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色骑士》 楔子 凌郡灵,一个具有黑手党背景,左右香港正邪两派的女魔头。 两年前,她为逃避素未谋面的未婚夫,不辞辛劳、毅然决然带著她三位妹妹千里迢迢来到香港。更在她狂傲的作风下,做起“万事包”的工作,开始颠覆香港黑白两道的游戏规则,只要有钱,什么案子都接,什么人都得罪。 而三位妹妹阮兮薇、阮兮葵、阮兮苓即是她最绝色的侦骑。 惟,人算不如天算,近期里,她所接的两个案子让她连损两名大将。 二妹,阮兮葵为查出一批军火的交易消息,公然与亚洲军火大商厉卫皇卯上,玩火的结果是人财两失,不仅莫名其妙背负几千万的债务,更被押送到英国,下落不明。 而在同一时间里,大妹,阮兮薇则与黑帮大哥龙晨少搭上,更在情势所逼之下,绑架他,阻止他的婚礼。但龙晨少却反咬她一口,一下子情势遽变,掳人者反被人掳,阮兮薇俨然成为折翼天使,落入他的掌控中。 第一章 他典型的社交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依然风度翩翩,受人瞩目,所以长辈们都对他有好印象“有女儿”的就对他更好了。 “晨少,我在铜锣湾有间商场要转让,你去瞧瞧,喜欢的话跟世伯说一声,它就是你的了。” 龙晨少微微一笑,温雅道:“世伯太看得起我了,我生在黑道,终日打打杀杀,实在没有所谓的商业头脑,只怕要辜负您的好意了。”他不忍见它由商场变成杀场。 “那,您可太客气了,不懂可以学啊。?,我家小莲冰雪聪明,对商业经济管理她很有一套的,你们多走动走动,马上就能融会贯通。”他说得口沫横飞,直把女儿往他面前拱。 他一笑,是一位急著嫁女儿的老先生。乖乖,曾几何时,他竟已成了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 “愿意收我这个拙学生吗?”他一派绅士风度地询问女主角。 但见坐在一旁的小莲羞涩地点点头。“愿意。” “请多指教,小莲,你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龙晨少问道,从容品尝著咖啡,苦中带涩,这等咖啡值二十元港币? 他挑眉了。 “不介意。” “好!好!好!”老先生看得笑逐?开,男的英俊,女的美丽,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世伯,这月二十号是我与阮小姐的大喜之日,届时还请您能到场臂礼,喝上我一杯喜酒。” “什么?!”老先生错愕得从椅上弹起。 唉,泼老人冷水,他于心何忍?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总得快刀斩乱麻。 他性格开朗快活,却不失斯文高雅,所以周遭的朋友都喜欢找他玩乐。 “小莲?”友人,范央和乱暧昧地拍龙晨少一把。“艳福不浅哦,一卡车的女人自动往你怀里送,结上一百遍的婚可能都还搞不定。” “可惜我不是中东国家的一等国民。”真遗憾! “嘿嘿,外表正经,骨子里下流,今天不打自招了吧?老实说,你是不是很想试试齐人之福?” “家有黄老婆,要爱人,恐怕只有这个办法。”龙晨少随口应道,漫不经心得很。 “说得好,家花不如野花香,男人千万别单爱一个女人,要博爱,才能精忠报国!”他放肆地狂笑,就像一头冲出闸门的困兽。 “恐怕你的笑悲哀成分居多。” “呃一针见血。”他笑不出来了。 他笑不出来,龙晨少倒笑了。“我听说你金屋藏娇让老婆逮到,看来谣言不假,齐人之福的‘福’不浅吧?”他调侃道。 “水深火热哩。”他冷啧,一脸菜色。“夜夜叫我跪算盘就算了,还扬言要跟我离婚,搞得家里乌烟瘴气,让所有认识我的人指责我花心,指责我不专情。” “?你的水深火热干杯!”龙晨少举杯,一饮而尽。 “你这不摆明了在挖苦我?”范央和不满地咕哝。 “缺德事我不做,我只是想办法让你别烦心。不过,我要是你,我会回家跟老婆道歉,请求她的原谅。”他提议道,朋友有难自当两肋插刀,他不吝于尽点微薄之力。 “多窝囊呀!” “你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范央和冷冷地瞪了龙晨少一眼。“别老是一针见血行不行?” 他男性品种中,算是最接近传说中的白马王子,但他却一点也不花心,接近他的女人很多,他却没接近很多女人。 “少,好久不见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声音来自咖啡店门口。 范央和一看,脸一撇,侧过脸去对龙晨少吹了声回哨。 “呵呵,你那缠人功夫一流的爱慕者白月瑶来了,只怕今天你难逃魔掌喽。” “酸葡萄心理吗?把人家好好一个女孩子说成这样。”他潇洒一笑,对白月瑶摆手打了招呼。“我也是会挑的,她呢,送我都不要。”他大摇其头。 妙龄女郎趋步而近。“什么东西不要?”她不请自来,自动自发地拉开椅子坐下,紧接著就是靠向范央和,非常有意地强调她胸前的美景。 “呃,不,没什么,我只是考虑要不要送我老婆一只钻石戒指。” 白月瑶闻言立即转向龙晨少。“少,你看央和多细心,会送礼物哄老婆开心,什么时候你也送我一只钻石戒指?” 她一副天真浪漫的假样,看了直教范央和大倒胃口,都徐娘半老了,还装可爱?恶心?! “钻石戒指是拿来送老婆的,你不是我的老婆,所以不能送你。”龙晨少婉转地拒绝道。 “我马上嫁给你。”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就巴不得他一口答应。 龙晨少勾起笑容。“只怕我无福消受,得让你失望了。” “这里没别人,千万别因为害羞而不敢说。”她搂紧他的手臂,楚楚动人地鼓励他。 想她白月瑶,国色天香的美丽佳人,哪个男人见了她不是神魂颠倒? 要知道,要不是他老偷偷瞄她,打量她的一言一行,她还不屑理他呢,她可不是没矜持的女人。 而现在她都挑明要他了,他该眉开眼笑地答应了吧?她已经给足了他机会了,再不懂把握,她也爱莫能助。 “我要结婚了,这个月二十号。”龙晨少平铺直?,非常大方给她一个笑容。 晴天霹雳,一声巨响轰得白月瑶脑中一片空白。“你你说什么?” “我要结婚了。”他体贴地将开水递到她唇边。“喝点水,你看起来好像快昏倒了。” 白月瑶抢过水,直接往他脸上泼去。“该死的!你这混蛋!要结婚不早讲,让我在这里唱独角戏,出这么大的丑” 她气得发抖,脸色又是黑又是红,跟演国剧有得比,看得一旁的范央和捧腹大笑,完全控制不了。 白月瑶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地僵在那里,索性吆喝:“姓范的,你敢再笑一声,我让你死得很难看!”她警告他了。 范央和也不想笑得这么夸张,可是一想起她那句:“这里没别人,千万别因为害羞而不敢说。”他就忍不住笑得更大声。 白月瑶唇一抿,怒气冲天,啪!一下甩他一个巴掌。“去你的范央和,去你的龙晨少,给我记住!”话一撂下,她扬长而去。 “她”捂著脸,范央和呆掉了。“她凭什么打我?耍她的人又不是我,凭什么打我?”他火冒三丈。 “你将她仅剩的一点自尊笑掉了,她不打你打谁?”龙晨少无奈地挥掉脸上的水滴,打从心底遗憾这样的结局。 缎带珍珠编饰而成的头纱轻轻地戴上阮兮薇的发际,精心设计的结婚礼服终于正式而完整地穿戴完成。 阮兮薇盯著镜中的自己,将自己从头看到脚,越看,她的拳头就握得越紧。 “蓉蓉请你说明一下,这礼服是怎么回事?”她额角的青筋突冒,将阴霾视线飘向一旁的少女。 为她戴上头纱的少女看了看她,思索了一会儿,最后笑容可掬地说:“‘国王与我’里的设计啊,合身的上衣剪裁,配上‘超级’庞大的蓬裙。虽然第一眼看起来像极了一座圆山上插了根旗杆,不过倒也华丽得足以教人瞠目结舌。” 她这番话实在听不出是褒是贬。“谁的主意?”阮兮薇微笑,笑中有股杀气。 “我们家的龙夫人。”蓉蓉愉快地解答。“她说惟有这种设计才能保住你优雅的美,免得你脚一跳,人就不见了,这样就太对不起宾客了。” 竟冲著她来,这只老孤狸!“你去告诉她,休想要我穿这种可笑的礼服,我不可能嫁给她儿子的。”阮兮薇冷冷地说。 气煞人也,儿子欺凌人就算了,连母亲也参一脚,难不成他们当真以为现在是古代,聘礼一下说娶就娶,可以不顾女方的意愿? 啧,霸王娶亲也得看对象,玩她?门都没有! “但你现在身不由己。”蓉蓉明白地揭露她的窘境。 阮兮薇挑著眉。“你的个性挺恶劣的嘛,哪壶不开提哪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太伤人了,我会哭的。”她无辜地嚷嚷,虽然她只是龙夫人收留的小孩,但从小到大,大家还是说她像天使一样,笑起来更是可爱,她的评语太过分了。 “哭死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阮兮薇露出贝齿,绽现嫣然笑意。 “坏心肝,蛇蝎美人。”她骂道。 阮兮薇哈哈大笑。“对,所以结婚后,说不定我会一刀割断新郎的喉咙,让他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她斜睨著蓉蓉,看来冷艳而邪恶。 蓉蓉咋舌。 见她不语,她索性搭住她的肩,继续邪笑说:“为了你的晨少大哥好,去说服他放了我吧!” 饼于庞大的蓬裙,让她维持这姿态极?好笑,从侧边看过去就像“歪山”上插了旗杆,蓉蓉看见了,噗哧一声笑得东倒西歪。 “你笑什么?”阮兮薇气结。 “我笑你,你看看这姿势是不是很好玩?”蓉蓉指著镜中的彼此,强敛笑声说道,适才的恐怖感瞬间被?至十万八千里外。 “哦,我该提醒夫人,记得把走道加宽两倍,否则你这新娘一进会场,恐怕会像台风过境,扫倒大半的宴席桌椅。”蓉蓉独自呢喃,头一掉,一副神采奕奕准备去找她的龙夫人。 阮兮薇及时拉回她,板起面孔。“喂,你忘了我说的话吗?” “没,不过我爱莫能助,晨少大哥就是喜欢你,说了也是白说。”她皱眉,说得理所当然,不是有句什么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晨少大哥就是这种心境。 “你至少得试试。”阮兮薇急得大叫,不安的情绪倾泻大半。 这家人是怎么回事,?何个个如此难缠?管她如何威胁利诱就是起不了作用,莫非真是天要整她,教她莫名其妙嫁人?她不平! 蓉蓉愣了一下,好整以暇端望她,笑容忽而扩大。“对了,我也要提醒夫人,结婚当天记得把礼服的扣子缝死,否则你乘机脱了礼服逃走,也是白搭。”她根本没听见阮兮薇的哀求,语罢就立刻跑掉。 阮兮薇措手不及想追回来,却硬生生地让裙摆绊了一下,当场跌了一个大跤,埋在那该死的裙子里! 龙晨少才将车子停进车库,蓉蓉已大老远地奔向他,见准他下车的一?那间直接投向他的怀抱。“晨少大哥,好久不见,今天一早上,你都上哪去了?” 蓉蓉撒娇地在他胸膛摩著脸,她最爱晨少大哥的怀抱了,淡淡的古龙水味和著独特烟草香,闻起来教人好不舒服,真想永远赖著他,难怪一堆美丽的小姐都喜欢亲近他。 “好久不见。”龙晨少配合她荒谬的说法。“我今天一早上都跟朋友喝咖啡聊心事。” “哇!哇!好好哦,改天你也带我去。”早上喝咖啡耶,一听就是大人生活,哪像她啊,只能陪夫人喝粥啃油条。 “如果我妈肯放人,有何不可?”他挑眉笑道。 “唉,真没诚意。”蓉蓉无奈地摇摇头。“你明知道夫人黏我黏得紧,非要把我带在身边不可,还故意这样说。”摆明了耍她。 龙晨少拍拍她的头。“她是?你好,你这丫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思考逻辑却卓绝到令人胆寒的地步,不看好你,香港可能要就此陷入危机中。” 蓉蓉是他母亲从孤儿院接回来的,身世背景一片空白,但破坏力超强。 记得在她10岁那年,父亲一时心血来潮,带著她去逛百货公司,谁知逛著逛著,她看见同年纪的小朋友在玩玩具枪,竟擅自掏出父亲佩戴在腰际的左轮手枪,对著四周乱射一把,当场吓得父亲一身冷汗。见没人被流弹击中,打坏的全是店家的商品,二话不说立刻拉她逃离现场。 从此以后,除了学校及家里,母亲绝不允许她离开她的视线半步,以免她再掀起騒动,虽然有点矫枉过正,不过何尝不是治她的好方法。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八百年前的事就忘了吧。”她谆谆善诱,骨碌碌的眼珠晶亮得刺眼。 “跟历史挑战,不是太好就太坏。”他不想成为另一个落荒而逃的男人。 “你没冒险精神呢!”她哼了哼,忍不住埋怨起他。 “我比较适合中规中矩。”感性的笑爬上唇边。“妈呢?” “花圃。” 拍拍她的头,他遂领著她往花圃的方向走,跟母亲请安。 “回来啦。”龙夫人含笑看了他,又将注意力摆回盆栽,一刀一刀仔细将花叶修剪成形。 “午安。”龙晨少弯腰亲吻了她的脸颊。 “不错嘛,记得我这老妈,魂还没被兮薇勾走。”她调侃地说,依然忙碌于花卉艺术,开儿子的玩笑,找点生活乐趣,不犯法吧。 “跟天借胆也不敢。”龙晨少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母亲最乐的就是找牌桌上的话题,今天要被她扣上不孝的名义,只怕不出三日,龙海帮的诸位叔公伯们会争先恐后在他背上刻下“忠孝两全” “算你有良心,不枉我养你这么大。”龙夫人邀功地说著。 “辛苦你了。”龙晨少绽开自己无往不利的笑容。 “拍马屁就免了。”龙夫人口是心非,心里倒乐著。“蓉蓉,你帮兮薇试礼服试得怎么样了?”她问。 蓉蓉发出一声懊恼的叹息。“兮薇姐说那是可笑的礼服,她抵死不穿。当然,她是穿上,后才发现的。” 其实在她眼里,她美得有如仙履奇缘中活生生走出的公主,可她没来得及赞美她,就先教她给笑翻了。 也许,等会儿,她该去赞美她一下,让她改观改观。 “辜负我一般美意。”龙夫人老好巨猾地嚷著,会跑的马儿要?绳驾驭,会跑的新娘不免要一套礼服绊住。 蓉蓉转了下眼珠,突然记起她的目的,立刻笑眯眯地说:“夫人,婚礼举行当天,你得交代饭店把走道加大两倍三倍好了,否则新娘子会走不过去的;还有就是新娘礼服得缝死,免得她脱了礼服逃跑,然后等到洞房花烛夜再由晨少大哥一针一线的为她拆开冰肌玉肤、楚楚动人哇哦,多引人遐思”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蓉蓉,”龙夫人寒霜的声音传来。“谁教你这些的?” 啊!完了!蓉蓉暗暗大叫。 “说?谁!” “学校男生。”哦,糟了! “你们级任导师是谁?明天我去拜访拜访。” “哦。”蓉蓉苦哈哈地应和。 冰肌玉肤、楚楚动人这主意不错,龙晨少兴味地扬高一道眉。 三楼落地窗的阳台外多了一根绳索,左摇右摆地晃动著,接著一具白色的庞然大物移出阳台,缓缓从天而降。 阮兮薇咬著唇,小心翼翼地挪动著。“龙晨少你给我记住,你会?今天加诸我身上的痛苦,付出可观的代价!可恶,这天杀的礼服,要让我逃出去,我非放把火烧了它!” 她气得踢开缠住脚踝的裙摆,又艰辛地往下爬,岂料一个闪神,右脚上的高跟鞋“喀”的一声,滑出她的脚板掉下去。 “这双鞋也休想幸免”她火大地诅咒。 向来战无不克的她,无论上天或是下海的任务,一交到她手中,绝对能马到成功,?何这次会败得这么凄惨?败得这么没价值? 反官?寇不说,天杀的还成了龙晨少的顺位新娘。 “顺位新娘、顺位新娘,龙晨少你去死吧!”盛怒难平,她把所有能想到的低级字眼全用上了,至于淑女应有的礼教优雅,这会儿全让她踩在脚底下。 好不容易,她踩上了二楼的阳台,才吁了口气,龙晨少的声音赫然传来“你的鞋,我替你接起来了。” 阮兮薇杏眼一睁,冻结成冰,下一秒整个人忽地往后仰。 龙晨少见状,眼明手快地抱回她,即时将她往阳台里带。 “真是别出心裁的欢迎方式啊!”佳人在抱,席地而坐,龙晨少乐不思蜀。 “想得美。”腿上的阮兮薇不屑至极地扫了他一眼,七手八脚想挣扎起来。 但龙晨少不肯,铁臂一扣,亲密地与她贴合著。“你想上哪儿?” “任何地方,只要能远离你这混蛋!”她始终挣不开他的怀抱,最后只有负气地撇开头。 “给未婚夫这样的称谓,真教人心寒。”他双手的手指在她腰际交叉,身体自然而然往后靠,很轻松地与她调情。“我比较喜欢你喊我‘晨少’。” “谁理你这地狱跑出来的色鬼!”她气炸了,瞧他现在什么德性?神色迷蒙,姿态慵懒,俊逸得令人发火,真想甩他一巴掌。 “不,我是地狱来的情人。”他不害臊地说,注视著她的眼底中,尽是柔情似水,多情得像要吸进她的灵魂般。 阮兮薇霍地转头,顿时有点失魂,可怕的男人,不过一个眼神便挑起她心底激荡,不小心点,连人都会被他吞掉。 “你真狂妄得令人讨厌。”她敛声道。 龙晨少抿嘴轻笑。“我不花心也不多情,你调查了我怎么久,应该很清楚,所以,我的狂妄是专?你而来的,真的!” 他喜欢从这个角度看她,柔美动人的五官,如蜜般的肌肤,及那双时而炙热时而善良的眼眸,无一不牵动他内心从未被人触及的温柔。所以,在教堂的那一眼,他动心了,或许荒唐或许不可置信,但他真的迷失了。 真的!只有说谎时,才需要这种语助词,她会相信就是蠢蛋! “可惜我不喜欢,”她断然回绝他扣上来的高帽。“爱慕你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去找一个爱你这份狂妄的女人,别缠著我。”说著说著,她迁怒地把另一脚也踢开,干脆光著脚丫子。 龙晨少浅浅一笑,一拥,将她锁在胸膛前。“看来你是贵人多忘事,我来提醒你好了,我们现在虽然没有夫妻之名,但却早有夫妻之实。凭著我们这般亲密的关系,就算全天下的女人排在我面前让我挑,我也独爱你一个。”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对她吐露爱意。 他的深情与目光教她心猿意马、神魂难守,为他著迷是多容易的事啊! 然而他所提之事,更令她不是滋味。“你这下流的家伙,竟敢乘人之危,用计跟我‘做’了,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亏你敢提?”她在他胸膛撑起脸开骂。 他恣意观赏她近距离的娇颤,只觉她的星眸痴魂,红唇醉人。 “再‘做’一次,包君满意。”他宠溺地贴在她唇上轻哄,下一秒应邀俯首品尝。 阮兮薇尚不及发出一声惊异,他温润的双唇已占有了她的,娴雅挑情的舌尖滑入她的口腔,这一吻,吻尽她了的忿恨,也吻去了她大半的理智。 无限的甜美伴和著热火的战栗,麻醉了她的大脑,消弥她所有精力,迫得她不得不熨贴在他身上。她浑然不知自己从何时开始热烈地回应他,舌尖搜索他的嘴唇,投身欲海,一切都是这般自然,这般充实不经意的,她感觉到他的手指爱抚著她乳房,甚至探进领口,放肆地玩弄她的乳峰,一阵颤悸怪异地传遍全身血液。 “你的手在干?”她还在梦中。 “你说呢” 电光一闪,一怔,阮兮薇突然涨红整张脸。“色情狂放开我,否则我让你绝子绝孙”她气得推开他,愤然起身走掉。 修长的手指梳过发际,龙晨少哂然送走她的背影。 纤纤佳人,亦羞亦怯;爰爰公子,虽狷亦畏。 “开门,我要进房。”抱著一叠纱层,阮兮薇眯起眼寒森地对守在房外的仆役说。 “阮小姐?”两个笨仆眼睛差点掉下来,他们看守的人何时走出房间,跑到外面去的?“你什么时候出房间的?”笨仆们开了门让她进去。 “你们这两个笨蛋,看人看到人跑了,还反问我?我好心地告诉你们,不派人守在窗外,迟早会让我给溜了。”笨仆就是笨仆! 窗外?真的还假的?笨仆皱眉又挤眼直盯著她的礼服瞧,边挨?边怀疑。 阮兮薇望着他们狐疑的神情,愠色中有点无力感,直想把被龙晨少戏弄的闷气,一古脑儿地往他们身上倒,可她终究只是挥手要他们出去。 冤有头债有主,要嘛,就是龙晨少动弹不得站在她面前任她批斗,才大快人心,否则为难别人只会凸显自己没品、没教养,她不做这种事。 不过话说回来,龙晨少要真是伫立她面前,最后任人宰割的恐怕又是她。 他,典型的社交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依然风度翩翩,受人瞩目,所以长辈们都对他有好印象,有女儿的就对他更好了。 他,性格开朗快活,却不失斯文高雅,所以周遭的朋友都喜欢找他玩乐。 同时,他是男性中,最接近传说中的白马王子,但他却一点也不花心,接近他的女人很多,他却未接近很多女人。 这些,全是她手中掌握他的资料,她以为她摸清他了,可天知道她根本像在一团迷雾中。 似笑非笑,若真若假,内敛又夹著一丝邪气,尤其当他意味深长地注视她时,她更惊慌失措,冲著这点,他要宰割她易如反掌。 地狱来的情人?她没查出他这底细,不过他确如她所说带著地狱般的魅惑,闯入她的生命,令她怦然心动,心魂惶然,不小心点,她会爱上他的。 疲惫地躺回床上,轻合上眼,她的思绪飘回与他惊逃诏地交集的那一天 第二章 五月底六月初,宜人的初夏季节中,九龙半岛上的某处教堂里,一排男女隆重地站在礼台前,而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衣冠楚楚犹如绅士般的新郎和娇滴滴的新娘娃儿。 神圣而庄严的耶稣雕像前,她阮兮薇就站在伴娘列中,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的猎物新郎,龙晨少。 “只要你帮我夺回他,再多的钱都没问题!” 为了这句荒唐话,外加一百万酬劳,她“仿佛”春风满面、很幸福似的听著神父喋喋不休,说著几世纪都没改过内容的八股证婚词。 教堂、神父、白纱礼服,她无法理解,?何时下女人都喜欢这套结婚仪式?明明是中国人却行西方礼节,横看竖看都是四不像、格格不入! 也罢,反正这场婚礼注定失败,因为疯狂的劫婚计划正在她心里鼓动,等著她随时一脚踢倒新娘,然后带著新郎远走高飞,结束这个烂差事。 想到这里,她的笑容越来越僵,越来越冷,到最后已媲美北极冰山,她可火了哩! 多谢龙晨少的清介自守,甭说是替她的雇主重新掳获他的心了,半个月来“月老工作”不仅做得事倍功半,更可恶的是在与他纠缠半个月之久后,才晴天霹雳地发现他即将奉父之命与简家千金结婚。 啧,没事当什么假孝子!可逼得她现在狗急跳墙,准备在这黑白两道的联婚场面上绑架他。 说来,她受够他的罪了!想到这里,她速然由裙下掏出手枪,瞄准桌上灯架直接开枪,轰地一声,吓得众人惊惶失措。 几乎同一时间,大伙还不及反应,下一秒新娘子竟像故意要跌破大家眼睛般,姿势十分不雅地被踹倒在地上,而阮兮薇则火辣辣摸著岔开美腿,闪出了伴娘列,对准新娘子头侧地板再加开一枪,当场吓得新娘子花容失色泪汪汪。 “婚礼取消,新郎我要了!”她的枪口已然对准龙晨少,嗓音平静而美好,但蕴含的凌然气势,不容忽视。 立时,除了地上的新娘呜呜地传来啜泣声外,大家动也不敢动,嫁娶双方家长更是瞠目结舌,冷汗淋漓。 龙晨少同样不例外,一般人在这样的场合被挟持,十之八九会气绿脸,不过他正好相反,天知道他惊艳的喜悦远大过惊恐,心情挺复杂的。 “理由?”他问,决定忠于情绪,微微扬起唇角。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阮兮薇露出魔魅笑容。 好大一个陷阱?,龙晨少享受她绝美妖娆的神色。“好,我过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近点,他好将她看得更仔细些。 所以,他如她所愿地缓步走去。 每走一步,异样的目光就在她优柔曲线上窥觊过一遍,阮兮薇直觉自己像被他剥光衣服似的,赤裸裸地伫立在他的眼瞳中,惹得她一身寒颤。 “请说。”走至她跟前,他清雅地笑着问。 阮兮薇不自觉屏息,她万万没想到他会乐在危险游戏里。 她眯起眼,以枪抵住他的腰侧。“走,理由你会知道的。” “尖沙咀搭渡轮,你要带我上哪儿?中环?湾仔?还是大屿山?”迎风站在码头边,龙晨少双手环胸,悠哉地望着海面。 “大屿山。除非我是笨蛋,才会往你香港岛的大本营跑,尤其是湾仔。”阮兮薇不带感情地道。 龙晨少挑眉。“你很清楚我,你是谁?我确定没见过你。”否则怎么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太特别了,若曾见过肯定一辈子也忘不掉。 凝著他,阮兮薇发出冷笑。“你没见过我,但我见过你,而且这半个月来,我与你几乎形影不离。” “让人跟踪了半个月,我竟没察觉,看来我的忧患意识有待加强。”是该检讨了。 “不只是你,龙海帮的上上下下全是一样,一群中看不中用的饭桶。”她盈盈而笑,笑中尽是大剌剌的讽刺。 “敢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地批评龙海帮,你是第一个。小姐,你究竟是谁,为何挟持我?”他稍稍收敛起笑意,闲情中隐隐散发出一股压倒性的魄力。 那股魄力应该就是他能统御龙海帮的威势吧!不过,对她阮兮薇可是无用的。她微微一笑,道曰:“记得你前任女友宋云生吗?她因为太爱你,无法忍受你离开她的事实,所以她花钱雇用我来将你送回她身边的,不过你没给我太多时间铺陈,于是我只能绑架你了。” 算来任务是失败的,毕竟没有依交易内容让他再次爱上宋云生,不过既然宋云生愿意接受有缺失的结局,她也乐得摆脱他们两人。 “就这样?” “就这样。” “如此一来,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慢条斯理地睨著她,邪俊的气质迅速地包围住她。这是好心的警告,聪明的女孩应该就此打住,然后倏然逃离,否则他的碌山之爪就要伸下来喽! “什么怎么办?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她刁顽一问。 奇怪,听到他讲这句话时,她心里竟有种难以自制的悸动,怎么,她早不是情窦初开的青春少女了。 他笑了笑,眸光停驻在她秀容上,又令她心跳漏了一拍。 “我的新娘被人一脚踢倒在地上,准岳父母吓得老眼昏花,婚礼宣告泡汤,于情于理,我都该从你身上讨回同等价的公道。”他可一点也不过分哦。 阮兮薇愣了一下,想在她身上讨公道?“呵,你没这能耐。” 龙晨少抿嘴一笑。“我需要一个‘顺位’新娘,递补我空出的妻子位置。”他翩然靠近,双臂环胸不怀好意地盯著她。 “你试试看。”抿唇、板脸,她一把枪干脆抵住他的腹部。 “我当然会试。”全然无视她的威胁,他迳自悠悠然地上船,超然气质完全不像阶下囚。 阮兮薇斜扬下颚,忿忿瞪著他的背影,她讨厌他处变不惊的鬼样子,吃定人似的,有点想把他直接踹下船。 落地窗前,髻发美女正把香烟雾一圈一圈吐出口,用膝盖想也知道,她闲得发慌,闲得可以连续一个小时站在那里抽闲烟。 阮兮苓唾弃地睨著她,再次怀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像她这种浪费光阴的态度,早该八百年前,就让雷给劈死。 “老板,如果你很闲的话,请你把自己堆了三天的贴身衣物洗一洗,别站在那里当废人,好吗?”阮兮苓不客气地道,说完便将视线移回手中的时装杂志。 凌郡灵挑眉,静静转头。“你说呢?”她的语气听来一点也不好。 “我已经说了。这几逃邺姐不在,大姐又出任务,绝不会有好心人替你洗,如果你再任它堆下去,难保我不会丢下楼,造福流浪汉。” “你丢啊,明天一早醒来,我担保你睡妓馆,身上还覆著一位满嘴胡碴、恶臭不堪的街头浪人。”她笑得千娇百媚,话却恶毒得吓人。 阮兮苓气结地瞪她。“呵,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是黑心肝恶心肠的女魔头!”又败阵了,她就是拿她没办法。 “好说,你太抬举我了。”凌郡灵傲慢得意地望着她。三个丫头里,就属阮兮苓最杵逆不听话,所以欺负她乐趣特别多。 阮兮苓负气一哼,怏然不悦地撇开头。“你尽管欺压我好了,反正迟早有人治得了你,你的未婚夫将会是最佳人选。” 一旦她落入他的手中,届时她阮兮苓绝对会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凌郡灵一想到他,笑容就变得扭曲。“不许提他,那男人要是有胆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一枪毙了他。” 未婚夫,这个掌握她后半生命运的男人,她根本不晓得他长成哪副尊容,长久以来对他仅有的了解,只限父亲嘴里的儿时玩伴,说什么他们之间的婚事是他们私定的。啧,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过什么玩伴。 阮兮苓仰头耸肩,要杀要剐都好,反正那肯定会教凌郡灵这个老妖婆寝食难安,冲著这一点就够了。 “兮薇回消息了吗?”凌郡灵决定转移话题。 “还没,不过应该快了,算算时间现在她应该在前往大屿山的路上。” “记住,一等她回消息就立刻通知宋云生把剩余的钱汇入账户,然后暂时离开这里,龙海帮迟早会藉由她找上门来。” 狡兔有三窟,得罪了大人物,势必得换个窝。 既然担心龙海帮找上门,当初又何必接这生意?阮兮苓在心里抱怨。“放心,我会记住的,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这答覆令她笑逐颜开。“那好,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黑道最近正在酝酿一件趣事,我得去瞧瞧。”捺熄烟,戴起墨镜,凌郡灵扬长而去。 趣事?瞧瞧?八九不离十,肯定又在打生意经,阮兮苓想。 向以制作海鲜菜肴而驰名于香港的太湖海鲜城,今日一反往常,人声稀落、死气沈沈。 一眼望去,几十张铺有象征喜洋洋红布的餐桌,除了凉凉的菜肴外,一个客人也没有,当然这绝不是主人人面不够广,以至于喜宴没人捧场,而是主人不见了。 没了新娘的喜宴,玩什么啊? 龙家老爷一想到这里,心脏就揪得难受。“我说孩子的娘,有晨少的消息吗?帮里的兄弟全去找了吗?” “全去了,不过一点消息也没有。”龙夫人稳如泰山地喝著热茶。 “咱们惟一的宝贝儿子教人给带走了,你不担心吗?”他好生忧心。 “你不也瞧见他是自愿做人家人质的。”龙夫人依旧镇定。 “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才屈服于那个女人,哪是自愿?” “更正,简家小姐还不是咱们家的媳妇,我是守节的传统妇女,婚礼没完成,说什么也不承认媳妇的存在。”她摆上一副恶婆婆的嘴脸,谁教这娃儿没进门就先得罪她,竟敢跟她争论婚礼的举行方式,说什么老礼节早落伍,不这个不那个,现在有她好受的了。 “婆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不管如何,我都是晨少的人,这般话要让他听见,他会有多伤心啊?”新娘家泪如雨下,可怜兮兮依在父亲的怀里哭,一颗心就挂著她的龙晨少。 “我以为在你父亲提出庞大的嫁妆前,你们俩素不相识,你确定自己是他的人吗?”言下之意,笑她自?身价。 她一直不满意这桩婚事,要不是龙老爷见钱眼开,糊里糊涂答应下来,她何须浪费时间在这儿跟她耗。 儿子是她的,做母亲最欣慰的,莫过于看见儿子有个美满的家庭,绑架这事儿,她就差没鼓掌叫好。 “你”“我说老爷,依我看你还是把嫁妆还给简家吧,毕竟我们高攀不上。”龙夫人完全不理会她的张牙舞爪,迳自对龙老爷说。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喜欢他,说什么也不退婚!” 看,娇生惯养的脾气全出来了,这种媳妇能要吗? 喝著茶,她静静地道:“先别急著说喜欢他,晨少被人带走了,谁知道等他回来时,会不会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我不想害你没嫁他就先守寡。” “我”冷冰冰的尸体?守寡?她犹豫了。 “简老爷,我这人虽明理,但也公私分明,你的女儿若执意做我家媳妇,可以!生是龙家人,死是龙家鬼,无论我儿子这一趟是生是死,人跟嫁妆我一样也不会还给你,你要考虑清楚。”带著一份威仪,龙母威胁地道。 “这”生是龙家人,死是龙家鬼?简老爷犹豫了。 “难道不能等晨少回来再讨论吗?”何必急于一时,在这节骨眼上“有什么办法?你家的女儿硬是不让我们退聘,既然坚持要我认她是龙家媳妇,自然一切得按古礼来。”她可是传统中国女性代表。 简老爷面露难色,望了女儿一眼,决定当机立断。“好吧,就如你所说,退聘!” “爸”简小姐大叫。 “难不成你真想守寡?”简老爷严厉反问。 “我” “没下定决心,就跟我走!难道你看不出来,龙夫人不喜欢你!”简老爷神色阴霾,竖著两道怒眉,不由分说地拉她走出海鲜城。 一直等到两人拉扯的身影消失在宾士车中,从头到尾只讲过两句话的龙老爷,终于有机会开口了。“孩子的娘,你这是何苦呢?简家在香港有钱有势,晨少娶了她,一辈子龙椅在握。” “别再跟我提钱,我不希罕。”龙夫人冷哼,儿子跟钱,当然儿子重要! “这宅邸很干净,大概是事先?我所准备的。” 大澳渔村一处废弃的宅落里,龙晨少正环视四周环境,摸了摸椅,抚了窗台,惬意而自在,半点没有身?阶下囚该有的哭丧表情。 “你是龙海帮大哥大,接待排场当然不能太寒酸。”阮兮薇平平地说,她真的不喜欢他,自信、洒脱,跟她过去接触过的男人,截然不同。 依她本人想法,她比较欣赏纸老虎型的蠢男人,因为那意味著可以任她踩在脚底下摆布。 “听你这么说,我总算感到一点点欣慰,否则我还以为龙海帮真被你给看扁了。” “看扁倒是不至于,只是没放在眼里罢了。” 龙晨少发笑。“你又令我心口淌血了。” 淌血?她看不出来。“所有人都说你脱俗不群、风度翩翩,今天一看,总算明白。” “认知是增进感情的第一步。”他耸肩笑语。 阮兮薇冷冷微笑。“你的脸皮比别人厚,以至于什么鬼话都能若无其事说得出口,这才是我对你的‘明白’。” 她将他贬得一文不值。 龙晨少闻言默看了她良久,半晌后才开口说:“你很特别,我见过的女人中很少像你这样。”他由衷道,放走她,将是一项不智之举。 “骂你几句就说我特别?” “没错!”他爽快地回答。“你说,我该如何才能捕捉到你,我的‘顺位新娘’?”深不可测的眸色又凝上她了。 “我说,省省吧!”阮兮薇嗤之以鼻,哼!不受教的男人! 龙晨少露出玩味的笑容,恣意妄?地端详她迷人的姿采,无意搭腔。事实胜于雄辩,不久后她会明白他有多么“言行一致” “明天一早你的老情人会来接你,你顺位新娘不是我,我的真命天子也不会是你,所以请你收起你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她看透了他的心思,说话的同时,给他一把椅子,用手铐将他铐在铁窗上,防止他逃走。 “真命天子?别告诉我你有心上人了。” “没有。” “没有就好。”他笑了,看得出来很喜欢这个答案。 阮兮薇白他一眼,扔给他一瓶矿泉水。“喝水吧,龙先生!我出去买吃的,这段期间,就请你委屈一点。” 他耸肩。“没问题,佳人都开口了,等上一千年也值得。” 阮兮薇拢眉,刀口上还满嘴浪漫主义,好好一句话被他一诠释,就成了暧昧不明,真恶心! 想到这里,她以手梳过耳后的发丝,取下他身上凡能拿来开锁的金属物品,诸如别针、皮带扣等等。 “好了,该做的都做了,我走了。” 龙晨少整整西装,移移手铐,漫不经心道:“早去早回。” 她斜扬眉梢,瞥了他一眼后扬长而去。 龙晨少有趣地打量她离去的背影,紧绷的美?煞是可爱,认真的女人最美丽。 扣上被她打开的袖口,他伸手探入西装外套的夹层取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大傻,我现在人在大澳渔村,带些兄弟来接我。” 百密一疏,谁又料想得到,新郎的结婚西装里,会放著手机呢?龙晨少笑得云淡风也轻。 “依照计划,你明天一早带宋小姐来接人。” 简单的用膳过后,阮兮薇依旧将龙晨少铐在窗前,自己则下了地下室,以精密的通讯器与阮兮葵取得联络。 “没问题,你自己小心一点。”通讯器那头传来阮兮苓清晰的嗓音。 “放心,小小一个龙晨少,我没看在眼底,倒是你,别又跟老板起争执,没你好处。”她苦口婆心训诫著,移了脚步,将裸足放入低于地面、长宽各三公尺、深一公尺的储水池中,感觉沁心的冰凉瞬间窜入体内。 “我对她的厌弃是长期积压而来,你以为说不争执就能不争执吗?” “你斗不过她,最后吃亏的终究是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我就是看不惯她养尊处优的模样,有什么办法?”阮兮苓忿忿地说。 “不管如何,凌家有恩于我们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际遇既然安排我们跟随她,就安于现状,就算是报答凌家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耳机那头传来咕哝声。“帮老板逃避未婚夫算哪门子的报恩?”她依稀记得两年前,场面有多火爆,大姐兮薇因仁慈,不忍老板凌郡灵只身一人离开意大利,所以毅然跟随她;而她自己则是因为受不了五位哥哥无微不至的呵护,决定逃家,所以也跟来了;至于二姐兮葵,混吃等死是她惟一的理由。 但不论如何,气坏了家里的老爹及五位哥哥,是不争的事实。 “兮苓。” “行了,我会约束自己的言行,别发火。”阮兮苓一听马上明白大姐在警告她,不得不乖乖附和,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大姐到底还是有一份天生的权威在。 “‘行’就没问题了,明天见。” “好。”阮兮苓回道,说罢便切断讯号。 阮兮薇将机器收回口袋,盯著脚边的水波沉默了好半晌,才褪下身上的洋装,仅留衫衣没入池中。 拦水洗净脸上的淡妆,梳直纠结的发丝,她舒心地为自己打理一切。 凌郡灵,她的顶头上司及家人打从她有记忆起,她一直是惟我独尊、傲视群雄的骄傲女人。无论是孩提时代,抑或少女时期,从没变过。 所以,今天会支配她们三姐妹也是必然的结果,她将头浸入水面,让凉意沿著头皮凉遍项背。 这种日子她也曾烦闷,但亏欠人的恩惠,总是得还。 用多少时间、多少人生来还,她算不准,也算不出来,所以她交由命运来掌控,诚如她所说的,既然际遇安排跟随她,就安于现状。 人生无不散的筵席,总有一天,命运的际遇会带领她离开凌家,兮葵、兮苓都一样,届时,除了亲情外,她们便不再欠凌家什为了。 甩开发丝,她起身站立在水池中,才挥开脸上淋漓的水滴,一阵不属于空室的气息,立刻逼得她霍然转头。 “谁。”她尖锐扬声。 “我的新娘,咱们该起程回香港了。”那里,龙晨少正掠著一抹浅笑注视她,甚至当着她的面,将手铐扔给身后的手下。 顿时,前所未有的恐惧袭入她的大脑,血液紧跟著冻结她栽了! 回想到这里,阮兮薇脸马上烧红到耳根子,在那之后她的记忆一片空白,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清楚她以何种方法被带回龙家。 只晓得等她再次清醒时,是一丝不挂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而床侧坐的正是衣冠楚楚的龙晨少。 “你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她记得,当时她是这样惊慌地问他,而他给她的答覆则是一听就知道是假话的“没”! 惊怔怀疑之际,她急忙拉高薄被,触目所见的是只能用“下流”两个字形容的吻痕,他竟卑鄙、龌龌、肮脏地将它留在她内侧大腿上。 当时她气疯了,基本上是快将他杀了,她将全身的忿怒发泄在拳头上,对他又捶又打又咬,可他始终文风不动,仿佛她的拳头是蚊子脚一样。 嘴角慵懒,眼神露骨,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表情,信他“没”做才怪! 在那之后,她几度试著想逃,却徒劳无功,龙海帮到底是龙海帮,一涉足它就像踩进龙潭虎穴,龙家也好,外面的世界也罢,她插翅难飞,龙晨少永远是扬著嘴角的胜利者。 同时,经由兮苓的口述,她知道老板以狡兔有三窟的理由,决意弃她而去;而龙夫人则以因她的抢亲,致使龙家与简家反目成仇,所以强制要迎娶她这媳妇,短短的几天时间,所有天时地利人和全背弃她,就这样她可怜地被留在龙晨少的身边。 何年何月,她才能脱离他的魔掌呢? “蓉蓉,我好心的蓉蓉,什么时候你才回来帮我脱掉这像山一般大的礼服呢?这身白纱快要了我的命,没有你,我根本解不开背后三十颗扣子,何必缝死呢?笨蓉蓉” 第三章 香港,活脱脱的一个人间“地狱”汇集了东方与西方的精品,打著自由贸易港的免税招牌,腐蚀著人们的荷包、人的欲望。凡来此之观光客,多半逃不过它的试炼,除非你早已阮囊羞涩,否则只有踏上散尽千金,孑然一身的归途。 龙海帮原?以开设赌场、贩卖军火?主的黑道组织,但自从五年前第六代组长龙晨少继位后,看中利润优厚的观光商界,首开先例将其组织进行漂白,触角伸及观光饭店、百货商场、购物中心,集结而成的事业,隐然统御十分之一的观光商业利益。 龙晨少为了使其一手擘建的商业王国,能在晴空万里的天空下安然运作,免于黑白两道騒扰,所以仍让龙海帮低调地活动于黑道掩人耳目。至于真正的龙海帮早已转型成为商业财团上国集团,以位于香港湾仔皇后大道上的高级建筑物?中心,向香港岛撒网而出。 “龙先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大傻愁眉苦脸看着老大,他的脸上多了三道擦痕,左手扭伤,右脚微跛,整体看来很狼狈。 “什么不是办法?”龙晨少镶著淡笑问,视线悠哉盯著账目瞧。 “那些条子一看见我在店里,就说我是地痞流氓,死也不相信我是店长,说什么都要把我带回警局侦讯,吓得我当场逃到马路上被车撞,连昏倒的时间都没有,就没命地逃回来。我看,你还是把我留在身边,我跟你跟惯了,别让我跟人家做什么生意,否则迟早有一天我会被整死。”他早当惯他的左右手,一点也不想学人家独立。 “没杀人没放火,你大可跟他们回警局,何必弄得自己一身是伤?” “不行哪!”大傻大挥其手,着急地呐喊。“这世上我最怕的两样东西就是我妈跟条子,一看这两样本能地就想跑,忍都忍不住!求求你呀,龙先生,别捉弄我了。” “龙海帮里的杀手,每个都替组织管理一处商区,你也是杀手,让你管理利源东、西街店面,怎说我是在捉弄你呢?” 龙晨少放下账目,递了支烟给他,顺道帮他点燃。 “谢谢不对,差点又上当,”大傻拿开嘴上的烟。 “别想又用这招来敷衍我,这招不管用,今天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否则否则” “请说,我在听。”他慢条斯理地笑。 “否则否则我赖在这边不走,缠到你受不了为止。”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龙头老大,能耍的只有这种不痛不痒的把戏,唉,真教人汗?! 龙晨少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你这点筹码,我劝你还是回利源街,比较快一点。” “别不当我的威胁是一回事,或许我能赢也不一定。”大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份量些,免得被他看扁了。 “好吧,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奉陪到底。”他以泱泱风范接受挑战。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海。” “这么谨慎,怕我不认账不成?”龙晨少扬起好看的眉梢,谈笑风生。 “没错!你最常扮猪吃老虎了!”而他就是那只可怜的老虎,常被玩得晕头转向。 龙晨少仰头而笑。“说得我好像一肚子坏水的恶人。” 大傻对他一恭敬鞠躬。“我会利用每个机会来缠你,请多多指教。” “拭目以待。”龙晨少承应。 “兮薇姐兮薇姐起床喽。”蓉蓉香甜的声音传来。 眼睫微垂,阮兮薇惺忪看了看她,方举手想拨开眼前的头发,一具银器突然无预警地出现,定睛一看,当场震撼得她迅然弹起。 “这是什么?”阮兮薇忿然举高双手,没好气地强调腕上手铐,再眯眼一瞧,可恶!这玩意儿竟是她自个儿的。 “十点半喽,你该起床了。”蓉蓉挺直腰,双手交缠在后面,天真烂漫地看着她。 “我不是问你几点,我是问你这手铐是什么意思?” 蓉蓉以食指抵著脸颊,点了点后道:“不是我的主意,不关我的事啊”她无辜眨著眼。 “回答我,这手铐是怎么回事”阮兮薇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克制住火气没跳起来拧死她。 蓉蓉想了想,笑了笑,挪臀一坐与她面对面。“龙夫人要晨少大哥今天带你去写字楼签结婚证书,可晨少大哥不忍心叫醒你,所以要龙夫人等你醒了之后再将你送过去,但是呢,你知道的,你本领过人,出远门手铐、脚镣当然免不了。” “脚镣?”阮兮薇连忙掀开棉被,一条黑色脚镣赫然出现眼前,当下忿然转向蓉蓉道:“我命令你,现在就解开。”她美丽的脸庞只剩寒霜。 “我解不开的,钥匙在龙夫人身上。” “我现在就去找她!”她作势要起身,岂料一个疏忽,四肢无法并用,咚地一声滚下床。 蓉蓉见状,赶忙扶起她。“夫人不在家,她一早跟朋友出去打牌了。” “什么?”她不敢置信。“她不会要我真的带著手铐脚镣上街?” “有何不可?这时代无奇不有,带著手铐脚镣也不稀奇啊。” “好,手铐脚镣不稀奇,那睡衣呢?谁会穿著睡衣跑上街?”阮兮薇急躁地说,绞尽脑汁无非想卸去这些东西。 “唉,你耐心点嘛,”蓉蓉澄亮的眸子尽是埋怨。“你的衣服十分钟前我就帮你套上了,否则锁了你一身,怎么换?”她设想得多周到啊,知道要先套衣服。 “你”她盯著身上的无袖洋装,好半晌瞠目结舌,快疯了。 蓉蓉轻轻摇了摇头,明哲保身道:“是你睡得太熟,不能怪我,若是我,一丁点的声息就能惊醒,此乃黑道中最基本的警觉性,你得跟我多学学。” “你那是神经质,不是警觉性!”阮兮薇火大地说。 蓉蓉噘嘴抗议,念头一转,突然想起更有趣的事。“兮薇姐,兮薇姐,你是不是梦见晨少大哥了?我听你念念有词,左一句龙晨少又一句龙晨少,好有意思。” “噩梦。”怒气教她无暇思索,随便搪塞一句说了算。 “不像啊,表情看起来色色的,做噩梦才不会这样。” “色?!”阮兮薇霍然脸红,蔓遍整张脸的霞色。 “你你别乱说!”她矢口否认,像是被母亲逮到偷吃糖的小孩。 “我才不乱说呢。”蓉蓉嘟嚷著反驳,紧接著又兴致勃勃地问:“兮薇姐,你梦呓说的下流吻痕,是什么?是不是晨少大哥在梦里吻你?” “不是!”阮兮薇错愕之余是窘迫不堪。“你还听见了什么?”她急声问,血脉处于喷张状态。 “可多了,什么地狱来的情人、白马王子、卑鄙龌龊肮脏,还有”蓉蓉如数家珍一样一样念给她听。 三十分钟后,阮兮薇被人“放在”龙晨少的办公桌上,脸上浮著一股退不去的热潮,垂目深思,看起来像在闹别扭,又似没那么简单,挺有趣的。 龙晨少俊逸的嘴角微微勾起,悠闲靠在桌缘与她并肩而视。“我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他以眼光指了她受缚的手脚。“送你过来,真抱歉。” “没有人会在说抱歉时,一张嘴咧到耳边。” 完全命中!简直透彻他的心扉,怪只怪她令他神魂颠覆,教他一见她就笑,想板起脸孔都难。 “相信我,兮薇,我是诚心的。”龙晨少认真地说。 “那就将你的诚心证明给我看,别光是笑!”她?开眼底的羞红,眉心皱成一团地等他开锁。 “好。”他一口答应,下个动作便伸手抱住她,突然要给她一个安慰吻。 “住手!我不是要你吻我!我是要你解开手铐、脚镣!” 阮兮薇奋力抵抗。 “不是要我吻你啊?对不起,我会错意了。”他愧疚地说,大方收回身。 这个家伙!她又羞又恼地咬紧牙根瞪他,面对他那副自在的笑容明明气愤难当,却又无法直接发泄。 “别再凝望我了,再望下去,我又会错意你是在等我亲你。”他的低语浓腻得像枕边呢喃。 “解开!”阮兮薇决定不去理会他的疯言疯语,虽然她连耳根子都红了。 “不急在这一时,你的鞋都没穿呢。”说罢,拿起地上的高跟凉鞋,不由分说地托高她的脚踝替她穿著。 “自作主张,谁要你穿了?放开,否则我踢死你。”她这副德性,被人?来?去,有必要穿鞋吗?多此一举! “你讲话真冲,跟我报告里的阮兮薇颇有出入,但无妨,我喜欢你的所有,优点缺点,一并包容。”他浅浅笑着,流露而出的情感,彷如细水长流般的绵长而平静。 阮兮薇顿失方寸,一颗心热烘烘。“你你调查我?” 慌了半晌后,她勉强挤出一点声音。 “礼尚往来。”他放下她的脚,漾起醉人的笑脸。 “别跟我谈‘礼’,说到礼我就有气。”阮兮薇乍闻,十根手指都快绞断。“你是怎么领导手下的?对于我这个弱者,他们不同情也罢,竟对我不停地侧目,拿我当笑话看,你实在该死!”她把所有的怨气全怪到他头上。 “噢。”风流倜傥的邪美笑容再度扬起,让她抓著腿上裙摆的拳头微微颤抖。 “你在耍著我玩吗?” “好吧,谁对你侧目了?”龙晨少体贴地问。 明知道她要的是什么还装傻,她瞪著他说道:“服务台的诸位小姐啊,竟当着我的面发出嘻!嘻!的笑声,我的自尊是无价之宝,不容她们这般践踏。” “那你看我该怎样处置她们?” “不怎样。” “哦?”他稀奇了。 “始作俑者是你,不关她们的事,比起处置她们来,我更想处置你。”阮兮薇看出他的疑惑忿忿解释著。 龙晨少随意展开双臂,幽幽注视著她说:“这样好了,我任你处置,要亲要吻要咬,悉听尊便,直到你气消了为止,你说如何?”再多的折磨,他也会咬紧牙关忍下来。 “甭了,你只需给我一把枪,让我当场毙了你,我什么气都没了。”她倔著一张脸冷应,才懒得理他的好心肠兼馊主意。 “行。” 语毕,真给了她一把枪,阮兮薇顿时呆若木鸡,没想到他真给她枪。蓦地,电光一闪,顾不及手枪,她急忙护住胸口弯下腰身。 “怎么回事?”龙晨少着急地问。 “没事。” “没事你的脸怎么会发白?”他不相信的扳起她的肩,要一探终究。 阮兮薇羞得快起火燃烧,他每拉她一次,她的脸色就益形惨白,红白纷沓间,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你不要拉,内衣开了,再拉就要掉了!” “哦!”龙晨少顿悟地住手。 怔了怔,他格外小心地远离她。“大傻,你下楼去端两杯咖啡上来,慢慢走,别把咖啡洒出来了。” 从头到尾一直留在房里当观?的大傻,虽然意犹未尽,觉得看他们两个一来一往的拌嘴很好玩,倒也爽快应允了。“我办事,你放心。”撂下话,他头也不回地出去。 “你玩什么把戏?”送走他的背影,阮兮薇抱紧自己,红著脸怯生生地问。 扬起宠溺的笑容,龙晨少连开口都免了,一径绕到她的背后,将洋装的拉链拉下。 阮兮薇呆愣住,一时间无法反应,正要回神要阻止时,一股电极般的感觉贯穿全身,他温热的手指探入了衣料。 “不要。”她紧绷了身子,双手环胸阻止他的深入。 “我不会吃你的。”他酌吻她的耳垂,暖热的呼吸一波波吹在她的耳根,烫得快要化掉她的脑子。 阮兮薇震惊地挪动,他则轻松地伸入衣料中,修长手指有意无意染指她的乳房后,才扶住她那没肩带的内衣,小心翼翼调整著。 他的行径暧昧至极,刻意借由手掌传出的热气,将指腹顺著衣带滑过她的身躯,就宛如在抚摸高贵的丝绸般,一直熨贴她血脉,似有若无地撩拨她心里的悸动,她颤抖地眨了几次眼睛,惶恐得几乎要跳下桌。 “去过莲香茶楼吗?”在他指尖温柔消失前,他给她一抹包容的笑。 “我”森严的戒备感松动了一个角落,阮兮薇惊魂甫定之际,仅是陡觉口干舌燥,还有狂跳的心脏。 “你不表示,我就当你没去过,赏脸吃顿饭好吗?”狡狯如他,没忽视掉她惶惶然的气息,他挑起了她澎湃的情火,再过不久他将降服她的灵魂。 阮兮薇,等著接招吧 莲香茶楼。 “龙先生,我说过要缠你缠到受不了为止,怎么会呆呆让你使唤我去倒咖啡呢?唉,白白错失一个机会。”大傻搔头,越搔越郁闷。 轻咳一声,龙晨少忍住笑意。“不必在意,放聪明点,多的是机会。” 大傻眼睛一亮。“真的?” 他非常大方的点头。“当然是真的,我骗过你吗?”龙晨少一脸正经地说。 大傻回忆往事种种,最后狐疑睨著他说:“够得上‘骗’ 字的倒是没有不过也许我让你唬弄得不知不觉,也说不定。” “相信我有你好处的。”他潇洒一笑,嚣张跋扈的程度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大概除了大傻相信外,任三岁小孩来看,都看得出他的居心叵测。 大傻笑憨憨地道:“你都这么说了,我再嗦就太不识大体了,毕竟你是我的老大,不会骗我的。”他感佩地捧茶喝。 瞄他一眼,龙晨少哂笑,教他败北何其容易,只管在洞房花烛夜纠缠他,别说答应他的条件了,让出龙氏?权都不成问题。 “四色烧卖。”浓浓低语贴在阮兮薇的耳旁,龙晨少以惯用的伎俩亲近她。“味道很好,尝尝看。” 阮兮薇盯著筷子间的烧卖,专注研究它的材料,喃喃道:“红色是虾仁;白色是鱼肉;绿色是豌豆;这咖啡色是香菇,我不吃香菇。”她的结论。 “哦,是香菇吗?我看看。”龙晨少扶住她的手,拉近烧卖细细端详,仿佛真不知情似的,说穿了是吃豆腐。 阮兮薇神情闪烁了几下,老谋深算道:“是香菇。拿开你的手。” 龙晨少染过一片笑意,松手之前,冷不防吃掉她的烧卖,事后还舔著嘴角,慢调子分析说:“被你猜对了,真的是香菇呢。” “这双是我的筷子,谁准你这样使用它了?”阮兮薇怔怔盯著被他含过的筷子,厚脸皮的?君子,乘机跟她间接接吻。 “它的滋味甜美异常,任谁都情不自禁。”他笑得挑眉。 “无耻!” “我顶多是白天正经,晚上下流,无耻尚不至于。”他无辜地说道。 “总归一句话,骨子里就是低级!”阮兮薇冷哼。“结婚证书什么时候签?如果不签了,请现在送我回去,我累了。”手铐虽然早在公司就被他拿掉了,可带著脚镣吃饭,光看就饱。 比较起来,回龙家当囚鸟还落得轻松些。 “别急,律师马上到了。” “在这里?不是上写字楼吗?” 龙晨少慵懒靠在椅背上,提壶?彼此斟满茶水,浅笑道:“原本确实计划上写字楼,可是一等你无助可怜地坐在我办公桌上时,我改变主意了,突然想与你同进午餐增进情感,所以我让他这位大律师来找我们。” “他?” “龙先生。”一阵清凛的嗓音由她的背后转来,随即她身侧走来一位面无表情的俊瘦男子。 他冷漠的气质令阮兮薇傻眼,身形瘦削下是冰森如石的眼瞳,和一般人的感觉不同,仿佛有道无形的屏障将他包围住,很不容易亲近。 “坐,别客气。徐明阳,徐律师,龙海帮的法律事务全由他一手包办处理,我的得力助手之一。”龙晨少请他入座后,? 阮兮薇引见。 徐明阳不发一言,对她点头后,便取出公事包里的文件摊在龙晨少的对面。“基本资料已经填妥,只剩你跟阮小姐签名。” “填妥?你替我填了什么?”她伸手想拿过文件,徐明阳却突如其来将文件按在桌面上,一动也不动。 “你只要签名,其他一概无需知道。”他看她的目光冷得似刀。 阮兮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想质问龙晨少他凭什么凶她时,却意外瞥见龙晨少弯弯笑眼中闪烁的冷光。 顿时她明白了,她竟然在判断上犯下了严重的错误,龙晨少的温和浪漫是表面,他的平静与笑容也是表面,暗层底下酝酿的其实是一个绝对的结局她是他的囊中物,任她有七十二变,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所谓的签字充其量不过礼貌性的招呼罢了,签与不签的结果都是一样,等待她的命轨已设定为他的妻子,每一步,每一秒都支配著她进入他的未来。 龙晨少,狐狸一般的男人! 踏踏踏高跟鞋响亮的脚步声震撼整栋楼,黯灰的灯光将夜行者的影子拖得细长,行走于楼梯间的宋云生顿时不禁胆战心惊。 “撑著点,再爬上一层就是凌郡灵的公司。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因此打退堂鼓,我的损失找谁讨?”宋云生大气不敢喘一声地自言自语,抓紧皮包加快步伐上楼。 惟她多走一步,她的情绪就愈发不安,仿佛会发生什么事一样,一颗心脏跳个不停,活像要从胸口跳出来。 说来矛盾,自从她与凌郡灵有接触开始,凌郡灵未曾约她在深夜见面,若有会晤也是由她手下出面,晚餐时那通男性声音的急电,现在想想实在不对劲。 凌郡灵好像没有雇用男性职员。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为了钱跟公道,冒险一下也值得。” 她吃了秤砣铁了心,替自己打一剂强心剂。再说,全香港都知道她跟龙晨少有份旧情谊在,冲著龙晨少的面子,谅谁也不敢动她。 走上十楼,映入眼帘的是大开的桃红色铁门,而门内则是灯火通明。 扁明让她安心了不少,想也不想她直步而进。“凌郡灵! 凌郡灵!我依约而来!” 回应她的是空寂的冷室,除了她没有半个人影。 宋云生愣了半晌,疑惑又踌躇下,开始向会客室走去,然后她推门而入。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一看清房里的人,她立即杏眼圆睁。 “电话是我打的,我当然在这里。”跟前的人,挑开眼睑,情绪不明。但也罢,反正他一直是这种要死不活的个性,宋云生不以为意。 从皮包里抽出烟跟打火机,宋云生点烟吸著。“说吧,是不是龙晨少回心转意要你来求我回去?”一反适才的胆怯,她的姿态高了许多,连嗓音也夹杂了几分骄纵。 “你是个人尽可夫的烂女人,何德何能回他身边。”男子的眼神冷如冥府的黑火。“在我看来,替他提只鞋或许还有一点资格。” “你何尝不是他饲养的一条狗!”宋云生厉声顶撞回去。 “比起你来,我很清楚自己有几两重,纵使是他饲养的一条狗,也是一条尽职的狗。” “你到底叫我来做什么?”她脸都气绿了。 “杀你。” 宋云生血色马上退卸,僵硬笑道:“杀我?别开玩笑了,今天不是愚人节。” “我从来不愚弄人,龙先生要结婚了,留你这污秽的女人在世上,只会阻碍他的未来,杀你,是最干脆的做法,因为死人不会兴风作浪。”毛骨悚然的鬼气降下寒室,他像是带著镰刀的死神,骇然向她逼近。 “救救命啊!”一道泪痕倏地划下脸颊,宋云生饮著喉头的恐惧,颤抖地夺门而去。“救命啊”她循著来时路,没命地奔跑,蓦地,一张椅子绊倒她,重重将她摔在地上,还来不及反应,一只大掌覆上她裸露在外的小腿,然后巨力一抽,她顿时像个布袋被拖了回去。 “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我不要死,我不要”她绝望的哭嚎,双手不停往前攀抓,乞望能多阻止他一分一秒,救命啊至死,她都挣脱不了他的手掌及那股清幽的古龙水味 第四章 阮兮薇,年方二十三岁,意大利籍华裔,因亲人不在身边,所以两天前先让她住进龙夫人娘家,做为迎娶的女家,赶鸭子上架似的,逼她成了新嫁娘。 比起迎娶简家千金的华而不实,龙家迎娶阮兮薇显得分外拘谨而严肃,一切古礼,按部就班,一样不少。 整个婚礼进行时,阮兮薇始终面无表情,在结束时仅以低低的声音说:“别指望我哭,我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她对龙晨少说。 “我无意要你哭,今天,我希望你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龙晨少的眼神中是绝对的认真。 “如果我说我一点也不觉得幸福呢?” 他牵起她与自己的手,将两人的戒指放在一起。“指头上的戒指是一对的,它代表心的牵系,细水流长地将我们牵系在一起。对你而言这场婚礼来得唐突,来得措手不及,但上天保证,我会给你幸福。” “没有爱,何来幸福?”她一点也不热络。 “如果你愿意接受,你会发觉它有多丰富。” “我怀疑。” “没关系,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摸索。”他轻细握取她的手,淡雅地将它完全包在手心中。 承受著他灼热的双眸,阮兮薇发烫似的收回手。“你相当了解自身的魅力,明白如何以俊雅的神情勾动女人的灵魂,我必须坦承你真的令我迷惘而且心动,不过这份感情我不准备接受,一辈子都不会。” 她责怪他的爱来得绝对,像个十恶不赦的海盗,直接攻占她的生命,逼得她必须武装起自己,捍卫一颗心及自尊。 他深深地与她对望良久,才释出一抹平和舒心的笑。“你会的。” “我不会。”阮兮薇冷眼瞅著他。 “会的,你的身心,终将臣服于我。”喜宴上人满为患,龙晨少淡淡地笑着与她站在富临饭店宴会厅大柱旁,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著爱与不爱的话题。 他说她迟早有一天会无法自拔地爱上他,就像他一样。 并且夸口,那用不了多久,毕竟他是人见人爱的好男人; 而她则矢口否认,抵死不认同他的说法。 “不可能。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就在洞房花烛夜?”她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好不容易培养出新娘的婉顺,两三句话过后便被他磨光。 尤其当他在休息室时,还卑鄙地拿手铐铐她,一双美目顿时只剩杀气,她不敢相信他竟这样对她,她不是人犯,混蛋! “十分期待,我的新娘。”龙晨少回以一抹不恭的笑颜,雅玩抬起自己的左手,啄吻她那随著上来的右手手腕。 阮兮薇展开五指借机想甩这个色情狂一巴掌,却在最后一秒让他轻松地拉开。 “你是朵带刺的蔷薇,笑脸迎人的同时却杀意入骨,其实我已经是你的俘虏了,你大可卸下战袍,让我温暖你的身心。”他在身畔细语呢喃,啃噬著她敏感的耳垂。 “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男人,强迫我跟你上床、强迫我跟你结婚,现在连我的心都想抢,强迫我真这么有趣吗?”她躲著他的湿唇。 “我强迫你是因为喜欢你,没办法,谁教你令我意乱情迷?”他看着,嘴上虽然油嘴滑舌,眼神却多了浓情。 阮兮薇瞪他。“你这下流痞子,我这个不情愿的新娘会令你意乱情迷?别当我是傻瓜了。” “你不信?我可以证明”他作势要吻她。 蓦地,他惊鸿一瞥,猝然发现全场近千只眼睛正直瞠瞠盯著他们瞧,全等著他接下去的举动。 何时他们成了大家瞩目的焦点?龙晨少抿笑,不慌不忙改吻她的脸颊。 “晚点咱们再继续未完的话题,我的热情可不随便与他人分享。”他对她笑云,尔后转对大家说:“大伙儿请尽兴,香艳刺激秀到此为止。” 只见嘘声四起,大伙斥了他后扫兴地吃喝起来,继续与四周的亲朋好友聊天谈地。 阮兮薇气不过地撇开头,这一瞥,猛然发现自己的妹妹阮兮苓,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喜宴上。 “兮苓,你怎么来了?”阮兮薇不顾龙晨少与自己连体,步伐一开,直直走向阮兮苓。 “出任务。”看到久违的姐姐披著一袭剪裁合身的雪白婚纱,顾盼间尽是独有的娇媚婉柔;再看看俊逸潇洒的姐夫,她不禁笑开了。 看来姐姐的婚姻并不坏,不过她们结婚的方式也够绝了,竟用警用的银色手铐铐住彼此的手。 “任务?是老板派你来阻止我结婚,救我脱离苦海,是不?”她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原本她以为凌郡灵将她遗忘,隔岸观火地将自己置身事外,毕竟她向来如此,看来她是误解了。 阮兮苓耸耸肩,笑道:“事实上她提都没提过你,今天我来是出另一个case。”她不怕龙晨少听,反正他也听不出所以然。 听到这样的答覆,阮兮薇差点没怒发冲冠,在心里诅咒凌郡灵千万遍,才勉为其难恢复她温柔的嗓音。 “兮苓,既然你是出任务,我不打扰你了,你自便吧。” 她皮笑肉不笑,陪了笑脸后忿忿不平拖走龙晨少。 “龙先生!龙先生!出事了!”走没几步,大傻粗犷的叫声倏然传来,不到几秒,便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他们面前。 “什么事?”龙晨少放纵情绪的笑问。 “宋小姐死了!” 血腥的恶臭弥漫在空气中,地板上流窜的鲜血因时间过长而干涸变黑。 龙晨少看着地上覆盖白布的尸体,静静走近,久久后才开回:“怎么死的?” 大傻抿著唇,凝重地说:“被人刺穿颈动脉,导致流血过多而亡,死状非常凄惨。” 龙晨少推开大傻一些,掀起白布一角,当他猝见宋云生痛苦而惨白的五官时,顿时寒心。 一位与他旧识的警员,看到他的到来,主动上前对他说明:“死者是在两个钟头前,被大楼清洁工发现的。” “警方有没有线索?”他间。 “没有,不过从命案现场来看,死者的钱财没有遗失,衣衫也十分整齐,所以大致上已经摒除财杀或奸杀的嫌疑。比较特殊的是,我们在现场找到一根沾有口红的香烟,怀疑死者是赴一场熟人的约,才会从容抽烟,没有半点戒心。” 龙晨少抿嘴起身,好半晌才道:“大傻,明天去道上打听云生生前跟谁结过怨?跟谁有过节?这么残酷的手法,只有丧心病狂才做得出来。” 警员乍闻,立刻站稳立场,正色道:“龙先生,缉凶是警方的职责,我们会查明案情,给死者一个交代,你大可不必插手。” “你确定吗?”他面无表情,一股压迫的张力凛然漫开。 警员愣了好一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坚定说:“是的,我确定。” 龙晨少不发一语,拧眉端详了他好久,才缓缓开回:“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至于案发当时我的行踪,大傻会一五一十向你报告。” “暂时如此,不过如有需要,还是必须请你亲自到警局一趟协助调查。”警员明白他话里的信任与尊重。 深长注视了宋云生尸体后,龙晨少举步离开。 大傻望着他的背影,心想龙先生心情一定很坏,毕竟宋小姐曾是龙先生的亲密情人。不过,尽管如此,话又说回来他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四周全是警察,不是要他完了吗“龙先生,等等我,别走呀” “喝口咖啡吧,你看起来很紧张。”湾仔警局里,问笔录的警员好心地说,依言递了杯咖啡给眼前看似粗犷,却不断发抖的男人。 大傻抖著接过咖啡。“谢、谢谢。” “你说,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警员握笔扶纸开问了。 “啊?” 警员抬头,皱了皱眉。“啊什么啊?我是问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哦、哦!你问关系啊?关系就是宋小姐是我大哥的旧女朋友,我是我大哥的手下,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对不起,我刚才没听清楚。”大傻憨厚地补上一句道歉。 “那就是什么关系也不是喽。”警员大摇其头,振笔而写。 “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龙晨少。”这会儿他听得可清楚了“龙是龙凤的龙;晨是清晨的晨;少是少爷的少,很威风的名字吧!”他不自觉盯著他写,赞美起来。 警员翻了下白眼,以目光示意他坐好。“你大哥为什么会跟死者分手,你知道吗?” “知道啊,因为他要娶老婆嘛。”这有什么好问的。 “哦?那当你大哥以这个理由跟死者提出分手时,死者是心平气和的吗?” “怎么可能?宋小姐的反应就差没拆了我大哥的骨头,不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演出抢婚记,花钱请人绑架我大哥把他带到大屿山!”大傻说得口沫横飞,横眉竖眼。 “然后呢?” “然后我大哥就爱上绑架他的人,阮小姐。你不要看我大哥平常一派绅士,谈笑风生,他做事可果决了咧!为了得到阮小姐,他把她带回铜锣湾软禁,强迫她跟他在一起,连出个门都要手铐脚镣伺候。”这就叫做ài不释手。 “这么说来,你大哥是非法拘禁、侵犯人权!”警员突然尖锐地说。 大傻顿时目瞪口呆,紧张得大摇其手。“不不算,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不算!不算!” 警员目光炯炯,勾起无限质疑。“真的吗?” “真真的,他们今天刚刚结婚,警官,现在办的凶杀案,不是我大哥跟大嫂的恋爱史,切回到正题,切回到正题!”大傻吓得冷汗淋漓。 警员挑眉瞪视他,犹豫了片刻,才重新埋首笔录“两天前,也就是六月十八号,晚上九点到十二点,你大哥人在那里?” “在他母亲家里。”大傻警惕自己别再乱说话。 “去那里做什么?” “调戏阮小姐,乐不思蜀。” 夜幕低垂,星光棋布,龙晨少回到住所已经是凌晨二点多了。 推开房门走进房间,他如预期地在柔软床上看见熟睡中的阮兮薇。他就这么立在床边静静凝视著她,从发际到嘴角一漩浅浅酒窝,看得钜细靡遗,仔仔细细。 这一刻,他觉得人生如此就好了,无须再奢求些什么。 仿佛感受到他的气息,阮兮薇睁开迷茫的眼,乍见是他,连忙从床上爬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情如何了?”她问。 “凶杀案,手法十分残酷。”他放慢的音调有鲜见的温柔。 “你还好吗?”她以为她看见了一片怜悯,很难去想像一个始终从容优雅的男人,会有此刻这等落寞的神情,或许他过去曾经认真爱过宋云生,才会在他心里揪起这样的伤痛。 他在她身旁坐下,斟酌用词地说:“我以为身在黑道,对于死亡我已经司空见惯了,可当我看见她的尸体时,情绪一度无法接受。她还年轻,不应该被以泯灭人性的手段结束生命。” “逝者已矣,别伤心。”扶著他触碰她的手,她轻轻说。 “你在安慰我?”他认真地问。 “嗯。”死亡始终是人类最无法接受的别离。 龙晨少没给她留下一句话,冷涩的唇瓣便降下深吻她的唇。 阮兮薇温情应和著他,感受他的气息和热力在口中漫开,当他灼热的舌尖舔过她的唇瓣移离她,她一度追上去。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他的话融化在她的唇齿间,将浪漫延长了些。“很抱歉,好好一场喜宴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不是你的错,你”他赫然一个旋身将她困在他双臂与床被间,魅惑而迷人的笑容顿时令她愣住。 她呆了,脑子里混沌得无法分清他的意图,怎么前一刻尚深情得令人掬一把同情泪,眨眼间那股邪俊浪荡的气质全回来,硬生生像要吞了她一般! “既然如此,跟我做ài。喜宴泡汤,我可不准备让良辰吉时也成泡影。”他以淡雅与低柔吐出令人面河邡赤的软语。 阮兮薇倒抽了回气,一张脸红通通。“你,你说什么?” 她总算反应过来,诚惶诚恐瞪著他。他吓坏她了,截至目前为止,她的脑袋全被宋云生的死所充塞,压根儿没想过与他缠绵的情境。 “你听见了”他在她耳旁迷情呢语,不由分说地移开她的睡衣,揉抚她浑圆的乳房,逗得她衫内蓓蕾绽得璀璨,也逗得她浑身直发抖。 “住手!你看起来是那么的难过,怎么可以这样?” 他笑着。“难过?不,我只是让自己比平常少了一些笑容。” 可可恶!她被骗了,龙晨少精神好得很,甭说伤悲了,他快乐得很! “放开我,你这小人!”她拚命地推他。现在,她总算明白自己是超级大白痴,竟错认他初时的表情是悲悯,那根本是色欲薰心! “不。” 不!她想大叫。“你必须给我时间,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龙晨少”她怪异的呼啸。 “从邂逅到结婚,我已经给你太多时间,男人能忍受的就这么多了。”他享受著拥有她,掌握她的甜蜜感觉,随之松开她的发饰,任由长发如丝缎般披散枕上,显露她独有的柔媚。 “你说过要给我幸福的,不要强迫我。”她感觉他的指穿透她的发间,自颈项撩向锁骨,轻柔的指法正在撩拨她的每一根神经。 “这不是强迫,是说服。”他迷情呢喃。 “欲盖弥彰。放开我,否则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她开始拚命挣扎,两手推打著他厚实的臂膀。 “放开你,我会一辈子痛恨自己。”他堆著一片笑意,压倒性地尝吻她双唇,爱抚她细腻的曲线。 “不要!你这是强暴!” “我们是夫妻。”他改吻吮她每一寸肌肤。 突觉他霍然降临的摩指,阮兮薇顿时倒抽口气,一怔,几乎是以为喊的方式乞求道:“够了,不要再继续,求求你不要再继续。” “别抗拒,我不会伤害你。”他低声呢喃,唇移回她的唇上,手指的侵略却越益燎火,半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她急了,泪水竟像洪水突然一串串宣泄出来。 她已经无法思考,情欲搅乱了她的思绪,感官刺激下,她晓得即将迷陷在初尝的情欲里,而那不是她自愿的,她不要。 “你住手求求你住手别逼我!” 他的唇再一次覆上她的,深深吻掉她的恳求。 他吻得一点也不温柔,却亲密而强烈得令她全身发软,极尽所能地舔她、吮她、咬她,蛮横地向她索求解渴的清水,直到他满足,直到他愿意,才喘息地移离她的唇部。 “我不逼你,但我会诱惑你,有朝一日,你将说不出‘不要’二字。”轻握她的柔腰,他淡淡说。 “诱惑我?你到底想拿我怎么样?”她发誓她真的从没这么软弱过,即使小时候打破价值连城的花瓶,挨了板子也没哭得这么凄惨。 “我要你自愿将自己给我。”他拭著她的泪,迥然不同于前一刻的狂情,成了熨心的体贴。 “休休想。” 他回以一抹不羁的笑,翻过身在床上躺平。“睡吧,今晚我们都累了。”他闭目而语,嗓音轻柔像阵晚风。 阮兮薇拉紧衣衫,又羞又气。他倒来去潇洒,一下逼她跟他做ài,一下又从容地宣誓等她的爱,全然罔顾搅乱她的心神,害她哭得像个小媳妇,可恶“啪!”清脆的一记巴掌声,霍然传出喜气洋洋的新房。 棒日。 龙晨少左脸上一记掌痕,坐在餐桌前一边吃早餐,一边听著大傻的抱怨。 来来往往的仆人很多,他们窃窃私语,对他脸颊上的战绩兴致勃勃,好奇得要命。 他倒不以为意,对于他们的好奇,一概回以迷人的笑,不多做解释,反正事出必有因,让他们去猜吧。 “龙先生,你太不够义气了,竟然丢下我一个人跑掉,你知道那些警官有多嗦吗?整整盘问了我两个多小时才放人,把我累得像条狗。”大傻怨声载道地说。对杯子里的冷饮皱起了眉头,又是咖啡?他摇摇头,把杯子推开。 龙晨少?眼看了看他,勾起嘴角道:“对你而言,那何尝不是一种历练。” “谢了,这种历练还是敬谢不敏。”又不是吃饱没事干,才把被送进警局当做历练。“不过话又说回来,龙先生,你想宋小姐会是谁杀的?” “她交友情形太复杂,无从忖度。”他平平地说,端起香气缭绕的咖啡喝上几口。“不过她的死状太恐怖,一般来说,不可能是黑道杀手所为,比较起来,我反而相信那是心态扭曲者所做的案子。” “心态扭曲?你的意思是心理变态的人?”大傻睁大眼睛。 “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我又不肯定。”他调侃他道,翻开报纸宋云生凶杀案已然成为社会版头条大新闻,稍稍阅读后,才发觉自己的姓名竟然出现在文章里,这也算是一种出名吧! “龙先生,你向来智慧过人,既然你这么说了,我看八九不离十。”大傻拍胸脯打包票,他敬佩的龙先生说一就是一,不会错的。 他微微哂笑,收起报纸支起头。“我让你办的事情办了没?” “咦?什么?” “昨天我要你到道上打听云生生前跟谁有过节,你查了吗?” 原来是这档事呀!挥挥手,他说:“查过了,昨晚一离开警察局,我便四处奔波找人调查,从香港岛查到九龙半岛,能查的都查了。”大傻露出千辛万苦的表情说道。 “如何?”他等著听结果。 “没有。”简单明了。“最近道上注意力全在军火贩厉卫皇身上,哪有空去理会一个小女人。” “嗯,我知道了。”龙晨少若有所思地回答。 大傻接著问:“龙先生,接下来怎么做?警方不要你插手,你不可能真不插手吧?!” “警方答应要给死者一个交代,我们姑且相信他们好了。” “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我忙了一个晚上,不全白废了?” “不至于,至少那印证了宋云生不是死于黑道仇杀的揣测。”龙晨少微微笑说,巡视他脸的眼,发出认同他努力的眼光。 “倒也是。”大傻搔搔头,还是有些遗憾。“对了,龙先生,今天厉卫皇约你十一点在dickensbar见面,别忘了。”他提醒他。 搀著他的肩,龙晨少悍然起身“记住了。你慢慢吃,若喝不惯咖啡,让蓉蓉冲杯牛奶给你。”语毕,他便翩然离去。 目送他的背影,大傻咕哝著说:“牛奶?有没有搞错?” 第五章 双城吧dickensbar,位于香港铜锣湾告士打道上,是个十分清静,适合谈天、聆赏音乐的酒吧。 龙晨少依约十一点准时出现在酒吧里,反观厉卫皇的态度,就显得意兴阑珊多了,足足迟到了半个钟头,才姗姗而来。 “久违了,‘教授’。”龙晨少在厉卫皇走近时,愉悦招呼著。 “如果你付款快一点,我们早见面了。”厉卫皇拉开椅子,长腿一伸,豪迈地坐下。 “下次改进。”龙晨少朗笑着,嘴角泛起一抹漂亮的弧线。 厉卫皇犀利的目光炯然迎向他,冷看他道:“咱们废话少说,交易时间跟地点在哪里?我是卖家,自然全力配合。” “两天后,避风塘。我的人会在那里接应。”龙晨少平声宣布,率先举杯先干?敬。 厉卫皇托高酒杯,仰头一口饮尽龙晨少为他所点的马丁尼。 “两天后见。” 放下酒杯,他严峻地扫了他一眼,起身扬长而去。 龙晨少抿唇感觉淡淡的酒香在口腔里扩展,厉卫皇疾风般的背影,在说明他与他的关系仍仅限于淡如水的点头之交,或许连点头之交都够不上。 “好个嚣张的男人!他是谁?”厉卫皇一走,隔桌寒色盯视他背影的阮兮薇马上转头问。 “军火贩子厉卫皇,外号‘教授’。龙海帮目前有一笔交易正在与他进行。”龙晨少欣然地为她解答。 “‘教授’二字配在他身上是糟蹋。”她酸溜溜地批评著,不屑一顾地将视线收回。 龙晨少看着她那夹著几分成见的脸,莞尔道:“别对他太苛刻,生意之外,我还想结交他这个朋友呢。” “哈,你的眼光,实在教人不敢恭维。”要是她才懒得浪费时间跟那种人打交道,迟到还摆出一副高姿态,看了就教人倒胃口。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宰相肚里能撑船,他十分乐于接受建议。 “不甩他,这种损友不交也罢!最好以后连生意也别跟他做了。”她不假思索,炯炯有神的目光尽是坚持。 “好是好,不过前一刻,我才跟他喝了酒呢!”他不正经地回答老婆大人。 “马丁尼吗?”阮兮薇笑盈盈,放柔音调问:“那感觉如何呢?笨拙,青涩,紧张,还是难以忘怀?” “辛苦。”他把滋味说出来。 “我呢?”她的笑更迷人了。 “甘甜,而且刻骨铭心。”他贪婪地吻上她的唇,强壮的手指适时钳住她的下巴,将她固定在他的唇下。 阮兮薇料想他会甜言蜜语的回答她,却没算准他会光明正大与她接起吻来,害她舌头上的那句:“那就没什么值得好考虑!”硬生生被她吞下肚。 “够了你昨晚的事我还没原谅你再得寸进尺,我翻脸了。”阮兮薇口齿不清,强力抗拒。 龙晨少只好苦闷地放开她,请老婆一道出游已经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若在此时此刻惹毛她,以后对待他的态度只怕是有多远躲多远,如此一来,两人如何开花结果呢? “你你真的很过分。”阮兮薇捂著嘴怒视他,却因红晕的脸颊变得十分可爱。 龙晨少发自内心地笑起。“我有一份结婚礼物要送你,愿意接受吗?” “你打什么主意?”阮兮薇戒慎地问道。 “天地良心,我可是非常诚恳。”他辩驳道。“去了你就知道。” “八成离不开钱,肤浅。”她冷评。 咧出魔魅的笑容,他亲密暧昧地回道:“没办法,我只是一个想讨妻子欢心的凡夫俗子。” 深褐色木头地板,典雅的装潢,阮兮薇一踏进这间服饰店,马上被它富华格局所震撼。 绫罗绸缎,长衫、旗袍、披肩,放眼望去全是缝工细腻的高级服饰,阮兮薇立在原地,迷惑看着龙晨少。“结婚礼服?” 龙晨少一笑,没给她答案,迳自迎向服饰店老板说道:“我订制的晚礼服,请拿出来给我的妻子看看。” “好的。”老板娘应了声,示意服务小姐进房间拿晚礼服。“龙先生,你的眼光真好,卓越的品味连我这个老板娘都自叹弗如。” “你太客气了,若非你的介绍,我哪里懂得什么是威尼斯高级布料,什么又是法国丝绸。” “哪里。”她盈盈笑起,有意无意地将手搭在他的臂上,轻佻而娇艳。“我的朋友一听说你曾光临敝店,全都直嚷著要我留住你这位贵客,原本我还不明所以,后来才明白您的身份堪具威望。” 见她搔首弄姿,扭腰摆臀,阮兮薇微微挑眉了。 “你的朋友太夸张了。”龙晨少轻笑,风度翩翩。 “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她忙著强调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说来或许你会笑,不过你第一眼给我的感觉,已足以说明你不凡的身份,当然,我也猜到了七八分,只是没想到你会是堂堂的黑道龙头。” “惭愧,那实在是不入流的身份。”一派绅士风度,举手投足魅力无限,呵,真潇洒呀!阮兮薇静静看着。 “怎么这么说呢?龙头老大可不是任何人都当得上的。” 老板娘美美地笑着,瞥见服务小姐小心翼翼送出晚礼服,接过后随便在阮兮薇身上比了二三下。“不穿穿看,不晓得合不合身,你带” 说得好听,无非想撵走她这个大灯泡,阮兮薇暗想。 “阮,阮兮薇。”她替这假仙的老板娘接道。 “呃,阮小姐是吧?”老板娘笑得很虚?,对著服务小姐说:“你带阮小姐去试衣服。” “好的,阮小姐这边请。” 服务小姐引领著阮兮薇走进试衣间,关上门的那一刹那,阮兮薇还依稀听老板娘发春似的猫叫声。啧!没格调的旷男怨女。 试衣间内,阮兮薇在服饰小姐协助下,迅速换上晚礼服。 原本她还兴趣缺缺,心思全在外面旷男怨女组合上,可当服务小姐要她看看镜中的自己时,她顿时张目结舌,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好好漂亮的衣服! 这是一袭以高级白绢布为底,运用金线与蓝线精细地织出花纹的礼服,金线织出花形,蓝线织出叶,缀满在柔软优雅的裙身上,再搭配上低胸七分袖的黑色绒质上衣,整体美极了! “这袭礼服很适合你。”服务小姐恳切地说。 “我我该说什么?”她太过惊讶了,以至于脑筋无法正常运作。 “或许你该说声谢谢。” “谢谢?” 服务小姐悦色地点头。“是的,这是龙先生花了一天时间,千挑万选,从几百匹布里挑出来的威尼斯最高级布料;再将对你的感觉,一字一句描述给设计师听,让他们画出最适合你的样式,得来不易。” “是吗?”一阵新的感觉填满她的心房,她无法确定那是什么,像暖流流过心田,在心底留下暖暖的温度,也像爱在体内滋长,细腻的软化每粒细胞,柔得令人有丝揪心。 愣了愣,她僵硬地转头说:“请帮我换下,衣服我很喜欢。” “你不穿出去让龙先生看看吗?” “不用了,他正忙著跟你的老板娘调情。”她压低音量说,调适心情,试著将瞬间的感动置之不理。感动是感动吧! 忽地,一阵悠扬的音乐,阮兮薇不自觉地抬头,来者正是龙晨少。 服务小姐看见他的出现,对他微微点了头后,便留下他们两人出去。顿时,宽大的空室里就只剩他们两人。 “希望你会喜欢。”他走到她身边,柔柔地看着她。 四目相触,她陡觉怦然心动。愣了一下,她急忙低下头,若无其事地说:“谢谢谢。”她偷偷吸了一回大气。 “跳支舞好吗?”他的嘴角上扬,牵起她的手,轻搂她的腰。 “什么?”她听错了吗? “跟我跳支舞,我想你贴着我的胸口,与我静静舞动起来。”他柔声轻呢,认真的态度顿时令人不知所措。 阮兮薇害羞地推开他,却让他轻松带动起来。乐声在耳边流窜,步伐在脚下变换,一支舞已然在两人间跳出。 龙晨少面露微笑地带著她,而她则静静贴着他的胸口,熟悉的舞步牵住彼此,前进,后退,旋转,旋律美得难以形容。 渐渐的,阮兮薇展颜而笑,笑得从容,笑得愉悦,两人之间默契成了最好的节奏。浪漫柔情的华尔滋、畅然洒脱的圆舞曲,他们跳遍了所有的歌曲。 在乐声终了的那一瞬间,龙晨少巧妙牵她贴壁而立,而自己则伫候她跟前。 浅促的呼吸,滢滢的双眸,他陶醉在阮兮薇清丽的容颜中,无语的热度在彼此身上漫开。 他的目光又一次仔细探寻,手指搜求她的耳颈,终于,他不由自主贴近她的唇,将所有激恋与温柔注入两唇之间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色,原本暗藏春色床扔谫时成了血淋淋的殉场,一对男女俯卧在床上,早已没了气息,床单被流下的鲜血染得透红。 拍拍适才因为杀人的动作而起绉的西装,徐明阳一丝不苟地整理自己的外表,恢复残杀人命前的人模人样。 窗外传来警车的呜笛声,他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站在原地听著呜笛声越传越远,最后消失在昏暗的街道上。 以手巾拭干手上的血迹,徐明阳悄然落坐在窗前的沙发,随手从口袋掏出小型记事本及笔。 记事本里密密麻麻记载著每天的行事,每天的应酬,及每天的成就。 翻开今天日期的那一页,他侃侃而书,写下所作所为:又杀了一个贱女人,一个不知好歹的贱女人。 她的死是罪有应得,龙晨少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寡廉鲜耻缠著龙先生不放的人是她,被退婚也是应该的。 她明明就是一个肮脏的烂女人还敢装清纯,幸好我注意她的一言一行,将她与她的奸夫杀了,瓦解她想买通杀手狙击龙先生的计划。 从前的宋云生还有替龙先生提鞋的资格,现在这个简家千金大概只有被踩在鞋底的分。 龙先生是绝对的黑帮老大,黑社会的龙!而我则是他的得力助手,站在他的左右扶持他的伟业,所以只要有谁敢阻碍龙先生,我就杀谁。 我的心理正常得很,一点也不扭曲,一点也不。 说我不正常的人,已经全死了 龙海帮湾仔堂口。 龙晨少将两手交握收拢于腿上,沉然地问:“你说我们跟厉卫皇买的军火被人炸了?” “是啊,下货下到一半时,突然冲出好几辆车将交易现场团团围住,人还没反应过来,轰的一声船就被炸了,所有军火武器付之一炬,全部再见。”大傻粗声粗气地回答,两只眼睛睁得老大。 “知道是谁从中阻挠吗?”龙晨少倒是平静。 “万生堂的小瘪三。”大傻破口而出,恨得牙痒痒,古守一那只肥猪从以前就爱跟龙海帮作对,这次做得这么绝,应该将他大卸八块,丢到海里喂鲨鱼! “原来是古守一的手下。”龙晨少喃喃自语,总算明白了。 大傻猛捶桌子一下,斥喝道:“龙先生,你点个头,让我带十几二十个兄弟去把它宰了,那种人不杀不行!” “不用急著找他寻仇,他敢在厉卫皇头上动土,自然有人会处理。我比较好奇的是,你身上那么多血,怎么还能在这里站?不送医院行吗?”他的焦点全在他身上,想不透他是怎么办到的。 “哎呀,这不是我的血,是万生堂的那群小瘪三的。”大傻看着自己的衣服,随便抹了几下解释著。 “既然不是你的血,就少碰为妙,小心感染爱滋病。”他微微一笑,以发挥到最高点的绅士风度,好心而仁慈地提醒他。 大傻心头一震。“不会吧?” 徐明阳一走进堂口大厅,便看见大傻一个人愁眉苦脸,打赤搏坐在太师椅上。 他原本想装做没看到,直接绕行上楼,却被他低声喊住。 “徐大律师,这么晚了你还来堂口干什么?”听得出他的心情并不好。 徐明阳犹豫了一下才走向他。“我回来了解今晚军火的交易是否成功。”他冷漠地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大傻长长叹息著,替他解答道:“军火交易失败,损失三千万。目前还不清楚三千万的账该由厉卫皇承担,还是由龙海帮承担。” 这正是他烦恼的,三千万是多么庞大的数目,一个晚上全断送在他手里,要是厉卫皇愿意承担,事情不算太糟,若是他不愿意承担,就算龙先生没怪罪下来,他也会自责到死,毕竟是由他全权负责的,唉! “究竟怎么一回事?”徐明阳的脸上露出一丝忿怒。 大傻愣了一晌,从来不知道他会有生气的表情,他以为他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只是安分守己将分内工作做好,其他一概不过问,也不许别人过问。 “货船被炸,武器全部烧毁,你说是怎么一回事?”大傻没好气地说。 “被炸?谁干的?”徐明阳双眉顿时拧得扭曲。 “你想听哪一种程度的答案?” “别跟我耍嘴皮子,快说” 凶什么凶,吊个屁!大傻冷哼,心里颇不是滋味。“军火是被古守一派人炸掉的,至于交易的时间地点泄漏者则是凌郡灵大嫂的姐姐,所以弟兄们怀疑大嫂是内奸,接近龙先生的动机堪虞。” “阮兮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才解决掉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又出现一个,为何接近龙先生的女人全是心术不正的贱女人? “龙先生知道这件事吗?”徐明阳恶咒,两眼冷得像鬼。 大傻蹙眉看着他,觉得他的反应怪异。“大嫂是内奸这档事,只是兄弟们私下猜疑,还抬不上桌面让龙先生知道,没人敢空口无凭地抹黑大嫂。” “现在就去跟龙先生说清楚,不能再让那个女人留在他身边。”他睁大双眼,紧紧握紧拳头。 “她是大嫂耶,你以为是妓女啊,要说你自己去说!” 大傻懒得理他,斥喝后迳自起身离开,心里还频频念著:龙先生才不会相信,他也不相信,兄弟们乱嚼舌根的事,能信狗屎都可以吃! 大傻离开后,一条沾有血迹的手巾赫然掉留地板。 徐明阳弯身捡起,抿了一下嘴,霍然撕开手巾。“那就不要告诉龙先生!杀了她,死人不会留在龙先生身边,只会留在棺材里!” 蓉蓉跷著二郎腿,坐在电视前,无所事事拿著遥控器乱按一通。 现在家里头最大的就是她了,老爷、夫人、晨少大哥全出去,仆人们也睡了,不乘机难得作威作福一下,等他们回来,她又只有被使唤来使唤去的分。 “兮薇姐,我觉得你应该去的,龙海帮的元老们一定很想见你。”蓉蓉灵光一闪,突然对身边的阮兮薇说著。 阮兮薇挑了一下眉,看着她平平地说:“罢了,我不喜欢被人品头论足的感觉,像只猴子似的。” “才不呢。”蓉蓉拉长音的说。“龙海帮的元老们个个好脾气,全是和蔼可亲的老头子,我就很喜欢跟他们喝茶聊天。”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跟去?”她反问。 蓉蓉仰天长叹。“正因为我爱缠著他们喝茶聊天,所以龙夫人不让我去,防止我在场乱搅和,阻碍他们跟元老们商讨帮内事宜,简直太不信任我了,唉!”她在沙发上躺成一条人形。 “不是他们不信任你,是你太不值得信任。”阮兮薇就事论事地说道。 “什么嘛?”蓉蓉皱眉嘟嘴,深表不赞同。 此时门铃突然响起,打断她们的对话,蓉蓉要阮兮薇等等,便跳下椅去开门。 “怎么会是你呢,律师大哥?”门开的一刹那,蓉蓉惊讶地张大嘴,徐明阳从来不上龙家的,要见他除了在堂口,就是在皇后大道上的办公大楼,今儿个出现在这里,可真破天荒?! “我来找龙先生,他在吗?”他不苟言笑。 “晨少大哥与老爷、夫人去‘雪园’跟元老们吃饭,有事吗?”奇怪,他跟大傻哥是晨少大哥最亲近的左右手,大傻哥都跟去了,他?何不清楚?怪! “既然如此,阮兮薇在吗?”他明知故问,之前,他才刚从饭局借故脱身,为的就是想乘她一个人在家,杀了她“在,你要进来吗?” “好,我正好有些事要跟她谈谈。”他冷冷笑起,脱了鞋,尾随蓉蓉步伐走进客厅。 客厅里,他憎恨的阮兮薇就坐在沙发上,瞧她清秀优雅地坐在那儿,举手投足尽是婀娜多姿,谁又知道她蛇蝎心肠,接近龙先生是另有目的咽下一口气,他抑下满腔怒潮在她斜对角坐下。“晚安,大嫂。”他道,声音竟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著。 “晚安。你是来找龙晨少的吗?如果是,实在很不巧,他不在家,也许你明天再去办公室找他吧。”阮兮薇冷漠道,忘不了他曾经多么不可一世。 有仇必报是她的座右铭,没给她好脸色看的人,休想她会给他好脸色。 “事实上,找龙先生之外,我还要找你。”他说。“不晓得你知不知道龙海帮最近损失了三千万?”他瞥见蓉蓉转身走进厨房。 “很抱歉,我从来不过问龙海帮的事。”她深不以为意。 “真的不过问吗?”徐明阳别有意指,只差没当场揭穿她的谎言。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像个女人。”骂人不带脏字,阮兮薇厌弃地回望他那双邪恶的眸子,龙晨少真的聘用他吗?他的眼睛深不见底。 “好,我就告诉你!龙海帮之所以损失三千万是因为有人泄漏军火交易的秘密,而那个人就是阮兮薇你”他霍然一声吆喝。 阮兮薇猛一震,错愕他突如其来的反应。“请你不要含血喷人,也许你该走了,龙家不欢迎你。”她稳如泰山的说。 “好,我走。”他爽快答应。“不过,我要提醒你,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最近香港的凶杀案特别多,小心点。”他假意关心地掀起嘴角,冷觎她一眼后,起身离去。 阮兮薇看他消失在玄关,神经一度处于紧张状态,那是自内心的胆寒,发自本能的防备。 徐明阳阴沈凶恶的神情太强烈了,虽然他极力掩饰,以平稳的语气与她交谈,仍抹杀不了他眼中的恨意,最后那一声吆喝便是明显的破绽。 她不懂为何泄漏军火交易秘密的账会算到她头上,更不懂他暗示凶杀案多要她小心有何用意,想杀她吗?她是龙晨少的妻子,他敢吗?他效忠龙海帮的忠诚度实在令人怀疑。 “谁?”一只手臂冷不防地拍她。 “我,还能有谁?”蓉蓉笑嘻嘻立在沙发后。“要吃吗? 今天早上才烤的。”她自她肩后递给她一块蛋糕。 “律师大哥走了?真快。”蓉蓉看看四周,接著问道。 “对。”阮兮薇微笑地应著。 按古式的水晶灯照著柔和的光芒,时间是二十一点四十五分时,阮兮薇悠闲地沐浴在浴白中,舒适地放松全身神经,享受热水带来的暖意。 她睁著一双柔和的黑眼,由气窗搜寻在云层间忽隐忽现的月姐儿,脑中思绪情不自禁将龙晨少萦怀于心,她回想他夜黑般眼睛,回想他磁性嗓音,及修长手指圈握身上的感觉,种种曼妙情怀开始驰骋于胸口中。 他对她的影响似乎远超过她所能想像的。 她正沉溺时,一股没来由的不安感觉却逐渐凝结,脑海中的意境亦悄然消退。卧室内虽然静谧无声,但她颈后却有种奇特敏锐的感觉。 她警觉的挪动一下身子,变冷的洗澡水亦一阵晃荡。 回望四周环境,除了她的身影外,没有任何动静,她责备自己是多心了!但是她的心脏却怦然跳动不已。 为求一劳永逸制止自己的惶恐,她决定起身著衣。 几乎是拉开玻璃门的同时,一具重物猝然从天而降,阮兮薇敏捷地往旁边闪开及时躲开,但门侧的立镜却幸免不及,当场被重物碎裂,玻璃片散成一地。 “你?!”她倒抽了一口气。 “竟让你躲过了,失算。”徐明阳森冷的眼眸闪过一抹杀气。 “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他的眼神阴沈而肃杀,节节向她逼进。 阮兮薇的胸口不住起伏,内心胀满了恐惧,她知道自己根本敌不过面前这个体格魁梧的敌人。 猝地,徐明阳又举起旁边的椅凳猛朝她攻击,阮兮薇竭力闪躲,连连躲开他好几记攻击,突然一脚踩空,她顿时踉跄失脚,整个人硬生生滑倒在地。 徐明阳咧开鬼魅般的嘴角,见状毅然向她头部攻击。 阮兮薇顿时失声尖叫,一记痛击,她的头部被他击中,阮兮薇茫然眨眨双眼,红色的血遮住了她的视线,昏眩随之而来。 徐明阳乘时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痛吧!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欺骗龙先生,因为你欺骗龙先生,所以我只有杀了你,才能永绝后患。”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龙晨少的妻子,你不能杀我!” 阮兮薇虚弱挣扎著,企图扳开他缠绕发丝的五指,却只是力不从心,徒劳一般。 徐明阳戏谑地扬起眉毛,嘴角反常温柔地笑起。“妻子又怎么样?只要背叛龙先生,全都该杀,谁都一样!”他的脸瞬间冰冷。 “你疯了” “我没有疯,没有”徐明阳的眼睛凶猛地眯了眯,咧嘴一吼,一根铁棍倏然在她眼前举高。“我要杀了你”他凛然向她喉部袭射过来,阮兮薇见状机敏一偏,但铁棍还是刺入了她的肩膀。痛呼之际,她触及一片碎玻璃,不假思索抓起它,即便朝他脸部划去“啊呀啊呀” 寒锥心窝的嚎喊划破了空气,一时间皓月千里已成了血肉横飞的夜,悚惶难眠的夜 第六章 雪园饭店,高朋满座,今天除了政商名流、影视红星外,二楼厢房里更多了一群凶神恶煞的黑道人士。 在一阵冗长的严肃会议后,大伙儿遂随意吃饭聊天起来,龙晨少并未加入任何话题中,仅是独自倚坐在座位上,带著笑意凝望大家的酒兴。 “小子,不错哦,满面春风的。”范央和带著一阵淳厚笑语,迳自移坐在他身旁吃菜喝酒起来。 龙晨少沈笑了几声,愉悦地说:“我正忙著攻占老婆的心,快乐得不得了。” “攻占老婆的心?嘿,你该不会连床都还没沾到吧?”想起自己去年的这个时候,早忙著生孩子了,哪还玩什么攻心游戏? “她已经让我跟她盖同条棉被睡觉,再过不久应该愿意让我抱著她。”龙晨少浅斟杯酒,附在他耳边小声地说。 “老大,你也活得太没尊严了吧?”范央和嘴角抽搐了几下,揪著眉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娶老婆耶,你以为娶老妈呀?做什么还要经过她的同意。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你管我。”龙晨少慵懒玩著杯子。 “那是你的家务事,我确实管不著,不过要是让你的手下知道,他们会哭死的。”啧,堂堂一个黑道大哥! 龙晨少笑着不搭理。 忽而厢房外传来一阵吵闹打断众人注意力,接著门突然一把被推开。 蓉蓉泪如雨下冲进来,一看见龙晨少,立刻大喊而出:“兮薇姐兮薇姐在医院有生命危” 恍如青天霹雳,龙晨少浑身一僵。“你说什么?出了什么事?”他忙赶到她身边。 “不要问我,求求你快点去,她快死了!”蓉蓉泪流满面地说,脑子里挥不去倒卧血泊中阮兮薇的影子,血一直从她身上流出来,像泉水一样,她知道她快要死了,快要死了! “哪一家医院?”龙晨少强迫自己镇定。 “在”蓉蓉眼神飘忽不定,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 “快说”他突兀咆哮,根本无法镇定,恐惧早令他丧失理智了。 被他这一吼,蓉蓉反倒记起来,急忙抓著他的衣袖道:“在祥和医院!在祥和医院!” 瞬间,龙晨少再也熬不住怒涛狂浪的担忧,掉头纵身夺门而出。 别死,阮兮薇,我不准你死! 祥和医院在一时间突然涌进三十多人。 龙晨少一赶到急诊室,揪起仆人就问:“情况如何?” “医生正在动手术,要把少奶奶左肩上的铁棍拔出来,否则少奶奶会血流不止而亡。”龙家男仆胆寒陈述著,从没看过如此暴躁的少爷。 乍听这个消息,龙晨少脸色变得铁青,不自觉松开男仆的领口。 他的拳头愈发握得紧,仿佛这样可以减缓他心中的不安,减缓他未能保护她的内疚。“别死,阮兮薇,我不准你死。” 他的喉间逸出一阵呢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急诊室里十万火急,急诊室外焦心如焚,偏偏时间有如度日如年,度秒如月,慢慢煎熬著人心。 当红灯熄灭,门开的一刹那间,龙晨少立即冲上去仓惶地问:“医生,怎么样?她有没有生命危险?” 主治医师取下口罩,严谨的口吻说:“暂时脱离危险,不过你们这么一大票人聚集在手术房门口,我的病人会被你们吓坏的。” 听到医生诙谐的警告,龙晨少如释重负。“辛苦你了,医生。”他感激地说,话一完马上冲进急诊室,却在半途中被制止。 “先生,请你让开好吗?我们必须将病人移到病房。”一名冷若寒霜的护士说,正忙把病床上的阮兮薇推出房间。 龙晨少一愣。“我想看看我的妻子。”他解释,企图靠近阮兮薇。 “要看不会等一下再看,你的手干净吗?”她犀利极了,坚持挡在他面前,就是不让他碰一下阮兮薇。 “我” “让开。”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护士小姐一喝,便昂著头推病床出去,只许龙晨少可怜兮兮干巴著眼,看她把阮兮薇越推越远,最后消失在转角。 龙晨少阴霾地将手插进口袋,抿唇蹙眉,最后不发一语跟上去,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看到没有,龙先生生气了。” “废话,又不是瞎了。”雨过天晴,黑暗过后,三十多个手下开始交头接耳,讨论他们在短短几个钟头里的所见所闻,看遍了龙晨少不为人知、为妻子而喜怒哀乐的一面。 好一个纯情男性啊!他们的结论。 三五一病房外,龙晨少一直等到傲慢的护士离开,才小心翼翼推门进去。 他来到阮兮薇身旁,绽开一抹微弱的笑容,轻声道:“不用担心,没事的。” 心疼地审视那张苍白昏迷的容颜,他的情绪依旧在低潮中翻滚。她的手好冰,即使他搓了又搓,也没能带给她一丝温暖。 “别死,你是我骗来的新娘,没有我的同意,你哪儿也不许去。”冷冰的唇瓣送出一阵轻言,他握著她的手淡淡说,难舍地亲吻她的手指。 门一度开了又关,龙老爷、龙夫人在撞见这一幕时,决定退回去。 “让他们独处吧,里面不需要我们。”龙夫人说。 龙老爷颔首“走吧,住院手续还没办呢。” 破晓的天空下起了雨,雨滴拍打著窗户,寒风一阵阵刮过楼台。 龙晨少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从染血的铁棍上收回视线送到蓉蓉脸上。“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他尽量让声音听来平稳,才不至于情绪失控。 蓉蓉抹掉一把眼泪,哭哭啼啼的说:“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当时我已经睡了,是被一阵叫声吵醒,等我赶到你们房间时,兮薇姐已全身是血倒在浴室中,除了头部严重外伤外,肩胛上还插著铁棍。” 龙晨少一想起阮兮薇伤得体无完肤,顿时痛心疾首。 看来,宋云生的死,以及不久前被发现的简家千金双尸命案,已非单纯的凶杀,而是冲著他龙晨少而来! “什么样的叫声?”他问,眉宇间蓄起一阵怒涛。 “是男人的叫声,很痛苦的叫声,像疯了一样。”蓉蓉心有余悸,意识陷入恐怖回忆中,两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蓦然,灵光一闪,她想起了什么,急忙补充:“对了,我想那男人一定是从阳台爬进来,当时窗子是开的!” 龙晨少瞪大眼睛,似乎除了惨绝人寰的杀人手法外,对方更具备智慧及胆量,否则如何能躲过层层守卫潜入屋子里? “那时要是律师大哥不那么早走,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了。”回想起昨晚一切,蓉蓉不禁含泪呼喊。 律师大哥?“律师大哥?!”他敛神问。 “就是徐明阳。昨晚八点多的时候,他到家里找你。” 龙晨少狐疑拢眉,脸上一股凝重气息俨然漫开。“你说徐明阳昨晚到家里找我?!” “嗯。”蓉蓉对著他点头。 站一旁的大傻,可糊涂了。奇怪,徐明阳干?跑去找龙先生?昨晚八点钟以前,他明明一直跟在龙先生身旁,后来说身体不适才先行离开,怎么“龙先生,他昨晚不是” 龙晨少出手制止他。“别哭了,兮薇已经没事,去找老爷让他送你回家休息,你已经一整晚没合眼了。”他以平淡声音对蓉蓉说。 蓉蓉乖巧地点头,不忘忧急地央求龙晨少说:“好,不过兮薇姐醒来时,要记得通知我。” “会的。” 蓉蓉一走,周遭的宁静顿时形成一种压迫感。 龙晨少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沉默了一晌。“大傻,带些人去找徐明阳。”他终于决意,虽没断言什么,不过对徐明阳行径之可疑,了然于心。 “知道了,龙先生。” 阮兮薇泅浮于缓缓的河水中,神秘的音乐或许只是一种奇怪的声音将她载浮载沈,仿佛她已失去了形体,只是河里的一团泡沫。 她并不感到痛苦,只是有一点伤心,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河流带著她蜿蜒而行,她看见了唯美庄严的大教堂、具有历史情怀的宫殿,乃至于曾经走过的绿色小丘陵,好熟悉、好怀念,啊,她想起来了,这里是她的故乡翡冷翠。 她用尽力气向岸边游,可是却始终游不到尽头。 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她想回家,想看看父亲,看看疼爱她的哥哥们,告诉他们她结婚了,丈夫是龙晨少龙晨少,她看见他了,水面上他正以笑容迎著她,向她伸出手。 她理所当然地将自己交出去,想起那张洋溢著生命力,却掩不住优雅的脸,总是这样微笑地看着她。 他扶住她的腰,将她带离河水走入另一个空间,身下是晶亮的地板。两双舞鞋、两袭礼服,他们在舞池翩翩起舞,世界在周围旋转,音乐在演奏,她溜出了龙晨少的臂弯,再回到他结实的胸膛,他真的抓住了她的心。 忽地,他身后站出徐明阳,手里拿著正是那根曾经凶残刺入她体内的铁棍。 她目瞪口呆,想警告龙晨少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不不要她眼睁睁看他刺进龙晨少的后背,血喷出来,好多好多。 救命呀,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他?她被卷入更深的梦境中。 龙夫人以冷水擦拭阮兮薇滚烫的身体,见她梦呓不断,疼怜地说:“她似乎正在做噩梦,不晓得能不能熬过来?” 龙晨少的眼神忧郁。“她能的。” “但她的高烧一直没有消退的迹象,是不是该问一下医生。” “医生早上才来过。” 交握双手支著下巴,床畔的龙晨少凝著她,即使忧心如焚也唤不醒他的妻子,现在只有等,愿上天赐予她力量,支持她渡过这个难关。 会没事的 阮兮薇翻来覆去地在床上躺了两天,时而面红如霞,体热似火;时而冷汗淋漓,了无血色;龙晨少寸步不离守在床边,直到累得眼皮都撑不开,才偎在床沿稍事合眼,但大多时候都睡得不安稳惊醒过来。 她不知自己在何时陷入这如梦似真的世界,在这里,世界仿佛变成一条玻璃隧道,上演著她这一生的际遇。 首先,她看见自己幼时的模样,虽然不记得发生什么事,却知道父母已不在身边。没有亲人没有家,她只能带著妹妹流落街头,过著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 一位陌生的叔叔在暗巷里发现了她们,那天下著雨,他说要带她们回家吃饭,却将她们交给另一个叔叔,带著一笔钱离开。 然后她们被带上一艘船,船里又黑又臭,在那里她们度过好几天,颠簸的旅途几让她们吐空了胃里的东西,她们病了,病得奄奄一息。 下船后,她们被交给另一群人,虽然医好她们的病,却将她们关在暗不见天日的房里,直到有一天,警察冲进房间,发现了她们,才将她们带离那人间炼狱。 接著,她看到自己像太阳般的花朵开朗地奔驰在草原上,她们三姐妹来到了凌家。 养父对她们视如己出,给予她们优裕的生活及教育,五位哥哥更是疼惜她们,将她们呵护得像三位小鲍主,一度她曾许愿要嫁给三哥凌婺;不过他却比较爱他自己。 她又走了好几步,才刚从玻璃里看清现在的自己,四周却倏然开始扭曲变形,寒冷疼痛顿时快吞噬她,她快没办法呼吸了。 她极力的挣扎,竟只发出了苍蝇般大的声音,求救的呻吟被堵在胸口完全发不出来,救救我倏地,一双手出现在眼前,就像座稳固岸头引领她去攀附。 她不顾一切抓住它们,一只温柔而强壮,另一只则坚定可靠,它们将生命源源不绝的注入她的血脉,用一股力量包裹她冷冰的躯体,那么滑顺、丰富,隔绝了原先折磨她心的痛潮。 她想看清那是谁,而她所要做的惟一一件事就是掀开眼皮!太阳光令她的瞳孔刺痛,她半掩眼睑适应它,在柔和的光影里,映出一个她十分熟悉的身影龙晨少。 “你终于醒了。”他看来蓬头垢面、满嘴胡碴。 突见他憔悴的模样,阮兮薇眼瞳迅速积满了泪水。“你还好吧?看起来像在一夜间苍老了几十岁。”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将他逼成这步田地。 “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放心点亮了他疲惫的面容,这句呢喃细微得恍如花瓣飘落在她胸口,这一天,他们之间有了崭新关系。 阮兮薇的苏醒确定了徐明阳的罪行,她向警方证实徐明阳想杀她的意图,清楚描述当晚的情形,说明了她之所以能逃过一劫,乃是因为她即时摸到一片碎玻璃,才能利用它先发制人杀伤徐明阳而免于一死。 她的证词使警方将三起命案与徐明阳联想在一起,不仅四处搜集他的犯罪证据,同时发令追缉他到案。除此之外,龙海帮也在找他,一时间,新仇旧恨全等他的出现。 “伤口还痛不痛?蓉蓉想念你,我也很想念你。”一大清早,龙晨少出现在病床上,逗弄她的鼻尖,半环她的腰,干过瘾地享受与她亲密的贴近。 “不痛了。”阮兮薇嫣然一笑,比起憔悴神伤,她还是喜欢他神清气爽时的洒脱。 “真的?”他抚著她柔顺发丝。 “当然是真的。” 他柔和微笑,凝视著她浪漫细语道:“请你务必早日康复,没有与我同床共枕,我不仅空虚而且寂寞。” “我”阮兮薇才要开口,却被赫然出现的人打断。 “先生,请你不要妨碍病人休息好吗?”来者正是那位冷若冰霜,难缠又傲慢的护士。“你这样一天到晚缠著病人,病人根本不得安宁。” 她趾高气昂地走进来,徒觉龙晨少很刺眼,只要她一来病房,就会遇上他,遇上他就会觉得讨厌,因为实在看不惯他宠溺妻子的模样,不热呀? 龙晨少投降地往后退,让出空间给她?阮兮薇量体温,却在她背后继续对阮兮薇轻声细语。“不要紧的,马上就好了,不要怕。” 阮兮薇微微一笑。 冰山护士冷峻地说:“有完没完?量个体温有什么好怕的?” “我担心?”龙晨少一脸无辜。 “我是专业的护士,请‘放心’,若可以的话,麻烦你‘出去’,不要‘妨碍’我工作,更不要‘腻著’病人不放!”冰山护士睥睨之意跃然眼中,酸不溜丢建议他滚出去! “我必须陪她,她一个人会寂寞。”龙晨少温柔的回答。 青筋一冒。“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人家陪,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冰山护士没好气地说。 他扬嘴哂笑。“你就不懂了,因为这是爱的滋润。” 冰山护士顿时满面通红。“你你真可恶!什么叫我不懂?!好歹我也是女人,就算我现在独身一人,但并不代表我缺乏爱的滋润。”气死她了,心底的小秘密竟被这痞子给看穿。 “我了解。”龙晨少泛著笑认真地点点头。 那是什么表情?分明在讥笑她!冰山护士顿时气急败坏,一抽走体温计马上开门出去,连病历表也不填了。 “你不该这样整她。”阮兮薇说。 龙晨少漾著平静自若的笑,在床边的椅子坐下。“她该学著体恤人,我只是给她机会教育。” “我也想学” 龙晨少一愣。 “学著去爱你。”她款款柔声。“可是我变得不再完美,头上及胸口都可能留下丑陋疤痕,你还会喜欢这样的我吗?”她不安抚著额头上的纱布,不敢正视他。 “傻瓜。”他心疼地拉下她的手,细喁著将她的脸蛋捧进掌心。“我以为,这些天来你已经明白,但你却傻得可以。”他眼睛一刻也离不开她,脸一偏,使温润的双唇吻住她的。 觉他的唇占有著自己,阮兮薇一时间泪雾迷。 懊死!她想抱他,想将胳臂圈在他颈上,可是却使不出半点力气。“我想抱你可是没力气” 龙晨少溢起无声的笑,如愿将她的手放在臂上,才将娴熟挑情之技的舌尖滑入她的齿缝,吻尽她残存的疑虑。 无限的甜蜜伴和著热情的战栗,他很遗憾为什么他们还在医院呢? 在家里不很好吗? “我我想跟你做ài。” 龙晨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说什么!” 三个星期后,阮兮薇外伤大致痊愈,并在医生建议下办理出院回家静养。现在她就坐在院亭里跟龙晨少喝下午茶。 “我想跟你做ài,想了很久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不容易现在有勇气,所以请你跟我做ài。”她羞赧地低下头,不担保勇气何时会消失。 “现在?”他真受宠若惊。 “嗯。”她怯涩地点头。 “为什么?”他收回错愕,不急著将她送上床,反而悠闲地喝起凉茶,脸上勾出一抹斯文而美丽的笑意。 阮兮薇咋舌。“你你应该明白的。”不就是想嘛,什么烂问题!脸好烫,现在脸一定红得很好笑,她羞涩地以手贴着双颊。 “我不明白。” 她的手一个不稳,撞落桌上茶杯,猝见摔破瓷片,她立刻弯下身捡,却在半途被龙晨少拉起置于腿上。“我不明白,你必须告诉我你心里的想法。”他平淡的语气藏著一份热情。 “你”阮兮薇一愣,做梦也没想到好不容易放下身段求爱,换来的竟是他恶意的讥弄。头一撇,她偷偷抹掉不争气的泪痕“罢了,什么想法也没有,算我说错话,你忘掉吧。” 她作势欲从他腿上站起。 “你在我体内轻易挑起的欲火,不是你说忘就忘得掉的。”龙晨少扣紧她,逼她动弹不得。 “才没有欲火。其实我知道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否则这么多天来,不会一直对我相敬如宾。”太不像他了。“虽然你曾经否认,不过我不得不肯定你嫌弃我身上的疤痕,所以不碰我。” 亏他还说过要诱惑她,骗子!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而是你心里最深的答案,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跟我做ài?为什么愿意接纳我?”他呢喃,将脸埋进她隔著衣衫的胸怀,献上一记最真挚的吻。 “什么最深的答案?我不懂!”她都快哭了。 “感情,我想听你说对我的感情是否像我对你的一样多?”他多情地说著。 乍闻,阮兮薇没有反应,只是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原原来这才是他最终的执著,她还以为他在愚弄她、取笑她的厚?。 “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泪雾攻占著她的视线。 她实在太傻了,简直是猪脑一个,到现在才明白他的苦心,他在等她的托心啊。她的心已融化,由氾滥而下的泪水诉说而出。 “我爱你。”她倾身将可贵的两个字送入他的耳中,语毕方全心全意抱住他,将自己送入他温暖的胸膛。 “我也爱你。”龙晨少怜香惜玉亲吻她的泪痕。 她已打开心房,将最浓情而脆弱的自我展露眼前,再多的话再多的吻,也比不上两情相悦的结合。感受得到她的期待与恳切,他遂抱起她不疾不徐地走向主屋。 一到房里,他将她放置在床畔,强壮扎实的身躯便压了下来,柔软的床铺因两人的重量而凹陷下去。 龙晨少顺著她手臂上的曲线,往上移动扣住她的手,将她固定在身下,两人的体温很快在体内升华成催情因子。 “天知道我多么渴望像这样抱著你,兮薇。”他充满感情的脸庞爱抚著她的娇?,贪婪的捕捉她醉人的美丽。 “吻我,求求你吻我。”她乞求著他,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她有多思念他的抚触和他的亲近,她迫不及待地想成为他的人。 龙晨少没让她失望,很快降下唇覆住了她。 由他唇上传达的饥渴,她领悟他跟她一样都在压抑体内的爱潮,无限的暖流缓缓地包围了她,淹没她的神智。当他以舌尖撷取她口中的温暖,她觉得自己仿佛快融化。 “过了今晚,你的灵魂就卖给了我,这一生休想我会放开你的手。”他微微抬头凝视她陶醉的瞳眸,巨掌松开她的手腕移向她的体肤,觊觎她衫下赤裸的饱满。 “不许放开我,我不许。”她意乱情迷,不住喘息。 目光轻拂著她的脸,他悄悄卸除她身上的衣物,当她美好的胸脯袒露眼前时,他的身形俯下来,带著一种崭新而胶著的渴望,轻含她的蓓蕾,似甜蜜又似折磨地挑玩著它们。 无名的炽火在体内翻腾,阮兮薇不由得呻吟而出。 “啊”“我要你,兮薇。”他在她耳畔呢喃。“不要抗拒我。” 他细心地爱抚,细心地筑高欢愉,直到她弓起身子,默示她的恳求。 她的唇又被分开,龙晨少脱掉衫裤让互此袒诚相对,但他仍耐心细腻地引导她,直到她喊出莫名的恳求,他才放任自己以膝盖分开她的腿,冲入她的温暖之中。 “好痛。”阮兮薇皱起眉头,生涩地攀著他的肩膀。“我以为初到龙家时,我们就已经” “嘘,现在才开始” 第七章 一剂止痛针扎入颤抖的手臂,随著葯液注入体内,徐明阳不禁仰头松懈。 他的胸口强烈起伏著,忽而猛一吸气,停止,额头的汗水顿时沿著脸部曲线滑入一条长达二十公分绽裂的伤口中,带来一阵微微的刺痛。 冷风吹入,在废弃的铁皮屋里引起一阵悉悉唆唆声,甚至吹起沾满沙粒的报纸。 当它飞到徐明阳身边,他仅瞟了它一眼,下一秒霍然撕裂它。“阮兮薇,我要杀了你”他疯狂的大叫。“我要杀了你”一阵狂啸后,他静默站起身,针筒应时摔碎在地上。 罢才注入针剂的右手臂,现在抖得更厉害,夹杂著筋肉腐烂的脓血,也因这震荡而流下,在地上滴成了一摊血迹。 他并未注意到,只将注意力摆在胳膊上溃烂的肌腱。“阮兮薇,算你狠,不仅毁了我的脸,也废了我的手臂。这笔账,我会好好向你讨还,你等著!” 忍不作声,他一拢掩盖伤处的西装,便蹒跚消失在暗夜中 龙家今天上上下下忙成一团,有人忙著搬衣物,有人忙著抱棉被,而其中最不可开交的莫过于阮兮薇,简直分身乏术。 例如刚刚她才把一箱日用品从二楼搬到三楼,现在马上又回来抱被单、枕头,卖力得教人不知如何是好。 “兮薇姐,你别贪心一次搬那么多,小心会摔死你。”蓉蓉劝告著,伸手想拿下挡在她面前的羽毛枕头,却被她给制止。 “停,不要动,这些东西我还搬得了。”阮兮薇狂狷十足,毫不以为然。 “你确定?” “对,我走了。”她道,说罢便转身出去。 可才到走廊而已,她就后悔了,厚高的床褥不但阻碍她的视线,而且圆滑不稳,稍稍一个倾斜,枕头就要往前掉,完全不利于行。 “唉,真该听蓉蓉的。”她喃喃自语,才走过转角,忽而猛被人拦腰一抱,冷不防地将她拖进书房,手中的软物顿时掉落一地。 阮兮薇还来不及究诘,即先被偷袭者压在门板上夺取双唇。 龙晨少让热吻送入她的口中,用柔软的舌尖翻搅她,并以迷人的体热与力量说服她的自制力,最后唆使灼热的舌尖舔过她的唇瓣,才放开了她。 “你们忙些什么?”他问,勾起笑意深情注视著她。 “忙搬家。”阮兮薇被他吻得气喘吁吁。 “从楼下到楼上,搬的还是我的新房?” “婆婆让我们把房间换到三楼,以防再有之前类似的事情发生。” “哦?那我可就舍不得了,那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他思索的皱起眉,私下却以手环上她的腰,偷偷地钳制她的娇躯。 一见他风流诡异的神情,阮兮薇立时醋劲横生,不悦地质问:“喂,你的回忆该不会是指你存留在那里的风流韵事吧?”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 他颔首,仍是一迳的温柔。“那些风流韵事,回想起来确实教人意犹未尽,不过最令我不舍的却是我俩的初夜,你赤裸裸的模样。”他说得色授魂与,暧昧至极。 “你,龙先生。”阮兮薇推他一把。“龌龊也要看场合,别一回来就妨碍我做事!”她明明双颊燥热,心跳如飞,还得力持镇定。光天化日的,羞死她了。 龙晨少挑眉环视周围。“这里没什么不好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够隐密了。”他笑得淫恶,臂弯一用力,倏地将她扣入怀,强横得不像他。 “你想干什么?”她直觉他不安好心眼。 “我想跟你做ài做的事。”他偷偷告诉她。 “这里?”阮兮薇吓得合不拢嘴,惊愕之余马上极力挣扎。“放开我,你休想得逞!你无耻不代表我必须跟你一起乱来,走开!”她用力捶他。 龙晨少看着她那夹著几分羞怯又拿他没辙的举动,打从心里爱极了。“一起沉沦,不无可以。”他悠闲地抱起她,走入房中央,压根当她的拳头是按摩。 阮兮薇察觉自己被他放在桌上,再看他扫落一地的文具,全身的滚烫已热得可以煮一颗蛋。“我要生气了,我真的要生气了。” “我保证你的心情会很好。”龙晨少回答得轻轻松松,正要动手解她的衣扣时,敲门声杀风景的传来,他可懊恼了。 “进来。”阮兮薇抢先说,在他没来得及阻止之前,连忙滑下桌溜出他的臂弯。“下流。”她忿忿地骂上他一句。 “我原本想更下流的,唉!”龙晨少很配合的露出遗憾的表情来,继之无奈的将视线转向进门的大傻。“有何贵干呢,先生?” “龙先生,别这样称呼我,我没那份量。”大傻尚不明白他坏了别人的好事,还一副坏脸色地说:“我来是要告诉你,刚刚兄弟们打电话来说徐明阳出现在堂口附近,要你过去一趟。” “徐明阳?”龙晨少正色起来。“只有他一个人吗?” “应该是。” “既然如此,我们走吧。”恩怨是该解决的时候了,无暇思索,他理了衣服便作势要离开。 “龙晨少,别去!”阮兮薇喊住了他。“让警方去处理好了,我不希望你有危险。”她忧心忡忡地说,有种奇怪的不安正在身内蔓延开来。 “你该匿称我一声晨少。”他好整以暇端望她“别担心,我很快回来。”他笑说著,遂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兮薇心头上的情绪,并未因他的承诺而递减,反而随著他的离去,愈益强烈,彷彿他这一走,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什么?认错人?”龙海帮的湾仔堂口大厅霍然传出大傻惊愕的声音。 “是的,我们看错人了。”手下们惭愧地垂著头喃喃说。 大傻差点没气昏。“你们的眼睛倒是干什么用的?世界上就这么一个徐明阳,你们也会认错?我我真是气死我了!”他苦恼地猛打自己的额头。 “大傻哥,你千万不要生气,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面有惭色的几名手下,频频向大傻请求谅解。 “什么足什么蹄,我听不懂!”大傻大声斥喝,心里不禁怨叹时运不济,否则不会老出纰漏,不久前才搞砸军火交易,现在找个徐明阳也找得没头没绪,教他怎么面对龙先生? “大傻,好了。”龙晨少好声好气出言制止。“并非他们自愿摆这种乌龙,就别再责备他们了。” “实在很对不起,龙先生,浪费你的时间了。”大傻汗?地说,虽然心里是一肚子的火,倒也遵从他的意思收起怒气。 “不要紧,我们回去吧。我看今晚你就留下用膳好了,让蓉蓉泡杯牛奶让你消消火气。”他笑道,带头走出堂口大门。 “谢谢龙先生。”大傻真要感激得痛哭流涕,龙先生对他真好。“请上车小心!龙先生!” 一个敏捷的手脚,大傻倏然护住他往旁边滚,说时迟那时快,一辆黑色轿车笔直冲向座车,轰隆一声,两辆车瞬间变形,两颗子弹立时飞出车窗。 昏黄色的太阳已消失在地平线上,龙宅陆续将典雅的灯饰点亮,阮兮薇静坐在厚缎椅中等待龙晨少。 尽管她平静的神色未显露一丝一毫的忧邑,但异常的沉寂已说明她悱然不安的思虑。 “兮薇兮薇姐,你的电话。”蓉蓉拿著无线电话站在她后面连唤了她好几声。 阮兮薇猛然回神,怔了怔才接过电话。“喂,阮兮薇,你哪位?” 届时电话里赫然传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是我,阮兮薇,咱们也该促膝长谈了。”冷笑声之后即是徐明阳狰狞的嗓音。 “你逼得我走投无路,你说我想怎么样?我要你死”徐明阳怒号起来。 “徐明阳你清醒一点,逼得你走投无路的人是你自己不是我!” “我不仅清醒而且还有智慧,我告诉你,龙先生现在在我手上,要他不死,就到风兰道找我!别给我耍花样,否则他会永沈海底,死无全尸。” “嘟”电话在她耳边切断。 “龙晨少”她呆愣住了,脑中一片空白,下一秒已转身冲向黑夜。 “兮薇姐,出了什么事?你要去哪里?兮薇姐”蓉蓉的呼唤未歇,却始终传不到她的耳中。 计程车停了又走,阮兮薇只身一人出现在风兰道上。漆黑的夜令她看不清海域,尽管如此,崖下暗涛汹涌的海浪声反而令她冷彻心肺。 “徐明阳你在哪里?”她的声音回荡在阴冷的风中。 突然,一阵火光在树荫下燃起,阮兮薇转身,乍见火影后的徐明阳,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他溃烂的脸煞是可怕。 “我依约来了,现在请你放了龙晨少。”她故做镇定地说。 “爱莫能助。”他摇头的表示,一步一步走向她。 阮兮薇冷视他的靠近,威胁道:“你若想反悔,我会杀了你。” 他迎风狂笑“你有这能耐吗?”语调一转,他忽而冷峻道:“别以为我会让你活著离开这里!今天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他眼里的风暴凛然砍向阮兮薇。 阮兮薇敛眉应道:“放了龙晨少,命就是你的。” “真是伟大的情操。”他讽刺地笑应。“难怪你能将龙先生迷得神魂颠倒,如果不是我早已看清你不轨的人格,恐怕会相信你的纯真。” 笑声停了,眼神一眯,他猝然揪住她的头发,猛将她拉靠向自己。“但是因为我看清你,所以我不迷失!你,阮兮薇,跟那些贱女人一样,全善用心机,我要你死” 他巨力将她推向地上,乘阮兮薇尚不及转身拿起腰间的手枪,二话不说就往她的后脑打。尖叫淹没在喉间,阮兮薇还没来得及呼唤已觉眼前一暗,下一秒随即应声倒地。 徐明阳看着她伏卧脚边的模样,不禁打从心里得意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快,至少我会慢慢折磨你到死,就像你折磨我一样。” 神智不清中,阮兮薇看见他露出魔鬼般的笑容,像疯了一样在她头顶宣示著。她并不惊讶,可是“龙晨少” “龙先生?呵,你实在是个愚蠢的女人,我是龙先生忠心的手下,怎么可以绑架他?”他讽刺地道出惊人的内幕。“最多我只是放点假风声,将他请出龙家好对付你。” “你”阮兮薇闭眼,挫败地呻吟出声,意识已近崩解。或许遗憾的是她的感情坦承得太晚,结束得太早,没来得及与龙晨少多做一些有情人的日子,但至少他安然无恙。 若再有多一点时间,她想再对他说一遍:爱你! 心中最重要的一句话徐明阳看她昏过去,前一刻的狂态霎然不见,脸上只见往昔的冷漠寡情,仿佛他未曾失态过。 调整衣衫裤褶,他冷酷道:“你必须死在龙先生面前,惟有让他亲眼看见你体内流的是黑血,他才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两颗迅雷不及掩耳的子弹击中玻璃,叮当一声,大厅正门的那两片华美的透明玻璃门瞬间碎裂,溅出一片狼藉。 “龙先生你没事吧?”大傻皱眉问,与龙先生躲过一劫后翻身站起。 龙晨少拍拍西装,轻呼一口气说:“好险你及时推开我,否则恐怕得进医院了。大傻,你救了我一命。” “你没事就好,现在可得来兴师问罪了。说!谁派你来的?不说老子今天就宰了你!”他恶狠狠地说,忿忿不平拖出车厢里的男子。 男子像个破布袋,狼狈不堪地被揪出车厢,乍见大傻有如恶鬼一般的嘴脸,吓得两腿直发抖,站都站不稳“是是‘俊男强’,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他频频求饶著。 大傻“啧”一声,怒不可遏地咆哮:“俊男强,好大的狗胆,也不秤秤自己几两重,竟敢动龙先生的歪脑筋,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龙先生,我看你先回去好了,现在我就去教训那不入流的小瘪三,封了他的狗嘴!” “杀鸡焉用牛刀,把他交给堂口里的人,让他们去料理。”龙晨少不慌不乱说著,根本不以为意。“倒是你救了我一命,要好好答谢你才是。” “不用了,你只消让我去找俊男强算账,好发泄我心中压抑的怒火。”他正愁著没人让他海扁一顿。 “既然如此,我就不拦你了。” “太好了,我马上带人去找他。”大傻精神?之一振。“待会儿,你可得好好给我带路。”他笑嘻嘻地对小伙子说,话才刚完,腰上的行动电话立即铃铃作响“喂,大傻,哪位?” “徐明阳。”电话中赫然传来徐明阳一如往昔的嗓音。 “告诉龙先生,阮兮薇人在我这里,请他赶来风兰道,我将为他亲手杀了她,永除大患。” 他话一说完,便切断电话。 大傻笑容颜之一僵,害怕得手心冒汗,结结巴巴道:“龙龙先生,不好了,徐明阳打电话来说大嫂现在人在他手上,请你赶到风兰道,他要亲手杀了她,永除大患。” 龙晨少浑身一震,所有血色顿时由他脸上褪尽。“兮薇!” 萧萧风中,一息尚存的阮兮薇睁开昏眩的两眼,当她看清自己的处境,几乎是绝望的饮泣。 她的两手被绑在一起,悬吊在树上,脚下是陡峭崖壁,而陡峭崖壁之下,即是浩瀚宏海,一旦绳子断裂或树干折断,她势必因重力而滚落崖下,终将葬身海底,徐明阳要她命的决心,一目了然。 “女人是弱者,一遭遇到事情,便诉求于眼泪;但女人也聪明,明白男人一见到眼泪就会心软,所以善用眼泪。你这两行湿泪,是在求我吗?”不远处的徐明阳冷冷质问著。 阮兮薇紧缩下颚,脸色灰白,目光如炬。“我不会求你! 今天你杀了我,或许得到暂时胜利,但今天过后,你将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难逃一死。” “照你这么说,我少说死过十来次。”徐明阳将手枪上膛,冷静地回视她。“你不是我第一个要杀的女人,简小姐、宋云生等等,只要是背叛龙先生,我全部杀。”他用枪瞄准她的人,呛一声,开枪打中她身后的树干。 “借口!全是你杀人的借口!”阮兮薇脱口道,忿怒不已地瞪他。“你说谁背叛龙先生你就杀谁,那你?何不自刎?你才是最大的背叛者!” “背叛不是由你来宣判,而是我,绝对效忠于龙先生的得力助手。”听著她咄咄逼人的指控,他面不改色,枪声响时,一颗子弹贯穿她头顶的树干,应时她倏然往下跌落一寸。 树干嘎吱作响,似乎就快要支撑不了她的重量。 阮兮薇闭眼含泪。“杀了我吧,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如此一来,与龙晨少生离死别的煎熬能消失得快些,人若有灵魂,她许愿在坠入海底的那一刹能飞到他身边,就算没来不及诉情,没来不及牵手走过人生,但至少他们在一起。 “在龙先生来之前我不会杀你,我要龙先生亲眼看着你死。”他举步走近阮兮薇,意图将她的嘴封起来,霍然他惊喘一声,冷不防地一颗子弹穿透他的右胸膛,令他整个人往前倒。 “怎么会”鲜血涌出他的胸腔,身下很快汇聚出一摊血泊,他奄奄一息转头看清,身后的狙杀者正是龙晨少。 “为什么?龙先生”他不明白,沉重地无力感爬遍全身,他听见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未待他的解答,他毅然扣下扳机,死前他仍要拖著阮兮薇。 啪!他的手枪掉落在地上,双眼圆瞪,再也不动了。 子弹稍稍射偏,虽没直接打断干枝,却击溃那薄弱的支持力,阮兮薇突觉身子一晃,便开始急速地往下掉。 龙晨少、大傻立时不约而同急速往前扑,千钧一发之际,龙晨少即时拉住了她的手,而大傻拖住龙晨少的脚,一时间,险象环生。 “不要放手!”龙晨少咬紧牙根地说,脸部因充血而变得紫红。 阮兮薇点头,努力地抓住他的手掌;但天要绝人之路莫过于此,就在龙晨少尝试地拉起她,胸下的土块却崩解了,三人顿时失速往下滑。 “龙先生,快点!我快支持不住了”大傻死命抱紧他的腿。 “撑住!”龙晨少喝道。 尽管如此,距离仍一寸一寸滑向前,大傻的脸已经皱成一团。“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摔下山崖。” “就这样吧”生死边缘,阮兮薇苦涩的柔音传来。 龙晨少脸色霍然铁青。“你想干什么?我不许你松手!”她失落的语气令他担心。 “够了,已经够了,”目光轻拂他的脸,阮兮薇凝望着他说:“虽然我们许诺不放开这双手,但命运让我们不得不分开晨少,我爱你,真的。”她泪流满面的低诉,十指一松,毅然决然松开他的手。 “不要” 他们的距离瞬间拉大,阮兮薇贪婪地将他的脸刻入脑海,惟有如此她才不觉畏缩,风吹得她好冷,视线越来越暗,怒海吞没她之际,周遭事物都变得麻木 “谁理你这地狱跑出来的色鬼!” “不,我是地狱来的情人。” “你真狂妄得令人讨厌。” “我不花心也不多情,你调查了我这么久,应该很清楚,所以,我的狂妄是专?你而来,真的!” “如此一来,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我的新娘被人一脚踢倒在地上,准岳父母吓得老眼昏花,婚礼宣告泡汤,于情于理,我都该从你身上讨回同等价的公道。” “自作主张,谁要你穿了?放开,否则我踢死你?” “你讲话真横,跟我报告里的阮兮薇颇有出入,但无妨,我喜欢你的所有,优点缺点,一并包容。” “你调查我?” “礼尚往来。” “指头上的戒指是一对的,它代表心的牵系,细水流长的将我们牵系在一起。对你而言这场婚礼来得唐突,来得措手不及,但上天?证,我会给你幸福。” “没有爱,何来幸福?” “如果你愿意接受,你会发觉它有多丰富。” “我怀疑。” “没关系,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摸索。” “过了今晚,你的灵魂就卖给了我,这一生,休想我会放开你的手” 她相信自己确实拥有这些梦,只是没想到会,这样的结局收场,蓝色的海底冰冷孤寂,她的情丝即将埋葬在这里,太凄凉了些,太无奈了些。 龙晨少这个多情的名字,她会永远记得。 “不兮薇!兮薇”崖壁上龙晨少呐喊出声,若不是大傻竭力阻止,他绝对纵身入海。 须臾间,喜悦离他而去,他再也看不见一丝的欢愉,只剩下锥心泣血,沉重的忧伤让他?不起头来,只能紧贴冷凉的地面,支撑他全身的重量。 最美的生命已由他身上抽离,世界在这须臾间颠覆了。 阴郁的天空又下起了雨,连日来的霖雨不仅下得世界死气沉沉,也下得人心如死灰,意识消极。 龙晨少重叠两手,端坐在躺椅上。昏黄的灯光映射在他的黑发上,和四周的漆黑形成抢眼的对比,他的眼神深邃空远,仅是柔柔审视著手中晶亮细致的戒指。 无边的回忆交织著情伤,他的脑海一直回荡著阮兮薇的种种神情,想着她笑,想着她哭,想着她依偎怀里的模样乃至于最后的分离。 他从来没质疑过对她的感情,但令他心惊的是,在这场靶情战役中他彻底是个输家,注定守不住阮兮薇,所以他失去了她,让她哭著从他手中分离投入死神的怀抱。 他感到沮丧与痛苦,不禁怀疑是否他对这段婚姻的强求是错的,倘若他一开始便放由她走,她应该不至于走入这样的境地。 他的心绪不断回响著阮兮薇最后说的话,心中怀抱的希望与梦想亦一寸寸化?泡影。垂下肩头,他的人似乎在悲悼中干缩,在无助中将灵魂蜷曲成一团,藏匿在很深很深的角落。 这一刻,他的心已随她的人,沉没在深海中 第八章 半年后“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半年过去了。在这半年之间,物变,事变,但惟我对你的感情不变。” 婉约的云彩,伴著西沈的太阳,风兰道上龙晨少神思缥缈,容色悲凄。凝望着广阔的大海,力不从心的挫折感充塞心头。 “说了你或许不信,不过这半年来,我对你的感情与日俱增,思念的情绪益加深刻,有次”他犹豫是否该从实招来。“有次甚至差点把佣人当成你拖上床,吓得佣人哭得像个泪人儿,毕竟她才刚满十八岁。” 他还是招了,惭愧之余嘴角淡淡涌现两百多个日子来难得一见的腼腆笑容,只有在此刻,他才记得笑是何等情绪。 陪在他身后的大傻难过地想着,鼻头不忍一阵酸,他走向前傻憨地问:“龙先生,你把这事告诉大嫂,不怕她生气吗?” “怕,所以她最好能到梦里斥责我,如此一来,我还能留住她一晚。”龙晨少嘴角流露出惯有的苦涩。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何他总梦不到她? 大傻运用想像力去猜想结果会如何,最后实在无法乐观的同意,他蹙眉的说:“如果大嫂真到梦里找你,隔天醒来,你铁定会更加消沉。” “再消沉的日子也走过来了,要求一晚的相聚并不?过,不是吗?” 他一面说,一面将手中的百合花束?向空中,将一分思念寄托给海洋送到她手中。 “唉,你就是这么执著。”大傻无言,对,到底那是段刻骨铭心的恋情。“我想大嫂的家人该是明白你的这分执著,所以才愿意退让回意大利。” “此情可问天。”他淡淡地说道。 “龙先生,我们该走了,中午以前,我们还得赶到澳门赴约,杨月先生千交代万交代,要你一定要准时。”大傻提醒著他。 若说龙先生是香港黑道一方霸主,那么珠宝商杨月就是澳门白道一代枭雄,封他一个“白”字,并非说他即是公正不阿的正派人士,不过是他跻身于上流社会,接触的是政府官员,拿的是公家俸禄,经营的是合法珠宝行,而私下又与港澳一带的邪恶人士称兄道弟,热络得很。 算来,他是龙先生的拜把,不过他实在是个道貌岸然、不苟言笑的人,比起他来,他还是比较喜欢龙先生的清雅睿智,看了就舒服。 “拨个电话给他,告诉他取消,我想多待一下。”龙晨少远眺海域,任风吹乱他微长的发梢。 “使不得,龙先生,杨月先生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么一爽约,他肯定说我办事不力,把我宰掉。”他真有点怕他。 “是吗?”龙晨少低叹,转头问:“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没有,他只说要你十二点以前到葡京酒店,他要送你一份大礼,如果你没去,那是你家的事。” “哦?”龙晨少凝思地挑眉,颇有非去不可的感觉。 大傻心无城府地点头。“听起来好像很重要,所以,我们还是去一趟比较妥当。”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他看了大海最后一眼,方提步往回走。 澳门,东方摩纳哥,亚洲出名的赌城,除了纸醉金迷的赌场外,它尚呈现出少女般静谧柔雅的恬适韵味,并以西班牙风情点缀了这片土地。 而其境内的葡京酒店,内设赌场、六个餐厅、三个夜总会、店铺、保龄球馆、游泳池、三温暖及四百多个房间,乃?国家性高级观光大饭店。 一辆红色法拉利在酒店门口停住。 “咦,人呢?没看到杨月先生呀。”大傻引领而望,东瞧西瞧,就是不见杨月挺拔的身影。 龙晨少漫不经心望着窗外景观,淡然道:“等等吧,他让我们在这里等他,我们就在这里等。” 应了声,大傻只有呆坐的分,心里则是狐疑杨月在玩什么把戏,特地派人用豪华轮把他们从香港接来,特地在码头附上跑车。 如此隆重,到底送什么?真教人好奇得心痒痒的。“龙先生,你猜杨月先生会送你什么样的礼物?” “不清楚,美女、子弹、金块,什么都有可能。”他一径的漠不关心,对他而言,这世上除了阮兮薇外,已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再多留恋一眼。 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车内车外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大傻向来不是有耐心的人,这般的枯等可令他坐立难安了“那,龙先生,我看我还是进去看看好了,再坐下去,我会发疯了。” 龙晨少体恤他的个性,应了声,让他下车。 可大傻才打开车门,倏然一具白色身影疾速跑出饭店大门,当下跳上他们的车,更在龙晨少反应前,一把刀子已然冷不防地架上他脖子。“大个儿,上车,否则就和这位英俊的先生再见了!” 雅柔的女声赫然传来,层层叠叠的白纱遮蔽了大傻的视线,他没看清这位小姐的面孔,只看清那把刀光剑影的利刀。 “这这就是杨月先生的礼物?”不会吧?!他呆了。 他没看清,车内的龙晨少可看得钜细靡遗。“杨月,好家伙!这份礼是无价之宝。”他震撼不已,心中五味杂陈的思念之情,冲击得他动弹不得。 “好家伙的是你们,上车,否则我不客气了。”她声音冷威危险,手中的刀子益发欺近他的皮肤,稍一用力,轻易见血。 龙晨少清清喉咙,微微一笑,温和地道:“大傻,上车,小姐都开口了,再拖下去,就太失礼了。”他似乎忘了自己是人家的人质。 大傻很怀疑、很怀疑地看着他。“龙先生?” “上车。”他的语气更快乐了。 大傻现在是目瞪口呆了,应了一声坐上车,扭动钥匙,发动车子,踩下油门,眩目的红色法拉利应时拂尘而去。 “看你这一身白纱,无疑是逃婚,怎么一回事?”他以最迷人的眸光端倪她,看得好整以暇,看得好露骨。 “要你管。”她眯眼迎著他,四目交会,斗得可厉害。 “我很好奇小姐尊姓大名,哪里人?也许咱们可以交个朋友。”他说得很有诚意,泰然自若地将手臂搁在窗沿,俊美得像魔鬼。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龙晨少!” 话一出,伴随尖锐?车声,整辆车子打滑似的急转半圈,大傻当场瞪大两颗眼珠子转头。“什么龙晨少大嫂?” 猝见那张熟悉的美丽面孔时,大傻下巴差点合不起来,整个人愣在那里。 “你鬼叫什么?我是你大嫂吗?”阮兮薇不悦蹙眉,睥睨之意跃然而起。 大傻讷然看看龙晨少。“男”的那一位,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龙晨少挑眉让大傻回去开车,当车子重新驰骋起,他才尔雅地笑道:“你叫龙晨少?很男性化的名字。”很好,冲著这三个字,他赌定她就是令他朝思暮想、尝尽相思之苦的妻子,阮兮薇。 不过,她似乎忘记他是谁了,杨月啊杨月,你的这份大礼好像得了失忆症。 “真抱歉,我的名字不够女性化。”她冷冷应道,顺手扯下碍手碍脚的头纱,将它丢向路肩。“大个子,前面路口停,谢谢你们送我这一程。”她收起刀子,预备拍拍屁股走人。 “不谢,因为我不准备放人。”龙晨少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以充满磁性低柔嗓音,雅然道:“大傻,直接到圣地亚哥酒店。” 阮兮薇顿时惊愕,脑中警铃大作。“你想干什么?”她要动作的手赫然停止,因为他拿枪瞄准她龙晨少洒脱一笑。“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他问得漫不经心。 “谁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警告你别打歪主意,否则你会后悔。”她发誓,他要敢动她一根寒毛,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敢!” “我当然敢。”他笑得下流。“知会一声,本人‘也’叫龙晨少,幸会了!” “什么!龙晨少?” 阮兮薇才被请进饭店房间,旋即被一双巨掌抓入怀中,亲密地侵略她的唇舌,她想伸手推,却被他悍然钳制住,动弹不得。 “住手再不住手,我要喊救命了”她困难重重在他唇边声明,他的力气好大,吻亦销魂,这男人分明是调情高手。 “别喊,伤了喉咙得不偿失。”他的手猝然搂向她的腰,旋身一带;不偏不倚将她压制在床上。 “你可恶!我命令你现在就从我身上爬起来。”在他身下,她变得娇弱无比,不仅是力量上的差距,更包括他慑人心魄的男性魅惑。 可恶! 她奋力捶打他的胸膛,怎奈几乎一点作用也没有,瞧他连眉头皱都不皱一下。 龙晨少紧拥著她无一刻放松,好半晌,只是深情凝望着她,将她看得好细腻,好疼怜。“告诉我,这半年来,你过得可好?” 阮兮薇被他的话震止。“你认识我?” “再熟悉不过。”一个悠闲的回答。 “那你告诉我,我是谁?”她的目光搜寻著他温柔的脸,半年来的空白生命曾令她沮丧害怕过,没有人知道她是谁,更不知道她的过去,而现在他竟能坦荡荡地表明他认识她,真的吗?她能相信吗? “我的女人。”他哑声笑道。 “骗子!”阮兮薇一听,当下更加死命的挣扎,她真是全天下第一号大白痴,竟傻呼呼地以为他的话能信,还差一点感动得流眼泪,可恶!可恶! 她活灵活现的模样,龙晨少看得好不窝心,心想她这半年来应该不差,夹带著一声浅笑将唇复向她,以舌尖攫取她的口 中的甜蜜。 “上帝真高兴与你相遇。”他扯去她固定头发的夹子,摸索著拉开她身后拉链。 而当她赤裸著胸脯熨贴上他时,她羞赧得全身发烫,双腿发软。“不要,我不是随便的女人”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面对他的体热,她快难以呼吸了。 “我也不是随便的男人。”他由喉咙深处发出急切的呻吟。 “不要。”阮兮薇难过地推拒著,一种醇酒浓烈的感觉蔓延全身。 “我不会停止的,你可知道这半年来,我?你尝尽多少心碎的煎熬,我太想念你了”他贴在她的肌肤上边吻边低语,一寸一分慢慢唤醒她的感觉。 “我不”她猛倒抽一口气,倏然中断她的话,吓得她绷紧身子。 她觉得脆弱、难?情,同时又感到快乐无比,身体宛如著了火似的发烫,她发誓,她绝不想发出声音,但又克制不住。 “你可以放心将自己交给我。”她的唇再度被他分开了,同时间,龙晨少脱掉自己的衣物,也将她身上那袭雪白的婚纱脱掉,迅速褪除隔绝两人的障碍物。 无名的颤悸划过,阮兮薇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在一声近似自我挣扎,又是请求的呻吟后,狂潮般火辣辣的调情,纷沓不已的冲击了她的身体、她的知觉。 他们如同伊甸园里男女,品尝著火一般似的浪涛,任由一股股暖流袭取靶官的欢愉与满足。 在他身下,她宛如稀世珍宝般,被珍爱著! 一丝寒意让她无意识呢呓了几声,肩一移,腰一侧,本能寻找那热烘烘的热物,眼皮散漫撑了几下,下一秒,突而以石破惊天之姿弹坐起来。 她怔然看着身旁呼吸平稳的龙晨少,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何时睡著、睡了多久,外面天都黑了。 “不行,得走了,太晚回去星仔会担心的。” 她拉紧被单,作势要下床,可才动了一下,一步来不及迈开的步伐差点让她从床上跌到床下。 急忙揪开被单,一看清脚踝上的束缚物,她真生气了。 “死性不改的家伙,又铐我又?!”他以前铐过她吗?阮兮薇呆愣。 不自觉的,她徐徐注视著他,像著了迷似的,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微妙地包围住彼此,好像他们认识很久一样,好熟悉、好伤感。 那是什么呢? 他睡得好熟,注视著他英俊、优柔的脸庞,任何女人都会疯狂著迷,难道她真像他说的,她是他的女人吗?或许,如此一来,便可以解释他席卷如浪的激情及他表现出来理所当然的占有之姿。 想到占有之姿,她就嫣红了脸颊,那些缠绵结合的画面,真是色情。他不只人前温文悠逸,连床上也玩世不恭,活像个太保一样,知道她哪里羞惭,他就往哪里逗玩。 每每令她尖叫失声,浑身紧绷的恳求他住手,他才意犹未尽的改吻她的脸,并以绅士般的嗓音说他要不够她。 他,真是她见过最下流、最低级的人类! 冷嗤一声,一个训练有素的开锁动作,她拿掉了脚镣。 “想不到,星仔的看家本领会用在这种地方。”站下床,她咕噜著,顺手为他铐上。 礼尚往来,宾主尽欢。 龙晨少一觉醒来,枕边的亲密爱人早已芳踪难觅。 看着脚上牢固的镣子,他欣慰地勾起嘴角,阮兮薇,他挚爱的妻子,活得好好的,天下最大的喜悦莫过于此。 “大傻,打电话给杨月,约他出来见个面。”解开脚镣,他漫步走出卧室,摇摇电视前睡死了的大傻。 “呃呃!龙先生,你刚刚交代什么?”大傻急匆匆地站起来,抹掉嘴角的口水。 龙晨少系上浴袍的带子。“打电话给杨月,约他到这里喝咖啡叙?旧。”他说著,落坐在沙发上。 “好,我马上联络。咦,大嫂呢?怎么没看到她?”他不见她的人影。 “走了。” “走?龙先生,你怎么让她走了呢?你们生离死别了半年,好不容易重逢,你怎么让她走了呢?”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我也不想。”龙晨少闲闲地说,支著头,一迳意兴阑珊对他笑。 “龙先生!”大傻气急败坏中是一脸不苟同。 龙晨少呵呵地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杨月既然能送我这份大礼,他自然清楚兮薇人在哪里,去打电话吧。” “啊,对!”他这一说,大傻才恍然大悟,点了头后,赶忙打电话去。“喂,请找杨月先生”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一通电话就敢对我呼来唤去。” 灯光柔和餐厅里,跃然走进一个气宇不凡的青年,他卓俊的气质很快吸引在场女性的目光,教她们不得不投以赞赏的目光。 而与他交谈的男士,同样温和俊逸,两个好看的男人坐一起,俨然成就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感谢你肯赏脸。”龙晨少扬起了好看的眼眸,吩咐侍者再送一杯咖啡过来。 “你催命似的命令,我能不赏脸?”杨月静然道,镜片后是一张无涟无漪的脸,十分吝于表露情绪。 “反正你闲著也是闲著。” “我不认为你有心思关心我的‘闲’,开门见山吧,你想问什么?”他倒清楚他。 龙晨少露出一抹笑意。“你在哪里发现她?”杨月只在婚礼上见过阮兮薇一面,难得他贵人没忘记她的容貌。 “澳门皇宫,当时她正在赌场苞客人谈情说爱。”他据实以报,说得事不关己般。 “谈情说爱?”龙晨少唇抿一下,有点内伤的感觉。“怎么一回事?” “我只能说你老婆高竿,近来澳门境内发生的诈欺事情,少说有一半是她做的。”杨月半赞赏地说。 “你的意思是我老婆升格?骗子?”挑眉,有趣了。 “没错,而且目标大多是名流,肉多油多又没什么脑筋,很容易得手。昨天就是她另一场骗局,假结婚之名,骗取聘金。 受害者碍于面子问题,根本不敢报警,她逍遥得很。” 龙晨少莞尔,她那不羁的通天本领,居然远渡重洋,捞过界,在澳门兴风作浪起来,厉害,连他都自叹弗如。 杨月喝上几口刚送上来的咖啡,重新开口:“我让人查过了,她现在住在青洲一位老船长的家,如果资料正确,半年前救她的应该就是这位老船长。” “老船长也是骗子?” “别污蔑人,对方是个憨厚的老好人,有问题的是老船长的孙子,人小表大,精明的骗儿,目前是阮兮薇天衣无缝的搭档。”杨月平稳道。 “别告诉我兮薇受他控制。”是有此可能。 “自愿,而且如鱼得水。”一看就知是行家,绝非一般的良家妇女,不过尽管如此,也不关他的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龙晨少应著,总算了解这半年来她的际遇。 “我调查的资料就这些了,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等等,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她的失忆症可曾就医过?” “一次。”他离席,从进来到现在,几十双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再待下去,他会疯掉的。 杨月走后,悲然之情在龙晨少眼中一闪而过,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去,尚且在心中沸腾不息。“苦了你,兮薇” “唉,那个死胖子够吝啬的了,结婚戒指轻得可以吹跑,真是的。”星仔满口抱怨,盘著两条腿坐在床铺上细数今天的收获。 “越有钱的人,通常越吝啬,你看了那么多,应该很有体会。”阮兮薇支著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挂著淡淡的笑。 “也对啦,好险两天前他给的聘金够厚,否则这次真踢铁板了。”他把贵重物品一件一件装进木盒里。“明天一早,我就去把钱存进银行。”然后拿出存款,凝视最近日期上的数字。 “还差多少?” 星仔一听她问,马上佯装若无其事地说:“很少,从你来了之后,钱到现在已经累计了二十几万,其他我来想办法就可以。” “小表!拿来!”阮兮薇不由分说拿过存款。“爷爷的手术费需要多少?” “二二十几万。”他支支吾吾。 “可是你的神情不只这个款数。”她锐利的眼神盯上他困顿的脸。“说。”她放慢了音调,警告成分居多。 星仔懊恼噘嘴,大半晌后才说:“六十几万,医生说爷爷的肾脏已经不行了,必须赶坑诏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一想起爷爷的病容,他鼻子就酸。 “我的命是爷爷救的,这分恩情比四五十万还无价。”她冷静地道,递给他一张面纸。“我会替你凑足,星仔。” 星仔觉得一丝温暖。“可是你已经太出名了,澳门每个人都知道有你这号人物,连街上走的阿婆,都晓得要看紧自己的皮包,恐怕很难再有下手的机会。” 阮兮薇寒寒地道:“我什么时候去骗过阿婆的皮夹了?” “比喻嘛!” “鬼扯!”她冷评,然后道:“明天咱们再去赌场变逛,幸运的话再钓个冤大头。”她的嘴角有个很温柔的笑。 “好。”星仔点头,话题一转改问:“对了,小少你今天逃到哪儿去了,为什么拖到七点多才回家?”害他担心得要命。 阮兮薇一怔,心虚的扯扯嘴道:“呃我遇见了一个跟我同名同姓的男人,我们聊天,聊得忘了时间。”她笑得很僵。 “龙晨少?” “对,他也叫龙晨少。”她越说越消音,脸上更嫣红成一片。 “不是上床吧?”星仔脱口而出。 她的心脏差点从胸口跳出来,笑逐?开的装傻。“别瞎猜了,你的功课写完了吗?要不要我陪你做?”臭小表! “不用了,那点作业随便糊一糊就行了。” “罢,那就算了。” 龙晨少,必须承认的是,他的胸膛是如此温暖,如此令人依恋,仿佛那就是包容她的避风港,乃至于她到现在心底还暖烘烘,没法从他的身影中脱离。 其实,连她也觉得可笑,没想到短短一个下午的相处,已将心交出去了,一见钟情吗?荒唐! 是夜,她做重复做的那个梦,梦中一域海,一片泪,及一个多情的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忘的名字龙晨少! 第九章 澳门皇宫,一座装饰华丽非凡的水上饭店,张灯结彩、雕龙画凤宛如中国古代皇宫,但在其古色古香的外表下,则是一掷千金的赌场。 赌客不在乎挥金如土,只求尽兴尽致,轮盘、吃角子老虎、梭哈、纸牌等,各式赌法一应俱全。 阮兮薇姗然漫步其中,以冷静异常的目光,不著痕迹打量著熙来攘往的赌徒,她在找,找她四十几万的金主。 不多久时间,她清灵黑亮的眼,溢起了光采。“星仔,看到那人没有,他手上的那玩意儿,可是日前电视介绍的‘天使之泪’?” 星仔谨慎的鉴别,然后转过身,以压低音量背著她说:“没错,就是天使之泪,市价八十万,如果没记错,应该是珠宝商杨月的收藏品。” “你说我把它骗来如何?” “不行啦,杨月我们惹不起。你这一骗下去,根本是在老虎嘴上拔毛,必死无疑!”星仔拚命阐释,心想她可真独具慧眼,谁不挑,挑杨月,笨! “你太夸张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把握待何时。 我去了,你到处晃晃,小心点。”她全然不听劝,笃定地朝那俊挺的男子走去。 星仔慌张起来,在她身后不断以小小的声音叫唤她:“小少别去啊,太危险了,小少” “一个人吗?”阮兮薇抑著美眸,不即不离出现在杨月身旁。 杨月先是一阵错愕,旋即斜睨著眼,以锋敏的音调道:“在你不适时出现之前,我是一个人。”胆子够大,主意竟打到他的头上了。 阮兮薇微笑了下。“何须拒人于千里之外,相逢自是有缘,我请你喝一杯如何?”她夺魂般的眼神颇有技巧地对他频送秋波,心中怀疑他的道貌岸然还能维持多久? 杨月反应冷淡。“女人接近我通常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看上我的外表,玩玩一夜情,一个是看上我的钱,准备捞一票,你属于哪一种?”她自找的。 阮兮薇面对他的犀利怔然不已,一个蹙眉,扬高嘴角道:“都不是。” “都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澳门名传千里的女骗子。”他严冷看着她。“我劝你现在就转身走开,否则我将你绳之以法。”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杨月正色的将双手环胸,不去理会她,赫然扬声喝道:“警卫,请过来,这里有个不法的女骗子” “杨月,你有种!”阮兮薇这下真傻眼了,看着闻声而来的壮汉,忿忿不平之际只有急速隐入人群中。她一度瞧见,那天杀的男人,指著她的逃跑方向,示意让人开始追捕她,可恶! 两道柳眉拢得死紧,她郁愤难平地逃向电梯里,按了五楼按钮,决定以空间来争取时间。 五楼一到,她冲出了电梯,以徒步的方向辗转向八楼奔逃,而这段期间,她不时可以听见后方传来男人的追赶声。 这下真惹毛她了。“杨月,咱们对上了,你那颗狗屁天使之泪,我要定了!”她忿忿不平的立誓,然而一间房门半开的客房吸引住她,不暇思索,她便以极快的速度没入其中。 掩门,喘息,她静观其变。 “我上青洲找不到你的人,原来你在这里,‘龙晨少’,又见面了。”一阵雅音来得突然。 阮兮薇吓了一跳,往上瞄一眼,站在她身后的正是与她同名同姓的男子龙晨少。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找我干什么?如果想再占我便宜,我会打死你。”她喘吁吁地说道。 龙晨少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俊面,手插著口袋笑说:“我们之间有大多事情尚未理清,你不该不告而别。” “离我远一点,我们之间除了那次错误,没什么事情需要理清的。” 阮兮薇背贴着门扉,睥睨的伪装,是为他而鼓动的心跳声。声音之大、之快,听得连她本人都脸红。 拜托,情不自禁也得看场合,她暗斥自己。 微微收敛起笑纹,他改而认真地询问她道:“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不叫龙晨少,而是我龙晨少的妻子,阮兮薇,你信不信?” “妻子?”阮兮薇蓦然睁大眼睛,错愕的说不出一句话“你你在说笑吗?”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我不是在说笑,你是我的妻子,阮兮薇。”注视著她那美丽的容颜,他深情而怜惜地触摸她。 “既然如此,为何你不一开始就与我相认?”她问,脑中根本一片空白,不知做何反应。妻子她是他的妻子?! 他十分惬意地说:“我说了,只是你不相信。” “你那种轻佻的姿态,谁会相信?”她锁眉道,好多熟稔的情绪沓冲著她的心,他真的是她的丈夫吗?她不断、不断地自问。 轻咳一声,龙晨少忍住笑意。“我很认真。” “我一点也看不出来。”就连现在也一样,她只看见他玩世不恭的笑脸,可看不出来他有一丝一毫狂爱于她的情操。 “现在你或许看不出来,但总有一天你会领悟,毕竟存在你我之间的是细水长流的感情。”他自信满满、头头是道地说。 “我”她张口欲言,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打断。 “相信我,放心地将自己付托给我。”唇移开的那一刻,他好整以暇地端望她,欣赏在扩大,爱意亦在加深。 面对他柔情款款的模样,阮兮薇无言,对,此时此刻的他看来好真,她不禁相信她与他之间确实存在著细水长流一般的感情,否则何来这么多感动? “你真的是我的丈夫?”她问。 “上天可以为证,否则你就不会牢记我的名字,既然在失去所有记忆之后。”他那大过轻怜的语气教人失神,他真的想念她,想得连心都疼。 龙晨少“我该相信你吗?”她只求一个答案。 “你无法拒绝我。” “好,我信你,可是别让我发现你欺骗我。”她总是空空白白的一个人,何尝不期望有谁能来帮她找回过去,找回遗失的记忆。 他的俊脸一笑,对她依了过去。“若欺骗你,愿受天打雷劈。” 在他的怀中,阮兮薇闭目聆听他的心跳。是的,她信任他,信任一个比海还深情的名字,早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 “少奶奶” “少奶奶” 阮兮薇的返家在龙宅掀起一阵騒动,仆人们莫不感慨地拭泪。 对他们而言一年来的磨难,总算有一个结果,或许是少爷的真情感动了上天,也或许是上天的怜悯,总之,少奶奶奇迹似的归来。 “少奶奶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可知少爷有多期盼这一天的到来。”一名年迈的仆人喜慰地说,眼角尚且漾著微光。 阮兮薇不认得她,生涩地道:“谢谢你。” “她是厨娘,你一直喜欢她做的家常菜。”龙晨少猜透了她的心事,主动为她说明。 “厨娘?我明白了。”她说,旋而煽动绵长的睫毛对她淡淡笑道:“请多指教,今后有劳您的照顾了。” 她这一笑,厨娘及在旁的仆人们全傻眼了。“少爷,少奶奶她”任谁都听得出她生疏的口吻。 “厨娘,别吃惊,少奶奶她好得很”龙晨少方欲适切对大家说明她的情况时,蓉蓉石破天惊的声音已传来,不下几秒,直接奔入阮兮薇的怀中。 “兮薇姐!兮薇姐!真的是你吗?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她娇溺地贴在她肩上喜极而泣,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毕竟所有人都告诉她阮兮薇死了,而现在她就好好站在面前,她好高兴!好感动! “回来就好!”尾随而来的龙老爷、龙夫人亦此等心境,两人面面相视,泫然而泣。 “恕我冒昧一问,你们是谁?”阮兮薇问,看来呆愣,全无宽慰之感。 蓉蓉呆掉了,不敢相信地说:“我是蓉蓉,可爱的蓉蓉,兮薇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怎么会? “对不起,我不记得。”一点印象也没有,看待她,就有如看待擦身而过的路人,除了陌生之外还陌生。 “兮薇姐”蓉蓉惊呼,胀满疑惑望向龙晨少寻求答案。“晨少大哥,兮薇姐她在说什么啊?为什么会不记得我呢?我是蓉蓉呀!” “兮薇姐失去了记忆,暂时忘了所有事。”龙晨少解释著,不忘对阮兮薇送出一记性感的笑容,就爱对她频送秋波。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一直没回来,对不对?”蓉蓉找到事情的原委始未。 阮兮薇想说些什么,蓉蓉又自怨自艾的抢白。 “兮薇姐,你可知道这一年来我们为你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尤其是晨少大哥,自从你坠落海底的那一刹那,他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宛如行尸走肉地活著,除了工作外还是工作,对他而言,没有了你的世界,就像没了太阳的炼狱,这一切你知道吗?” “丫头,过去那些伤感事,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兮薇平平安安地活著。”龙夫人感怀地说。“欢迎你回来,兮薇。” “谢谢。” 阮兮薇让自己沉浸在温热的水里,蒸气模糊她的视线,水波打湿她的长发。 看着清澈的水纹,她悄然抿唇,仰头陷入沉思。 沉思中,她想着她与龙晨少的关系,想着在澳门他们荒唐的重逢,想着与他翻云覆雨的缠绵,然后她想起一路走来的自己。 半年来空白的日子,并不好过,若非有星仔及爷爷陪她度过,她恐怕很难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自己的家。所以,对于他们,她真的只能由衷的感激。 思及此,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难怪她一直觉得忘了什么事,原来杨月就是那家伙的事。 “呵,可让我给想起来了。”套上浴袍,她起身走出浴室,拨了电话给星仔。“喂,星仔,我是小少,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倒是你有没有事?我看见杨月派人在追捕你,真快吓死我了。”星仔担忧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想起今天下午的情况,还心有余悸。 “当然没事,杨月想拿我怎么办,下辈子吧!”阮兮薇不满地咕噜。“星仔,我现在人在香港,在我回去这段期间,你尽快帮我打听天使之泪的下落,杨月不会无时无刻戴著它,我发誓要将它弄到手。” “还来呀?你今天还没被吓够呀?”星仔惊声尖叫。 “你懂什么?他这样整我,我能忍气吞声才怪,怎么说也要从他身上讨回一点公道。你就别教训了,照我的话去做就对了。” “可是” “别跟我讨价还价,你帮是不帮?” “哎,帮,我帮!”星仔愁眉苦脸的应著,就拗不过她大姐大。 “嗯,这样才是听话的乖小孩。”这下,她可开心了。 “你功课做完了没?就算你随便糊一糊,也不可以懈怠,知不知道。”充满威严地声音说道。 “知道。” “知道就好,睡觉的时候要记得把门窗关好,就这样了,拜拜!” 切断电话后,阮兮薇得意地笑。“杨月你能泰然自若地整我,我就能泰然自若地回敬你。哼,不把你偷个措手不及,我就不叫龙晨少。”她坐进沙发里,交叠起两腿。 “你本来就不叫龙晨少,姑娘。”龙晨少适时开门而入,恰巧听见她那不可一世的誓词。 “我知道,我叫阮兮薇嘛。” “知道还拿我名字发重誓。” “太好用了,一时无法改口。”她绽出一个大剌剌的笑容,尽量要自己忽略此刻他伫足身前,一瞬不瞬注视她的亲密感。她还不适应这么出色的丈夫,看得脸红心跳的。 闻言,龙晨少忧心忡忡地说:“看来,我得开始担心哪天走在街上,会莫名其妙让雷给劈死。告诉我,你从没发过天打雷劈之类的毒誓。”语气里,他戏谑的成分居多。 阮兮薇被他逗笑。“我不记得了。” 龙晨少踱进一步,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暂时搁后,咱们现在来谈谈你泰然自若的‘偷’,怎么一回事?” “这么美的时光,咱们就别谈那死板板的话题。”装傻。 “来日方长,美好时光不限于这一刻,你快从实招来。” 她的本领真越来越大,当完骗儿又要当偷儿?偷的还谁都不是,正是杨月他这位老兄? 唉,真哭笑不得。 阮兮薇板起脸孔,没得商量地说:“就是偷,休想阻止我。” 她生气了,他笑道:“我不是想阻止你,只是想了解情况,你若说得有理,我尚且能推波助澜帮你一把,何乐不?” 杨月,对不起了,妻子比较重要。 “真的?”她狐疑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真的。” “好,我说,”霸气没了,她天使的面孔柔美起来,平平顺顺地回答。“因为我的救命恩人急需一笔医葯费,而这笔医葯费的奉献者,正是那个名叫杨月的珠宝商,所以我想偷。” “为何突然想偷他,而不是骗他?”他问,拿起她肩上的毛巾,为她擦拭著湿发,一举一动都柔情似水。 “因为他知道我的底细,说不到两句话就下令让人捉我,要把我绳之以法。此仇不报非君子,骗不了,我就偷!”阮兮薇享受被疼惜的感觉,心不在焉地说著。 听完她的话,龙晨少挑起半边眉毛,想将她绳之以法?杨月,你够绝了。 “那么,偷了之后你想怎么处置?”他接著问。 “卖了,总不能拿赃物付医葯费。” 唉,连后路都想好了,了得。“杨月他这号人物我听说过,在澳门龙嵩正街及葡京酒店内都有珠宝店面,或许你该到龙嵩正街的店面试试,据说那是他的大本营。” “太好了,明天我就去逛逛,晚上再下手偷。”阮兮薇眼睛亮了起来。 “那么现在别谈那死板板的话题了”他贴近她的嘴唇,以舌尖轻拭于她,欲擒故纵地与她嬉戏起来。 “您好,有什么需要我?您服务吗?” 阮兮薇才走进这栋二层楼高十九世纪葡萄牙式建筑的珠宝店里,店员立刻来到她面前,笑盈盈地招呼著。 她和悦一笑。“是的,我想选焙一只钻石戒指,或许你能为我介绍。” “那么这边请。”店员领她坐在玻璃柜前。“是你要戴的,还是要送人的?” “送人,生日礼物。”她不著痕?观察店内格局,前后两道门,六道窗户,大厅正后方有一石雕楼梯,蜿蜒而上则是开放式的中层阁楼,无疑也是珠宝陈列处。 据龙晨少给她的消息,杨月这座皇宫式的店面,除了门前及厅内大柱旁的监视器外,没有任何保全系统,换句话说,只要有心,任何宵小都可以很轻易的来去。 不过,轻易来去的后果,通常是落个锒铛入狱,不仅甜羹没分上一回,狱中的苦日子,还有得磨。毕竟,杨月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我为你介绍这三款‘情留人间’。”依言,她从橱柜中取出三只以戒盒装置著的白、蓝、红钻戒,小心翼翼放在她面前。 阮兮薇随意看着、戴著。“麻烦你拿那一盒让我看看。” 显然这三款“情留人间”她看不上眼。 “请稍等。”女店员微笑地点头,重新由玻璃柜中拿出她指定的戒指样式。 “谢谢。”杨月倒聪明,搬上台面的,全是一些价值平平的饰品,就算她不是行家,也看得出这些钻石没有一件超过五十万,逊色一点的,搞不好几千块就买得到。 “这只钻戒是以钻石为主体,配上信鸽及花朵雕美的指环,象征传达最真的祝福之意,十分适合当做礼物送人。”店员不知道阮兮薇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葯,一迳服务周到的讲解著。 阮兮薇含笑。“美是美,不过不合我的品味,我听说贵店,近来新购进了一只名为天使之泪的钻石戒指,能不能拿出来让我看看,我有意买下它。” “恐怕有些困难,天使之泪纯属我们老板个人收藏,是非卖品。” “那么是否有荣幸一睹它的风采呢?”她问。 “当然可以,这边请。”店员和?悦色的说著,请她往楼上走“你的运气真好,昨天老板才将它收藏在店里,供做展览品。” “哦?那我真是太幸运了。”阮兮薇刻意表现出浓厚的趣致来,一上楼,才惊觉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来阁楼,才是真正的珠宝库! 十来个展示橱柜里,放置的全是价值非凡的珍品,偷上他几颗,铁让杨月气得吐血,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只要眼前的天使之泪! “好美,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她笑云。 “是啊,不过它的价值并非这里最不凡,也许你该看看其他的。”女店员熟稔地转移她的注意,期盼做成这一笔生意。 “不用了,谢谢你。”阮兮薇毅然回拒了她,遂转身走下楼,一直到门口跟店员道了声再见,才露出诡诈的笑容。 “如何,找到天使之泪了吗?”龙晨少倚靠在车前,堆起笑意问。 “找到了,今晚,我铁定把它弄到手。”她笑逐颜开走到他跟前,脸上那抹狂妄的神采一直没退去,高兴嘛! “小心点,我可不想见到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再次饱受分离之苦。”龙晨少趣味横生望着她,打著她的脸颊提醒她。 阮兮薇抓住他的大手,别具用意地说:“放心,就算不为你,为了病床上的爷爷,我也绝对、绝对会全身而退。” “原来,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远不如老渔夫,真教人寒心?!”龙晨少无言问苍天,抚著胸口好生难过,唉! 听著他的埋怨,阮兮薇抿唇而笑。“拜托,别小题大作。” “给个吻,什么都听你的。” 是夜,镜湖路高级住宅区里,十二楼东座,书卷气息浓厚的厅堂里,两个大男人各据软皮沙发一方。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杨月单手拿下眼镜,神色抑郁盯著眼前喝咖啡的龙晨少。 龙晨少耸肩,顿了半晌,才把话说得更清楚。“我说有意买下‘天使之泪’,希望你高举贵手割爱。” “你疯了吗?”他眯眼,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精神抖擞,好得很。”龙晨少维持他好看的笑容。 “那么你倒说说,为何想买下‘天使之泪’,你明明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弄到它的,不是你一句想买,我就会卖的。” “我是为了你好,不想眼睁睁看你亏大本,毕竟你有恩于我及兮薇。” “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的妻子想偷。” “龙晨少,我们认识十年了,我的个性你应该清楚,我绝不可能为了一个跟我毫不相干的女人,而强迫自己去做某件事。听清楚,天使之泪,我不可能卖你,即使你是我的好朋友。” “正因为我清楚你的个性,所以我开口。” 冷静、严峻,拥有强烈的自我价值观,对于不感兴趣、无关紧要的事不会去插手,只做冷眼旁观的杨月,他熟络得很。 “不卖。”他挑衅得很,这俩家伙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一个想骗他,另一个则是狮子大开口,吃定他似的。 真是吃不到羊肉,惹得一身騒! “我劝你还是卖了,因为此时此刻,我的绝色妻子应该已经光顾你的店了。”龙晨少凝著杯中棕色液体,斜睐著他微笑。 “你说什么?”杨月惊讶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张俊脸皱成一团。 “现在卖还是不卖?”在他哂然微扬的嘴角上,黑亮眼瞳闪出一道诱捕的光。 第十章 “喀!”一声,玄?珠宝店后门门锁开了。 “小少,你好强哦,连门锁都开得了,我记得我只教过开手铐呀!”星仔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阮兮薇,只见她耸肩一笑,从从容容地进屋。 “一蹴可几,很容易。” “改天你也教一教我,我想学。”星仔紧跟著她的脚步入内。 “不行,你会开小锁就够了,我不想你误入歧途。” 她站在监视摄影机的死角,从口袋里拿出几个黑布袋,示意星仔踩她的肩上去套住镜头。 “我说小少,这个杨月也够奇怪的了,没有半个警卫,还弄这些机器干什么?等他隔天发现时,人都跑了。”他下来,算准没人出现,有恃无恐地闲问著。 “你不是说很厉害吗?既然他很厉害,自然有办法对付打劫他的人。”她又巡著暗处,利用店内的屏障物,敏捷地躲过另一台摄影机镜头。“而我跟你,也许明天一亮,警局就请喝咖啡了。”她故意危言耸听。 “不会吧!”他心里毛了。“明天就被捉,那爷爷怎么办? 他还躺在医院里那!不行,不行,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偷了!”他拉住阮兮薇,头一转,就想往回走。 阮兮薇不理会他,迳自跳上椅子解决另一台,也是一楼最后一台摄影机,才回答他:“你别在那里搞破坏,出去外面等我。”笨蛋,就算要抓也轮不到他。 “你一个人行吗?”为了爷爷,他不在乎当一次临阵脱逃的胆小表。 “带著你才危险。快出去,我要上楼了。”阮兮薇要他动作快一点,自己则把面罩戴上,顺著楼梯而上。 龙晨少告诉过她,杨月虽然未设置保全系统,一楼大厅里也只有两架摄影机,但二楼所安置的就全是隐藏式摄影机天花板正中央一架,左右两幅山水画也各一架,对付它们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它们! 阮兮薇拿出消音手枪,瞄准,开枪,一发子弹即将天花板直径不到二公分的黑点射坏,然后是左边,再右边,过程十分顺利。 最后一发,则是天使之泪的玻璃罩,哗啦一声,整个玻璃罩随即碎裂开来。 阮兮薇拿了天使之泪,迅捷下楼,半刻也不多留地跑出玄珠宝店。 “怎么样,到手了吗?”躲在垃圾桶的星仔,见她安然无恙地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到手了,走吧,现在马上到海边公路。”阮兮薇拉著星仔坐上龙晨少借她的轿车,踩下油门,一阵尘沙后便消失在龙嵩正街。 “小少,我们到海边公路干什么?逃吗?”星仔觉得自己像在坐云霄飞车,车速太快了。 “脱手。” “这么快?!安不安全?” “放心,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对方是黑市珠宝大盘,天使之泪,他求之不得。”她道,出了市区后,稍微放慢速度。 “黑社会的?!你什么时候跟黑社会搭上关系?”星仔不苟同的打了几十个眉结,女人!她是一个女人耶,多危险! “你别大惊小敝,他不是什么黑社会,只是做见不得光的生意,偶然间在赌场认识的。” 她这么一说,星仔才恍然大悟,从前那些骗来的金饰,都是阮兮薇包办转卖,原来“对方愿意出多少钱?天使之泪市价八十万,可到他们手里,通常不会是这个价钱。” “六十万。”阮兮薇说著,海边公路已在眼前,方向盘一转,她将车子驶进路边的一处空地,在那里一辆黑色轿车已等在那里。 “挺准时的嘛,龙小姐。”轿车里探出一个老头子的脸了“依旧惯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当然。”阮兮薇示意星仔把天使之泪交给他,并由他手中接过一箱的纸币。 “老伯,你要小心点那颗天使之泪是杨月的,不好惹。” 星仔对老人家情不自禁就有一份亲切感在,想起那只可能让警局请喝咖啡的戒指,不得不提醒他一声。 老头子露齿一笑。“这行我干了二十几年,没问题的。” 说著,他已倒车走人了。 星仔看看他离去的车影,再看看阮兮薇的脸,最后说:“有了这笔钱后,我想收手了,爷爷不知道我干这种不争气的勾当,我不想让他伤心。” 阮兮薇感到慰然,抿笑地拍拍他的头。“你能这样想太好了。” 另一方面,尚不知道阮兮薇在短短一个钟头内,便将天使之泪脱手的杨月正在龙晨少陪同下来到了玄关。 “这也是你的杰作?”杨月踏上二楼的地板,天使之泪失窃已是预料中的事,但三台报废的隐藏式摄影机,可让他烦邑不悦。 “记在我的帐上。”龙晨少狡然地笑了笑。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一开始就不该趟你们夫妻这滩浑水。”杨月悻悻然地说。 龙晨少忍住满腔鼓胀的笑意,正经地回道:“我们夫妻在这里感激你的大恩大德,因为你的鼎力相助,才让我们有相聚的一天。” “砸了我的店,偷了我的东西,这就是你们的感激之道,”杨月点烟抽著。“你放心,这笔账我一分也不跟你少收,你在家等著收账单吧。” “请。”龙晨少笑得合不拢嘴。 “爷爷,你今天好不好,有没有哪里痛?”星仔坐在病床,握著爷爷的手问。 老渔夫点头,窝心笑着。“好,爷爷很好,这里的护士很照顾爷爷,你不用担心,有没有乖乖念书呀?” “有,星仔每天都有乖乖念书,也要按时做功课,爷爷你要快点好起来,回家陪星仔。” “爷爷我想陪星仔,你帮我问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好了,我问,他们都不告诉我。”他抚著他稚幼的脸蛋。 “医生说下星期动手术后,再观察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他回答著,拧了毛巾为他擦拭眼尾的垢物。 “动手术不是要很多钱吗?” “没问题,小少今天在赌场赢了一笔钱,够付医葯费,不信你可以问小少。”星仔撒著善意的谎言安抚老渔夫,如果让他知道钱等于是偷来的,只怕没动手术,他就先气死。 “是啊,爷爷,今天我鸿运当头,才到赌场玩一下子,就让我中大奖。”阮兮薇婉约地道。 “哦,那不是令很多人羡慕死了吗?”老人家很善良,你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 “当场造成了轰动呢。所以爷爷,医葯费你就不用担心,我和星仔都安排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爷爷握她的手,慈祥地捏了捏。“小少,最近你有没有记起什么?如果没有,我看你人都来了,就顺便让医生帮你看看。你失踪了这么久,家里人一定很难过,还是赶快恢复记忆得好。” “事实上,关于这件事我一直没机会跟你及星仔提,我找到了我的家人,龙晨少不是我的名字,是我丈夫的,我叫阮兮薇。”她侃侃而谈,脸上存著一抹幸福之色。 “原来你找到你的家人了,小少!”星仔震惊万分。 “嗯,等一下,他就来接我了。”两人一开始就说定的。 “小少”星仔的心里五味杂陈,照理说,他该替她高兴的,可是又?即将到来的分离而伤感。 对他而言,小少就是他的另一个家人,他舍不得。 爷爷看得出他的心事,牵动嘴角和蔼地说:“星仔,人生无不散的筵席,小少能跟家人团聚,是件好事,你应该替她高兴,祝福她的。” “爷爷,我知道。”星仔觉得鼻子酸酸的,再不坚强点,他会很可笑地哭出来,用力一吸,他即时逼回泪水。“小少,恭喜你,回家之后,不要把我们忘记了,要常常来看我们。” 阮兮薇亲吻他的额头,又亲吻了爷爷的。“我不会忘记你们的,你们对我太好了。” “你怎么可以一声不响就亲我,那是我的初吻。”星仔故做轻松地说,用袖子抹掉额头上的口水。 “我是看你可怜才亲你一下,真不可爱!”她用力捏他的脸颊,气不过他的挑剔,虽然明知道他在压抑情绪。 “好痛!” 阮兮薇的手指反转成不舍地抚摸。“星仔,爷爷,谢谢你们。” “别说了,人家好不容易才吞掉眼泪,你这么一说,我又会想哭,其实就算你回家了,我们还是可以常常见面。”他尽量往好的地方想,继而对她绽开一个超级大笑脸逗她开心。 “没错。”她笑开了嘴。 “小少,这个还你,这只戒指是当初救你时捡到的,自从我住进医院后就一直没机会交给你,现在是时候了,物归原主,”爷爷伸手将一只金戒递还给她。“我想,这应该是你跟丈夫的结婚戒指,希望你幸福。” “爷爷,我会的。” 医院的走廊只剩几盏小灯,龙晨少交叠著双手,静静倚在墙上。 然后门开了,迎面而来的正是他所等待的阮兮薇。 “等多久了?” “不久,五六十分钟而已。”他绝雅的眼眸深切地看着她,唇际的微笑一点一滴渐渐在扩大,那是针对她而来。 “夸张。”她仰高下巴,白他了一眼,迳自牵起他的手,用心地看了一晌,果然跟她的金戒是一对的与他四目凝视良久,她终于垂眸,呢喃地说:“龙晨少,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好温柔地看着她。 并未马上回答他的话,她但将自己埋首在他结实的怀抱中,此一刻,她只想这么做。“谢谢你找到我。我爱你,我想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定很浓烈,否则不会让我爱上你两次。” “爱上我两次?什么时候?” “一次是从前的我,另一次,则是我们邂逅那一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消静静注视著你,就像著了迷似的,我想,那是一见钟情,情不自禁地爱上你。” 龙晨少轻轻吻啄他牵起的柔荑,细细低吟。“我不介意你多爱我几次,我很能接受的。” 听到他的话,阮兮薇如沐春风的笑。“是啊,真感谢你的宅心仁厚。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数落他一句。 “还好。”他脸不红,气不喘,说得大方谦和。 “厚脸皮,别告诉我,你从前就是这个模样。” 龙晨少勾起一抹笑,搂著她的腰,徐徐走向医院电梯。 “进了电梯我再告诉你真面目。” “免谈,我有预感你会变得很下流,走楼梯!” 龙晨少勾起微哂与她步行下楼,此时此刻,他心中所沈染的是一片细腻得不能再细腻的情感,承诺不分开的手,重新握在一起了。 蓝天白云,天地晴朗,阮兮薇自从回香港后,每天过著摸索过去的日子,偏偏她的脑袋不太管用,除了龙晨少的名字外,其他的事情全忘得一干二净。 所幸像只小苍蝇似的蓉蓉,对她的过去还算清楚,能一一回答她每个“这是怎么来的?”“谁送的?”“龙晨少给我的吗?”诸如此类,杂七杂八的问题。 阮兮薇倒觉得无所谓,乐观的认为东西再接触一次,就会重新熟悉一次,哪天当她一觉醒来时,突然发现自己记起所有事情,届时,新与旧之间绝对是感动。 所以,何需急求恢复记忆呢? 但蓉蓉就无法苟同了,因为她已经弹性疲乏了。 她不想再跟她谈任何一件东西的历史背景,她只想跟她手牵手到处逛街压马路,欢欢喜喜谈天说地,像两个知心的好友一样,那才是她最终的期盼。 “我觉得你这样继续下去是不行的!”这天早上,阮兮薇一如往常到处探索,蓉蓉发表高见了。 “什么行不行?”她问,正把一副手铐从抽屉里拿出来。 “这手铐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会放在衣柜里?” “那是铐你用的!”蓉蓉飞快回答一句,清清喉咙继续说要说的话。“因为,记忆就像一座宝库,保存很多、很多的事情,有喜、有乐、有高兴、有悲伤,每件事都是无价之宝,你不能不记起来。” “我已经在试了。”铐我用的原来他以前真的曾用手铐限制过她的行动,她满含温暖地把玩著它。 “填鸭式的方法太消极了,我觉得你应该看医生,让医生用进步的医疗设备为你治疗。”蓉蓉难得正经地说。 “有这必要吗?” “有,绝对有,你想想晨少大哥对你这么好,难道你不想知道过去你们一起度过了些什么日子,拥有些什么样的梦吗?” “我当然想,但是医生并不是万能的,失忆症,他们通常给的建议是家人的支持及关心。”半年前,她就知道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蓉蓉愁眉苦脸地嘟起嘴,一副快哭的样子。 不行,非使点迂回手段不可,她不想一天到晚跟她在龙家挖宝,她想出去玩,喝喝咖啡也行! “在澳门,我就曾经看过医生了。” “在澳门是在澳门啊,你现在来了香港,当然应该重新就医,香港医生的医术比较高档。”她就是要拗。 “医术哪有分高档跟低档,医生就是医生。” “兮薇姐,兮薇姐,你试试嘛,蓉蓉希望你赶快好起来,蓉蓉想跟以前一样,跟你聊天谈心。”她决定动之以情。 “现在我们还是可以聊天谈心” “不一样,你试试嘛,算蓉蓉求你,好不好嘛?”她拉她的手臂摇来摇去,十足像个小孩子似的。 阮兮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如你所愿,我去看医生。” 蓉蓉眼光兴奋的一闪,整个人激动地抱住她,大叫:“那,太好了!?,我们先订个约会,一旦你好起来,你一定带我去逛‘查甸坊’,买路边摊的东西。”她早想试试了,路边摊的东西耶,路边摊的耶! 查甸坊?她对这地名实在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她还是颔首。“我当然是可以答应你,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别抱太大的希望,我的失忆症不会那么快恢复的。” “没关系,你肯试就行了。还有,别告诉龙夫人说我要你带我去‘查甸坊’,她不准我乱跑的!” 阮兮薇慧黠地笑了笑,别有用心嘛,这丫头! 遗忘,大致可分为生理因素及心理因素,由于阮小姐半年前脑部曾受过撞击,所以诊断是因大脑受伤害,而导致“后向失忆症”也就是说阮小姐遗忘了出事之前的全部记忆。 但“遗忘”不是“丧失”通常这类生理因素所造成的遗忘,是由于大脑处理讯息的功能受到了阻碍,也就是受到伤害,以至于无法正常存取大脑储存讯息,一旦生理因素移除,遗忘的现象就能渐渐改善。 谤据医院的检验报告,阮小姐头部外伤已痊愈,而脑部情况也十分正常,所以应该没问题。 我们建议她多去接触过去的人、事、物,那就像是索引及刺激,能帮助她尽早恢复过来。至于时间长短,就要看患者本身了,可能明天,可能后天,也可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听完医生的话,你会觉得难过吗?” “不会。” “会觉得失落吗?” “不会。” “那我放心了。”龙晨少轻呼了一口气,舒适地放松全身神经,将自己庞大的身体倒进她酥软的怀中,与她赤裸裸的娇躯在充满泡泡的浴白中紧贴在一起。 阮兮薇拿浴棉抹著他的脖子,镶著笑意道:“干嘛,你担心我会深受打击一蹶不振?” “何止,我更怕你会哭得像个泪人儿。”虽然到那一时,他可以用卓尔不群的男子汉气概,温柔地抚慰她纤弱的心灵,但他实在不忍。 “那你现在可以放一百个心,我心情很好,一点也不悲叹。”她笑盈盈地道。“若我真要悲叹,八百年就悲叹过了,哪还会留到现在?不聪明的家伙!” “你骂我笨?” “确实不聪明,不过念在你是出于关心我的分上,我不数落你。”她洋溢著幸福的嗓音,顺著脖子环手抱住他的人。 闻言,他不慌不忙送出一抹性感的笑容。“如此说来,我真该感谢你的用心良苦。” “不客气。”她捞起一撮小泡沫,戏耍地糊在他的下巴,双腿一弯,舒舒服服地圈在他的腰上稍做休息。 龙晨少咧嘴仰视她如蜜般的眼眸,不发一言地托住她的后脑,将深入绵长的吻送入她口中。“不客气!” “其实在那么多空白记忆里,我最想知道的是两人从相遇到结婚的过程,你能说给我听吗?”甜蜜的接吻后,她脱口 说出心中隐藏已久的期望。 她觉得过去他们应该爱得很真切,否则她不会对他的名字念念不忘,像用力一笔一画刻进她心坎一样;而他更不会因为她的消逝,委靡堕落,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两人间如此强烈的情爱,她实在不想遗忘! “我们想遇在一九九六年的五月底,很美丽的初夏,”他柔得令人心碎的嗓音传来。“当时,你是女方的伴娘,穿著洁白的礼服出现在我的婚礼上。你很美,美得像天使一样,我早注意到你,越过新娘,占据我的目光的一直是你”“咦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老婆?”她蹙起眉头,突如其来地问。 “当然是。”龙晨少两眼闪烁著好笑而满足的神情。 “但那是你的婚礼!” “在你踢倒新娘拿枪绑架我之前,那的确是我的婚礼。” 他戏谑的说著,嘴角的笑意温柔得腻人。 “所以你的婚礼泡汤,成了我的人质?” “是的,因为你太美了,正合我的口味,所以我情愿跟你走。” 阮兮薇聪慧地眯著他。“耶,你该不会是想算计我吧?”听起来颇不怀好意。 “想,且胸有成竹。”他笑得好猾。“我们在大屿山停留了一些时间,你告诉我你受雇绑架我,一夜过后便无瓜葛。当时,你以为控制了我,却不知道真正玩伎俩的人是我所以,当天晚上你便糊里糊涂被我绑回龙家,成了我的笼中鸟。” “喝原来你是这么坏的人!” 他的笑意更加深了。“正因为我的坏,所以你骄傲得捍卫你的心,怎么也不肯被我偷走,可是尽管你如何努力,还是掩饰不了眼中对我的迷恋,你爱上了我,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 阮兮薇听著自己不争气的过去,她该有所矜持的,竟先爱上他? “我们走入礼堂,在众人的见证下,我龙晨少娶你阮兮薇为妻。婚后,我们继续过著诱情与拒诱的日子,在矛盾中追寻真情,我投注所有热情去爱你,但你却因此陷入危险,徐明阳想置你于死地,我几乎以为你将从我身边消失,但你没有,你回应了我的感情,对彼此坦承。” “徐明阳是谁?”她问。 “我专聘的律师,患有精神上的疾病,妄想、暴力、混乱。对于女人有深厚的仇恨,所以他对你衍生杀机,认为只有杀了你,我才能继续横行于黑社会乃至于商界。” “然后他成功了。”阮兮薇替他接道。 “是的,他成功了,在我的面前,你坠海而亡。” “我没死,我们相遇了”阮兮薇眼中问过诸多怆然及难过,最后梭巡著他的脸庞道。 “是的,我们相遇了。”龙晨少一双有如深潭的眼眸迎著她,多情地道:“一路走来,我们爱得缠绵、波折,现在我们在一起,依据誓言,你愿意再将灵魂卖给我一生一世吗?” “当然愿意,”听著他真挚的言语,阮兮薇只有泪中带笑。“一生一世,你可不能反悔。” “绝不后悔,”龙晨少拉下她的两只小手,环住自己的腰,然后侧脸亲吻她“我爱你”“我也爱你龙晨少” 浅浅的温唇,漫漫吻开似海的柔情,珍藏在心里的答案,无需大多言语及倾诉,已如依依缠绕的红线织成最美的一片记忆。 终曲肃穆祥和的教堂里,一对闲情逸致的男女正手牵手漫步在其中。 斜射进来的阳光在地上洒开一片纯白的光点,光点跟光点间再形成一条随往圣坛的白色道路。 “这里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阮兮薇问。 “对,就是这里。” “当时你的新娘美吗?”想到他差一点就成了别人的老公,心里真不是滋味,他说她踹倒新娘,呵,这一脚好啊! 龙晨少笑了笑。“还不错,”不过可惜已是幽魂一缕。 “不谈别人,只谈我们,你知道你当时是以何种姿势出场吗?” “我不记得。”她蹙眉,笑得这么邪恶,肯定不会多雅观。 “你岔开修长的美腿,引诱我男性的欲望。”他轻揉著她的手,对她露出悠然自在的笑,将她戏弄得脸红不已。 “怎么可能?”她才不信! “就是。当时我偷偷地想,如果能娶到你多好呀,这么美丽的女人!” 她看着他,脸又烧上一度。“原来我的魅力这么大第一次见面就让你有娶我的冲动”她真不敢相信。 “没错,我就对你有感觉” “你对我心动,不是一见钟情了?” “是一见钟情。可是你似乎很不屑于一见钟情,每每我向你倾吐爱意时,你的眼神就是鄙夷,然后把我臭骂一顿。” “有吗?我自己都对你一见钟情了,怎么可能还不屑于一见钟情?”若真如此,前几天的示情不等于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事实如此。” “骗人。” “我从来不骗人。”他正色地说。 “就算那是真的,你就不会体贴我一下吗?过分!” “对不起,一时疏忽。”龙晨少笑道。 “说到疏忽,我倒想起来在澳门时为什么你对杨月店里的监视系统那么清楚?你不是不认识他吗?”话题一转,她突然问起了杨月。 龙晨少愣了一下。“你很讨厌他吧?” “当然,他不但傲慢而且过分!” 龙晨少挑起半边眉毛,想了想。“呃,我不认识他,我交往的朋友没有他这自大的类型。而我之所以清楚他那里的监视系统,主要是因为我去过。”道义放两旁“色”字摆中间,杨月,抱歉了! “原来如此。”她信以为真地点点头,继而柔柔地笑说:“接下来呢?你要带我去哪里寻找记忆呢?” “也许我们该试试家里的书房,那简直是人间天堂。”他勾起一抹笑,低头亲吻她的发鬓。 “你说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天涯海角,我都跟定你。”她完全信任他,殊不知他正张开狼一般的爪子,等著把她舔噬下肚 龙晨少倚向前,将阮兮薇的手按在头部两侧。 她的小脸愕然迷失在他赤裸裸的瞳子中。“等、等一等,你这是干什么?” “帮你找寻这忘的记忆。”他的目光像爱抚般梭巡在她的身上,最后停伫于她紧绷的衣服所勾勒出的美好胸形。 他依稀记得那如花瓣般柔腻香滑的滋味。 “我们我们在这里这样子过吗?”阮兮薇全身胀满颤悸,无名的羞惭正在她的脑中大肆鼓噪,这里是书房,神圣的书房耶! “非常撩人的经验。” “可是你”当他将坚实的胸膛压在她柔软的双峰时,她话已然说不出口。 “你说过天涯海角都跟定我,该不会反悔了吧,兮薇?” 他连声音都磁柔如爱抚。 阮兮薇惊慌失措,面河邡赤。“我愿意跟你到天涯海角,也愿意跟你待在书房做呃,不,我的意思是待在书房里潜修知识,但绝不是这种疯狂的举动,我误解你的意思了!” “现在你明白了。”他绽出邪邪的笑意,进而熟练而彻底地亲吻著她。 她抵抗著说:“我不,等一下,我还没准备好”“慢慢来,别害怕,你有很多时间。” “我不能” “你可以的,相信我。” “不!别强迫我” “嘘情人的温柔,要用心体验” -完- 敖注:关于阮兮葵与厉卫皇的爱情故事,敬请参阅绝色骑士。 照片风云 青蛙 就在我们做完专题正在庆功吃火锅的那一天,原本不打算参加的韦伶,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相当兴奋地告诉我们她照了一张非常美丽又有气质的照片,而且是和我们英俊挺拔的“过儿”李铭顺合拍的。 大家自然催促她赶紧将照片拿出来分享,竞看之下果然正如韦伶所说的一模一样,打从之前我曾透露韦伶在考驾照时照了一组监狱犯人照后,我就十分在意破坏了她在读者间的形象,这次总算有了为她平反的机会。 这件事过后不久,因为我们都要毕业了,因此大家决定去拍学士照。女孩子嘛!自然是比男孩子在意,化妆的化妆,吹头的吵头,希望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人一生只有一次的学士照,我们也不免俗地拍了些不同于大头照的艺术照。 底片出来后韦伶对自己的照片很满意,我看了之后出觉得她照得不错,她就开始犹豫了,因为太好看了,所以她实在很想全部都挑,不过全部挑实在太贵,只好忍痛放弃一些“比较”不满意的。 拿到学士照后,我就跟韦伶说她真的拍的很漂亮,看起来好可爱喔!没想到这个死小孩居然告诉我,我的照片看起来太可爱了,以致使照片中的她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她希望像我的一样看起来比较成熟。听了之后我当场真想活活掐死她,我会看起来比较成熟,第一是因为虚长她一些;第二是因为美发师那天误会我的意思把我的头发吹松。 我都已经在后悔了,韦伶还给我火上加油,毕竟一个二十四岁的女人当然会希望自己看起来像十七岁,呜! 居然这么欺负我,亏我帮她写了这么多篇的序,下次不理她了。 p。s。我的照片看起来也很美唷! 大蒜事件 韦伶 今天上完课后,偶然间听见朋友述说最近发生的一件趣事,凡知道的同学都直觉称它为“大蒜事件”我听完后,觉得可以跟大家分享,让大家笑一笑。 事情的经过如下:吾友陈有贤同学,最近有钱又有闲,在前一阵子伙同几位朋友一同到阳明山洗温泉,顺便吃吃大蒜炒蛤仔。 一场吃喝下来,只见他肥肥的脸红透半边天,像极了喝醉酒的醉汉,所以当他骑机车下山时,立刻引来警察的注意,马上拦下他,对话如下:警察:“少年仔,喝酒骑车哦?”有贤:“没有啦,刚刚洗完温泉,所以看起来红红的。” 警察:“是吗?不像耶,来,请你‘深深’的‘哈’一口气,让我闻闻看。” 此时,警察把鼻子伸到他的嘴巴外,距离五公分不到。 有贤点点头,立刻“深深”吸口气,对著警察的鼻子“准准”地“哈”下去,当场只闻臭气冲天,难闻的大蒜味直接窜入警察的鼻子中。 “我的天啊”警察快昏倒了。“下次大蒜吃少一点!” 哈哈,很值得人深思的一则丑事,因为到底是警察出丑,还是有贤同学? 好了,故事说完了,咱们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