保护她,这是做儿子的天性。 这件事过了不久,我就看见我娘的肚子一天天的隆起,一天天的胀大,娘告诉我说,过不久我就会有个小妹妹了。我高兴极了,每天都趴在我娘硬硬的肚皮上,听里面的动静,夏天快到的时候,娘的衣服变薄了,我还可以看到娘的肚子偶尔会突然的突起一块,娘说,那是顽皮的小妹妹在踢她。我就问娘,她怀着我的时候,是不是我也经常这样踢她?娘轻轻的点点头,温柔的笑着说,我那时候踢的比小妹妹还要厉害。 夏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我终于等来了小妹妹的出生。莫丹达并没有为小妹妹的出生感到多少的高兴,他随随便便的给小妹妹取了一个名字,而后继续喝他的酒。相反倒是陈瑞,对小妹妹的出生多了很多关注,在娘坐月子的时候,他总是不忘来逗一逗我可爱的小妹妹。有时候,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我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科尔真的出生,给了我莫大的欢乐。科尔真很喜欢笑,稍微逗逗她,她就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我对我娘说,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就是我们科尔真了。娘总是很温柔的摸摸我的头,说道,那样我们伊木来要快快长大,好好保护我们科尔真,不让科尔真受半点欺负才好。我点点头,保证道,娘,我一定会好好保护科尔真的,科尔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然而誓言总是那么轻易的破碎。欢乐的日子并不长久,科尔真长到三岁的时候,越加的白白净净,讨人喜欢。我总是抱着她到处玩耍,我喜欢极了科尔真在我怀里的感觉,那样的充实。可是莫丹达并不喜欢科尔真,也对,他连我都是可有可无的模样,更何况是科尔真?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再没的女人,也总有看厌的一天,莫丹达渐渐的也开始厌倦了娘,他的下属们看在眼里,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人,他们早就垂涎娘的美色,于是趁着有一天莫丹达喝醉的时候,以娘为赌注跟莫丹达打赌,如果莫丹达输了,就要把娘送给他们。莫丹达嘻嘻哈哈的答应了,没有半分犹豫。结果,当我和娘还在高高兴兴的逗着科尔真的时候,那群野兽们就冲了进来,将我和科尔真赶到了穹庐外面,而后我便听见了娘的惨叫声,然而我娘叫的越惨烈,他们的笑声却越大。 我颤抖着抱着科尔真,找到莫丹达,我说,阿爸,有人欺负我阿妈。莫丹达却仅仅只是睨了我一眼,说道,那不是欺负,是我赌输了,把你阿妈输给了他们,大人的事你少管,一边玩去。我继续拉着阿爸的手道,阿爸,阿妈叫的很惨,你不要把阿妈输给他们,好不好? 莫丹达却不耐烦的给了我一巴掌,骂道,你怎么就那么烦,输了就是输了,哪里还有要不要的,给我走开。 我恨恨的看着莫丹达,将哭着的科尔真放在一旁,说道,科尔真,你乖乖的,我去救阿妈,你不要乱跑,知道不知道。科尔真似懂非懂的看看我,然后点点头。我跑回阿妈的穹庐,看见满地都是我娘衣服的碎片,而我娘,被他们压在地上,一个个的轮番羞辱,娘哭得天昏地暗,我恼怒极了,扑上去就跟他们打了起来,可是我打不过他们,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只看见浑身赤裸的娘,抱着我一直哭一直哭。 我也哭了,我抱着娘说,娘,是儿子没用,儿子保护不了娘。娘深深的看我一眼,而后摇头道,伊木来,你要快点长大,你要好好保护你妹妹,知道么?娘看着我点头,而后放下我,冲了出去,连衣服也没有披上。 我吓坏了,赶紧找了一件衣服跟着跑出去。可是等我赶到的时候,我只看见莫丹达嫌弃的把我娘打翻在地,让她快滚。娘已经失去了理智,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抽出莫丹达的大刀,就冲了上去。可是娘怎么是莫丹达的对手?莫丹达随便两下便从娘的手里抢回刀,最后恼怒的一刀将娘砍死了。我就傻傻的呆在那里,没有了声音。 这时候却听见科尔真的哭声,小小的科尔真从微观的人群中冲了出来,扑在了娘的身上,她看到娘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拍打着莫丹达,让他把娘还给她。莫丹达烦透了的瞟了一眼科尔真,我顿觉不妙,正想要冲出去,却被陈瑞拉住了身子,等我再回过头,却仅仅只是看见从科尔真身上飞溅出来的鲜血。 我的科尔真,我最爱的科尔真,在我娘死了不久,就随着我娘而去了,甚至都来不及保护她。陈瑞抱着我离开,按住发狂的我道,伊木来,你要活着,你娘和你妹妹的仇,就等着你来报了。 从那时起,我在陈瑞的教导下,开始学文习武,莫丹达的欺辱我记在心上,我只等着有一天,我能让莫丹达血债血偿。我一天天的长大,成为了草原上武艺最好的少年,莫丹达很高兴,仿佛也渐渐的重视我许多,在我十二岁那年,莫丹达随大军出征,他将我也带去了。 我以为他是让我率兵打仗,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让我装成汉人混进汉人军营窃听消息。为了让我的苦情戏演的更加逼真,他又饿了我好几天,让我原本就不健壮的身子更加的瘦弱,然而他没想到,就是这一次,我让他付出了血的代价。 我如他所愿的来到汉人军营,依着他们教我的演戏。汉人的将军看起来人是不错,只不过不肯让我进军营。我在汉人军营外,苦苦哀求了三天,这三天里,我却看到了笑的像娘一样温柔,像科尔真一样灿烂的顾林。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顾林是个女子,她的年纪看起来并不比我大多少。在我在汉人军营外苦苦哀求的三天,顾林看我可怜,于是每天都会从她自己的口粮中省下一点,让我不至于饿死。顾林她总是蹲在一旁,很温柔的笑着看我狼吞虎咽,在我噎着的时候会及时的给我喝水,拍我的背为我缓气,我有些时候在想,她这样对我好,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最终得偿所愿的进了汉人军营,我很高兴,时常缠着顾林,很快就跟她混得很熟。顾林在营里人缘很好,大家都很喜欢她,我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这让我很生气,特别是看到她跟一个叫做陆云的人,很是要好的时候,我总是会不服气的插进他们的中间,打断他们原来的话题。很快,我也便跟陆云成为了好朋友。 我没有忘记自己来汉人军营的目的。很快,汉匈之间的第一场战争就开始了。我将汉人军营里得到的情报告诉莫丹达,莫丹达轻而易举的就大获全胜了。然而我没想到,就是因为我出卖情报,差点让顾林失了性命。 顾林为了救汉人将军楚安弁,被箭射中,躺在床上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然而醒过来的顾林却好像换了一个人,她好像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其它人。我很生气,她怎么可以忘了我?而她怎么可以在忘记了所有人的同时,还跟陆云走的那么近。后来我躲在墙角,听他们的谈话,这才知道,原来她失忆了,同时,我也知道,她不是他,而是她。 这个消息让我很高兴,然而让我觉得可笑的事情是,醒过来的顾林却开始胡乱的为汉人出谋划策,这个让我啼笑皆非的事情,我躲在窗外,听着他们的计策,笑道,既然顾林这么想要表现,我便成全她好了。 于是我在对莫丹达报告的情报上做了一点手脚,又通知了陈瑞协助我。果然,莫丹达那头蠢驴将亲自送上门的楚安弁又毫发无损的放回了郭郡,而他自己,却成了顾林计策中自己跑进来的一只憋?顾林说,那叫请君入瓮。 莫丹达就这样死在了汉人手中,我也算替娘和科尔真报了仇,娘和科尔真在天有灵,也该觉得欣慰了吧。然而怎么可以让汉人就这样捡便宜呢?于是在汉人庆功的时候,我趁着他们防备松懈,带着掺了药的酒,来到了城门口。然而半路上,我却看到陆云与顾林两个人安静的睡在一起,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他们那样的模样让我很生气。 我将掺了药的酒分给了守城的将士喝,没过多久,药效就开始发挥了,他们纷纷都醉倒在地。我做了一个讯号,于是我先前让陈瑞准备的人,就跳进了郭郡城内。我命令他们先去砍杀几个汉人的大将,自己守在城门,等着大军的到来。 可是我没想到,顾林也会来到城门口,她显然是觉察到了什么,我悄无声息的走到她的身边,顾林吓了一跳,看见是我,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可笑的是,她竟然还让我去给汉人通风报信。 我呵呵一笑,问道,我为什么要去通知大家呢?顾林恨警觉,立刻就觉察出我不对,当她知道了我是莫丹达的儿子之后,更是大惊失色,连想都不想的就要对我出手,我恨恨的打落她手里的短刀,阴沉着双眼道,顾林,你别逼我杀你。 我是不是有些可笑?可是我还是对她这样说了,在顾林的诧异中,我说道,谢谢她的愚蠢与不知道天高地厚,在弄不清大局的情况下,就胡乱的献计,也谢谢她替我杀了莫丹达,不然我也不可能接掌莫丹达的兵权。然后我告诉她,不过多久,匈奴大军就会攻进郭郡。 顾林失控的打了我一巴掌,怒瞪着我问道,怎么,不服气?我轻轻一笑,对她说,不服气的不是我,而是她。就在我和她一来一往的对话中,大军到了。可是同时,也惊动了楚安弁等人。 事有缓急,我不再与顾林多费唇舌,立时就攻向了楚安弁,同时命令打开城门,放大军进城。汉人哪里是我们匈奴军的对手,不过片刻,就让我们杀的片甲不留。我环视许多汉人的尸首,却独独没有发现顾林与陆云两个人的尸首,想着他们两个人又凑在了一起,我很生气,我将手中的刀扔向远方的木桩,而后下令屠城。 我的心狠手辣让许多人望而生畏。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我的官阶也越来越高,然而日子太无聊,我于是想着,或许该找些什么乐子。于是在与陈瑞商量了之后,我开始挑拨各个部族之间的矛盾,而自己看着他们火拼,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我也一直关注着汉人这边的消息,不为其它,只因为当年与顾林一起逃离的陆云如今成为了汉人的小侯爷,我想,既然陆云没死,那么顾林也应该没死,这个想法让我很雀跃,我命人关注陆云身边的人,顾林若是出现,必然跟陆云少不了联系,所以从陆云身边的人下手,绝对没有问题。 终于在七年之后,我找到了顾林。当探子告诉我,陆云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叫做苏青的人时,我虽然有些怀疑,但是还是想要亲自确认。于是,我在结束了匈奴内部的纷争之后,亲自去了一趟长安。 当我坐在苏青必经之地时,看到那萦绕在梦中无数次熟悉的面容时,我的心几乎都停止了跳动。我终于找到她了!我是那么的高兴,高兴的我不顾一切的找到了汉人的皇帝,与他进行了交换。汉人皇帝很精明的一个人,我知道在他手中我得不到更多的好处,但是他还是答应了。 我很高兴,本想在长安在多留些日子,在好好的观察一下顾林,却突然的被她撞见了。她看着我的目光带着满腔的悲愤,让我不由得一怔,我这才想起,在顾林的心中,我是她的敌人,她恨我,从她的目光中,我可以感受的到。 我突然觉得好可笑,我心心念念想着的人,竟然恨我深入骨髓。这让我很狼狈很狼狈。我匆匆的离开,可是越想越不甘心,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的脑子里成形,我想,横竖她都要落入我的手中,不如我现在就将她带回匈奴。 或许我真的有些疯狂,我竟然再次掉转方向找到了她,想要把她带走。只不过我想不到她身边的人那么烦,不过一个刚出茅庐的小孩,又怎么是我的对手?我轻轻松松的就将他摆平了,然而就在我快要成功的时候,陆云却又突然出现了。 很好,我认识的人都出现了。陆云没有想到会是我,若不是顾林提醒,他肯定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他在跟谁过招,为什么过招。陆云知道是我,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便又与他缠斗了起来,然而却在这时,他们的救兵到了。 我虽然不甘心,但是却也只能暂时离开,横竖顾林都是我的囊中之物,我回到匈奴等她也是一样。再我离开长安的时候,我却意外的碰到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远远的看去,有些顾林的影子,仔细的看,也有三四分相似,于是我便将她一齐带回了右王庭,也是到后来我才知道,歪打正着,这个女子却是真的跟顾林有关系,她竟然是顾林的亲妹妹。 汉人皇帝将戏做足,下令缉拿我,我却用他给的令牌,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大汉。没过多久,汉人皇帝就将顾林给我送来了。顾林还傻乎乎的以为汉人皇帝对她有多好,殊不知在当权者的眼里,在利益的面前,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 我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顾林掳到了右王庭,但是顾林一直对我怒目而视,根本不让我近她的身。顾林瞟着我问道,右贤王现在是怎么,准备是将我炖着吃了还是怎么?我听了就笑了,就她还能炖着吃?身上连肉都没有,啃骨头才差不多。我笑笑的对她说,我不收拾你,我只要你做我的女人。 顾林哼了一声,问我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可笑,我堂堂的匈奴的右贤王,又怎么会缺女人?八年之后的顾林,变得很聪明,没有了八年前的那份莽撞,她很快便想到了她的被掳,少不了灵帝的一份。她问我到底准备怎么样,我哈哈笑道,让她稍安勿躁,静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顾林拂袖离开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其实好像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就这样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八年后的顾林,多了一分成熟与睿智,多了几分耐人寻味。这让我不由得兴奋了起来,我想,或许就这样跟她玩下去,也不错。这样的女子,不是用强就能得到的,跟她,得慢慢耗。 我唤她为科尔真。她不知道科尔真是我妹妹的名字,也不知道科尔真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然而我的人都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从来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再用这个名字,而她,是唯一的一个。但是显然,她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戏剧性的一幕突然上演,在我的右王庭,她们姐妹两重逢了。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我想,这样也好,毕竟托了我的福,顾林姐妹两才能团聚。可是显然,顾林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对我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 即使我装醉悄悄的暗示她,她也只当我是故意拿她开玩笑。但是我可以感觉的到,其实有一刹那,顾林的心,悄悄的为我柔软了。我很兴奋,只要她还能被我感动,那就说明我还有机会,时间,我有的是,我可以一直等下去,等到有一天,顾林不再恨我。 可是我没想到,顾林那么快就从我的身边逃开了。那一晚,我追她一直追到郭郡的边界,看着她离郭郡的距离越来越近,我是真的生气了,我那样容忍的对她,她却还是只想要从我身边逃开,我张开自己的弓,我想,既然你不为我妥协,那我也不要让任何人得到你,可是就在我要发射的那一刹那,我却又突然将箭头换了一个位置,对准了顾琅。八年前,我错过一次,这一次,我不想再伤害她。她只要还活着,我就还有机会夺回她。 我闷闷的回到右王庭,陈瑞越老越罗嗦,一直数落我的不是,我瞪了他一眼,走回自己的穹庐。陈瑞他以为他是谁,他还真以为我会对他很感激很感激么?做梦。觊觎我娘的人,都是卑劣死不足惜的人。 军臣知道左贤王一部被破的消息,急急的把我找了去,让我为他出谋划策。军臣是我领着长大的,对我很是依赖,我对他说,汉人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守住左境,所以他们攻破了,我们再夺回来便是了。然而我却小瞧了顾林,她竟然完全不顾我们进军左境的事情,而后派兵攻打了白衍王与楼羊王的土地,将那两块肥沃的土地收归汉朝。 而在这时候,军臣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却又莫名其妙的死了。军臣一死,匈奴人群龙无首,我冷眼旁观他们自相残杀,暗中却悄悄的筹备,整整花了一年的时间,我轻而易举的坐上了单于的位子。也有不服气的人,然而在他们火拼的时候,我的兵力完好无缺。在我强大的兵力面前,胆敢跳出来说个不字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又请了族里辈分高的人为我推举,一呼百应。虽然花的时间长了点,但是凭我的出身,能做上单于,也确实是机缘巧合。 坐上单于之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夺回白衍王与楼羊王的土地,然而在匈奴内乱的一年里,汉人迅速的在那两片土地上建立起两座城池。防守的兵力增强。为了阻断汉人之间的消息流通,我派陈瑞去围云中,将顾林等大军困在里面,并再三叮嘱,只围不攻。顾林用兵我见过,她最喜欢出奇兵,陈瑞不是她的对手。可是谁知道,那陈瑞竟然罔顾我的命令,擅自攻城,最后狼狈的逃了回来。 我恨陈瑞坏了我的计划,只能将已经出发的军队调回王庭,顾林猜到我会派兵收回白衍王楼羊王的土地,若是派兵增调,我赢的几率不大,更何况,我担心她会从后方突击。果不其然,没等几天,就看到陆云率着大军直逼王庭而来,我布下陷阱,在一番激战之后,终于活捉了陆云等一干汉朝大将。 顾林啊顾林,陆云在我手里,你还有不乖乖就范的道理?我命人去告诉顾林,若想要救陆云,就孤身到王庭来。想不到顾林真的有这样的胆色,一个人带着两个随从就过来了,还给我带来了礼物,我看着这样的顾林,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个顾林,倒是永远的这样有趣。更有趣的还在后头,顾林到了我王庭,说着是为了救陆云等人而来,但是我不提,她却也不提。我倒想看看她还能憋得到几时,于是每天白天都会例行公事一样的跟她天南地北,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等到晚上,我就会让走到她休息的穹庐,看着她的睡容静静的发呆。她应该知道我的举动,但是却默许了。 第四天吧,她似乎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于是便笑着当着陆云的面邀请我去了她的穹庐喝酒。她没有拆穿我在陆云面前的谎言,跟顾林聊天很有一丝,她很懂得进退之道,竟然还教我怎样做一个好的单于。我看着她,笑着开她和陆云的玩笑,看她否认的态度,我的心里却又隐隐的有了一丝恨意。于是趁机夺走了她身上的一块玉佩,当做惩罚。 次日顾林就再也忍耐不住,找我摊牌了。她问我到底意欲为何,我笑笑道,问她做我的阏氏好不好。顾林由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只当我是沉趁机在羞辱她,直到我拿陆云等人的姓名要挟她,她才被迫着答应。不过她却也跟我提了一个要求,我知道她要的是什么,横竖我也没有让陆云他们活着离开的打算,只准备面上答应她,暗地里再做些手脚罢了。 然而没想到就在我欢欢喜喜的想要娶她做我的阏氏的时候,她竟然设计我,在我一时的松懈下,派兵进攻了我的王庭。当我还在为她准备逃婚而勃然大怒的时候,她指挥的汉军冲入了王庭。当我狼狈的组织起一队人进行抵抗的时候,为时已晚。 我恨恨的看着她,几乎想要将她掐碎。大势已去,我只能暂先后退再做打算。我一把抓过顾林,就算逃走,我也要把她带在身边。可是没想到,顾林断我后路断的这样彻底,她一路上说了很多,而且并不是诳我,当我还是执意的奔赴右王庭时,却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汉军阻拦了去路。右王庭去不成,我只能率着残部往西北赶去,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做功败垂成。顾林被我打昏了又醒了过来,又开始在我的怀里折腾起来,一夜的奔波已经让我疲惫不堪,一个不小心,我被她带着翻下了马。 顾林太轻率,我率着部队奔赶,她竟然敢将我拉下我,不要命了么!为了不让顾林受伤,我赶紧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当我感觉到自己腰间的巨痛时,我知道,我真的是输得彻底了。我的下属们看到我被马蹄踩到,皆惶惶不知如何是好,其中一个人更是悲愤着要杀顾林泄气。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本能的再次覆盖在了顾林的身上,顾林显然是被我的举动吓到了,一直不停的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只因为,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住进我心里的人。在我娘和科尔真死了之后,她是我唯一想要留在身边的人。我可以看空一切,做不做单于我无所谓,功败垂成也没有关系,但是我只想要她。可是,在她的心里,她却一直把我看成了仇人。 没错,我确实是她的仇人,她恨我也是应当。所以,我不怪她。 这是我一生无缘的爱人,如果我的死,能化解她心中的仇恨,让她对我的恨,少一点点,我愿意。人世一场,不过一场游戏,游戏一生,不过梦一场。只希望这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能随着我的死,随风飘散。只希望,从此以后,她不再对我冷漠,记得在乎我。而她,在她的心中,永远记得有这样一个痴愚的人,傻傻的爱过她,傻傻的想要将自己一颗流浪的心,交给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番外二】 倩女幽魂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 找痴痴梦幻中心爱 路随人茫茫 人生是美梦与热望 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 何从何去,去觅我心中方向 风仿佛在梦中轻叹 路和人茫茫 人间路,快乐少年郎 路里崎岖,崎岖不见阳光 泥尘里,快乐有几多方向 一丝丝梦幻般风雨 路随人茫茫 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陆云的手不由的一颤,洒落了汤匙里的药。皎月看着兀自发呆的陆云,不解的问道:“云哥哥,你怎么了?” 陆云回过神,看到洒落的药渍,歉意的一笑道:“没事,对不起,把药都洒了。” 皎月淡淡的笑道:“没事,云哥哥。” 陆云继续喂药,却犹自在诧异心中刚才那莫名的心慌带来的全身不安,不过多久,便见自己的小厮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一脸难过的模样。“侯爷……”他喃喃的唤道,张开嘴,看着陆云与皎月两个人恩爱的模样,踟蹰着到底该不该说。 陆云看着他一脸难为的表情,于是问道:“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仔细惊了公主。” 那小厮目光不由得泄了一口气,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陆云才低着头禀道:“侯爷,苏大人去了!” 陆云微微一愣,“去了?去哪里了?”他轻轻笑道:“她去哪里,你也不必告诉我,关我何事。” “侯爷,”小厮再也忍不住,眼里盈满了泪花道:“苏大人,她死了!” 陆云闻言,手不自禁的一抖,整个人顿时就化成了一座石雕。瓷碗落在地上,发出响亮的一声,而后脆裂成了一朵花。陆云愣愣的想着,死了?就这样死了,他默默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心却已经忘记了疼痛。 灵帝二十年秋,帝许青阳公主为太子侧妃,然未嫁即卒,太子悲戚,仍以侧妃之礼葬之。 “盖棺——”随着响亮的一声,在悲悲戚戚的众人的注视下,武叔与小营默默的替苏晴盖上了棺盖。琅儿扑在苏晴棺上,不住的拍打着苏晴的木棺,抢天呼地,闻着落泪。陆云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仿若他只是一个局外人一般,木然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盯着苏晴的木棺,没有了声息。 “起——”哀戚的灵乐响起,送葬的队伍缓缓的前进。一片令人侧目的白,让人的心都下起了雪。心已经寒透了的陆云,默默的跟着众人前行,看着葬礼的仪式一步一步有条不紊的进行,而他,仿佛是孑然立于人世间的一缕游魂,没有思想,没有情绪,没有人理会他,他也不去理会任何人。 葬礼结束,陆云仍旧呆呆的立在原地,在远处静静的看着那一片葬着苏晴的地方,悄无声息。刘仲叹了一口气,走到陆云的身边,拍拍陆云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论悲伤,他不比陆云少,论悲愤,他更是强烈。苏青啊苏青,你好本事,竟然说走就走,这前脚我才答应你替你照顾琅儿,后脚你就死在了我身后。你这是在开我玩笑么?我说过,要你好好的养身体,准备做我的新嫁娘,可是你,竟然给我上演了这样一出戏码,你让我,情何以堪? 刘仲轻笑了一声,而后却成了连绵不觉的笑意,陆云看着他的笑脸,却也疯魔了一般的随着他一起笑了出来。伤心人对伤心人,失意人对失意人,哭算什么?能笑的出来,才是本事。 刘仲揽了陆云的肩,而后道:“走吧,我们喝酒去。” 陆云点点头,目光有一次的流连在苏晴的坟地之上,而后同样携着刘仲的肩,并肩离开了。寻了一出酒肆,两个人进去就喝,相对无言,只是沉默的喝酒。可是或许是酒水太清,也或许是他们的心太浊,不停的灌酒的两个人,此刻却比任何人都清醒,他们的思绪,依旧还可以进行。 “人人都说,举杯消愁愁更愁,果然不假。”刘仲笑道,而后看着陆云问道:“陆云,你恨我么?” 陆云诧异的看着刘仲,轻笑一声,手中杯盏不停的问道:“为什么要恨你?” 刘仲沉默了半晌,而后答道:“我抢走了苏青,不是么?不管生还是死,她这辈子都已经刻上了太子侧妃的名号,用民间的话说,从此,她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陆云微微一愣,而后抬着头突兀的问道:“这人世间,真的有鬼么?神鬼之说,真的可信么?”看神色,却又是认真的在发问,也认真的在思考。 “魂魄,是生者的期冀,也是死者的牵念,然而到底有没有,又有谁知道呢?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刘仲轻笑一声,仰头又喝下一杯水酒。 生者的期冀,死者的牵念?陆云默然的看着刘仲,而后也如他一般,轻笑一声,喝下了自己手中的酒。“你说的对,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陆云默默的将手中的酒杯倒满,而后缓缓的道:“那一年我十九岁,参军北上,为的是找我一走不回的爹,楚安弁。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我这个儿子,可是我还是执意的去找他,最后如愿的去了郭郡,到了他的身边。那时候,我认识了她。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是个女子,只道她身形单薄瘦弱,还以此常常取笑她。她很开朗,随我怎么说也不会恼,总是没心没肺的笑着,仿佛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烦恼。她就那样与我们厮混了半年,可笑的是我,每天与她朝夕相对,却始终没有察觉她是个女子。 直到有一天,她为了救我爹而身负重伤,却死活不让任何人医治,最后还是无奈的倒在我怀里,让我帮她,那时候,我才知道她是个女子。正想骂她胡闹,她却已经陷入了昏迷。万般无奈之下,我才帮她上了药,从那时起,我就对自己说,这个女子,将来若能逃得性命,我定然娶她,可是我没想到,想要娶她,竟然这么难这么难。 匈奴大军围攻郭郡,她匆忙献计,谁知却反被伊木来算计,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也是那一天,她猜到了楚安弁是我爹,于是拼着自己已经受伤的身体,将我救了出来,到最后,明明说好两个人一起走,她却将我骗下了地道,自己留在上面,为我断后,自此,我失去了她的消息。 后来我被父亲所救,父亲知道我是楚安弁的儿子,念在旧日情谊之上,将我收为义子,带回了长安。之后便认识了你们。” 陆云说到这里,轻轻一笑,又喝下一杯酒继续道:“于是,我和她之间就有了七年的空白。可是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找她,我一直相信,她没死。她只是躲在某一个角落,不肯出来罢了。果不其然,不知道你会不会笑我,我总是觉得,七年后她的出现,我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原因。” 刘仲也失笑的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道:“或许,你的直觉没错,我不愿意承认,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促成她出现的直接原因,是你。所以后来当我知道她就是顾林的时候,我的心中,竟然对你,有了一点点的嫉妒。” “一点点?”陆云挑眉笑道:“只怕不止吧。” 刘仲无奈的笑道:“是,我承认,不只是一点点。” 陆云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继续道:“那一天,父亲为了我拒婚的事情,将她找了来,我才在久别了七年之后,再见到她。可是,这一次的相见,我发觉她变得不再是她,熟悉的面容,但是性格却是大相径庭。而可笑的是,她竟然帮着父亲要来设计我,然而也是她提醒我,告诉我说,父亲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我刚刚才尝到重逢的喜悦,却又突然被她的冷漠打入了地狱。 她很会劝说别人,她会从方方面面,将所有利害都一一摆在你面前,让你自己去衡量。我最终被她说动,娶了皎月。我也想就此断了我对她的牵念,只要她还活着,只要我还能看到她,或许已经足够。于是托你,将我很早以前就为她准备好的玉佩送给她,可是在喜宴之上,我分明看到了她悲伤的双眼,听着她轻轻弹奏的琴声,我突然感到好心痛,她突然消失的身影,让我明白,原来,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可是我仍旧不确定,只能与她维持着好友的关系继续交往下去。她没有特别的表示,我也没有出格的行动,我们就这样相安无事的相处了下来。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很苦闷,但是我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我怕挑明之后,我才会真正的失去她。这一拖,就是两年。 我和她在云中的时候,也只是平静的相对。直到后来,我想,就算这样也好,没有任何人打扰,这个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我和她。可是没过多久,这段平衡就因为皎月的到来,以及匈奴的围困而打破了。” 陆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目光遥远的没有焦距:“后来我们破了陈瑞的围困,她分析了时事,让我带兵北上,围困王庭,以减轻伊木来对三通四合的压力。可是孰知伊木来半路收兵回到王庭,设计我军,最后我和一干将领,狼狈的被他所擒。 伊木来没有杀我,只是一直不断的刺激我。他知道我的弱穴是她,所以就拿她曾经被他所掳的事情说事,说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从那之后,我会不自觉的发现,我会不由自主的躲避她。即使她是为了救我们而孤身北上,我在还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拒绝与她的接触。 我不知道伊木来说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但是确实都对我产生了影响。我恨自己,没有能够保护好她,我无颜面对她。直到有一天,伊木来又来刺激我,却偶然掉落了我送给她的那块玉佩,从那时起,我才惊讶的发现,原来她一直将它带着身边。” “原来如此,”刘仲苦笑了一声,“我原来还以为只是错觉,没想到,她的心里真的有你。” 陆云也同样的苦笑一声,“可是,她否认了。在伊木来为了救她而死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受到的刺激太大,不会再轻易的碰触感情了。我从战场上将她救回来,可是她却始终一直昏迷着,直到我走的那天,我也没能等到她醒来。 可是回到长安,从你的口中,我才知道她很早以前就醒了,却一直没有派人告诉我。我受了很大的刺激,我在想,她的心中是不是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我很矛盾,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知道她这样的举动是不是表明她淡淡的拒绝。那一晚,我喝了很多,而后……” 陆云摇摇头,又仰头灌下一杯酒道:“我犯下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错误。面对皎月,我不知道该怎么样,皎月的善良,让我不忍心伤害她,可是我总是在不知不觉之中伤害她。对于这点,我很抱歉,可是有时候,心,真的是不能勉强的。” 陆云闷闷的喝着酒,继续说道:“苏晴刚回来就陷入了牢狱之灾,我忙前忙后,终于看见她平安的出来了,我欣喜的去找她,我告诉自己,经过这一次,就再也不轻易的放开她的手了,可是……” “可是,她拒绝了你,是不是?”刘仲替陆云说道:“劳安是带着圣旨去了牢房的,所以那时候,她应该就得到父皇的旨意了。” “然而我并不知道,我看着她冷漠的眼神,看着她说着我僭越时盛怒的脸,我突然不知道如何是从。我再一次的将玉佩送给她,她却将它扔回给了我,并且告诉我说,真心,要付给值得珍惜的人。”陆云哼了一声,笑道:“值得珍惜的人……可是她不知道,我想要,而且我能够珍惜的人,此生只她一人。” “我喝的酩酊大醉,皎月夙夜未眠的照顾我,醒来之后,我又得知了皎月有孕的消息,面对婢女的指责,我无言以对。我想婢女说的对,我是太亏欠皎月了。于是我告诉自己说,一边是得不到回应的爱,一边是被我伤透了的心,我不能给皎月的,那就从别的地方好好的补偿她。于是,我决定专心的照顾好皎月,对她好。然而,谁知道,她竟然就这样走了,死了,再也看不到了。” 陆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道:“她死了,倒是干净利落,可是我,又该怎么办?” 刘仲也带着苦味的笑,“我也是被她戏弄了……当我心心念念准备娶她,让她安心做我的侧妃时,她竟然……早知道她会这样,那时候我就不该答应她,她心愿未了,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死了。”刘仲喝完杯中的酒,而后道:“可是就算她死,她也是我的侧妃。” 陆云睨着眼看他,而后问道:“我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回答我,好不好?” “你不用问了,我知道你要问的是什么,没错,娶她是我的主意,册她为侧妃也是我的坚持。”刘仲不躲不闪的看着陆云,“但是,我并不觉得对不起,在感情面前,我也有追求的权利。” 陆云闭上眼,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想怪你,你说的没错。”说完却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苦笑一声,继续埋头,闷闷的喝酒。直到天色已幕,家仆寻来,两个人才相视一笑,各自回府。 皎月站在门前翘首以望,陆云看着这样的皎月,心里浓重的叹息又多了一层,皎月知道陆云心里苦闷,也知道要陆云忘记苏青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故而大度的容忍了他的放肆。闻到陆云满身的酒气,皎月赶紧命人准备了醒酒茶,陆云却将茶水一推,自己半跪在皎月身前,将耳朵靠近皎月的肚子,静静的听着。 皎月受宠若惊,好笑的道:“这才两个多月,听不出什么的,云哥哥。”陆云在心里轻轻的叹一口气,拉着皎月坐下,自己流连的摸着皎月的肚子,半天没有一句话。皎月看着这样的陆云,只道他是心里难受,不想说话,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陆云却突然问道:“你给我们的孩子想好什么名字了没有?” 皎月吃惊的摇摇头,而后道:“孩子才刚刚成形,哪里想得到那么久远的事情,云哥哥你想过了么?” 陆云微微沉吟了半晌,而后说道:“这个孩子,就跟父亲姓吧,若是一个男孩,就叫萧遥,若是一个女孩,也叫萧瑶,不过是王字旁的那个瑶,好不好?” 皎月点点头,轻轻笑道:“云哥哥说什么都好。” 将皎月安慰着睡下,陆云却久久无眠,他行至书房,坐在案前,执笔写下了什么……陆云执起自己的佩剑,最后一次的看着这生活了七八年的府邸,将心中最后一点牵念舍去,轻轻的跨上马,离开了。 夜深了,早已经无眠,城门已经关了,陆云坐在马上,大声喊道:“开门,我要出城。”而后在众人的诧异中扬长而去。 冷暖好可休 回头多少个秋 寻遍了却偏失去 未盼却在手 我得到没有 没法解释得失错漏 刚刚听到望到便更改 不知好里追究 一生何求 常判决放弃与拥有 耗尽我这一生 触不到已跑开 一生何求 苏青,顾林,我一辈子都在对你妥协,这一次我不要在为你左右,陆云轻轻的抚摸着苏青冷冷的墓碑,目光里却第一次的有了泪水,他缓缓的退去手中的剑鞘,一生何求?只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上穷碧落下黄泉,紧紧跟随。 灵帝二十年秋,北安侯陆云病逝。 二十年冬,灵帝病逝,太子刘仲继位,改年号为天祥。 两年后。北安侯的王府里,一个白嫩的小男孩张开双手扑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笑着喊着:“娘~”甜甜的声音仿佛都能渗进心里去。皎月拿出帕子轻轻擦拭他额上的汗水,柔声的指责道:“以后不可以玩的这么疯,知道么?” 小遥儿躲进皎月的怀里,撒娇道:“娘~”惹得皎月咯咯一笑。 “小遥儿是越长越可爱了,”刘仲叹道,“就是不跟舅舅亲,连抱都不让抱一下。” 小遥儿躲在皎月怀里,冲着刘仲做了一个鬼脸道:“舅舅坏,遥儿才不要你抱。” “遥儿,”皎月佯装生气的道:“怎么可以这样跟皇舅说话?赶快跟皇舅道歉。” 小遥儿装着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刘仲,而后伸出手,哭道:“皇舅,你看,娘好坏,她凶我,皇舅……” 皎月啼笑皆非的看着遥儿,倒是刘仲,看着遥儿这样天真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抱过遥儿,跟着遥儿一起指着皎月道:“没错,娘亲坏,我们遥儿以后不跟娘亲亲,跟舅舅亲好不好?” 小遥儿歪头想了半天,而后道:“为什么要跟皇舅亲?遥儿不跟娘亲亲,还可以跟爹爹亲呀,皇舅,遥儿的爹爹呢?” 皎月的神情顿时就停滞了,刘仲轻轻的一笑,而后耐心的开解道:“遥儿的爹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遥儿要乖乖,等到遥儿长大了,爹爹也就回来了。”刘仲和皎月对视一眼,而后无奈的摇摇头,陆云,你在哪里?遥儿毕竟是你的孩子,你狠心连看都不看一眼么? “掌柜的,你们这有人长期拿这副药么?”一个略显沧桑的男子拿着手中的药方,轻声的问道。掌柜的瞟了他一眼,而后取过他手中的药方,细细的看了一眼,想了想道:“有是有,不过偶尔不会拿的这样齐整,你有事么?” 那个男子欣喜的看和掌柜,而后再次确认道:“掌柜的,你看仔细了?真的是这副药?” 掌柜的又多看了两眼,而后道:“应该不会错的,请问客观你有什么事么?” 那个男子咳了两声,高兴的抿嘴笑了笑,走过了那么多地方,看过那么多冷眼,受过那么多冷遇,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问到了。他忍不住咳了两声,嘶哑着声音道:“我找她找了很久,掌柜的知道她住哪儿么?” 那掌柜的也是一个好人,看着眼前这个人不停的咳嗽,于是问道:“客观,我看你,好像身子不太爽利?不如我给你看看?” 那男子尴尬的一笑,而后摆摆手道:“掌柜的,多谢你的好意,可是……我身上没银子,不敢劳烦掌柜的。”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而后道:“我们开医馆的就是治病救人的,又怎么可以看着有人生病而不闻不问呢?来吧,没银子没关系,你可以先佘着,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做工抵账,我也不会吃亏的。” 那男子微微一笑,还想拒绝,却听那掌柜的继续说道:“你说的那个人,虽然是常客,不过每次都是拿了药就走的,因此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里。他这次刚拿了半个月的药,你这样病着,拖得到么?” 那男子略一沉吟,一文钱难死英雄汉,谁又想得到眼前这个落魄的男子是当年那个战功赫赫,尊崇富贵的北安侯陆云呢?陆云叹了一口气,掌柜说的也没错,他找了这么久,难道真的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什么事么?陆云感激的看了一眼掌柜的,一揖道:“谢谢掌柜的。” 就此,陆云就在这家药店暂时安置了下来,长年累月的风餐露宿积下的劳累,也慢慢的得以缓解,陆云感激掌柜的,每日都会帮着药馆搬送些药材,做些杂物。却不知就是这样守株待兔却也前前后后拖了一个多月,几次的擦肩而过,那掌柜的最后干脆算着日子,看着那抓药的人就要来的那几天,干脆让陆云哪里也不去,就守在店里等着他来。 等是终于等到了,然而那个抓药的人,却是一脸冷漠的瞟了一眼陆云,不管陆云如何问,他却是口风很紧的一句话也不说,只说自己的公子不见外人。而后快步的离开了。陆云赶紧告别了掌柜,跟了上去。一直尾随着那个小厮穿过了大街,那小厮知道陆云跟在身后,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买完了自己该买的东西,而后快步的走着。陆云紧紧的跟着,跟着他进了大山,大山山路崎岖,更是高耸,林木更是众多,那小厮尽捡着小路走,东拐西绕的,一下子就将陆云甩了个没影。 天寒地冻,陆云一个人迷失在这山里,天又下起了雪,雪越下越大,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路,陆云冻得直打哆嗦,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林里走着。看不到路,陆云只能小心翼翼的踩着,深怕陷入到某个窟窿里,或者踩空了落到山下,然而这大雪下了三天三夜,将陆云困在山中,既找不到人家,也走不出这大山。陆云惨淡的一笑,一开始是不想走,现在是走不出去,只是自作孽不可活。夜里温度很低,陆云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雪浸湿了,嘴皮都冻得铁青,又生不起火,只能一刻不停的走着,希望能走出这片山。 直到第三天傍晚,陆云才终于听到了一丝悠远的琴声,当他听到那熟悉的旋律之时,心里这才有些冀盼,他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三天,他一直不停的走了三天,这才看到一丝希望。顺着琴声,他终于看到了一丝橘红的灯光,一座不算精致的小院落终于慢慢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他,却已经连高兴都没有办法表现,他的脸,早已经冻僵,希望就在不远的前方,然而他却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倒在了雪地里。 “公子,”那个将陆云丢在雪里的小厮抖抖自己的衣服,唤道。 琴声戈然而止,弹琴的人缓缓的转过头,淡淡的问道:“怎么,还没找到么?” 那小厮默默的点点头,而后为自己开罪道:“公子,这都三天了,我们找遍了这大山里的角角落落,都没有他的踪迹,他可能早就下山了吧。” 东离拍拍自己身上的雪,站在火盆边暖和道:“哎,小非,你站的离公子远点,小心你身上的寒气伤到公子……”又搓着自己的双手道:“公子,小非也不是故意的,他哪能想到这天会突然下起大雪?我们找了这么多天,都没见到人,说不准他真的已经自己找到路下山了呢。” 苏晴淡淡的点点头,瞪了一眼小非道:“你也是胡闹,怎么可以把他一个人丢在山里?”而后叹口气,走到门前,看着眼前不停的风雪道:“这风雪,也下了这么些日子了,怎么还不停?” 东离赶紧将苏晴拉回来道:“公子,你仔细受了寒气。”而后目光却突然的一顿,指着不愿的前方一个突出的黑点道:“那是什么?” 苏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而后道:“你和小非去看看,别是个人才好。” 东离点点头,和小非又将披风披上,打着灯笼找了过去。走进一看,却被苏晴说中,果然是个人,小非自己辨认了一下,而后道:“哎呀,跟着我进山的人就是他。” 东离皱眉看了他一眼,小非赶紧嘘了声,翻过倒在地上的人,东离在灯笼微弱的灯光下细细的辨认,而后大惊失色的道:“小非,你这回闯了大祸了!他若出了什么事,仔细你的皮!”说罢立马将陆云背在了身上,背回了苏晴那座橘红色的小屋。 山长水阔,天地茫茫。满目的风雪,夜灯照的可是归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