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08年：开局废墟底下捡校花》 第1章 我回来 “来，让我们恭喜宋盏，《2020十大年度人物》一文成为阅读量100w+年度爆款，荣获公司本年度总评一等奖。奖金5000元。” “这么多？老宋，别忘了请吃饭啊！” “宋哥~，你有时间可得教教我。” “你跟你宋哥回家过年呗，让他给你开小灶。” “去你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在同事的掌声和打趣声中，宋盏走到主编手里，接过玻璃奖杯，冲着镜头尴尬一笑，完成了合影，春节前的最后一次组会也就算结束了。 “好好干，写得确实不错，我看好你。”主编拍了拍宋盏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宋盏连连点头：“我继续努力。” 组会结束后，大家都忙不迭地拖着行李离开。 今天是2021年2月10号，明天就是除夕了，回家过年的人赶着离京，今年冰城老家管控严格，为了防止无法返京，宋盏不回去了。 作为组内最后一个离开的打工人，宋盏将所有电器关闭后，疲惫地走出写字楼。 现在是晚上8点，已经过了晚高峰，门口的432路公交终于不挤了，宋盏掐着点赶到站牌下，一分钟没多等，直接上车入座。 北漂了十几年，他对这条线路了如指掌。 大概从08年考上京城的大学开始，宋盏就一直留在这里，大学毕业后加入传媒行业，经历了从纸媒到自媒体的时代变革，到今年满三十岁，也就混个访谈板块资深编辑。 按理来说，从08年到21年，有数不清的翻身机会，哪怕只买京城一套房，也够赚了。 但总有人什么风口也赶不上，比如宋盏，到现在还租着通州的老房子，只是这些年从合租熬成了整租。 情感上依旧是铁树不开花，大学单身，就毕业后处了一个学妹对象。 学妹进了公司后宋盏是她的导师，相处久了刚产生一点感情，对方就受不了工作压力跑到国外读书了，留下宋盏在国内成为“留守男友”，半年后收到了分手短信。 好在宋盏也不在意，现在更是想不起那女孩长什么模样了。 这些年宋盏一直做访谈板块，采访了上百名各行各业的名人，在羡慕对方成功之余，也感受到了运气，见识，家庭和努力对成功的影响。 是的，努力在最后。 因此宋盏有时候想，自己混到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程度，大概也就是极限了，只是多少有些遗憾和不甘心。 正在车上听着音乐，来了一通电话，显示的名字是“卫”，宋盏犹豫后没接，等着电话自己不响。 过了两分钟，第二通电话又来了，宋盏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老同学，你可够忙的，年底了电话也打不通。”卫泠然声音依旧是爽朗中带着一点憨憨的感觉，和十几年前变化不大。 “没有你忙啊，带队世界各地比赛，一直在天上飞，脚都不着地，真是仙女本人了。”宋盏开玩笑道。 “哈哈，你还是这么逗。”卫泠然大笑，“仙女也嫁不出去，不都一样么？” “我看了你写的文章，把我写得太好了，我妈说一点儿都不像我哈哈哈。 “有的细节我都不记得了，你倒是写得清楚，这些年一直盯着我呢吧？” 宋盏尴尬一笑，没有回应。 “有了这篇文章，我可不愁招婿了。”卫泠然话锋一转，“话说你今年回去么？请你吃饭，老地方。” 宋盏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回不去了。” 又寒暄了两句，宋盏找由头匆匆挂断了电话，神情复杂地望向窗外。 卫泠然是宋盏的邻家青梅，两人从老家黑水县就认识，后来又一起升学到冰城一中。 她游泳天赋过人，高中就获奖无数，后来大学考去沪城体院，一路代表国家队参赛，夺金牌，直到前两年带队做教练，今年宋盏写的《2020年度十大人物》里面就有她。 宋盏知道两个人之间有那么一些感情基础，但他当时没有把握住，后来因为两人事业上的巨大差距，更让宋盏感到自卑，偶尔交谈都在频频躲闪，在一起就更不可能了。 又一通电话响起，是宋盏的父亲宋长明，备注是“老宋”。 “咳，今年回来么？”老宋听着声音有点虚，止不住地咳嗽。 “不，不回去了。”宋盏心虚道，“怕封在家回不了京。” “你感冒了？那就少抽点烟。” “行。”老宋开玩笑道，“就知道你回来困难，我没等你，昨天就去看过你妈了。” 宋盏的妈妈李红玫是护士，在2008年支援抗震救灾时因余震去世，被安葬在老家黑水县的祖坟，每年过年前宋盏都会去看她。 “好。”宋盏只回了一个字。 和老宋聊天一直非常简短，两个男人都很沉默，不到一分钟也就挂了。 公交车到站，宋盏失神地举着手机排队下车，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他第一次好想结束这操蛋的人生。 比起一无所有，不上不下也好不了多少吧。 “后生，留神有车！” 公交站牌下有大爷提醒道，一辆摩托车飞速地开过来，想擦着公交和路沿的空隙过去，这在京城是常有的事。 一个站在空隙中的小学生被摩托车远光灯晃得慌了，竟呆立着不动，宋盏想也没想，在车上用力将小学生推走，自己控制不住平衡从车门口跌了出去。 哐！ 砰——！ 血泊中，世界安静了。 “……” “我回来，会带着一身光彩。” “你还在，一辈子我相伴。” “等着我回来，跟漂泊一刀两断。” “你还在，就永远不分开。” “……”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旧式19寸液晶显示器放着网游《诛仙》的登录曲，电脑机箱嗡嗡作响，昏暗的房间没有开灯，外面狂风大作，宋盏裹着被子静静地躺在床上。 宋盏醒了，他没敢动，而是就这么循环地听着音乐出神。 周围的环境是那么真实，当年的追星海报，周传雄，任贤齐都贴在墙上，宋盏记得10年家里刮了一次大白，这些早就被撕了； 桌上是一小打游戏点卡，当时为了攒钱买个坐骑，宋盏连着半个月中午就吃一个土豆丝卷饼； 还有枕头边的小灵通手机，是当初硬和家里谈判，以进到班级前10为代价，换来的老妈淘汰的手机，就为了登录qq和听音乐，后来发现根本没这两个功能，又自己攒钱买了一台mp3。 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鲜活。 “玩够了就滚出来吃饭？一玩一下午，无法无天了嗨！” 包括老妈的声音。 很久没听到老妈的声音了，宋盏不想起来，想再听一会儿，哪怕是梦，多做一会儿也不算高要求吧。 “喊你呢没听见么？” 砰！ 老妈李红玫将门撞开，看到宋盏躺在床上就来气：“赶紧吃饭，我一会儿还得去医院值班，没工夫和你耗。” 宋盏不敢相信真地看到了老妈，他猛地从床上蹦起来，冲上前抱住：“妈，我好想你啊……” 李红玫高举要打的手慢慢放下，拍了拍宋盏的后背：“这是闹哪出？你先把衣服穿上，就穿个裤衩哪能行，咱家今年供暖差点劲儿……” 宋盏不松手，而是想维持住这种温暖的感觉，他怕梦醒太快。 “快去吃饭吧，妈得去值班了。”李红玫一边解着围裙一边说道，“元宵在锅里，还热乎……” 宋盏穿上秋衣，跟着李红玫来到了客厅，还是熟悉的老房子，康佳彩电放在墙角电视柜上，还没换成液晶壁挂； 皮沙发浑身是斑，背后的墙体已经发黄，挂着一张写着“莫生气”的字画，看着像名人落款，实际是宋盏他爱书法的二舅写的。 两室一厅的房子，宋盏和父母各住一间，宋盏在南，父母在北，向北间看过去，能看到老宋歪歪扭扭地躺在床上，鼾声如雷。 “我爸这是……” “别管他，中午和你卫叔喝多了，说给你定了娃娃亲，等他醒了你自己问吧。”老宋喝酒后爱耍酒疯，李红玫一提起来就头疼。 卫叔自然是卫泠然的爸爸，干烧烤店，和老宋关系贼好，卫泠然的名字还是老宋起的，取自《逍遥游》——泠然善也。 宋盏没想到老宋喝酒也不忘给自己定亲，以后找不到媳妇，真赖不着他，这个当爸的尽力了。 向客厅的老式日历望过去，最新的一页写着大大的数字21，凑近看，显示今天是2008年2月21，正月十五星期四，元宵节。 “我重生了？”宋盏迷糊道。 李红玫没时间关注宋盏站在日历前神神叨叨地干什么，她拉紧红色羽绒服拉链后，说道：“没带电话。电话递给我。” 宋盏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诺基亚6300，不锈钢黑白壳经典款，人称“小钢板”。 按了一下按键，屏幕同样显示2008年2月21日，8点30。 宋盏将手机递过去，又看了一眼外面狂风暴雪的天气，脑海中关于2008年的记忆被唤醒。 “我，真的，重生了！” 宋盏按耐住心中的狂喜，但心跳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越跳越快，脑海里不禁把对未来的各种畅想都过了一遍。 不客气地说，如果不是李红玫的关门声太响，他在意淫中已经是全国首富了。 “妈，我送送你。” 宋盏快速穿上裤子，也认不出哪个是自己的羽绒服了，挑了一件军绿色的套上就走。 “等等我。” 宋盏想和老妈多呆一会，顺道验证一个穿越者必须面临的首要问题： 历史，有被改变么？ 第2章 城堡里的人 呼—— 从楼宇门出来，宋盏被风吹雪撞了个满怀，透心凉的感觉让他想扭头就回。 今年是最近三年来冰城最冷的一天，-35c，寒潮加暴雪，西北风五级，小区里的行人脚印已经被抹平，耳边只有风吹过保温塑料的哗啦声。 宋盏戴上帽子，追上穿着红色羽绒服的李红玫，她的衣服在雪地里异常醒目。 “咋还把你爸衣服穿上了？”李红玫头疼道，这父子俩没一个省心的。 李红玫工作在虹桥医院，距离家所在的地德里小区不到700米，其实用不着送，但宋盏还是强行搀扶了李红玫一路，让李红玫严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想要钱。 “还有别的事么？”到了医院门口，李红玫问道。 “没。”宋盏跺了跺脚上的雪，手抵着暖气片道。 “行，那快回去吧，你爸这件衣服贵，别把它撑大了。”李红玫从兜里掏出10块钱塞给宋盏，“今天表现不错，奖励你的。” “嘿嘿。”宋盏笑道：“谢谢老妈。” 从医院出来，宋盏先是装模做样地往家走了一段，等确认李红玫不会看到后，才换路北上，他暂时不打算回家，而是准备去兆麟公园。 兆麟公园在家和医院的北面，是冰城最早的一批公园了，尤以冰灯冰雕出名，从1963年第一届冰灯艺术节开始展出冰雕，40年未曾断过。 如果不是今天确实天气不好，公园不到9点就闭园了，估计游客和商贩还是会将公园围个水泄不通。 宋盏顶着风雪前往离家2公里远的兆麟公园，当然不是为了看冰灯，而是要去验证一个问题：他是否回到了他熟悉的2008年。 换句话说，历史是否因为他而发生改变。 这对一个穿越者来说很重要，蝴蝶效应大家都懂，而只有历史没有改变，穿越者的那些经验才有用。 怎么验证呢？ 宋盏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看兆麟公园里的冰雕城堡下是否有人。 2008年对于从未来回来的宋盏来说，过于遥远，很多事情已经想不起来，但元宵节发生的一件大事让他印象深刻——在这最冷的一天里，冰城冻死过人。 当周的新闻报道了，冻死的是一名外地游客。 这名游客在兆麟公园内逛冰灯，湖心岛上有一座冰雕城堡，游客进入城堡后发生了坍塌，冰灯瞬间熄灭，她被困在了里面。 由于天黑风大，公园工作人员没有发现有人困在里面，大晚上也不能立刻维修，于是在旁边立上了“冰雕损坏，游客绕行”的警示牌，导致当晚没有其他人靠近。 寒潮持续到第二天下午，当维修人员将城堡废墟挪开后，才发现游客冻死在里面了，这则消息在当时轰动了整个冰城。 按照后来的官方通报，游客大概是9点前被困在里面的，死因自然是失温。 至于为什么游客没有呼救，一是因为当时风太大位置太偏，呼救声传递较弱，外面基本听不见；二是因为游客家属称其患有一定的幽闭恐惧症，在狭窄空间里自主行动困难。 宋盏既然已经穿越回来，那无论如何他也要去看看，验证历史有没有改变还在其次，主要是如果城堡下面真的有人呢？ 可能有人会觉得他多此一举，别人死活不干他事，但就像前世他义无反顾地推开那个学生一样，这一世他有机会并知道了，就会去救。 ——哪怕对方并不在眼前。 到达兆麟公园南门已经是晚上9点40了，不到2公里的路，换做平时也就20分钟，但在风雪寒潮天气，30分钟都不算慢。 大门紧锁，天色黑沉，哪怕看门大爷从保卫亭向门口看，也很难发现宋盏。 来到靠近街角的一处栅栏前，08年为了迎奥运，公园栅栏修缮过一次，但不是现在，因此那些被淘气孩子掰弯的地方还在，宋盏拨开灌木丛上的积雪，侧着身子钻进栅栏缝隙。 “年轻就是好，肚子能屈能伸，一点不卡。” 宋盏顺利地进入公园后，沿着熟悉的步道，经过绿荫广场，彩虹桥，鸟岛，一路来到将军亭，塔尖已经塌掉的冰雕城堡赫然屹立在眼前。 城堡还在，而且已经塌了。 宋盏深吸一口气，踏着积雪继续向前靠近，如果城堡都不在了，甚至没有坍塌，那他可以转身就走了。 深冬冰城，寒风呼啸如百鬼痛哭，尤其在黑暗无人的公园里，哪怕一个正常人，都会被吓出问题来。 嘎吱嘎吱踩在雪地上，宋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鞋底和雪接触的感觉，离乡在外，每次回家都是匆匆一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踩到这么厚的雪了。 终于来到城堡跟前，宋盏绕了一圈，停到背风的一侧，出门匆忙，身上没有任何手机手电等照明设备，宋盏只能靠喊的。 “有人么？”宋盏向城堡里喊道。 空气静谧，风声在背风处没那么响，只是无人回应。 “有人在里面么？”宋盏又喊了两句，然后竖起耳朵认真捕捉着里面的动静。 他不知道前世被困的游客在城堡的哪个位置，于是又绕着城堡不同角落喊了一圈，依旧是无人回应。 难道说没人困在里面？ 宋盏向里面望了望，只有黑洞洞的一片，他恨不得身边有一台红外显示仪，这黑灯瞎火的，靠人眼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没人我就走了。” 宋盏用手指敲了敲城堡的冰柱，希望能够将声音传递进去。 手指敲起来声音闷沉，他又捡起地上的冰坨，拿在手里直接把肉粘住了，宋盏咬着牙举着冰坨撞向冰柱。 哐！ 哐！ 哐！ 人没有回应，城堡先回应了，冰柱震动下无数的积雪从上面掉下来，给宋盏淋成了腊月的萝卜——冻了心。 反复尝试了5分钟，宋盏感觉到自己也有点失温，脚已经硬了，他用最大的力气喊道： “没人我真的走了。” 宋盏此时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是希望里面有人还是没人，尽管没有人也就意味着不会发生冻死的惨案，但也证明： 历史已经被改变，穿越者的经验大概率对不上了。 “别……别走。” 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城堡的深处传来。 第3章 她的光 这道微弱的声音像划破黑夜的闪电，重新唤醒了宋盏的斗志。 “谁？谁在说话？”宋盏惊呼道：“你在哪？” 又过了一会儿，微弱的声音用好大的力气挤出喉咙：“……冷……” 宋盏趴在地上，地面冰冷，他用袖子垫着，顺着城堡底部的缝隙看过去，还是黑洞洞的一片。 “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发光的东西？我找不到你的位置。”宋盏问道。 “发……光？” 声音的主人显然是冻傻了，重复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对，有手机么？”宋盏问道。 “手机……在兰姐……那。”这次宋盏听得更加清楚，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女孩。 宋盏只当女孩没有手机，那也就没办法找到她的位置，但既然证明确实有人在城堡里困着，那么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救人了。 “我现在一个人救不了你，你等一会儿，我去叫人。”宋盏安抚道。 “别……别走。”女孩以为宋盏要抛弃自己，哀求道。 宋盏没有立刻离开，他明白自己的出现对女孩来说无疑是黑暗里的一束光，光来了又走，又是多么残忍。 要是带着手机就好了。 宋盏想着，双手摸着全身的口袋，里兜外兜，虽然没找到手机，但他找到了一只火机——老宋抽烟用的火机。 这烟没白抽，回头给老宋买两条华子。 宋盏将火机打着，让它贴着地面，向城堡里喊道： “喂，能看到么？我找到一只火机，能看到光么？” 宋盏又调大了气量，火苗在背风处窜得老高。 借着火光，城堡下的黑暗世界被照亮，透过密密麻麻的交错冰柱，宋盏看到城堡的中心坐着一个女孩，女孩裹紧了棉衣， 双手抱膝，身体蜷缩着不动。 “我看到你了！” 宋盏尖叫着：“你往你的左边看。” 怕女孩听不见，宋盏又重复了几遍，女孩终于慢慢扭过头，她的泪水已经在睫毛上凝成了冰霜，嘴唇因为缺氧有些发紫。 女孩看到遥远的冰柱外侧，趴着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老人，老人头发花白，嘴是白色，眉毛也是白色。 “妈妈，我一定是太想你，出现幻觉了。我看到了圣诞老人。”女孩自言自语道。 宋盏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刚才冰柱上的雪落在脸上，他只是简单地抖了几下，一定是把他认成圣诞老人了。 “哈哈哈，我不是圣诞老人。不过圣诞老人来了冰城，也得冻得换上军大衣。” 宋盏笑道，将雪抹去后，又尝试着顺着冰柱下的缝隙往里蹭了蹭，蹭到一半卡住了，他努力使了使劲，整个城堡开始摇晃。 哐！ “啊！”女孩吓得尖叫了起来。 宋盏不敢再硬挤周围的冰柱，生怕继续坍塌将两人都埋了，而是鼓励道：“下面空间太小，我过不去，你顺着光爬过来试试呢？” “我可以将你拉出来。” 女孩往左偏过头，看到宋盏举着火机，火机的光照亮了整片狭窄的城堡下空间，也照亮了宋盏的脸。 宋盏的脸上已经没了雪，反而因为出汗而冒着热气，五官如精心雕刻的雕塑，轮廓清晰，棱角分明，立体感强，双眸深邃中带着温暖的力量，女孩看了一眼后脸红了。 宋盏以为对方害怕，自我介绍道：“我不是坏人，是冰城一中的学生，别担心。” 女孩生怕宋盏误会，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也许是宋盏的到来给了她求生的力量，她也没有刚才那么虚弱了。 “你试试顺着光爬过来，我拉着你。” 宋盏一只手举着火机，另一只手向前伸着。 女孩尝试起身，发现双脚完全麻木，根本使不上力，于是改成俯身趴下，双肘蹭着地面，匍匐前进。 “对，非常好。”宋盏鼓励道，“继续，别怕。” 女孩点了点头，向宋盏这道光一点点靠近，而宋盏手里的火机已经没多少气了，哪怕在宋盏刻意调解下，依旧坚持不了多久，眼看着光就要熄灭。 “再快一点，就差一点了。” 呼—— 火机光芒熄灭，女孩一下子愣住，对黑暗和幽闭空间的恐惧让她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回缩。 啪！ 宋盏在女孩手缩回的前一刻，向前一勾，成功握住了对方的手。 宋盏的手尚有余温，而女孩的手则完全冰冷，如同一块冰玉。 “抓到了。”宋盏松了一口气。 女孩被抓得一动不动，她任由宋盏手心的温度不断传递给她，宋盏手掌厚实宽大，温暖而可靠。 “我要往外退了，你注意障碍物，遇到冰柱绕一下。” 宋盏提醒道，身体开始往外鼓涌。 guyong～guyong～ 慢慢地，宋盏成功地带着女孩从城堡里爬了出来，虽然周围依旧是黑暗一片，但远处偶有的几点商店灯牌和路边灯光，告诉两人已经是外面的世界了。 “你能起来么？”宋盏问道。 女孩半天没有回应，宋盏这才发现，在城堡里还没那么冷，但出来后强烈的狂风和低温让女孩有些晕眩，显然也是走不了了。 无奈之下，望着遥远的公园保安亭，宋盏咬咬牙，将女孩扶起背在背上。 这一背，宋盏才知道，女孩虽然不沉，大概90多斤，但身高却不矮，至少有1米68。 将女孩背着，帮她把帽子拉好，宋盏一步一步向保安亭走去。 女孩不知何时从晕眩中反应过来，她不哭不闹，只是配合地搂着宋盏的脖子，把头埋在宋盏上衣的帽子里。 “好点了么？”宋盏感受到女孩的动作，问道。 “嗯。”女孩只是轻轻地哼道。 “一会儿我们先去保安亭，然后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宋盏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好。”女孩还是只哼了一个字。 宋盏走了几步有些喘，还有点饿，他后悔出门前没吃几粒元宵垫垫。 “我太重了么？”女孩担忧地问道。 “没。”宋盏故作轻松道：“很轻。放心，马上就到。” 宋盏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个“放心”。 女孩点点头，继续在宋盏的背后趴着，一句话轻飘飘地传进他的耳边： “谢谢你。” 声音轻柔，如和煦的春风，宋盏抬头看了一眼落雪的夜空。 寒潮过后，要开春了。 第4章 我叫宋盏 看门大爷正在保安亭坐着热炕看元宵晚会，铁炉子里的煤正烧得火热，开水在上面咕嘟嘟冒着热气。 砰！砰！砰！ 连续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他，大爷披上大衣，轻轻将门闩打开，只见风呼啸吹来，一个人影跌进屋内，人影上面还趴坐着一个女孩。 女孩慢慢抬起头，眉发结霜，嘴唇发紫，又在路上冻了一路，张嘴想要说话，话都被冻在嘴里呜呜半天倒不出来。 还是下面的人影先翻身爬起来，他捂着头叫了一声后喊道： “大爷，快叫救护车，这姑娘被压在冰雕城堡里，冻伤了！” 说话的人正是宋盏，他将女孩抱到热炕沿，转身和大爷详细解释了一遍状况，大爷终于听明白了。 “孩子冻成这样，遭老罪了吧。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我这就叫车。”大爷将茶缸子递给宋盏，走到电话机旁联系医院。 宋盏将茶缸子简单洗了洗，倒上热水递给女孩，屋里热气充足，女孩状况好了一些，刚才她上下嘴唇都冻上了，现在已经分开，唇色也从深紫变浅。 宋盏帮着女孩把鞋脱掉，教她搓热双脚。她还穿着单鞋，一看就是外地人，对冰城的寒冷一无所知。 “好点了么？”宋盏问道。 “唔。”女孩吸溜吸溜地喝着热水。 大爷打完电话后走过来，说道：“救护车一会儿就到，这孩子看着缓过来了呀？” 宋盏摇了摇头：“还是检查一下吧，她在冰雕城堡地下冻了一个多小时，脚已经没知觉了。” 大爷见多识广，叹息道：“那确实得去医院看看，有老些酒鬼喝多了，脑袋插雪里，脸都冻掉了。” 女孩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大爷，热水一下呛到了嗓子。 “咳咳咳——” 宋盏帮着拍了拍背，笑道：“大爷，你别用东北老故事吓唬她了，她是外地人不经吓。” 大爷笑着不说话，女孩听出来大爷故事是杜撰的，才算没那么担心，又尝试动了动脚趾，发现小趾可以动了，开心地笑了。 宋盏刚才急于救人，天也黑，没过多关注，现在女孩状态好一些后，他才看清楚女孩的样貌。 女孩瓜子脸，荔枝眼，柳叶眉，五官标致，没有任何妆容和修饰，素面朝天，笑起来有两处梨涡，睫毛上的水珠轻颤，头发则尽数向后梳着，扎着高马尾辫，发质浓密乌黑。 外套脱去后是一件白色的毛衣，内衬是蓝领边衬衫，看着像某个高级中学的校服。 女孩坐得端正，腰很直，像是受过严格的家教训练。 她举着茶缸喝水挡住脸，不让宋盏细看，又从茶缸上沿偷偷瞄着宋盏，眼神躲闪间尽显清纯与羞涩。 “你有家人和朋友的电话么？”宋盏问道，“那里有电话机，给他们打一个吧，联系不上你肯定很着急。” 女孩点点头，虽然脚恢复了一点知觉但还是不能下地，她犹豫着僵在炕上。 大爷打趣道：“看来是想让我这老头子背你，孩子你可想好了。” 女孩被大爷的话臊得脸红，扭过头张开双臂，宋盏会意地蹲下身子，将女孩背到电话机前。 女孩坐在椅子上，拨通了电话。 “兰姐，是我。”尽管现在说话还不利索，但已经可以说出来了：“嗯，我还好，在公园保安亭，就是咱们来看冰灯的公园，叫兆什么……” “兆麟公园。”大爷抢答道。 “对，兆麟公园。”女孩回答道，“嗯，保安亭好几个人呢，都是好人。” 电话挂断后不到3分钟，一个戴着墨镜，一身黑衣，三十多岁的女人赶到了保安亭，她进门自带着一股子气势，看上去非富即贵。 “杪杪，你可担心死我了。”女人看到坐在炕上的女孩，上前将她抱住。 “兰姐，我没事。”女孩安慰道。 兰姐摸了摸女孩的四肢，又看了看她的衣着，确认没有问题后，起身看了一眼宋盏和看门大爷。 “你们是……？”兰姐摘下墨镜，是一个吊梢眼的女人，看上去很不好惹。 “这个小伙子送过来的，说孩子是压在冰雕城堡下面了，还好送来的早啊。”大爷说道，“我就是一看门的。” 兰姐起身弯腰鞠躬道：“太谢谢你们了。” 宋盏看到女孩亲人已经来了，说道：“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应该也马上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救护车驶过街道的声音。 “仔细检查检查，说不定还有没注意到的冻伤。”宋盏说道。 兰姐盯着宋盏看了看，之后就一直和女孩小声说话，直到救护车过来将女孩抬上车。 女孩躺在担架上，看到宋盏没有上车的意思，问道：“你不去医院么？” 宋盏说道：“我没什么事，一会儿就自己回家了。” 兰姐顺势说道：“你怎么过来的？我派人送你。” 宋盏摆手道：“不用麻烦，我自己走回去就行，家离的不远。” 女孩不放心道：“你也冻得不轻，不去医院至少也得给你送回家。兰姐，拜托你了。” 兰姐点点头，指了指公园外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道：“你上那一辆，去哪和司机说就行。” 宋盏看到女孩期望的眼神，说道：“那麻烦了。” 担架被抬上救护车，兰姐也跟着坐上去。 女孩似乎是犹豫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盏挥了挥手，说道：“我叫宋盏，建盏的盏。” 女孩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正要说出自己的名字，救护车门砰地关上了，宋盏只能看到女孩模糊的口型。 目送救护车离开后，大爷在宋盏身后说道：“我还以为你俩搞对象呢，冻成那样给人背过来，敢情儿都不认识。” 宋盏笑道：“不认识也不影响啥，咱们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救个人还是啥大事么？您说是吧，大爷。” 大爷比了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宋盏感谢大爷照顾后走出公园，想了想还是坐上了停着的那辆黑色轿车，轿车是一辆奥迪a6。 上车后司机没说话，宋盏也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地德里医院旁边给我放下就行”。 司机全程开车贼稳，一点感觉不到踩油门和刹车，也不说一句废话，到地方后他径直离开，宋盏看着车走了才上楼。 到家已经是晚上11点了，李红玫值夜班回不来，宋盏进门后脱了外套，进厨房看到老爸宋长明正对着燃气灶点手里的香烟。 “爸，你干啥呢？”宋盏明知故问。 宋长明迷糊道：“不知道把外衣脱哪了，找不到打火机。” “哦。”宋盏点点头，“你继续。” 宋长明摸了摸后脑勺问道：“你去哪了？咋才回来？” 宋盏没回话，已经躲进了小屋的被子里。 “还是家里暖和。” 第5章 学习从抄作业开始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9点，宋盏猛地想起来自己已经回到了17岁，是一个还有100多天就要高考的高三生。 高三的寒假从腊月二十八一直放到正月十五，今天是开学的日子，现在已经迟到了。 宋盏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看到客厅里老宋正在喝茶，他不等宋盏说话，手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低声道：“你妈刚回来，睡着呢，动静小点。” 宋盏点点头，凑过来看到老宋正在看cctv6放映的《集结号》，他今年刚42岁，只有零星的几点白发，比穿越前年轻多了。 “我上学迟到了。”宋盏说道。 “没事，现在寒潮还没退，外面都快成北极了，全市中小学放假一天。”老宋淡定道，“你还可以再睡会儿。” 宋盏一下子放松了不少，问道：“你们单位通知的？” 老宋是工大附中的初中历史老师，基本上全市有什么统一的通知，他这都能最先收到。 “嗯，单位也通知了，你们班老师也给我打电话了。”老宋一边摇着遥控器，一边提醒道：“你们老师叮嘱，明天别忘了带寒假作业哦！” 靠！ 宋盏差点忘了寒假作业这回事，他也没工夫和老宋扯淡，回自己屋里后打开了电脑。 电脑是刚上初中的时候配的，五年多了，当时花了七八千，奔腾四处理器的清华同方，一进桌面是熟悉的winxp，桌面上乱七八糟的都是游戏图标。 使命召唤，跑跑卡丁车，魔兽世界，还有最近很火的诛仙，宋盏一个不落的出了新游戏就玩，游戏资讯网快让他逛烂了。 现在他一点玩游戏的欲望没有，穿越前的电子阳痿还在，而且很重。 宋盏点开qq，账号没换过，密码也是常用的老三样来回试，终于在第三次成功登陆。 【网名：﹎|堕落の,,】 【签名：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状态：忙碌】 【等级：一个太阳，一个月亮，两个星星】 头像是一个带着墨镜的白发小青年，手指夹着颗烟，异常地不屑。 宋盏有点受不了，重新换了个普通一点的网名【song】，签名还好就没动，头像随便换了抽象画，总之是和过去拜拜。 宋盏的网友不少，大多没有备注，都是打游戏认识的，基本上十几年后早就不联系了。 有两条留言，一条来自【卫不饱c】，这一看就是卫泠然，小吃货一枚，后来聊天平台迁移到微信后，她网名还叫了一段时间【卫不饱】。 留言内容是“终于要开学了，过年回老家好无聊，不能上网。”。 宋盏刚穿越回来，还没见过现在的卫泠然，倒是有一些期待。 另一条留言来自【没有机器猫】，留言内容是“我亲哥，太囧了，我忘写地理作业了，快借我抄抄。” 宋盏点进对方的空间，浏览了几张照片，终于想起来对方是谁了。 【没有机器猫】又名郝志雄，是宋盏的初中同学，又一起升学到一中高中部，后来文理分科又一起分到文科2班，算是老同学加死党。 因为名字里带着一个“雄”，又喜欢初中班级里一个叫庞静香的女生，所以得了一个“大雄”的外号，他自己也很喜欢漫画《多拉a梦》，常常吐槽要是真和“大雄”一样就好了。 宋盏记得大学之后两人考到不同城市，宋盏去了京城，他去了广东，两人不再联系，后来听说他娶了一个漂亮的空姐，回老家办的婚礼。 “可以，带上其他作业，速来。”宋盏回道。 很快，郝志雄回复道：“等我，半小时必到。” 趁着郝志雄赶来的功夫，宋盏将电脑往桌子里面推了推，把书包拿上来整理了一下课本和作业。 果然，不出意外地，语数外，政史地，他只写了地理和历史作业，其他的一点没动。 这也难怪，虽然前世宋盏考上了京城的一所211大学，但他毕竟在文科小班，成绩也就班级20名左右，不算很好。 尤其是他严重偏科，数学和外语贼差，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大学毕业之后。 后来做多年人物访谈，又好好学了学英语，外语算是及格了，但数学一直不行。 虽然宋盏还没来得及做重生后的计划，但还有100多天就要高考，他并不想放弃高考一门心思搞钱，重生之后不就是为了弥补遗憾么？ 不要最后有钱了，发现上的大学不喜欢，学历不行，有些问题不是钱能解决的，作为一个成年人，宋盏自然是全都要。 郝志雄说到做到，不到10点就到了宋盏家，开门后宋盏的记忆一下子都回来了，不到一米七，不胖不瘦，戴着厚厚的眼镜，平头，看着很老实，和野比大雄长得真挺像。 “宋叔，我来找宋盏学习。”郝志雄向老宋打着招呼。 “哦，是小郝。”老宋也认识郝志雄，说道：“去吧去吧，明天就开学了才来学习？比以前来的晚啊。” 老宋人精一个，没点破但喜欢开玩笑。 郝志雄嘿嘿一笑，宋盏使了个眼色后赶紧溜进了屋里。 关好门，郝志雄把书包放下，作业一股脑地倒出来，说道：“咱俩先对一遍，然后地理借我抄一下。” 宋盏摊手道：“对不了，一点没做。” 郝志雄愣了一下，抱拳道：“不愧是你，哥你是真的稳。那地理给我抄一下，其他的你拿去。” 两人交换着作业，开始了各自的“学习”。 宋盏一边抄着作业，一边回忆起各个学科的知识点，他发现除了数学是真的做不来外，其他科目都还好。 比如语文，他天生记忆力不错，当年背的古文都能记住，又常年撰稿，作文可以说信手拈来，高中语文成绩最好，关键是08年高考，作文题目是早就知道的。 还有历史，他虽然不太喜欢这科，可能是由于对老宋的逆反心理，但他从小耳濡目染，历史反而是他成绩最稳定的一科。 地理和政治，好好复习复习，达到前世90%的水准没啥问题，尤其是政治，作为编辑对政治最敏感，问题不大。 外语的底子肯定是比前世高三的自己强，复习复习知识点语法啥的，也不是短板。 这么看只剩下数学不行了，宋盏发现重生后高考也没那么可怕，他猛攻一科数学，还能攻不下来么？ 数学成绩上去了，说不定比前世成绩还好。 不，一定会更好，211不能满足了，至少也是个985，万一运气好一点，清北…… 郝志雄一边“学习”着，一边看到宋盏露出自信的微笑，顿时被宋盏的气势震慑，问道：“哥，你抄作业咋抄得这么理直气壮呢？” 宋盏抬头道：“表面上我是抄作业，其实我是打算好好学习。” 郝志雄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好好好，行行行。 学习从抄作业开始是吧？ 第6章 开学第一天 郝志雄“学习”得快，只有一科地理，宋盏“学习”得就慢了，尤其是语文和政治，作业的文本量很大。 怕郝志雄无聊，宋盏让他在旁边玩电脑，郝志雄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算了，昨天打游戏打到后半夜，玩不动了。” “瘾很大啊？”宋盏倒不知道郝志雄有网瘾。 “没办法。”郝志雄无奈道，“静香想要跑跑卡丁车彩手套，帮她刷了好几天。” 宋盏差点忘了郝志雄对庞静香疯魔般的痴迷，关键是人还不怎么理他，只是用到他的时候会联系他，这在后世基本上统称为云备胎。 “别刷了，这游戏马上没人玩了。你还没刷到，她就换游戏了。” “要不放弃算了，初中到现在六年了，得到什么好处了么？”宋盏问道。 “我感觉我快成功了。”郝志雄一脸憧憬道：“她说高考结束就跟我试试，还约我下周末去中央大街玩呢，顺道看个电影。” “你俩单独？”宋盏听着感觉还行。 “不是。”郝志雄搓了搓手道：“她说要和卫泠然一起，让我也约上你。” “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当然，你是我的军师啊！”郝志雄央求道，“没有你和卫泠然，她单独和我出去多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 真喜欢你，巴不得和你独处呢？ 宋盏看着郝志雄单纯的模样，就差给他跪下了，也不忍心拒绝：“行吧，到时候看看再说。” “我当你答应了。”郝志雄高兴了，“今天来抄作业是其次，主要是办这事。” 等宋盏也“学习”完，郝志雄没留下吃饭，背上书包就走了。 剩下的半天时间，宋盏也没闲着，找了一个普通的笔记本，将自己能记住的关于未来股市，行业风口，国际局势等大事件都记录上，务必要求时间越精准越好。 重生一回，不能浪翻车。 经过一番整理，宋盏发现自己如果想财富自由，机会很多，但能来快钱的途径，却几乎没有，一是因为今年的彩票球赛他一概不知，二是股票的短线涨跌他也不清楚。 就拿茅台为例，08年1月31收盘价150，20年9月收盘价1800，涨了12倍，但如果你现在买茅台，可能赔得裤衩都不剩，因为08年茅台跌了一整年，下探到80。 所以说，慢钱好挣，快钱难挣，尤其是宋盏这种没做过生意的人。 好在他也不着急，一切可以从长计议，而且他刚回来，适应学生的身份，努力学习才是首要事情，其他的等稳定了再说。 下午李红玫醒了以后给宋盏臭骂了一顿，理由是宋盏把老宋的外套穿着埋了乎汰的，宋盏像只小鸡子站在墙角，也不敢反驳。 没办法，人救下来了，也就没有了新闻，宋盏和李红玫说了也不会相信，只会以为他又去雪地里打滚了。 宋盏6点就被李红玫叫了起来，穿上黑色的羽绒服到楼下的早餐店吃了一只水煎包，又喝了一碗豆腐脑，花了3块钱，在6：50分到达校门口。 北方冬日的末尾，这个时间太阳刚出来，照着冰城一中近百年校舍的黄墙红瓦上泛着橙色的光辉，屋檐冰锥在风声中啪啪地坠地，学生踏着积雪从四面八方赶来。 由于冬季不能将校服外穿，因此正门处有教导处老师查校牌，宋盏亮出来被透明胶缠的面目全非的校牌后，才被放行。 这时全国大部分地方还实行文理分科制，冰城一中是省重点高中，高三共14个班级，理科是1-8班，1、2为尖子班，文科是9-14班，9班为尖子班。 宋盏所在的班级就是3年9班，他一般在班级排20-30名左右，因为尖子班是按照文理分科前的成绩组的，因此虽然一个班65人，但9班并没有包揽文科年段前50名。 就拿宋盏来说，他排班级第20，在文科年段也就是54名的水平，这个成绩上个好一点的211够了，末流985也勉强能够一够，再好一点就不可能了。 当然，那是重生前的宋盏，现在的宋盏直接考试，怕是可以交卷回家了。 从黑色的欧式大门进入主教学楼，一层一拐角就是3年9班。 曾经一中是从一层到三层分别是高一到高三的，后来04年新来的刘校长认为高三时间更宝贵，上下楼浪费时间，于是把高三和高一做了调换。 宋盏刚顺着班牌找到正门，就听到啪地一声门被打开，一男一女你追我赶地从班级里出来。 “老宋，帮我挡一下。”男同学一米七出头，贼眉鼠眼，缺了颗门牙，跑起来坏笑声能传一路。 “宋盏，你要是敢包庇猴子你就死定了。”后面追过来的女生也就一米五，但看上去很壮实，长得普通，眼睛瞪得很大，双臂将袖子撸起来，掐着腰很不好惹。 “班长，我真错了。”男同学求饶道：“我真不是故意把你作业丢水盆的，不是传作业传飞了么？都是……对，都是老郑的错。” 这时老郑慢悠悠地从班级里出来，倚着门说道：“最好在1分钟内解决，我看老班已经进校门了，他停摩托最多用3分钟。” “哼！”女生咬牙道：“回头找你算账。” 男同学比宋盏矮不少，硬要用胳膊夹着宋盏的脖子，说道：“谢了老宋。” 宋盏被这几个人搞得有些发懵，跟着他们走进教室，杂七杂八的声音扑面而来。 有吃包里薯片的，有秀过年新手机的，有和同桌吵架的，更多的是默默无闻抄作业、对作业的。 一个个早已淡忘的面孔仿佛从毕业照上跳下来，宋盏以为自己全都记不得了，没想到只一瞬间，几乎都能对上号。 刚才躲自己身后的是侯新星，大家都叫他猴子，最不老实，爱搞小动作，学习倒是不赖，班级前十。 被叫班长的女生是施晴，3年9班的班长，学习班级前三，为人热心，有领导架子，爱管事，而且和男生处得都不错，就是脾气横点儿。 刚才椅门的老郑叫郑士渠，家里条件不错，据说南岗好几个连锁超市有他家股份，学习班级前三，关键长得还挺帅，和宋盏差不太多，班级里不少女生喜欢他。 但他属于那种伪君子，表面正经，喜欢背后干坏事，而且一般人发现不了。宋盏也是后来听郝志雄说一中有两个高一女生让老郑搞怀孕了，才知道这人不简单。 除了两个明显的关系户坐讲台边，大家座位都是按照身高排列，宋盏顺着过道一直走到最后面的墙角，找到一个空位坐下。 “宋盏，别坐我的位置，都让你坐臭了。” 一个身高比宋盏还高的女生拍了拍宋盏的肩膀，宋盏看了她一眼，长得没啥印象，也忘了对方叫啥名了，只记得姓很少见，姓老，是校女篮队的，两人高中交集不多。 “那是你的地儿。” 宋盏连忙道歉，挪到自己的座位坐好，书包刚一放下，老班就进门了。 “呵！” 老班只咳了一口痰，全班都安静了。 第7章 卫泠然 全班六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老班，同学手里传的作业死死地捏在手里，生怕表情不自然被发现。 老班脱下黑色大衣，抖了抖挂到门后的衣架上，双手背到身后，绕着每个过道走了一圈，看到地上有纸屑和包装纸，他就踢到就近的书桌下，同学们装模做样地看着书，等老班走过后再将垃圾捡起来。 老班叫向宏，今年五十岁，留着圆寸，头发长度和劳改犯差不多，脸也是凶神恶煞的，管理风格偏严格，教地理，业务水平过硬，画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洋流图。 更绝的是他在黑板上把高山丘陵的阴影都画出来，每次上完地理课，都像上了一场美术课。 老班慢慢走到讲台上，拿起抹布抹了抹讲台上的积灰，抬头问坐在第一排的班长施晴：“今天谁值日？” 施晴战战兢兢道：“今天周六，排的值日表里没有。” 老班皱眉道：“没排班干部不能带头么？” 老郑立刻站起来去拿门后的拖把，老班摆了摆手，说道：“你坐后排窜这么快干嘛？回去吧，显不着你。” “从第一节课间开始，班干部带头把教室打扫一下，班干部不够就课代表上，走了一圈，就咱班最脏，哪个老师愿意来上课？” 开学第一天，老班就发火，倒也不是莫名其妙，症结不在卫生，而在于期末联考成绩不理想。 老班从粉笔盒挑出一支长粉笔，又捏成两段，洋洋洒洒在黑板上写了9个字。 “齐声读一遍。” 全班哩哩啦啦地念道：“新~学期。新气~象。新征程~” “大声一点。” “新~学期！新气~象！新征程~！” “齐一点！你们是一个集体！” “新学期！新气象！新征程！” 老班点点头，又在黑板的右下角写上一行字： “距离高考还有105天。” 105分外醒目。 “从今天开始，每天一个人，在第一节课上课前，去改倒计时，大家一起看着。” 经过这么一提醒，全班面对高考的紧张感一下子上来了。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老班倒是对还没从假期缓过神的同学们没那么严格，毕竟过几天就是百日誓师了，到时候又有一波鸡血等着大家。 叮灵灵！ 上课铃声响了！ “上课！” “老——师——好！” “同学们好！” “请坐！” 随着老班宣布，宋盏高三下学期的学习生活正式开始。 上午前两节是地理和外语，基本上就是一些知识复习和讲解联考试卷，地理课老班分析了成绩变化大的同学，没轮到宋盏。 宋盏联考成绩全班第21，年段61，属于合理性波动。 第二节课结束是眼保健操和课间操，宋盏差点儿眼保健操都不会做了，只能偷瞄着其他同学现学，这个时候宋盏双眼视力有0.8，不像后来一直盯着电脑最终还是戴上了眼镜。 上学的新鲜劲刺激着宋盏的神经，这种久违的不需要看上司脸色，不需要为选题抓秃头发，只需要专心学习的生活他非常喜欢。 又连上了两节语文，做了一套试卷，熬过了上午，宋盏没回家吃，因为爸妈工作都忙，没人给他做饭，他也没去学校食堂。 学校食堂，狗都不吃。 来到街对面的老赵麻辣烫，点上一份熟悉的细粉+牛筋面，宋盏美美地吃上一碗，一瓶宏宝莱下肚，喝完直打嗝。 下午两节数学课上得他头昏脑涨，基本上完全听不懂，这让他非常担心，决定无论如何先把数学成绩提上去再说。 第七节课是体育，终于到了高三学生最喜欢的科目，大家抱着篮球和足球风一样地冲向操场，体育老师也不磨叽，带着大家做完热身运动后，就宣布自由活动了。 体育课一般是最能看出班级都有哪些小团体的，男生一般就是踢足球和打篮球，还有一波专门聊天，话题主要是昨晚打的游戏和哪个女生对我有意思。 女生团体宋盏不太了解，但肯定有一波一到体育课就留在班级，还有一波专门看男生打篮球，外带着送水送毛巾。 宋盏因为和其他人还在熟悉阶段，所以也没办法立刻加入踢足球，只能在单杠处倚着看，也不玩单杠，这铁东西在冬天接触起来比核武器还吓人。 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球赛，眼前突然一黑，一双手带着青柠的香味，将宋盏蒙住。 “猜猜我是谁？”声音特地压粗，却难以克制地声调上扬。 宋盏愣了一下：“有点像马家沟动物园的大猩猩，听着有点喘，是刚从树上下来么？” “噗——”声音主人按捺不住把手向下移，勒住宋盏的脖子，怒道：“你说谁像大猩猩？” “我咬死你。” 宋盏看到一张倒着的脸，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女孩脸若银盆，皮相光滑无任何瑕疵，标准的鹅蛋脸轮廓流畅，双眼似两颗大葡萄，晶莹澄澈，唇不点而红，流星眉直而翠，皱着小鼻子不仅不吓人，反而徒增几分可爱。 宋盏挣扎着起身，女孩却将他按住，留着日系碎短发向下摆动，撩拨着宋盏的鼻梢，眸子里的灵气不经意间洋溢了出来。 “呼呼呼——好凉！” 女孩正得意着，哪知道宋盏右手看准旁边的松树枝，拽住摇晃了一下，松枝上的积雪一股脑涌进女孩的脖颈，女孩一个激灵跳起来，在雪地上蹦跶着抖雪，如一只误入花园的蝴蝶。 “你敢还手？”女孩很高，至少有1米73，穿着钴蓝色的羽绒服，围着一条米白色的围巾，围巾围得不严实，露出了雪白的脖颈，她下身是黑色校服裤，脚上蹬着咖啡色雪地靴。 “卫泠然，你突然偷袭，不讲武德。”宋盏说道，刚才被卡住脖子，最大的感觉不是窒息，而是凉。 卫泠然正用宋盏暖手呢！ 眼前的女孩正是卫泠然，宋盏唯一的邻家青梅，前世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水上女王”。 “就偷袭你！”卫泠然蛮横道，随手攥起地上一把雪，团成雪球就打向宋盏。 宋盏成功躲闪，雪球打在身后的树干上炸开，积雪还是灌了宋盏一脖子。 “给你发消息你不回？” “过了年也不来找我！” “你很牛是吧！” 卫泠然一边控诉着，一边制造着雪球，手和嘴一样不停。 “别逼我反击了。”宋盏也攒起一把雪，向着卫泠然丢过去。 两人你追我打，笑语欢声。 而在雪地踢着足球的老郑郑士渠，此时正无聊地守着门，听到一阵娇笑声，寻着看过去，先是看到得意偷笑的卫泠然眼神一喜。 哪个班的小美女，也太好看了！ 接着又看到宋盏眉头一皱。 宋盏？ 长得平平无奇，没我帅啊！ 什么狗屎运？他也配？！ 第8章 说好不许变 卫泠然打雪仗自然不是宋盏的对手，但宋盏很有分寸，只是向她的衣服上招呼，不会攻击脖子和手腕。 即便如此，连连吃亏的卫泠然依旧不甘心，胜负欲爆棚的她气得把雪球丢下，直接向宋盏冲撞过来。 宋盏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没来得及逃，就被撞倒在地，卫泠然直接一只手尝试固定住宋盏的双臂，另一只手抓起一把雪往宋盏脖子里塞。 “嘻嘻——” 卫泠然边塞边笑，宋盏在地上挣扎着，一只手倒地是难以控制平衡，卫泠然很快就倒向了宋盏怀里，再将身体支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的鼻尖距离只有不到2cm。 卫泠然看着宋盏的眼睛，深邃温暖，又有一丝忧郁。 宋盏看着卫泠然的眸子，澄澈灵动，带着一点俏皮。 暧昧气息在雪地升腾，卫泠然慢慢闭上眼睛，宋盏有点蒙了。 “你闭眼睛干嘛？”宋盏问。 卫泠然突然睁开，愤怒道：“我眼睛瞎了！你少管！” 氛围被破坏，卫泠然第二波进攻又来了，宋盏慌乱间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又软又热。 “啊——” “你耍流氓！” 卫泠然一下子从宋盏身上弹起来，雪白的脖颈从围巾下一直红到耳根。 一直在球场边观察无心守门的郑士渠闻声赶来，挡在卫泠然前面：“怎么回事？同学你别怕，是不是这小子干坏事了？” 宋盏不知道老郑是抽的什么风，赶哪门子热闹。 卫泠然倒是快速变脸道：“没事，我俩闹着玩呢。” 郑士渠一点也不想错过表现的机会，之前玩过的妹子都是浮云，眼前这个，他是真喜欢。 “同学，你别怕，我帮你撑腰，他不敢报复你。”郑士渠说到这还怕卫泠然不信，“我有亲戚是公安局的。” “哦，好厉害。”卫泠然附和了一下，假装威胁宋盏道：“听到没有，这位老师家里是公安局的，你再欺负我，让警察给你抓进去。” 郑士渠点点头，又一下子反应过来：“啊，不对。我不是老师，我有那么老么？我和宋盏是一个班的，9班的。” “哦~你们是同学啊。”卫泠然恍然大悟，“你就这么想把同学抓进去？你有点坏。” 卫泠然说着慢慢躲到宋盏身后，抓着宋盏的衣领，透过宋盏的肩膀偷偷看着老郑。 老郑知道这女生一时半会不好对付，说道：“看来是误会，那就算了，有事随时找我。同学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我叫郑士渠。” 宋盏觉得没必要告诉老郑，这人蔫坏，但他还没开口，卫泠然就说道：“我是2班的，叫王冰燕。” 老郑点头高兴道：“冰燕？人如其名，好听。我记住了。” 等老郑走了，宋盏问卫泠然：“你不是1班的么？2班的人你也认识？王冰燕是谁？” 卫泠然趴在宋盏耳朵边低声道：“一个体型和泰森差不多，一拳能打飞你的小女生罢了。” 宋盏感觉到耳朵痒痒的，卫泠然声音属于爽朗中带着一点憨憨的感觉。 “那有老郑受的。”宋盏正色道：“刚才我还想提醒你，老郑他不是什么好人。” 宋盏没继续往下说，一是他不想背后说人坏话，二是老郑还没有太过分。 卫泠然捂嘴笑道：“哈哈哈？我比你机灵多了，他什么货色我能不知道么？” “你不会以为，姐姐我没人追吧？” “告诉你，多着呢。” 宋盏笑道：“什么姐姐？你比我小五个月好么？” 卫泠然不以为意，反而说道：“刚才你好像有点紧张，这么怕我被骗么？” “关心我？” 卫泠然在雪地里笑盈盈地看着宋盏，宋盏眼神扛不住，转移话题道：“今天下午怎么没去训练？” 其实不怪老郑不认识卫泠然，卫泠然因为想往体育生路线发展，也确实在游泳上成绩斐然，因此每天只上半天文化课，下午一般都会去市游泳馆训练。 “昨天大风把游泳馆屋顶吹坏了，在修呢，难得休一天。”卫泠然说道，同时把手揣进兜里，绕着操场走着。 宋盏跟在身后，说道：“结果出来了么？” “还没，但应该快了吧。”卫泠然稍微有点担心道。 宋盏问的是卫泠然申请评定运动健将的事。 说起来卫泠然从小就运动神经发达，家乡黑水县在松花江畔，老房子又靠近松花江支流栗子河，她五岁就开始下水，几乎是从小玩水长大。 初中升学到冰城一中，开始正式的游泳训练。尽管比起一般的游泳体育生正式训练晚，但她天赋异禀，下水后比在岸上更自如，很快就远超同龄人了。 2005年全国中学生运动会，她代表一中参加，一举获得50米仰泳全国第三，200米蝶泳全国第二的好成绩，当时直接在赛场上小小地惊艳了一把，成了半个月学校的风云人物。 后来经过三年的训练，成绩更上一层楼，拿过全国青年游泳锦标赛三次第一，两次第二，蝶泳仰泳两开花，如果不是团队其他人水平较差，团体赛也有机会获得名次。 高一的时候，卫泠然顺利地拿到国家一级运动员的证书，而在年前，她提交了评定运动健将的申请，虽然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但大概率不影响报考国内的顶级学府。 其实卫泠然成绩不差，裸分上不了211，但一般的一本不成问题，宋盏记得前世卫泠然顺利地考入了沪城体育学院。 “别怕，肯定不影响你报考，你游得这么好，哪里去不了？”宋盏实话实说。 卫泠然反问道：“我游得好么？那也没见你去看我比赛呀？去年给你搞了一张锦标赛冰城站的票，你竟然在网吧打游戏错过了？” 宋盏自知罪孽深重，去年魔兽刚出新版本2.0，宋盏瘾很大，当时没日没夜地玩，现在想起来有点好笑。 “周末我陪你去训练，总可以了吧？”宋盏说道。 “这还差不多。”卫泠然高兴了。 两人又走了几步后，卫泠然犹豫着问道：“宋盏，你打算考哪里的大学啊？” 宋盏还没想好，前世他去的京城，这一世他不知道自己的成绩会怎么样，尽管他决定全力以赴，但结果没人能说准。 “可能是京城，也可能是沪城，或者别的地方。”宋盏想了想，“但应该不会留在冰城。” 宋盏出于对未来发展的考虑，还是认为需要去大城市，至于冰城，等到时候衣锦还乡也不迟。 “京城？沪城？”卫泠然一喜：“这不就是学体育最好的两个地方么？” 宋盏一想，京体沪体，还真是。 卫泠然转身一笑，发丝轻甩，青葱玉指点着宋盏的胸口道：“那就说好了，只能在这两个地方选，不许变！” 宋盏愣了一下，点点头。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 第9章 新概念作文 开学第一天往往是最忙碌的，时间过得也快，宋盏在不断熟悉着各科的知识和同学关系。 好在毕竟过了半个多月的寒假，同学之间也稍微有一点生疏，再加上高考压力，宋盏和同学的不熟络也显得没那么突兀。 大家都没发现宋盏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因为这两天积雪还在，夜间路滑，于是晚上的晚自习暂时取消。 宋盏回到家，没有玩电脑，而是吃完饭后直接开始复习，这让老宋和李红玫多少有些不适应，两人在嘀咕是什么让宋盏变化这么大。 “别猜了，我只是想好好读书而已。”宋盏解释道。 老宋若有所思点点头，而李红玫似乎又想起前天晚上宋盏送自己上班，抹着眼泪道：“儿子，你终于开窍了。” 宋盏关上房门，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数学上，怎么学怎么不会，无奈之下又转向其他五科，几乎不用怎么看书就能信手拈来。 最后宋盏抱着数学卷子在床上emo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只能找个老师补习一下了。” 第二天下午课间，宋盏正刷着数学题，教室门被推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教师走到第一排，问就近的学生： “谁是宋盏？” 经过同学的指引，男教师找到宋盏，说道：“你是宋盏么？” 宋盏抬头一看这人自己不认识，还是说道：“我是。” 男教师自我介绍道：“我是数学组的老师，赵书保，你可以叫我赵老师。我一直带着高三做自主招生。” 宋盏知道自主招生，更知道自己和自主招生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们商量一下去沪城的事。”赵老师说道。 宋盏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是跟在后面。 在走廊里，赵老师边走边说：“你去沪城的事和家里说了么？” 宋盏问道：“去沪城干嘛？自主招生？” 赵老师反问：“才过了个年就忘了？” 宋盏有点晕。 赵老师提醒道：“年前，你收到了新概念作文复赛的通知，复赛因为南方冰雪灾害推迟了，本来是年前举办，挪到了年后。” “因为学校计划带着几个学生去沪城的高校走自主招生面试，就顺便带着你一起。” “啊！”宋盏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宋盏一直对文学感兴趣，不然也不可能后来当杂志编辑。 他是《萌芽》的老读者，又有韩寒、郭敬明等名人给新概念作文背书，让宋盏总不切实际地幻想自己也能被一朝选中，破格进入名校，一脚跨入文坛。 因此他一直给新概念作文投稿，但从来都是止步于初赛，也不怪他，七八万人参赛，就200多人能进复赛，能选上他才怪了。 但经过不懈努力，真让他碰上了，在高三上学期他成功入围了复赛，但开学头一周他就请假了，因为食物中毒住院，完美地和比赛错过。 刚开始他也会想，要是比赛了是不是人生就会不同，但人生不如意的事太多，慢慢也就忘了这个比赛。 重生一次，这回宋盏无论如何是不会再食物中毒了，且他也今时不同往日，这个比赛非去不可。 到了数学组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两个学生等着，一男一女，两人正拉着手搞小动作，被突然推开的门吓了一跳，立刻松开。 赵老师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宋盏则和两个学生站在一起。 “老师，还有其他人么？”其中戴着眼镜的男同学说道。 “还有一个，我通知她了，不过不用等她，到时候我再和她说一遍就是。”赵老师喝了口茶水，他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保温杯里枸杞、黄芪、菊花、百合一样不少。 “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姚远和贺晶晶是参加同济大学的自主招生，宋盏是参加新概念作文复赛，都是3月1号进行，2号出结果，我们一起去沪城，2月29号走，3号回来。” “你们看怎么样？” 宋盏没什么意见，另外两个同学也表示同意。 “老师，我们是怎么去？住哪？”叫贺晶晶的女同学问道。 赵老师说道：“坐飞机，我提前看过了，现在正好过了春运，又没到大学开学，机票价格便宜，来回不到1000块，再加上住宿和吃饭，2000块足够了。” “2000？这么贵？”叫姚远的男同学咬着嘴唇，有点担忧。 赵老师想了想说：“学校说你们要是被同济大学录取了，给你们报销机票，其实还不错，至少有50%概率录取。” 宋盏差点没笑出来，确实是教数学的老师，一出口就不一般。 两个学生也没说啥，自主招生机会难得，家里怎么也拿出来这钱了。 “你呢？宋盏，你有问题么？”赵老师问。 “没有。”宋盏说道，他记得新概念复赛是能报销一部分车费的，苍蝇再小也是肉。 “好，那我们就具体定一下集合的时间和地点，你们老师那边我会去沟通。” “到时候别忘了带身份证和衣服，沪城没那么冷。” 赵老师人很不错，交代得很细致，讲了大概20多分钟，细节都说到了。 “没问题就结束了，你们回去上课吧。” 直到结束，宋盏也没见到另外一个学生。 从数学组办公室出来，阳光正好，寒潮已经过去，宋盏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往回走。 数学组在主楼二层东侧，东侧的尽头是连接实验楼的回廊，正对着数学组的是实验楼5号实验室。 实验室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窗，一只盛着淡紫色晶体的试管从玻璃窗的边沿伸出来，它被试管夹夹得稳固，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握着它，手从玻璃窗边缘伸出来，套着橡胶手套，掌心光滑洁白，如象牙雕刻的玉笋。 慢慢地，顺着手再次出现的是白大褂袖子，袖子干净，露出的手腕上淡青色的静脉走向宣告着皮肤吹弹可破。 顺着袖子向上看，是一颗淡紫色的蓝宝石吊坠，坠在翅膀型的锁骨中间，赋予白皙的锁骨以神秘的魅力。 再向上，是一张不施粉黛却浓颜明艳的脸，下巴圆润，鼻子高挺，眼窝较深，眉骨高，第一眼令人骨相惊艳，第二眼又倍感皮相温柔。 女生留着一头及胸的黑长直，发质柔顺，为了不影响做实验将头发束到脑后。 她戴着实验用护目镜，正在细心观察着试管里的晶体，护目镜被阳光折射出七彩的散光，映在她的瞳孔如迷幻的彩虹，而试管内晶体正在分解出白气，白气氤氲在她周围更显仙气飘飘。 女生看着试管专注，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更有意思的事，俨然一副科学怪人的模样。 宋盏忍不住盯着这个科学怪人看了一会儿。 这个科学怪人好怪。 怪好看的。 第10章 冰工大的留言 没有在数学组门前停留太久，等对面做实验的女生走后，宋盏也离开了。 回到教室宋盏继续投入学习，除了复习外他也在提前做晚上的作业，因为他打算今天给自己找一个补习教师。 因为数学太烂，宋盏又不甘心放弃，他打算走补习的路线，针对弱点猛攻。 昨天晚上他和老宋聊了聊，加上自己的打听，差不多知道了现在高中生的补习情况。 目前补习主要是由在校老师在家进行补习，往往是老师会联系班级成绩不好的学生，或者学生主动联系老师，以每小时80-200元不等的价格进行收费。 为什么价格有波动？ 因为有的班是一对一，有的是一对多，一对一效果好一些，一对多基本上老师只能顾及到真正想学的学生，而那些混着的学生则纯属浪费钱。 冰城一中的老师往往收费更高，而且老师本身收入不低，工作也忙，愿意补习的没那么多，能找到的，差不多都是高一高二的任课教师。 宋盏也奇怪为什么现在没有那些课外补习班，后来想起来这个时候课外班还主攻英语和奥赛，高中基本上是一片空白的市场。 而且本市教高中的老师就不多，教育局还严格控制在校教师去私人补习班授课。 曾经有学生就是学完之后，家长将老师举报了，直接将老师的职称一撸到底，奖金罚款不少，等于白干。 所以大家补课都是小范围的，不成规模。 宋盏考虑过找老师补课，但一是太贵，他现在手里没有经济来源，家里也有点承担不起，二是他感觉老师讲课多少有点自以为是，他听不太懂。 所以他打算找学生补课试试。 冰城作为北方重镇，有整个东北最好的冰工大坐镇，又有工程，林业，农业等学校，学生的素质都很不错，而且补课费肯定很便宜。 放学后宋盏和家里说在学校自习一会儿，然后背着书包乘64路公交来到冰工大的校区。 冰工大主校区位于南岗西直大街，主楼是一座苏式风格的塔楼，连接着机械和电气大楼，主楼顶部直刺苍穹的桅杆托举着一颗金色的五角星，远看自有一股高大庄严的气势。 因为还没开学，主楼门口看到的往来大学生并不多，宋盏知道自己可能来的不是时候，不过碰碰运气、摸摸情况也是好的。 前世宋盏来过这里几次，都是走马观花，并不熟悉里面哪是哪，找了一个热心的同学问了路，来到了靠近西北门的明德楼。 明德楼里主要是师生服务中心，包括一些证件办理，活动通知，职工服务等等，宋盏对这里不熟，到门口才发现门已经锁了。 本来假期人就不多，更何况现在已经是晚上7：30了，工作人员早就下班了。 宋盏颇为遗憾，看来是白跑一趟，平时放学都是这个时间点，如果要赶着办公时间，只能周末上午来碰碰运气。 宋盏正准备从明德楼离开，一个三十出头文质彬彬的男人从楼上下来了，他一边胳膊夹着公文包，另一只手发着短信。 男人看到宋盏，以为他等在门口，问道：“现在不办公，你干嘛的呀？” 宋盏说道：“我来找补习家教的兼职。” 男人愣住了，说道：“那别找了，咱们这还没这项业务。” 宋盏疑惑道：“学校不提供家教兼职信息发布的平台么？” “哪有啊？要不你们自己搭一个？”男人笑道，“我记得学校有几个家教qq群，你可以在群里问问。” 有群也行。 宋盏问道：“在哪能加？” 男人皱眉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问你辅导员去。” 宋盏尴尬道：“不好意思老师，我就是一个高三的学生。” “高三学生？”男人顿时来了兴趣，“那你来我们学校干嘛？” 宋盏实话实说道：“我自己数学不太好，想找人帮忙补习一下，咱们学校学生优秀，教我肯定很容易，就来了。” 男人乐了：“你直接找高中老师补习多好？” 宋盏说道：“老师补课太贵了，而且讲得我听不太懂，也不好意思问，压力太大。” 宋盏把大部分学生的心态都说出来了。 “看你还挺爱学习的。”男人点了点头，说道：“这大晚上你也不好找人，这样吧，你留一个电话，嗯，qq有么？有也留一个，我帮你联系联系。” 还有这好事？ 宋盏连忙感谢道：“谢谢老师。” 男人摆手道：“我不是什么老师，我就是咱们服务中心的职工。” 说着男人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然后递给宋盏，又给了他一支笔：“没别的纸，你写背面吧。” 宋盏接过名片，看到正面写着“冰工大服务中心张文轩”，应该是这位好心人的名字。 宋盏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主要诉求后，抵还给张文轩。 张文轩接过说道：“我看一下……哦，数学要好，最好有高考高分背书，能够进行高三专项提分辅导。” “哈哈，行，你这个要求不高，理工科学生基本都能满足。” 宋盏笑道：“那就麻烦您了。” 顺利地完成了委托，宋盏也算不虚此行，回到家后，他和父母说了自己的打算，老宋和李红玫都表示支持。 “咱家穷啥不能穷教育。”李红玫说着就走进屋，一通翻找后拿着一只厚厚的信封放到宋盏的面前：“这是1w块钱，不就是补习么？那去。” 宋盏惊呼道：“老妈大气啊！” 老宋则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宋盏问道：“爸，你有话说？” 老宋把手里的历史教案放下，问道：“这信封我看着眼熟啊，是在我书架上第三排第二本夹着的么？” 李红玫嗑着瓜子，翘着二郎腿道：“没错，《曾国藩家书》，还有第五排的《冰鉴》，我都划拉着放一个信封里了。” 老宋沉默着不说话。 宋盏笑道：“那就谢谢老爸对教育事业的赞助了。” 李红玫点点头：“你以后考上了，你爸得记头功。” 老宋放下手里的笔，无奈道：“你不是不爱看书么？” 李红玫耸了耸肩：“那是以前，我听组里的小护士说，‘书中自有黄金屋’，那我得试试。” 老宋：…… 第11章 百日誓师 宋盏到底是孝顺，第二天等李红玫上班，就找个由头把钱还给老宋了。 “你这是几个意思？”老宋不想接。 “别装了，你攒着三瓜俩枣也不容易。”宋盏说道，“留着买点好烟吧。” 老宋有些感动。 “别让我和我妈老抽劣质二手烟，对身体不好。”宋盏又补充道。 老宋笑了，从信封里抽出一小打，剩下的还给宋盏：“拿着吧，这是老爸的教育投资，以后还给我就行。” “必须得还啊！” 老宋又强调了一遍，但他一句教育投资点醒了宋盏，宋盏正缺起步资金呢，甭管是投资炒股还是创业，没钱不行。 “好吧，我先拿着。”宋盏说道。 宋家属于比较开明那种，对宋盏也比较信任，不会把钱管得太死，但宋盏还是打算装模作样地偶尔汇报一下用途。 接下来几天一切都很平静，宋盏偶尔看看老宋订的《冰城日报》，因为他的救人，冻死人的新闻不再出现。 这让宋盏松了口气，他害怕自己改变了一个历史后，又会有新的历史去修正，目前看没明显的迹象。 时间到了28号周四，连续上一周课，同学们都很疲惫，但今天早晨却被老班带来的消息振奋了一下： “上午一二节课取消，举行百日誓师典礼。” 随着老班宣布，全班像打了兴奋剂，瞬间燥起来了。 “施晴，你点两个高个同学，到时候扯宣誓横幅。” “好的，老师。” “章鹏宇，你是体委，一会儿组织大家在操场集合，地上有班级划线，咱们跟着八班旁边，别站错了。” “是，老师。” “严启良，你再复习一下前几天让你准备的发言稿，你是上次联考文科第一，挣点气！” “放心吧，老师，我都背下来了。” “看情况，他们脱稿，你也得脱稿，他们念，你也念。这方面，咱别歘尖。” “好的，老师。” …… 经过老班一通安排，大家都有条不紊地进入自己的工作轨道，宋盏因为有1米84，属于班里比较好说话的人，被施晴钦点去拉宣誓横幅。 拉宣誓横幅，其实就是站在班级最前面，把类似“高三九班，启航扬帆。蟾宫折桂，凯歌而还”这样的横幅展开，每个班宣誓的时候带着念。 施晴找的另一个人是郑士渠。 “兄弟，我嗓子今天不行，一会儿你多使点劲儿。”老郑咳了一声。 “咋了这是？”宋盏问道，他看过去发现老郑的脸也有点破相，鼻子上贴着创可贴。 郑士渠强忍着怒意，说道：“磕的。” 还是侯新星嘴不严，在旁边听到后，忍不住问道：“老郑，听说你拿着一束花去二班找王冰燕表白了，让人一顿揍。” “真的么？要不说你小子嘴叼呢？咱班这么多美女都看不上……” 旁边其他女同学听了吱吱乐，老郑一脚踢在侯新星屁股上，被他躲过去了：“你给我滚啊！胡咧咧什么玩意！” 宋盏明白过来，敢情是老郑真信了卫泠然的话，那他确实是活该了。 卫泠然岂是一般人能斗得过的？ 差不多8点半，高三各班都在操场对应位置集合完毕，随着“喂喂”两声试音，大家都安静下来，百日誓师要开始了。 百日誓师，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一般就是在每年高考前100天举行，主要面向高三学生和教师，基本上校内领导甚至是教育局领导都会参加。 百日誓师的目的说白了就是给学生打鸡血，刺激高三学生，鼓励高二学生，画饼高一学生。你兴奋了，有劲儿了，嗷嗷叫了，目的就达到了。 “喂喂，各位师生请就位，2008年冰城一中百日誓师大会正式开始！” （全场掌声） 宋盏站在班级最前面，看得很清楚，主席台上是一个穿着红礼服的女教师正在主持，旁边站着一排校领导，以及准备发言的学生。 校领导长得都差不多，但学生里，有一个人却异常醒目，尤其是她的样貌和气质，只一眼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怎么是她？” 这个人宋盏不认识，但是前几天在数学组门口见过，她就是在对面实验楼做实验的女同学。 “嗨呀，站第一排也挺不错，好歹能看看叶一真。”老郑在旁边美美地说道。 “她是叶一真？”宋盏问道。 “不然呢？你不认识？”老郑一脸的不可置信。 “听说过，但是没见过。”宋盏说道。 “哦，也是，她神出鬼没的，据说她班同学都很少见她。”老郑说道，“我也是在来咱们班之前就听说过她的名字，还特地去贴吧搜的。” 老郑是高三才转到冰城一中的，所以他不认识高一游泳夺金，小有名气的卫泠然，但叶一真不同。 叶一真从高一开始，不，应该是初三开始，一直都是冰城所有联考的第一名，文理分科后，她学的理，在高一二班，也一直都是理科第一，并且帮着冰城一中在所有联考中稳住第一名宝座。 这还不是最让她出名的，她更被人们津津乐道的是与成绩一样离谱的高颜值。高智商，黑长直，冷艳，疏离，钝感，是她的代名词。 没听说她有什么玩得好的同学朋友，也几乎不参加任何学校活动，甚至不怎么上课，每天就是泡在实验室做实验，甚至传言实验楼有一间实验室专门给她用。 这么一个传奇的女生，大家都想见一见。之前贴吧流出过一张叶一真的侧颜，被置顶了多年，倒也不是吧主特地置顶，而是每天都有人去留言，自动顶上的。 因为叶一真的存在，学生们都没啥心思听前面冗长的校领导发言，但大家又都希望发言长一点，这样叶一真能在主席台多站一会儿。 叶一真这次没有带护目镜，黑长直的头发也自然地放在胸前，被寒风托举着飘起自带一股仙气，眼睛盯着手里的发言稿，时不时抬起头眺望远方。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她偶尔用葱白细长的手指撩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宋盏都能听到周围男生“哦”地怪叫。 有的男同学不敢细看，只是偷偷抬头看一下就假装去看别的地方，有的是和同学聊天才不经意瞄一眼。 周围偶有传来“北方有佳人”“书中自有颜如玉”“李哥今天请假血亏”这样的声音。 没办法，叶一真满足了所有少年对颜值和才华的追求和幻想，哪怕她完全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第12章 青春的声音 “……期待同学们宝剑出鞘，剑斩楼兰，摘下属于自己的胜利果实，我将代表全校教师，为你们的成功一同见证！” “谢谢大家！” 终于熬过了校长发言，女主持接过话筒，说道：“让我们感谢刘炳麟校长的精彩讲话。” （老师带头鼓掌） “接下来是学生代表讲话，分别是理科代表，2007全省18校理科联考第一名，3年2班，叶一真同学，以及，文科代表，2007全省18校文科联考第4名，3年9班，严启良同学。” （掌声雷动） 严启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热烈的掌声，想不到自己在同学面前这么有人气，顿时胸也挺了，腰也直了。 叶一真则是对此毫无感觉，依旧面无表情。 “让我们有请叶一真发言。” （掌声持续） 叶一真对着话筒，先是轻轻地吐出一声低音，试了一下设备。 “呼——” 声音一出，宋盏看到旁边的老郑一阵抖擞，完全不困了。而旁边其他班几个拉横幅的男生也瞬间聚精会神起来，大家都没听过叶一真说话，好奇是个什么声音。 叶一真没有脱稿，而是照着念的，时间对她很宝贵，甚至稿子都是老师写好的。如果不是校领导强烈要求，她都不可能来，这太耽误做实验了。 “尊敬的各位师长，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3年2班的叶一真。” （掌声更热烈了） 叶一真的声音是清冷中充满疏离感，自带沙沙的音色，音调偏高，站在高处讲话，有一种天外跫音的感觉。 “首先，我要感谢过去三年学校对我的培养……” 叶一真念的不快，主要是稿子不熟，稿子写的内容远没有她的声音有吸引力，但老郑还是品得津津有味。 “这稿子写得好啊，想不到她还这么有文采。”老郑赞叹道。 宋盏不这么认为：“这稿子如此官方，三句话不离领导的管理，老师的关心，看着不像她的风格。” 老郑反驳道：“哎，你懂啥，这叫尊师重道。” “哦。”宋盏不说话了，你说啥是啥。 “……最后，祝大家蟾宫折桂，独占鳌头。” （极致热烈的掌声，甚至还有口哨声和表白声） “我爱你，叶一真。” 叶一真显然没听到，鞠躬后退场了。 接下来是严启良上场，他努力地挥手和大家互动，但零星的掌声少的可怜。 这一下打击了少年弱小的心灵，之后的发言也是磕磕绊绊，老班在班级后面站着，脸都气歪了。 发言结束后是各个班级宣誓，老郑虽然嘴上说不出力，但真的被打鸡血氛围带动，就由不得你了。 “高三九班，启航扬帆。蟾宫折桂，凯歌而还！” 宋盏也跟着高声念着，声音从年轻的身体内迸发，透过胸腔，口腔，穿过耳膜，回荡在北风凛冽的操场上，回荡在飘扬的红旗下。 视线扫过一张张稚嫩的脸庞，每一个人，此时都眼中有光，这是毕业多年被工作摧残后不会有的朝气，是那个十七岁不服一切，质疑一切，期望改变一切的少年。 在这个时候，宋盏感觉到自己有一股闷气，必须要抒发出来，那是前世到重生以来一直积压在心里的郁结，于是喊道： “我，宋盏，要考京城大学！” 如果是以前的宋盏，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他的性格偏低调和谦和，但重生一次，他想放肆一把。 话说出来之后，整个操场一下子安静了，大家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看向宋盏，有质疑，有嘲笑，有不理解。 好像在说：你也配考京大？ 宋盏心境自然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比，哪怕孤立无援，也丝毫不畏惧这些质疑的眼光。 “我，卫泠然，要考京城体育大学！” 一个声音从遥远的身后传来。 宋盏猛地回首，透过无数学生的空隙，他仿佛看到卫泠然在笑，她眼神坚定地看向这里。 是卫泠然的声音。 她好像在说：哪怕千万人嘲讽，我依然支持你。 9班的队伍里，郝志雄想了想，必须要声援自己的兄弟，硬着头皮喊道：“我……我，郝志雄，要考对外经贸大学！” 而远在1班的庞静香，和卫泠然是闺蜜，闺蜜一向表面和谐内心较劲，她出风头，自己也得出：“我，庞静香，要考京城航空航天大学！” 老郑眯着眼睛盯着一班的方向，嘀咕道：“原来她叫卫泠然。” 这个时候，老郑自然不能让卫泠然看扁了，至少不能比宋盏差，于是也喊道：“我，郑士渠，誓要考清华大学！” 猴子侯新星一向爱凑热闹，跟着搞怪道：“我侯新星，要考南开大学！南开，你收不收俺老孙？” （全场憋笑） 9班班长施晴从来不输男生，也鼓起勇气，闭着眼睛喊道：“我，施晴，想去吉林大学法学院很久了！！” 随着1班和9班这两个尖子班的学生一个个表达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多的其他班级的学生加入。 “我，梁凯，要考复旦大学！” “我，杜兴邦，要冲击浙江大学！” “李兆亮，中央音乐学院等我啊！” “京城电影学院，祝会超来了！” “吕萍萍只爱冰工大！！” “我，卢伟，要上一本！” “……” 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孔，一句句发自内心的声音，主席台上的校领导们有点慌，他们不知道还有这个环节，甚至是女主持都有些猝不及防。 “刘校长，需要叫停么？”女主持请示道。 刘校长看向旁边站着的一排领导，其中一位女领导发话道：“为什么要叫停？” “我觉得这个环节非常好，这不就是百日誓师的意义么？” “刘校长，冰城一中不愧是百年名校，我看到了学生们的态度和气势。” 刘校长松了口气，示意女主持不必阻止。 叶一真此时已经下台，正走在操场通往实验楼的路上，她顺着声音回头看过去，朝阳正照在年轻的学生们脸上，这正是一天最好的时候。 那个男生，叫宋盏是么？ 还蛮勇敢的。 叶一真只是想了这么一瞬间，又很快从心里忘记，这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罢了。 学生们的声音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从零散的声音，逐渐汇聚成一片汪洋。 老班站在9班的最后一排，笑得合不拢嘴，一扫刚才的颓势，和旁边的其他班主任自豪道： “看到没？哈哈哈，我们班的！” 第13章 领导视察 百日誓师圆满结束，学生们在《运动员进行曲》中缓缓退场，每个班级退场时都会从主席台前走过。 卫泠然站在1班女生队伍倒数第二排外侧，路过宋盏面前冲他眨了眨眼睛，仿佛是在说：多亏了我。 宋盏微微一笑。 而旁边的老郑则分外激动，果然刚才的表现让小美女刮目相看了，哈哈哈。 校领导也在指引下退场，刘炳麟校长没有站在领导们中间，而是走在前面引路，其他校领导更是或前或后的分散在旁，将中间位置留给三名教育局领导。 今天是冰城一中百日誓师，也正赶上教育局领导来视察，领导来得没有征兆，好在冰城一中校领导们经验丰富，依旧稳定住局面，没出什么意外。 将教育局领导们请进校长办公室，教务处老师们都退下，只留下刘校长和两个副校长留着陪同。 来的三名教育局领导，有2人刘校长认识，或者听过。 一位是头发有些花白，大概五十多岁，带着无框金边眼镜，国字脸一身黑夹克的省教育厅某主任，兼冰工大常务副校长的徐立行。 一位是秃顶矮胖，眯眯眼的市教育局副局长，分管高中的韩肖智。 但他们二人都默契地没有坐上座，而是把上座留给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女士长相中上，盘着头，穿着蓝色正装，仪态端庄，有一股贵气。 刘校长没动，是一位一中副校长帮忙倒茶。 女士先喝了一口后，徐主任和韩副局长才跟着喝了一口。 “怎么样？”刘校长也跟着抿了一下，问道：“在云南工作的学生给我寄过来的老班章，说是勐库古树的，我也不懂，几位领导看可以吧？” 徐主任点点头：“我头一回喝老班章，只听过，喝着劲很大啊！” 韩副局长笑道：“老班章就是这样，喜欢清淡可以喝云南白茶，兰秘书觉得呢？” 刘校长，徐主任，韩副局长都看向上座的女士，女士说道：“我不懂茶，平时熬夜，喝咖啡多一些。” 三位领导点头表示理解。 刘校长说道：“那真的很辛苦，办公厅的工作肯定很忙吧？” 女士又喝了一口茶：“都是领导在忙，我们就是跑腿的。” 韩副局长依旧是笑道：“哈哈哈，是是是，大家都是跑腿的。” 几人又简单聊了聊冰城一中的教育工作，包括对今年高考的一些计划和期望，刘校长底气一下子硬起来了。 “别的不敢保证，理科状元，一定是我们一中的。” 在座的都知道一中生源实力已经掉出了省第一梯队，但谁让一中这届出了一个叶一真。 当初叶一真来一中大家都很惊讶，后来才知道，她觉得一中离家近，又和一中商定好，平时上课自由，实验室随便用，只要参加考试就行。 “刘校长谦虚了，我看一中整体学生精神面貌都很不错。”徐主任夸赞道：“咱们学校和冰工大还得多多合作。” 刘校长附和道：“那是肯定的。” 女士全程基本上都是在听，很少说话。 聊得差不多了，女士对刘校长说：“刘校长，最后一个环节，带头的那个学生你了解么？” 刘校长疑惑道：“谁？” 女士说：“他说他叫宋盏。” 刘校长回忆这个名字，一点印象没有，他又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副校长，副校长也是摇了摇头，只是趴在刘校长耳边说了一句。 刘校长点点头，说道：“宋盏是高三9班的学生，平时可能比较低调，我还真没什么印象。” “他有什么问题么？” 女士笑笑，说道：“没什么，就是能不能把他叫过来，我想单独和他聊一聊。” 单独？ 刘校长和徐主任、韩副局长面面相觑，尤其是韩副局长，他的表情依旧是笑眯眯的，刘校长和他最熟悉，希望从韩副局长脸上看出领导的暗示，愣是没分析出来。 显然，徐主任和韩副局长也有些意外，但大家都是老油条了，又和自己没大干系，因此一点也不急。 刘校长肯定是不敢拒绝，吩咐道：“叫教育处通知宋盏来一趟校长办公室。” 女士接着道：“校长办公室不太合适吧，我就是想和他单独聊一聊，不想影响几位领导沟通视察工作。” 徐主任和韩副局长连连摆手道：“不影响，不影响，视察哪能一直坐着？刘校长带我们参观一下就行，办公室留给你们。” 女士看向刘校长，直属上级都发话了，刘校长说道：“对，正好我向徐主任和韩局长实地汇报一下教育成果。” 女士又喝了一口茶，说道：“那就麻烦了。” 回到班级的宋盏，周围围了一圈人，很多都是平时和他没什么交流，或者开学到现在一直没说上话的，现在都过来聊两句。 “咱班这次真行，直接把1班，2班比下去了。” “是呀，我刚才喊的浑身都出汗了。” “这比打游戏爽多了！” “老宋，你那一嗓子绝对是咱班最纯的爷们。” “是不是老班交代的秘密任务？” “老刘，刚才你喊的有点晚啊！” “晚啥？比你早就行！” “扯淡，我先喊的！” “我先！” “我先！” 老班这时也走进班级，神清气爽，气宇轩昂。 “在那聚着嚷嚷什么？啊？百日誓师结束了，马上就上课了，收收心。” 老班一发话，大家都散了。 老班走过来，到宋盏的桌前，说道：“以后少歘尖，学习为重，下不为例啊。” 宋盏站起来应道：“是。” 老班嘴上这么说，表情上一点不严肃，嘴角都扬上去了。 “但今天表现确实不错，我不是说宋盏，大家都不错，今天地理作业不留了，自己复习。” 老班一发话，全班热烈鼓掌：“好耶！” 大家的热乎气还没过去，教室门被一个黑着脸的老师敲响。 “谁是宋盏？” “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一句话，将活跃的气氛瞬间扑灭。 老班皱眉思索着，而宋盏依旧是神情从容淡定。 第14章 密谈 “我下节没课，跟你去看看。”老班对宋盏说道。 虽然他觉得百日誓师效果这么好，校长不至于找麻烦，但他到底是不放心自己的学生。 “没事老师，兴许是奖励我呢！”宋盏从容道。 独自来到位于主楼三层的校长室门口，走廊空无一人。 宋盏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他推门进入，看到一个女士正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 “刘校长不在么？”宋盏问道。 “只有校长才能找你么？”女士正盯着楼下上体育课的学生，学生们打闹的场面，让她想起了自己早已远去的学生时代。 “不。”宋盏说道，“刚才通知让我来一趟校长办公室，我以为……” 女士慢慢转过身，宋盏的话一下子噎了回去。 “……是你？”宋盏惊讶道。 “看来你的记性还可以。”女士微笑道，“坐吧。” 还真是她！ 宋盏怕自己认错了，眼前的女士正是元宵节那晚接走城堡下冻伤女孩的人，他记得女孩叫她兰姐。 “我该叫你什么？兰姐？”宋盏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叫兰小菁，你怎么叫我都行。元宵节的事，你还有印象吧？”兰姐说道。 宋盏点点头：“当然，元宵节的事毕竟还不到一周。那个女孩好点了么？” 兰姐疑惑道：“你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么？” 宋盏摇了摇头：“不知道。” 兰姐说道：“不知道也好。总之她好多了，送医及时，没什么大碍，已经可以出院了。” 宋盏放心了：“没事就好。” 兰姐问道：“你还挺关心她？” 宋盏解释道：“毕竟她当时伤得很严重，而且她……” 兰姐说道：“你大可以放心说，我应该都知道。” 宋盏继续说道：“她似乎有一点幽闭恐惧症，所以除了身体之外，她也应该接受一定的心理治疗。” 兰姐点头道：“你想得还挺周全，真不像一个学生。放心，我们会对她进行全面的检查。” 说到这里，兰姐拍了拍桌子，说道：“你不能坐过来一点么？你离得太远了。” 宋盏坐到和兰姐相近的位置，兰姐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也给宋盏倒了一杯：“这里也有茶，我喝不惯，你要喝自己弄。” 宋盏喝了一口水，说道：“所以不是校长找我，对么？” 兰姐点头：“是我找你。元宵节你救了杪杪，我们非常感谢。” “但这件事不方便大肆宣传，所以你没办法获得媒体报道，更没有见义勇为奖。” 宋盏就知道，女孩冻伤，城堡坍塌，哪怕没有出人命，正常情况下，也不会一点报道没有，除非是被压下去了。 “没关系，我也不是为了奖励去做的。”宋盏说得是实话。 兰姐当然相信，但她还是问道：“我知道那天没人会为了奖励去冒险，公园的工人说城堡随时会坍塌，救人很危险，你肯定也清楚。” 宋盏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但是，你又是怎么知道，城堡下有人的呢？” 面对兰姐的质问，宋盏从容道：“就是路过，恰好听到了求救声，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有人，所以就去看了看。” “你不会认为，我是提前知道有人，故意把城堡弄塌的吧？” 兰姐当然不会这么想，但也没有更好的解释，只能说是巧合。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厚实，将它放到桌上，说道：“虽然不能给你名声和奖励，但是作为私人的感谢，你拿着吧。” 宋盏没想到真有钱，他喝着茶水，问道：“这是多少？” 兰姐轻描淡写道：“5w。” 宋盏差点没噎住，还是又确认了一次：“多少？” 兰姐发现宋盏只有现在的反应符合他的年纪，之前都太淡定了。 “5w，救人一命这样的好人好事，报道后差不多有2-3w奖励，剩下的钱是给你的补偿。” 宋盏想了想没收：“倒是没有这个必要。” 兰姐似乎没想将钱收起来，说道：“你还是拿着吧，我们不想欠你的。” 宋盏不知道这个“我们”是谁，坚持道：“这钱我拿着心里不踏实。” “而且，你在校长办公室出现很奇怪，不会是……对我思想品德的考验吧？” 宋盏说完，兰姐“噗嗤”一声乐了。 “哈哈哈，你还挺逗的。”兰姐笑着将信封放回包里，说道：“钱你早晚会收的。下午有课么？” 宋盏点头：“当然有课。” 兰姐说道：“那就晚上吧，你放学后在校门口等我，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不会是要拐卖我吧？”宋盏害怕道。 兰姐笑得前仰后合：“真希望办公室有一个你这样的同事，那该多有趣啊！” 在宋盏和兰姐在校长室愉快地交谈时，刘校长正带着徐主任和韩副局长在校内散步，三个人都有心事，什么视察不过是走个过场。 到底是刘校长没忍住，率先凑近问道：“韩局，您能不能给我说说，这个兰秘书到底是什么人？她叫学校的学生单独进办公室谈话，是几个意思啊？” 徐主任装没听到，韩副局长笑道：“老刘，沉住气，没什么大事。” “是这样，今天我和老徐也是陪着兰秘书过来。她嘛，是省政府办公厅的，她的老板很有名，你托人打听一下，很容易打听到。” “老板很有名？”刘校长一琢磨，有点害怕。 但又细想，这么个人物也犯不着和我们这种小角色过不去。 又逛了一会儿。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回去看看吧。”韩副局长说道。 三人回到校长办公室，没过两分钟，兰姐和宋盏就出来了。 “你先回去上课吧。”兰姐拍了拍宋盏的肩膀说道。 “好的，兰姐。那晚上见。”宋盏告辞道。 目送宋盏离开，兰姐看向三位：“工作交流得如何？” “很好，很好。”徐主任和韩副局长说道。 “很好就好。一中的风采我们也领略到了，下午还有其他工作，就不多留了。” 刘校长心领神会：“我送送诸位领导。” 几人下楼的功夫，都没说什么话，在各自琢磨着各自的事情。 刚才宋盏和兰姐，一个拍着肩膀，一个叫着“兰姐”，说“晚上见”，难免不会让三位教育界的老油条多想。 但大家都混迹多年，会去听，会去看，就是不会问。 直到目送视察组离开，刘校长也没问为什么要用校长室密谈，又谈了些什么。 有些事问不了，只能自己猜。 第15章 江培丰 宋盏回去的路上，发现关注自己的人变多了，有人和自己打招呼，甚至有路过的女生对他指指点点，小声嘀咕： “以前没发现还有这么个帅哥呢！” “是呀，有点像《重庆森林》里的金城武。” “周末再偷偷看一遍么？别做奇怪的事……” “嘿呀，你在说什么呀？他都听到了。” 宋盏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出名了，他倒是无所谓，不影响正常生活就行。 下午的课依旧是认真听讲状态，他回忆起了更多的知识，几次老师点名讲题也都蒙混过关了。 直到最后一节课下课，宋盏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校门口斜对角，这辆车他认识，元宵节就是它送宋盏回来的。 宋盏买了一只熏肉大饼，加蛋加肠，咬了两口后走到车窗前，后窗缓缓摇下来，里面正是兰姐兰小菁，她还是穿着上午的正装，只是这次戴上了红框眼镜，显得更像秘书一些。 “怎么没喊我？”宋盏问，“我看车停在这很久了。” 兰姐也不解释：“上车吧。” 等宋盏上车后才知道，兰姐不是不想叫他，而是太忙了。 车程20分钟，她接打了15分钟的电话，回答的也很简短，都是“我整理好了”“土地批文放办公室”“找李主任”“等批复”之类的短语。 其实上午密谈结束后，宋盏基本上能推测出，兰姐的工作应该是某个领导的秘书，那一会儿要见的应该就是她的领导了。 车子依旧行驶平稳，穿过红军街，东直大街，到达龙江街9号，停到一处幽僻的大院门前，门口有武警站岗，荷枪实弹对往来车辆做检验和登记。 顺利进入大院后，将书包放车上，兰姐带着宋盏上楼。 宋盏没记位置，一是不熟，二是记了也没用，他把精力都用在思考“一会儿领导会问什么问题，又该如何回答”上了。 差不多是3楼，兰姐停下来，轻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40岁左右，平头，白衬衫挽着袖子的国字脸男人。 “人接到了？”男人看了宋盏一眼，“小伙子很精神，进来吧。” 兰姐示意宋盏可以进去，自己则请示道：“我在楼下等您，随时喊我。” 男人客气道：“小兰也进来吧，外面冷。” 兰姐识趣道：“还有一些电话工作，外面信号好。” 男人没再坚持，宋盏进门后，兰姐在外面将门关上。 “脱鞋。”男人说道。 宋盏很听话，换上鞋后发现有点小，只能穿进去一半。 “你的脚看着不小，穿着有点委屈了。”男人看着宋盏露出半截脚后跟，插着腰说道：“你穿我这双，咱俩换换。” 两人交换了拖鞋，男人满意道：“嗯，正好。” 跟着男人进了屋，房子大概90平，三居，装修朴素，但该有的都有，而且多数家用电器都很新，灶台干净，应该是很少做饭。 “你吃过没有？”男人问道。 宋盏回答道：“吃过了。” 男人点点头：“吃过就好，我这没有饭，平时也不做，只能喝点茶，吃个橘子。” “好。”宋盏跟着男人坐在沙发上，沙发是那种梨花木的硬沙发，很深，坐着的时候需要不自觉地直着腰。 接过橘子，宋盏剥了起来，剥完放到男人面前，又开始剥第二个，姿态很放松。 屋子里没有电视，只有墙上几张黑省的行政地图，地图绘制得很详细，包括每个街道的名字，和前世2020年的高精地图软件差不多。 这种地图在外面很难买到。 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但还是男人先开口道：“我是江培丰，你认识我么？” 宋盏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 宋盏说得是实话，尽管他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应该不是一般的领导，但一来对方年纪不大，宋盏认为对方不可能身居高位，二来他对政界不了解，除了省内一把手，一个都没听过。 “没关系，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叫宋盏对么？”江培丰问道，将桌上的茶杯向宋盏面前推了一下。 宋盏双手接过，喝了一口，特贡金骏眉，茶的品质很好。 “是的。”宋盏回答。 “是哪个盏？”江培丰问。 “建盏的盏。”宋盏解释道。 “剑斩？斩首的斩么？”江培丰确认了一下。 “不。”宋盏说道，“是灯盏的盏。” “是那个字。”江培丰用手指在掌心比划了一下，虚心求教道：“那建盏是什么？” 宋盏解释道：“建盏是一种茶具，也可以用来喝酒。因为是宋代兴盛的，所以叫宋盏。 北宋三苏之一的苏辙有诗云：‘蟹眼煎成声未老，兔毛倾看色尤宜’说的就是兔毫建盏。” 江培丰点点头：“从你的名字能看出，你的父亲很有文化。” 宋盏笑道：“他是一名中学的历史老师，有文化谈不上，但是确实懂一些历史，我很佩服他。” 尽管两人都知道，见面的目的是为了元宵节的事，但都没有往上面引，只是聊一些家常，有时会谈得偏一些，比如建盏和茶，但都有分寸，点到为止。 对宋盏的基本情况了解了，江培丰问道：“元宵节的事，小兰找过你了对吧？” 宋盏说道：“嗯，兰姐上午来我们学校，和我说过了。” 江培丰说道：“你能够救下杪杪，我很感谢。只是碍于身份，这件事不好宣扬，你别介意。” 宋盏其实挺意外的，兰姐和自己说也就算了，江培丰应该是一个很有身份地位的人，这样的人和一个学生说这些话，至少是把自己平等看待。 “不，其实这件事没什么，我想每个路过的人，都会这么做的。”宋盏说道。 “哦？你是路过么？”江培丰问道。 宋盏点点头。 “小兰和我汇报说，公园当晚不到9点就闭园了，你去救杪杪的时候，差不多有10点了吧。”江培丰喝着茶，不紧不慢道。 “是。”宋盏回答。 “那你是在公园迷路了么？”江培丰看了宋盏一眼，不经意间上位者的威严一下子压了过来，气氛一下子凝重了。 宋盏知道，对于兰姐，他糊弄一下也就算了，但是江培丰，不好相与。 回答得不好，这个大院他都甭想走出去。 “不，我是接近10点的时候，路过公园外侧后，特地进去看看的。”宋盏说道。 江培丰顿了一下，手里的茶杯停在半空。 而后他笑道：“那就对了，小兰和我说她看了公园监控，你从栅栏翻进来的，果然是没有那么巧，对吧。” 宋盏感觉出了一后背的汗。 “你有点热？”江培丰注意到了宋盏额头的细汗。 宋盏喉头有点紧，掖着嗓子道：“您家供暖真不错，比我家热多了！” 第16章 风水玄煞 又倒了第二壶茶，宋盏喝下后好了一些，说道：“其实，我当时也不算是路过，更多是为了验证一个猜测。” “猜测？”江培丰疑惑了，他想看看宋盏想说什么。 宋盏不紧不慢道：“对，因为我父亲是教授历史的，所以虽然我不太喜欢历史，但家里的国学典籍都看过。” “能看进去的不多，《周易》算一个，特别是里面的风水堪舆之道。” 宋盏已经想过了，既然江培丰能找人调取监控，那么路过这种解释肯定行不通，所以他准备往玄学方面引。 “哦？”江培丰惊讶道，“你小小年纪，还懂《周易》？” 宋盏点头道：“不敢说懂，只是看过一些。因此也想着找机会验证。” 江培丰追问道：“那怎么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了呢？” 这件事指的自然是元宵节救人一事。 宋盏想了想说道：“是这样，在风水一道上，有那么几种煞局，就是会引来血光之灾的局。” “我白天曾逛过兆麟公园，看到将军亭后有这么一个冰雕城堡，建立在水边，后来结合推算，发现它是一处艮坎冲阴煞。” “艮坎冲阴？”江培丰虽然不信，但没有一下子就说你这是‘小孩扯淡’，而是问道：“怎么解释？” 宋盏说道：“艮，在八卦里是山，也有土的意思。坎，在八卦里象征水。用冰雕做的城堡，实际上就是以水为山，就是化坎为艮。” “不可以么？”江培丰不明白，“冰雕城堡很多地方都有吧？” “没问题，但是它是建在水边的，因为旁边是鸳鸯湖。也就是坎。化坎为艮，又于坎之上，您说，这艮，能立得住么？” 江培丰好像有点明白了：“那为什么是元宵节这天有问题呢？” 他的意思是，你扯八卦可以，但是解释不了正好赶上救人。 宋盏说道：“因为元宵节这天是十五满月，阴最满的一天，而在这天里，戌亥又是最凶的时辰，即为冲阴。 冲阴，指的就是阴满而溢，大概率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在女性身上。” 江培丰说道：“所以，你就去看看，想验证你的猜测？” 宋盏回答：“对。” 江培丰微微点头，但内心觉得这纯粹是瞎编。 宋盏也知道江培丰不信，于是站起身，走到冰城市区地图前，说道：“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分析的对不对，所以那晚就去验证了一下。” “后来发现验证成功，更觉得《周易》与风水学博大精深。” 宋盏用手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经过我的推算，这一片，上江街至丽江路一带，处河下，坎位东离，与今年戊子相冲，鼠溃于上，是破损的卦象，我猜测今年应该会动土。” 江培丰散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因为今年确实有棚改计划，宋盏所指的区域，正是重点地区，而这个计划上午刚在省委班子会上讨论决定，还没下发文件，知道的人不超过10人。 甚至兰小菁都没权利知道。 如果宋盏不是推算，他又怎么能知道呢？ 江培丰也跟着站起来，宋盏看得出他已经开始上道，于是继续指着另一处区域说道：“这里，何家沟西侧至轮胎厂东，艮位南移，接西煞，更是典型的破相，应该也会动土。” “这里，兑位北上，冲金，走颓势，今年应该不会动，但明年说不好。而且这里却兴木，以后大概率会建公园。” 宋盏在江培丰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将自己有印象的08年有拆迁计划的地方都说了一遍，没有拆的也挑着说了几个，有的甚至明确说了以后会用来干什么。 商场，公园，倒也不是他故意记，毕竟是自己的老家，每年项目也不多，看着地图就能想起来了。 他还故意说错了几个地方，倒不是那些地方不会拆，而是不是今年拆，也算是一种容错。 看江培丰基本上已经信了，宋盏也见好就收，他不是宣扬玄学，只是为了给自己“脱罪”，于是摸着后脑勺干笑道：“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您别当真。” 江培丰之前老听几位同僚说风水堪舆是真功夫，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是不信的，但现在多少有些动摇了。 “没事多研究一下学习，这些东西都是瞎胡闹，不要大费功夫。”江培丰罕见地以长辈口吻教育道。 “您说得是。”宋盏低姿态道，“我只是想说，之前救人确实是偶然。” 江培丰点点头：“好了好了，不聊这个了，坐吧。” 两人又重新坐下喝茶，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消失了。 “我能向您问个问题么？”宋盏反客为主道。 “哦？你有什么问题？”江培丰问道，他觉得宋盏无非是对自己的身份感兴趣。 宋盏想了想说道：“那个女孩，是不是没有妈妈了？” 江培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宋盏竟然关心杪杪，想了想说道：“我和她妈离婚多年了，她妈妈早就出国不回来了。” 宋盏点点头，表示在意料之中：“我当时听到她说太想妈妈了，我想您陪她的时间也不多吧。” 江培丰只是说道：“她在老家读书，很远。” 宋盏想起自己一个人在外的京漂生活，叹息道：“如果有时间，您多陪陪她吧。孩子一个人在家，会很想念父母。” 江培丰虽然觉得宋盏说得在理，但又感觉自己被一个孩子教育多少有点掉面子，宋盏老气横秋的样子更让人生气。 江培丰笑骂道：“你才多大就开始叹气？你不是孩子么？我四十三都没你显得沧桑。” 宋盏故作惊讶道：“您四十三了？比我爸还大一岁？我还以为您三十五呢？” 江培丰摇了摇头，尽管知道宋盏说得是假话，但却不让人讨厌。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时间已经到了晚上9点半，宋盏起身道：“抱歉，这个时间我差不多该下自习回家了。” 江培丰掏出手机：“回去吧，别让父母担心，我叫小兰送你。” 一个电话过去，1分钟不到，兰小菁就到门口了。 宋盏告辞后，江培丰站在窗前，拨通了通讯录里最上面的电话。 “杪杪，我跟那个叫宋盏的小伙子见面了。”江培丰语气柔和地开口道。 “什么？你怎么能私自和他见面？” “他见你怕不得吓死了。” 电话那头声音焦急。 “没，已经送回去了。他表现得很好，一个有趣又正直的孩子。”江培丰中肯道。 “你好像很少夸叔叔家的哥哥们。” 电话那头没想到江培丰是这个评价，非常少见。 “这么说你同意我去找他了？” 江培丰笑道：“我可没同意。” “我不管，你就是同意了。我只是去当面感谢一下而已。” “谢谢老爸。” 电话很快挂断，江培丰都来不及拒绝，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在通讯录里反复按上下爱键，最终停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至少回家看看杪杪。” “她很想你。” 第17章 南行 在回去的路上，兰小菁将放在车上的书包递还给宋盏，说道：“信封在里面，你还是拿着吧。” 宋盏还要说什么，兰小菁不容拒绝道：“这钱对我们不算什么，你拿着我也好交差。” 兰小菁真诚地说道：“如果杪杪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就完了。所以，我个人，是真的很感谢你。” “这张名片给你，上面有我的电话。”兰小菁递给宋盏一张名片，上面只有名字和电话，非常简单。 “有需要可以打给我，我很乐意还你的人情。” 车停到家门口，宋盏拿着名片，看着车子离开，才算是彻底地放松下来。 今晚的见面真不容易。宋盏知道，但凡他有一点故意接近那个女孩的迹象，他今晚就回不了家了。 到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宋盏先是点了一遍钱，确认是5w，他没想到自己重生的第一桶金，竟然是好人好事的奖金。 放到书包里，又将衣物装好叠在上面，明天要去沪城参加新概念复赛，他可不能把这件事忘了。 临睡前，宋盏又打开电脑，登上百度，输入“兰小菁”的名字，这个名字太多人用，又加上关键字“黑省”。 一番过滤后，宋盏找到了“黑省政府办公厅秘书处”公示，公示里照片和本人一样，基本能确认了。 宋盏深吸一口气，又输入了“江培丰”，这次第一个结果就对上了，而且异常醒目。 黑省常务副省z，代省z？ 1965年1月18出生。 四十三岁省z？ 宋盏有点发懵，他将电脑关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刚才对着省z一顿扯《周易》，他恨不得直接用脚趾，在床单上抠出两室一厅来。 第二天是2月29，周五，宋盏7点就起床，再次检查了一遍背包，李红玫嚷嚷着帮忙整理，宋盏坚决没让。 “现在是真的独立了，都能去沪城了。”李红玫欣慰道，“我都四十多了，也没去过沪城。” “人家和我们不一样，以后是有国际视野的人。”老宋上午没课，也不急着上班，私房钱失而复得后，他情绪好了不少。 “别吹了，就是去参加个比赛而已。”宋盏喝了一碗豆浆，起身道：“我走了，别太想我。” “没车接么？”李红玫问。 “学校集合，好几个学生一起去。”宋盏背上书包就走，不给李红玫检查的机会。 到校门口是8点，一辆白色的桑塔纳停在门前，赵书保站在车前，拿着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看到宋盏来了说道：“就等你了，上车吧。” 车上后排已经坐了2个人，正是当初在数学组见到的一男一女，宋盏把包放到后备箱，上车后也坐到后面，赵书保坐到副驾，司机开车直奔机场。 “你们简单认识一下吧，这几天咱们都会一起行动。”赵书保说道。 “9班宋盏。”宋盏先自我介绍道。 旁边的男生笑道：“我们都知道你，想考京城大学对吧？兄弟我可佩服你了。” “我叫姚远，2班的。” “贺晶晶，1班的。”女生补充了一句，“我之前就听说过你，你和我们班的卫泠然是初中同学对吧？” 宋盏点点头。 贺晶晶说道：“她和我坐前后桌，老提你。” 宋盏嘿嘿笑着：“那应该没啥好话吧？” 贺晶晶摇了摇头：“说你长得像猪八戒而已，但是我看还挺帅的。” 姚远听贺晶晶说宋盏帅，有些吃醋，哼了一声。 宋盏看出这两人有意思，说道：“没姚远帅啊！” 三个人你来我往，很快就熟悉了，从姚远嘴里，宋盏才知道，此次沪城之行，还有一名学生和他们一起。 “他是谁？不一起来么？”宋盏问道。 姚远神秘一笑：“人家家里有车接送，你到机场就知道了。” 一个半小时后，宋盏几人顺利赶到了太平国际机场出发大厅，刚进入大厅，宋盏一眼就看到穿着一身雪白色的羽绒服，黑长直头发飘逸地梳在胸前的叶一真。 “是她？”宋盏有些惊讶。 叶一真也看到了宋盏几人，她推着行李箱走过来，赵书保微微点头。 姚远小声和宋盏说道：“听赵老师说，叶一真想去复旦大学医学院看看。” 以叶一真的能力，国内哪所学校，哪个专业都可以去，对她而言，选择自己喜欢的更重要吧。 如果她想学医，复旦医学院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大家去值机选座吧，我们时间不多了，选完座就去排队安检，11:30登机。” 确实没多少座了，姚远和贺晶晶选了11排的连座，而赵书保和宋盏也选了8排的连座。 等上了飞机，宋盏才发现，8排靠窗的位置竟然是叶一真。 “好巧。”宋盏说道。 叶一真推着行李站在宋盏身后，宋盏发现她很高，至少有1米7，作为男生，宋盏很绅士地帮她把行李箱放上去。 “谢谢。”叶一真说道。 “不客气。”宋盏笑道。 赵书保坐到宋盏旁边，问道：“你们是第一次坐飞机么？” 宋盏肯定不是第一次，但他这辈子确实是第一次，于是说道：“以前和家里去江浙串亲戚，坐过一次。” 叶一真压根就没理赵书保。 赵书保笑道：“坐过就行，一会儿要扎好安全带。” 飞机起飞后，大家都开始读书或看报，这个时候飞机上还没有平板可以玩，当前航班也属于廉价航班，没有电影能看。 宋盏注意到叶一真看了一会儿窗外的云层后，就从随行的书包里拿出一本杂志，是上个月刚发行的《环球科学》第2期。 杂志封面写着“太阳纪元”，旁边还有一些“基因工程”“纳米机器”这样的小字，甚至提到了霍金。 宋盏看到这个名字，想起来他在18年已经去世，而这个时候还健在，不禁唏嘘不已。 叶一真专注地看着科学杂志，丝毫没有注意到宋盏的眼光。 宋盏也只是恍惚了一下，随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数学卷子，开始做题。 飞机行程3小时10分钟，宋盏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起初只有宋盏在专心做题，慢慢地叶一真发现旁边这个男生竟然开始做数学卷子，而且超简单的题都不会，不禁有些好奇。 而坐在宋盏旁边的赵书保，正好是数学老师，他看到宋盏一道题憋半天没思路，忍不住提示道：“需要连一条辅助线。” 宋盏点了点头，突然比划道：“那是这么连，还是这么连，又或者这么连？” 宋盏的动作在隔壁乘客看起来，有点像模仿武侠片练剑。 叶一真默默地将杂志端起来。 赵书保拿过宋盏手里的笔，将图形上两点连起来：“这样。” “哦，第四种连法。”宋盏懂了，于是又顺势向赵书保请教起这道题的同类解法。 请教完几何题，又请教函数题，请教完大题，又开始请教填空题。 宋盏感觉到自己飞机上3小时异常充实，而更充实的是赵书保，一点没歇着，上了3个小时的课，比平时上班都累。 中途吃飞机餐休息了半小时，直到广播提示“我们已经到达沪城上空，飞机正在下降”，题还没讲完。 赵书保疲惫道：“先讲到这吧，要下飞机了。” 宋盏遗憾道：“好吧，真的非常感谢赵老师，收获很多。” 赵书保看宋盏这么好学，于心不忍道：“你数学有点差，悟性还行，就是底子不太牢。有什么问题你再问我吧。” 宋盏激动道：“真的么？那老师我晚上去你房间找你。” 赵书保：啊？你来真的？ 叶一真用杂志挡着脸，旁人以为她在专心看书，实际上她是怕笑得太大声被听到。 这个男生，也太呆了吧。 第18章 考题：五个圈 下飞机的时候，宋盏还是帮叶一真把行李取下来，叶一真冷着脸，谢谢也没说，搞得宋盏以为得罪了她。 实际上是刚才叶一真笑得太多，脸上肌肉都有点僵了，她为了不被发现，干脆全程对谁都绷着表情。 出了虹桥机场已经是下午3点半，这时还没有10号线地铁，赵书保带着四名学生根据提前查到的攻略，坐925到延安西路，又搭地铁3号线到赤峰路下车。 几人订的酒店就是赤峰路的一家快捷酒店。 叶一真参加复旦大学医学部自主招生，姚远和贺晶晶参加同济大学自主招生，而宋盏参加的新概念作文复赛，地点在鲁迅中学，基本上都在赤峰路周围5公里内，距离合适也方便。 5点半到了酒店以后，赵书保组织大家一起吃饭，叶一真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她一向不怎么和大家来往，赵书保也没坚持。 四人在酒店旁边的一家餐馆吃饭，本来想尝尝沪城菜，但因为都太累了不想去找了，就凑合吃了一口东北饺子。 “15一份白菜猪肉，好贵。”姚远肉疼道。 宋盏点了一份韭菜鸡蛋，皮厚馅少，确实不怎么样。 赵书保给大家点了一瓶大可乐，四人倒满后举杯道：“明天祝大家马到成功，姚远和晶晶顺利录取，宋盏下笔如有神，得一等奖。” “干！” “干！” “干！” 四人碰了一杯，第一次来沪城的新鲜劲让大家异常兴奋，嘴里的饺子也没那么难吃了。 当晚宋盏没有打扰赵书保，只是默默地在房间内做卷子，他打算攒一攒一起去请教。 第二天，因为四人分别在三个学校，赵书保只能是陪姚远和贺晶晶去同济，宋盏和叶一真要独自行动。 宋盏打了一辆计程车，到鲁迅中学的时候是上午8点。 今天是周六，学校放假，但门口却停满了汽车，各个学校的招生老师和考生汇聚于此，学校门前立着一只充气拱门，上面贴着“第十届‘长江杯’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 除了拱门外，学校的主厅还立着一张2米高的海报牌，上面写着主办方萌芽杂志，协办单位沪城鲁迅中学，以及鸣谢京城大学，清华大学，复旦大学，同济大学，华东师范大学等高校支持。 宋盏背着书包，跟着考生们一起进到主厅，其他考生大多数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感觉，宋盏作为北方人一是显得高大，二来有点帅得鹤立鸡群了，很容易吸引旁人的目光。 “这就是我失去的比赛么？我一定要夺回来。”宋盏有些兴奋，但这句话不是他说的，是他旁边的一个骨瘦如柴，眼镜比小灵通还厚的男生说的。 他把宋盏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宋盏看了他一眼，大概一米6出头，带着咸咸的口音，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小伙叫谭海洋，是海南人。 “从海南来这，很远吧。”宋盏问道。 “嗯，还好了，先到广府，再坐15个小时的硬座。”谭海洋嘿嘿笑，完全看不出他没有精神，反而异常兴奋。 “好远啊！”宋盏佩服他的毅力。 “你也不近，东北来的和我们差不多啦！”谭海洋尝试拍了拍宋盏的肩膀，发现有点吃力：“你好高，在我们那很少见。” 宋盏觉得谭海洋很乐观，蛮对脾气的，问道：“你什么目标？” 谭海洋说道：“当然是一等奖，我成绩不好，投了三年，就指着这个特招了。” 宋盏鼓励道：“那祝你好运。” 谭海洋笑道：“我们都好运。”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听被压出一个坑的椰树椰汁，递给宋盏：“送给你喝吧，我以为这边没有卖的，就带了一瓶，结果发现旅馆楼下就有。” 宋盏也不好白拿他的饮料，从包里掏出上飞机前赵书保分的红肠：“冰城红肠，你也来一根吧。” 来自天南海北的考生们慢慢彼此熟络起来，有的甚至一起背诵古文，以文会友。尽管是坐在大厅的地上显得异常寒酸，但热烈的氛围比兰亭盛会一点不差。 全部登记完毕后，9点考生们根据自己分到的考号进入考场，因为是借用的学校场地，考场都是一个个班级。一共6个考场，每个考场40人。 宋盏在6号，因为是最后一个考场，且有没来参赛的，人数还不满40，监考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老教授，大概60多岁，眯缝眼，很和蔼。 试卷发下来后，老教授慢条斯理道：“本来这个比赛，年前就要举行的，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大家也都知道，人力不能抗衡。” “主办方也很欣慰，年后还有这么多人来参加，大家还是对文学充满热情的。” “我呢，是来自京城大学文学院的莫文扬，大家叫我老莫就行。有人看过我的书么？” 大家都说看过，宋盏没敢说话，他听说过这个老教授，主要作品是乡土文学，他不太感冒。 “谢谢大家，我看有的学生，见到我都有点发懵，明显不认识我，还说看过，说明大家都很善良。” 莫教授说完，大家都笑了。 “我们话不多说，答题纸大家都收到了，写一篇文章，字数在1500-5000字以内，题目的内容是这个。” 莫教授拿起讲台上的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五个圈。 没错，五个非常标准的圆圈。 “大家就以这五个圈为题，开始自己的创作吧。” “祝大家都写出自己满意的文章。” 考生们盯着黑板，有的人拄着额头，冥思苦想，有的人恍然大悟，文思泉涌，而有的人，则拿起笔又放下，犹豫不定。 其实这个题目不难，五个圈么，又是2008年，学校里到处都是“迎奥运，讲文明，树新风”的标语，大家不动脑子都可以想到奥运，所以奥运是最好写的。 但是这就有一个问题，大家都写奥运，那怎么能分出来谁好谁坏？ 都说文无第一，但总有人得一等奖，有人得安慰奖，宋盏明显是不想要安慰奖。 哪怕是个二等奖也行，来都来了，空手回去，真就是来长长见识呗？多少有点丢人。 宋盏自知自己的文笔不差，但是纯写奥运难免碰到几个文曲星下凡，妙笔生花，那是真干不过，于是他不得不想些奇招。 唐代诗人杜牧曾说“凡为文以意为主”，一个文章立意高了，那整体格调和气象，就直接比其他文章高一档次，除非文笔巨差，否则绝对是最大的加分项。 宋盏作为一个重生者，眼界可以说是所有考生里最高的，而且是最现实的，他也大概知道这些文学圈的老师们都喜欢什么，好哪一口。 于是一个精妙的想法从他的脑海中浮现。 唰唰唰！ 题目拟好。 没错，就是你了！ 第19章 奥运与螺母 莫文扬作为监考老师，也没闲着，3个小时的考试时间，坐是坐不住的，他看考生们差不多都开始写起来后，就走下去一个个看。 考生们的题目虽然五花八门，但基本上都围绕着奥运写，这无可厚非，最开始这个题目里，五个圈甚至是套在一起的，和奥运五环一模一样，目的就是往奥运方向引。 但莫文扬虽然是写乡土文学的，风格却比其他出题的老作家们更先锋一些，实验性作品也不在少数，他建议把五个圈拆开，给考生更大的发挥空间。 最后虽然被采纳了，但看了一圈效果不明显，没有一眼就特别吸引人的文章出现。 走了一圈，莫文扬都快睡着了，正琢磨着是不是这个考场的考生水平都差不多，没想到下一个考生的题目直接就把他给震了。 题目：奥运与螺母 副标题：大国崛起的明与暗。 “这是……”莫文扬眉头一皱，直接站在旁边读了起来。 这个题目是宋盏起的，他写得嗨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莫文扬就在身后。 首先，看到五个圈，奥运是肯定要提的，甚至宋盏觉得，如果一点不提，有可能会直接被阅卷老师认为跑题0分。 但是只提奥运没有新意，宋盏盯着五个圈看了半天，发散思维，它除了五环还像什么呢？ 最近做立体几何题让宋盏看东西都有了空间意识，五个圈不是只能横着排列，也可以摞在一起。 就像……对，螺母。 就是工厂里那个最细小，最基础，也是最不起眼的五金部件——螺母。 螺母从上往下看，外侧是六边形，而内心是一个环，但从侧面看，螺母内臂是一环又一环。 从五个圈想到螺母，毫无问题。 那么为什么会是螺母呢？ 宋盏作为多年的杂志编辑，对社会风气和人们关注点的判断无疑是敏锐而准确的，尤其是作家群体。 现在处于国家快速发展的阶段，这个阶段一定会出现生活水平和精神需求的不平衡，换言之，人的物质会更富足，但精神会更贫穷，更麻木，更缺失。 快速发展的代表，就是奥运。奥运是国力的象征，我们能够申请奥运了，办奥运了，证明我们国力到了，影响力到了，被世界认可了。 但是呢，人民就都生活幸福了么？ 不是的，那些看不到的角落，那些工厂，那些车间，那些一个个小作坊，那些没有上过学就投入无休止工作的年轻人，那些一文不值的青春，没人看到。 他们托举起国家的工业和快速发展，却又像是大海里的每一滴水。 人们只见大海不见水。 他们就像螺母一样，一辆汽车，一台机器，身上全是螺母，但没人关心螺母，他们“消失”了。 宋盏也就以此为文章的立意，去讨论国家崛起下的明面和暗面，那些不被关注的角落，那些无人在意的青春。 而这，正是作家们最关心的，所谓小人物与时代脉搏的关系，社会的伤与痛。 宋盏把自己的见闻用虚实相结合的手法，以21世纪后国家发展的20年为维度，近乎纪实和预言结合的方式，描述着“螺母”们的生活和精神状态，表达着自己的主题，为社会机器中的“螺母”呐喊。 莫文扬也没有再继续走，就留在宋盏的身后，他知道自己不用再看了，这个考场里，不会有比这更好更深的文章。 如果说其他的文章还停留在追逐辞藻和结构，那眼前的这篇文章，已经触及到文脉传承与时代意义。 莫文扬相信，哪怕一字不改，直接将这篇文章发出去，也是足以引起热议，甚至可以被主流刊物纷纷转载的。 宋盏写到最后一段，停下来扭了扭脖子，不小心碰到了莫文扬教授。 “对不起老师，我……”宋盏就要道歉。 “不，不要让我打断你。”莫文扬教授默默后退半步，“你继续。” 莫文扬知道自己再站在这里，只会给考生压力，他默默记住试卷左上角的学生名字和考号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有些遗憾没有看完，只能交卷后欣赏了。 冰城一中，106号考生，宋盏。 莫文扬坐回监考位置后，将上面的考生信息拿笔记录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宋盏也完成了最后的润色，他没有急于交卷，优秀的文章三分写七分改，他还在打磨。 直到3个小时答题时间结束，12点整钟声响起，宋盏和其他考生一起将试卷交上去。 走出考场，宋盏看到隔壁同样走出考场，一脸轻松的谭海洋。 “兄弟，考得怎么样？”谭海洋问道。 “还行，你呢？”宋盏笑道。 “肯定是没跑题，就是不知道阅卷老师这次关注什么，估计大家写得都差不多，拼的就是硬功夫了吧。”谭海洋分析道。 其实他想得没错，大部分考生的情况是这样的。 走到主厅，活动举办方正拿着大喇叭喊道：“感谢各位考生的参与，我们的老师评委们会在下午抓紧阅卷，评选出奖项。” “明天上午9点，还是这间学校，鲁迅中学北面的一楼大礼堂，我们将进行颁奖，希望大家届时能够准时参加，谢谢。” “考试结束了，同学们回去休息吧。” 宋盏走出考场，一身轻松，他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拿到一个怎样的成绩，但自己是先爽到了。 上午考完，今天的主要任务就结束了。但宋盏没有选择回酒店，而是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面馆随便吃了一口，他一会儿要去沪交所。 身上的5w块钱还带着，是时候琢磨琢磨挣钱的事了。 既然来了一趟沪城，该办的事一个不能落。 沪交所在浦东南路，从鲁迅中学到沪交所有10公里，打车需要30分钟，这时还没有新建路越江隧道，车辆需要绕道穿过大连路越江隧道，费了好大功夫才到沪城证券大厦。 进了证券交易大厅，宋盏瞬间傻眼了。 怎么还有零星的几个人？ 交易大屏也是黑的？ 宋盏正疑惑着，旁边扫地的大妈喊了一句“抬脚”。 宋盏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旁边的立牌，上面写着： 周六日公休，暂停交易。 第20章 又遇贵人 宋盏千算万算，忘记今天是周六了，是呀，周六股市压根就不开，不过好在大厅里几个开户窗口是正常服务的。 至少把户先开了再说，以后总能用上。 虽然大厅人不多，但基本上都聚集在开户窗口了，没办法，大家都很忙，散户多数也是要上班的，只能周末来办业务。 宋盏领了一个号，在等候区找了一个座位，安心等待。 虽然大部分是来开户办业务，但是宋盏注意到，还有相当一批人，什么也不干，就在旁边相聚着吹水，交换交易心得，或者干脆就是发呆。 这些人属于比较专业的散户，也可以叫职业韭菜，平时也没什么事做，有的炒股搞到了钱，有的没有，他们平时把来交易大厅当上班，周一到周五盯盘，周末没事也回来坐坐。 宋盏觉得他们很怪，但他们不知道，宋盏在他们眼里才是最怪的。 来这的至少也有二十五六岁了，甚至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才是主力军，但宋盏背着书包，看着过于年轻了，一看就是高中生。 一个高中生来到这种交易大厅，难免引起大家的好奇，只是大多数也就是小声议论，过来搭讪的目前还没有。 “小伙子，你是一个人来的么？”宋盏听到有人在身后叫他，回过头一看，是一位四十出头，面容清癯，穿着黑色蓝格衬衫的中年人。 中年人比大厅里的其他人穿着单薄，毕竟是3月的天气，但他看上去异常精神，眼睛炯炯有神，好像一团火。 “是。”宋盏不知道对方是干嘛的，他在这人生地不熟，如果是推销或者传销就比较难缠，因此宋盏刻意保持警惕，拉远了距离。 中年人倒是对宋盏的反应觉得很正常，他又问道：“你是给自己开户，还是帮家里的大人办事？” “如果是家里的大人，让他自己来吧，最近查的严，不能代办。” 宋盏回答：“自己开户。” 中年人听了眉头一皱，劝道：“我看你一身衣服比较普通，不像是有钱家庭，如果说你是偶然在哪听到什么风声，或者是来找点刺激，那你听叔叔的劝，回去吧。” “这里不是你这个孩子该来的地方，大人都玩不转。” 中年人操着沪城口音，说话却语重心长，宋盏明白了，对方是怕自己偷家里的钱来玩，误入歧途。 宋盏感谢道：“谢谢您提醒我，我只是来开户，目前还没有投资的打算。另外，我也并不是对经济和股市一无所知。” 中年人一听，来了兴趣，从后排站起来坐到宋盏旁边：“你多大了？” 宋盏说道：“刚满十八。” 宋盏是91年5月20号出生，当初为了早上学，身份证上写的90年1月20号，到今天已经满18周岁了。 这种情况在北方并不算少见。 中年人笑道：“十八刚刚够开户的资格，我看你比我家孩子小不了几岁，也就高中的样子，对吧。” 宋盏回答：“嗯，高三。” 中年人说道：“是喽，高三还是个孩子，学校连经济都没教过，你说你有了解，那应该是都是看新闻吧。” “孩子，先把经济运作原理弄清楚，另外，听叔叔的，回去吧，远离股市。” 宋盏知道对方是好心，他本来不打算解释什么，但又想到，对方既然是散户，证明也在股市有投资，既然对方好心提醒，宋盏也不想让对方损失太多，也算是投桃报李。 于是宋盏说道：“我说一说我对现在经济形势的理解，您看看对不对。” “我认为目前全球经济处于一个危险崩溃的边缘，表面上看是次贷危机引发的局部金融危机，实际上是一场席卷全球的经济海啸序曲。” “深层原因有三个，一是现代社会金融体系的脆弱性，实际上金融的信用本质属性注定给它带来不确定性的积聚，而银行高负债的经营决定了它易受挤兑冲击。 我们看到的债台高筑却一片向好，不过是经济高速增长和报表修正后粉饰下的繁华。” “二是监管的缝隙无处不在，cdn，cds的数据异常，打包的不良资产兜售，以及金融监管和审计的苟合与不作为，都在扩大这种缝隙，直到形成难以愈合的裂缝，摧毁金融大厦。” “三是意识形态与经济发展的矛盾，我们期待政策能够有效地帮助调控和规避这种风险，但实际上，不应该过于乐观那些政府机构的执行力，政客们对经济的变化一样嗅觉迟钝，火烧到房子才会想着泼水，但往往为时已晚。” 宋盏自己肯定是没办法总结出这样的回答，不过是拾人牙慧，看到的别人的总结背下来了而已，没想到有一天真用上了。 “……总之，巨大的经济危机已经袭来，早做准备吧。” 中年人听了宋盏的话，没有像一般的韭菜一样不信，而是点头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能够分析得这么深入，其实你是对的，我和我的很多朋友说过，但他们都小看了这场危机。” 宋盏一听对方和自己的想法一样，顿时对中年人刮目相看，要知道自己也是看后人分析才想明白的，但这都是马后炮了，远不如事前预测。 “您能够提前预测到，真的很厉害。”宋盏说道，并不是恭维。 “不不不，没你分析得深刻，我真是老了，现在年轻人好厉害。”中年人笑问道，“那你打算买哪只股票呢？” 宋盏对股票一窍不通啊，只能说道：“先看看，寒气会从美传到世界上每一个人，不好投资。” 中年人笑道：“你能够分析出来，股市对你肯定不在话下。我觉得至少农业是可以买的，比如st盐湖。” 宋盏刚要说什么，业务员开始叫道：“56,56号傅伯昌，傅伯昌在么？” 中年人看了一眼，说道：“叫到我了，那我去了。小兄弟，和你聊天很愉快。” 宋盏也听到了叫号声，尤其是那个名字，傅伯昌，眼前的中年人是傅伯昌？ 宋盏的记忆被再次唤醒，他曾经有幸参与过一场联合采访，采访的就是2018年的国内首富，那个人就是傅伯昌，沪城人。 宋盏仔细盯着眼前的中年人看了又看，虽然和18年的傅伯昌样貌，气质都不太一样，但轮廓确实是相似的，能看出是同一个人。 根据那次采访的内容，傅伯昌现在是一个小有积蓄的富豪，刚迈上上亿资产的行列，但远不是后来万亿商业帝国，横跨房地产，餐饮，金融，新能源，医疗等领域的资本巨鳄。 刚才我和傅伯昌在聊天？和他吹自己对金融危机的二手见识？ 宋盏有点想给自己一巴掌，但还是镇定下来，说道：“您先忙您的。” 傅伯昌当然不知道宋盏内心的波涛汹涌，只是觉得这孩子态度不错。 宋盏等着傅伯昌办完业务后，凑上前说道：“我叫宋盏，很高兴认识您。刚才谢谢您提醒我，我知道您是好心。” 傅伯昌笑道：“傅伯昌，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宋盏抓住机会，和傅伯昌留下了联系方式，别的不说，以后必须多多互动，跟着大佬，吃不上肉喝点汤也行。 “你不是当地人吧？”傅伯昌看着不太熟悉的电话号码结构问道。 “嗯，我是冰城人。”宋盏说道。 “冰城不错，我带着我太太去玩过。”傅伯昌笑道，“你来沪城是旅游？” “不，我来参加比赛。”宋盏简单地说了一下新概念作文比赛，怕对方不知道。 傅伯昌点头道：“想不到你文章也写得好，英雄出少年。” 宋盏嘿嘿一笑，这时也被业务员叫到了。 “我该去办业务了。”宋盏有点想和傅伯昌多聊一会，尤其是选股的事，这个大佬当年可是股神级别。 “去吧，我也有事要先走了。不是留了联系方式么？我们可以电话常联系，和你聊了几分钟，我受益匪浅。”傅伯昌说的是实话。 “我才是。”宋盏说得也是实话。 目送傅伯昌离开，宋盏感觉到自己最近真的是走运，甚至有点狂了，又是给省z扯《周易》，又是和首富聊金融，以前想都不敢想。 宋盏自己都不太相信：难道我真转运了？ 第21章 一等奖 宋盏正在沪交所办理着开户手续，而鲁迅中学内，新概念作文的评委们却在紧锣密鼓地审阅试卷。 总计收上来复赛试卷共203份，其中a组78份（高二、高三组），b组70份（高一及初中组），c组55份（30岁以下非中学组）。 经过三轮裁定，最终确认一等奖53人，包括a组20人，b组18人，c组15人。 二等奖120人，包括a组47人，b组40人，c组33人。 每一轮的裁定都是60分钟，共计15名评审老师，每人平均审阅14张卷子，基本上每个评审老师的阅卷时间不超过5分钟。 三轮裁定分差不超过10分，则取平均分，超过10分，则进入特殊审查阶段。 差不多弄到下午4点，三轮裁定才算结束，莫文扬教授看得头晕眼花，他感觉自己运气不太好，怎么也看不到当初监考的那张让自己震惊的试卷。 “老余，有没有喜欢的文章啊？”莫文扬对自己的文坛挚友余非虚问道。 余非虚是隔壁京城师范大学的教授，也是国内知名作家，两人都对彼此的文学成就非常认可。 当然，主要是对脾气。 “我发现这一届的孩子，文笔和文学素养都很不错，有一个孩子引用了t·s·艾略特的诗歌，给我惊到了，我都没读过呀。”余非虚将手里的试卷递给莫文扬。 莫文扬看了后微微点头道：“确实，这篇文章的文学素养在这批试卷里属于很高的那一小撮，而且文风很荒诞，和老苏有点像。” 旁边阅卷阅得正迷糊的苏稚被一下子点了名，左右看看：“刚才谁叫我？” 莫文扬笑道：“你看我说你什么好，人家是请你来看文章的，不是来睡觉的。” 苏稚气道：“还不是你昨天晚上拉着我打牌，我这人觉多，你们看看这人，多坏！” 苏稚嘴上这么说，也接过文章看了一眼：“确实写得不错，象征用得很新颖，但我觉得更像是老格。” 坐在苏稚旁边的清华教授格园向后一仰，脸一崩，不高兴了：“我就只会象征么？” 苏稚，莫文扬和余非虚都看过来。 “确实，别的也不会。” 格园只维持了5秒钟就突然笑起来。 “哈哈哈。” 大家也跟着笑起来，气氛缓和了不少。 这时萌芽杂志的工作人员跑过来，问道：“几位老师，审卷是否已经结束？我们准备统计名单了。” 莫文扬点点头：“基本完成了，我们再过一遍就交给你。” 十五位评审老师将手头的一二等奖，以及未获奖的作品分开集中到一起。 其中一位老师主动说道：“我分别将一等奖和二等奖作品题目和作者名字念一遍，各位老师看一下，没问题就定了。” “一等奖：a组《奥运与我》张师源，《谁念五千年》刘谈，《百年一梦》杨同续……” “……以上是一等奖。” 老师念完之后，看了评委们的表情，只发现莫文扬教授表情错愕，问道：“莫教授，您有什么问题么？” 莫文扬想了想说：“接着念吧。” “好。二等奖：a组《人生长路》赵剑文，《从海南到京城》谭海洋，《八月盛夏》孙迪……” “……以上是二等奖。” 老师看了一圈，问道：“没问题我们就确认了。” 这次莫文扬终于忍不住了，主动走上前，也不说话，就是低头翻着剩下的那一小撮未获奖的试卷。 未获奖试卷共30份，很快就能翻一遍。 终于，莫文扬抽出了其中的第26份试卷，看到左上角的三个评分。 53，62，55。 按照规定，60分以上是二等奖，80分以上是一等奖，显然，这篇文章最终平均分是57分，且分数相差在10分以内，最后没有获奖且没有复议。 莫文扬教授举着卷子慢慢走过来，面对着所有评审，问道：“这份卷子是哪三位评审的？” “《奥运与螺母》，宋盏。” 莫文扬问了三遍，一位评审老师举手道：“我审阅过。” 莫文扬问道：“那请问，为什么给他打这么低的分？” 评审老师说道：“不太记得了，左上角有写，应该是跑题了。” 莫文扬点点头，又问道：“还有另外两名评审老师是谁？” 萌芽工作人员跑过来偷偷问道：“莫教授，出了什么状况” 莫文扬微笑道：“没事。” 他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没人觉得没事，因为莫教授一向和蔼，很少大发雷霆。 另外两名评审老师也相继站出来，分别回复低分理由是这篇文章不符合社会价值观以及弄虚作假。 “跑题？不符合社会价值观？弄虚作假？”莫文扬重复了一遍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余非虚走过来，从莫文扬手里接过文章，好奇道：“什么文章让你大动肝火，我看……” 余非虚话没说完，就咽了回去，他看着这篇文章，越看越急，脸上憋得通红。 慢慢地，苏稚，格园，还有其他评审都凑过来一起看，有的人脸色凝重，有的人则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更有的人像莫文扬一样，只有一声叹息。 莫文扬等大家传阅着看完，问道：“大家是什么想法？” 余非虚本想脱口而出，又看了看大家的表情，还是谨慎道：“我能理解几位评审老师的苦衷，只是有一些可惜，我只能说，这是我今天，不，今年来看过最好的文章了。” 苏稚提了提眼镜，不停点头道：“确实，这篇文章视野开阔，角度清奇，行文流畅，更关键的是一针见血。” “哎，这一针，真是扎痛我了。” 格园评价道：“我不好说新概念作文应该推崇什么样的文章，去选拔什么样的作者，但仅我个人，是非常愿意去和这样的作者讨论创作的。” “我想清华，很乐意他来。” “叫宋盏是么？名字也很有古意。” 莫文扬看到老友们这么支持自己，和自己的想法一致，欣慰道：“这是我监考的考场里的一位考生，他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大家都知道我是齐鲁人，这位考生来自冰城，我们不认识。甚至我觉得，他笔下的这些‘螺母’，他自己也未必相识。” “但是呢，这影响我们通过这篇文章，去关注这些群体么？影响我们去将视线投注到那些隐蔽的角落里哭泣的声音么？影响我们去关心和了解大国的暗面么？” “在座的各位都是搞文学创作的，有的是做虚构写作，有的是纪实文学，我们的写作其实离真实的生活很远。文学在社会变化，政策变化，与思想变化中被捏成了各种形状，但它最本质的东西不应该变。” “或者说，是我们变了，而真正的文学，从来没变，只是我们离得越来越远了。” 萌芽工作人员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他将这篇文章也看了一遍，忍不住捏着鼻子，他的老家就在沿海的某个小城市，那里是工厂最密集的地方。 “既然各位老师都对这篇文章有异议，那我们就重新审阅一次。”萌芽工作人员看向莫文扬教授，“您看可以么？” 莫文扬教授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萌芽工作人员问道：“刚刚有哪些老师看过这篇文章，请站到我的左侧，或者说，没看过的老师，请站到右侧。” 15位评审，经过刚才的一轮传阅和议论，基本上都看过了，没人站在右侧。 工作人员说道：“好，因为这次评审的老师较多，我们就不按照分数来了，看得出，大家对这篇文章是欣赏的。 这样，如果老师们认为它有一等奖的水平，就举手，可以么？如果举手人数超过2/3，它就是一等奖。” “如果少于2/3，我们讨论它是二等奖的可能，再重新举手一次。” 评审老师都听懂了规则。 “好的，请觉得文章《奥运与螺母——大国崛起的明与暗》，作者：宋盏，应该获一等奖，请举手。” 话音刚落，苏稚先举手了：“大家别看我，各举各的。” 余非虚问道：“你怎么举这么快？” 苏稚笑道：“明天就颁奖了，我第一个举，到时候可以和小作者套套近乎。” 余非虚赶紧举手道：“还是你精啊！大家都看到了，我第二个举的。” 格园拍了拍余非虚的肩膀：“你不是第二个，我才是。”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直到第十一个评审都举了手。 现在还剩下四个人没有举手，就是莫文扬和之前给文章打低分的三位评审老师。 一位评审老师苦笑一声，举起了手。 另外两位互相看了看，也低着头把手举了起来。 萌芽工作人员看向莫文扬老师，问道：“莫教授，您的意见呢？” 莫文扬终于笑了，将两只小胖手举起来，说道：“我举双手赞成。” 全场的评审都笑了，萌芽工作人员打趣道：“这可不行，您举双手也是一票。” 余非虚补充道：“对，再举双脚也是一票。” 萌芽工作人员默默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我没有投票权，但我还是想表达一下我本人的态度，因为我就出生在这么一个布满工厂的城市。 我的家乡，到处是这样的‘螺母’，甚至我的父亲，就是在工地上默默奉献的‘螺母’。” 大家都沉默了。 最后，由莫文扬将宋盏的试卷原本的评语划掉，而是写上： 成绩：一等奖。 评审人：新概念作文复赛评审团。 第22章 颁奖典礼 宋盏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文章在评审团引起了怎样的热议和争论，他办理完开户手续后，拿了一张大厅里的股票交易指南就回酒店了。 到了酒店，简单地在楼下吃了一份猪脚饭，宋盏就火速回房，重新投入紧张刺激的数学题海。 到晚上7点，估计差不多赵书保回来了，宋盏拿着试卷敲响了赵书保的房门。 赵书保穿着浴衣，头还没擦就去开门，看到是宋盏后，好气又好笑。 “赵老师，我想请教几道题。”宋盏单手将门撑住，生怕赵书保关门，“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啪嗒。 宋盏听到后面有开门声。 赵书保招了招手：“进来吧，等我吹一下头发。” 宋盏高兴道：“没问题。” 宋盏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轻轻将门关上。 而在右侧斜对着的房间里，叶一真正背对着房门，将门死死地抵住，脸上笑容灿烂明艳，像洛阳牡丹花会里最美的那朵。 第二天上午，宋盏准备独自前往颁奖典礼，没想到在酒店吃自助早餐碰到了赵书保和姚远、贺晶晶，一问才知道下午才出自主招生成绩。 “我们上午也没什么事，就一起去凑凑热闹呗。”姚远提议道，贺晶晶没意见，赵书保更没问题了。 “叫上叶一真吧。”赵书保说道。 大家都无所谓，在心里都认为叶一真不会去的。 “好，我收拾一下，等我10分钟。”叶一真在房间门口说道。 没想到她同意了，大概是8点半，几人从酒店打车出发，因为是5个人，分成了两辆车，宋盏、赵书保和叶一真一辆，姚远和贺晶晶一辆。 到了鲁迅中学，几人根据指引找到大礼堂，大礼堂不小，仅仅是一楼就足以容纳5-600人，哪怕每个学生都带家长来，也是绰绰有余。 第一排是沪城教育界领导和举办方负责人、评委，第二排是协办大学招生办负责人，作家教授和往届知名获奖考生，第三排是媒体记者朋友。 礼堂布置得金碧煌辉，灯光璀璨夺目，仪式感很强。 预计9点整，颁奖仪式正式开始。 首先是萌芽杂志负责人讲话，讲话内容很官方，主要就是感谢各部门单位支持，并对参赛考生水平表示认可等。 接着是教育界领导讲话，是一名市局副局长，内容是对活动的认可，鼓励继续办下去。 最后是莫文扬教授作为评委代表讲话，前面两个发言的大家都不认识，听着昏昏欲睡，到了莫文扬大家都精神了。 “我看有一些朋友前面一直打瞌睡了，到我这里睁了一下眼睛，给我面子，我非常荣幸。”莫文扬教授说道。 （大家哈哈大笑） “但是也就睁了一下，给的面子不多。是我的问题，我还是要继续努力才是。” （大家又是一笑） “今年很惊喜，也很感动，看到了很多优秀的作品，有的是往届参加过的老朋友，有的是新面孔。我也不是第一次做评委了，也见证了很多后来文艺界新秀的诞生。” “没错，就是在说你，韩乐，别不好意思，我看你签字售书的时候非常自信。” 被莫文扬老师点名的往届知名考生、现代新锐作家韩乐尴尬一笑，大家也都去看他。 “我也不多说，考生们对结果也很急，我们就请主办方尽快揭晓吧。” “但我还是补充一句，一次比赛不是终点，对新人作者的支持是持续的，我和其他协办方的高校教师将会持续关注你们，加油。” 掌声中莫文扬退场，萌芽工作人员分别叫上几位知名作家和往届优秀考生上台，为接下来揭晓的获奖者颁奖。 宋盏表情轻松，倒是姚远和贺晶晶比较紧张，在下面偷偷牵手，而叶一真则不在状况内，不知道想着什么。 赵书保问道：“有信心么？” 宋盏说道：“反正不虚此行。” 赵书保点头道：“那就好。哦，那边有一个小伙在向你打招呼。” 宋盏看过去，是谭海洋，他在后面几排。 “嗯，是一个海南的朋友，昨天考试认识的。”宋盏笑道，也和他远远地打了招呼。 颁奖开始，首先公布二等奖。 “二等奖a组获奖者47人，分别是：聊城二中赵剑文，海口十五中谭海洋，盐城实验中学孙迪……” 谭海洋激动地跳了起来，向周围的陌生人指了指自己：“我是谭海洋，我是谭海洋！” 旁边的陌生人也为他高兴，卖力鼓掌。 二等奖很快念完了，没有宋盏，姚远安慰道：“没事，咱得肯定要得一等奖才行。” 贺晶晶附和道：“对，二等奖不稀罕。” 二等奖获奖者上台，领奖，合影后下台。 接下来公布一等奖。 “一等奖a组获奖者20人，分别是青岛一中张师源，京城人大附中刘谈，黄冈三中杨同续……” 每年最受关注的就是a组一等奖，因为各高校来此，一大半的目的是招生，而a组参赛者是离高考最近，最具价值的。 另外，每次都不说明公布顺序，但是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内部成绩是由低到高排列，也就是每组获奖里的最后一名，在内部得分最高。 眼看着就要念完a组一等奖20人了，还是没有宋盏，赵书保几人都开始焦急，其实大家对宋盏并不了解，他成绩也不拔尖，没得奖也正常。 在念完19人的时候，大家已经不抱希望了，宋盏则目光淡然地看向前方。 叶一真不知何时从自己的状态里走出来，也跟着大家关注起获奖名单，她对奖项一向是毫不在意的，因为她总是第一名。 但是看到大家对宋盏获奖的期待，也跟着稍稍紧张起来。 “……，最后一位是，冰城一中，宋盏！” 随着工作人员宣布完毕，宋盏默默地站起来，手里拳头在胸前一挥，我成了！ 而姚远和贺晶晶互相看了看，不敢相信：“啊！宋盏得一等奖了！” 两人抱着跳起来，而赵书保也激动道：“回去向校长有得汇报了，到时候学校肯定提前做好横幅等你。” 叶一真也微微点头。 宋盏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走上舞台，接过由余非虚教授颁发的奖杯，余教授看了宋盏一眼，惊讶道：“很高很帅的小伙子，有才有貌呀！” 宋盏谦虚道：“谢谢余老师。” 余非虚偷偷地对宋盏说道：“你的文章并非完美，能得奖，莫文扬出了大力，一会儿好好感谢他吧。” 余教授点到为止，宋盏点了点头，大概明白，八成是自己写得有点超前和赤裸，引起争议了，莫文扬替自己出头。 宋盏想起来莫文扬就是自己考场的监考，当时好像还站自己身后，应该就是那时候读的试卷。 如此说来，那确实多亏了莫文扬教授。 一等奖颁发完毕，进行合影。 合影后考生们没有下场，而是等评审们上台，一起接受媒体记者的采访。 有记者发问：“苏稚老师，我很喜欢您的作品。您也是第一次做评审，在所有的文章里，你最喜欢哪一篇？能简单说说么？” 苏稚抬了抬眼镜：“谢谢你喜欢我的作品。我们几个评审，除了自己主要负责的45篇之外，也会互相串看优秀作品，所以我也是差不多都看了一遍。” “我都很喜欢，都很喜欢。” 记者咬住不放：“那能说一下您最有印象的么？” 苏稚想了想说：“那应该是那篇《奥运与螺母》了。” 宋盏一听，这不是自己写的么？ “这篇文章角度清奇，立意独特而高远，行文流畅，技法娴熟，具有敏锐的时代洞察力和前瞻性，可以说是不可多得的优秀作品。” 记者朋友好奇了：“评价真的很高了，很想拜读一下。” 苏稚看了萌芽工作人员一眼，工作人员说道：“优秀作品的节选我们会提供给各位媒体朋友，也会刊登在《萌芽》杂志上，更多作品请关注年中集结出版的《2007新概念优秀作品集》。” 记者朋友又问了几个问题后，颁奖典礼就算结束了。 接下来是领导致辞，散场。 散场后除了少数没有获奖的考生们黯然离开之外，大部分获奖者都没走，因为高校的招生沟通就要开始了，这时如果有哪个学校有意向，会主动找考生交流。 宋盏还没走下舞台，就被一圈的高校围住，有清华，有复旦，有南大，有京师，大部分都开出了很好的条件，甚至一本分够就能上。 宋盏没有表态，他想起刚才余非虚教授说的，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 等周围高校老师差不多散了，宋盏看到旁边一直关注这里的莫文扬教授，走过去说道：“莫教授，谢谢您。” 莫文扬惊讶道：“谢我干嘛？” 宋盏向身后余非虚教授的位置看了看，余非虚心虚地扭过头。 莫文扬会意，气道：“这老家伙嘴真碎，你别信他的，都是你应得的，我们很公正的。” 宋盏说道：“还是要感谢您的认可。” 莫文扬欣慰道：“我只是不想错过一个好苗子而已，我看你很受欢迎啊，那么多高校都向你招手呢。” 宋盏嘿嘿一笑。 “那我们京城大学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京城大学？” 宋盏遗憾道：“想是想，但我分还不够。” 莫文扬一看有戏，说道：“分不够怕什么？我给你降20分。” 宋盏犹豫道：“复旦说给我降30，十里洋场真的很诱人。” 莫文扬说道：“我们也可以降30。” 宋盏又为难道：“南大说给我降40，金陵秦淮，六朝古都，我很神往。” 莫文扬想了想：“40我们也不是不行，就为你破个例。” 宋盏又说道：“刚才余教授说，京师大降50分欢迎我，我有点盛情难却。” 莫文扬急了：“这帮老小子，这不是架我么？50就50，我做得了主。” 宋盏说道：“行，格教授也说降50，而且他们学校文科最低录取分更低一些，那我回去考虑一下。” 莫文扬气笑了：“降60，真的不能再多了，宋盏小朋友，你谈判能力比你的写作能力只强不弱啊！” 宋盏看差不多了，点点头道：“写得再好，也是为咱们学校长脸。其实，我一直把京大当我的母校。” 莫文扬哈哈一笑：“那就说定了。” 宋盏很满意，直降60分，按照自己当年的考分，575，那就等于635，而他记得当年京大最低要求是627，稳上。 宋盏想起前几天在百日誓师上的豪言，怎么感觉要兑现了呢？ 第23章 叶一真的烦恼 从京大招生办那里签订了降分录取协议后，宋盏拿着纸质版与赵书保几人汇合。 赵书保几人一直被挡在舞台下面，不了解上面的情况，直到看到宋盏手里的录取协议，才又惊又喜。 “降60分？这……”赵书保立刻问道：“宋盏，你现在能考多少？” 宋盏说道：“上次模拟是570。” “570，我记得咱们学校文科第一好像是623吧，你这加上60，比第一还高。咱们学校第一上京大是没什么问题的。”赵书保有些兴奋， 这趟沪城之行，本来是想着能多录取几个顶级985高校，没想到有机会贡献一个京大的学生。 姚远和贺晶晶把宋盏的协议看了又看，恨不得把自己名字换上。 大家平时关系好，也只是基于“我过得不错”，或者“我很差但你没我好”，现在心里直接就不平衡了。 “我看上面写的只能定向报文学院下属专业，可能不太好就业，不如理科。”宋盏说道。 经过宋盏这么一说，贺晶晶也自我安慰了一下，姚远则说道：“那也是京大，牌子就够了。” 宋盏笑道：“考啥样还不知道呢？八字没一撇。” 叶一真在旁边看着，对她来说，想去哪个学校都能去，裸分都够了，所以她对宋盏有机会去京大没什么感觉，也不羡慕。 但宋盏的表现，不骄不躁，关注其他同学的情绪，表现出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成熟度，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上午的活动结束，从鲁迅中学出来后，几个人在附近吃了一顿沪城菜，小小庆祝一番。 从饭店出来接近1点，赵书保对宋盏说：“我陪姚远和贺晶晶去同济等结果，宋盏你要是没什么事，跟叶一真去复旦吧。” “人生地不熟，结伴也安全一些。” 叶一真想说不用，宋盏说道：“好，那我们结束后直接回酒店了。” 约定好之后，宋盏和叶一真上了计程车，叶一真说道：“其实我一个人可以，昨天就是一个人去的。” 宋盏点头道：“明白，但我们毕竟是赵老师带出来的，出事他也不好交差。至少让他宽心吧。” “一会儿你忙你的，我在外面等着，不会走远。” 宋盏说得滴水不漏，叶一真没理由拒绝。 两人到了复旦大学邯郸校区总部，宋盏第一次来摸不清哪是哪，叶一真来过一次，带着宋盏一路找到位于8号楼的招生办。 其实叶一真报的是医学院，更应该去枫林校区看看，但招生是统一面试，枫林校区的老师也被安排到本部。 面试的人很多，但今天是来取成绩，只有被录取的人才会和复旦老师深入交流，其他落选者老师安慰两句就可以离开了。 宋盏和叶一真刚进门，还没说话，就有一位女老师过来，拉着叶一真的手说道：“小叶，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选我们了。” 叶一真明显不太适应这种亲热，她确实有些犹豫，来沪城也只是想看看医学生的生活和她想得一不一样。 女老师拿出一张协议，把笔递过来，说道：“小叶，你母亲是我们学校的校友，我们就差两届，被同一批老师教过，算是亲师姐妹。” “你放心，你以后到了医学院，有什么问题找我就行。” “在这里签字。” 宋盏看了一眼协议，破格录取四个字异常醒目，这意味着叶一真甚至不需要参加高考。 叶一真手里拿着笔，签也不是，不签也不是。 “你看过那些医学生的课表了么？了解过他们的学习和以后的工作内容了么？”宋盏看叶一真并不情愿，问道。 叶一真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可能了解一些，但又不太清楚。如果你对医学没那么热爱，可以再考虑一下。”宋盏说道。 叶一真想了想，将笔放下，协议递还给女老师。 女老师没接，而是把协议按在叶一真的手里，反问宋盏：“你是谁？是她什么人？我们已经说好的，你可不要随便替她做决定。” 女老师说话有一点横，但宋盏不怕：“我们是同学。我当然没有权利替她做决定，但我想，老师您也没有权利。” “招生是双向的选择，对吧？” 女老师正要说什么，宋盏将协议从叶一真手里抽走，放到桌上。 “走吧，我们再看看。” 宋盏提议道，叶一真想了想，尝试挣脱女老师的手，但女老师攥得太紧，根本挣脱不开。 叶一真求助式地看向宋盏，宋盏拉起叶一真的另一只手，转身就走。 叶一真手指细长，手掌温暖如玉，又轻若无物，宋盏拉着她一路从复旦招生办冲了出来。 女老师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气愤地盯着两人的背影，从兜里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出了8号楼，宋盏适时地将手松开，想要解释什么，叶一真兜里的电话响了，她示意别出声。 “一真，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梁老师很生气。”电话里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妈，我不太喜欢医学，昨天面试就……” “医学有什么不好，像你爸一样天天住在单位搞没边的研究就好么？” “别的我不管，先去和梁老师道歉，还来得及。” 电话被果断挂断了，叶一真都来不及解释。 她呆呆地望着手里的电话，回头看8号楼敞开的大门，好像是狮驼岭通往妖魔腹地的入口。 宋盏看得出，叶一真的母亲非常强势，也许她正在用自己的想法规划女儿的人生。 “其实你没看清楚形势，只要你想去，那个老师之前怎么生气都会消气的。” “所以，不用急于一时的压力，可以想清楚再说。” 宋盏知道现在叶一真的母亲和那名女老师只不过是想通过传递压迫感，让叶一真快速屈服。 叶一真站在原地，穿着卡其色的风衣，黑长直的头发随风轻摆，周围路过的大学生，不管男女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过了一会儿，叶一真慢慢抬起头，说道：“回酒店吧。” 两人也没什么心情去逛美丽的复旦校园，直接出门打车回到酒店，叶一真将自己关在房间，房间内时不时传出一阵阵争吵声。 宋盏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就呆在房间里做数学题，以前只是想努力一把试试看，现在有机会进京大，做起题更有劲了。 根据宋盏的评估，数学是他唯一的拦路虎。 大概4点半，赵书保带着姚远和贺晶晶返回了酒店，晚上5点在楼下吃饭，宋盏才知道，姚远通过了自主招生，而贺晶晶则被淘汰了。 贺晶晶也不装了，趴在姚远怀里哭了起来，姚远反复表示，自己会和贺晶晶考一所学校。 “你上不了同济，我也不上了。”姚远拍胸脯保证。 贺晶晶倔强道：“我不，你就在同济等我，我一定能考上！” 吃完饭不到6点，明天上午就要坐飞机回去了，赵书保提议大家好不容易来一趟沪城，一起去着名的外滩转转。 宋盏上楼去叫叶一真一起，叶一真在房间内回道：“你们去吧，我不想去了。” 宋盏想了想，说道：“如果实在不想去就算了，但可能出去走走心情会好一些。” “想通往往是一瞬间的事。” 大概等了一分钟，叶一真以为宋盏走了，开门发现他还站在门口，宋盏疑惑道：“这是睡衣吧？你穿这身也不是不行……” 叶一真“啊”了一声，红着脸将门关上，过了5分钟，重新换上风衣，跟着宋盏下楼。 第24章 外滩夜聊 五人打车到外滩已经是晚上7点，3月初并非旅游旺季，气温偏冷，外滩远没有电视上盛夏时分那么多人。 即便如此，还是小小地震撼了赵书保等人。 “好繁华呀，我感觉冰城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一比显得像农村。”贺晶晶直言不讳。 赵书保笑道：“不一样，沪城已经是国际都市的时候，冰城还是松江渔民聚集村呢？” “我们先去江边还是先去逛南京东路？” 赵书保显然是提前做过功课的，简单地规划了一下路线。 宋盏提议道：“先去江边吧，去南京东路难免不买点东西，提着不方便。” 大家都觉得在理，于是选择从江边往南，再过马路从南往回走的路线。 几人一来到江边，贺晶晶就拉着姚远跑到栏杆旁，指着对面流光溢彩的建筑，惊呼道：“快看，那个就是东方明珠！” “嗯，旁边是国际金融中心，据说电梯老快了。”姚远附和道。 “我还是想去东方明珠上面吃饭，听说上面第二个球是空中餐厅，望着下面灯火辉煌，游人如织，一定很浪漫。” 姚远笑道：“再点一瓶82年的拉菲？” 贺晶晶嘲讽道：“你点得起么？” 宋盏乐得露出姨母笑，颇有一种看小年轻谈恋爱的感觉，叶一真则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以进入状态。 “嘿，有没有拍照的，来拍个照吧，合影留念，多好啊？”摄影大叔举着相机说道，他看得出宋盏几人是游客，举着自己的作品卖力吆喝。 赵书保几人都没有带相机，好不容易来一次，确实应该留一张合影。 “多少钱一张？” “20块。” 20块钱确实不便宜，不过拍一张还是不成问题的。 赵书保想了想：“我们能不能拍一张合影，然后把电子版发我邮箱？” 摄影大哥肯定是不愿意，说道：“一人照一张呗，这景色多好啊！” 宋盏说道：“大哥，我们不照你也是闲着，我们照了咱人气不就有了么？时间还早，先开个张呢？” “来，咱们祝大哥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几人在宋盏的带领下一大串祝福的话送不停，叶一真偷着憋笑。 摄影大哥乐了，连连摆手：“行了行了，真是对付不了你们。照照照，电子版送你们了。” 众人在摄影师的安排下站好，赵书保站在最左侧，旁边是姚远和贺晶晶，再旁边是叶一真和宋盏。 摄影师说道：“别站太分散，近一些，看镜头。” “茄子！” 在摄影师按下快门之前，贺晶晶突然往姚远身上一靠，直接拉开了和叶一真的距离。 照片出来了，众人一看，赵书保站在旁边，年龄在那摆着，一看就是长辈。 贺晶晶几乎趴到姚远身上，一看就是小情侣。 而由于贺晶晶的主动，导致和叶一真距离明显拉远，反倒是宋盏和叶一真的距离很合适，靠近又不远，像第二对情侣。 江风吹起叶一真的发丝，她在照片中撩着头发，眉目生姿，而宋盏则双手插兜，神采奕奕，两人意外地和谐而般配。 “看，我拍得怎么样？”摄影师举着相机屏幕给几人看。 “行，就它了。” 照片洗出来了，众人传看了一下，之后选择给贺晶晶，赵书保承诺回去会再洗几张，到时候来数学组取。 几人在江边走着，赵书保接了一通电话，是家里打来的，他手指了指旁边的长椅，示意你们继续。 赵书保脱离队伍后，姚远和贺晶晶自然想单独相处，也不知道去哪了。 只剩下宋盏和叶一真并排走在江边，叶一真沉默着，宋盏也享受着这份宁静。 “哥哥，买一朵花送给姐姐吧，她多漂亮啊！” 是景区，就有卖花的小姑娘。 宋盏看到小姑娘大概五六岁，穿得很新潮，提着的花篮里什么品种的花都有，不像是一般职业卖花人。 “你这些花看着都不错，是不是偷摘家里的花园出来玩了？”宋盏问道。 小姑娘嘿嘿一笑：“没有，我麻麻同意的。” 她回头看了看，宋盏看到一个贵妇人在招手，显然是大人带着孩子来搞点活动。 “多少钱一朵？”宋盏问，“我就要一朵好不好？” 叶一真面无表情道：“没必要买。” 小姑娘天真道：“我还没定价，你给多少都行。” 宋盏想了想，从花篮里选出一朵白色的波斯菊，从兜里摸出5块钱，说道：“5块，行么？” 小姑娘乐得接过，将花递给宋盏，宋盏指了指旁边的叶一真，说道：“给她吧？哥哥教你一招，你可以把每朵花的花语背下来。” “比如波斯菊，花语是纯真，永远快乐。” “百合是百年好合，心想事成。” “你看到不开心的大人，就说买一朵波斯菊吧，可以永远快乐哦！” “看到一对情侣，就说买一朵百合吧，你们一定会心想事成，百年好合的！” 宋盏耐心地教着，小姑娘的妈妈这时已经过来了，听到后说道：“囡囡，快谢谢哥哥，教你本事呢！” 小姑娘露出一对虎牙，笑道：“谢谢哥哥。” 说着，她现学现卖，举着波斯菊走到叶一真的身边，说道：“姐姐，这是哥哥送给你的波斯菊，祝你永远纯真，永远快乐！” “姐姐，笑一个好么？” 小姑娘天赋惊人，都会自我发挥了，叶一真被她的纯真感染，终于笑了：“谢谢你。” 小姑娘看到叶一真笑得甜美而失神，呆呆地说：“姐姐，你好漂亮啊！我长大能和你一样么？” 小姑娘其实长得也不错，就是现在有点婴儿肥，肉嘟嘟得很可爱。 “一定可以的。”叶一真忍不住掐了一下小姑娘的脸蛋，又笑了一下。 和小姑娘告别后，叶一真和宋盏靠在栏杆旁，叶一真的情绪明显好多了，把玩着手里的波斯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宋盏则是望着黄浦江上的游船，想起自己重生前也来过外滩，同样是匆匆一瞥。 “谢谢你，感觉好多了。”叶一真说道。 宋盏说道：“没什么，旁人都是引导，还是要你自己想通。” 叶一真点点头，身体前倾着，右肘抵在栏杆上，手腕抵着下巴，看着对面的霓虹美景，说道：“我爸爸是做航天研究的，我喜欢天文，也喜欢做实验。而我妈妈，是名骨科医生。” 宋盏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我妈妈讨厌我爸爸老是不在家，虽然她自己也很忙。她希望我成为一名和她一样的医生。” “但是，我想明白了，我还是要坚持自己的热爱，也会说服她支持我的。” 叶一真看着宋盏的眼睛，语气非常坚定。 宋盏笑道：“本来就该这样，你是天才，做什么领域都能很出色。” 叶一真经常被夸，早已麻木，但不知为什么，宋盏这么当面夸奖，她竟有一丝不好意思。 “只是我也不确定，我的选择是否正确。我妈妈认为医生是一条她走过的路。” 宋盏摇了摇头：“我想你的父母在你的年纪是没有你这么优秀的，既然他们都能走过来，又怎么能对你没有信心呢？” “大胆一点，是鱼就别怕向前游。有的鱼只看到了黄浦江，而有的鱼，看到了出海口。” 叶一真顺着宋盏的手指望过去，除了灯牌绚烂的游轮外，还有几艘巨大的货轮一路向南，它们即将顺流入海，乘风破浪到更远的地方。 江风很大，叶一真眯着眼睛，手中的波斯菊随风摇曳，白色的花瓣点缀在黑夜里，诉说着夜色温柔。 “咔嚓！” 宋盏和叶一真寻声回头，发现刚才的摄影大哥正举着相机出现在身后，他惊喜地看着手里的相片，说道：“真不错，兄弟，这张照片我可以送给你们，你们能不能让我去参加摄影大赛？” 宋盏看向叶一真，叶一真此时心情大好，跑过去拿起相机看了一眼，果断地将照片删除。 “喂！你怎么给我删了？！嘿，你这姑娘……” 叶一真拉着宋盏的手跑开，摄影大哥摊位在旁边，没法追。 “怎么？拍得不好看？”跑远后宋盏停下来问道。 叶一真喘着气：“不告诉你。” 具体拍得如何，除了摄影大哥以外，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登上回冰城的飞机，依旧是叶一真、宋盏、赵书保连座，宋盏再次拿出数学卷子，赵书保浑身一哆嗦。 这时，叶一真放下手里的杂志，拿过宋盏的卷子，找出包里的记号笔，在宋盏的卷子上批改起来。 赵书保狐疑地看着两人，宋盏也摸不着头脑。 叶一真将解题思路和答案在卷子上写得清清楚楚，递给宋盏后又重新将杂志举起，把脸挡住。 宋盏盯着卷子不明所以，在最后一道题的右下角，看到这样一行字： 批改一张5元，波斯菊很好看，我买了。 第25章 补习老师 飞机上的时间过得飞快，宋盏根据叶一真的解答思路，将卷子上的所有题都重新做了一遍，感觉收获颇丰。 不同于赵书保，赵书保毕竟是老师，解答的思路过于标准和规范，是常规教学的思路。 而叶一真作为学生，学习知识有自己的理解，解答更加的精简和高效，而且很多地方有标注经验和小窍门，宋盏学起来更容易。 这也验证了之前宋盏的打算，果然找好学生补课比找老师补课更加适合，宋盏在下飞机前问了叶一真的联系方式，是否之后能找她补习。 “我很忙的，美得你。”叶一真丝毫不留面子。 宋盏也不沮丧，果然关系还没好到能帮你补习的程度。 从机场回市区，几人改坐旅游专线大巴，可以直接到中央大街，中央大街离学校不远，沿路离家近的也可以随时下车。 宋盏回到家是下午1点，老宋和李红玫都不在，他回到房间，打开电脑下载好股票软件大智慧，登录上已经办好的股票账户。 账户显示需要关联银行卡，否则不能进行买卖。 宋盏本来也是打算将包里的钱都存上，否则一直藏着早晚要被爱收拾的李红玫发现。 跟着操作指南看了一下软件的使用方法和交易流程，宋盏又关注了一下之前傅伯昌提到的st盐湖。 一般带st的股票都需要谨慎看待，有退市风险，这种往往会经历组织重整，股权变更，经营改革。 傅伯昌能看好它，至少证明对它是有足够了解的，从傅伯昌对金融危机的审慎程度来看，也绝不是一个贸然冒险的人。 将股票软件关闭，宋盏又登上qq，一连串的消息响个不停。 有郝志雄发来的，问宋盏上次的事是不是忘了？这周末能不能就开约？ 宋盏想起来是郝志雄约庞静香出去，让自己和卫泠然当僚机。 宋盏回复“看情况吧，应该可以”。 还有卫泠然发来的消息，问说好的陪她去游泳馆训练，结果一到周末就跑沪城了，怎么回事？ 宋盏稍稍解释了一下，并回复“周末就去游泳馆”。 可以预想，宋盏接下来的周末会很忙。 还有一个消息比较奇怪，是一个好友申请，对方名叫“做人久了想上天”，这昵称真奇怪。 申请备注内容是“您好，我是冰工大航天学院的大三学生，在群里看到服务中心发的补习单，我都符合要求，希望和您见面私聊。” 终于有学生联系宋盏了，宋盏立刻加了对方，并回复道：“您好，请问今天有时间么？我可以去冰工大找你。” 做人久了想上天：“没问题，我下午有课，你4点以后来可以么？我在大门口接你，这是我电话13xxxxxxxxx。” 宋盏回复：“没问题。” 带上5w块现金，宋盏出门先去了一趟银行，分别在两个银行办了两张银行卡，一张存了3w，一张存了2w。 他打算用3w这张跟傅伯昌炒股，2w做其他日常使用。 银行办理业务很慢，宋盏到冰工大已经是下午5点了，他拨通联系电话，很快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留着经典的学霸寸头，戴着半框眼镜，长相非常斯文的男大学生找到宋盏。 “你好，我是杨亚维，是你需要补习么？”杨亚维问道，他说话带着一股京腔，和当地口音差别很大。 “对，是我本人，我叫宋盏，一中高三的学生。要不我们找个地方细聊？”宋盏提议道。 “好，去综教楼吧，现在快到饭点了，那边这个时间空教室挺多。”杨亚维说道。 “那你带路吧，我对这不熟。”宋盏笑道。 在路上，杨亚维也没闲着：“我看你显得很成熟，不像是高中生，感觉和我差不多。” 宋盏笑道：“是么？还好，咱们本来也差得不多。” 杨亚维也笑道：“是，我是89年的，你呢？” 宋盏惊讶道：“啊？89？我是91年的，你就比我大2岁，已经大三了？” 杨亚维笑道：“我是京城人，上学早一点，没什么。你是只补习数学么？物理和化学不需要？” “其实我都可以教。” 宋盏说道：“我是文科生，只有数学比较差。” 杨亚维点点头：“明白。” 两人找到一间没人的实验室，杨亚维将包放下，拿出自己的高考成绩单和大学三年的成绩单：“你可以看一下，我高考数学满分，大学三年线代，概率，高数都是95以上。” 宋盏简单地看了看，注意到对方是京城人大附中的学生，高考成绩还不低，惊讶道：“你成绩很好，好像比冰工大更好的学校也够得上。” 杨亚维坦然道：“我比较喜欢航天，而且也不想留在京城，说实话，有点呆腻了。” 宋盏能理解，一般高考填报志愿时，大家都想出去看看。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宋盏将资料还给杨亚维，问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来接补习么？缺钱？” 杨亚维笑道：“钱总是不够的，主要是我已经保研了，现在课业压力不大，给自己找点事做。” 宋盏就想找时间充裕的老师，点头道：“我确实需要这样的老师，最好能每天都补习。” 杨亚维佩服道：“像你这样给自己找老师补习的真的很少见，我之前也给一些高中生补习过，都没你这么积极。” 宋盏也没有别的可问了，说道：“那我们能不能试讲一节课？没问题，我们就可以签合同。” “签合同？还需要签合同么？”杨亚维惊讶道。 “不签也可以，那就当场结算。你期望的补课费是多少？”宋盏问。 杨亚维来之前想过了：“我没给高三补过，你要求是突击，可能和正常教学还不一样。我打听了一下当地的高三老师补课行情，一对一补课，一次1个半小时，价格在150-200。” “我给你讲2小时，你给我100，怎么样？” 宋盏说道：“可以，没问题。” 这也符合宋盏的预期。 两人达成一致后，杨亚维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水平，能给我看一下你平时的一些试卷么？” “当然可以。”宋盏将最近一周做的卷子递给杨亚维，也有厚厚一沓。 开学这一周，宋盏基本上有时间就在学数学，做的卷子有8套了。 杨亚维认真地看了大概20分钟，用自己的笔找了一张白纸做了记录，然后还给宋盏：“你的水平波动很大，开始的3张卷子，甚至不如初中生。” 宋盏解释道：“那几天发烧烧糊涂了。” 其实是因为头几天刚重生，啥也不会。 后来宋盏的水平有显着提高，现在差不多有当年60%的水平。 杨亚维说道：“现在一张数学卷子，你差不多能考60-70分，如果你和我好好学，我有把握让你到110-120左右。” 宋盏眼前一亮：“真的？” 杨亚维点头道：“当然，我们先从你最容易错的这道几何概型题说起，今天我就帮你把它吃透，让你下次无论遇到什么几何概型题，都能做出来。” 杨亚维一改刚才的随和气质，拿起粉笔走上讲台，唰唰唰地写起来。 第26章 大学生辅导班 “几何概型题，表面上是考察对概率的计算，看着像一道纯数题，实际上，几何概型的本质就是事件发生几率的图形区域分布。” “记得前两年很火的《呖咕呖咕乐翻天》么？最后有一个放弹珠的游戏？弹珠从顶部经过一些障碍，最后总会落进某个奖金口袋。” “落进每个口袋都是事件发生的概率。” “而几何概型，就是要求你把你理解的事件变成直观的可能发生区域，进行区域落点计算。” 杨亚维边说边画图：“比如这道题，求公交车发车时间到达题，就是典型的一维几何概型问题，我们只需要画数轴就可以了。” 杨亚维将横向数轴画在黑板上，并根据题目用不同颜色画出每个时间段的车辆覆盖位置。 “现在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答案了，就是最后落进区域的概率嘛，直接比数轴上的线段长度就行，结果1/4。” 杨亚维说着，又同时出了另一道题，交给宋盏：“这是另一道公交车题，你自己画一下试试看？” 宋盏根据杨亚维的思路，画数轴，取区段，做长度比较，因为还不熟练，大概用了3分钟才做出来。 “对，就是这样。”杨亚维点头道。 宋盏头一次发现学习这么容易，这不仅仅是因为杨亚维是高材生，同时是学生，可以用学生思维教自己，并且抓住知识重点。 更因为，杨亚维直接让自己上台互动，大家没有隔阂和架子，可以全身心投入到知识本身。 另外，其实宋盏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高中少年了，他经过大学教育和社会毒打，见识和眼界都在提高，对知识的理解能力也在提高。 就像很多人上了大学，会觉得高中知识变简单了一样。 高中知识一直没变，是你的理解能力提高了。 杨亚维又出了另一道函数几何概型题：“这是用函数做范围区间的，其实也是一维几何概型，你尝试解一下？” “最多思考1分钟，说一下思路，超过一分钟就不要想了，数学不是靠长时间想的，至少高中数学不是。” 宋盏点点头，看着函数一维几何概型题，想了一会儿道：“先给函数变形，求函数的结果区段，再和题目要求的区段比较长度。” 杨亚维点头：“是这个意思，还是刚才那三步，画数轴，取区段，做比较。” 宋盏点点头，直接在黑板上计算，也很快做出来了。 杨亚维又出了几道，分别是03年江苏卷，05年湖北卷，07年山东卷，都是宋盏带过来的数学习题册里他还没做的。 宋盏正处在套路记得热乎的阶段，题目来一道杀一道，毫无滞涩。 “嗯，一维差不多了，该是二维了，二维就更直观了。” 杨亚维在黑板上画出一个坐标系，画上一个正方形，内部画上内切的圆，并涂上红色。 “你觉得有个物体，落在正方形非圆内的概率是多少？”杨亚维问。 宋盏回答：“那肯定是方形面积减去圆形面积，再除以方形面积。” 杨亚维点头道：“没错，那现在呢。” 杨亚维将圆分开拼接，宋盏看到了他移动的过程，说道：“和刚才一样。” “那现在呢？”杨亚维又旋转了一下，拼接得更奇怪。 “还是没变。”杨亚维点头，给宋盏看原题。 宋盏恍然大悟，原题的图形非常奇怪，但是如果经过变换，那就是刚才杨亚维第一次画的正方形和内切圆。 “明白了吧，二维几何概型的关键，也分三步，画坐标，找变换，求面积。” 杨亚维又给宋盏出了几道类似题，以及变种题，宋盏也做得不亦乐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宋盏好学，杨亚维也教得有成就感，过了饭点，冰工大的学生很多已经回来自习了，他们路过这间教室，忍不住停下来听了一会儿。 大家都感觉很新奇，教高中生也让他们回忆起自己的高中时代，那个时候真的就是课上学不透，课下学不够，只能自己钻研。 他们都是有天赋又努力的人，当时总结了很多小技巧，后来也没传承下去。 杨亚维讲着讲着，突然脸红了，他说道：“人太多了，我们今天就到这吧。” 宋盏哈哈笑道：“行，至少几何概型题，我是真的会了。” 杨亚维说道：“那我们明天继续？不过明天就得收费了。” 宋盏摇了摇头：“不。” 杨亚维急了：“怎么不满意么？有什么问题，我可以调整。” 宋盏乐道：“不，是很满意。” 说着宋盏抽出一张100元钱，递给杨亚维：“知识是无价的，但传授是有价的。你看看这一黑板的图形和解答，多标准啊，可不能让你白干。” 杨亚维不好意思道：“说好的试讲，这……” 他扭扭捏捏的，手倒是没停，将钱不声不响地揣进兜里。 “我送你出去吧，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杨亚维问。 宋盏遗憾道：“明天得晚上放学之后，我明天就得上课了。” 杨亚维想了想，说：“晚上我倒是有时间，但这里可能没位置了。不过没事，我还是去门口接你，我们到时候换地方。” 宋盏回答：“好。” 两个人的教学吸引了很多冰工大学生的目光，尤其是最后宋盏给钱的一幕，一张红色的100元异常醒目。 “这钱这么好赚？” 很多大学生想做兼职，但一直没有概念，现在突然有点跃跃欲试。 “你看见了么？刚才讲课好像也没啥难的。” “是呀，你数学院的，你肯定没问题。” “你物理不也差不多，高中物理学不明白的人更多。” 杨亚维和宋盏路过七嘴八舌的人群，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的大学生甚至直接跑过来找到宋盏。 “同学，你补不补化学？我化学院的，绝对给你讲透。”一个男生毛遂自荐道。 “对，他我们年级前三，得过国奖。”旁边的室友帮着吆喝。 宋盏笑道：“抱歉，我是文科生，不学化学。” 男生有点遗憾，宋盏说道：“不过我认识不少理科生，你要不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我帮你问问。” 男生点头道：“好呀，那谢谢了。” 记下联系方式后，杨亚维说道：“你这中介业务已经开展了？” 宋盏想了想说：“我看大家本来对补课这件事没什么概念，现在看到了现场都觉得难度降低了。” “我在想，要是能办一个大学生辅导班，还挺不错的。” 杨亚维举着大拇指道：“咱们还没开始呢，你就想办班，了不起！” “如果你有这想法，我可以帮你找‘老师’，我们学校别的没有，能人多得是。” 宋盏微微点头，他在思考着这种可行性，重生到现在，第一个想要创业的念头在心里萌生。 第27章 宋盏，有人找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8点，今天老宋和李红玫刚好都在家。 老宋依旧是在窝在沙发看电视，李红玫刚从宋盏的房间出来，手里提着一堆换洗衣服。 宋盏暗叹好险，幸亏下午把钱存上，否则准被发现。 “怎么才回来？我看你书包已经放在屋里了。”李红玫关心道。 宋盏说道：“哦，我去冰工大找了个大学生帮我补数学，刚学完。” 老宋问道：“大学生靠谱么？” 宋盏回答：“当然，而且便宜。” 老宋点点头，既然孩子想学，他也不会干涉，又问道：“作文比赛怎么样？” 宋盏叹息了一声：“哎，一言难尽。” 李红玫搂着宋盏肩膀道：“没事，就当长长见识了。你参加了三年，这次能进复赛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红玫说着向老宋使眼色，老宋情商高着呢，根本不用提醒。 老宋也说道：“是啊，我听说复赛是七八万人选二百多人，百分之一都不到，比高考都残酷。” 宋盏点点头，回到房间，拿出一张卷子中间夹着的协议，走到客厅拍在茶几上，毫不在意道：“纯爷们只打硬仗。” 老宋随手拿起协议看了一眼，然后皱着眉，慢慢坐直，拿起眼镜布擦了擦眼镜，说道：“红玫，帮我开一下灯。” 李红玫从卫生间出来，双手还湿着：“啥也不干就知道使唤人，要不衣服你来洗？” 宋盏随手帮着把灯打开，老宋看清楚协议内容，猛地站起来：“你得一等奖了？” 宋盏靠在墙上，松散地点点头。 “还和京大签了协议，降60分录取？” 宋盏依旧松散地点点头。 李红玫愣了一下：“啥？我看看。” 她跟着坐到老宋身边，湿手怕弄脏协议，就往老宋身上抹了两下，捏着协议一角，看着看着捂着嘴哭了。 宋盏赶紧坐过去，搂着老妈肩膀：“哭啥，好事啊！” 李红玫点点头，哽咽着：“是……我只是……嗯。” 老宋笑得眼睛都没了：“你妈太高兴了。降60分，这不是把录取通知书往你嘴里送么？” 宋盏点了点头：“应该差不多，但是也不能松懈。” 李红玫扒拉着手指头算着：“你现在能考570左右，加上60就是630，去年京大是……” “620以上。”老宋说道，“我们学校有一个老师孩子去年考的。” 李红玫点头道：“这么看确实有机会。哈哈哈，我儿子也能上京大了。” 宋盏嘘了一声：“低调，一切以最终录取为准。” 老宋和李红玫对视了一眼，重重地点点头。 “妈，我怎么突然有点饿了呢？好像晚上忘吃饭了。”宋盏拍着肚子说道。 李红玫说道：“做，想吃啥让你爸给你做。” “随便整点就行。”宋盏说道。 老宋想了想：“要不庆祝一下，去你老丈人家整一顿烧烤？” 老宋说的老丈人应该就是卫泠然她爸，前两天喝酒给宋盏定的亲。 宋盏想起卫泠然追着揍自己的画面，头疼道：“我还是自己煮一袋面吧。” 简单地吃了一口，回到房间后，宋盏登上股票软件，又重新看了看st盐湖的近期股价波动和市场分析，想了想第一次拨通了傅伯昌的电话。 “喂，哪位？”傅伯昌应该是没睡，听声音还很精神。 “傅大哥么？我是宋盏，我们前天在沪交所大厅见过，当时您还劝我回去。”宋盏说道。 “哦，是你啊，我当然记得。”傅伯昌正在书房看报表，一边喝着热牛奶，一边笑道：“小宋同学，对吧。” “是，我已经回冰城了，在看最近的股市和经济新闻，就想着和您请教请教。”宋盏谦虚道。 “好呀，非常欢迎。”傅伯昌想起来上次和宋盏聊完，他又和华尔街的朋友谈论了一下近期的经济变化和风险预测，更觉得宋盏见解充满前瞻性。 宋盏和傅伯昌打了1个小时的电话，除了分享关于经济新闻的观点外，也旁敲侧击地套傅伯昌关于a股的看法和具体选股心得。 傅伯昌对st盐湖非常看好，同时认为在经济低迷下至少农业板块整体向好。 两人谈话非常愉快，约着过几天再聊。 宋盏挂断电话后想了想，将3w资金都挂单了st盐湖，最近一周st盐湖股价在4元左右，还算稳定。 宋盏打算形势一不对就果断止损，他到底不适合炒股，顶多算一名投机者。 傅伯昌挂断电话后，非常高兴地拿起纸笔，记录了一些和宋盏聊天后的感受，宋盏开阔的视野和对国内形势分析，以及对之后国家可能会采取的应对措施预测都非常到位。 尤其是之后可能的量化宽松政策，傅伯昌也在考虑要不要最近大量购置资产和投资，把钱花出去，但又怕熬不过“寒冬”。 没一会儿，傅伯昌的电话又响了，这次他看了一眼号码，明显更加谨慎和小心，将门窗关好后才接通：“喂，阿颜，宾大的学业累么？” “哎呀，我错了，刚才是和一个小朋友打电话，年轻人，他很厉害的……” “我没骗你……” 傅伯昌脸笑得像葵花，极尽谄媚和讨好。 “谁啊？”房门被推开，一个人到中年却风韵犹存的妇人吃醋道。 “阿颜。”傅伯昌指了指电话，小声道。 “刚度囡恩从不晓得给唔打电话咧。”妇人有点生气，抢过傅伯昌的电话就聊起来。 …… 第二天周一，宋盏到班里没多久，大家都来打听宋盏去参加新概念复赛的结果，毕竟周五一天没来上学，大家都知道这事了。 宋盏知道瞒不住，于是淡定地和大家说了。 全班瞬间炸了。 侯新星吐槽道：“我靠，那天百日誓师，我们都是扯淡，你来真的？” 施晴扒拉着手指头：“加60，你比严启良还高？” 严启良快哭了：“这也行？我是个假第一？” 宋盏只能安慰大家“八字还没一撇呢”“文学没啥用”之类的话，但大家都不信，更多的还是祝福吧。 就连旁边离得不远的那个开学第一天说宋盏坐她位置的篮球队女生，也来祝贺宋盏。 宋盏看了一圈，总觉得差点啥，问郝志雄：“怎么没看到老郑？” 郝志雄说道：“好像是生病请假了，要我说就是出去玩了……” 没过一会儿老班也来了，把宋盏单独叫了出来：“听说你得一等奖签了降分协议？” 宋盏点头：“嗯。” 老班说道：“协议呢？拿出来我看看。” 宋盏回座位从书包里找出协议，老班看着点头道：“真不错啊，你小子行啊，还有这特长呢？平时没见语文老师夸你啊？” 宋盏笑道：“这不是低调么？而且运气成分占多数，可能写得对某个评委的脾气。” 老班点头：“行，不骄躁很好，这事平常心看待，降分不等于录取。” 宋盏连连称“是”，老班又祝福了两句：“学校估计得拉横幅，说不定校长还得找你谈话，不过不会宣传降分，主要还是一等奖。” 宋盏表示明白。 到上午第三节课的课间，广播喊道“高三九班宋盏，来一趟正门，有人找。” 宋盏想不出谁能找他，走出主楼后，看到不少学生在主楼门口聚着，大多是男生，勾肩搭背地小声议论着，有的佯装来来回回地路过，只为了多看一眼。 宋盏穿过人群走过去，看到一个扎着高马尾，上身穿着米白色羽绒服，下身浅灰色打底裤，蹬着黑色小皮鞋的女生站在看门大爷旁边。 她探着头，向人群里搜寻着什么，直到看到宋盏，眉头舒展，笑得像一片新月。 宋盏一愣，是她？ 第28章 我叫，江云杪 看门大爷问道：“小姑娘，人还没出来么？” 女生转过身感谢道：“谢谢大爷，人已经出来了。” 说着，女生慢慢走来与宋盏汇合，在距离宋盏40cm的位置停下，缓缓开口，郑重道：“你好，重新认识一下。” “我叫，江云杪。” “长江的江，‘一片海涛云杪堕，几番山雨月中生’的云杪。” 宋盏被女生奶凶奶凶的气势震慑：“好，好名字。” “我叫宋盏，建盏的盏。” 江云杪笑道：“我当然知道。那我们走吧。” 宋盏疑惑：“走？去哪？” 江云杪回答：“当然是哪好玩去哪。” 也不等宋盏拒绝，江云杪就快速抓住宋盏的手，拉着他跑出学校大门，边跑边对看门大爷说：“大爷，下次见了。” 看门大爷摆手感叹道：“年轻真好。” 大爷将大门重新关上，挡住了一脸错愕的围观学生们的视线。 出了大门，宋盏问道：“我一会儿还要上课呢。” 江云杪说道：“不用担心，兰姐会帮你请假的，包括下午。” 宋盏笑了：“看来你很有经验啊！” 江云杪被宋盏说得脸红，宋盏略带嘲笑的语气让她恼怒道：“我可是好学生，哪有什么经验？” 宋盏没想到江云杪这么容易脸红，而且没有了刚才拉自己出来的勇气，反而显得局促和羞涩。 “你好点了么？”宋盏问道，“后来医生怎么说？” “嗯，好多了，住两天就可以出院的，我爸愣是让大夫又看了我一周。”江云杪解释道，“否则我早就能来找你了。” “我上周五好不容易出院，来找你，结果你不在学校，学校说你去沪城了。” 宋盏点点头：“是，我去沪城参加新概念作文比赛。” 江云杪眼睛一亮：“新概念作文？那你写作一定很厉害了？” 宋盏尴尬道：“额，一般般吧。你刚才说要来找我？” “嗯。”江云杪搓了搓手，说道：“你救了我，我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样不好。” 宋盏笑道，原来江云杪是特地来感谢自己的。 “没什么，举手之劳，任谁都会来救你的。”宋盏也不隐瞒，“而且，兰姐已经给过我奖金了。” 江云杪摇摇头：“不一样，那些是你应得的。你可能不知道，在你来之前，我喊了多少次也没有人过来……” 江云杪越说声音越小，头也埋得越低，快低进胸口，宋盏怕对方又进入不好的回忆里，说道：“都过去了，就别想了，朝前看。” “我看你有点冷，穿得还行，就是没有在冰城生活的经验。” 江云杪被打断后，也忘了刚才说到哪了，接话道：“嗯，我是广东人。” 宋盏看着江云杪搓手冻得咿咿呀呀的样子，将手上的手套摘下递给她，说道：“你先戴上，对面真彩文具店卖手套围脖，我们去买一套。” 江云杪刚要说“可能用不上了”，话又收了回去：“好呀。” 宋盏带着江云杪进了文具店，进屋顿觉暖和不少。 靠近学校的文具店货品一向齐全，除了文具，冬天还会卖暖宝，热水袋，帽子，手套，围脖，耳包，夏天还有小风扇，清凉油之类的解暑神器。 “喜欢哪一件？”宋盏问道，他也不是故意献殷勤，主要是拿了人家5w块钱，不往回花一点感觉不踏实。 江云杪摸了摸一条围巾，惊讶道：“好厚呀，我们那这么厚的很少见。” 店主走过来，惊讶道：“好清纯漂亮的小美女，看看这套，老适合你了。” 店主从库存里翻找着，找出一套桃白撞色的围巾、手套、帽子三件套，帽子顶端还有一个兔毛球。 江云杪看着眼里都是星星，宋盏说道：“试试吧。” 戴上后都很合适，就是因为江云杪梳着高马尾，后脑勺又很饱满，戴着帽子看着鼓鼓囊囊的。 宋盏问：“能只要围巾和手套么？” 店主说道：“那不行，都是一套的。帽子小美女戴着也好看啊，换个发型就行。你再来一个耳包呗，马尾辫都戴耳包。” 江云杪疑惑道：“什么是耳包？” 耳包就是发带下面挂着两个保暖绒垫，看着像头戴式耳机。 店主找出一对浅粉色耳包，和围巾手套也挺像一套的，江云杪小心地戴上，照着镜子，看上去乖乖的，非常可爱。 宋盏点点头，说道：“那就加一个耳包。” 接下来是宋盏和店主的砍价阶段，店主要60，套装50，耳包10块，愣是让宋盏给砍到套装35，耳包白送。 从文具店里出来，江云杪浑身暖呼呼的，佩服道：“你真厉害，我对砍价一窍不通。” 宋盏笑道：“没啥，你就当价格的一半是底价，然后和对方拉扯就行了。砍价没啥难的，主要是能张开嘴，脸皮厚就行。” 江云杪嘿嘿笑：“下次我也试试。接下来我们去哪？” 宋盏想了想：“快到中午了，你还没吃饭吧？” 江云杪摇摇头，她早餐就没吃。 “那你有什么想吃的么？”宋盏问。 “嗯……我都行，我们就在附近随便吃点就好。”江云杪不想显得自己特别挑剔。 “成，那就东北砂锅面吧，就在那。”宋盏指了指一家绿色牌子的“齐氏风味砂锅居”。 江云杪跟着宋盏点了份一样的砂锅面，宋盏给她拿了一瓶热花生露，又点上几份炸菜串和鱼饼。 江云杪咬了一口炸圆白菜，眼睛亮道：“嗯！好吃！” 宋盏看着她三口两口掉，惊讶道：“你饭量不小啊！” 江云杪瞪了宋盏一眼，嘴里没停，她只是前面吃得速度快，整体饭量并不大，比卫泠然这样的体育生小多了。 “有点吃不了了。”江云杪轻轻打了一个嗝，又偷偷捂着嘴，确认宋盏吃得认真没发现才放心。 宋盏看着对方还有大半碗，有点心动：“你剩下的还吃么？” 江云杪摇了摇头，宋盏伸手端着江云杪的砂锅，江云杪按住：“啊？你要……” 宋盏迟疑了：“哦，不行么？我看你是分着吃的。” 江云杪脸又红了，小鸡啄米式地点点头，自顾自地喝着花生露。 宋盏吃了一份半，吃完长出一口气，舒坦了。 “接下来去哪？”江云杪问道。 宋盏想了想：“你去过中央大街吗？还有冰雪大世界？” “兰姐带我都去过了。”江云杪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还可以再去。” 宋盏笑道：“再去有啥好看的，明年再来就行了，每年都不一样。” 宋盏又想了想，灵机一动。 “滑冰，想去么？” 江云杪脑海中瞬间冒出穿着芭蕾服的女运动员，在冰上起舞的场面，重重地点着头。 第29章 我在大学等你 宋盏带着江云杪来到靠近防洪纪念塔的江面公益冰场，冰场周长400米，免费开放，本来2月底就要关闭了，后来一大波寒潮续命下，延期到3月5号。 冰场免费，但冰鞋收费，两人租了两双，花了40，优点是时间不限。 宋盏在黑水县水边长大，从小就玩老宋剩下的滑冰鞋，滑冰技术不说多好，除了花式动作不行，正常教人不成问题。 而江云杪土生土长广东人，雪都没见过，更别提滑冰了，穿上鞋之后站都站不起来。 “我起不来。”江云杪坐在冰上无力道。 宋盏蹲下来看了看，说道：“冰鞋穿得有问题，不跟脚。” 他让江云杪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帮她把冰鞋解开，又重新调了调位置后系紧，江云杪看着认真的宋盏，眯着眼睛一直笑。 重新调整了一遍，江云杪感觉明显自如多了，她尝试站起来，宋盏在旁边指导：“双脚平行或者外八字，目视前方，不要一直看脚下。” 江云杪按照宋盏说得平行站立，她双腿很直，穿着打底裤两腿并拢几乎没有缝隙。 “嗯，先教你怎么摔。前摔伤膝盖，后摔容易磕到后脑勺，所以要倒尽量往侧面倒。” 宋盏给江云杪示范了一下，江云杪学得很快一下子就掌握了。 “不错，然后尝试原地踏步，就是学着穿冰鞋走路，按照八字走就行，走顺了可以快一点。” 江云杪走了两步后发现没什么难的，越走越快，却忘记了方向，她一直顺时针走，而整个冰场滑冰默认是逆时针。 “让一让！” 急促的警告声传来，江云杪抬头一看，一个壮汉正高速地向她滑过来，对方没想到有人逆着人流还这么快，同样避不太及。 宋盏一直在后面跟着，立刻加速冲上前，将江云杪的衣领薅住，向后一扯，让她移到自己后面，而惯性让他背对着壮汉，被壮汉顶了一下。 砰！ 宋盏被推出去老远，好在他和江云杪两个人都没摔倒。 “老弟，没事吧？”壮汉远远地问道。 宋盏起身摇了摇头。 “行，动作麻利，下次看好女朋友，咱们文明滑冰。” 文明一词从壮汉大哥嘴里一说有点搞笑，宋盏乐了点点头，壮汉潇洒离去。 江云杪帮着宋盏拍了拍身上的灰，愧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刚才逆行了。” 宋盏不在意道：“没事，我忘说了，冰场都是逆时针滑的。刚才看你滑得挺好，咱们接着往下学吧。” 接下来宋盏教了江云杪前葫芦滑行，双脚向前滑，侧蹬冰和单脚滑行，基本上能教的都教了。 江云杪学得格外认真，在宋盏的指导下，不到1个小时，已经能自己低速滑行了。 “很厉害呀！”宋盏惊讶道，“你学习一定很好吧？” 江云杪尝试在冰上转了个圈，竟然无师自通地成功了。 “算好吧，不过没那么厉害。”江云杪谦虚道。 两人滑了一会儿冰后累了歇会儿，宋盏给江云杪买了一杯热奶茶和烤肠，烤肠是两节的，江云杪只吃了一节，给宋盏留了一节。 “你也是高三的么？”江云杪问道。 “嗯。”宋盏点点头，“还有一百天就高考了。” 江云杪又问道：“那你打算考哪所大学？” 宋盏回答：“京城大学，不过不一定能考上。” “京大？”江云杪想了想，说：“你确定？” “嗯，尝试一下吧。”宋盏说道。 江云杪掰了掰手指在那算，宋盏问道：“你算什么呢？” “算还差多少分。”江云杪皱眉道。 宋盏乐了：“你也要考京大么？” 江云杪不服气道：“不行么？我要考和你一所大学。” 宋盏看着江云杪坚定的眼神，问道：“为啥？” 江云杪闭口不言：“你别管，你刚才说尝试一下，是差多少分？” 宋盏回答：“50多分吧。” “哈？50多分你都敢尝试？”江云杪感觉宋盏在骗自己。 “青春总要拼尽全力。”宋盏没解释自己被降分了。 江云杪听不出宋盏在开玩笑，严肃道：“好，那我们就都努力，我比你机会还大一点。” “别到时候我去了你不在。” 说着，江云杪向宋盏伸出小指，宋盏不懂：“干嘛？” “拉勾？” 江云杪解释道：“这是全国通用的约定手势。” “行。” 两人在夕阳下定下了约定，一张照片咔嚓定格下了这一刻。 “老公，你在干嘛？”一个烟熏妆的女生搂着拿着手机拍照的男生问道，男生看着刚刚拍下的照片，露出阴险的笑容。 “没事，看到了有趣的一幕，记录一下。”男生坏坏地说道。 “郑士渠，我就在旁边呢，你不能看别的女生。”烟熏妆女生抱住男生撒娇道，男生正是今天请病假的老郑。 “好好好，她哪有你漂亮呀？我的眼里只有你。”老郑安慰道，眼前的妹子还没得手，得先哄一会儿。 他本来是翘课带妹子出来玩，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宋盏，对方带的妹子还不是卫泠然，但各方面却又丝毫不输，这让老郑浑身不舒服。 这小子什么魅力啊？身边极品美女一个接一个的？ 老郑打算找个机会将照片给卫泠然看，到时候卫泠然伤心欲绝，他不就有机会了么？ 烟熏妆女生又和老郑合影自拍了几张，老郑都是一脸配合。 但没过一会儿，两个穿着一身黑西装，一脸正气的男人走过来，拍了拍老郑的肩膀，说道：“跟我们来一下。” 老郑刚要喊你们谁啊，就被瞬间制住带走了。 烟熏妆女生正要喊人，被另一位西装男一个眼神震慑，没敢说话。 老郑被带到车上，过了3分钟后才被放回来。 “刚才发生啥了？他们谁啊？”烟熏妆女生问道。 老郑一言不发，只是摸着手里的手机发抖，他调出相册，里面关于宋盏和江云杪的照片一张不剩。 只有和烟熏妆女生的合照还留着，合影里宋盏和江云杪只留下模糊的剪影。 “老公，你怎么不理我？”烟熏妆女生假装生气道。 “滚你妈的！”老郑骂道，心里的怒气一股脑倾泻出来，转身就走。 宋盏和江云杪对这些完全不知情，两人滑完冰后又玩了玩江面其他项目，打雪圈，冰爬犁，冰上小摩托，江云杪笑容就没有断过，大概比过去一整年都多吧。 直到太阳落山，路灯亮起，两人从江面爬上来，一辆黑色奥迪停在路对面，打着双闪，兰姐将车窗摇下来，远远地和两人打招呼。 宋盏和兰姐摆了摆手，对江云杪说道：“兰姐来接你了。” “我要走了。”江云杪低声道。 “嗯。” “我要回广府了。” “啊？好。” 江云杪把围脖又裹了裹，抬头看着宋盏道：“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宋盏点点头：“记着呢，京城见。” 江云杪看着宋盏的眼睛，她想要说“不要招惹其他女生”之类的话，最后还是没说。 她用力拽住宋盏的围巾，踮起脚尖，向他吻了过去。 两唇相接，电流穿着全身，两人像是遭遇了静电一样一触即分。 “你……”宋盏要说什么，被江云杪一把抱住，愣是半天说不出来。 “我在京大等你，一定要来呀。”江云杪呜呜地说道，从兜里掏出一只叠好的星星，塞进宋盏的兜里。 过了七八秒，江云杪推开宋盏，一路小跑着进了对面的轿车，兰姐将窗户升上，车子很快驶离。 宋盏从兜里摸出那只叠好的星星，星星上面写着拆字，他走到昏黄的路灯下，借着灯光将星星拆开，纸的正面写着一行数字。 135xxxx3018，287xxx12。 前面看着像电话，后面看着像qq号。 宋盏将纸翻到背面，瞳孔一震。 背面是一首改自顾城《试验》的短诗，仿瘦金体写的，字迹娟秀： 那个男人在北风上走着 脚边是冰块 他在黑色的夜中行走 落雪无声 脚下趟着汗渍的深坑 留两行笔迹 他在命运的循环里敲击着冰柱 北风打碎了城堡 在冰块落下去的时候，她哭 这个人或那个人路过 把生机割断在四周 他点燃了女孩的火焰 身后的黑色轿车按了两下喇叭，宋盏回头看了一眼，应该是兰姐安排送他的车。 他走到车窗边，交代了两句，车又离开了。 宋盏将纸重新叠回星星，装回口袋，独自往家走。 今天是冬九九的最后一天，后天就是惊蛰，常言道“数尽冬九桃花开”。 桃花开了。 春天就真的来了。 第30章 小有成效 路上宋盏给杨亚维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天有事不去补习了，明天正常。 回到家后，宋盏将江云杪的电话存上，并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我是宋盏，已平安到家。 很快宋盏就收到一条短信：我也到家了，嘿嘿(*￣︶￣)。 宋盏又通过搜索添加上江云杪的qq，她的qq昵称是“烟波江上”，头像是硬笔书法临摹的赵佶《千字文》，签名是“闲对楸枰倾一壶”，总之国风味十足。 宋盏猜测江云杪应该是比较喜欢书法和围棋，她的qq空间相册里都是一些上传的自己的书法作品和复现残局。 这也比较符合她的家世和身份，她应该从小就接受一些特长培养和教育。 宋盏又拿出那枚星星看了看，心里多少有些复杂，他不知道江云杪对他是什么感情，可能有一丝感激，也有一丝喜欢，他不确定。 宋盏还没有心理准备去接受这些，他知道时间会淡忘一切，有的人就是过客，回到校园生活后，再过几个月，江云杪就会忘记在冰城的经历，包括他这个人。 第二天，宋盏像往常一样上学，这次他没进校门就看到公示栏上挂着自己的照片，照片是新概念作文大赛的合影，上面写着“热烈祝贺我校三年九班宋盏同学荣获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但公示栏一向没什么人看，宋盏因为这件事出的名气还不如百日誓师多。 到了教室，大家都没有提昨天宋盏请假的事，似乎大家把宋盏请假和宋盏得奖一事自动关联起来，以为他去接受校领导采访了。 但只有在旁边暗狠狠咬牙切齿的老郑知道，宋盏昨天是出去玩了，而且别提有多快乐。 下午数学课连上三节，讲昨天上午的考卷，数学老师姓石，是一个嘴唇黑紫，脸色蜡黄的中年女人，声音粗壮，但讲课利索，不拖泥带水。 她教学风格是喜欢统计试卷上每一道题的正确率，有多少人做对，有多少人做错，都做对就不讲了，都做错就重点照顾。 “……我们看第9题，这是一道少见的几何概型填空题。一般几何概型都是会选择，一出填空大家都懵了。” “就这么一道填空，大家猜猜全班几个人做对？”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20个”“10个”“6个”，石老师直摇头：“只有1个人做对了。” “宋盏，你给大家讲讲你的思路。” 宋盏突然被点名有点猝不及防，好在这道题他确实会，而且是为数不多完全吃透的，多亏了杨亚维。 “这道题主要是考察对图形变化的……”宋盏还没说完，石老师打断道：“来，到讲台前面。” 宋盏走上台，石老师递过来粉笔，示意他给大家好好讲讲。 倒不是故意为难宋盏，一般情况下老师不会特意点名让学生上台，但宋盏一向数学不好，这道题无论如何不该是他做出来， 石老师不想怀疑他作弊，所以让他讲讲看看是真会假会。 宋盏上台后先是画了一个标准的坐标系，然后讲卷子上的图形画上去，之后又换了一个颜色的粉笔进行变化标注。 “几何概型，主要考察对图形变化的还原和理解，接这种题按照三步走的思路，画坐标，找变换，求面积。” “坐标已经画好，重点是找变换。如果讲这种不规律的图形还原成可以求解的常规图形。” “主要从几个方向入手……” 宋盏基本上将杨亚维讲给他的思路和步骤复述了一遍，即便是拾人牙慧，但是同学们认真听讲的表情，以及石老师时不时地点头认可，让宋盏有不小的成就感。 “……最后，算一下阴影部分面积之比就行了。” 宋盏说完，看了石老师一眼，石老师带头鼓掌，同学们也跟着鼓。 “这些是你自己总结的么？”石老师问。 宋盏摇摇头：“我哪能总结得出来？这是我的一个补习老师讲的，他是冰工大的高材生，数学很好。” 石老师认可道：“怪不得，思路非常清晰，而且把解答方式方法系统化了。系统化的解答方式能够节省无效的思考时间，帮助 在学生对知识理解不深的情况下，也能够给出正确的解答。” “但是你能记住也是下过功夫的，从刚才讲的过程看，你已经掌握了。” “好，再次鼓励。回去吧。” 宋盏在掌声中回到座位上，数学课继续。 下课后，郝志雄和侯新星围过来，郝志雄说道：“行啊，自己偷偷补课，有这种高人不给兄弟介绍一下？” 侯新星气道：“这种外挂就该封杀，大家都不会，这种题就没了，多好。” 宋盏笑道：“没办法，我数学补习也赶不上你们啊！” 郝志雄不吃这套，小声嘀咕道：“别扯没用的，我打听咱们学校的老师补课，贵着呢，根本上不起。” 侯新星也偷摸地说：“知不知道3班班主任，就那个小老头，补一节300，直接抢多好啊，省事。” 宋盏点头道：“确实，贵也有人出得起，主要是老师一周课都上乏了，补习效果也不好。” “你俩数学不错，能给家里省不少钱。” 郝志雄叹气道：“谁嫌自己数学好啊？咱们文科就靠数学拉分呢？哥，我亲哥，你得带带我。” 侯新星也一脸期望地看着宋盏，宋盏说道：“这样吧，晚上我去冰工大补习，你们跟我一起去听听，觉得可以帮你们搭个线。” 施晴早就发现宋盏着聚了一个小堆，在旁边听了半天，最后说道：“也算我一个，我也想去。” 宋盏笑道：“差谁不能差班长，一起吧。” 晚上放学后，几人约好一起坐公交来到冰工大，杨亚维已经等在门口。 “这是我的几位同学，也想跟着听一听，如果效果不错的话……”宋盏顿了一下。 侯新星机灵道：“效果不错，我们以后就是杨老师的学生了。” 杨亚维笑道：“行，那跟我来吧。今天综教楼有活动，我们换实验楼。” 到了新的教室，杨亚维开始给宋盏补课，今天也是专题课——三角函数。 杨亚维一上课气质就变了，解题思路开阔，又充满套路，容易上手，郝志雄、侯新星和施晴不知不觉就听了进去。 今天因为杨亚维导师晚上找他，他不得不提前半小时结束，收了宋盏70块。 从冰工大出来，宋盏问几人感受如何。 郝志雄算了算账：“100块2小时，这性价比无敌了。” 侯新星感叹道：“原来不是我不行，是老师不行。” 施晴冒星星眼：“杨老师讲课的样子，还蛮帅的。” 宋盏：？？？ 第31章 打游击不行 宋盏回到家后，又和杨亚维打了一个电话。 “今天带了几个同学过来，没吓到你吧。”宋盏说道。 “嗨，你给我拉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杨亚维声音略有些疲惫，刚和导师看了实验结果，现在已经晚上11点了。 “好，他们也想跟着你补习，你什么想法？”宋盏问道。 杨亚维爽快道：“我当然可以，只是我不知道他们的数学水平，就像上次我是分析了你的卷子，才针对性讲解的。” “有的题你不会不代表他们不会，这些也是补习一对一效果更好的原因。” 宋盏同意杨亚维的说法，如果将补习的人数扩大，要么大家补习质量下降，要么杨亚维就需要提前做功课，搜集大家共同的薄弱项，让每次补习学生的收获质量不变。 而且，后者其实很难做到，毕竟一个老师也顾及不到所有人。 “除非……”杨亚维琢磨道，“除非能再拉几个人来。” 宋盏说道：“你还认识数学好的人么？” 杨亚维为难道：“认识倒是认识，就是不知道他们想不想挣这份钱？而且，我不能保证他们的教学质量。当然，他们的水平不用怀疑。” 宋盏明白杨亚维的意思，他看得出，杨亚维是比较负责的，会认真准备，讲解更加细致和专业。 宋盏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还是一对一更好一些。但你可以做组长，类似于一个学科的带头人，把每个类型题的解题思路和方法都列出来，最好是给其他老师讲一遍。” 宋盏打开了杨亚维的思路，杨亚维说道：“对啊！我和我的同学之间交流，大家水平都在，没那么慢。一周花2个小时，差不多就够了。” “我觉得可行。” 杨亚维越想越有信心，宋盏又说道：“你明天找三个愿意来的同学，和他们提前准备一下，先选典型的易错题型试试水，我也和我的同学沟通一下，明晚我们再碰头。” 杨亚维点头道：“没问题。” 挂断电话后，宋盏又独自规划到半夜，第二天找到郝志雄三人说明情况。 “确实，如果不是一对一，效果可能就不好了。”郝志雄三人对此表示理解。 “所以，杨亚维找了三个他的同学，组成课题组，互通教案，晚上再试讲一下，你们有没有兴趣再去听听？”宋盏问道。 “当然可以。”郝志雄说道，“只要老师讲得好，是谁不重要。” 侯新星也无所谓：“我就要成绩。” 施晴犹豫道：“会更帅么？” 宋盏：？？？ 以前没发现，班长还是个颜控。 晚上下课后，宋盏四人再次来到冰工大，这次除了杨亚维之外，还有两男一女也来了。 “这三位是我的同学，田吉月，佟超，韩东柏。”杨亚维介绍道。 “学长学姐好。”宋盏四人向他们问好。 三名大学生也和宋盏四人打过招呼。 杨亚维说道：“走吧，还是昨天那个地方。” 八人组成了长长的队伍，到了实验楼，发现昨天那间教室被占了，里面有人在举行干部换届选举。 无奈之下，八人又转到文教楼，终于在三楼找到了四间空教室。 “先配对，再试讲？”宋盏问道。 “女生优先。” 施晴有点不好意思，她盯了韩东柏半天，又高又帅，有点想选，最后还是犹豫后选择了唯一的女生田吉月。 郝志雄和侯新星无所谓，反正都不认识，郝志雄选了眯缝眼，看上去就像boss的佟超，侯新星自动和韩东柏配对。 “这可是我们的数院天才，没想到一直没人选。”杨亚维拍了拍韩东柏的肩膀笑道。 施晴惊讶的同时分外遗憾。 四组分开补课，2个小时结束，宋盏还是将钱给了他们。 从冰工大出来，宋盏再次问郝志雄三人的感受。 “比杨老师差一点，不过我觉得还是比学校老师讲得舒服，我想问就问。”郝志雄认可道。 “你还挺挑的？教我这个是真厉害，一点就透，我听他说他当年还是年级数学第一，我很满意。”侯新星说道。 施晴想了想说：“教我的这个姐姐很好相处，就是她似乎没补过课，比我还紧张呢？哈哈哈。” 宋盏问：“那你觉得行还是不行呢？” 施晴说道：“当然没问题啦。” 得到同学的认可后，宋盏松了口气，和他们沟通了接下来的补习计划和价格，大家都表示认可。 回到家后，宋盏又给杨亚维打了电话。 “嗯，我这边也没问题，就是大家拿着钱不好意思，说啥要退给你。”杨亚维说道，“尤其是佟超，他是我室友，今天就是来支持我的。” “哦？那他明天不能来么？”宋盏问。 “来啊，他本来想体验体验，没想到感觉挺好，还能挣钱，他还想干呢？”杨亚维笑道，“哦，他就在我旁边，问有没有人想学物理？他物理更好。” 宋盏笑道：“哈哈哈，以后给安排。” 这次只聊了半个小时，基本上将接下来的补习计划都敲定了。 本周剩下的2天，宋盏都会带着郝志雄三人来补课，杨亚维也带着佟超三人准时来接他们，只是由于教室确实不好找，导致几人不得不分散到几处教学楼，有点像打游击。 周五晚上，宋盏和杨亚维再次通话。 “周末的补习计划，就让他们自己安排吧。”杨亚维提议道。 “成啊，我看他们现在比咱俩还熟。”宋盏说道，“对了，感觉最近教室不太好找。” 杨亚维叹息道：“这不开学很多学生返校了嘛？人变多了，接下来会更难。” 宋盏点头道：“有没有空教室多又稳定的地方？” 杨亚维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有他早就去了。 宋盏也在琢磨，他看到了桌上的名片，第一次去冰工大带回来的，上面写着“冰工大服务中心张文轩”。 “哦，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服务中心问问？”宋盏说道，“你们也算是勤工俭学了，学校会帮忙想想办法的吧？” 杨亚维点头：“可以试试，明天你有时间么？来一趟？” 宋盏想到和卫泠然约好这周末要去游泳馆，说道：“等我问问，明天不行就后天，晚点回你。” “ok。” 挂了电话，宋盏又给卫泠然发了qq消息。 song：在么？ 卫不饱c：对方当前正在生气中，暂时无法接收你的消息。 第32章 张文轩的支持 宋盏笑了，卫泠然也不知道生哪门子气，不过他有办法。 song：哦，本来从沪城带了点东西给你，不在就算了。 卫不饱c：啥？我在，我在！ song：什么时候去游泳，我给你带过去？ 卫不饱c：周日吧，明天我回趟县里，周日上午你来店里找我。 卫泠然说的店是她家开的烧烤店，叫卫老六烧烤，就在小区外面。 “行。”宋盏明确了周末安排后，转告了杨亚维。 周六一大早，宋盏到冰工大和杨亚维汇合，两人在食堂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后，来到学生服务中心。 “忘了今天是周六，说不定不办公。”宋盏有些担忧。 “不会，我查过了，前两天寒潮休假了好几天，这周末补班。”杨亚维笃定道。 中心大厅果然开着，人不多，旁边的告示牌写着各窗口负责的业务，宋盏和杨亚维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对口的。 “随便找一个问问算吧。”宋盏说道。 正赶上一个窗口没人，宋盏走过去一问，大姐说道：“大厅是办理业务，你这种得上楼咨询，有一个办公室叫学生资助管理办公室，我们叫学资办，去问问吧。” 宋盏和杨亚维来到学资办，门虚掩着，杨亚维刚要进，宋盏示意等一下，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一个女声传来。 宋盏和杨亚维推门进入，办公室里有6张办公桌，但现在只有1名女工作人员在，旁边站着一个拿着报表的男人。 女工作人员大概三十岁，戴着眼镜，看上去知书达理的样子，拿着报表的男人同样文质彬彬，而且宋盏看着尤其眼熟。 “张老师？”宋盏不确定道。 男人有点意外：“我是姓张，你是……” 宋盏说道：“我叫宋盏，上周来过，冰城一中高三的学生，想找咱们学校的学生补习，您还给我留了一张名片。” 宋盏没认错人，对方正是给宋盏留了一张名片的服务中心老师张文轩。 张文轩“噢”了一声：“我记起来了，你是晚上来的对吧？当时门都快关了。洋洋，这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学生，自己给自己找补习，我还让你帮着转发呢。” 女工作人员点头道：“我后来发群里了，找到合适的人了么？” 杨亚维明白了，接话道：“我就是，老师。这活我给接了。” 宋盏看到女工作人员桌上的名牌，写着“厉洋洋”，看她和张文轩距离很近，不像是一般的同事关系。 “你们来这有什么事？”张文轩问道。 宋盏和杨亚维看了看，还是宋盏说道：“是这样，亚维接了我的补习，效果不错，我的一些同学也想来试试，后来亚维帮忙又促成了几对，现在我们一共是8个人，每天晚上几乎都会来，时间比较固定。” 张文轩和厉洋洋认真地听着。 杨亚维接宋盏的说：“咱们学校晚上活动多，教室也比较紧张，所以想问问学校能不能帮忙借我们几间空教室，最好是稳定一点的。” 张文轩看了看厉洋洋，双手向上一抬道：“那得问厉老师，学资办她是话事人。” 厉洋洋锤了张文轩一拳：“什么话事人，真难听。” “你们这种情况，我们一般不负责，需要你们自己解决。” 杨亚维听到了“不负责”，宋盏听到了“一般”。 到底有戏还是没戏？ “厉老师，我们也算是勤工俭学，学校不能行个方便么？”宋盏问道。 厉洋洋有点为难：“现在教室都紧张，一两天倒是可以帮你们找找，时间长了不行。可一两天我想你们自己也能解决。” 宋盏明白，如果只能安排一两天，确实没啥意义。 “你们不能回家补习么？”厉洋洋问。 “我们也想过，但一来这冬天路滑，容易出事故，二来在外面对咱们学校的女学生不安全，三来咱学校学风好，更有学习氛围。”宋盏说道。 张文轩点点头，想了想道：“是不是创新楼还空着？” 厉洋洋说：“一层现在放活动设备了，二层以上确实没安排。” 宋盏对创新楼不太清楚，他看了杨亚维一眼，杨亚维也表示自己不知道。 张文轩又问道：“你们只有8个人么？” 宋盏说道：“目前只有8个，但以后不好说。” 张文轩问厉洋洋：“是不是可以把创新楼先借给他们？” “可那没有教室。” 宋盏立刻说道：“我们不用教室，有个场地就行。” 杨亚维附和道：“对对，没有黑板，我们自己弄一块白板也可以。” 张文轩说道：“那这事厉老师还真不能办，你们跟我来吧。” 对厉洋洋一顿感谢后，宋盏和杨亚维跟着张文轩来到3层的学生就业与创业指导办公室，办公室门锁着，张文轩掏出钥匙打开。 “坐吧。”张文轩指了指沙发，“有一次性杯子，那边是饮水机。” 宋盏和杨亚维坐下，张文轩问道：“如果不是教室也行，那创新楼确实可以给你们用。” 宋盏和杨亚维很兴奋，问道：“那有啥条件么？” 张文轩解释道：“这个创新楼，是咱们学校把之前租给创业公司的楼收回之后，重新命名的，在学校内，东北角。” 杨亚维回忆了一下，还是没啥印象。 “收回来之后，领导还没有明确用途，但是规定要拨给创新创业项目。” “所以，如果你们要用，有这么两个门路。” 张文轩指点道：“一是你们申请一个创新活动小组，打一个报告，表示自己是勤工俭学的创新活动，这个性质偏社团，然后我们进行审批。” “可以让你们在规定时间使用场地，但是不能在规定时间之外，并且使用之后要清理的。” 宋盏和杨亚维听了觉得不错，有地方就行。 张文轩说道：“第一个办法其实有点钻空子，毕竟还是属于社团嘛，你们申请，别的社团也可以申请，到时候也不能区别对待。” “那第二个办法呢？”宋盏问。 “第二个办法，就是你们挂靠在公司名下，申请一个创业公司，专门做学生辅导，这样可以报大学生创业项目，学校支持更合理一些。” “但这种一是需要你们真的创办了公司，有营业执照，学校也要参与占股，二是需要领导审批，可能还要开会讨论，未必能通过。好处自然是学校可以给你们开更多的方便，场地问题小意思啦。” 张文轩说得比较清楚，杨亚维肯定没想这么远，能解决眼前问题就行，倒是宋盏，他之前就想到了这一层。 重生之后，宋盏一直在考虑如何开始自己的商业计划，两辈子受穷，这事肯定接受不了。 但是现在是08年，他一不懂股票，国内股市行情也不行，二不懂体彩等投机的活动，无法暴富。至于比特币房产之流，只能说长远投资可以，短期都没收益。 宋盏最近的补习给他提供了思路，大学生辅导确实可以做，一是这算细分领域的蓝海，现金流充裕还轻资产，二是大学生群体一旦做起来，后续想转而发展互联网起步更容易。 宋盏前几天晚上就在琢磨这个，计划拉得很远，感觉是时候迈出这一步了，但能否一步登天，还得看实际情况。 “张老师，我们能不能先按照第一种方式申请，让我们先用着。第二种方式，我们再准备一下，另外需要领导怎么审批，是什么流程，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杨亚维惊讶道：“你真想创业么？这事我们做不来的。” 张文轩刚才也只是说说，现在听宋盏有想法，好奇道：“哦？你知道第二种我说着容易，但操作起来很难。” 宋盏指了指门外的牌子：“难不怕，这不是创业指导办公室么？” “有张老师这么好的老师指导，我觉得都不是问题。” 张文轩一点不吃宋盏抬举这一套，不过他最近上面安排的创业任务压力也很大，有考核指标的，如果实在不行，宋盏他们哪怕弄不成，充个数也是好的。 “好，那我就仔细给你们讲讲。”张文轩说着站起身将门关上，一副开课了的样子。 第33章 大学生辅导团成立 张文轩给宋盏二人讲了如何申请勤工俭学活动项目，主要是填表交到学资办申报，学资办通过后进行备案，将活动场地定在创新楼就可以了。 聊起来才知道，学资办的厉洋洋是张文轩的老婆，这事基本上就等于成了。 但申请活动项目，对张文轩收益不大，他几句话带过后重点讲如何申报创业项目。 “首先，你得有一个商业计划书，记住，是商业计划书不是创业计划书。”张文轩强调道，“创业计划书内部看看就行，商业计划书要对外的，需要明确商业模式、市场分析等，到时候得给领导看。” “然后挂靠在创业扶持项目里，有扶持项目才有拨款预算，关系到之后的一些福利政策。这个每年都有，我可以帮你们安排。” “都准备好了，大概率会由创业办牵头，就是我们办公室，组织一场评审会，需要你们将商业计划书的内容更详细地给领导讲一遍。” 杨亚维奇怪道：“不是有文字版么？” 宋盏说道：“领导能看个概要就不错了。” 张文轩点头道：“宋盏说得对，领导只是扫一眼，重点还是得你们说。另外，评审会也是当面考察你们的能力，你可以理解为面试吧。” 一说面试，杨亚维就懂了。 张文轩接着说道：“评审会通过之后，需要敲定最后的合作方案，如果你们是自己注册公司，那还需要上缴注册资本和运营资金，这块就比较复杂了，一两句说不清楚。” 杨亚维有点头大，但宋盏听着毫无问题。 “具体注册公司流程我也不是太清楚，得找律师或者去工商部门咨询。”张文轩诚实道，“但有一点，公司不能是由你们全资，需要学校占股。” “只有学校占股，才能给你们提供方便，才算是合办企业，一些免税之类的福利才能走通。” 宋盏点头道：“明白，占股比例有要求么？” 张文轩说道：“没有，但应该不低于10%。主要是看学校是否会出资，有的会占到40%，但一般不会控股。” “后续，你们有钱了，也可以协商回购这份股份，毕竟学校主要是扶持嘛。” 又聊了一些细节，杨亚维觉得这事太难成了，而且没必要，宋盏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在盘算有哪些需要克服的障碍。 张文轩也看出来了，两人里虽然杨亚维年纪更大，是大学生，但心智上和宋盏差得远着呢，主心骨是宋盏。 于是张文轩说到后面，几乎是和宋盏单独聊了。 “差不多就是这些，你们先填表吧，先把创新活动弄了，后续看你们意愿。”张文轩说道。 宋盏和杨亚维起身鞠躬道：“谢谢张老师的帮助。” 宋盏知道，张文轩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但还是给两人耐心地讲解，这是非常难得的。 填完表后找厉洋洋审批，审批手续至少需要3天时间，但厉洋洋也保证问题不大。 张文轩提议先去带宋盏他们看创新楼的场地，因为场地一直开着门没锁，可以直接去。 路上张文轩说道：“下午你们收拾一下，就可以过来了。平时最好是按照规定的晚上时间使用，因为领导会巡查，周末你们随便。” 杨亚维问：“是因为领导周末休息么？” 张文轩笑笑没点明。 创新楼在校区的东北角，一座黑色的三层小楼，外面看着不大，进去后发现真不小。 因为一楼作为设备库房使用，所以配了一名看门大爷，张文轩带着宋盏二人和大爷交代了几句后，混个脸熟，以后就不会阻拦。 到了二楼，推门一看，宋盏和杨亚维又惊又喜。 上家公司可能搬家匆忙，大部分的东西都留着，基本上算是电视上看到的标准白领工区。 “好像上家公司是做销售的吧，所以有很多这种带门的隔间，一对一补习，还不错吧？”张文轩拉开了其中一间的门。 宋盏用手摸着旁边暖气片的温度，满意道：“非常好，还很暖和。” “能开灯么？” 张文轩点头：“可以，得找一找。” 杨亚维眼尖，先找到了开关，打开后屋子一下就亮了，开关很多，杨亚维都按了一遍，灯光从头一直打到尾。 “这一层差不多有1500平，但是只开放了不到1/3，楼上也是封上的。”张文轩说道。 “够用了，1/3也够用了。”宋盏高兴道，他又看了看厕所，一切正常。 从创新楼出来，宋盏和杨亚维都很满意，说啥要请张文轩吃饭，张文轩拒绝了：“举手之劳，为学生服务嘛。” “那不行？我们没见过你这么好的老师，说啥得表达一下感谢。”宋盏说道，杨亚维在旁边附和。 张文轩说道：“等你们活动壮大了，成立公司了，再吃不迟。” 张文轩本来是推托之词，但宋盏觉得并不会很远。 中午宋盏和杨亚维简单地在食堂吃了一顿饭，两人商量着怎么收拾一下创新楼。 “没事，我叫我室友过来帮忙，他们在寝室离得不远，闲着也是打游戏，晚上请他们吃顿饭就行。”杨亚维说道。 “那太好了。” 大概下午1点，杨亚维和宋盏找了一些抹布和盆，先去创新楼收拾了一阵，大概2点左右，杨亚维的室友们就带着扫帚，水桶来了，甚至还提了两盆绿植。 “哇！你这地不错啊，上自习也合适。”一个宋盏没见过的一脸青春痘的小伙说道。 “好家伙，确实不小，都给咱们用么？”说话的是佟超，宋盏之前见过了。 “有网么？有网比啥都强。”又是一个宋盏没见过的穿着兜帽衫的小伙。 杨亚维向宋盏介绍道：“佟超，你认识了。这位一脸青春痘的是李明泽，我们寝室最骚的男人，别看他长得丑，天天和妹子找没人教室上自习。” “以后不能让他来。” 李明泽不乐意了：“说啥呢，我凭啥不能来？你别当着学弟面诋毁我。” 杨亚维又介绍道：“这位是闫可浩，我们都叫浩哥。这是电脑大神，平时自己能接企业订单那种，我们航院计算机最强者，上次学院计算机比赛，计院才第二，知道为啥么？” 宋盏问：“为啥？” 闫可浩说道：“还能因为啥，友谊第一呗。” 宋盏知道对方是爱开玩笑的人，但电脑厉害应该是真的。 简单地认识了一下，几人对宋盏的震撼更大，他们看不出宋盏是高中生，只感觉到他有一股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大气。 大家说说笑笑，也不耽误干活，到晚上6点多才算忙完。 经过收拾，500平的活动区焕然一新，宋盏算了一下，这片区有5个8人会议室，10个4人小会议室，25个有对座的电话间，算是双人会议室吧。 剩下的是被隔开的3个大平铺工区，桌椅不太全，但胜在敞亮。 “真不错。”宋盏擦了擦汗，满意道。 “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去吃饭吧，我请大家吃满族火锅咋样？”宋盏说道。 杨亚维不乐意了：“哪能你请？你个高中生哪有什么钱？我来。” 佟超等人也说道：“是啊，你请我们就不去了。” 宋盏说道：“好吧，那下次我请。” 五人从创新楼出来，去到校门斜对面的乌拉满族火锅店，嗨吃到晚上9点，中间点了两箱哈啤。 大家都是年轻人，也不做作，熟起来很快，快吃完饭的时候，宋盏已经加上了其他人的联系方式，李明泽和闫可浩听说补习这么挣钱，说啥也要让宋盏算他们一个。 “感谢大家的帮助，我们大学生辅导团，今天成立了”宋盏起身说道。 杨亚维带头：“啥也别说，干杯！”。 五人都没用杯子，而是哈啤绿瓶子直接吹，瓶子碰在一起，发出的是青春追梦的声音。 第34章 礼物 一两瓶酒对几个年轻人来说不算事，宋盏一点没醉，反而回家路上借着外面的冷风清醒不少。 到家打开电脑，他建了三个群，分别是辅导团总群（包含老师和学生），辅导团教师群，辅导团学生群，然后将大学生辅导团成立的事发在了总群里。 第二天周日，宋盏起来看了一眼qq消息，99+，群里大家已经聊开了，说啥要去看看情况。 侯新星：啥？我们有家了？ 佟超：[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郝志雄：我靠，可以啊？师父，今天能去看看么？ 佟超：需要有人带，你来找我就行。卷子也带上，直接上一节课 郝志雄：[呆滞.emoji]有种被知识伏击的感觉。 施晴：哈哈哈！ 宋盏看着大家吹水很欢乐，也不打扰，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8:30了，转而给卫泠然发了消息。 song：我现在去找你？ 卫不饱c：行，你早饭吃了没？ song：你还管饭啊？ 卫不饱c：管个屁，我怕你去我妈还得折腾给你做饭。 song：……哪能呢？我吃过再去。 宋盏出门在楼下早餐铺简单吃了一点，到卫泠然家烧烤店的时候已经是9:10了。 卫老六烧烤刚开门，不过要11点多才营业，现在是清洁和备料时间，一般烧烤店都是会营业到1点左右，然后简单处理一下，第二天早晨再仔细收拾。 门店大概100平米，不大不小，里面有15张桌子，夏天路边还能支大棚，人会更多。 卫泠然的爸爸卫向虎是个接近一米九的大汉，胳膊粗壮，体型比宋盏还大一圈，留着寸头，但是为人贼和气，也大方，每次见宋盏路过，手里如果有烤串必给两把。 用他的话说，当年开店老宋偷偷支持了不少，这店里，宋家有“股份”。 卫向虎正在拾掇炉子和炭，早晨刚到的货堆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搬。 宋盏过去还没打招呼，就先抱起一箱啤酒，说道：“虎叔，放哪？” 卫向虎看了一眼，乐道：“占占来了，搬啥，我自己一会儿就都给弄进去了。” 占占是宋盏小名，当初没想叫这个小名，但是盏字不太常用，叫起来费劲，就起了“占占”。 宋盏笑道：“我来了也不能闲着。” 卫向虎给宋盏指了个地，宋盏进屋将啤酒箱搬过去，正好碰到在穿串的卫泠然妈妈王美凤。 王美凤当年在黑水县也是小有名气的美女，后来跟卫向虎干烧烤店，还被称作烧烤西施。 王美凤对宋盏也很好，而且每次卫向虎喝多说脏话，王美凤都会捶他几下，说“别教坏孩子”。 卫向虎别看五大三粗，实际上是个“气管炎”，贼怕老婆，也有人说他是娶了漂亮老婆一直供着。 总之两人都是努力开店挣钱，劲往一处使，家庭也很和睦，卫泠然从小到大乐观向上，与和谐家庭氛围多少沾点关系。 “哟，这不是占占么？多久没见？得个把月了。”王美凤眉开眼笑。 宋盏打招呼道：“姨，我来找泠然。” 王美凤说道：“哦，多多她还没过来呢，我离家的时候她还懒床呢！” 卫泠然小名多多，原因是吃得多。 说着王美凤指了指啤酒箱上的礼盒，问道：“这上面放的是啥？” “哦。”宋盏反应过来，将礼盒拿下来，放到隔壁桌上，“前几天去了趟沪城，给泠然带点东西。” 王美凤嘿嘿笑道：“那她肯定高兴。” 卫向虎这时也进屋了，后面的话听到了，拍了拍宋盏的肩膀：“行啊，小子，这就知道疼媳妇了。” 王美凤生气道：“你这喝两天假酒没完没了了，占占你别当真。” 宋盏知道估计还是上次喝多和老宋定娃娃亲的事，看来只有老宋和卫向虎当真了。 “占占多好的孩子，对泠然也好。”卫向虎说道。 王美凤不说话，宋盏知道，前世重生前，卫向虎一直想促成宋盏和卫泠然，而王美凤则认为卫泠然值得更好的人，虽然她对宋盏也没啥意见，但一直不表态。 其实这很正常，前世两人混得差太多，后来卫泠然一直没找男朋友没嫁人，王美凤也不坚持了，觉得宋盏也还可以，也主动和宋长明说过这事，但两人依旧没成。 只能说有时候面子会让人错过。 宋盏帮着把货都挪进屋里后，和卫向虎、王美凤聊起天来，顺便搭把手穿一穿串。 王美凤和卫向虎也不拿宋盏当外人，两人聊的内容是店里生意不错，琢磨要不要再盘个门面，开个分店，又怕干不过来，赔钱赚吆喝。 “占占，你尖子生，你感觉这事咋样？”卫向虎随口问道，宋盏在文科小班，确实也算尖子生。 “孩子哪懂这些。”王美凤说道。 宋盏想了想，说：“叔，是这么回事。咱这事得从两个方面看，一个是外部环境，就是咱们冰城以后人均收入和消费能力。一个是内部环境，就是咱们有没有能力把店开好。” “外部环境呢，受多方面影响，国外现在经济形势不好，国内今年经济也受影响，股市一片低迷。” 听宋盏这么一说，卫向虎犹豫道：“那就是不太合适？” 宋盏摇头道：“不，因为外部经济不好，国内只是暂时受影响，很快政策应该会调整刺激经济，国内肯定会好起来并迎来迅猛发展，到时候估计各种行业，什么建筑，餐饮都会被拉动。” “不是一直要搞城镇化么？都听说最近有风声今年要大面积拆迁了吧？” 王美凤点头：“嗯，昨晚好几波客人都聊这个，咱这离政府单位近，风声准着呢！” 宋盏点头：“是呀，所以我觉得门店扩张，战略上肯定是没啥问题的。” “但是，也不能盲目，因为外面形势好是一回事，咱自己能不能干好是另一回事。选址，供货，口味，管理，都不能马虎。别忘了前几年有个赵老板，生意干挺大，结果没接住，管理混乱直接搞崩了，这就是内功不行。” 都是一些小道消息谣传，大家也不知道是哪个赵老板，但是卫向虎听得懂宋盏的意思，店可以开，但是开了经营好不好说不准。 “占占有两下子，嗯，我琢磨琢磨。” 王美凤也没怎么上过学，但也觉得在理，对宋盏不禁刮目相看。 “聊啥呢？我礼物呢？” 宋盏听到身后传来卫泠然的声音，她来了。 王美凤皱眉道：“上来就要礼物，也不打个招呼，我咋生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 卫泠然吐了吐舌头，看到旁边桌上的一个礼盒，眼睛一亮。 “呀，是这个么？” 宋盏点点头。 礼盒是粉红色的格子纸包装，上面有一个蝴蝶结，扎得严实。 卫泠然一点也等不住，牙咬加手撕就给拆开了。 “这是……arena的最新款泳镜？淡紫色透明的，好好看，这个挺贵的吧！”卫泠然把泳镜拿出来戴上，爱不释手，又惊又喜道。 “还有东西？”卫泠然又摸了摸礼盒里面，脸瞬间红了，半天不说话。 “怎么了？”王美凤专心穿串呢，听卫泠然一下没动静了，抬头问道。 “没，没事，太喜欢了。”卫泠然说完走过来，到宋盏身后，狠狠地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宋盏吃痛地看过去，只见卫泠然瞪着大眼睛，掐着腰，皱着小鼻子，一副生气要吃了他的样子，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浣熊。 可爱极了。 第35章 游泳馆 “锅里给你留的地瓜，吃过了么？”王美凤问道。 “没胃口，我在楼下喝了碗馄饨。”卫泠然摇头道，手指着宋盏面前的一盆牛肉：“你要把这盆肉都串完么？” 宋盏对王美凤说道：“姨，看来我们得走了。” 卫向虎点点头，在旁边点了根烟：“去吧，中午回来吃么？” 卫泠然回答道：“当然不要。” 宋盏洗了洗手，发现卫泠然已经将礼盒里的东西都收进泳包了。 “接着。”卫泠然扔给宋盏。 “自己不能背么？”卫向虎打趣道。 卫泠然说道：“没长胳膊，穿你的肉串吧。” 卫向虎气道：“你这孩子……” 宋盏和卫泠然出门后一直没说话，等拐过路口确认串店看不到了，卫泠然小拳头如雨点般锤在宋盏身上。 “干嘛打我？”宋盏求饶道，“我发现你暴力倾向有点严重。” 卫泠然皱着小鼻子，说道：“你都给我买的啥，你自己不知道么？” 宋盏揉了揉胳膊，说道：“不是游泳三件套么？很贵的好么？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有多贵？”卫泠然问道。 “差不多六百块吧。”宋盏回忆道。 “啊？这么贵？”卫泠然收着不安心，“你咋花这么多钱？” 宋盏说道：“这不是去趟沪城嘛，路过外滩南京路上的arena旗舰店，我看橱窗里展着这一套，你穿上应该很适合，就买了。” “哪有成套买的？你可真是个冤大头。”卫泠然依旧嘴硬，但心里甜滋滋的。 “如果不想要，就卖了吧。”宋盏说道，“还没穿过，店员说这是今年最新款，刚上新没来得及做广告推广。” “现在网店和地方店都没有，就旗舰店有货。” 宋盏又补充道：“不过是按照你的尺码买的，可能不太好出手？” “对了，你们泳队，有和你身材差不多的么？卖给她？” 卫泠然喊道：“啊！不行！” 宋盏给自己买的泳衣最后穿在别的女人身上，卫泠然光是想一想就会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定别的女人还会在自己眼前晃悠炫耀。 “给我就是我的了，哼！”卫泠然一副护食的样子。 宋盏哈哈大笑。 今天要陪卫泠然游泳训练，训练场地在冰城市游泳馆，市游泳馆3年前为了备战奥运重新修缮改造过，现在是继北京、昆明后全国第三个、东北第一个国家游泳训练基地。 平时场馆是开放给普通市民的，但因为奥运时间将近，场馆只有每周周二到周六对外开放，周日闭馆维护，而周一则专给国家队训练用。 “那今天岂不是白来了？”宋盏问道。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周日闭馆，但是维护工作要下午2点开始，在此之前都是可以用的，只是除了运动员之外都不能进罢了。” “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到了游泳馆门口，看门大婶远远看见有人进来，喊道：“没看到门口写着今天闭馆么？回去吧。” 卫泠然小跑过去，一把将大婶抱住：“刘婶，是我啊，小卫。” 看门大婶显然认识卫泠然，笑道：“哟，还真是，过个年小丫头胖了。” 卫泠然嘿嘿一笑：“哪有？婶你别乱说。里面能游么？” 看门大婶说道：“能，今天人少，你们泳队还有人在里面呢。2点之前记得出来哈。” 卫泠然保证道：“好嘞。” 宋盏走近后，看门大婶看了他一眼，眼尖道：“这小伙面生，不是泳队的吧？” 宋盏不知道咋解释，卫泠然偷偷趴在大婶耳边嘀咕了两句，看门大婶白了卫泠然一眼：“这都快高考了，得瞒住了哈，可别让你妈知道。” 卫泠然抿嘴偷笑，拉着发愣的宋盏上了二楼。 一到二楼，走过一条甬道，就能看到一个50*25m的标准游泳池，旁边是过道，过道另一侧挨着25*21的短池和两个儿童泳池，对面则是一片观众台。 宋盏看到泳池里有3个运动员正在游泳，在水面上起起伏伏，而泳池旁边站着一个穿着运动服，戴着哨子的光头中年人，正对着泳池内的运动员进行着教育。 “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去更衣室换衣服。”卫泠然接过泳包后说道。 “好。”宋盏也没去观众台，而是在泳池边找了个长椅坐下，他自己也会游泳，毕竟从小在河边长大，但他水平不行，只能说淹不着，今天来也就是单纯地陪卫泠然训练。 卫泠然提着泳包走进女更衣室，更衣室里没人，储衣柜是那种很大很宽的类型，差不多有2米高，上面是鞋格，下面放衣物。 卫泠然从泳包里拿出自己训练用的泳衣，正准备换上，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手停下放在胸前不安地摆动着，犹豫了一下后，从泳包里将arena包装袋打开。 包装袋里是一件雾蓝色的连体泳衣，不同于卫泠然平时训练用的竞速平角连体泳衣，这件泳衣底部是三角的，整体更加轻薄和暴露，背后穿插着几条绑带。 “坏蛋，这怎么穿得出去呢？”卫泠然嘀咕道。 她想了想，还是将宋盏买的这件arena雾蓝色连体泳衣换上，慢慢地挪着脚步到换衣镜前。 卫泠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94-62-92的超标准身材，在这件并不特别束身的泳衣勾勒下更显凹凸有致，雾蓝色的衣身充满朝气，胸前的沟壑让人浮想连篇。转过身，三条白色带子交错地叠在光滑的肩胛骨上，淡黄色的灯光下带着一点点的色气。 “他还蛮会挑的。”卫泠然脸颊两侧升起两朵红晕，在镜子前转圈看了又看。 哒哒哒，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呦，这不是卫泠然么？臭美起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女生，音调极高，语气里饱含着浓浓的酸意。 女生穿着训练泳衣，带着泳帽，长相中等偏上，虽然远不如卫泠然，但她同样身高有170，腿也很长，在学校也属于不缺追求者的类型。 卫泠然没搭理她，而是自顾自地回到储衣柜前，将宋盏送的连体泳衣脱下来叠好，又穿上红色训练泳衣，女生就在旁边端着胳膊看着，对卫泠然的身材，样貌，甚至她刚刚身上的那件漂亮泳衣，她都充满嫉妒和厌恶。 卫泠然换好后准备出去，女生胳膊一横，拦住挑衅道：“我看外面坐着一个小帅哥，他刚才一直盯着我看呢，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 卫泠然回击道：“你脱光站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看你一眼。” 说完，卫泠然伸手将女生的胳膊按下，大步走了出去。 女生回头看着远去的卫泠然背影，怨毒更深了。 第36章 红色美人鱼 “傻瓜，在干嘛？久等了么？” 卫泠然出现在宋盏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盏回头一看，卫泠然已经换好了训练行头，红色的竞速连体平角训练服，紧身勾勒线条却一点也不显得露，一双酒杯腿又长又直，白得发亮。 头上是宋盏送的游泳三件套里的白色泳帽，泳帽上卡着宋盏送的淡紫色泳镜。 一般的女生因为脸型的原因，需要发型修饰，一戴上泳帽就会显得脸大，五官的缺陷也会暴露出来。 卫泠然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精致，眉毛不修却好像画过一样，睫毛很长，大眼睛水汪汪的，完美诠释什么叫天生丽质。 “没等多久。”宋盏说道。 他说得是实话，刚才他一直在想关于大学生辅导团如何转成创业公司的事情，各个环节怎么处理，一想起来就没有时间的概念了。 卫泠然看宋盏愣愣的样子，知道他是绝不可能看刚才的女生的，但还是直起身，做着热身活动，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那刚才你没有看看下面游泳的美女么？我们泳队美女不少呢？” 宋盏聪明着呢：“美女？除了我跟前，哪有美女？” 卫泠然笑道：“这还差不多。” “不过……”宋盏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卫泠然好奇道。 “不过刚才确实有个女生过来，她问我认不认识你，说刚才好像看到你来了。”宋盏说道，“我没理她，她是你们队的么？” “哦，是不是一个比我矮一点，音调特高的女生？”卫泠然问。 “对。” “她是我们泳队的，叫杜倩倩，是体校上来的。”卫泠然说道，刚才在更衣室里找她麻烦的也是这个人。 “不提她了，我要开始训练了。”卫泠然热身差不多了，准备下水。 这时刚才一直站在泳池另一头的光头中年人走了过来，打招呼道：“小卫，你来了。” 光头中年人眼神一直在卫泠然的胸前乱瞟，卫泠然忍着厌恶，说道：“钱教练好。” 钱教练点了点头，看了宋盏一眼：“你同学？” 卫泠然向宋盏这边靠了靠，说道：“嗯，陪我过来训练。宋盏，这是我们泳队的钱教练。” 宋盏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钱教练严肃道：“今天闭馆，游泳馆给大家提供方便，让大家训练半天，自己来就行，下次不能带外人进来。” 卫泠然嘟囔道：“知道了，教练，我去训练了。” 说着偷偷和宋盏说“我们换个地方”，然后拉着宋盏走了。 钱教练看着卫泠然玲珑有致的背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里吧。”卫泠然带着宋盏走到靠近短池一侧的长椅处停下。 “你好像不太喜欢那个教练。”宋盏说道。 卫泠然试了试水温，说道：“我们队之前一直是吴教练带着，吴教练是个女教练，水平也高，去年夏天生孩子去了，钱教练就顶上了。” “他水平不行么？”宋盏问道。 “凑合吧，比吴教练差一点，主要是感觉他看人眼色怪怪的，贼不舒服。”卫泠然说道，“我一直都是能躲着就躲着，自己练。” “他没为难你吧？”宋盏问道。 “还好，怎么说呢？”卫泠然回忆道，“我们交流不太多。最近半年，省级比赛，他基本不太让我出场，只有省外的比赛，为了保名次，才让我上。” “不过无所谓了，我成绩已经够了，训练也没耽误，马上他就管不着我了。” 卫泠然想到未来眼中都是光：“到时候咱们考上大学，目标可是全国甚至是世界的战场，想想就很期待。” 宋盏想到未来卫泠然的成就，笃定道：“嗯，你一定能在世界舞台上大放光彩的。” 卫泠然撩拨着水池的水，说道：“我暂时没别的愿望，我们都能考上京城的大学就好。你不会做不到吧？” 宋盏笑道：“你怕是不知道，我去沪城拿到了降分60的优待。” 卫泠然回笑道：“知道了，知道了，贺晶晶回学校第一天就和我说了。” 宋盏想起来了，贺晶晶说和卫泠然前后桌。 “别得意，到时候你要是考不上，看我怎么惩罚你？”卫泠然咬牙恨恨地道。 “惩罚我？要干嘛？”宋盏问。 “就让你成为……落汤鸡！”卫泠然边说边舀出泳池里的一捧水，向宋盏泼过去。 宋盏反应快，向长椅另一侧一挪，躲掉了，再去找卫泠然，只听见“噗通”一声，她已经钻进了水里，游了起来。 在水里，卫泠然像一只红色的美人鱼，她现在正练着仰泳，面朝上躺在水里，下身摆动着如鱼尾翻腾着池水，卷起鳞片一样的水花，宋盏跟着她在水池边走着。 卫泠然发现了他，游得速度更快了，宋盏单纯走着速度赶不上，只能小跑着和卫泠然平齐，到了终点后又折返回来。 卫泠然摘下泳镜，看着微微带喘的宋盏，嘲笑道：“哈哈哈，这才100米就跟不上了？你还用腿呢？” 宋盏说道：“池子边都是瓷砖，滑着呢，跑得快又不摔倒，很累的。” 卫泠然又将泳镜戴上，说道：“笨蛋。” 宋盏看着卫泠然再次潜入水里，游泳的身姿和速度与旁边的其他队员差距巨大，不禁将眼前的画面和前世多年后卫泠然在布达佩斯比赛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那是2015年，宋盏偷偷攒了几个月的钱，谁也没说，请了年假买票去匈牙利布达佩斯观看世界游泳巡回锦标赛，他坐在观众席的第二排，正对着卫泠然泳道的后面，看着她在哨声后如鱼入水，一骑绝尘，以巨大优势获得200米女子仰泳世锦赛冠军。 那个时候她从水里出来，如出水芙蓉，笑容灿烂动人心魄，摄像在疯狂拍照，宋盏怕被偷照进去，只能扭过头藏在人群里。 卫泠然一直抱怨宋盏从来不去看她游泳，从前世到今生，她一直是这么以为的，但实际上，宋盏已经看过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卫泠然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水和宋盏互动，她怕宋盏无聊，也几乎不和其他队员交流。 差不多快到中午12点，其他的队员陆续都走了，只剩下卫泠然还在泳池里。 虽说可以游到下午2点，但一般中午大家就会离开，毕竟吃完饭再过来太折腾了。 宋盏看卫泠然游泳一点也不无聊，卫泠然游得好，他也从卫泠然的身上感受到游泳的乐趣。 当啷朗朗浪。 “我接一下电话。”宋盏和卫泠然交代道。 他向泳池出口走了走，那里信号强一些。 第37章 宋盏的猜测 电话是郝志雄打过来的，他给宋盏发qq消息，宋盏没回，他等不及只能打电话。 “哥，你在哪呢？不是说好周末一起出去玩么？”郝志雄说道。 “哦，我陪卫泠然来游泳了。你约庞静香了么？”宋盏问。 “啥？陪游泳去了？你开窍了。”郝志雄说道，“我这不是约不上么，她说啥不出来，说要在家学习，你帮我想想折。” 宋盏说道：“那你就约她出来学习呗？去冰工大咱们基地，那个地方周末可以随便用，注意关灯哈。” 在群里，大家已经将创新楼称作“基地”了。 郝志雄说道：“对呀，这是个办法，但是我能进去么？在哪啊？” 宋盏说道：“没问题，我把杨亚维电话给你，让他带你去。对，佟超也行，他不是你老师么？” 郝志雄赞道：“对，那我找佟超聊聊。” 帮郝志雄出了主意后，宋盏正准备回去，余光一瞥，一个光头分外晃眼。 钱教练？ 宋盏看了一眼，是在甬道另一头，钱教练向左右看了看之后，提着一个小黑包进了更衣室。 宋盏没多想，刚打算离开，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了，看了一眼刚才钱教练进的更衣室门牌，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女更衣室？ 他一个男教练，进女更衣室干嘛？ 宋盏想起刚才卫泠然提到的对钱教练的不好印象，想了想还是走过去看看情况。 现在这个时间点，整个游泳馆都没啥人，女更衣室门半开着，又有帘子挡着，宋盏走近后，透过缝隙向里面看了看，顿时惊住了。 只见钱教练正从包里拿出一只dv机，简单地调试后，将它包在一件厚厚的衣服里面，放到了储衣柜的上格。 储衣柜是把钥匙插在上面的，所以一般柜子没上锁就都能开。 他又将储衣柜的门虚掩着，放好确认没问题之后，又后退了几步检查了一下，保证dv在里面看不出来。 做完这些，钱教练收拾好小黑包，从女更衣室走了出去。 宋盏看钱教练要出来，先一步躲到墙角，直到他远远地离开。 他是在偷拍么？ 偷拍女队员换衣服？ 宋盏感觉这事已经威胁到卫泠然了，不能不管，现在女更衣室也没人，周围也没摄像头，不然钱教练不可能敢进去。 宋盏咬咬牙，也钻进了女更衣室，女更衣室和男更衣室差不多，外面都是一排排的储衣柜，中间是长凳，更衣室最里面是淋浴间。 宋盏根据看到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钱教练放置dv机的格子，从衣服里将dv机抽出来，这是索尼2007年新款dcr-hc48，要小4000块钱。 将dv机拿在手里，宋盏发现已经开始了录制，他将录制关掉，查询了一下已录视频，他一直以来不好的猜测还是应验了。 32g存储空间是满的，dv机里不是钱教练偷拍的女队员换衣视频，而是他哄骗和诱j女队员的视频。 宋盏气得想当场将dv摔碎，又想了想不能便宜了老东西，必须向警察局和体育局举报他。 宋盏正准备拿着dv离开，他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以为是钱教练回来了，他还没做好和对方直接冲突的准备，也怕自己吃亏，于是赶紧将储衣柜的格子复原好，拿着dv机躲到了斜对角最里面的储衣柜里。 跟着脚步声一起越来越近的，是一段哼唱。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 “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 “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 这是……卫泠然？ 是卫泠然的声音，她最喜欢孙燕姿了。 宋盏稍稍松了口气，但接下来他更紧张了，因为她听到了稀稀疏疏的声音，应该是卫泠然正在脱掉泳帽泳镜，用毛巾擦头发的声音。 宋盏耐心地等待着，一般游泳之后，会去淋浴冲澡，等卫泠然进淋浴间之后，他就趁机出去。 卫泠然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嘴里还嘟囔道：“那家伙跑哪去了？他要是先偷偷走了，我绝不放过他。” 宋盏不知道卫泠然还有这种自言自语的习惯，怪可爱的。 但下一秒他就觉得可爱不起来了，因为卫泠然并没有进淋浴间，而是从储衣柜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原来她不是游泳结束了，而是发现找不到宋盏，来打电话的。 宋盏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疯狂地按静音键，但很明显，他的速度没有中国联通快。 当啷朗朗浪。 随着电话铃声响起，整个女更衣室的气氛凝固了。 宋盏果断将电话关机，卫泠然只是向响铃的储衣柜看了一眼，她肯定想不到宋盏在里面，只当是别人的电话恰好响了。 又打了两下，直接提示对方关机，卫泠然这次真的生气了：“刚才不接，后来又关机，别让我找到你，找到了有你受的。” 卫泠然现在心情很差，也无心继续游泳，在衣柜里翻找着洗漱用品，准备去淋浴间冲凉。 宋盏感觉自己心跳上到120了，这起起伏伏的，正当他觉得终于过去的时候，却听到卫泠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吱”的一声，宋盏所在的储衣柜的门被卫泠然打开。 卫泠然眼神从犹疑，到惊讶，再到愤怒。 “你为什么在这里？这是女更衣室！”卫泠然怒道。 “嘘，小点声。”宋盏想用手指比一个嘘的手势，手里的dv机抬起来，更是吸引了卫泠然的目光。 “你……你竟然偷拍？”卫泠然感觉自己大脑在充血，一直以来对宋盏的好印象轰然崩塌，咬牙切齿不敢相信道，“宋盏，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看错你了！！！” 宋盏不知道卫泠然是怎么发现他的，他感觉自己不至于暴露，但有时候就是躲得过科学逻辑，躲不过女人的第六感。 卫泠然只是感觉到不对劲，电话响的柜子不应该没上锁，她以为是谁落下的手机，于是过来看一看，没想到抓住了宋盏。 宋盏快速解释道：“我是看到钱教练偷偷进来觉得不对劲才过来，发现他把这个dv放到柜子上偷拍，所以我才拿下来的。” “我本来要出去找他算账，听到门口有脚步声我就先躲起来了。” 宋盏感觉到自己嘴皮子从来没这么利索过，卫泠然此时也冷静了下来，但还是狐疑地看着宋盏，伸手道：“把dv给我，我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宋盏准备将dv递过去，递到一半又反悔了：“不行，里面视频太肮脏了，你太小了，看不了。” 卫泠然最烦被说太小了，她可一点也不小，忍无可忍道：“快！给我！” “我就要看！” 第38章 初吻 说着卫泠然就伸手抓dv，宋盏将dv攥在手里不松，两人正僵持着，外面又传来脚步声，而且不是一个人。 “不行，又来人了，我得躲起来。”宋盏慌道。 “你别想跑。”卫泠然看到宋盏将门关上，一把将门拽开。 此时门外传来了钱教练的声音。 “倩倩，我可想死你了。” 宋盏瞳孔一震，而更惊讶的当属卫泠然，听钱教练的意思，他也要进来了。 “这不是女更衣室么？怎么又一个男人要进来？”卫泠然有些发懵。 “多找个柜子躲一下。”宋盏提醒道。 卫泠然不明白，怎么这里是女更衣室，她一个女生还得躲起来？ 但顾不得那么多，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顺势也挤进了宋盏所在的储衣柜。 本来就拥挤的储衣柜，现在更挤了，两个人面对面，几乎将储衣柜的下格填满。 宋盏刚想说“你不能换一个柜子么？”的时候，钱教练已经进来了，他不是一个人，而是搂着一个女生，手放在了女生臀部上揉搓着。 “干嘛来这，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我都答应你了，这里太危险。”女生求饶道。 卫泠然不敢相信，刚才她听到“倩倩”以为听错了是在打电话，现在女声非常近，不可能听错，正是和卫泠然不对付的杜倩倩。 她和钱教练是什么关系？ 卫泠然不敢想，下意识摇摇头，宋盏轻声道：“别动，被发现就完了。” 两人距离应该不到5公分，宋盏的呼吸几乎能够打在卫泠然的脸上，狭窄的空间将荷尔蒙聚在一起，卫泠然感觉到自己晕乎乎的。 钱教练搂着杜倩倩在长凳上坐下，正对着放置dv的储衣柜，他看了一眼，确认和自己走之前一样，放心道：“宝贝，怕什么？人都走光了，你不觉得在这里很刺激么？” 说着钱教练就对杜倩倩开始上下其手，杜倩倩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教练，你答应帮我申请的一级运动员资质下来了么？” 钱教练敷衍道：“别叫教练，太疏远了，我不爱听。” 杜倩倩急道：“那到底有没有消息呀？” 钱教练严肃道：“倩倩，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我在游泳界什么人脉，你不清楚么？” “放心，你的事包在我身上。” 杜倩倩还是不放心：“那个卫泠然都已经申请健将了，我还连一级运动员都不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钱教练说道：“她的健将证上周末已经下来了，不过被我扣住了，没给她。” 卫泠然瞳孔一震，好家伙，老东西坏得很。 杜倩倩惊讶道：“啊？她成功了。这，这可怎么办？” 钱教练笑道：“别担心，你看最近半年，能让你参的赛，我都不让她去，这不就是为了保你么？” “放心，有我在，她就是世界冠军，也得给我坐稳冷板凳。” 硬了。 卫泠然拳头硬了。 钱教练又是两句花言巧语，直哄得不谙世事的杜倩倩一愣一愣的，再一次相信了他。 “快，我憋不住了，一个春节可让我好等。”钱教练说着就脱下裤子，杜倩倩抗拒地后退，被钱教练抓回来按住头。 “呜呜呜”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卫泠然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好奇地想扭头看看，宋盏阻止道：“别动。” 尽管卫泠然看不到，但杜倩倩的呻吟声一阵一阵传过来，还是让卫泠然猜到了什么下流的事情，脸颊更红了，不自觉地把头埋进宋盏的怀里。 “对，就这样。小小年纪，伺候人的技术比游泳技术好多了。”钱教练赞扬道。 杜倩倩不情不愿地说道：“呸，哪有。” 钱教练被杜倩倩撩拨得箭在弦上，一把将她按住。 “说好只是简单地……啊！” 杜倩倩反抗，钱教练不管不顾道：“谁说的？小浪蹄子，现在我说了算。” 接下来是一阵啊啊哦哦的娇喘声和呻吟声，甚至杜倩倩还时不时地拍打着储衣柜的门，发出哐哐的声音。 宋盏还好，他一个男生，对这些比较清楚，但卫泠然多少还是思想单纯的，又不怎么会用电脑，平时只是看一些言情小说和偶像剧，撑死用手机和闺蜜互相传一传禁忌文本资源，当然也就止步于此。 现在整个女更衣室里，都是杜倩倩的叫声，作为背景声烘托着暧昧的气氛，再加上储衣柜里拥挤的空间和荷尔蒙的味道，直搞得卫泠然意乱情迷。 她抬头看着宋盏的眼睛，感觉宋盏的眼睛前所未有的好看，如黑暗里的一片灯塔，而宋盏的鼻息，更是打在她的耳边，痒痒的，激得她的身体里一阵阵电流穿过，酥麻得腿软。 卫泠然闭上眼睛，樱唇微张，向上吻过去，精准地找到了宋盏的嘴唇。 宋盏被吻得猝不及防，这不同于江云杪那一下蜻蜓点水的浅吻，卫泠然的嘴唇贴得更牢，作为初吻，卫泠然自然是吻技生疏，只知道用樱唇在宋盏的嘴唇上蹭，偶尔还会磕到牙齿。 宋盏也有点摇晃了心神，卫泠然身上的缕缕幽香传进他的鼻子，饱满紧贴在他的胸前，挤压着宋盏的道德底线，他不自觉地用双手环住卫泠然的背，将她抱紧。 随着杜倩倩和钱教练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宋盏和卫泠然也不只限于唇齿相碰，在宋盏的技巧进攻下，卫泠然坚守的牙关溃败，两人正式唇舌相接，开启了漫长的法式深吻。 和一直深深喜欢的女孩接吻，是宋盏两世都没有的奇妙体验，而卫泠然更是大脑一片空白，只是被宋盏带着，在幸福的海洋里徜徉。 “啊……呼！” 随着钱教练和杜倩倩的交流结束，宋盏那只没拿dv的手也不知不觉地攀上卫泠然的高峰，75d的尺寸哪怕在紧身泳衣包裹下依旧颇具规模。 卫泠然一下子反应过来，挣脱道：“不……不可以。” 宋盏手瞬间缩了回来，两人也就此唇分，但晶莹的拉丝还挂在两人中间。 卫泠然这次彻底把头埋在宋盏的胸前，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 她此时不去想任何的事情，只是回味着刚才那份美妙的感觉。 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是这么快乐。 第39章 有点甜 杜倩倩看着一身狼藉，说道：“我去洗一下。” 钱教练搂着杜倩倩的肩膀，不怀好意道：“好呀，我帮你。” 他也不等杜倩倩拒绝，推着她就进了淋浴室，不一会儿，淋浴室又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宋盏小心地将储衣柜的门推开，卫泠然先一步蹦下来，不过她还是有些腿软，刚才过于刺激让她没有缓过来。 “衣服去厕所换吧，先拿着离开这里。”宋盏建议道，“你还要进去洗澡么？” 卫泠然听到了淋浴室传来的羞臊声，脑袋像拨浪鼓一样疯狂摇晃：“不不不，我们快走吧。” 宋盏帮卫泠然提着衣服，两人像做贼一样从女更衣室出来，四周侦查了一番，确认没人后，卫泠然拿着衣服去女厕所，不到2分钟就出来了。 “这么快？”宋盏惊讶。 “套上就行，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我们快走。”卫泠然有点担心被发现。 顺利地从游泳馆离开，时间已经是下午1点了，卫泠然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低着头走不说话。 宋盏拿着dv，静静地跟在后面。 过了好一会儿，卫泠然抬起头，长出一口气道：“宋盏，对不起，我冤枉你了。我不该不相信你的。” 宋盏倒是没怪卫泠然：“当时那种情况，谁都会那么想的。只是我也没想到，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 “时间不早了，游了一上午，饿了吧？”宋盏问道。 “嗯，我们去吃饭吧，吃齐齐哈尔烤肉。”卫泠然一提到吃又有劲儿了。 “好呀。” 宋盏和卫泠然去了离游泳馆不远的一家老烤肉馆，说是烤肉馆，实际上是一个卖肉馆，专卖齐齐哈尔运过来的牛肉，店是两间打通的，另一个屋子有几张桌子和烤盘，收点手工费。 两个人先是一顿吃，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聊起刚才的事。 “dv你还看么？”宋盏问道。 “不看了，里面内容应该和刚才的差不多吧？”卫泠然问道。 “嗯，我大概扫了一眼，差不多。”宋盏说道。 未曾想他话音刚落，卫泠然直接就生气了：“这么说你都看过了？臭流氓！” 宋盏冤枉道：“我就是简单看了一眼，我得确定他没偷拍你啊？” 卫泠然稍稍消了消气：“是么？” 宋盏求生欲很强：“当然，我得保护你。” 卫泠然吃了一口烤酸菜，抿嘴笑道：“用得着你保护么？” 宋盏说道：“哦，不用么？刚才某人钻我怀里钻得够紧的，推都推不开……” “宋盏，你找死！”卫泠然向宋盏后腰就是一顿猛掐，她也从刚刚低落的情绪里出来了。 “咱们先说正事吧，你打算怎么办？”宋盏问道。 卫泠然想了想说：“是不是不止是杜倩倩，还有别的女生？” 宋盏说道：“有，但是有几个，具体都到什么程度，我不太知道。” 卫泠然点头道：“一个杜倩倩就够了，她肯定未成年，这个老家伙，犯得罪太大了。” 宋盏说道：“确实，他不仅侵害未成年人，更是假公济私，滥用职权，扣了你的健将证书。” 卫泠然说道：“对啊，我已经是健将了，嘿嘿。” 宋盏也很高兴：“那我们干一杯吧！” 两人点了一瓶延边米酒，喝了一杯后，卫泠然继续说道：“跑题了，你觉得我们应该把视频交出去么？” 宋盏问道：“你不想交？” 卫泠然犹豫道：“主要是那些女孩，会不会因此受到流言蜚语的伤害？” 宋盏明白卫泠然的意思，这也是很多受害人选择不声张的原因。 “我觉得是这样，我们必须要阻止钱教练继续迫害其他人，所以肯定要惩治他。而惩治是不能够用私刑的，否则我们就会变成罪犯。” 卫泠然担心道：“可是钱教练能够顶替吴教练的位置，他肯定是有关系的，他自己也老是在训练的时候说过，和哪个领导认识。” 宋盏继续说道：“这样吧，我认识一个长辈，她和体育局的人有点关系，钱教练怎么也算是体育系统的人，就让他们内部处理吧。” “他们是专业的，每年接到的举报多了去了，肯定有经验。我想，有那位长辈出面，一定会公事公办。” 卫泠然感激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多亏有你，不然我一定处理不了这件事，说不定还会被那个老东西拿捏。” 宋盏看到卫泠然露出星星眼，得寸进尺道：“其实也好谢。刚才挺匆忙的，没太仔细感受，能不能再……” “疼疼疼！” 卫泠然掐着宋盏的老腰，眼神单纯地问道：“你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宋盏强忍着疼道：“我是说，刚才没太仔细感受到牛舌的口感，要不要再点一盘？” “你最好一开始说的就是牛舌。”卫泠然松了松手，招呼道：“老板，再来一盘牛舌。” 说着手又放到宋盏腰间，宋盏正提心吊胆着，没想到卫泠然帮他揉了起来：“这种事我想做就可以。” “你想就不行。” 宋盏害怕地点了点头，卫泠然喝着米酒偷笑，喝到一半又仔细看了看配料表。 这酒是不是坏了？ 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将杜倩倩折腾了好几番，直到彻底没了力气，钱教练才放她离开，他不禁得意起自己的能力，对付这些小姑娘，动动嘴皮子就行，简直无往不利。 等杜倩倩走了，钱教练去储衣柜拿自己放置好的dv，准备收获战果，却发现衣服还在，dv没了。 钱教练又仔细找了找周围其他的储衣柜，都没有dv的影子。 他一下子慌了，本想再继续找找，听到外面有动静感又赶紧从女更衣室出来。 走了两步，没想到碰到了馆内的工作人员：“钱教练，我们马上要维护了，您这边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钱教练失神地说道，工作人员还没走远，他又叫住问道：“咱们馆内有监控么？我有东西丢了，怀疑被偷了。” 工作人员说道：“被偷了？是什么东西？咱们只有大门和泳池大厅有监控，不过这周日哪有外人呀？” “说的也是，没啥，也不太贵重。”钱教练欲言又止。 从游泳馆离开，钱教练蹲在街对个，连着抽了一盒禧龙，脚在雪地上踩的烟头坑又黑又深，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拿走了那个dv，但能出现在女更衣室，极有可能是一个女人。 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要么那些影片石沉大海无事发生，要么他就得等，等有人联系他。这个人或许是捡到dv的人，或者是来抓他的人。 钱教练有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 这回可能要栽了。 第40章 正义的兰小菁 吃过午饭，卫泠然和宋盏往家走，快到卫老六烧烤店的时候，宋盏才提醒道：“所以，我们要牵着手进去么？” “啊！”卫泠然这才反应过来，从烤肉店出来之后，两个人牵手了一路，也不知道是宋盏主动还是卫泠然主动。 卫泠然立刻将手松开，倔强道：“当然不要，我还没同意呢！” “同意什么？”宋盏明知故问道。 卫泠然哼了一声，警告宋盏：“在我爸妈面前不要乱说话，你知不知道现在可是高考前的危险时期。” 宋盏点头道：“了然，了然。” 其实卫泠然家和宋盏家对这些事倒是没有上升到妖魔化的程度，处个对象也很正常，更多的还是卫泠然自己还没想好。 她暂时接受不了这种转变，虽然她一直有过期待，但真的来了还是感觉到有点快。 其实说到底，还是宋盏得到的太容易了，连个告白都没有，这哪行？ 看着卫泠然进店，宋盏联系上了兰小菁，刚才在路上就和卫泠然商量好，下午优先解决钱教练的事，免得他有时间私下做被侵害的女生工作，夜长梦多，徒增变数。 至于要找谁解决，宋盏已经想好了，重生到现在，他认识的政界人士不多，最能使上劲的，就是兰小菁。 “喂，是兰姐么？”电话接通了，宋盏打的是兰小菁名片上的电话。 “我是姓兰，你是……”兰小菁似乎在开车，开得免提。 “兰姐，我是宋盏啊，还记得我么？”宋盏问道。 “宋盏？”兰小菁当然记得宋盏，只是有点意外他会主动联系自己。 自从周二上午将江云杪平安送走，兰小菁绷住的一根线可算是可以松一松了，她庆幸最后没出什么岔子，否则别说前途了，弄不好她都得进去坐牢。 现在不光元宵节城堡事件圆满结束，也因为处理得不错，江培丰也看到了兰小菁更多的能力和态度，只要好好跟着江培丰混，兰小菁感觉自己一定会就此平步青云。 所以这么算起来，宋盏还是自己的贵人。 “我当然记得，就是有点意外，你会给我打电话。”兰小菁开玩笑道：“据我所知，杪杪好像给你留了她的联系方式吧。” 宋盏说道：“留了，不过我有事情，不是找她，而是想麻烦您帮个忙。” “哦？”兰小菁回答，“什么事情，你说说看？” 兰小菁对宋盏印象不错，她知道宋盏远比一般的高中生更懂察言观色，上次见过江培丰之后，江培丰也评价，宋盏绝不是一般人，心性上甚至比三四十岁的成年人更成熟。 因此，宋盏一旦开口，不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嗯，这个事比较私密，一句两句说不太清楚，您看方便我去找您么？可能耽误您1个小时的时间。” 宋盏说得委婉，兰小菁说道：“正好，我在外面开车呢，刚从单位出来，你在哪我去接你。” “那太好了，我就在我家小区门口，您来人才市场这边的卫老六烧烤店吧，我在斜对面等您。” “成。” 宋盏挂了电话后，进了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两杯热饮，现在奶茶行业不像后来发展得那么大，价格亲民但品种还挺单一。 大概五分钟，兰小菁就到了，宋盏上车后将两杯热饮递过去，兰小菁选了一杯不甜的，喝了一口，说道：“不错，挺会来事的，难怪杪杪那么喜欢你。” 宋盏惊讶道：“兰姐，你说啥呢？我和云杪是朋友。” 兰小菁玩味地笑道：“是么？那天晚上我看错了？但你俩抱在一起，我在车里冻了十几分钟，这我可忘不了。” 宋盏笑道：“辛苦兰姐了。” 兰小菁也不开玩笑了，说道：“是什么事，听你说得怪神秘的。” 宋盏说道：“我的同学是一名体育生，省游泳队的，今天在训练的时候，捡到了一个dv机，里面是游泳队教练钱金铜诱j女队员的视频。” 钱教练的名字还是卫泠然提供的。 兰小菁听了脸色一变：“真的？” 宋盏将手里的dv递过来，说道：“就是这台。” 兰小菁不太会操作，说道：“你调出来一下。” 宋盏将界面调整到视频列表，没有点开，缩略图和重命名的文件名已经够一目了然了。 不得不说，钱教练够变态的，将每个视频按照时间地点女队员特点进行了命名编号，比如“0-卫生间-小红-会叫”。 仅仅是文件名就看得兰小菁不好意思，不过她到底是三十多岁结过婚的过来人，这些事情还比较清楚，将dv合上后愤怒道：“真是人渣。” 宋盏说道：“是的，据我所知，游泳队里目前都是高中生，都未满18岁，有的年纪小还不到16岁，这里面视频多达30几部，不确定有多少少女受到他的侵害。” 兰小菁问道：“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证据，可以直接去警察局报案的。” 宋盏解释道：“是这样，我和我的同学了解了，之前的教练怀孕岗位空出来了，钱教练属于空降，很难确认他没有内部关系。” “咱们市的政务环境您也知道，我们都是孩子，人微言轻，我怕东西交上去，被扣住了。” 宋盏说得是实话，这个时候还不像十几年后，对扫黑除恶、纪律检查那么严格，很多黑恶现象在黑省是见怪不怪的。 兰小菁没想到宋盏想得很周全，他似乎很了解现在的环境。 “好，无论是出于个人的道德底线，还是身为体制内的职责所在，我都必须得接下来。”兰小菁将dv还给宋盏，“视频在卡里么？我不会太会用dv，帮我卸下来吧，方便一点。” 宋盏将sd存储卡递给兰小菁，兰小菁小心地收好后说道：“你放心，我想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 宋盏问道：“兰姐，如果钱金铜找人买通这些女队员，会不会……” 兰小菁笑道：“没那么简单，该是他的罪，谁也抹不了。” 宋盏说道：“那就多谢兰姐了。” 目的已经完成，宋盏也没在车里多待，很快就下车离开，而兰小菁则先去了趟电脑城，买了一张读卡器，再返回自己的住所。 第二天周一上午，兰小菁向江培丰汇报工作的最后，提起了这件事。 “昨天宋盏来找我，向我举报了一个诱j女学生的省队教练。” “谁？”江培丰觉得好像听错了。 “宋盏，元宵节救杪杪的那个小伙子。”兰小菁提醒道。 “哦，想起来了。”江培丰对他印象很深，这小伙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懂风水之道，竟然对城改政策几乎都猜对了，当真邪门。 兰小菁简要地讲了一遍宋盏的举报过程和掌握的证据。 江培丰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兰小菁试探着说道：“我觉得肯定是要管，不仅因为他违法，更因为现在是奥运备战的敏感期间，被侵害的女运动员身心受到伤害，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影响会很大。” 江培丰点头：“继续说。” 兰小菁看江培丰没反对，又说道：“但是这事又得维护好省体育体系脸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各省环比阶段，最好是内部处理，不要见媒见报。” 江培丰说道：“不错，看来你很顾全大局。” 兰小菁说道：“我只是说了一下我个人的想法，肯定不周全，您的意见是……” 江培丰站起身，拿起喷壶，给办公室唯一的一盆君子兰浇了浇水，说道：“我的调任令很快就要下来了，最晚下个月底就会走。” 兰小菁没说话，这事已经在系统内传了大半年，大家都打过预防针了。 “我来到黑省，你就一直跟着我做事，你的能力我知道。”江培丰一边喷花，一边说道：“秘书处的工作太琐碎，需要到下面真正地锻炼。” “组织部的梁部长找我问过，现在体育局、林业局和卫健委都有空缺，希望给你调过去，问我的意见。” 兰小菁说道：“我听您的。” 领导变动，秘书也跟着换是常事。 上面三个部门目前看肯定是体育局最有前途，现在的大环境就是一切给奥运让路。 江培丰继续说道：“体育局最考验能力，但这里面的水很深，那里自成体系，派系盘根错节，你很难立得住。” 兰小菁保证道：“我保证尽力做好。” 见她积极为自己争取，江培丰说道：“这样吧，你以匿名的形式向体育局举报试试水。” 兰小菁眼前一亮，道：“您的意思是？” 江培丰点点头：“如果他们内部处理好了，你的工作也好展开；如果没什么动静，你正好借此为切入点展开工作，也能在里面立住脚。” 兰小菁明白了，这是江书记打算趁自己还没走帮自己站台，毕竟真的展开工作，肯定会遇到阻力，到时候靠自己是推进不下去的。 兰小菁激动道：“多谢书记，我这就去准备。” 兰小菁高兴地离开，江培丰继续看着手头的审批文件，办公桌上的日历被翻到新的一页。 日历是奥运特别纪念款，每一页都有“迎奥运，讲文明，树新风”宣传词作为页眉，每一页都是新的。 第41章 股市收益 宋盏将视频sd卡交给兰小菁之后，就带着dv回家了，他突然发现白得了一台dv，机器肯定是不用还回去了，以后留着拍点东西吧。 晚上宋盏打算和卫泠然在qq沟通一下情况，他看到卫泠然上线了，因为qq震动了一下，可当他想找卫泠然的时候，头像又变成了灰色。 她在躲着我？ 宋盏不确定，他点开卫泠然的主页，发现她的个性签名变了。 原来是啥宋盏不太记得，但现在写着最新签名： 【我走过九十九步爱与蹒跚，只差你一步勇敢】 这是什么不通顺的言情语录？ 不过既然卫泠然隐身了，宋盏想了想还是下次当面沟通好了。 第二天周一，宋盏正常上学，课间的时候，郝志雄来找他。 “怎么样？周日愉快不？”郝志雄不怀好意地笑道。 宋盏疑惑道：“不是应该我问你么？” 郝志雄咂咂嘴道：“你这装傻就没意思了，我最多就是一起学习，你这都鸳鸯戏水了，是不是？” 宋盏纠正道：“没戏，她自己游得，我就在旁边坐着。” 郝志雄狐疑地看着宋盏，直到确认宋盏说得是真的，才说：“好吧，看来咱俩待遇都差不多，还是让妹子保持距离啊。” 宋盏也不想解释，问道：“所以周日不太顺利？” 郝志雄点头道：“嗯，本来还挺好的，去了基地以后，我俩都很兴奋，结果她又喊她的同学来了，说好的两人约会，变成了三个人斗地主，又变成了四个人打红十，又变成五个人……” 宋盏喊停：“等会儿，什么情况，人越来越多了？那个地方是叫你学习的。” 郝志雄说道：“是啊？不过大家都没啥心思学习，反而变成了棋牌室。” 宋盏头疼道：“好吧，所以约会就吹了呗。” 郝志雄无奈道：“是啊，不过静香对那里挺满意的，说也想过来补习，我能带她来么？” 宋盏回答：“可以，不过谁教她呢？补习什么？” 郝志雄疑惑道：“你一点都不看群么？咱们群里都30几号人了，已经配上好几对了。” “啥？这么快？”宋盏昨天确实发现了群里消息99+，但他懒得爬楼一点点看，就没点进去。 “嗯，亏你还是群主。”郝志雄说道，“施晴把咱班几个女生都拉进群了，杨亚维不是管理员么，给通过的。” “她们也想来。” 宋盏对这些不反对，大家一起学习呗：“好事，反正基地容得下。现在差不多每天有几对？” 郝志雄也不清楚：“今晚去看看就知道了，都是周末加上的，今天也就第一天，我猜有七八对吧。” 宋盏点点头，那还可控。 中午宋盏在学校吃完饭，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一，股市又开盘了，他昨晚还查了一下新闻，周末st盐湖发布了重组完成的消息，前景和数据被股民看好，但具体什么形式还不知道。 宋盏不放心，放弃了午睡，回家上了电脑打算看一眼情况。 打开软件后，直冲天际的折线将宋盏差点没闪了一个趔趄，st盐湖猛得不正常，像是开了挂一样，宋盏买的入手价是3.8元，买了3w的，现在单价已经冲到了32元。 宋盏第一次炒股，有点发懵，好在他不是一个纯粹的投机者，见好就收，于是果断把所有的股票都挂上单，32以上就卖，绝不多贪。 操作完毕后，宋盏又急匆匆地赶回学校，下午上课也是提心吊胆地，不知道会不会股价又突然跌下来，他感觉自己这种新手不适合炒股，情绪老是被牵着，学习都不能投入了。 到了晚上放学，宋盏感觉自己状态不太对，补习效果也不好，于是和杨亚维说了今晚有事，先不去了。 杨亚维说道：“好呀，正好我最近课题也很忙，哎，你来我还愁怎么教你呢？实在不行，只能帮你找个代课老师了。” 宋盏笑道：“说什么呢？老师我只认你。” 杨亚维被宋盏这句话激励得颇有成就感。 晚上回到家，快速吃完饭，宋盏回到自己的房间，启动电脑，他按着鼠标的手都在抖，同时恨死了windowsxp怎么启动这么慢，有钱了说啥得给电脑更新一下。 果断进入股票软件，宋盏先是看了一下今天下午的整体走势，短暂地拉高后，又向下跌到25块，最后快封盘的10分钟又被拉高，最后停在了单价30.2块的位置。 还好，整体价格维持住了，问题不大。 宋盏查看自己的账户，发现挂的单都已经被卖掉，但价格也没有特别高，基本就是上午封盘时32的样子，宋盏相当于将st盐湖全部出手，扣除手续费等，预计到手有25w。 要知道，一周前本金也就3w，这相当于净赚20w，宋盏不禁感叹果然股市能让人暴富。 但他也不敢再尝试，自己确实不懂选股，更不懂什么看财报和新闻，这次侥幸能赚到钱，主要还是依靠对傅伯昌的信任。 宋盏将账上的钱都转回卡里，直接将软件卸载，现在他卡里算上之前剩的2w，差不多有接近27w的样子。 27w，足够做很多事了。 宋盏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拿出一部分钱感谢一下傅伯昌，无论如何这钱有他一定的功劳，而且主要是宋盏想主动维持住这份关系。 在社会打拼多年，宋盏也明白了那句被说烂了的至理名言：别什么事都想着单枪匹马，单兵作战。人的能力，是其社会关系和连接资源的总和。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傅伯昌应该是存了宋盏的电话，因此直接说道：“是小宋同学吧？终于又想起我了？” 其实明明是每次宋盏都主动叨扰，但傅伯昌这么一说，倒显得他很期待交谈，让宋盏心理压力更小一些。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是我打扰了，傅大哥，今天的股市您关注了么？”宋盏开门见山道。 “嗯，今天的股市很精彩，小宋同学，具体说的是哪支股？”傅伯昌听到宋盏聊股市，他就有兴趣了。 “st盐湖。”宋盏说道。 “哦？”傅伯昌惊奇道，“你买了？” 第42章 傅伯昌的帮助 傅伯昌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向宋盏提到了这只股票，哪怕他只是说了几句自己的看法，按照老股民的想法，不可能自己随便一说，别人就信了大肆购买。 因此，傅伯昌这时还以为是宋盏自己要买的。 宋盏点点头：“上周买了一些，今天都卖了。” 傅伯昌笑道：“哈哈哈，看来收益不小啊。” 宋盏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因为听了您的分析之后，才买的，所以收益里，理当也有您的份。” 傅伯昌虽然不是什么超级富豪，但讨好他的人也不少，一些是借了他的资源，一些是听从他的建议，但这些往往都是有目的地请教，事先声明是寻求帮助。 像宋盏这样，挣了钱之后说是从傅伯昌这听到的分析，这其实和看了本书学会炒股，然后感谢作者差不多，这样的人不是没有，但太少了。 “所以，我想拿出一些，对您表示感谢。”宋盏说得很真诚，一点不像谄媚送礼的人。 傅伯昌奇怪道：“你是第一次炒股么？” 宋盏说道：“是，之前连账户都没有。” 傅伯昌又问道：“你只买了st盐湖？都卖了？” 宋盏回答：“对，见好就收。” 傅伯昌又问：“你能说说你为什么买它么？如果它真的跌了，又怎么办呢？” 宋盏想了想说：“之前听了您的分析，我又自己看了看最近这只股票股价的走势图，发现它目前股价比较平稳，但市场期望上稳中向好。因此决定购买。” “同时，我也有预期，如果跌到一定程度，会及时止损。同样，涨到一定程度，就卖掉。” 宋盏坦言道：“虽然跟着您挣了点钱，但炒股在我看来终究是投机行为，尤其是对于像我这种不会炒股的人，所以有钱了我也不会放到股市里。” 傅伯昌想起在沪交所大厅里，劝告宋盏不要炒股，没想到宋盏最后确实听了，而且是在大赚的情况听劝的。 “很好。”傅伯昌喝了一口热牛奶，每天晚上他都会喝一杯，“看来是我走眼了。我以为你也是一个喜欢风险投机的年轻人，原来对自己的认识这么清晰。” “股市会惩罚每个不自量力的人。” “钱就不必了。”傅伯昌拒绝道，“我是不会要一个小孩子的钱的，等你成长起来，我们有合作的机会，到时候分成我可不会手软。” 傅伯昌的反应在宋盏意料之中，宋盏在对方眼里现在只是个毛头小子，顶多算有些见地的后生。 “刚才你说有了钱不会放到股市，你打算做什么呢？”傅伯昌感觉宋盏似乎是有目标规划的。 宋盏想了想，说道：“创业。” “创业？”傅伯昌稍稍有点失望，在他看来，宋盏这个年纪创业，无疑是投入另一种“股市”。 但傅伯昌没有像在沪交所一样，开始劝宋盏不要创业。 “小宋同学一点不闲着啊！”傅伯昌笑道，“能告诉我要做什么么？如果是商业机密，我就不听了。” 宋盏知道对方也不感兴趣，于是说道：“做大学生家教。” “大学生家教？”傅伯昌没听过这块能创业，“具体是？” 宋盏也不避讳：“正好，您也可以帮我参谋一下。我发现高中补习市场，补习老师很少，大部分是在校老师私下补习，但教育局是严格禁止的。” “有需求就有市场，于是很多学生会请大学生家教。但家教门路有限，信息整合不够，而且去学生家也时有危险发生。” “目前我们一起组建了一个大学生辅导团，专门做高三学生补习，牵线想兼职的大学生和想补习的学生。” “因为有高校支持，给我们提供了场地，我们就能够在校内进行补习，现在已经有30几个人，还在持续扩大。” “根据我的预期，如果囊括整个冰城高校，预计能够涵盖的中学生能达到上万，而覆盖大学生则是五到十万。” “……” 傅伯昌认真地听着，提问一句：“你的目标不是为了纯粹做这种类似中介的事情吧？” “不是。”宋盏老实回答。 “也不像是转成教育公司，和新东方一样。”傅伯昌目光敏锐。 “您说对了，也不是。”宋盏感叹对方眼光独到。 “那你是要做？”傅伯昌能知道宋盏不想做什么，但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我想扩张到全国，做大学生用户群体。”宋盏说道。 “大学生用户群体？”傅伯昌琢磨这个词。 “对，大学生用户群体，信息整合，互联网。”宋盏说了几个关键词，就不再说下去了。 傅伯昌已经能够品出宋盏的野心，他也在判断这个思路是否可行。 “您觉得如何呢？”宋盏问道。 傅伯昌想了一会儿：“我只能说，有机会，而且方向是准的。但我不懂你这种打法，你这种是由实向虚的打法，美国那边做得比较多。” 傅伯昌说话一针见血，确实，互联网经济就是起源于硅谷。 “你现在到哪个阶段了？”傅伯昌问道。 宋盏苦笑道：“第零个阶段，我在写商业计划书，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写？” “啊？”傅伯昌惊讶了一下，随即释然：“是了，你还是个高中生，商业运作这块，都还没接触过。” 宋盏扭捏道：“傅大哥，我有个不情之请。” 傅伯昌笑道：“说说看。” “您的公司员工或者朋友，是否有擅长做商业计划书的？能否介绍给我？”宋盏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付费。” 傅伯昌乐了：“有是有，但很贵哦！可能还没开始创业，就把你攒的钱折腾光了。” “这么说您肯帮我喽？”宋盏憨笑道。 “嗯，我的朋友，大多都是做实体经济的，对你这种玩法……行，我帮你物色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宋盏也是即兴开口，毕竟他认识的商业资源最足的人，就是傅伯昌了。 “那就太好了，这事成了，我必须要感谢您，您不能拒绝。”宋盏立刻说道。 傅伯昌懂了，这小子之前送礼没成，这是曲线救国，搞不好商业计划书，他自己就能搞定。 “哈哈哈，小宋同学，你可太聪明了。”傅伯昌既然答应了，也不会反悔：“你等我消息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挂断电话，傅伯昌心情很好，他对于宋盏这种有想法的年轻人很喜欢。 没过几秒，傅伯昌的电话又响了，他以为是宋盏还有没交代完的内容，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就说道：“小宋同学，又有什么事啊？” 谁知电话那头半天没说话。 傅伯昌将电话拿远眯着眼睛一看，暗道坏了，赶紧戴上眼镜，小心地说道：“是阿颜啊，我还以为……”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充满磁性和韵味的御姐音： “以为是小宋同学？” “他是谁？” “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第43章 祝夕宾 傅伯昌颤颤巍巍地将手里的热牛奶放下，端坐好，轻声道：“阿颜，你听我解释。小宋同学，就是上周日晚上和你说过的那个小朋友，当时你给我打电话还打不通来着。” 电话那头说道：“哦，我当是哪个小妖精，原来是个高中生。” 傅伯昌暗道“除了你哪还有小妖精”，但这话他是不敢说的。 “他可比一般的高中生厉害多了，不是我长他人志气，你可能某些方面都不如他。”傅伯昌笑道，感觉自己化解了危机，又将牛奶端起来喝了一口。 “你什么意思？这么抬举他，他是你的私生子呀？”电话那头御姐音玩味道。 “咳咳咳！” 傅伯昌一口牛奶差点没呛过去，捂住听筒：“这话可不能乱说，让你妈听到我就完了。我可就你这一个宝贝女儿。” 电话那头不依不饶道：“那也可以再有一个宝贝儿子呀？” 傅伯昌直摇头：“不不不，你一个我就对付不了了。你就是最好的。你是不是缺钱了？我感觉你肯定缺钱，我一会儿给你转账。” “10w刀，可以么？” 电话那头终于绕了傅伯昌：“不是这回事，我快要回国了，提前和你们预热一下。” “回国？那太好了，爸爸一定提前3，不，5个小时，去机场接你。”傅伯昌拍胸脯保证。 “这倒是不用，你先把刚才的话说完。我哪些方面不如他，你说清楚？”电话那头有点钻牛角尖，非要问清楚。 傅伯昌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从小就争强好胜，遇到优秀的人总要比一比，但她也足够优秀，基本上每次都比赢了。 傅伯昌本打算编一编，电话那头又补充道：“别骗我，你撒谎，我们娘俩可太容易听出来了。” 傅伯昌只能实话实说：“小宋同学和我第一次见面，听我聊到国内一只股票，研究后买了一点，第一次就赚了……至少8倍。” 傅伯昌根据st盐湖的最近股价，大概推算了宋盏的收益。 “切，这有啥，第一次就赚的多了去了，撞大运而已。”电话那头对此嗤之以鼻。 “是是是，他撞大运。然后呢，他想对我表示感谢，我没要。”傅伯昌说道。 “他认识你？知道你是谁？”电话那头问。 “应该不知道，只是说我们比较聊的来，说起来还挺有趣的，上次你妈打岔忘和你说了，我去沪交所办业务，看到这么个年轻面孔去炒股，我以为他是拿着家里的钱偷偷来玩，还劝人家回去……”傅伯昌把和宋盏相遇的故事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听了“咯咯”地笑：“你人还怪好嘞，结果让小孩教育一顿。不过他说的经济分析倒是不赖，我听着耳熟，是他自己说的么？” 傅伯昌点头：“肯定是的，他理解很深。” 电话那头瞬间生气道：“那你还和我分析得头头是道，搞得我还有点崇拜你，闹半天你是现学现卖？” 傅伯昌没想到这罪名来得猝不及防，连忙道：“是是是，我错了。下次引用，我注明出处。” “先放过你，接着说。”电话那头说道。 傅伯昌战战兢兢地说道：“嗯，他今天想向我表达感谢，我没要，他就委托我一个事，帮他找一个会写商业计划书的人。” “商业计划书？他要创业？”电话那头问。 “对。”傅伯昌接着说，“他找了一个大学生补习老师，后来发展成了大学生辅导团，团队在扩大，他想以给学生和大学生做补习牵线为口子，发展成一个公司。” 电话那头说道：“也是一个很好的想法，比较现实，不过这应该不至于让你刮目相看吧？你朋友家孩子创业的也不少。” “是啊，但是他并不是想做教育生意，他想以此模式覆盖全国的高校，囊括高校大学生群体，然后做信息整合和互联网。” 傅伯昌分析道：“我是不太懂这种由实向虚的打法，你在美国，应该更熟一点吧？” 电话那头半天没说话，似乎是在想这个路线。 “听上去，是有点意思。”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回应道。 “是了，我也觉得这孩子很有趣，不过我能帮他找到做商业计划书的资源，都是咨询公司总监级别，要价太高，也不会接他这种小单子。”傅伯昌说道。 “嘿嘿，这还不好办，你把我的邮箱推给他不就行了？”电话那头狐媚一笑道。 “什么意思？阿颜，你是想……”傅伯昌突然替宋盏担心起来。 “别废话，你就把我的邮箱给他，就说帮他找好了专业商业战略咨询，让他联系我就行。” “我倒要看看，这个高中生肚子里有多少墨水。” 傅伯昌还是很珍惜和宋盏的友谊的，犹豫道：“不行，虽然我们没认识多久，但是一见如故，要抛弃这份忘年之交……” “行行行，大不了我回国后给你捶一回腿？”电话那头试探道。 傅伯昌咬咬牙：“那好吧，你别坑他，这孩子没多少钱。” 电话那头又是“咯咯”地笑道：“哪能呢？我是在帮他呀，互联网经济嘛，你的那些老古董朋友哪懂，我最在行了，哈哈哈。” 傅伯昌听着电话那头的娇笑声，仿佛是一只小魅魔在琢磨坏人的主意，不禁为宋盏暗自祈祷，心中暗下决定，如果宋盏亏太惨，怎么也要帮一把。 第二天的晚上10点，宋盏刚刚补习完，从冰工大回到家，就收到了傅伯昌打来的电话。 “小宋同学，昨天你委托我的事你还记得吧？”傅伯昌开门见山道，他想说得尽量简短，这样能减少负罪感。 “记得，记得。傅大哥，您帮我找到能做商业计划书的人了？”宋盏激动道。 “嗯，有一个适合的人选，我把她的邮箱发给你，你自己联系她吧，我和她提过，她知道的。”傅伯昌每说一句，内心都在经受拷问。 “嗯嗯，好的，这事成了，我一定会再向您重重表示我的感谢。”宋盏说道。 “不，不用，我说，你记好她的邮箱。” 电话挂断后，宋盏立刻打开电脑，编辑了一封自我介绍的邮件发送过去。 “您好，我叫宋盏，是傅大哥的朋友，需要做一份商业计划书，傅大哥向我推荐了您。很高兴认识您，不知道怎么称呼？” 作为第一封邮件，宋盏还是没有放太多内容，商业计划书需要进行仔细沟通，也不急于上来就都交代清楚商业内容。 宋盏担心时间太晚，对方已经睡了，本打算明早再看一眼邮箱，没想到不到5分钟，对方就回复了邮件。 “您好，我叫祝夕宾，很高兴认识您。关于您的诉求，我这边已经知晓了，我们就具体的商业计划和收费标准聊一聊吧。” 落款是一个制作好的电子名片，“sypennzhu，businessanalyst，commercialanalystfortheeasternunitedstates” 宋盏搜了搜名片的含义，大概是麦卡锡咨询公司美东分区商业咨询师的意思，看上去非常专业和高级。 而邮件的发送者，正享受着上午9点的费城阳光，窝在vanpelt图书馆的沙发上，端着一杯摩卡，饶有兴致地盯着电脑屏幕。 她轻咬着红唇偷笑，修长的手指撩起栗色的微曲长发，周围男生皆无法专心学习，纷纷不受控制地投来爱慕的目光。 第44章 代课老师 “嘿，阿颜，可算让我逮到你了，12点了耶，整个学校都找不到人。”一个声音嗲嗲、带着点湾湾腔的女生从沙发后面一把抱住正在回复邮件的阿颜。 “呀！你手在乱摸哪里？”阿颜挣扎着将湾湾腔女生的手打掉。 湾湾腔女手抬起手五指比量着，不甘道：“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怎么会有女生这~么好看身材还这~么好？” 她说到“这”字故意拉长音，同时将比量好的手型扣在自己胸前，瞬间垂头丧气了起来。 湾湾腔女生其实长得还行，化上妆以后也算是小美女，只是和阿颜相比还差不少。 阿颜留着齐肩的栗色微曲长发，一缕空气刘海斜落过饱满的额头，极具特色的狐狸眼充满魅惑与神秘，眉形细长，鼻梁高挺，肤色白皙透亮，唇色是复古红，十指也涂上了红色指甲油，手指搓着一根头发缠绕着回眸，如八九十年代的顶级港星与南韩偶像的综合体，兼具纯洁与妩媚。 她因为窝在沙发上，胸前的肉几乎聚做一团，浅粉色落肩针织衫根本遮盖不住，根据湾湾腔女生的亲测，大概是75g左右。 等阿颜站起身，腰又纤细得可怕，针织衫下摆收束，能看出她流畅的马甲线，下身是紫罗兰色lululemon瑜伽裤，收腿紧身，两条笔直的长腿直且饱满，比湾湾腔女生高出一头，大概173cm的样子。 “好了，你先去吃饭吧，我等会儿就去。”阿颜催促着湾湾腔女生赶快离开。 湾湾腔女生端着双臂生气道：“咱们学院就三个国人，另一个还休学了，你不在都没人陪我吃饭了。” 她说得是实话，宾大的沃顿商学院，今年只招了3名国人，一名沪城，一名湾湾，还有一名来自澳门，后来因为被枪击重伤休学了。 “我倒要看看你在搞什么入迷的东西？怎么茶饭不思起来了？” 阿颜挡着不让湾湾腔女生看，哪想到女生娇小直接从阿颜腋下钻了过去，已经拿到了电脑。 “哟……这是……祝老师……商业分析……哈哈哈”湾湾腔女生边看边乐，几乎将阿颜的往来邮件都扫了一遍。 阿颜知道已经晚了，也罢，都是好闺蜜，看就看吧。 湾湾腔女生将电脑还给阿颜，指着阿颜的额头道：“好啊，我说你怎么这么投入，原来是欺骗纯情小男生上瘾了？” “我没有。”阿颜拿过电脑，继续编辑起邮件来。 “嘿嘿。”湾湾腔女生和阿颜一起靠坐在沙发上，搂着她的腰说道，“我就说嘛，书上说的都是对的。” “哪本？”阿颜问。 “《倚天屠龙记》喽。”湾湾腔女生清了清嗓子，模仿道：“‘孩儿，你长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阿颜听了双颊升起红晕，心虚道：“哪有，我只是在帮他而已。” 湾湾腔女生自己都看呆了，叹息一声：“看来提防也是防不住的。” “咦？他好像困得不行，说晚安了。”阿颜偷笑着说道。 另一边，已经到晚上1点半，宋盏实在是回复不动邮件了，他不知道这个祝老师怎么就这么有精力，大半夜不睡觉么？ 舍命陪君子也不是这个陪法？ 宋盏赶紧约好明晚再聊，然后果断关机。 第二天是周三，宋盏放学后像平时约定地那样前往创新楼基地，昨天他已经来过一次，见识到有七八对正在补习，但今天明显人更多了。 “团长来了？”向宋盏打招呼的是闫可浩，他在旁边的空位耍着笔记本电脑，他并不想参与补习，但喜欢这里的氛围，因此敲代码也会来这。 因为建立了大学生辅导团，所以大家都管宋盏叫团长，管杨亚维叫团副，宋盏多少有些不适应，想将团长让给杨亚维。 但杨亚维知道自己的斤两，也知道这个团宋盏才是灵魂人物，说“团长只能是宋盏”。 “又有新面孔了。”宋盏数了数，今天好像又多了3对。 “是啊。”闫可浩也在群里，喜欢水群，对来新人这事非常清楚，“刚来了2组你们学校理科班的，补化学。” “对了，教化学的是一个化院的男生，说认识你。” 宋盏没印象，闫可浩又说道：“他说亚维第一次和你试讲，他就在现场，还托你介绍学生来着。” “哦，想起来了，有这回事。”宋盏拍了拍脑袋，“那我去打个招呼吧。” 宋盏一间间补习间走过去，补习投入的组就不打扰，没进入状态的就聊两句，大家似乎都知道宋盏的存在，和宋盏说话颇有被领导接见的感觉。 走了一圈后，也差不多等了10几分钟，还不见杨亚维过来，宋盏无奈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亚维，今天又迟到了？”宋盏问道。 杨亚维哀嚎道：“最近事情太多了，导师任务太重，真的处理不过来，哎。” “那要不今天就算了，我自己学一会儿就回去了。”宋盏说道，正好昨天没睡好，早点回去补觉。 “别呀，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代课老师，她应该已经过去了。现在还没到么？”杨亚维疑惑道。 “代课老师？”宋盏仔细找了找，没见到落单的生面孔，说道：“那可能是还没到，有代课老师也行，有你水平高么？” “这话说得，肯定比我水平高多了，她是我同门师妹，而且……算了，先不和你说了，等见面就知道了。” “你再等一会儿，如果再过10分钟没到，我就给你催一下。” “好的。” 宋盏找了一间靠里的补习间，先自己复习起来。 大概过了15分钟，宋盏发现还没有人来，他想了想还是给杨亚维打了一个电话，忙音正响着呢，大厅里突然骚乱了起来，“哇”“哇”声不绝于耳。 宋盏把电话放下，他以为是什么领导或者场地管理员来巡逻，走出去看看情况。 大家看到宋盏来了，自动让开一条路，宋盏顺着路走过去，看到对面正站着一个熟悉的女生，她就呆呆地站在那里，表情淡定，眼神迷茫。 闫可浩一脸靠谱学长的样子，问道：“同学，你找谁？” 女生清冷地说道：“我是来代替杨亚维补习的。” 闫可浩一愣，随即喊道：“宋盏，你的代课老师来了。” 此时女生也看到了宋盏，一瞬间的恍惚后，嘴角偷偷上扬了一个弧度，又转瞬即逝。 宋盏则一脸错愕：“叶……叶一真？” 第45章 叶一真的攒钱计划 “你认识她？”闫可浩一脸兴奋地问道。宋盏认识叶一真就好办，赶紧给介绍一下，他现在可单着呢，说不定有机会发展发展。 根据闫可浩常年混迹冰工大贴吧的水贴经验，基本上可以打包票，叶一真属于顶级校花的水平，无论是颜值，身材还是气质，和历届校花比，都是稳稳的第一。 宋盏还没说话，旁边一名穿着冰城一中校服的女生就开口了：“她是我们班的同学叶一真。” 宋盏不认识对方，但又想起来闫可浩说今天有新的学生来补习化学，化学属于理科，看来新学生八成是一中理科2班的。 叶一真听到有人说是自己的同学，也看过去，发现校服女生脸很生，压根不认识。 这也不怪她，她高中三年就没在教室待过几天，又独来独往，班里同学认识不全太正常了。 “是高中生？那当什么老师？”闫可浩非常惊讶。 校服女生解释道：“全市联考第一名，顶尖学霸。” 作为过来人，在场的大学生都明白，一个高三顶尖学霸，有时候讲课比老师都管用。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闫可浩狐疑地看向宋盏。 宋盏还没解释，叶一真直接说道：“去哪里坐，快开始吧，我已经迟到了。” 明明是她迟到，但说得好像是宋盏在耽误时间一样。 宋盏指了指最里面自己坐的位置，叶一真背着包走了过去，宋盏对闫可浩说道：“回头和你解释。” 然后宋盏宣布：“大家散了吧。” 尽管大家接下来都恢复了正常的补习节奏，但内心还是很震撼的，这个辅导团里竟然叶一真都在，着实不一般。 宋盏回到补习间，发现叶一真已经将大衣脱下来，里面是白色高领毛衣，两缕柔顺的发丝散落在胸前，葱白的手指夹着红色油性笔，在试卷上批批改改，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温柔和知性的魅力。 宋盏也没开口打扰，只是安静地坐在对面，欣赏叶一真批改的过程。 补习间两个人的距离不远，中间的桌子宽度不超过70cm，如果两个人同时低头写字，是容易头撞在一起的，因此一般都会稍稍错开一些。 但错开也不会离太远，大概40cm的样子。 不到5分钟，叶一真批改结束，抬起头正好撞上宋盏专注看她的眼神，立刻敲了敲桌面，佯装怒道： “专心一些。上节课留的课后题，我看你已经做完了，刚改了一下，错误连篇。” “这个地方，我了解到之前已经讲过了，关于辅助线的问题……” 叶一真很快进入状态，宋盏也跟着她的思路专心学习，她的水平比杨亚维一点不差，甚至清晰到每道题不需要思考和组织语言，能达到边读边讲的程度。 两人都很专注，没有注意到有很多好奇的人假装路过，都会向里面瞥一眼，然后又匆匆离开。 教了40分钟后，中途休息10分钟，叶一真从包里拿出水杯，拧开后发现已经没水了，宋盏接过来说道：“在那边，我帮你接吧。” “热水还是温水？”宋盏问道。 “温的就行。”叶一真说道。 过了一会儿，宋盏回来将水杯递过去，叶一真接过说道：“我看这边大家都很听你话的样子，你是这里的带头人么？” 宋盏笑道：“带头人？这是一个辅导团，我算是团长吧。” 叶一真称赞道：“那你弄得很不错，这里环境挺好的，还有几盆绿植。” “都是亚维他们从寝室带过来的。”宋盏说道，“哦，你知道杨亚维是谁吧？” 叶一真点头：“当然，就是他委托我过来的。” 宋盏有点好奇：“你俩怎么认识的？而且你不像是会做补习工作的人。” 根据宋盏的粗浅了解，叶一真是那种离群索居的人，性格偏内向，也没什么朋友，不应该愿意做补习这种外向型的工作。 叶一真说道：“他是我爸爸的学生，来过我家，送过我火箭模型，我们之前就认识。最近我爸爸项目比较重，他参与得很深，分不开身帮你辅导。” 原来杨亚维的导师就是叶一真的爸爸，看来叶一真的爸爸是冰工大航院的教授了。 “于是他就委托了你？”宋盏问。 “嗯，我正好也缺钱，就答应了。”叶一真没说的是她本来想拒绝的，因为她确实不愿意和陌生人打交道。 但杨亚维说他的辅导对象叫宋盏，叶一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宋盏，又不愿意打听显得很在意，于是她决定来看看。 “你缺钱？”宋盏印象中，叶一真不像是喜欢花钱的人，她的精力应该都放在学习上了。难道学习很费钱么？ “嗯，缺。”叶一真喝了一口水，50c左右，正合适。 宋盏没问具体缺钱干嘛，而是问道：“缺多少？我这里补习一节课，有100块，你要继续补么？” 叶一真有点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么？” 宋盏有被叶一真高冷到局促的转变撩到，说道：“当然可以，我觉得你教得挺好，如果你想，我可以给你介绍其他的学生，我想肯定有很多人想找你补习。” “不行。”叶一真拒绝道。 “你不想做了？”宋盏问。 “不是，我不知道给别人补习会不会适应。”叶一真试探着问道：“如果要补习的话，我能只给你补么？” 宋盏倒是不介意，叶一真的水平和杨亚维比是不差的，而且她可能更稳定一些，毕竟杨亚维接下来也很忙。 “应该可以，我晚点和亚维聊聊吧。”宋盏说道。 叶一真松了口气，刚才听到要单独面对其他人，她还是很抗拒的，但如果是宋盏的话，就没问题了。 “所以，你到底缺多少钱？”宋盏问道，“如果不多，我可以借给你。” 宋盏以为叶一真也就差个1-2千块，这些对宋盏来说不算多，他和叶一真也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叶一真也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叶一真想了想，说道：“大概1w块。” “这么多？”宋盏惊了，“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叶一真坚定道：“我想去奥兰多看火箭发射。” 去奥兰多看火箭发射？ 如果是一个高中同学和宋盏说这个，宋盏一定以为这是对方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多半会劝对方放弃。但叶一真这么说，宋盏觉得她一定会做到，而且会很快。 宋盏惊讶了半天，叶一真以为宋盏会质疑她，没想到宋盏问道：“奥兰多在哪里？” “噗——”叶一真还是没憋住笑了，她赶紧抬起卷子捂住嘴，虽然她笑得很好看，但一定不希望被看到。 “在美国墨西哥湾东岸，差不多东南角。”叶一真隔着卷子露着半张脸说道。 “哦，那很远。”宋盏算了算，“1w不一定够。” “嗯。”叶一真说道：“差不多需要2w多，我自己攒了一半，还剩一半。” “如果能够补习100节课，差不多就够了。” 100节课，没有任何中断的情况下，一天一节，差不多就直接补到高考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宋盏问。 “7月底去，8月1号德尔塔-4火箭发射。”叶一真早就已经规划好了。 “那看来你需要努力攒钱了。”宋盏说道。 叶一真调整好表情，将卷子放下，催促道：“10分钟到了，继续吧，至少让我先把这100块挣了。” “好。” 第46章 广告效应 补习到接近9:30才结束，宋盏问叶一真怎么回去，叶一真说他爸爸也在学校呢，一会儿来接她。 “我能在这待一会儿么？”叶一真似乎真的挺喜欢这里。 “当然可以，走的时候把灯关了就好。”宋盏说道。 回到家是晚上10点，宋盏先是和杨亚维聊了一下接下来补习的计划。 “我确实脱不开身，先让她给你补一段吧，钱直接给她就行。怎么样？我这个师妹不错吧。”杨亚维得意道。 “嗯，我认识她，叶一真嘛。”宋盏说道。 “哦？对，她也是高中生，难道你们是一个学校的？”杨亚维问道。 “嗯，她是2班，我是9班。”宋盏说道。 “怪不得，今天我拜托她的时候，她刚开始不愿意，后来听说你叫宋盏，才答应试试。原来你们早就认识。”杨亚维说道。 宋盏不知道还有这一段，说道：“先不说这个了，你知道最近辅导团来的人更多了么？” “嗯，我还是看群消息的。”杨亚维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宋盏说道：“目前人数还可控，但以后肯定会更多，我觉得做大不是什么坏事，所以想着有机会找张文轩问问，楼里其他封住的空间，学校有没有安排。” “行啊，算盘打得挺响。”杨亚维知道宋盏有做一个创业公司的想法，“我都支持你，我不在的时候，有事你找我的室友就行，他们都很靠谱。” “当然。”宋盏也很欣慰遇到一旁对脾气的朋友，“可浩不错，我已经在拜托他帮忙了。” “帮忙什么？你们背着我搞什么……”杨亚维追问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宋盏收到了祝夕宾发来的邮件，知道今天的商业讨论要开始了，于是果断挂了电话。 和祝夕宾的商业讨论，比宋盏想要的收获更多，对方专业的知识和独到的眼光，将宋盏创业的目的和计划几乎看了个通透。 当然祝夕宾也只是知道宋盏的整体思路，具体的细节和操作，还是宋盏自己讲的，他来自后世对互联网发展历程的分析和总结，直接将产品细节和每一步的关键点都说得清楚，连连收获祝夕宾的称赞。 两个人又是聊到了半夜1点多，宋盏依旧是强行晚安才算结束。 这周接下来的两天，宋盏依旧是白天上课，尽量休息时间补觉，放学后去创新楼基地，跟着叶一真学数学，晚上和祝夕宾讨论商业内容到半夜，充实又忙碌。 有一件令他没想到的事情是，叶一真来大学生辅导团补习的事不胫而走，整个冰城一中的高三学生都知道了。 这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叶一真一直是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格，在学校几乎找不到人，却能每次都考得那么好，因此很多人都好奇叶一真怎么学习的。 现在知道她也在大学生辅导团补习，哪怕知情人都知道她是老师不是学生，但架不住以讹传讹。 “你知道么？叶一真在冰工大补习呢？” “真的假的？她那么厉害还用补习么？” “谁知道呢？我有一个2班同学，说她从来不上课，保不住靠补习维持成绩。” 小道消息的传播让高三学生们都想感受感受大学生辅导团，学习比不上叶一真，至少教育资源不能落下吧，而且很多男生也是想着能去看看叶一真，平时这种机会可太少了。 因此，叶一真的到来，无形中带来了巨大的广告效应，宋盏发现群里一下子暴涨到120+人，直接是原来的4倍，而且大部分都是学生。 随着学生的增多，老师就不够用了，于是杨亚维寝室发动周围能调动的资源，引入了更多的大学生做补习教师，直到周五晚上，群里已经有了200人，大概120个高中生，80个大学生。 周五晚上，宋盏到创新楼基地，发现25个双人补习间竟然全部坐满，甚至10个4人和5个8人会议室也都坐满了人。 有的是一对一补习，有的是一对多补习，大家自发地选择了适合自己的补习方式，并且配对过程异常的顺利。 宋盏感觉到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又都在情理之中。是了，大家都是年轻人，有自己的办法，各种问题都可以靠自己解决，只需要一个平台就够了。 叶一真刚到创新楼二层，也被眼前的人山人海吓坏了，而随着她的到来，那些本来就心术不正的男生更是直接从补习间出来看她，将她围住。 “真是叶一真？” “叶一真，我好喜欢你，能做我女朋友么？” “别听他的，他就一癞蛤蟆。我要求不高，一个签名就行。” 叶一真虽然依旧冷着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但已经开始感到无助了，她有些后悔来这，早知道不接这个工作好了。 “大家散开，老师领着自己的学生回去。”宋盏一出声，大家都停住不说话了。 “我们是大学生辅导团，不是一个咖啡馆，更不是自由活动室。”宋盏走过去挡在叶一真前面，“大家来的目的应该是学习，如果有人抱着其他的目的，或者只是来玩一玩，那请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这个场地是学校借给我们辅导团学习用的，接下来我将会逐一统计达成补习关系的辅导团成员，其他人非辅导团成员请自觉离开。” “可浩，给我一份名单。” “好的。”闫可浩应道。 短短几句话，就把场面控制住，并顺势立下了规矩，不禁让人竖起大拇指。 啪啪啪—— 清脆而连续的掌声从宋盏身后响起，他转身一看，是倚在门旁，夹着公文包的张文轩，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来了。 “张老师，您来可以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宋盏打招呼道。 张文轩走过来，抬了抬眼镜，满意道：“如果提前打招呼，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呢？” “我就顺道来看一眼，不错，你们这儿搞得有声有色的。” 宋盏嘿嘿一笑：“您坐，我给您倒茶，我们这有饮水机和茶叶。” “是你自己准备的么？”张文轩问道。 “嗯嗯。”现在补习间已经满了，宋盏也没有说让已经在里面学习的学生们出去，而是在大厅空位置接待了张文轩。 叶一真也不知道去哪儿好，就跟在宋盏身后。 张文轩坐下后说道：“看到你这边弄得不错，我就放心了。你看上去挺忙的，都配上这么漂亮的秘书了？” 宋盏顺着张文轩目光回头，发现叶一真在自己身后站着，她没穿校服，看着可不像秘书么？ “哈哈哈，您说啥呢，这是我的补习老师。”宋盏笑道，随即向叶一真介绍道：“这是咱们冰工大学生服务中心的张老师。” 叶一真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张文轩看出来叶一真不爱说话，也不介意，只是和宋盏聊天。 宋盏说道：“您不来，我也想去找您呢？您看下周方便帮我约一下校领导审批么？” 张文轩问道：“哦？你是要注册创业公司了？” 宋盏点点头：“嗯，我最近在做商业计划书，应该这周末就能弄好，下周一看看能不能交上去，您给我把把关。” 第47章 商业计划书 “这是好事。”张文轩笑道，“这样，你弄好之后，直接发我邮箱，我周末帮你看看，没问题周一我就帮你打报告。” “那就太谢谢张老师了。”宋盏指了指茶杯，叶一真帮张文轩添了添茶。 张文轩又坐了一会儿，宋盏将他送下楼，叶一真还是跟在后面。 “不好意思，今天可能补习不上了，已经9点了。”宋盏抱歉道。 叶一真摇摇头：“没事，你把钱照付了就行。” 宋盏一愣：“嗯？没补课也收钱？” 叶一真轻轻抿着嘴角道：“当了你一个小时秘书，收100很贵么？” 宋盏哭笑不得，确实，100块请叶一真当秘书，多少老板求之不得呢？ “好吧，那能便宜点么？”宋盏也不是冤大头，100块补习可以，请秘书就太贵了。 “噗！”叶一真轻笑道：“那送我去航院吧，给你打8折。” “成交！” 名义上是宋盏送叶一真去航院，实际上是叶一真领着宋盏去，叶一真从小就在冰工大玩，对这里布局比自己家还清楚，宋盏则哪哪都不认识。 “想不到你还挺厉害，都要创建公司了。”叶一真说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件事做着是有意义的，大学生和高中生都能受益。”宋盏说道。 “你还是个高三学生，就这么能折腾？”叶一真说道。 “人生在于折腾嘛。”宋盏嘿嘿一笑，“其实，我还得谢谢你，你没发现今天人变多了么？大家都是冲你来的。” “冲我来？”叶一真当然发现人多了，但是不明白为什么。 “是啊，好多男生就是为了来看你。”宋盏说道。 叶一真回答：“无聊。” “嗯，是挺无聊的，但确实给咱们社团起到了广告效应。就冲这点广告费，100块也不能少你的。” 宋盏从兜里掏出100块钱，递给叶一真。 “你从这些学生身上，能挣多少钱？”叶一真接过100块问道。 “现在么？不仅没挣，还搭进去不少钱。”宋盏说得是实话，他又不抽成中介费，同时场地一些布置，饮水机什么的，都是他自己出钱买的。 “那你还做？”叶一真不信有人这么做好事。 “为什么不做？”宋盏解释道：“只要持续做有意义的事，总会有回报的。” 宋盏目光长远，但这句话在叶一真听来，让她想起了他父亲那一批搞航天工作的人。 这个行业说起来高大上，但在没出成果之前，真的就是只有自己相信，是在做有意义的事。 “那……这100块还给你吧。”叶一真又把钱退给宋盏，“我出100，就当是支持你们的事业了。” 宋盏没接，笑道：“不用，你多来一来基地，就是支持了。” 叶一真想了想，说道：“那得给我安排一个单独的办公室才行。” 她觉得来也不是不行，但不能像展览馆的藏品一样被围着看，太难为情了。 “没问题。”宋盏满口答应。 很快航院就到了，叶一真严厉要求宋盏周末也要来补习，毕竟她要攒钱，少一天都不行。 晚上回到家，宋盏继续和祝夕宾老师进行商业探讨，他发现这几天两个人虽然聊了很多，但商业计划书的撰写进展却很慢。 宋盏发邮件问：祝老师，您对我的这个创业项目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吧？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写计划书了？ 很快祝夕宾回复：你的整个商业模式没什么问题，但有一个致命缺陷。 宋盏：什么缺陷？ 祝夕宾：前期公司运营是没有收入的，这一块你打算怎么解决？ 确实，宋盏的计划是前期主要以获得大学生群体用户为主，从线下转移到线上，没有抽成，也不接广告推广，但这么做需要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宋盏手头20w肯定是不够的。 宋盏：您的意见是？ 祝夕宾：因为我帮助过很多创业者，所以这一块也看得多了，有很多创业者的想法很好，但因为初期没有足够的支持，导致项目中道崩殂，非常遗憾。 祝夕宾：无论你想做线上运营，还是线下推广，都需要钱。另外，你现在作为学生，肯定也没有办法全面运营公司。 祝夕宾：我承认你的眼光和见解很好，但运营公司不是拼战略布局，而是管理经验。你需要聘用专业经理人帮忙，这些都要钱。 宋盏被祝夕宾一顿教育，但他一点也不气馁，反而觉得很高兴，心里由衷感激傅伯昌，这个外援找得太对劲了。 宋盏：祝老师，您说得对，那您有什么好办法么？ 祝夕宾：一般这种情况，我会给出两点建议。一是通过校企或者政企合作，尽量多向学校或政府争取资源。这一点我想你自己能够处理，你也是这么做的。 宋盏：没错，学校方面我有一些资源，政府方面也有，应该能提供一些帮助。 祝夕宾：尽量争取，这不仅会在创业初期减少很多麻烦，而且能节约资源。第二个建议，就是找天使投资。 宋盏：天使投资？ 祝夕宾：没错，在美国这边，有很多天使投资人，国内也有，但可能只在一线城市能找到。通过成熟的商业计划书来说服投资人进行天使投资，以便提供早期的资金支持。 宋盏这一点其实之前也想到了，但是无奈他并没有这样的资源，他认识的有钱人也就是傅伯昌了，但对方可能不会冒这个险。 宋盏：我现在没有这方面的资源，可能还得物色。 祝夕宾：我只是建议，你可以先把公司建起来，等有了第一批市场反馈，可以再进一步决策。如果市场反馈好，有前景，找投资并不困难。如果反馈不好，我想放弃会是更好的选择。 宋盏：明白了，非常感谢您的教导。那计划书的事？ 祝夕宾：商业计划书，我这几天会写好，尽量明晚前发给你，至于酬劳，后面再谈吧。 宋盏：太好了？那就拜托您了！如果我的创业能够成功，绝对离不开您的帮助。 宋盏：您真是我的授业恩师啊！ 远在费城vanpelt图书馆里打字的阿颜，看到“授业恩师”几个字，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没有从沙发上掉下来。 这个小男生也太可爱了！ 阿颜回顾着这几天的沟通邮件，宋盏给她讲述了他关于互联网行业的认识，以及对移动互联网的前瞻性预测和发展趋势分析。 她不仅看到了宋盏的能力和眼界，更感受到了宋盏的虚心和热情。 确实像傅伯昌说的，他是一个不一样的年轻人。 关键还很好玩。 这么可爱的小弟弟，去哪找呢？ 阿颜看了一眼只创建了标题的商业计划书，又去给自己冲了一杯摩卡。 这个周末，有得忙了。 第48章 想喂你一口岭南的冰糖雪梨 真正开始撰写商业计划书后，和祝夕宾的往来邮件不仅没有变少，反而更频繁了，向宋盏问的问题也更加具体。 从商业模式，到发展周期，从人员配置，到运营打法，祝夕宾问得都是好问题，宋盏也在回答和讨论中不断完善自己的思路和想法。 两个人依旧是讨论到周六凌晨2点，宋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周六上午10点了。 和叶一真约定的时间是下午2点补习，今天要连着补习2节课，把之前落下的进度追回来。 宋盏看了一眼qq消息，卫泠然向宋盏询问举报钱教练的事情进度。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这一周里卫泠然虽然依旧每天下午去游泳馆训练，但都是心不在焉的，在更衣室和淋浴间里会下意识地检查周围的环境是否安全，有没有被偷拍，属于过度小心了。 她看到钱教练依旧像没事人一样，每天指导队员训练，尤其是女队员，依旧有说有笑，她更加地担心起来。 期间卫泠然鼓起勇气问钱教练关于她健将证申请是否下来的问题，钱教练回答“在催了，局里办事效率低，再等等”。 卫泠然知道钱教练一点没变，于是忍不住向宋盏问起举报的进度。 宋盏当然是相信兰小菁的，他觉得兰小菁不至于和钱教练同流合污，这事概率太低。但一周没什么进展也不正常，于是又和兰小菁打了个电话。 “兰姐，我是宋盏，周六上午好啊。”宋盏说道。 “哦，宋盏，你好。”兰小菁正在家里收拾卫生呢，她停下坐在椅子上，说道：“是有什么事么？” 宋盏问道：“上周日不是拜托您处理游泳教练的事么？这事好办么？” 兰小菁因为工作调动问题，这一周一直在忙着处理档案的事情，她周一将举报材料整理好给体育局后，就没关注了。 “已经在办了，怎么，那个钱金铜没什么动静么？”兰小菁问道。 “据我所知，他现在和往常一样上班，没什么变化。”宋盏担忧道，“兰姐，你说是不是这事被上级兜住了？” 兰小菁知道，多半是体育局的人，把这事压下来了，有可能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有可能是单纯地护着钱金铜。 不过无所谓，正像江培丰说得，这事体育局办有办的方法，不办有不办的对策。 “放心，最晚这个月底，就会有进展。”兰小菁掐算了一下自己到岗的时间，说道。 今天是3月15，距离月底也没有多久了。 “好的，那就麻烦兰姐了。” 又简单地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后，宋盏回复了卫泠然的消息，让她宽心等着。 除了卫泠然之外，宋盏还看到江云杪今天早上给他发了消息，大概是早晨8点，但他那时候没醒。 江云杪只是说了一句，你在干嘛？ 宋盏看到她qq已经下线，不知道该不该回，他又看了一眼手机，发现了几个未接电话，也是江云杪刚刚打过来的，于是回拨了过去。 “喂。”江云杪接通了电话，她那边还有咕嘟咕嘟的声音传过来。 “是我。”宋盏说道。 “嗯，我知道是你。”江云杪正用火煮着砂锅，“你在干嘛呢？” “我刚醒，你呢？”宋盏问道。 “我在煮甜品。”江云杪拿勺子尝了一口，感觉正好。“你那边天气怎么样？” 宋盏回头看了一眼窗外：“还行，是个晴天，就是还很冷。你那边呢？” “这边很热啊，23、4c左右吧，木棉花，风铃花，紫荆花都开了。” 江云杪举着扇子扇着炉火，抬头正透过雕花的窗棂，瞧见一枝木棉正从墙外探进来。 “等会儿，我去取个相机，给你拍一张传过去。”江云杪把蒲扇放下说道。 “好呀。” 过了一会儿，qq上发过来一张照片，正是江云杪镜头下鲜红的木棉花瓣，过了两分钟，江云杪又发过来一张图片，拍得是她自己。 镜头里江云杪依旧是高马尾的造型，巧笑嫣然，额尖都是细汗，她身上挂着绿萝色的围裙，里面是白色短袖，身后是大厨房的一角，墙上挂着齐全的古朴厨具，炉火上的砂锅开得正好。 “你在煮什么？看着好香。”宋盏问道。 “冰糖雪梨。”江云杪回答，“冰城太干了，在那边嗓子总是不舒服，回来自己炖一下。” “我听你的声音，也有点沙哑。”江云杪关心道。 宋盏解释道：“最近事情比较多，可能是熬夜导致的。” “注意休息。”江云杪以为宋盏是为了考上京大，学习太刻苦累到了，“你要不也炖一锅冰糖雪梨？润肺护嗓，很好用的。” 宋盏说道：“可是我不会啊。” “我教你。”江云杪自信道，“炖甜品我可在行了，你就找一个砂锅，不用太大，没有用平底锅也行，但是不能用铁锅，炖出来会发黑。” “准备一把冰糖，银耳，枸杞，红枣，再来一只大雪花梨。” “首先雪梨削皮，中间挖一个大洞……” 江云杪细心地给宋盏讲解，宋盏靠在椅子上耐心地听着，屋外寒风吹彻。 北方与南方的温度不同，但通过这通电话，宋盏好像真的来到了岭南的厨房，江云杪在旁边指导他炖一锅冰糖雪梨。 “……怎么样？很简单吧。”江云杪得意道。 “嗯，听你讲得真简单。”宋盏清了清嗓子，“有点想吃你现在炖的那份。” 江云杪歪着头夹着电话，小心地将冰糖雪梨盛出来，用勺子挖了一勺，吹了吹轻轻抿一口，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嘻嘻，真的很好吃。” “更想吃了。”宋盏说道。 江云杪听到后顿了一下，沉默了。 见电话里一直没有声音，宋盏问：“怎么了？” 江云杪整理了一下情绪，她有点想宋盏了，但这份思念没有脱口而出，只是低声道：“想喂你一啖，岭南嘅冰糖雪梨。” “你，要唔要食啊？” 宋盏愣了片刻，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红艳的木棉花林，透过薄雾轻纱，江云杪正端着一碗冰糖雪梨，小步快跑着穿过花林中的青石小径向他赶来。 小径两侧鸟鸣蝶舞，蜂起雨落，窗外的朔风寒气再吹不进眼里。 “要啊。”宋盏回应道，“当然要啊。” “你再炖一炖，我就要吃到了。” 第49章 评审会 宋盏又和江云杪聊了一会儿，原来她周末来看爷爷，无聊中给宋盏打了电话。 直到12点，江云杪的爷爷叫人到处找她，两人才意犹未尽地挂掉电话。 宋盏吃了李红玫给他留的饭，下午2点准时赶到创新楼基地，参加叶一真的补习课。 周末基地的人会比平时更多，但是经过昨晚宋盏立的规矩，已经规范了不少，留下来的已经没有闲人了，至少现在基地里的人对叶一真出现没那么好奇了。 补习完回到家是晚上7点，宋盏和李红玫、老宋一起吃了个饭，李红玫包的牛肉萝卜蒸饺，佐以桂花香醋、蒜汁、海鲜酱油和自制辣酱，吃得宋盏走不动道。 “你最近在忙啥呢？看着一天可累了。”李红玫随口问道。 “我？创业。”宋盏回应道。 李红玫和老宋面面相觑，老宋说道：“我就说问不出来吧。” 李红玫说道：“别折腾没用的，好好学习是正事。” 宋盏回到房间，整理注册公司用的资料，基本上已经齐备，需要打印的他已经提前在冰工大复印社弄过了，现在还差一个公司名字。 “起什么名字好呢？”宋盏一边上网一边琢磨。 qq好友列表里，提示宋盏最近好友的动态更新。 他点开一看，是江云杪上传了图片，图片里是一碗冰糖雪梨。 “冰糖，雪梨……不如公司的名字就叫冰糖吧？”宋盏想着。 周日上午10点，宋盏检查了一下邮箱，发现早晨8点的时候，祝夕宾已经把商业计划书发过来了，他打开一看，惊呆了。 祝夕宾做好的商业计划书有40页，分中文版和英文版。 计划书从项目概况，用户痛点，行业分析，产品介绍，竞品分析，盈利模式，经营现状，团队成员，发展规划，融资计划等详细描述了一番。 有的部分用各种专业术语提高可信度，有的部分则感情质朴，主打一个接地气。 除了商业计划书之外，还帮宋盏做了一份ppt用于展示，精美程度不亚于后世新闻发布会的水平。 宋盏这次真是捡到宝了，他简单地修改了一下细节后，转发给了张文轩，同时给祝夕宾发邮件表示感谢。 张文轩今天休假在家，收到邮件后大概过了1个小时，回复了宋盏：做得不错，明天我帮你交上去，今天这两天过一下评审会，你好好准备一下现场讲解，注意突出创新的部分。 宋盏回复：明白，感谢张老师。 周日下午依旧是正常跟着叶一真上课。 周一晚上宋盏正跟着叶一真补习呢，张文轩给宋盏打了一个电话：“今天去找了领导，你运气真好，周三有一个创新创业评审会，有几个报名后没消息了，现在参赛数量不够，领导看你项目弄得不错，帮你塞进去了。” “周三下午2点，科研楼3层大会议室，别忘了来。到时候叫上杨亚维，项目需要有一个校内的负责人。” “好的张老师。”宋盏激动道。 挂了电话，叶一真问道：“有什么事这么开心？” 宋盏回答：“创业公司的事有眉目了，周三下午参加评审。” 叶一真鼓励道：“那要加油哦！” “嗯嗯。”宋盏频频点头。 补习结束，宋盏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杨亚维，他也很兴奋，保证一定准时到场。 另外两人商量了一下，这么正式的场合，说什么也不能穿着过于随便，两人又约定好周三中午一块去学校外面的服装店租两套西装。 时间很快到了周三，对宋盏来说简直度日如年，他白天上课，晚上补习，回家后还在排练，作为重生后第一次尝试创业，他希望能够一举成功。 和老班请了半天假，宋盏马不停蹄地赶往冰工大，在校外和杨亚维汇合，宋盏租了一套深黑色西装，杨亚维租了一套湖蓝色西装，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到了科研楼3层，会议室外站了很多大学生，穿西装的也不少，但大家都是以学生为主，表现都很稚嫩，宋盏在后面看到前面的主讲人表现，感觉没那么紧张了。 “ppt准备好了么？”张文轩从会议室出来，找到宋盏问道。 “嗯，放心，最近辅导团又扩大了，我又更新了一遍最新数据。”宋盏说道。 “把握好整体节奏就行，一会儿校领导可能会提一些问题，不要太紧张。”张文轩看到宋盏和杨亚维都穿得正式，问道：“你俩谁讲？” 宋盏回答：“我主讲，亚维帮我放ppt。” “好。”张文轩拍了拍宋盏和杨亚维肩膀，说道：“下一个就是你们，进去吧。” 很快，随着台上的主讲人下台，女主持走上台说道：“好，那我们有请下一个汇报项目——《基于校园内外信息整合的互联网泛服务平台创新项目》，汇报人：宋盏，杨亚维，指导教师：张文轩。” 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宋盏走上台。 他向台下扫了一眼，深鞠一躬。 整个会议室大概能容纳2-3百人的样子，但只有前3排是坐满的，基本上除了少部分学生会和团委代表是学生外，大多数听众都是学校领导和干部。 坐在最前面c位，也是本次会议最大的领导，是冰工大常务副校长，兼教育厅某科室主任徐立行。 宋盏看了徐立新一眼，觉得有点面熟，但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也就没在意，直接开始讲解汇报。 而坐在台下的徐立行，则一边拿起分发下来的商业计划书，一边听着台上的汇报内容。 计划书上，第一页宋盏的名字非常醒目。 这个名字很少见，一般也不会重名，徐立行向台上仔细看了一眼，越看越觉得面熟。作为一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前辈，事情又没有发生很久，他的记忆力向来很好。 很快，宋盏的形象就在徐立行的脑海中对上了号，很快与半个月前，冰城一中，兰小菁等关联在了一起。 一场会议里，领导们是很难保持住持续的兴趣的，往往中后期就会乏累，今天的创新创业汇报从上午8点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5点，领导们早就没有精力了。 因此，谁的项目出彩，谁能抓住领导的注意力，谁就更能占据主动权。 显然，宋盏还没开口说话，已经成功地引起了徐立行的关注。 第50章 宋盏的回答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评委，大家好。” “我是《基于校园内外信息整合的互联网泛服务平台创新项目》的负责人，我叫宋盏，接下来由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个创业项目。” “项目商业计划书各位已经拿到了，这个项目来自于我们所组建的大学生辅导团。大学生辅导团是一个社团，目的是帮助大学生和有辅导需求的高中生进行补习匹配……” 宋盏先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大学生辅导团的创办目的和成果现状。 “……目前，辅导团成立仅10天，我们已经促成了共56名冰工大学生与校外高中生达成辅导关系，他们每天在冰工大内社团活动室进行补习，不仅满足了大学生勤工俭学、自食其力的需要，更保证了他们的兼职安全。” “由于社团急速发展，以此为依托的创新创业项目应运而生，下面我将从几个方面介绍项目内容。” 杨亚维帮宋盏播放ppt，宋盏从容不迫地讲解，今天的创业项目大多质量不高，要么天马行空，要么滥竽充数，要么根本就无法落地，宋盏的项目一开口就吸引了领导们的注意力。 “……因此，早期我们会主攻线下市场，继续扩大兼职辅导内容的影响力，覆盖和服务整个冰工大学生群体，并以此建立完善的兼职体系。” “……接下来我们会进入第二阶段，线下转线上。” 正当领导刚刚适应和理解了宋盏的项目思路，他立刻引入互联网思维，把整个用户群体价值和商业价值挖掘到更深的程度，用后来的互联网黑话就是“挖掘潜在商业价值，扩大用户入口”。 “……第三个阶段，就是提供全方位的大学生信息整合服务，并拓宽目标用户范围到整个20-30岁的年轻人群体。” 这里开始讲如何完善包括外卖，团购，博客，论坛在内的泛互联网服务，有了用户以后，如何发挥用户自身的推广效应。 后世的互联网理念一波又一波地袭来，一个个生造的名词解释起来也不算复杂，听得领导和评委们一愣一愣的，哪怕不懂，也不明觉厉。 “……最后，我们希望能够实现项目的商业价值，让本土的企业走出去，覆盖全国，走向世界。” “谢谢大家。” 宋盏讲完，默默鞠躬，全场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哪怕是杨亚维，都忍不住鼓掌，虽然他之前已经看过ppt了，但那些文字远没有宋盏的演讲让人心潮澎湃，而张文轩也非常满意，他只是想让宋盏提报个项目充数，好完成指标，没想到宋盏来真的。 女主持上台道：“非常感谢宋盏的汇报，下面是评委提问环节，请评委老师提问。” 评委们远比上一个项目表现得更有热情，第一个问题是团委的老师问的：“宋盏同学，我全程仔细听完了你的介绍，看得出你对这个项目前景非常看好，而且计划也很脚踏实地。” “但我有一个问题，你这个项目具体的创新点是什么呢？如果说是引入互联网，现在大家都在搞互联网，你的优势又是什么？” 宋盏接过话筒回答：“老师的问题非常好，我们的创新点确实是互联网，但我这里对创新点的定义是互联网+。为什么是互联网+？” “因为目前市面上有很多互联网信息整合平台，但他们都很难用，比如xx网上也有兼职信息，但是大家的兼职消息还是会通过群里获得，我认为根本原因是这些互联网产品，没有深入到产品的应用场景来。” “互联网是赋能产品，而不是脱离于产品需求之上的空中楼阁。就拿我们现在做的兼职平台举例，只是一个兼职信息发布，很容易实现，但是大家用它却会面临很多现实困难。比如，信息是否真实？学生安全怎么保证？如何降低信息筛选门槛？如何彻底解决用户痛点？” 宋盏把一个兼职辅导的场景拆碎了说，使得评委们都更加了解他们正在打算做的事情，也更加明白，项目和项目之间，并不是一句都用互联网作为创新点就能一概而论的。 一个好的创始人和领导者，一个产品与另一个产品的微小差异，都会影响整个项目的成败和发展走向。 “……不知道我的回答，老师是否满意？”宋盏说完后问道。 评委老师点点头，又有人接过第二个话筒，问道：“宋盏同学，我是我们就业指导中心的，想问一下，你的整个项目，听上去很成熟，完全可以作为争取校外投资项目，那又为什么走校企合作这一条路呢？又或者说，学校又能为整个项目做什么呢？” 宋盏回答道：“感谢老师的提问，您谬赞了，这个项目还很不成熟，之所以看上去能做起来，多亏了学校的前期帮助。” “我坚持走校企合作，一是因为这个项目的出发点就是惠及学生的，而学校是学生的庇护所和生活基地，与学校合作，更能够全方位地触达到学生需求的每个角落。” “二是学校是学生信息的第一手获取地，能够更加快速地迭代更新产品，只有产品根植于用户群体，满足用户的根本需求，才能持续走下去。” “三是学校作为创业环境，很多基础设施是成熟的，比如机房，比如场地，比如优秀的老师，我想这些指导是我们到社会上花多少资源都求不来的，尤其是早期这个项目里的大学生兼职老师，能做起来依靠得就是冰工大优秀的学子群体。” 宋盏吹了一波冰工大的学生和老师，很明显大家都很高兴。 第三个问题，话筒交到了徐立行的手中，他是副校长，一般只是听听汇报，从早晨到下午几乎是没有发言的，但现在他却想主动说点什么。 “宋盏同学，对吧？”徐立行问道。 “是的。”宋盏对徐立行已经没啥印象了。 “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么？”徐立行问道。 “我不是，我是冰城一中的学生，我的合作伙伴，杨亚维是咱们学校航院大三的学生。我一直把冰工大当做我的理想大学。”宋盏诚恳道。 冰城一中不是高中么？ 宋盏竟然是高中生？ 在场的评委们一片哗然，刚才竟然听了一个高中生高谈阔论了半个小时，这也太荒谬了？ 还是说，现在高中生都这么厉害了？ “哦？既然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们作为一个校内举办的创新创业比赛，肯定是更希望帮助校内学生主导的企业，所以，我们又为什么要支持你呢？” 徐立行的这个问题很致命，抓住的就是宋盏不是冰工大学生的身份。 张文轩也是脸色一黑，如果副校长不看好宋盏，那想获得学校的支持就很困难了。 宋盏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很复杂，但我的回答也很简单。我认为校内举办的创新创业比赛，出发点肯定有一部分是锻炼学生的能力，但最终的目的一定要是真正惠及学生，甚至是惠及更多的学生群体。”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通渠，后人起航。” “虽然我不是冰工大的学生，但我是受了冰工大恩惠的。我数学不好，冰工大的学生杨亚维给我辅导，我们没有场地，冰工大的张文轩老师帮助我们解决困难。我们从头到尾，一直在帮助冰工大每个有勤工俭学需求的学生，以后的目标也是如此。” “既然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冰工大的学生好，为了整个冰城的大学生群体服务，甚至是整个黑省，乃至全国的大学生群体提供实惠和便利，那么又为什么不做呢？” 宋盏又补充道：“我只是一个发起人，但这个项目要做成，一定需要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一个有意义的项目，从上到下，能够锻炼的人何止千万，最终受益的冰工大学子，我想这个会议室肯定坐不下。” “老师，不知道您相不相信呢？” 宋盏说完，徐立行笑了，他放下话筒，默默地鼓起掌来，而其他评委，看到副校长鼓掌，也跟着鼓掌，最终宋盏的汇报，以热烈的掌声结束。 第51章 庆祝 从会议室出来，宋盏发现自己的后背湿了，倒不是恐惧，更多的是兴奋。 重生以来，他一直刻意压抑自己的心性，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高中生，但刚才他明显做回了自己。 杨亚维在宋盏后面出来，他激动地抱着宋盏说道：“兄弟，你太牛b了！” “你都不知道刚才你和谁在说话？我在后面疯狂提醒你，你一点都没听到是么？” 宋盏疑惑道：“有么？不都是评委们？” 杨亚维后怕道：“你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最后一个提问的，是冰工大副校长，他是会议室里最大的领导，能够决定咱们项目前途的人啊！” 宋盏愣了一下，说道：“我说的，还行吧？” 杨亚维赞道：“岂止是行？简直是太行了！” 两人在会议室外聊了一会儿，张文轩也找空出来了：“你俩先别走，一会儿休息10分钟，徐校长想再单独和你们聊聊。” 宋盏和杨亚维“哦哦”了两声，表示明白。 等了一会儿，中场休息的时候，张文轩将宋盏和杨亚维带到会议室的角落，徐立行正拿着保温杯喝水。 “宋盏同学，你还认识我么？”徐立行问道，他倒是没什么避讳。 宋盏实在想不起来见过对方。 徐立行笑道：“没关系，我记得你。半个月前教育局去冰城一中检查，赶上了你们的百日誓师大会。” 宋盏一下子想起来了，原来徐立行也在那一行教育局领导的行列里。 “对不起，徐校长，当时我们离主席台太远了，没看清楚。”宋盏抱歉道。 徐立行一听，知道宋盏忘了后面兰小菁和他单独聊天的事，不过也没关系。 “这是你提到的冰工大学生吧？”徐立行看向杨亚维。 杨亚维赶紧点头自我介绍道：“老师，我叫杨亚维，航院大三的学生。” 徐立行问道：“你的老师是谁？” 杨亚维说道：“班主任是许地光，我保研本院了，导师是叶占先教授。” 宋盏猜测叶占先应该就是叶一真的爸爸。 徐立行点头道：“叶教授可是咱们冰工大的招牌，好好跟他学，别因为项目耽误学业。” 杨亚维点头道：“明白。” 徐立行又看向宋盏，说道：“你们的项目，评委会会仔细讨论的，如果评上了特等奖，学校的支持力度会很大，就看你们能不能接住了。” 宋盏知道，徐立行八成是给自己递话，说明这事有戏。 “徐校长，您放心，我们肯定不辜负学校的期待，把这个项目办长办好。”宋盏保证道。 “嗯。”徐立行点点头，对旁边一直站着的张文轩说：“文轩，这个项目你是指导老师，以后学校这边的协调工作，也由你出面吧，有解决不了的再找我。” 张文轩相当于得了尚方宝剑，说道：“校长放心，我肯定做好学生服务工作。” 从会议室里出来，大家都很兴奋，张文轩说道：“这事八成是成了，等结果下来，就可以注册公司了。” 宋盏点点头：“好，材料我都准备好了。” 张文轩劝道：“你先别着急，注册公司需要明确股权结构，校企合作，学校肯定要占股份的，这个事等我再具体打听一下。” 宋盏明白，第一次张文轩和他们聊创业的时候，提过这事。 “你还请着假呢是吧？走吧，先回去等消息吧。”张文轩鼓励道，“我看好你们。” 宋盏和杨亚维与张文轩告别后，出了校门把西服还上，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半了。 “你还回学校么？”杨亚维问道。 宋盏想了想：“不回了。现在回去，到学校就放学了，还得过来。” “好，你自己决定，我先回实验室了。”杨亚维显得很急，看来最近确实忙，一点功夫不想耽搁。 宋盏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创新楼基地看看，趁着现在没人，他正好把创新楼其余的楼层走一走，规划一下怎么安排。 从张文轩把创新楼二层借给宋盏开始，他就已经盯上整栋楼了。 到了基地是下午5点，高中生们都还没放学，大学生自然也是不会这么早到，大部分都在食堂吃饭，宋盏以为不会有人，没想到基地的灯却开着，虽然只开了一盏。 宋盏顺着灯光找过去，发现竟然是叶一真。 叶一真正坐在平时和宋盏常用的补习间，看着手里的《环球科学》杂志，桌面上摆着已经准备好的数学卷子。 叶一真看得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宋盏已经来了，直到她肚子饿得发出了一声异响，她才稍稍地放松着抻了抻懒腰，没想到修长的手臂打到了宋盏。 “呀！”叶一真尖叫了一声，看到是宋盏，立刻羞愤道：“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宋盏说道：“没想打扰你，而且我刚来。” 宋盏大衣还没脱，一身寒气，刚来也说得通。 叶一真想到自己刚才饿得肚子咕咕叫，立刻眼含杀气地问道：“你刚才听到什么没有？” 宋盏直摇头：“没有，我真的刚来。是基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么？” 叶一真一口咬定道：“没有，基地很好。” “哦。”宋盏也坐到补习间的对面，问道：“你来这么早？不用在学校学习么？” 叶一真回答：“我就是在学习。” 宋盏又问道：“那不用做实验么？” 叶一真说道：“实验室最近暖气坏了，有点冷，不想去。” “你怎么知道我平时在实验室？”叶一真狐疑道。 “有一回我去数学组，在走廊看到你在对面做实验。”宋盏说道。 叶一真点点头，确实实验室能够直接看到对面数学组所在的三楼回廊。 “时间不早了？你吃饭了么？”宋盏问道。 叶一真刚想说没吃，但临时又改口道：“吃了。” 宋盏也不拆穿她，说道：“吃了也没事，我还没吃呢。打算去冰工大食堂尝尝，但是我不认识路。” “你能不能帮我带个路？” 叶一真面无表情道：“外面这么冷，带路有什么好处？” 宋盏说道：“好处？如果还想再吃点什么，食堂里随便挑，我请客。” 叶一真装作勉为其难道：“好，那走吧。” 两人到了冰工大离创新楼最近的八食堂，各自打了一盘饭，宋盏又点了两杯可乐。 “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你可是铁公鸡一向一毛不拔呀？”叶一真接过可乐问道。 宋盏高兴道：“下午刚参加了创业比赛，汇报完了，效果不错，我估计很快公司就能建起来了，到时候整个创新楼二层，说不定都是我们的。” “真的？”叶一真激动道：“那能给我腾一个实验室么？” 宋盏犹豫道：“考虑考虑，先干一杯吧。” 叶一真也跟着举杯道：“好，那就祝你事业蒸蒸日上，干杯！” 宋盏笑道：“谢谢，干杯！” 两个人可乐碰了一下，宋盏顿顿顿地喝，叶一真抿了一小口，她平时很少喝可乐，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好。 宋盏发现叶一真接触起来，比远远地看着舒服多了。远看觉得像冰山将所有人拒之门外，但近看还是很温和的。 但可能这只是他自己的看法，除了宋盏以外，大家对叶一真的印象，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比如食堂里来来往往的大学生们，大家路过这一对，都忍不住多看叶一真几眼，但又会被叶一真清冷的气质震慑得退缩，只能心里不住地嘀咕： 冰工大什么时候蹦出这种级别的美女了？ 第52章 起航，冰糖科技！ 冰工大办事效率是真高，有事也是真办，评审会第二天，宋盏就收到了张文轩的电话。 “结果下来了，你们的项目获了一等奖，徐校长钦点的特别支持。你还在学校不方便过来，我通知杨亚维来领奖的，你不介意吧？”张文轩说道。 “当然不介意。”宋盏知道得奖了，高兴还来不及，仪式什么的不重要。 “好，那你晚上务必来一趟创新楼，我们商量一下合作方案，学校这边已经有了方案雏形。”张文轩说道。 “没问题，又要占用您休息时间了。”宋盏抱歉道。 “说这些就外道了，我还得感谢你，帮我顶上了业绩指标。”张文轩笑道。 宋盏知道他是开玩笑，为了这个项目，张文轩付出的精力绝对不少。 宋盏又给杨亚维发了条短信，让他把寝室几个人都叫上，今晚可能有大事发生。 晚上到了创新楼基地，宋盏发现今天人是最多的，基本上群里大部分人都来了，除了各个会议室，大厅的位置也都坐得满了。 宋盏和几个熟悉的人打了招呼之后，找到叶一真，她今天来得也很早，在老地方等宋盏。 “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叶一真问。 “怎么这么说？”宋盏明知故问道。 “别骗我，外面呜呜泱泱都是人，肯定有事要宣布。”叶一真说道，她本来对这些并不关心，但是知道宋盏要建公司后，突然就有点紧张了。 “没事，一会儿再说一会儿的，我们先补习。”宋盏淡定道。 补习了半个小时左右，杨亚维来找到宋盏：“张文轩来了。” 宋盏起身，和杨亚维一起去迎接，张文轩看着整个创新楼二层这么多人，颇为感慨。 “找个屋子，先办正事。”张文轩说道。 今天杨亚维特地嘱咐闫可浩盯紧了，预留一间会议室，谁也不能用。 张文轩和宋盏以及杨亚维寝室四人进入了会议室，叶一真一个人在外面待着感觉怪怪的，也跟着进去了。 “这么多人都是股东么？”张文轩问道。 宋盏看了大家一眼，说道：“都是一起创建大学生辅导团的朋友。” 张文轩摇了摇头，说道：“大家可以一起做事，但现在要讨论的事情，是要出资，要明确股权结构的，必须是真正参与公司运作的人。” 杨亚维看了看身后的寝室兄弟，兄弟们都是来凑热闹帮忙的，真的要出钱干什么，他们是没这个打算。 “我就先出去了。”佟超说完出去了。 “我也不耽误你们。”李明泽也出去了。 “我在门口给你们把风。”闫可浩想了想，也出去了，“但是有什么用我的必须得说。” 现在屋里还剩张文轩，宋盏，杨亚维和叶一真。 “这位是……”上次来张文轩记得宋盏说过，叶一真是补习老师。 宋盏不知道怎么介绍，叶一真自己说道：“我是秘书，算是记录员和公证员，你们不用管我。” 宋盏点点头，张文轩说道：“好，那我们就开始。” 张文轩从包里拿出一份学校起草的方案，递给宋盏和杨亚维。 杨亚维看了看一头雾水，他干脆放到一边，等着宋盏的意见。 宋盏将方案大致过了一遍，其中有几点要求比较明确： 一，校企合作应当按照校企合作的统一标准，注册资本不小于20w，学校占股不小于10%。 二，学校出资将以提供场地、技术等资源形式，具体情况视股权占比而定。 三，学校可以提供不高于50w的特别扶持无息贷款，将分批次拨款，具体扶持力度视企业发展程度而定。 “没想到学校对我们这么好。”宋盏激动道。 “当然，这也是徐校长帮你们争取的结果。”张文轩说道，“他松口，一切都好说。” 宋盏想了想，说道：“这里‘出资的场地和技术’指的是什么？” 张文轩笑道：“这不是你让我加上去的么？你不知道？” 宋盏又惊又喜：“所以，学校真的同意将创新楼都给我们了？机房也给我们？” “哎，停。”张文轩纠正道，“不是‘给’，是‘借’，所有权还是学校的，只是让你们用。” 宋盏笑道：“一个意思，一个意思。” 杨亚维听明白了：“真的假的？整个创新楼都让我们用。” 张文轩说道：“嗯，也不是整个，一层目前还不行，那么多仪器设备没地方放，目前得先占用着。” “二层和三层可以开放给你们，不过电费什么的，得你们自己出。” 宋盏赖皮道：“张老师，电也是学校的资源，不能放在第二条里么？” 杨亚维说道：“就是就是，我们资金有限，学校得帮衬呀。” 张文轩想了想，说：“那你们得想好，学校支持得越多，占股越多。” 这一点宋盏已经想好了，公司早期至关重要，学校占股多一些，支持力度更大，反而更好。 至于说公司做大了，学校占股对之后的影响，宋盏丝毫不用担心，一是有钱以后自己可以创办更多的公司，二是有冰工大这种大型高校背书，很多事更好办。 宋盏的格局，是很大的。 几番商议之后，由学校占股20%，宋盏和杨亚维占股80%。 杨亚维犹豫道：“可是我没什么钱，最多能拿出来1w块。” 宋盏说道：“没事，我有，我出20w。” “什么？！！” 张文轩，杨亚维，甚至是叶一真都非常震惊。 “你哪来的钱？”张文轩问道，这也是杨亚维和叶一真想问的。 宋盏回答：“前一阵我去了一趟沪城，跑了趟沪交所，认识了一个高人，跟着他买了点股票，侥幸赚的。” 张文轩和杨亚维明显不信，但他们也不会追问，至少他们相信宋盏的钱是来路正的。 而叶一真则觉得宋盏说得八成是真的，否则没必要提到沪城之行。 但这也超过了叶一真的预期，她万万没想到，宋盏竟然还是个金融奇才，不禁更对他刮目相看。 “你们共计21w，这80%的股权怎么算？”张文轩问道。 杨亚维说道：“要不你抽回去1w，然后我们按照出资占比吧。宋盏，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我也想为公司出一点力。” 宋盏想了想：“那这样，我拿走1w，你占股5%，如何？” 按照计算，杨亚维应该是占股4%。 “好。”杨亚维不计较这1%，他不知道，这1%后来会是多么巨大的财富。 最后，敲定方案是学校出场地和机房等技术支持，占股20%，宋盏占股75%，出资19w，杨亚维占股5%，出资1w。 “既然方案已经明确，我们明天就可以去注册公司了，你们想好公司名字了么？”张文轩问道。 “没。”杨亚维说，“那就现起一个呗？咱们算是什么公司？” 宋盏回答：“我们是互联网创新企业，最后应该会叫xx科技发展有限责任公司。” “哦，要不叫冰工科技？”杨亚维提议道，“毕竟是在冰工大建的。” “不行，有个冰就可以了，冰工指向明显，有涉嫌用学校商标的嫌疑，而且也有学校独资企业已经叫这个的了。”张文轩说道。 “也叫冰工科技么？”杨亚维问道。 “不。”宋盏给杨亚维科普，“冰工这个名字会注册很多商标，前两个字就不能重。” 宋盏一向不擅长起名字，他看了一眼叶一真，叶一真摆摆手，示意我只是记录员。 大家正绞尽脑汁，张文轩刚要提议要不明天再说，宋盏灵机一动道：“叫冰糖科技怎么样？” 他想起来之前看到江云杪的冰糖雪梨，自己打算用冰糖这个名字，结果真讨论的时候差点忙忘了。 “冰糖？还挺好听，也好记。”杨亚维说道，“我觉得可以。” “嗯，冰糖不错，那就冰糖。”张文轩也没意见。 叶一真也频频点头，作为在场唯一的女生，她也觉得不错。 “好，那我们的冰糖科技就算定下来了。” 会议室外，大家都没什么心思补习，焦急地等待着。 “怎么还不出来？”闫可浩趴着门窥探道。 “急啥，他们还能待一晚上？”李明泽很淡定地摆弄着礼炮，不愧是谈了n个女朋友的人，一点不急。 “你俩谁过来帮我看看，这机器怎么开？”佟超调着三脚架上的dv，问道。 终于，宋盏将门缓缓拉开，请张文轩先出去，然后杨亚维和叶一真出去，他自己最后从会议室出来。 张文轩问道：“你们俩谁说？” 杨亚维看着大家期盼的目光，紧张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他把宋盏往前推了推，宋盏清了清嗓子，说道： “感谢大家的关注和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们大学生辅导团，经过申报，已经和冰工大校方达成了合作，升级为联合创办校企，将会不断努力，持续为全校大学生服务。” “今天，我宣布，冰糖科技发展有限责任公司，成立了！” 随着宋盏的宣布，早就准备好的闫可浩、佟超和李明泽掏出礼炮，应声而放。 啪！啪！啪！ 礼花绚烂，众人欢呼，叶一真在旁见证着宋盏意气风发的样子，她看到了一个十八岁少年，最灿烂的笑容。 礼炮的彩带不小心蹦进宋盏嘴里，叶一真看到宋盏在那呸呸的窘境，不禁捂嘴偷笑。 滴滴滴—— 宋盏提前带来的dv将这一切记录了下来，也成为后来弥足珍贵的影像资料。 第53章 模拟考 转眼已经来到3月28号，星期五，距离3月20日晚宣布冰糖科技成立，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的时间。 这一周对于宋盏来说，简直是忙得晕头转向，他在这7天里，先是注册了冰糖科技发展有限责任公司，这个流程到今天还没结束，哪怕有冰工大背书协调工商局关系，也需要至少10个工作日。 接着宋盏拿到了创新楼二层和三层的使用权，和杨亚维等人将整个创新楼的二层和三层都收拾了一遍，暂时决定先不启用三层，一是目前还没有这么大的使用需求，二是公司人员太少分散到三层也不好管理。 之后宋盏和杨亚维制定了公司发展的短期战略，这也是和祝夕宾商量过的，目前公司仅有的资产项目，也就是几个qq群和来公司补习的学生组合，基本上可以说没有。 所以宋盏的短期战略，是继续扩大补习兼职的影响力，覆盖到整个冰工大，让每个人都知道，要找补习可以来冰糖科技。 而冰糖科技因为还没有线上入口，只能线下接待，发展线下的补习匹配服务。同时，发展和商谈校内校外的兼职合作，包括但不限于校内快递，校内商超和实体店，周边餐饮等，覆盖多且全的兼职场景。 另外，冰糖科技总归要发展到线上，因此网站的开发也是重中之重。这个宋盏在一周前就已经和闫可浩聊过了，好在闫可浩有替人做网站的经验，也认识一些计院关系好的朋友，大家愿意帮忙搭建早期的网站能力，宋盏要给钱，闫可浩和朋友们说啥不要。 “请他们吃几顿饭就行。”闫可浩说道，“等真的干起来了，你不说他们也想过来的。” 宋盏不禁感叹大学生的质朴和纯粹，大家觉得你不错，就帮你，对于金钱不太看重。 宋盏还是象征性地每个人给了1000块钱，闫可浩因为还要维持网站的运营，宋盏已经将他算在公司成员了，打算忙完这一阵给他包个大红包。 短期的战略只能一步步来，目前都是大家谁有时间就去干，但是杨亚维本专业实验繁重，宋盏也要上学，室友们也有各自的事情，公司从前台接待，到运营推广，再到财务人力，网站开发维护，全需要人。 宋盏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尽管他已经提前考虑到这些，但却忘了自己还得上学——还是高中。 招人，必须招人。 宋盏正琢磨着，试卷已经从前面传过来了。 这两天是冰城一中高三下学期第一次模拟考，也是宋盏重生回来的第一次正式考试。 之前宋盏的作业抄抄补补，周围的同学帮衬，基本上能够蒙混过关。算起来重生已经一个月了，终究还是躲不过无法作弊的考试。 宋盏也不打算作弊，他想看看自己这一个月学得到底怎么样。 根据宋盏自己的总结，语文他问题应该不大，毕竟他重生前就是做的杂志编辑，基本上算是老本行，古诗文这种也是属于背下来之后一辈子忘不了。 所以语文这一块，宋盏是可以打包票没问题的。 英语方面，更重要的是词汇量，因为工作需要，宋盏重生前也经常使用英语，词汇量对高中英语来说只多不少，有了词汇量，完形填空，阅读理解，作文等模块就压力不大。 至于听力和语法相关的选择题，更多依赖平时的训练，这一块宋盏也是每天跟着认真上课，自觉和重生前大差不大。 文综方面，历史是宋盏一直以来的强项，政治有作为杂志编辑多年的基础，地理方面，宋盏还在补这块的知识，这也是重生后重点学习对象。 最难的还是数学，一个月的突击猛攻，宋盏不知道拜师多少人了，周边同学不算，还有赵书保，杨亚维，叶一真教他，可以说是学遍八方。 如果说其他的科目都是靠宋盏自学，那只有数学是靠传功硬生生往上堆。 昨天考完了语文和英语，宋盏感觉答得不错，现在考数学，下午考文综，也到了检验宋盏成果的时候。 卷子一发下来，宋盏整体看了一遍，还行，至少这次几个关键大题，能做上一半，这得益于最近一周叶一真对宋盏的补习策略变化。 叶一真发现宋盏最后两道大题必丢分，这就是24分，直接将上限给拉低到126了，这数学成绩能起来就怪了。 叶一真的策略是让宋盏先把大题的前几个问做上，这并不难，因为考察的知识点都是固定的，再加上叶一真总结的基础套路，宋盏硬套也能得几分。 宋盏将数学卷子做下来，发现还是有很多不足，但是比刚穿越回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更关键的是他发现，自己现在的知识覆盖面和重生前不太一样了。 比如说，重生前宋盏数学能考100分，但是最后两道题完全不会。现在宋盏能考80分，但最后两道题能做一半。 这证明只要通过努力，宋盏是可以超过重生前的数学成绩的。 叮铃铃—— 考试结束，宋盏依依不舍地交上卷子，跟着其他考生一起出去透透气。 老郑看到宋盏有些垂头丧气的，又不自觉地想到了宋盏上次和江云杪在冰场滑冰的一幕，气就不打一处来。 “怎么样？数学挺难的吧？”老郑假装关心问道。 “确实，好几道题都不会做。”宋盏说道。 “咱们要不对一下答案吧，都是大老爷们，考都考完了也没啥。”老郑说道。 一般大家都不会考完试立刻对，除非对成绩比较自信，否则容易影响下一科心态。 宋盏心态早就在社会捶打中硬如钢铁了，说道：“好呀。” 和老郑对着题的过程中，果然发现了很多错误，老郑看到宋盏脸色越来越难看，越发得意。 果然，至少老子成绩比你好，学校里还是成绩好吃香。 “找了你半天，你在这啊。” 宋盏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女声传来，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头也不回道：“正和同学对题呢，我错的太多了。” “是么？我听听。” 宋盏本来没打算搭理，但老郑根本说不下去了，他瞠目结舌道：“宋盏，你……她……你是叶一真么？” 没错，正是叶一真来找宋盏，今天是全校高三统一模拟考，理科文科都在，叶一真也得参加，她考完数学就来找宋盏了，相比自己雷打不动的满分成绩，她更关心自己的补习效果。 “你认识我？”叶一真不认识老郑，也不想认识，“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说着，叶一真就和宋盏单独聊起来，将老郑晾在一边。 宋盏抱歉道：“下次再聊。这是我的补习老师，我成绩太差了，多亏她帮我。” 啥？补习？那种在家里一对一的补习？ 看到叶一真和宋盏边走边聊，叶一真笑得别提多美了，他们二人身影渐行渐远，老郑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看过的电影里，美女家教给学生补习的画面。 靠！ 苍天啊！凭什么？！ 难道说叶一真喜欢成绩差的男生？ 一定是这样，不然自己成绩比宋盏好，长得又比他帅，没理由叶一真选宋盏不选自己？ 老郑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刚才还炫耀的得意成绩，现在第一次如此痛恨它。 我凭啥学习这么好？ 学习好，学习好，你学它有啥用啊？ 第54章 冰糖网上线 叶一真和男生走在一起，在冰城一中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很多爱凑热闹的男生女生闻讯，特地赶来宋盏所在的考场外看热闹，结果却扑了个空。 见过他们的人不认识宋盏，认识宋盏的人没亲眼看到，唯一的知情人老郑也不愿多说什么，导致和叶一真走在一起的男生成了一个短暂的谜。 “你来找我不怕他们背后说你么？”宋盏问道，他和叶一真已经来到了操场的角落，三月底天气开始回暖了，但这里还是有一点残存的积雪。 叶一真上身是黑色呢子大衣，下身是校服裤子，围了一条水蓝色的针织围脖，黑长直的秀发被风扬起，不断地试探着与宋盏的距离。 “说我什么？”叶一真不在意道，“我就不能有朋友么？” 宋盏想了想，他和叶一真确实算是朋友了，从沪城之行到现在，过去了整整一个月，两个人也从陌生到熟络。 “当然可以。”宋盏说道，“很荣幸当你的朋友，要是能给朋友打个折就好了。” 叶一真知道宋盏还是心疼补习的钱，轻笑道：“都已经是大公司的领导了，还要克扣我们这些勤工俭学的学生工资么？” 宋盏声明道：“可不能乱说，我们公司做兼职服务可是完全不收费的，甚至都见不到钱，哪来的克扣一说？” “哦，是这样啊。”叶一真疑惑道，“那你们怎么赚钱呢？公司总要活下去吧？” 宋盏想起来没有和叶一真聊过公司的战略和运作模式，但又觉得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叶一真也不在意，想了想说道：“等等吧，我攒够了钱，后面的课可以给你免费。” 宋盏问道：“那你还差多少节课？” 叶一真心算了一下，说道：“85节。” 宋盏迷糊了：“怎么感觉到高考结束也补不完？” 叶一真摇头道：“不，到高考前3天就够了，最后两天如果你还需要，可以免费。” 这还不算宋盏中途某几天因为公司的事请假，如果请假就一点容错都没有了。 “数学好是有用啊，算盘打得真响。”宋盏佩服道。 叶一真可不在意宋盏说她会算计，她不在意任何人有类似的想法，只是斩钉截铁地说道：“奥兰多，我肯定是要去的。” 宋盏不明白叶一真的执念，但这可能就是她一直以来努力学习的动力吧。 下午的文综考试有点翻车，宋盏最自信的历史考得一般，地理更是一塌糊涂，只有政治还可以。这让宋盏有了点危机感。 他明白自己最近一个月请的假有点多了，过于分心，距离高考还有2个月，要想成绩好，这两个月真的不能再旷课了。 但想起公司还有那一大摊子事，宋盏就愁起来，有点顾头不顾腚的感觉，招人一事迫在眉睫。 晚上宋盏照例和祝夕宾邮件沟通，上次的商业计划书做得很成功，汇报用的ppt更是完美，宋盏当天汇报结束就向祝夕宾表达了感谢。 当宋盏问到祝夕宾怎么收费的时候，祝夕宾反而扭捏起来，他说宋盏的商业咨询还没有结束，接下来公司还会有其他问题，收费可以按年计算。 其实这正合宋盏的意，因为宋盏现在是真的一点闲钱没有，而祝夕宾是出于什么考虑，他就不得而知了。 费城那边，阿颜同样是有些苦恼，虽然做商业计划书和ppt很累，但和宋盏的沟通过程却很有趣。如果她决定收费，那就意味着这一段商业合作关系走向了终结。 但似乎，她还没有玩够。 从那天之后，宋盏和祝夕宾的邮件沟通，就变成了日常的商业咨询，宋盏会将自己做了什么，以及遇到的烦恼说给祝夕宾听。 在宋盏看来，祝夕宾就像是一个温厚可靠的师长，将自己的看法和解决建议告诉宋盏，但也鼓励宋盏结合实际的情况做出自己的决定。 有的时候，宋盏的决策祝夕宾不理解，宋盏也会用后世的运营思维和大格局视角讲述这么做的用意，往往会收获祝夕宾的频频称赞。 宋盏：一晃神又到2点钟了，和祝老师每次聊都很开心，感觉您才是我的合伙人。 祝夕宾：哈哈哈，是么？想让我当合伙人没那么容易，我对项目要求很严格的。 宋盏：您有这方面的打算么？那您可以考虑一下，我随时欢迎。 祝夕宾：……我想想吧。 宋盏：好，时间不早，那就晚安了。 祝夕宾：晚安。 宋盏又是拖到2点才入睡，他为了每天和祝夕宾交流，不得不熬夜晚睡，但他不知道，远在费城，阿颜也改变了作息，每天早起去图书馆占座，靠咖啡提着精神和他发送邮件。 一个晚睡，一个早起，共同维系着13个小时的时差。 第二天周六，宋盏醒来后简单洗漱就出门了，他给自己的周末安排是补习，网站上线，招人。 “喂，你们吃饭没有？”宋盏看了一眼时间是11点半，给闫可浩打了电话。 “没有，昨晚熬夜睡在公司的，刚醒。”闫可浩无精打采道。 “太辛苦了，你们想吃什么，我带过去？”宋盏问道。 闫可浩把电话拿远，问了一圈，最后说道：“吃啥都行，要不麻辣烫？” 宋盏说道：“成，没问题。” 接着电话那头传来“我不要香菜”“我多麻多辣”“我只要牛筋面”巴拉巴拉的一堆要求。 “几碗，什么要求，发我短信。”宋盏说道。 在冰工大对面口碑贼好的“刘记桦南麻辣烫”店，宋盏挑着6个大塑料袋，同时提着一兜子汽水，赶到了创新楼二层。 “快快快，接一下。”宋盏胳膊拎麻了。 5个大男生一窝蜂地跑过来，把宋盏手里的麻辣烫和汽水分了干净。 大家找的容器五花八门，有用吃剩的康师傅方便面桶的，有用大茶缸的，更离谱的还是用没装土的花盆的。 大家也不嫌弃，吃得快乐，这些是闫可浩找来的计院朋友，帮忙搭网站的。 吃饱喝足后，宋盏和大家一起完成最后的自测环节。 “老大，你看看有没有啥问题？”闫可浩把电脑让给宋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叫宋盏老大，他也跟着叫。 宋盏试用了一下，觉得没啥问题，说道：“发布吧，先发再说，把网址丢群里，让大家都用起来看看。” “我们的推广还早，现在大家都是种子用户嘛！” 闫可浩按照宋盏的要求，将网址分享到qq大群里，现在的大群有700多人了。 “我靠，真的搞出来了。”郝志雄最先反应过来。 “我试试……有了，出来页面了。”侯新星说道。 “好小子，一宿没回寝室，原来在憋大招。”室友李明泽坏笑道。 “快，我们给他找bug。”佟超提议道。 宋盏看到了后台的访问数据蹭蹭窜，问道：“怎么样？稳定么？” 闫可浩说道：“目前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宋盏又将界面切到浏览器，顶部是冰糖网三个字，对应英文名是rockcandy。 下面是分类信息，目前只有补习兼职一个栏目，其他栏目待开发。 用户可以登录和注册冰糖网账号，去发布兼职内容，学生可以去接单。 当然，这些环节都比较粗糙，很多人工审核校验都还没有，但已经颇具雏形。 宋盏看着这个简陋的网站，有些恍惚，只是安静地看着。 像宋盏一样安静而紧张的，还有闫可浩几个开发者。 这是一次伟大的出航，船长小心，水手忐忑。 启程的时刻往往显得非常的平静，但只要航路明确，不畏风暴，成功自会悄然酝酿。 第55章 推荐人选（上） 冰糖网上线还远没到庆祝的时候，接下来如何将网站运营起来，线下流量如何增长，又如何转到线上，才是重中之重。 从创新楼离开后，宋盏带了一点水果和茶酒，去了一趟张文轩家。这也是宋盏第一次正式拜访，没办法，他的门路太少，发广告招人效率太低，还不靠谱，不如托人推荐。 张文轩家在冰工大附近的职工小区，他和爱人厉洋洋都是冰工大的职工，分了一套90多平的房子，房子不算新，但毕竟离单位近，位置也不错。 找到10号楼，2单元201，宋盏敲了敲门，是厉洋洋开的门，她正穿着围裙清洗衣物，手上还套着红色的硅胶手套。 “厉老师好。”宋盏打招呼道。 “是宋盏呀？快进来。”厉洋洋高兴道，又向屋里喊：“文轩，宋盏来了。” 宋盏进来换了鞋，手里提着袋子，问道：“这些放哪？” 厉洋洋皱眉道：“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啊？” 宋盏笑道：“我看看张老师，哪能空手过来？” 将东西交给厉洋洋，宋盏走进客厅，问道：“张老师不在么？” 厉洋洋说道：“哦，他在厨房擦油烟机。文轩，你听到没有？宋盏来了！” 厉洋洋又喊了两嗓子，张文轩这才从厨房出来，他身上也围着围裙，但整个人像被油缸泡过，黏滋滋的。 张文轩用手肘推了推眼镜，说道：“宋盏，你先坐，等我5分钟。” “好的。”宋盏在沙发坐下，厉洋洋递过来一杯热茶，“谢谢厉老师。” 等了大概10分钟，张文轩完成收尾工作，也坐到宋盏身边。 “我身上有油烟味么？”张文轩问道，自己也仔细嗅了嗅。 宋盏笑道：“这不是烟火气么？” 张文轩愣了一下，说道：“哈哈哈，对，是烟火气。” 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家常，无非是问宋盏的学习状况，之后进入正题。 “成立有一周了吧，公司现在怎么样？”张文轩问道。 宋盏说道：“还行，我们把创新楼收拾了一下，二层整体开放了，现在补习小组大概有200多对，每天基本上一整层都坐满了。” 张文轩点头道：“看来发展很快。” 宋盏接着说道：“嗯，网站刚刚中午也上线了，目前功能比较简陋，但还算稳定。” 张文轩惊讶道：“哦？这么快？那一会儿我得贡献一下点击量。” 宋盏笑道：“那太好了。网站在半个月前就拜托闫可浩帮忙找人一起做了，又不算复杂，所以比较快弄出来。” 张文轩看宋盏只聊成果，不说困难，笑道：“你今天过来，应该不是汇报成果吧？” 宋盏尴尬道：“现在哪有什么成果，摸着石头过河罢了。” 张文轩摆手道：“那可不是，我看你的计划书很成熟，按部就班做，没什么问题。” 宋盏回答：“话是没错，但实际操作起来问题很大，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人。” “缺人？”张文轩也想到了。 “是的，现在公司连一个全职上班的都没有，这肯定是不行的。”宋盏诉苦道，“从副总经理，到人事财务，都需要专业人士。” “而且公司资金还不够，后续发展百八十万都是少的，用人要钱，推广也要钱，前期没有足够的回报，有出气没进气。” 张文轩喊停道：“行了行了，再说公司就黄了。你就说需要我做什么？” 宋盏嘿嘿一笑：“还是张老师懂我。公司这样您肯定不能不管，我是有两个请求想麻烦您。” “一是能不能帮忙申请一下学校的贷款，能申请多少是多少。” 张文轩点头道：“这个没有问题，不过你们需要有业绩报告，让学校看到确实有效果，同时把资金用途写好，应该能申请个2-30万。” 宋盏说道：“那就太感谢了。” 张文轩问道：“那第二件事呢？” 宋盏说道：“第二件事，就是能不能帮我推荐几个靠谱的人选。” 张文轩问道：“你需要他们做什么？” 宋盏盘算了一下：“目前需要一名副总经理统筹负责日常公司运作，一名运营总监负责冰糖网的宣传和拉新用户，一名商务总监负责校内的业务拓展和商务合作，一名技术总监负责网站建设和技术支持，一名财务和人事总监，负责财务监管和人事工作。” “当然，运营和商务短期可以合并，副总经理也可以兼顾人事工作。” 张文轩数了一下：“你这至少需要5个大将，你让我上哪找去？” 宋盏说道：“您肯定比我人脉广，您和厉老师都是高材生，平时同学朋友那么多，认识的人才肯定不少。” 厉洋洋正拿着洗好的衣服路过客厅，听到宋盏的话笑道：“我怎么听到有人还打起使唤我的主意了？” 宋盏和张文轩哈哈大笑。 “洋洋，坐，看看能不能帮上这个忙。”张文轩拍了拍沙发说道。 厉洋洋也坐下，宋盏又说了一遍诉求。 张文轩和厉洋洋思考了一会儿，宋盏问：“怎么样？老师们有合适的人选么？” 张文轩想了想，看了看厉洋洋一眼，说道：“我现在只有一个技术总监的人选，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厉洋洋说道：“你不会是想说我那个二叔家的堂弟吧？” 张文轩笑道：“就是厉俊，不行么？” 厉洋洋想了想，说道：“他能力是有，不过人脾气太怪，眼界也高，可能瞧不上宋盏的公司，我不是说咱公司不好。” 宋盏说道：“明白，现在公司确实太小了。您的堂弟是做什么的？” 厉洋洋说道：“他是南大软件毕业的，刚毕业在京城创业，也是搞互联网，后来不是赶上00年互联网泡沫了么？事业受挫，受刺激很大，就回冰城了，一直待业在家，这一晃都30多了，我叔都快愁死了。” 宋盏说道：“这么说是互联网前辈，那可以接触一下试试。” 张文轩说道：“对，过年的时候，我和她堂弟聊过，挺有想法一个人，据说技术也不错，如果合适，你这技术总监不就有了么？” 宋盏点头道：“行，那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么？我去见见他。” 厉洋洋说道：“联系方式没有，他在老家一直没有手机，也挺抗拒用电子产品的。他倒是没事会去家附近的游戏厅，或者你去他家找他也行。” 厉洋洋给了宋盏厉俊的信息后，宋盏记下，又问道：“还有别的人选么？” 张文轩和厉洋洋面面相觑，说道：“这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肯定还有，你容我们盘算一下。” “这样吧，你把你的要求发我邮箱，具体一点，我们再发动一下学校里的其他老师，帮你尽量物色一下。” 张文轩如此热情帮助，宋盏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太感谢张老师和厉老师了，以后有用得上我的，一定要说。”宋盏鞠躬感谢道。 从张文轩家出来，已经是2点半了，宋盏赶紧赶回创新楼，和叶一真约定的补习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明显迟到了。 在路上，宋盏又给兰小菁打了个电话，准备问问兰小菁有没有适合的人选推荐。 没办法，宋盏也不想薅着熟人可劲用，但现在他的人脉就是这么窄。 第56章 推荐人选（下） “宋盏呀，是来问钱金铜的事么？” 兰小菁正坐在新的办公室里心潮澎湃，她是周二入职体育局机关党委处任处长。 虽然名义上和之前的职级相同，但现在已经是正处级领导岗了，接下来仕途更进一步的机会也很大。 将举报材料交给体育局后，钱金铜的事情果然被压下来了，好在体育局的反应在江培丰的意料之中，=。 兰小菁也按照江培丰的建议，强势入职调查，以此为切入点开展党建自查工作，目的是揪出钱金铜的保护伞。 周六本来兰小菁是休息的，但她实在是在家坐不住，心里有劲消不掉，还是选择来单位干干工作。 宋盏打来电话，兰小菁就陪他聊两句，也算小憩一下。 “倒不是问这个事，最近有点顾不上了。”宋盏实话实说道，“听您的情绪不错，是有进展么？” 兰小菁点头道：“嗯，组织已经在调查了，这两天就有结论。” 兰小菁也不能透露更多组织的决策，宋盏也没细问。 “不是因为钱金铜的事，那是单纯来问候你兰姐的？”兰小菁笑道。 “哎，看来我‘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了。”宋盏叹息道。 “哈哈哈，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你每次带来的都不算是坏消息。”兰小菁说道，确实宋盏到目前给兰小菁带来的都是益处。 “那我就直说吧，兰姐，我办了一家公司，目前缺人手，不知道您有没有认识的才俊推荐一下。” 宋盏快速地介绍了一下冰糖科技的现状。 “啥？”兰小菁听蒙了，“你才多大就创办公司？” “这不是都赶上了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宋盏说道。 兰小菁缓了缓，但也慢慢接受了，毕竟宋盏从最开始认识到现在，表现就不像是同龄的高中生。 “我倒是真有点小瞧你了，看来杪杪的眼光很不错。”兰小菁说道，“公司营业执照还没下来么？我帮你问问。” “不用麻烦了，兰姐。公司那边有冰工大推动，执照下来是早晚的事，您帮我留意一下人选就行。”宋盏说道，人情能少用就少用。 兰小菁同样是高材生，京城人大毕业，她的同学们也都各自发展得不错，是看不上宋盏的小公司的。 “嗯，容我想想，合适的人选，倒是真有一个。”兰小菁琢磨道，“不过我得问问她的意见，现在不能保证，等我晚点给你回复吧。” “行，那就麻烦您了，事成之后，我请您吃饭。”宋盏说道。 兰小菁当然不差这顿饭，但宋盏这个小福将，她挺愿意维持朋友关系的。 “好呀，我想吃烧烤。”兰小菁提了要求。 “没问题，我知道一家贼好吃的烧烤，包您满意。” 挂了和宋盏的电话，兰小菁翻找着通讯录，停到一个叫包娜的名字上面，眼前浮现出当年高中住校寝室夜话的日子。 包娜和兰小菁是高中同班同学，也是同寝室友，高考考到东三省着名的财经大学，毕业后又回了老家冰城找工作，后来嫁人做了全职太太，就没再出去上班了。 去年同学聚会，兰小菁和包娜再见，兰小菁吐槽工作太忙，事业太重，包娜一脸羡慕，又无可奈何。 刚刚听到宋盏的求助，兰小菁一下子就想到了她。 拨通电话后，首先传来的是孩子的啼哭声。 “小菁，等我一下，我先把地上的玻璃碴子扫了。”包娜接电话的第一句这么说。 兰小菁说道：“不着急。” 电话里传来扫地的唰唰声和教育孩子的训斥声，兰小菁还没有生育，但已经感受到了家庭主妇陷在鸡毛蒜皮里的生活。 另一边，宋盏已经赶到了创新楼基地，基地已经来了不少人，杨亚维寝室都过来了，大家围在闫可浩身边，看着上面的网站开发页面，纷纷化身产品经理，指点江山。 宋盏也不去打扰他们，找到和叶一真约定的老位置，叶一真来了有一个小时了，对于宋盏的迟到行为，选择用严厉的眼神无声抗议。 “下次再迟到，我可就按照固定时间直接计费了。”叶一真瞪大眼睛，鼓着腮帮子威胁道。 宋盏没见过叶一真这么可爱的一面，但能看出她有点生气了，说道：“好的好的，下次一定。” 今天依旧是补习够了4个小时，2节课，宋盏学得天旋地转，大脑充盈知识的感觉好是好，就是有点涨。 “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之后，我们再根据成绩调整补习方案。”叶一真说到这里装作不经意间提了一句，“我们要不要搞一下激励措施？” “激励措施？”宋盏懵了，“什么意思？” “就是分数到达多少，证明补习效果很好，就多一些奖励。”叶一真说道。 “哈？”宋盏第一次听说补习老师主动要奖励的，“你也是个小财迷呀！” 叶一真绝不承认，不过按照她的预估，宋盏接下来公司会更忙，请假不在少数，老老实实补习攒钱绝对不够。 “不愿意就算了。”叶一真装作无所谓道。 宋盏想了想：“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这样做确实能有一定的激励作用，倒是可以推广起来。” “如果分数提高得多，反而能证明老师补习的效果不错，这样也能公正地区分老师评级，优化补习兼职评价系统……” 宋盏又陷入了对冰糖网能力的思考，一会儿准备去找闫可浩聊一聊。 叶一真看着投入“工作”状态的宋盏，专注而充满魅力，不自觉地多看了一会儿，她发现仔细观察，宋盏五官还是很好看到，有点像小“金城武”。 宋盏和叶一真又商量了一下激励机制，因为有激励就得有惩罚，这样才公平，于是决定以这次模拟考成绩为依据，提高20分为分界线，每多5分以上，补习价格涨10%，每少5分以上，补习价格便宜10%。 双方都觉得比较合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晚上回到家，宋盏和卫泠然发了消息，告诉她钱教练已经被组织关注，这两天可能有大动作。 卫泠然本来心灰意冷，现在又燃起了希望，她最近都不愿意去游泳馆了，每次去都提心吊胆的，人多的时候还好，周末则是能躲就躲，上周日她就请假没去。 “明天能陪我去游泳馆么？”卫泠然请求道。 宋盏想了想，反正也是上午半天，说道：“好，明天还是串店见。” 第57章 游泳馆的惊喜 周日上午9点，宋盏到卫老六烧烤店的时候，卫泠然正没精打采地喝着热花生露，借“露”消愁，卫泠然的妈妈王美凤正扫着地。 宋盏和王美凤打了个招呼后，坐在卫泠然对面，摇了摇面前花生露的空瓶，皱眉道：“什么情况？大早晨喝这么多，不要命了？” 卫泠然又顿顿顿地喝了一大口，咳咳咳地咳嗽了两声，红着脸道：“你别管我，让我喝！” 宋盏关心道：“那也不能喝坏了身体啊？” 卫泠然憋着笑道：“让我喝吧，喝醉了，就忘了烦恼。” “你有什么烦恼啊？说出来大家听听呢？”宋盏问道。 卫泠然哭诉道：“不会有人帮我的。” “万一有呢？”宋盏问道。 王美凤地也不扫了，就穿着红马甲，掐着腰站在旁边，卫泠然偷看了一眼，又闭上眼，假装不知道。 “装，再装，我看你演哪出？”王美凤没好气道。 “哎。”卫泠然试探着说道，“别人都有漂亮衣服，就我没有，我一打听，差200块钱，我苦啊！” “滚犊子！”王美凤又好气又好笑，继续扫地，扫到卫泠然坐的地方：“抬脚。” “左脚。” “右脚。” “凳子往后稍稍。” 卫泠然看装不下去了，赶紧跑出来，宋盏偷偷问道：“还演么？” “演个屁，赶紧走，不然我妈腾出手，扫地出门就是我。”卫泠然识趣道。 拿上泳包，卫泠然和宋盏小跑着出了烧烤店。 “买件衣服也很正常吧，用不着演戏。”宋盏不理解。 卫泠然踢了踢地上的石头，说道：“每周都买呢？” “那……你妈脾气还挺好的。”宋盏只能这么说。 现在大家都挣得不多，啥家庭啊每周都买新衣服。 “你不懂，女生衣服永远不嫌多。”卫泠然教育道，“以后有了女朋友，她想买就得给她买，知道么？” 宋盏后撤一步：“怎么感觉在给我洗脑？我还不想找女朋友。” “啥？”卫泠然蹦到宋盏后背上，就是一顿锤：“吃干抹净就想走，门都没有。” 宋盏背着卫泠然，卫泠然在他背上捶他，两个人一路闹到了游泳馆。 到了游泳馆门口，卫泠然有些却步：“要不还是算了？咱们去别的地逛逛吧，我还有点私房钱。” 宋盏笑道：“来都来了，怕啥，我在他不能把你怎么地，在更衣室不也是我保护……” “你住口！”卫泠然捂住宋盏的嘴，左右看了看没人，又故作凶狠地用食指点了点宋盏的胸口，意思是别乱说话。 两人依旧是顺利地进入游泳馆，到了大厅，水池里只有两三个游泳队员在训练，没看到钱教练在，卫泠然松了口气。 “那家伙不在就好，我赶紧游一会儿。”卫泠然说道。 宋盏依旧是在旁边看着，他从包里拿出上次缴获来的dv，摆弄着试拍了一下，他抽空买了一张新的sd卡装上，现在这个dv是宋盏的了。 将镜头对准甬道的出口，卫泠然已经换上了另一件白色的训练泳衣，戴着蓝色的泳帽和浅紫色泳镜闪亮登场，泳衣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异常曼妙和性感。 卫泠然慢慢蹲坐在池边，一双修长白亮的酒杯腿撩拨着池水，适应后起身走到泳道台边，简单地热身后一跃而入，如游龙戏水。 宋盏想起洛神赋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形容的就是这种美态吧。 卫泠然游得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宋盏正在拍摄。 啪啪啪—— 身后传来了新的脚步声，宋盏回头一看，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女人穿着教练服，脖子上戴着一张工作证，她相貌中等，身材有些走样，眼神中充满着疲倦和忐忑。 宋盏不认识她，但女人向水池里看了一眼，惊喜道：“卫泠然！” 卫泠然在池里游着，今天戴了耳塞，听音效果不好，没有察觉。 女人走到泳道旁，等着卫泠然游回来，卫泠然游了一个来回后，抬起泳镜高兴地想向宋盏宣告，自己又有了一点进步，没想到直接和女人对视上了。 卫泠然眼眶一下就红了，她不相信道：“吴老师，是你么？” 被叫做吴老师的女人点点头，哽咽道：“泠然，你游得更好了。” 卫泠然唰地一下蹦上泳池，上来就要给吴老师一个拥抱，又一下子想到身上湿漉漉的，拥抱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吴老师并不在意，她上前一步，将卫泠然抱住，卫泠然僵硬的肢体一下子又灵活了起来，搂住她说道：“吴老师，我们好想你啊！” 卫泠然惊喜着转身喊道：“刘霞，张沫，吴老师来了！” 泳池里另外两名游泳队员也闻讯跑过来，她们和吴老师抱成一团，纷纷流泪。 宋盏还是在一旁记录着。 “吴老师，你来了就别走了，我们这半年一点都不好。”卫泠然委屈道。 吴老师颇为感动，她不住点头道：“嗯，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真的？”卫泠然怕吴老师骗她。 “嗯，局里新的任命，我还是带咱们队。”吴老师笑道，“半年不见，你都考上健将了。你的证书局里给我了，明天给你带过来。” 卫泠然几人一问才知道，钱教练被体育局叫回去了，似乎是在接受调查，免去了他的省队教练身份，由吴老师继续担任。 吴老师生完孩子后，一直想回来工作，被局里卡着迟迟不能实现，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其他人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宋盏和卫泠然清楚，八成是钱教练的事上面重视起来，免职只是开始，后面一定有更重的刑事惩罚。 这么低调处理其实挺好，既伸张了正义，又维护了受害学生的名誉。 宋盏也不想影响卫泠然和恩师团聚，就这么远远地看着没有过去。 吴老师今天只是来提前熟悉一下环境，毕竟刚回归工作，还有些忐忑，没想到碰到了省队队员训练。 接下来吴老师指导了卫泠然几人一番，检验了半年多以来的训练成果，大家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其乐融融的状态。 训练结束，卫泠然和宋盏汇合，看到宋盏在摆弄dv，脸色一变，问道：“这不是钱金铜的那个么？你在干嘛？” 宋盏说道：“别大惊小怪的，里面资料早就交出去了，dv我们留下了，可以给你拍点训练记录。” 卫泠然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宋盏毕竟是媒体出身，技术比一般人好不少，拍出来没有做后期看着也不赖。 “今天真是太高兴了。”卫泠然兴奋道，“宋盏，想不到问题真的解决了。” “当然。”宋盏说道，“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现在可以放心训练了。” “嗯嗯。”卫泠然心满意足道，“又实现了一个愿望，真好。” “听上去你的愿望还不少？”宋盏笑道。 “当然，今年最大的愿望是亲自去鸟巢看奥运会开幕式和去水立方看游泳比赛，这应该是每一个运动员的梦想吧。”卫泠然憧憬道，随即又从憧憬中回归现实，“不过这个太遥远，不能实现也无所谓了。” 宋盏记在心里，看着手中的dv，说道：“未必呢，说不定可以。” 两个人从游泳馆出来，路过胡同拐角，卫泠然心情大好，她看着周围没人，准备偷偷亲宋盏一下，猛地凑近没想到被宋盏识破，正要逃走，又被宋盏抵着墙角按在墙上。 “刚才有人偷袭我。”宋盏低头坏笑道。 “有么？没有吧。”卫泠然故意扭过头不和宋盏对视。 “不行，我得还回来。”宋盏霸气地抬起卫泠然的下巴。 “想得美啊你！”卫泠然极力挣脱，宋盏脸已经凑了过去。 “呜呜——” 卫泠然双唇被封，呜呜着说不出话，她左手提着泳包，右手抓着宋盏的后背捶打，脚扣着地面不停摩擦，但宋盏纹丝不动。 慢慢地，卫泠然挣扎的动作越发地无力，手中的泳包脱手落地，转而变成忘情地搂住宋盏的脖子，越搂越紧。 第58章 相似的失意者（上） 滴滴！ 一辆出租车拐进胡同，卫泠然强行从沉迷中挣脱出来，喘了口气，说道：“要被看到了。” 宋盏将地上的泳包捡起来，挡住两人的侧脸，说道：“继续吧。” 卫泠然轻咬着嘴唇，抬起头看着宋盏的眼睛，又轻轻地低下头。 唔唔—— 又过了5分钟，直到两人亲得口干舌燥，嘴唇发麻，才不舍地分开，卫泠然像喝醉的小猫一样，挂在宋盏的身上，站也站不住。 “扶我去奶茶店坐一会儿。”卫泠然害羞道。 两个人像普通情侣一样，在奶茶店找了一个靠里的位置，宋盏为卫泠然点了一杯热饮，卫泠然和宋盏倚在一起。 “我们算是在一起了么？”宋盏问道。 “当然……不算。”卫泠然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说了，高考之前都不行。” “好，随你。”宋盏抚摸着卫泠然的头发。 “你刚才好坏。”卫泠然轻声道，一点没有平时风风火火的样子。 宋盏有点冤枉，他只坏了一点点，后面他被卫泠然按住头，根本动不了。 “那你喜欢么？”宋盏问。 卫泠然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又纠正道：“下次不许了。” 还有下次？ 中午两个人吃了一顿全州拌饭，宋盏下午还有事情，卫泠然也不想显得自己非常粘人，就放宋盏离开了。 和卫泠然分开后，宋盏租了一套西装上衣后，去了一趟老烟厂。 老烟厂和火车站很近，这里有一片老小区，根据厉洋洋的信息，厉俊家就在这片住。 宋盏今天下午要去见见厉俊，晚上要和兰小菁吃个饭，兰小菁说带她的朋友过来，总之今天是有得忙了。 到了叫友联小区的老房子，这是90年代初建的住宅，宋盏不记得这里后来有没有拆迁了，厉洋洋说厉俊白天一般都不在家，长期在家附近的游戏厅混。 宋盏买了两瓶矿泉水，向副食店老板打听了附近游戏厅的位置，这个时候游戏厅还有不少，宋盏找到第二家的时候，在里面找到了厉俊。 厉俊和厉洋洋提供的全家福里的照片一样，长得不高，但看着很有书生气，眼镜很大，只是发型潦草，头发两侧很长了，胡子也没刮，糊成一片。 宋盏观察了他一会儿，发现他只玩剧情特别长的闯关游戏，类似“三国战纪”“西游释厄传”这种，一个币子打半天的那种。 厉俊的游戏水平不错，宋盏看了他一个多小时，角色状态还是满的。 游戏厅里在旁边看的情况很常见，再加上玩得投入，厉俊没有发现宋盏。 不过今天厉俊可能情绪不太好，第三关boss的时候躲技能差点，眼看就嘎了。 宋盏投了一个币接上去，两个人打boss就轻松一些，宋盏电脑玩得一般，但街机水平很高，与厉俊协作，最终通关。 看着终末的画面，宋盏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厉俊接过，才仔细看了看宋盏，像宋盏这种穿着西装来游戏厅的人太少见了。 “出去透透气么？”宋盏问道，游戏厅里烟味太重，他怕待久了西装都不能退了。 厉俊想了想，说：“走吧。” 两个人到游戏厅门口站了一会儿，宋盏问厉俊抽烟么，厉俊说不抽，宋盏就在旁边水果店买了一兜橘子，两个人掰橘子吃。 “你是来找我的？”厉俊问道。 “为啥这么说？”宋盏问。 “有一年多没有生人主动和我说话了。”厉俊说道，他声音挺沙哑。 宋盏笑道：“那你挺不招人待见的。” 厉俊想了想：“确实，跟家里是多一张嘴，跟社会是闲散人员。” 宋盏问道：“就没想过再找工作么？” 厉俊斜着眼睛看着宋盏，警觉道：“谁让你来找我的？厉海龙？” 宋盏不知道厉海龙是谁，但听着像是厉俊他爸。 “厉洋洋。”宋盏说道。 “洋洋姐？”厉俊没想到是她，两家只有过年会串门，没啥深的交集。 “嗯。”宋盏自我介绍道，“我叫宋盏，和冰工大合伙，开了一家科技公司，做互联网的，想和你认识一下。” 宋盏以为厉俊会撒腿就跑，没想到厉俊只是嚼着橘子，说道：“我叫厉俊，就是一个废人，你认识我干啥？” “我听说你技术不错，想来碰碰运气。”宋盏说道。 “你公司大么？”厉俊问。 “不大。”宋盏说道，“现在不到50个人。” 2个人也是不到50。 “钱多么？”厉俊又问。 “不多，正常冰城工资吧。”宋盏说道。 甚至马上就得贷款了。 “你公司不大，钱又不多，凭啥认为我会去？”厉俊笑道，“好歹我也是个大学毕业生。” 宋盏也笑道：“你都混这么久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学毕业生？你不害臊么？” 厉俊不说话了，他无言以对。 “你那个公司，具体是做啥的？”厉俊问。 宋盏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厉俊之前互联网创业过，一点就通。 “你这种做不成，别人都做烂了。”厉俊显得没有兴趣。 宋盏说道：“你怎么知道做不成？就因为大家都做过么？如果大家都做过，为什么我们的生活还没被改变呢？” 厉俊不想和宋盏解释。 宋盏倒是很有耐心，把之前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讲了一遍，分析了当前互联网的弊病，行业未来的发展，以及他打算做的事，为什么能成。 厉俊听着听着慢慢直起腰，问道：“你都这么明白，缺我一个不缺啊。” 宋盏遗憾道：“但现在确实就缺一个会搞技术的人。” “话说你技术到底怎么样？我也怕废了半天口舌。” 宋盏一激，厉俊忍不了了：“我技术怎么样？不是吹，就是现在那么多大公司，跑的后端php底层框架，还是我写的呢！” 厉俊说着就回了游戏厅，也不和宋盏聊了。 宋盏以为厉俊翻脸了，他重新回到游戏厅，找不见厉俊的人影，和老板问了一下，老板说这里没有后门，他可能去楼上了。 到了二楼，宋盏才知道这个游戏厅上面是网吧，厉俊正在角落里开机上着qq和客户沟通着。 他平时也会接一些外包单子，但都不往深了做，挣够吃饭钱就收手，绝不多干。 “你来了？让你看看我技术行不行。”厉俊点开一个宋盏看不懂的技术网站，网站里面都是一些程序员在讨论和请教问题。 宋盏看到厉俊的主页显示当前网站内排名第9，已有1.5w人关注。 当然，这种展示对宋盏无异于对牛弹琴，宋盏一脸蒙的样子，厉俊就知道说了也是白说。 “你就知道我很厉害就行了。”厉俊说道，“不过我不会去的。” 宋盏说道：“我也没指望你来，你可以在这混着，我也早晚能招到人。” “不过你至少给你洋洋姐打个电话，感谢人家一下。她还是很关心你的，包括你的其他家人，我想都挺关心你的。” “你现在接散单，也挺好，那就让他们知道，他们也安心一些。” 宋盏怕自己再说爹味更重了，于是点到为止，说完就走。 厉俊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后，开了两把cs，怎么打怎么不在状态，干脆关机回家。 一进家门，老娘像往常一样到门口迎他，接过厉俊递过来的大衣，老娘咳嗽了一声，说道：“烟味好大，又玩去了？” “啊？啊。”厉俊沉默着，老娘低头给他找拖鞋，弯着身子，头发从发梢一直白到发根。 厉俊从未如此真实且近距离地观察自己的老娘，他记忆还停留在刚考上南大，老娘喜出望外，在邻里间奔走相告的那天。 那个时候，老娘嗓门还很大，声音可以从板楼的这头传到那头。 厉俊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老娘问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他支吾了半天说不上来。 老娘也习惯了，拿着一盆芹菜在旁边择着。 厉俊听着芹菜清脆的断裂声，好像在时间的缝隙里，少年折断了身体，无法回头。 “那个……”厉俊清了清嗓子，问道：“洋洋姐电话，你知道不？” 老娘抬起头：“啊？” 第59章 相似的失意者（下） 宋盏从游戏厅离开后，给闫可浩打了一个电话。 “可浩，你不是搞电脑的么？你认识一个叫厉俊的人么？”宋盏也不傻，厉俊说他很牛逼，必须求证一下。 “厉俊？没听过。”闫可浩正和计院的好朋友打游戏呢，一时想不起来。 “哦，那在程序员网站，有一个id叫li你认识么？”宋盏问道，他刚才记下了厉俊展示的个人主页id。 “这id可太平凡了，谁能记住？”闫可浩不在意道，“我等会帮你查一下吧。” “成。” 挂了电话后，计院朋友问闫可浩啥事，闫可浩说了一下。 计院朋友想了想，说：“我记得lojoke框架好像作者就是li123开头的。” “是么？”闫可浩顺手搜了一下，“还真是。这是真大神啊，老大咋知道的呢？” 宋盏按照和兰小菁的约定，到了承德广场附近的一家日料店，宋盏问兰小菁不是想吃烧烤么，兰小菁说带朋友来谈事，还是安静点好。 兰小菁提前预定了包间，宋盏先到了帮忙斟好茶水，茶水凉了又倒，第二壶刚见底，兰小菁和她的朋友到了。 兰小菁简单化了一个妆，她的朋友也打扮了一番，但是看上去兰小菁异常精神，她的朋友就有些勉强。 “包娜，我的老同学，财会专业。” “这是宋盏，和你说的小老板，哈哈哈。” 在兰小菁的介绍下，宋盏和包娜互相认识了一下，几人开始坐下吃饭。 包娜稍微有点拘谨，聊起来好了一些，兰小菁也和她很久没见，听她主动提起才知道，她已经离婚了。 日料店没有啤酒，宋盏让服务员上了两瓶清酒，几杯下肚之后，包娜情绪上来了。 “哎，这些年真是不值得。”包娜看着兰小菁，眯着眼睛道：“小菁，我有时候真的非常羡慕你，事业和家庭都经营得这么好。” “你当初在事业和爱情里选择事业，我还挺反对的，现在看你是对的，你过得好了，会有更好的人在前面等你。” 兰小菁老公也是机关同事，她吃了一口寿司，说道：“娜娜，你只是遇人不淑而已。谁能想到刘伟那个混蛋，真就发达了这么绝情？” “王八蛋。” “王八蛋。” “对，王八蛋，咱们冲王八蛋干一杯吧。” 宋盏听着刘伟应该是包娜的前夫，包娜毕业后工作挺顺利，后来为了和刘伟在一起，辞职，结婚，做家庭主妇。 然后就是生孩子，老公出轨，孩子跟着她。 人生像坐过山车。 “娜姐，你想重新出来工作么？”宋盏问道。 包娜一提到工作，更加拘谨了，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遥远，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想啊，一个人带孩子太难了，而且，我也想活出个人样来。”包娜说道。 同学见面，维持面子是很重要的，哪怕过得不好，也不能让同学看到。 但现在，宋盏和兰小菁都能感受到，包娜已经没有了这些思想上的束缚。 兰小菁不忍心看老同学陷入顾影自怜中，向宋盏说道：“宋盏，你不知道，娜娜是咱东北最好的财经学校毕业，以前在沪城快消外企总部工作，专业能力可强了。” 宋盏惊讶道：“那可太厉害了，在冰城找比娜姐水平更高的财务不好找。” 包娜不好意思道：“你们就别揶揄我了，我现在就想找一个工作，但外面都不想用我。” “为啥？”兰小菁问道。 “还能为啥？离开岗位的空白期太长，要照顾孩子不能加班。”包娜诉苦道，“但其实我一直有在打磨职业能力，孩子白天我妈也能帮着带带。” 兰小菁作为体制内的人，又没孩子，自然体会不到这种社会歧视。 宋盏说道：“这些公司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过于功利。但企业发展，包容和多元是必须要做到的，而且，我相信娜姐是有能力做好财务工作的。” 三个人聊得很愉快，到晚饭结束，宋盏和包娜交换了电话。 兰小菁开车来的，先给包娜送回家，然后问宋盏去哪。 宋盏看时间刚8点，说道：“要不去撸个串？我好感谢一下兰姐。” 兰小菁笑道：“没吃饱是么？” 宋盏尴尬道：“被您看出来了，吃日料感觉吃不饱。” “那走吧，我也想再吃点热乎的。”兰小菁说道。 两人开车来到“卫老六烧烤店”，晚上8点正是人多的时候，宋盏还没进店，在门口炉子上烤串的卫向虎就看见了他。 “占占来了，呦，这是你姐么？”卫向虎问道，他一向是会说话，看得出兰小菁将近四十岁，也往低了说。 “您眼光真准，这是我表姐，南方过来的，我带着来吃一顿咱正宗的冰城烧烤。”宋盏说道，兰小菁也乐得听宋盏胡咧咧。 “那快进吧，外面冷。找你姨给你弄个包间。”卫向虎说道。 “好嘞。”宋盏也不说谢，谢就太外道了。 进屋后王美凤也很高兴，但她忙不过来，喊道：“多多，占占来了，你来给服务一下。” 卫泠然正坐在收银台玩着手机，一抬头看到宋盏来了，本来很高兴，又看到他带着一个“老女人”，“老女人”画了妆，卫泠然一下脸就沉下去了。 “我不去，让他吃啥自己拿吧。”卫泠然生气道。 “你个死丫头，干点活这么费劲，快去。”王美凤给卫泠然硬是薅了起来。 进了包间，卫泠然把菜单和笔仍给宋盏，说道：“吃啥自己写。” 宋盏不知道卫泠然生哪门子气，但肯定不能怠慢兰小菁，于是偷偷把卫泠然拉出包间，说道：“你这是干啥？” 卫泠然说道：“我干啥，你带着个女人过来，你说我干啥？” 宋盏一听卫泠然小醋坛子成精了，笑道：“想啥呢？这是我在政府的人脉，游泳馆的事，还是她帮忙弄的，人都三十多结婚了。” “啊？”卫泠然一听，顿时感觉到自己有点昏头，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就是刚才有点上来气了。” 确实，今天让宋盏这么一撩拨，卫泠然特别在意他，又看到宋盏带着别的女人过来，气就一下子上来了。 很快，两人回到包房，卫泠然态度180°大转弯，怀里抱着一堆饮品：“姐，这是俺家热花生露。” “这是俺家米酒，自己酿的。” “这是俺家五粮液，自己装……” 兰小菁哭笑不得：“我喝不了这么多，谢谢你小妹妹。” 宋盏说道：“行，花生露留下就行。我们点菜吧，快点上就行。” 卫泠然保证道：“放心，马上就上，我亲自烤。” 宋盏赶紧制止道：“亲自烤就不用了，让叔叔烤吧，求你了。” 对卫泠然足够了解，宋盏都不敢想卫泠然亲自烤会有多难吃，宋盏只吃过一次，鱿鱼烤得像钢筋！ 第60章 面试 终于将卫泠然送了出去，宋盏将包间门关上，说道：“让兰姐见笑了。” 兰小菁被卫泠然逗得乐不可支，说道：“你们认识是吧？这姑娘可真是典型的冰城姑娘，毛毛躁躁的。” “哈哈哈，是呢。”宋盏坐下先帮兰小菁把花生露起开，说道：“她是我初中同学，我们都是来自冰城下面黑水县的，老邻居了。” “他爸妈和我爸妈也熟悉。她是练游泳的体育生，那个钱金铜的dv，就是她捡到的。” 宋盏这么一解释，兰小菁就明白了：“怪不得她突然对我这么热情，敢情是表示感谢？” “肯定要感谢兰姐，你想，她一个学生，知道教练是那样的人，怎么还敢好好训练呢？”宋盏说道。 提到钱金铜，兰小菁就生气，咬牙切齿道：“你放心好了，钱金铜已经被抓走调查了，这种禽兽，体育局和警察局都不会放过他。我会盯着的。” “好，多谢兰姐。”宋盏说道，“咱们还喝酒么？” 兰小菁摆了摆手：“开车呢，刚才日料店也是喝水。” “好的。” 烧烤接二连三地上，卫泠然亲自端盘，甚至送了两道特色菜，兰小菁笑道：“小姑娘很不错。对了，你觉得包娜怎么样？” 宋盏说道：“我觉得很好，让她来试试吧。她的专业能力没问题吧？” 兰小菁回答：“那是自然，如果现在还留在沪城，她至少也是财务总监了吧。” 宋盏点头道：“看来我捡到宝了，能力强的人不愿意来，能力不强的我还看不上，包娜这种正合适。” “那我提前谢谢兰姐了。”宋盏提杯道，“祝兰姐身体健康，家庭幸福，平步青云。” 两人又吃了几口菜，宋盏问道：“兰姐最近工作还很忙么？” 兰小菁说道：“还好，就是事杂一些。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不在秘书处了。” “啊？”宋盏一愣，随即想到兰小菁说话的情绪挺不错，惊喜道：“您升了？” 兰小菁说道：“嗯，调到体育局了，平级调动吧，但是比秘书处强一些。” 宋盏暗道怪不得钱金铜的事办得这么顺利，原来是遇到现管了。 宋盏说道：“恭喜兰姐，体育局现在乘着奥运的东风，绝对是好部门啊，容易出成绩。” 兰小菁笑道：“你还挺懂的。其实我还挺想跟着江老板的，只是他要调走了，我也不得不换。” 江老板要调走？ 宋盏问道：“江老板有确定要去哪么？” 兰小菁想了想，上面的决定已经下来了，应该下周一就会公布，所以也没藏着：“去四川。” 四川？ 宋盏知道江培丰年轻有为，调动肯定不能是向下调，至少也是平调，那就是省z起步，省一把手也有可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兰小菁提到了江云杪，宋盏也说两个人偶尔打电话，但宋盏并不想影响江云杪学习，而且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兰小菁点点头，宋盏的处世和作风成熟，她是很欣赏的。 卫泠然家的烧烤口味很好，兰小菁吃得满意，宋盏将她送上车的时候，兰小菁还说要常来。 两个人吃得不多，宋盏要结账，卫泠然说啥没让，拿自己的私房钱顶上的。 “看啥？人家替咱们办事，我请吃顿饭很正常。”卫泠然这个时候非常懂事。 “不过下次不能带别的女生来吃饭了。三十多岁也不行。结婚了也不行。”卫泠然定下规矩。 “好好好，行行行。”宋盏拿这个小醋坛子一点办法没有。 第二天周一，模拟考的成绩下来了，宋盏总分是540分，比重生前同期少了30分。 这30分里，数学竟然只比重生前差了10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英语和语文与重生前差不多，文综少了20分，这也和宋盏文综还没完全熟悉有关，毕竟大部分都是需要背诵理解的内容。 宋盏成绩下滑肯定是被老班约谈了，不过他态度诚恳，很虚心，老班也没太生气，只是要求宋盏之后不能再请假了。 宋盏也向老班下了保证，按照他的估计，等公司步入正轨后，他能轻松不少，可以专心学习。 晚上到创新楼基地补习，宋盏周日已经请了一天假，今天必须得补回来，否则叶一真肯定饶不了他。 到了二楼，闫可浩也在，他对宋盏说道：“老大，你可真忙，有三个人找你。” “三个？”宋盏没想到这么多，他猜到包娜应该会来，那另外两个是谁？ “他们在哪？”宋盏问道。 “分别在三个补习间，最里面，你去看看吧。”闫可浩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宋盏先是找到叶一真，和她说补习晚一点开始，有人找他，先处理事情。 “你可真忙。”叶一真讽刺了一句，也没说别的。 宋盏尴尬一笑，来到了第一个补习间，里面坐着西装革履的包娜，她精心打扮过，看上去和大城市的都市白领没什么差别。 “娜姐，想好了么？愿意来试试么？”宋盏问道。 “宋老板愿意给我机会，我肯定珍惜。”包娜算是已经谈好的，姿态鲜明。 宋盏点头道：“那我们还是走一下面试流程，面试流程您应该很熟悉吧？” 包娜说道：“了解，在沪城外企的时候都经历过。” “您过去的经历我还不太清楚呢？要不先详细介绍一下。”宋盏说道。 包娜说道：“没问题。我叫包娜，毕业于连城财经大学审计系硕士，有会计师资格证，毕业后在沪城蓝洁公司做审计部门，后调任会计部，工作五年……” 宋盏和包娜聊得很愉快，包娜现在一心想从家庭妇女转型职场女性，一是生活所迫，二是活明白了，宋盏决定给她这个机会。 两人又聊了薪资待遇，宋盏给的比包娜预想的还要多一倍，宋盏的解释是工作会很辛苦，而且要兼职人力等杂活，这些是她应得的。 和包娜聊完，宋盏来到第二个补习间，一推门就看到坐立不安的厉俊。 “俊哥，想清楚了？愿意来试试？”宋盏感觉自己这话好像说过一遍，果然老板的工作都是差不多的。 厉俊叹了口气，说道：“我主要是不甘心，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 “哦？”宋盏表示愿意倾听。 厉俊和宋盏说了他毕业后在京城创业的遭遇，原来他和同校高年级学长一起创业，还有从学校带出来的女朋友，他是技术主力，学长搞市场和融资，女朋友做hr。 本来发展的不错，后来遇到分歧，厉俊想继续自己干，学长想把公司卖掉，最后股东投票，厉俊占股少也就算了，女朋友也站在学长这边。 后来厉俊才知道，女朋友早就和学长勾搭在一起，他在事业和感情双重打击下，返回了冰城，从此封心锁爱，得过且过。 “我这个故事听上去很惨，算是社会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给我上了一课。”厉俊总结道。 “上课不怕，但不能上个没完，人生很长，该下课就下课。”宋盏说道。 “是啊，现在回头看，我妈老了，我爸气得不理我，前女友和狗学长生活滋润，而我一无所获。”厉俊拳头砸着桌子道，“我不甘心。” “好，那我们就一起干。”宋盏邀请道。 厉俊等了等，见宋盏没有别的动作，说道：“就一句话就可以了？不需要面试什么的？” 宋盏笑道：“你需要面试么？” “不用么？”厉俊说道，“对我们搞技术的，你不在意我的水平，我反而不踏实。” “好，我也不太懂，那就出去帮着可浩看看问题吧，你入职后，技术这块都会交给你。”宋盏说道。 厉俊这下踏实了，宋盏将门打开，说道：“可浩，来一下，和这位技术大佬聊聊。” 闫可浩闻言带着电脑过来，宋盏让出位置，拉开了第三扇补习间的门。 “你好。”宋盏问道，“我认识你么？” 补习间里，坐着一个相貌普通，身材普通，衣着朴素又普通的一个普通女大学生。 第61章 叶老师，辛苦了 “您好，我叫洪芳，这是我的简历。”普通的女大学生将简历贴着桌面推过来。 宋盏没看，而是说道：“你是来面试的？” “嗯。”洪芳说道，“我是冰工大社会学专业的，今年6月毕业。” “哦？”宋盏没想到真有冰工大高材生愿意来他这个小公司，立刻拿起简历看了起来。 洪芳的简历做得很专业，宋盏以为对方是那种差生，结果上面列满了各种奖项，成绩前3，还是学校学生会外联部部长。 “你的简历很不错啊，应该不难找工作吧？”宋盏问道。 “是不难，但社会学又做不了什么高薪的工作。”洪芳说道。 “你很缺钱么？”宋盏问道。 “算是吧。”洪芳扭捏道，“我听我室友的男朋友说你们在招人，并且出手很大方，就过来试试。” “你室友的男朋友？”宋盏问道。 “对，他是计算机专业的，帮着你们做过网页。”洪芳说道。 宋盏明白了，他确实是给了闫可浩找来的那些计院帮手们一人一千，可能在他们看来这笔钱很多。 “说实话，你想来我们公司，我很荣幸。但是看你的简历，你的专业和成绩，更适合走科研或者是考公的路线，为什么要来我们公司呢？” 洪芳以为宋盏是怀疑她能力不行，说道：“我的专业和成绩不影响我工作，我听说你们在聊校内外兼职，我是外联部的，学校内外的那些商家和私企我最清楚了。” “我可以帮公司商谈合作，肯定没问题。” “另外，我做学生宣传工作也很在行……” 宋盏解释道：“不，你误会了，能力方面一会儿再说，刚才只是我的真实建议，我虽然缺人，但也想给你点真实实用的建议。” 宋盏没意识到自己本身就是高中生，给别人建议多少有点搞笑。 洪芳说道：“我家里条件不好，我妈也需要人照顾，我想挣钱又不想离家太远……” 宋盏经过洪芳的讲述，大致了解了情况，对方需要一个能挣钱的工作，这种工作在冰城本来就不多。 “好，如果是这样，那我没什么好劝的。根据你的介绍和经历，我们确实有运营岗位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薪资方面，肯定让你满意。”宋盏说道，“那我们开始面试吧。” “好。”洪芳和宋盏聊了一会儿后，自信了一些，也没那么紧张了。 宋盏和洪芳聊了聊公司下一步的运营动作，比如和校内快递合作发布兼职信息，和周围商家合作一些优惠信息，以及向周边学校拓展，向大学生宣传冰糖网等内容。 洪芳都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和方案计划，以及可能出现的情况和应对策略。 “你听上去，比学生处的老师经验还丰富。”宋盏说道。 “多谢夸奖。”洪芳问道，“我算是面试通过了么？” “当然，明天就可以来上班。”宋盏说了一个薪资数，洪芳激动道：“我试用期就能拿到么？” “这就是试用期的工资，转正后更多。”宋盏说道，“还会有绩效奖金，我们的企业性质注定我们会高速成长，可能下个月你会比现在挣得更多。” 洪芳站起身疯狂向宋盏鞠躬：“多谢老板。” 宋盏多少还有些不习惯，问道：“其实我们是一个小公司，选择我们很有风险，你是出于什么考虑呢？只是钱么？” 洪芳说道：“我算是咱们的早期用户，在群里不到30个人的时候，我就在群里做兼职了，现在也在带一个高三学生补习政治。” “所以我虽然没和您说过话，但是每天都来基地，感觉这里非常的亲切。” 宋盏听了，多少有点感动，似乎这个基地，真的有帮助到一些人。 从补习间出来，宋盏都能听到隔壁闫可浩兴奋的声音，什么“牛b”“这也行？”“大神我写的太差你别看了”“求求你别改了”。 宋盏看他们聊得火热，也没打扰，而是回到和叶一真的补习间。 “终于结束了？”叶一真看了看时间，“已经8点半了，只够补习半个小时的。” 宋盏愧疚道：“抱歉，让你等这么久，应该早点和你说的。” 叶一真没怪罪宋盏，说道：“知道久等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开始吧。” “好。”宋盏接过叶一真递过来的卷子，刚要做，又想到刚才洪芳的话，出神了一下，说道：“你说，这个基地，真的有用么？” “啊？怎么这么说？”叶一真不知道宋盏想说什么。 宋盏说道：“刚才我面试了一个女生，她想来公司工作，我问她为什么这么信任公司，她说因为她是早期的补习成员，每天来这里补习，感觉很亲切。” 叶一真认真听了，想了想，说道：“可能吧，我也每天都过来，已经习惯了，确实会觉得踏实。” 宋盏说道：“所以，因为这里，我们和用户产生了超过一般的服务商和顾客的牢固关系，更像是朋友。” “而我们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我们真的从用户角度出发做产品，就像是为学生考虑，通过这个基地去做兼职补习一样。” 叶一真点头道：“确实，如果没有这个基地，可能很多人也会做兼职补习，但又没那么多人尝试，更不可能做起来吧。” 宋盏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关键，又一时半会总结不出来，他打算晚上和祝夕宾聊一聊，也许这个关键就是这家公司的立身之本。 作为一个重生者，宋盏自然可以精准把握时代的风口，做那些容易成功的方向和事情，但具体能否成功，又不是简单模仿可以做到的。 有的人就是对着答案都抄不了满分，事必躬亲，创业还是要自己去总结和收获。 宋盏又投入到专心做题的状态，而叶一真则在他对面制定着着明天的补习内容。 有时候叶一真会停下来看宋盏几眼，又会被宋盏的专注所感染，继续工作。 直到补习结束，叶一真在收拾东西，宋盏将一个红包递给她。 “干嘛？贿赂我？”叶一真没接。 “模拟考成绩下来了。”宋盏说道，“叶老师，辛苦了。” 宋盏没说他考得没有重生前高，但不能这么比，分数已经远超他的预期了。 叶一真将红包收下，冷着脸道：“我才不会感谢你，这都是我应得的。” “当然。” 叶一真头也不回地离开，手一直攥着兜里尚有余温的红包，走到了楼下没人的地方，才偷偷拿出来点点，脸上绷不住露出得意的表情。 第62章 招兵买马 宋盏晚上回到家，照例和祝夕宾进行邮件沟通。 祝夕宾：今天迟到了。 宋盏：抱歉祝老师，今天晚上给公司招了3个人，面试加上处理一些工作分配等问题，来晚了。 祝夕宾：公司终于招到人了么？ 宋盏：是的，一个财务总监，一个技术总监，还有一个运营总监。 祝夕宾：一招就是总监？ 宋盏：目前每个部门都只有一个人，是员工也是领导了。 宋盏向祝夕宾介绍了厉俊、包娜和洪芳的情况，并说了自己的看法和招人的原因，同时向祝夕宾征求意见，高薪聘请是否正确。 祝夕宾：没什么问题，听上去他们都是你现在的公司够不到的人才，高薪没问题，能招到就是福气，之后看他们产出怎么样了。 宋盏：是的，您也认同我就安心多了。相比之下，我更觉得遇到您是我的福气。 祝夕宾半天没有回话，宋盏以为对方掉线了没收到。 宋盏：祝老师，您在么？ 此时费城的巨型阶梯教室，阿颜正在参加结业前的选题宣讲会，她坐在教室的后排，收到宋盏的邮件后迅速将电脑合上，胸脯如波浪般起伏。 她喝了一口摩卡平复了心情，又打开看了看那句“你是我的福气”，偷笑着敲击着键盘。 祝夕宾：油嘴滑舌。 第二天周一，宋盏上午放学后，午饭都来不及吃，就跑到创新楼基地和厉俊三人碰头。 厉俊三人已经进入了各自的工作状态。 厉俊接手了闫可浩的冰糖网相关代码，连夜分析和修改，帮助项目调试稳定，修复了一些问题，同时也总结了一些优化点。 包娜盘点了公司现有资产和账户，统计了目前的人员支出和合同，并重新规划了创新楼的工区分配，按照宋盏的意思将补习区域和办公区域完全隔离。 洪芳则用上午的时间熟悉了公司业务和接下来的发展方向，明确了目前的运营思路和重点突破口，规划了下一步的运营计划。 宋盏分别和三人又聊了聊，与厉俊聊了接下来的技术建设要求和产品要求，他自己作为公司唯一的产品经理，规划冰糖网的产品迭代计划，同时给予了厉俊技术人员的招人权力。 “我可以直接招人么？”厉俊问道。 “当然，你是公司的技术总监，为什么不行？”宋盏说道，“你和包娜合作，你作为技术面，包娜作为hr面，通过后就可以。” 厉俊点点头：“好，根据我们的产品规划和目前的技术建设要求，至少还需要10-20名技术人才。” 宋盏点头：“没问题，薪资方面你不用担心。” 和厉俊聊完后，宋盏找到包娜，和她对齐了关于公司内的资金和资产问题，包娜自己也忙不过来，同样需要一名会计和审计帮助。 “最好再招一名前台，洪芳会经常出勤不在公司，我也没时间在前台忙活，总不能让厉俊一个男生做接待吧？”包娜说道。 宋盏都不敢想厉俊胡子拉碴去给人递茶水的画面，说道：“招，必须招。” “今天我先补齐一下公司现有员工合同，出一版公司的人员面试制度，报销审批制度，搜集一下各部门的人员缺口……” “最好再招一名法务……” 包娜不愧是外企出身，对这些流程制度非常熟悉，宋盏也认可她的办事风格和理念，公司早期创业阶段，要省钱，要效率，但在可能的情况下，还是要尽量遵循企业制度，塑造培养企业文化。 和包娜聊的时间最久，接下来是洪芳。 “您还没吃饭吧，我在食堂打了几份盒饭，您要不也吃一口？”洪芳递过来一盒说道。 “好呀，我和你们吃一样的就行。”宋盏说道，“等公司做起来了，我们也要有自己的员工食堂。” 盒饭里只有两道菜，西红柿炒鸡蛋和白菜粉条，宋盏和洪芳边吃边聊。 “接下来我想着运营主要分两方面，一方面是面向用户，扩大冰糖网知名度，这一块用户基础不错，很多冰工大的学生都或多或少知道咱们，校内宣传应该是很顺利的，校外宣传我主要想先向市内其他兄弟院校合作，这一块可能需要学校支持。”洪芳汇报道。 “没问题，找张文轩老师就行，他有这方面的资源。”宋盏说道。 “到时候还需要厉俊配合做新用户的针对性运营支持。”洪芳继续补充，“另一方面是业务拓展，这块目前正在谈校内补充兼职工作，包括快递，美食城，超市等常年招聘的岗位，另外我也想着和周边商家合作……” “这些工作我一个人肯定做不完，运营人员至少要再配置10人，一部分宣传，一部分拓展……” 宋盏和洪芳聊到1点才结束，敲定运营计划和人员配置等方向问题，之后他便火速赶回学校。 这一周，是冰糖科技如火如荼的招聘周，每天进进出出创新楼基地的人不下百人，以前白天冷清的基地，现在已经和一家生意兴隆的饭店差不多了。 三个方向的负责人各自忙得晕头转向，宋盏更是晚上要再补习后抽出时间，看一下每天最后的人员招聘情况，厉俊和包娜合作得不错，但他们还是有些谨慎，不敢拍板。 这一周的周末赶上清明节假期，但作为冰糖科技的几位早期员工，大家都没有休息，而是每天工作到深夜。 大家都有着各自的奋斗理由，也相信公司会越来越好。 清明节的最后一天，宋盏带着公司现有员工一起吃了一顿饭，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颇为惊讶，包娜包了一个大包间，有三张桌子。 每个桌子都坐满了人，宋盏查了查，一共来了32个人，包娜说有两个人要下周才能入职。 宋盏看着面前这些陌生的面孔，有的很年轻，看上去刚刚大学毕业，有的年纪很大，看上去工作多年，老成持重。 有的明显是技术人员，眼镜片贼厚，剃着平头； 有的化着淡妆，仪态得体，长相甜美，宋盏猜测可能是前台。 宋盏讲了讲欢迎大家的话，同时给各位员工加油打气，新员工们惊讶于公司创始人如此年轻，但也从宋盏的举止和言辞中感受到了成熟和睿智。 洪芳作为主持人，邀请每个人说一件自己最自豪、别人没做过的事，如果有人一样，就喝一杯。 借着这个小游戏，大家彼此了解，逐渐熟络起来，在聚餐的末尾，宋盏感谢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个人的名字他都叫了出来。 被记住名字的人都看向宋盏，大家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领导力，更看到了一种叫做信任和温暖的东西。 他们相信，公司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更好的一天。 第63章 冰糖科技的新生与危机 冰糖科技的人员在扩充，业务也在极速扩张，一周后，由厉俊主导的新后台管理系统上线，洪芳也联系好了校内的合作资源，冰糖网的海报在冰工大的广告位随处可见。 而包娜，是三人里最忙的，晚上要回家照顾孩子，白天更是忙碌于财务支出审批和人员面试之中，哪怕各个方向的岗位都招了人，依旧分身乏术。 宋盏听公司里的员工小声嘀咕，厉俊一周里至少在公司住了4天，洪芳没时间吃一顿午饭，包娜更是脚不沾地。 冰糖科技像一个巨大的机器怪兽，一旦启动就全力奔跑起来。 4月10号周四，宋盏和厉俊三人开了一个会，汇报了这一周的工作进度，三个人分别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厉俊说道：“好消息是我们的注册用户已经突破了2w人，预计其中有90%为校内学生，10%为老师或社会人员。” “目前冰工大的在校学生人数在4.5w左右，我们覆盖了接近一半的学生群体。” 宋盏微微点头，洪芳听了也非常自豪，数字虽然是厉俊说的，但洪芳至少占一大半的功劳。 “坏消息呢？”宋盏问道。 “我们的其他几个功能在测试和开发中，尤其是冰糖微博，预计月底前能上线。”厉俊说道。 “这不是好消息么？”宋盏说道。 “但是根据我们的预期，到时候用户增长和访问量可能是现在的10倍以上，冰工大现在分配给我们的服务器资源，绝对承受不了。”厉俊实话实说。 宋盏想了想，说道：“我去找张文轩老师聊聊，看学校能不能再支持一下。” “我已经找过姐夫了。”厉俊说道，宋盏这才想起来，张文轩和厉俊的亲戚关系，可比宋盏这种雇佣关系亲近多了。 “姐夫帮我们联系了冰工大的it部门，我们沟通过，目前他们的技术能力和机器资源也很有限，想帮助我们也做不到，服务器问题还是需要我们自己解决。” 宋盏皱眉道：“咱们自己技术能力能解决么？” 厉俊回答：“技术能力不是大问题，主要是服务器无论租赁还是购买，都需要一笔不小的支出。” 宋盏点头道：“这笔钱不能省，我会想办法，你先物色和调研服务器市场吧。” “好。”厉俊相信宋盏可以解决。 见厉俊说完，洪芳接着说道：“我说个好消息吧，目前学校周边5公里内的200多个商家，包括物流商超餐饮等行业，都和我们达成了合作。” “另外有其中一半的商家表示，如果我们流量巨大，可以投广告试试。” 宋盏说道：“我们目前只合作，不接广告，优先保证产品体验。” 洪芳点头：“明白。另外冰城目前有工程大学，黑大，师范等五所高校，已经和我们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目前推进正常。” 说到这里，洪芳顿了一下，宋盏知道坏消息来了。 “坏消息是，目前运营推广经费不足，我们提供了兼职便利和校园服务，又不抽取中介费，一些服务中出现问题，需要我们这边进行调解和负责，已经在紧急招人，人员开支这方面压力也很大。”洪芳说道。 宋盏看了包娜一眼，估计一会儿包娜也会提这块。 “还是缺钱是吧。”宋盏捏了捏太阳穴，闭着眼睛道，“娜姐，你那边呢？” 包娜想了想，看了厉俊和洪芳一眼，二人心领神会，从会议室离开，包娜向宋盏单独汇报道：“有一个好消息是冰工大的无偿贷款下来了，我们的增长数据校方很满意，目前拨款了20w，月底前会有30w到账。” 宋盏说道：“直接说坏消息吧。” 包娜犹豫了一下，将早就准备好的财务报表推过去，说道：“坏消息是我们的人员开支和运营费用，已经远远超过了预期。” 宋盏看了一眼财务报表，又经过一周的扩充，目前公司人数已经接近100人，平均工资4000元，其中有很多技术和运营人员的扩张。 再加上一些其他费用，预计到月底，公司至少需要支持60-80w元。 “其实你们三个，说得都是一回事。”宋盏说道，“钱钱钱，还是缺钱啊。” 包娜知道公司账上目前只有不到30w，这些是远远填不够这个窟窿的。 “你先去忙吧，公司做大是好事，钱肯定没有问题，我会想办法。”宋盏笑道。 等包娜离开后，宋盏面对着会议室内空白的白板，拿起记号笔涂涂画画，他把自己目前的关系网和公司的资金来源手段都列了出来。 最后发现目前能够有效帮助公司解决燃眉之急的方式不多。 一是通过银行贷款，这需要固定资产抵押，目前来说冰糖科技没有什么固定资产，毕竟连办公楼都是学校借的，如果没有固定资产，只能做小额信用担保，最多弄个10-20w，距离60-80w的资金缺口还差很多。 二是通过融资解决，目前公司刚刚起步，数据还不明朗，想做融资面临的挑战更大，尤其是寻找和说服投资人，宋盏现在上学也走不开，也没有信任的人可以代为做这件事。 三是找熟人借钱，这是听上去最不正规，但是最靠谱的方式。 宋盏知道自己家肯定没钱，而他认识的有钱人也就那么几个，其中最有可能的是江培丰和傅伯昌。 找江培丰借钱，应该可以借到，但宋盏不到万不得已，是真不想这么干，毕竟江培丰身份特殊，他不像兰小菁。 兰小菁可以和宋盏平辈论交，江培丰不行，他那边的人情基本上用尽了，找他相当于求江云杪了。 而求江云杪，宋盏是拉不下这个脸的。 至于傅伯昌，宋盏觉得希望很大，傅伯昌对自己比较欣赏，也有着闲钱，无论是说服他投资还是借钱，似乎都有机会。 宋盏琢磨了半天，对于如何解决这个冰糖科技遇到的第一个大难题，拿不定主意，决定晚上和祝夕宾请教一下建议。 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和祝夕宾讨论这些，甚至越发地离不开这位祝老师了。 第64章 一直在等你 晚上，宋盏将缺少资金的烦恼告诉给了祝夕宾，但祝夕宾的回复迟迟没有到来。 这是祝夕宾第一次不在线，宋盏等了1个小时也没有消息。 宋盏想着，也许是祝老师比较忙。 实际上确实如此，费城那边，阿颜的学业接近末尾，导师留的结业课题很简单——参与一家创业公司的管理建设，并给出分析报告。 这是沃顿商学院创业管理专业一直以来传统，最后的结业课题一定和创业有关。 课题一出，学生们都忙起来了，纷纷开始寻觅创业机会，乘飞机在美国各地奔波，考察项目，大家的出身非富即贵，想要投资参与公司建设并不难，但想找合适的项目也没那么容易。 阿颜最近一直在往返于旧金山，奥斯汀，和西雅图，一周时间里考察了不下20个项目，但都觉得不太合适，要么核心人员都排斥亚裔投资者的加入，要么本身项目回报周期太长，很难在毕业前有东西可写。 路途奔波和陌生城市的流转，让阿颜的生活手忙脚乱，她唯一雷打不动的习惯，就是早晨喝一杯摩卡，与宋盏邮件通信。 但今天她的早班航班因天气滞留，导致她一直在飞机上，没有办法联系到宋盏。 “您好，请问我现在可以下飞机么？”阿颜焦急地站起来，向空姐问道，现在应该是和宋盏约定每天邮件沟通的时间了。 空姐解释道：“抱歉，目前天气恶劣，航道被占用，飞机无法移动，摆渡车也开不进来，请您先在座位上耐心等待。” “好吧。”阿颜无奈地坐下，望着机窗外阴云密布的天气，只能祈祷飞机早点出发。 “小姑娘，你很急么？不如喝一杯咖啡，让自己放松下来。”身边上了年纪的白人老头建议道。 “谢谢。”阿颜接过空姐派发下来的咖啡，喝着索然无味。 又等了1个小时，飞机终于起飞，阿颜在晚点3个小时后抵达了费城机场，费城也在下雨，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费城下午1点，按照时间换算，冰城那边是夜间2点多了。 阿颜没有选择立刻从机场出来，而是留在机场等候室，拿出电脑连上网，不停地刷新着邮件。 叮叮—— 叮叮叮—— 宋盏发过来的5封邮件如期而至，第一封是问候，第二封是请教，后三封是每隔半个小时问一下“祝老师您有收到邮件么？”“您还好么？”“祝老师您没事吧？”。 阿颜能够通过邮件看出宋盏的焦急，这份焦急和她一样，阿颜忍不住会心一笑，她的长发因为费城雨水的打湿而贴合在一起，雨水在发尾凝结成雨滴。 阿颜一只手攥着发尾，一只手捋着发根，牙齿轻咬着头绳，将头发扎起来，跳跃的栗色发丝抖散着木调香水气味，后排候机的男士们频频侧目，欣赏着阿颜姣美的背影。 扎好了头发，阿颜仔细看了看宋盏发的第二封邮件，里面是宋盏关于资金短缺的求助意见。 宋盏的求助并不突兀，按照阿颜的推算，现在也差不多到了资金不够的阶段，在宋盏公司创办前，她就已经和宋盏说过了。 对于冰糖科技，基本上除了宋盏，她是最清楚和了解的人了，从创办理念，运营发展方向，到组织架构，关键岗位的人员信息情况，她都清楚。 这让阿颜一下子醒悟过来，自己为什么还要到处找结业课题的目标公司呢？ 眼前不就有现成的么？ 以自己对冰糖科技的了解，参与建设还不是如鱼得水，手到擒来？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阿颜考虑到宋盏已经睡了，自己也需要想一想，于是简单回复道：“我很好。刚下飞机，容我想想。” 回复完宋盏，阿颜又处理了一下其他的邮件，正要合上电脑，没想到又有新的邮件提醒，点开一看却是宋盏发来的最新回复： “好的，您没事就好。” 阿颜有些惊讶，立刻发邮件问道：“你还没休息么？” 宋盏回复道：“现在要休息了。刚才不放心，一直在等你。” 阿颜愣了一下，之后回复道：“早点休息。” 这次宋盏没有回复，他已经坚持不住睡着了。 阿颜将电脑合上离开了机场，她乘上计程车赶往宾大，路过靠近第二十街的足球场，一群白人小孩正在踢球，计程车停在红绿灯前，抬头透过车窗向正东方向看，正好能够看到费城市政厅的中央塔楼。 市政厅的中央塔楼曾经是世界上最高的可居住建筑，有600多个房间，塔楼顶部伫立着一座巨大的费城之父williampenn的雕像，算是整个费城旅游的必打卡地。 阿颜刚来宾大求学的第一天，就独自来到费城市政厅打卡，她记得当时是从东门进入的，还请路人帮忙用拍立得留了一张和市政厅的合影。 “司机，我不去宾大了，去市政厅。”阿颜这时特别想去再看一次。 计程车停在和上次一样的位置，阿颜打着伞，顶着蒙蒙细雨又逛了一遍市政厅，市政厅四面都能进，这次她南门和北门都看了一遍，各个门前的景色不太一样，北门门前是骑马的国父雕像，南门是独立宣言的纪念石碑。 最后阿颜从西门离开，离开时同样请路人帮忙拍了一张照片，拍照的是一位满头花白的白人阿姨。 “哇，小姑娘真漂亮。”白人阿姨热情道，“伞可以侧举一下，对，非常美。” 照了两张之后，白人阿姨将相机还给阿颜，问道：“你是游客么？” 阿颜说道：“我不是，我在宾大读书。” 白人阿姨惊讶道：“哦，那你很厉害，而且你的英语很好，你来自哪里？韩国？日本？” 阿颜说道：“我是中国人，来自沪城。” 白人阿姨显然对中国城市不太熟悉，说道：“中国？哦，对不起，我只知道首都是京城。” “京城是首都，但沪城也很美丽。”阿颜笑道，“他们的关系就像纽约和华盛顿。” 白人阿姨点头道：“那我明白了，沪城是国际大都市。你上学多久了？在费城找到工作了么？” 阿颜来市政大厅前还在犹豫，刚刚已经下了决定。 “我要回我的国家，明天就走。”阿颜灿烂地笑道，“谢谢您，我很喜欢这张留念照。” 白人阿姨嘱咐道：“哦，这样啊，那祝你旅途平安。” “谢谢，主会一直庇佑着你。”阿颜看到白人阿姨胸前的十字架，祝福道。 离开市政厅，阿颜搭上回宾大的计程车。 她知道自己还会怀念费城的一切，但大洋的彼岸有人在等她。 第65章 神秘的投资人 “什么？你打算回国了？” 湾湾腔女生被阿颜叫回宾大的国际学生公寓，她收到阿颜的紧急电话，以为阿颜生病在家，没想到来了却被告知对方要回国了。 “对啊。”阿颜收拾着衣柜里的衣服，将它们分成两份，一份带走，一份送人。 “为什么？是结业课题对不对？”湾湾腔女生猜道，“现在大家都说金融危机了，找不到好项目是么？” 阿颜提着一件绿色的收腰连衣裙，想了想，说：“有一部分原因吧。” 说着将连衣裙贴在湾湾腔女生身上比了比，湾湾腔女生摆手道：“想要是想要啦，但你腰太细了，我穿不上。” “如果是因为项目的事，没必要回国，我可以找家里帮忙问问，另外学校里也有很多朋友啊。”湾湾腔女生对阿颜回国的想法还是不理解。 阿颜停下收拾工作，从储物间拽出一只大皮箱，说道：“我已经在国内找到项目了，所以要回去。” “你知道那个项目。” “啊？我知道么？”湾湾腔女生疑惑道，“是哪个？” 阿颜说道：“你还记得我在给国内的一个高中生创业做商业分析么？” “商业分析？”湾湾腔女生还没印象。 “图书馆，祝夕宾。”阿颜又提醒了一步。 “啊！”湾湾腔女生尖叫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你和那个小男生还有联系呢？” 阿颜说道：“算是吧，那个项目进行得不错，现在遇到点儿困难，我打算回国参与一下。” “参与？”湾湾腔女生一脸坏笑道，“是和小男生奔现吧？” 阿颜镇定道：“我是正经搞事业，别乱想。” “嘿嘿，是谁在乱想呀？我才没有乱想。”湾湾腔女生用手指点了点阿颜红润的脸颊，“是某人，把乱字写在脸上了吧。” “有么？”阿颜双手托着脸疑惑道。 “啊啊啊，太美了，受不了你，快走吧。”湾湾腔女生嫉妒道。 “你什么时候走？”湾湾腔女生帮着阿颜一起收拾行李，问道。 “一会儿就走。”阿颜说道，“我买好机票了，先去纽约，再回沪城。” “这么匆忙？”湾湾腔女生不舍道，“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 阿颜抱住她说道：“你也可以来国内找我玩。” “好吧。”湾湾腔女生叹息道，“说实话，你和那个小男生摊牌没有？不会他还以为你是个糟老头子吧？” “噗！”阿颜笑了，“什么话？顶多算是德高望重的老师吧，还到不了老头子的地步。” “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 湾湾腔女生瞬间化身军师智囊，说道：“那你听我的，先不要公布自己的身份，考察一下再说。” “有这个必要么？”阿颜问道。 “当然，万一对方是什么骗子，或者见色起意那种，人品不行，你这不是羊入虎口么？”湾湾腔女生一副保护阿颜的样子。 “可是，要怎么做呢？”阿颜听湾湾腔女生这么一说，确实有点担心，虽然她自觉是了解宋盏的。 湾湾腔女生说道：“这你就要靠我了，你等一下，我帮你制定一个计划，绝对没有问题！” 阿颜点头道：“好吧，那就试试看。” 第二天周五，宋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键盘上，胳膊肘都麻了，不过等了2分钟就缓过来了，年轻的身体就是皮实。 昨天他前半夜确实是在等祝夕宾的邮件，但也多少因为他失眠了。 重生第一次创业，对宋盏来说是全新的尝试，他因为有前世带来的眼界，加上运气不错，导致公司跌跌撞撞发展到现在的程度，但似乎眼前的困难不好过。 宋盏考虑了很久，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引入投资了，更多的投资意味着资金和支持的双重保证，而且，有人帮助自己，也好过现在一个人苦苦支撑。 匆忙洗漱后去上学，宋盏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忧心忡忡的，晚上补习的时候，叶一真看出来宋盏不对劲。 “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叶一真问道。 “没。”宋盏觉得和叶一真说没有必要，反正也帮不上忙。 叶一真看出宋盏的想法，说道：“如果是缺钱，补习费可以先欠着。” 宋盏笑道：“再穷不能穷教育，你那份不会少。” 看到宋盏还有心思开玩笑，叶一真放心了一些。 晚上回家后，宋盏收到了祝夕宾的邮件。 祝夕宾：资金短缺的问题，我们之前也聊过了预备方案，引入新的投资方是目前比较好的处理方式。 祝夕宾：恰好，我这边有一个投资人，我之前提到过这个项目，投资人比较感兴趣。 祝夕宾：我帮你应下来了，没问题吧？ 宋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确认了两遍邮件的内容。 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 刚开始缺钱，就找到投资人了？ 不愧是祝老师，人脉广，效率高。 宋盏：太感谢您了，祝老师，您简直是雪中送炭啊。我当然没有问题，您说的投资人什么时候到？我一定接待好。 祝夕宾：投资人明天会去冰城考察，你好好接待一下，顺利的话，投资达成，资金到位，问题就解决了。 此时纽约飞沪城的航班刚刚落地不久，连续16个小时的航班让阿颜疲惫不堪，今晚在机场附近的酒店休息一下，明早直飞冰城。 她没有将回国的消息告诉父母，主打一个偷偷摸摸。 阿颜强撑着和宋盏回复邮件。 祝夕宾：一个人来就行，低调一点，投资人不希望场面太大。航班号是cz6258。 宋盏：明白，没问题，我一定准时赶到。 确认航班信息后，宋盏先是查了一下预计到达时间，差不多是下午3点左右，一晚上加上午的准备时间，足够了。 宋盏连夜给包娜打电话，和她说有投资人考察的事情，向她咨询接待问题。 包娜有这方面的经验，再结合投资人的要求，帮宋盏定了一间靠近红专街的高档酒店，又租了一辆奥迪a8l作为接待用车。 “需要安排一名司机么？”包娜问道。 “不用，我会开。”宋盏说道。 “好，那我把西服和鲜花准备好放到车上，停到您家楼下。”包娜说道。 宋盏想了想又补充道，“再准备一个接机牌。” “好，上面写什么呢？”包娜问。 “就写。”宋盏想了想措辞，“冰糖科技热烈欢迎贵宾考察。” 第66章 接机 第二天周六上午，宋盏接到了包娜的电话。 “老板，车在楼下了，晚餐已经订好了，西餐和中餐两个备案。您先试一下西装，一会儿最好去做一下造型，看上去正式一些。” 包娜考虑全面，办事妥帖，宋盏全盘答应下来：“好，没问题。” 宋盏简单地洗漱一下，到楼下接车，第一次开车就开a8l，多少有些奢侈了，想到高昂的租赁价格，宋盏一阵肉痛。 不过毕竟是商务接待，总要讲究一些，西装版型很好，穿上也合适，标签上写着ermenegildozegna，宋盏摸了摸面料，估计也便宜不了。 至于鲜花，是郁金香、红玫瑰、百合组成的一大捧，用白色薄纱裹着，花新鲜，充盈得整个车厢满是香气。 接下来还剩造型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宋盏简单地吃了一口早饭后，去了离家最近又最贵的造型工作室，进店后托尼老师看到宋盏，眼前一亮： “小帅哥，想怎么弄啊？” 宋盏说道：“我打算去见人，希望弄得……” “明白，交给我。”托尼老师不等宋盏说完，直接将他按在了椅子上，向他投过去“交给我没错”的眼神。 过了一个小时，托尼老师看着镜子里满意的作品，频频点头。 “还满意么？”托尼老师说道，“帮你修了一下眉毛，你的发质不错，做这种造型会非常好看，也显成熟。” “小女生呀，绝对着迷。” 只见宋盏原来乱糟糟的头发被重新理顺，整体向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额角两侧，分别有两缕刘海自然垂下，颅顶头发蓬起划成中分，融合了言承旭和金城武的中长发型特点，浓厚黑直的剑眉，艺术忧郁和英气硬朗两款气质相互柔和，拿捏得非常到位。 宋盏看着镜子里全新的自己，觉得帅是帅，就是有些怪怪的，总感觉不像是去做商务谈判，而像是去约会。 从造型工作室出来，宋盏看了一下时间，不到12点，他又去广告彩绘店拿到了昨晚委托制作的接机牌，不算花哨，但很醒目。 准备就绪，宋盏驱车前往机场，机场距离宋盏家接近2个小时，赶到的时候，差不多是2点半，顺利到达接机点时，时间已经来到了3点。 宋盏看了一眼大屏幕的时间，一手捧着鲜花，一手举着接机牌，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得体的西装，英俊的外表，恰到好处的造型，还是引得周围其他接机的女生们纷纷留意。 一些女生彼此怂恿着，似乎是想要获得宋盏的联系方式，又在犹豫中迟迟不敢行动。 屏幕上面显示cz6258号航班已经落地。 在焦急的等待中，第一波人群已经推着行李箱出来了，宋盏盯着人群里面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尤其是戴墨镜的，属于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宋盏有点后悔没有仔细问投资人的外貌特征，不过在他看来肯定是一个成熟的中年商人，而这类人群往往长得都差不多。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倒是宋盏在接机人群里非常醒目，出来的乘客一般都会瞄上几眼，所以倒是也不至于错过。 第二波人群，明显就有些骚动了，宋盏听到旁边有女生激动道： “我家姐姐要出来了！” 宋盏看着旁边女生举的灯牌，似乎是某个选秀女歌手的粉丝，果然人群里出来一个包裹严实的女生，旁边有两三个助理跟着，因为是女明星，大家也都看过去。 粉丝们在和她挥手，正当女明星得意的时候，第三波人群也来了，旁边的女粉丝喊道： “好像不止一个哎，这又是哪家的？” 原来是又有一位看上去轮廓像女明星的美女走出来，比刚才的女明星更加的靓丽和动人，一下子就给比下去了。 宋盏对女明星不感冒，于是只看到一个灰色的大衣身影，就没再关注。 等这波航班乘客都出来了，宋盏还是没有接到投资人。 难道投资人爽约了？ 或者不想来？ 旁边的接机人换了一拨又一拨，时间也到了3：30分。 正当宋盏想着要不要找个地方邮件联系一下祝夕宾的时候，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请问，你要接的人，是我么？” 这是一道女声，女声充满磁性和妩媚，又带着一点吴侬软语的轻柔，一开口周围男生都和宋盏一样转过来。 宋盏看到对方，一下子和刚才出来的第二波女明星身影对上。 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玲珑有致的女生，大概173cm左右，留着栗色微曲的长发，外搭一件浅灰色粗呢风衣，上身是黑色高领毛衣，下身是暗灰色工装裤，脚上是一双咖色小皮鞋。 值得注意的是，女生戴着一条金色的项链，项链穿过金币造型的吊坠落在胸前，吊坠倾斜着，好像躺在45°斜坡上。 女生极具特色的狐狸眼微微弯着，细长眉形轻轻上挑，性感的朱唇微启，一只手按着白色的行李箱，另一只手刚从宋盏的肩头收回。 她眼睛灵动地转着，不停地打量着宋盏，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也不知是确认宋盏的身份，还是单纯地欣赏。 宋盏此时也在看她，两人距离大概在80cm，女生身上雪松木调的香水味飘过来，搭配上对方充满自信的目光和不俗的造型，既像韩剧里风尘仆仆的女明星，又像留学归来的千金小姐。 宋盏和女生视线对上，两人之间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异常奇妙，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您可能找错了，我是来接商务伙伴的。”宋盏举了举接机牌，他的认知里，不可能将眼前这位美女和投资人挂上钩。 女生笑了笑，松开行李箱，伸出一只手道：“那就没错了。冰糖科技，宋盏，对么？” 在女生叫出自己名字的刹那，宋盏愣住了：“我是宋盏，那您真的是……” 女生点点头，又用另一只手理了一下飘到额前的头发，自我介绍道：“傅朝颜，久等了。” 宋盏看着递过来的白皙手掌，轻轻地握住指尖又一触即分，说道：“没有没有，是傅小姐旅途辛苦了。” “车在那边，行李给我吧。” 傅朝颜指了指宋盏手里捧着的鲜花，问道：“这花，是给我的么？” “对对对。”宋盏有点慌乱，连忙将花交给傅朝颜，说道：“是给您的。” 傅朝颜双手接过，闻了闻，说道：“很新鲜，带着一股北方冷空气的味道，不错。” 宋盏附和道：“您满意就好。” 噗嗤—— 傅朝颜看着宋盏拘谨有礼貌的样子，笑了：“不要再您您的了，我有这么老么？” “您，不，你……傅小姐很年轻。”宋盏感觉到傅朝颜有一股子气势，自己和她说话，占据不了主导，这在商业谈判里是大忌，于是赶紧转变风格，尽量少说。 傅朝颜捧着鲜花，一路跟在推着行李箱带路的宋盏后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67章 试探与交锋 宋盏带着傅朝颜来到机场停车场，找到车后，将行李箱放好，为傅朝颜拉开后门，说道：“傅小姐，请吧。” 傅朝颜将鲜花和挎包放进去，自己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反问道：“我习惯坐副驾驶，不介意吧？” 宋盏一愣：“当然可以。” 上车后，傅朝颜拉不开安全带，宋盏身体探过来帮傅朝颜扎上，两人最短距离再一次拉近到不足10cm，宋盏和傅朝颜的五官细节更清晰地呈现在彼此面前。 “谢谢。你还喷香水？”傅朝颜轻轻嗅了一下，“冷水味的。” 宋盏想了想，说道：“可能是上午在理发店被喷了两下，你不习惯这个味道是么？” 傅朝颜摇摇头：“不，还不错。” 顺利地离开停车场，宋盏转向，倒车，跟车，停车异常熟练。 其实宋盏刚上手这辆车还有些生疏，但现在已经找回重生前的开车状态了。 傅朝颜看着宋盏开车动作熟练而潇洒，心中奇怪，说道：“你车开的还不错，开多久了？” 宋盏说道：“有一段时间了。” 傅朝颜记得国内驾照需要18岁以后才能考，宋盏一个高中生，应该还没有才对，问道：“你有驾照么？” 宋盏有些尴尬，但还是镇定道：“傅小姐都说我开得不错，怎么会没有呢？” 傅朝颜比较了解宋盏的说话风格，一听就知道他在扯淡，看来就是没有，她也不拆穿，只是在心里偷笑。 “好，你这辆车也不错，是自己的么？”傅朝颜自然见过各类好车，也就知道宋盏现在开的价格不菲，至少七八十万。 宋盏说道：“公司的。” 傅朝颜点头道：“这是贵司商务接待的标准？” 宋盏轻轻“嗯”了一声。 傅朝颜称赞道：“那真的不错，贵司很有实力呀。” 宋盏又“嗯”了一声，他怕说话就露馅。 傅朝颜眼珠一转，向四周找了找，发现了一瓶矿泉水，水瓶上套着一张纸壳，上面写着“腾龙租车感谢您的使用”。 傅朝颜不动声色地拿起来，将纸壳放到操纵台上，拧开水喝了一口，说道：“这怎么还有租车的广告纸？” 宋盏看了一眼，差点车都开不稳了，他忽略了角落藏着的租车广告。 “我记得，冰糖科技是一家科技公司，没有租车的业务吧？”傅朝颜明知故问道。 宋盏想了想，说道：“嗯，没有，公司的商务接待车也不都是自己的，有时候不够用，会和租车公司合作。” “但留这种广告纸确实不合适，下次一定让商务好好检查一下。” 宋盏这么一说，显得公司很大业务摊得开，又解释了为什么有租车广告。 傅朝颜故意找茬，就是想看宋盏紧绷精神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偷笑，但脸上根本看不出来。 果然，漂亮女人都会演戏。 开出机场后，宋盏说道：“到市区要一个半小时，差不多就将近6点了，公司已经给傅小姐安排了酒店，我们先把行李放好，然后吃晚餐。” 傅朝颜说道：“好呀，听你们的安排就行了。” 宋盏继续说道：“我们准备了西餐和中餐，西餐是冰城有名的华梅，中餐是桃园酒店，不知道傅小姐更喜欢哪种？” 傅朝颜拉下车内的化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补了一下口红，说道：“我都可以，安排了很多人么？” 宋盏说道：“当然，必须陪同好您，也可以向您详细介绍冰糖科技。” 傅朝颜将化妆镜推上去，歪着头看着宋盏，说道：“可是我不习惯很多人一起吃饭，你不是公司的创始人么？” “公司的情况你都了解吧？” 宋盏不知道傅朝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道：“是的。” 傅朝颜拍板道：“那就行了，就我们两个一起吃饭就好，也不必吃那些宴请的菜品，我们就吃一点冰城特色菜。” “两个人？”宋盏感觉有点奇怪，哪有商业接待只有两个人的。 傅朝颜说道：“商业交谈，我不希望被太多人知道，尤其是投资股权这种更上层的决定，宋先生不会不清楚吧？” 宋盏一听也觉得合理，于是说道：“好的，我们安排一下。” 接下来的路上，傅朝颜几乎化身户籍民警，对宋盏的家庭构成，成长经历，个人爱好进行了全方位的“拷问”，美其名曰了解合作对象。 宋盏也不避讳，基本都是一五一十地说了，他比较担心对方介意自己的年龄，年纪轻可能导致对方的不信任。 好在傅朝颜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让宋盏又觉得过于顺利，于是先挑明道：“傅小姐不会觉得我年纪小，不靠谱么？” 傅朝颜无所谓道：“宋先生多虑了，我常年在国外投资，像您这样年轻的创始人虽然不多，但并不是孤例，我并不会认为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反过来说，宋先生难道会认为我作为投资人，看上去没那么资深，就不值得信任么？” 宋盏刚开始确实有一点担心，毕竟像傅朝颜这样的美女投资人，他别说现在，重生前都完全没听说过。 “当然不会，您是祝老师推荐的，我肯定信任您。”宋盏说道。 傅朝颜微微点头，说道：“祝夕宾和我是朋友，他也和我提到过你，所以你的基本情况我是知道的。” 宋盏稍稍感到松弛，和陌生人之间，提起共同好友，会减少更多的距离感。 “傅小姐，刚才一直在聊我，我对您还不了解呢。”宋盏放松下来后逐渐“反客为主”，虽然冰城本来就是他的主场。 “您是哪里人？刚才听您说，常年在国外，是么？” 傅朝颜喝了口水，说道：“我是沪城人，西欧和北美两地活动都比较多。” 沪城？ 宋盏狐疑道：“说起来，祝老师还是我的另一位姓傅的朋友推荐的，他也是沪城人，好巧啊。” 傅朝颜神色如常道：“哦？是么？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宋盏说道：“傅伯昌，傅小姐认识么？” 傅朝颜假装想了想，说道：“不认识，不过沪城有很多江浙一带的家族或村落集体迁入，像沪城就有很多姓徐的人，都来自南通徐家帮。” “沪城姓傅的也有很多。”傅朝颜笑道，“回头我和家里打听一下，说不定还有亲戚关系呢？” 宋盏看傅朝颜如此自然的反应，也就没再将她和傅伯昌往一块想。 一路上和傅朝颜聊天非常投机，宋盏幽默有见识，傅朝颜也健谈不做作，两人一拍即合。 傅朝颜笑起来妩媚有感染力，声音带着吴侬软语的轻柔，胸脯会被宋盏逗笑而一颤一颤地，宋盏也不敢细看，只是偶尔用反光镜看两眼，一副专心开车的样子。 傅朝颜将宋盏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看得出宋盏已经被自己吸引，努力保持着礼貌和克制，她倒是没有点破，反而感觉到一些欣喜。 果然，女生对自己的魅力都很在意。 但傅朝颜自己也没有注意，她同样被宋盏所吸引，除了内在，还有宋盏的外在形象，一部分是宋盏本身长得就算帅气，另一部分，还真的要感谢托尼老师的造型了。 接近6点，两人终于抵达了位于红专街的一家叫帝华的高档酒店。 第68章 吃喝玩乐的考察 酒店是包娜帮定的，属于闹中取静，帝华酒店所在的大楼曾经是中俄远东商会在冰城的会馆，整栋大楼都是俄式建筑，里面楼梯铺红毯，壁炉红墙一应俱全，大厅吊顶和细节装饰也散发着浓浓的俄味。 到前台登记办理好入住，宋盏提着行李箱，带着傅朝颜到了8楼8806，这是一间商务高档套房，进门后先看到一个小的会客厅，里面才是卧室。 “傅小姐，您还满意么？”宋盏将行李箱放到衣柜边，问道。 傅朝颜点点头：“不错，只要干净就可以。” 宋盏说道：“那肯定没问题，这是冰城中心最好的酒店之一，据说开了有三四十年了。” 傅朝颜摸了摸沙发的皮质，说道：“这一间应该不便宜吧？贵司破费了。” “招待是不能省的。”宋盏收到包娜的短信，说道：“饭也准备好了，傅小姐，我们现在就去吃晚餐，还是您先休息一下？” “现在吧，但要等我先补个妆。”傅朝颜时刻在意自己的美貌。 宋盏在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傅朝颜才姗姗来迟地下楼，作为一个直男，宋盏没看出来傅朝颜有什么变化。 开车来到一家冰城有名的柴鸡活鱼铁锅炖，傅朝颜进门后眼前一亮。 “欢迎远方的朋友来俺家做客，外面贼冷，请客人上炕吧。” 饭店迎宾是四个穿着花棉袄的东北老妹，热情的声音一下子将傅朝颜拉进了她陌生又感觉新奇的东北餐饮氛围里。 傅朝颜被东北老妹拉着一路向里走，来到一处叫“靠山屯”的包厢，包厢座位是低矮的土炕，中间灶台是饭桌，门是半开着那种，能够看到十几米外的用餐大厅，大厅中心有一个小舞台，演员正在调试设备。 落座后，傅朝颜摸了摸装饰用的玉米和辣椒，还有大蒜串，惊讶道：“竟然是真的！” 宋盏笑道：“真的比假的便宜。点了炖活鱼和大鹅的拼锅，傅小姐想吃特色菜，这就算是我们这的特色了。” 旁边站着的东北老妹正倒着茶水，介绍道：“是了，咱家鱼是松江鱼，鹅是农村笨大鹅，还有粉条，土豆，白菜，绝对特色，嘎嘎好吃。” 傅朝颜笑问：“嘎嘎好吃？哪个是嘎嘎？” 宋盏解释道：“嘎嘎就是特别的意思。” 锅里已经提前炖上了大鹅和活鱼，等了五六分钟，凉皮拌菜、拍黄瓜、蓝莓山药等几道凉菜也上来了，随着铁锅开盖，一股美食特有的锅气扑鼻而来，舞台上演员也开始了表演。 傅朝颜吃惯了沪城菜和西餐，没想到会被初次尝试的东北美食瞬间俘虏，鱼肉在嘴里烫着却停不下来，吐着粉红的小舌头说道：“好香，好热。” 宋盏全程吃得不多，主要是给傅朝颜夹菜，但傅朝颜一个女生，饭量自然大不了，最后反而变成了傅朝颜帮宋盏夹菜，宋盏吃。 席间宋盏几次向傅朝颜介绍冰糖科技，都被傅朝颜以“不着急”为借口打断了，吃得不错，但对商业合作推进毫无帮助。 吃完傅朝颜也累了，宋盏将她送到酒店。 “你先回去吧。”傅朝颜说道，“明天早晨来接我就行。” 宋盏问道：“傅小姐，我们明天什么安排？是不是先去公司考察一下？” 宋盏自然已经有了安排，但还是得先问问傅朝颜的意愿。 傅朝颜想了想，说道：“明天先在冰城转转，投资不能光看公司，要先了解城市风貌和营商环境，你说对吧？” 宋盏一想也在理，说道：“好的，没问题，明早我就过来，您什么时候起来给我打电话就行。” 晚上回到家，宋盏和包娜聊了一下情况，吩咐明天先不用准备在公司迎客了，傅朝颜想在冰城转转。 “那就去中央大街吧，离得也近。”包娜建议道。 和包娜聊完，宋盏又习惯地和祝夕宾发邮件。 宋盏：投资人接到了，安排了住宿，也吃了晚饭，应该比较满意。 祝夕宾：好，你对投资人印象如何？ 宋盏：没想到是个年轻姑娘，言谈举止都很不错。 祝夕宾：你对姑娘第一印象，就是言谈举止？ 宋盏：长得也很漂亮。 祝夕宾：哈哈哈，好好招待，聊得好了，资金问题肯定能解决。 宋盏：祝老师放心，我肯定努力。 傅朝颜在宾馆，看到宋盏表了决心后，满意地关了电脑，又和远在费城的湾湾腔女生打起了电话。 “哟，这是来汇报战果了？他长得怎么样？身体还行么？”湾湾腔女生正吃着早饭，问道。 “呸，你脑子里天天在想什么？”傅朝颜笑骂道，接着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我有点后悔，是不是直接说出我的身份好一些。”傅朝颜担忧道。 “别急，按计划来吧。”湾湾腔女生支招道，“这才哪到哪。” 第二天，宋盏早早地来到楼下，没想到7点多，傅朝颜就给宋盏打电话，说她已经起来了。 宋盏以为傅朝颜旅途劳累，应该会多睡一会儿，实际上傅朝颜反而有点紧张，夜里睡得不踏实，早晨5点多就醒了。 今天傅朝颜换了一身咖啡色风衣，内衬是白色针织衫，下身也换成了水蓝色阔腿裤，头上多了一顶白色贝雷帽，看上去依旧不像投资人，而像是韩范十足的女大学生。 “我们先去吃点早餐吧，傅小姐想吃早市还是早餐店，这家酒店的早餐自助也很不错。”宋盏说道。 “我在楼上看到旁边的街上人很多，应该就是你说的早市吧，去看看呢。”傅朝颜对此很感兴趣。 离得近宋盏就没开车，带着傅朝颜来到红专街早市，里面卖的大柿子、粘苞米、油炸糕、肉丸子、蛋堡香气一阵阵传来，滋滋的冒油声和掀开笼屉的蒸气将整条街充盈得烟火气十足。 傅朝颜好奇地这也想尝尝，那也想吃吃，从街头走到街尾，已经给自己吃饱了，而宋盏则抱着一堆傅朝颜吃了几口的美食，跟在后面。 “一会儿我们去哪？”傅朝颜非常有精神。 “去公司看看么？”宋盏建议道。 傅朝颜看了宋盏一眼，宋盏改口道：“那去中央大街。” “好呀。”傅朝颜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宋盏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考察主打一个吃喝玩乐，他之前没谈过生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这样。 第69章 中央大街漫谈 其实傅朝颜也觉得没有必要这么抻着宋盏。 作为冰糖科技发展史重要的见证者和参与者，傅朝颜特别清楚，宋盏现在有多缺钱，又有多希望能谈成投资。 所以现在赶紧考察公司，接触项目才是正事，但她又还是会考虑到湾湾腔女生说的可能。 “他没准想骗你的钱呢？要等他失去耐心。” 傅朝颜正想着，两个人已经顺着红专街走到了中央大街的中心。 “这是哪里？” 傅朝颜之前就发现冰城充满了老旧的欧式建筑，而走到中央大街中心的时候尤其明显。 “中央大街，冰城最繁华的地方，中国第一条步行街，一百年前就有了。”宋盏介绍道。 傅朝颜点点头：“和沪城外滩差不多？” 宋盏说道：“嗯，没有外滩震撼，但是感觉更精美。” 傅朝颜认可宋盏的说法，外滩因为背靠万国建筑群，面朝黄浦江，抬眼高楼高塔，低头人流如织，确实更震撼和丰富一些。 但中央大街也不差，傅朝颜也去过很多西欧国家，像巴黎和伦敦，那里街区建筑和中央大街很像，如果把整条中央大街都挪过去，也毫无违和感。 但西欧那边的街区，干净和人流无法两全其美，只能选一个，就是干净的地方往往没人，游客多的地方环境都很差。 中央大街不存在这个问题，说一句纯净版“东方巴黎”毫不为过。 “哇！这栋白色的房子很好看。”傅朝颜指着街边的一处家居店说道。 两人走过去，看到门牌写着“中央大街21号，原阿格洛夫洋行，折中主义建筑。” 宋盏不太懂：“折中主义建筑是什么？” 傅朝颜解释道：“算是一种近现代才出现的建筑风格吧，主打一个协调、美观和随意，就像穹顶和罗马柱，钟楼和塔楼，这些不同时期的元素都可以出现在一栋建筑里。” 宋盏想了想说：“不伦不类？” 傅朝颜笑道：“差不多，反正都是为新兴资产阶级服务，他们觉得好看就行。” “那你觉得呢？”宋盏问。 傅朝颜笑笑不说话，向前走了两步后，指道：“我更喜欢那栋，巴洛克式，阁楼，阳台，穹顶，还有老虎窗。” 两人走走停停，本来是宋盏提前做了一些功课，打算给傅朝颜当导游，没想到傅朝颜的艺术储备远不是宋盏能比的，反过来给宋盏当了导游。 “这一栋呢？” “这是文艺复兴的风格，弧形转角，铁艺阳台。” “那这一栋呢？” “折中。” “那一栋？” “也是折中，如果你感觉有多个风格杂糅，多半都是折中。” “这个也是？” “这是新艺术运动，你看它的曲线更夸张，外墙也显得很现代……” 终于走到一处马迭尔冰棍前，傅朝颜讲得口干舌燥，宋盏提议：“傅小姐辛苦了，我请你吃冰棍。” 傅朝颜说道：“给宋先生当导游可真不容易，费了半天劲儿，也就挣个冰棍钱。” 宋盏笑道：“不止不止，还可以请傅小姐喝咖啡，吃西餐，都行。” “西餐么？我可不要。”傅朝颜拒绝道，“西餐哪里不能吃呢？” 宋盏说道：“那就麻辣烫吧，不，齐齐哈尔烤肉，肯定别的地方没有。” 这时地方美食还没有在全国彻底铺开，齐齐哈尔烤肉主要还是集中于东北三省。 “好呀。” 傅朝颜接过宋盏递过来的冰棍，只吃了一口，留下了月牙形的口红印，说道：“奶味挺足，就是有点凉。” 现在是4月天，冰城温度在15c左右，肯定算不上热。 宋盏说道：“那就不要了，尝尝就行。” 傅朝颜可惜道：“但是就吃了一口，扔了可惜。” 说完傅朝颜看向宋盏，宋盏说道：“我倒是无所谓，但我吃剩下的你不介意么？” 傅朝颜点破道：“刚才早市上买的早餐，不是都被你吃了么？” 宋盏刚想说那不一样，早餐都是肉饼啥的，大部分都没动过。 “不想吃算了。”傅朝颜说道，“我们本来也不熟，商务伙伴嘛？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宋盏一听这不行，立刻拿过冰棍，三口两口吃完，由于吃得太急，冻得牙打颤。 傅朝颜看着宋盏表情痛苦的样子，有一点同情，也有一点好笑，她发现她有点享受捉弄宋盏的过程。 “这么喜欢吃？老板，再来一根。”傅朝颜招呼道。 “算……算了。”宋盏苦笑着捂着嘴，“一根够了。” 傅朝颜心情大好，两人又一路走到圣索菲亚大教堂。 “好漂亮，这个绿色真高级。”傅朝颜感叹道，“洋葱头很可爱。” “要进去看看么？”宋盏问道。 傅朝颜有点想去，但看到排队的队伍都已经蜿蜒到广场中间，一下子就退步了。 “算了，在外面拍几张照片就好。”傅朝颜从包里取出相机，刚才她已经偷偷拍了一路。 “你会用么？”傅朝颜问道。 宋盏拿过来看了一下，傅朝颜这个相机按键很多，只是按快门没什么问题，但是想调参数拍好就比较费劲。 “我教你。” 傅朝颜详细地和宋盏解释了白平衡，进光量，焦段，色调等等常用参数，并让宋盏试拍了两张。 “不错，就是这样，快，给我照一下。” 傅朝颜站在索菲亚广场中心，比了个耶的手势，恰好身后一群鸽子刚刚吃饱起飞，宋盏连按快门，拍下了这个美好的瞬间。 “我看看，我看看。”傅朝颜跑过来验收了一下。 照片的背景是春雨洗过的天空，万里无云，傅朝颜向后翘着腿，咖色风衣被风吹起，她一只手按住风衣下摆，另一只手在比耶，闭上一只眼睛显得俏皮可爱。身后是苍绿色的索菲亚教堂，灰白两色的鸽群排成一字有前有后，在空中形成一弯新月掠过，暗的一半好像明的一半的投影。 “还不错，继续努力。”傅朝颜非常满意，还是硬挑了几处毛病。 中午是在红专街上一家老牌牛肉店吃的齐齐哈尔烤肉，拌的燕翅和雪花，肉片放在烤盘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宋盏又要了一盘酸菜，这都是烤肉必备，老板又送了一份生菜。 “这个要怎么吃？”傅朝颜走了一上午，饿得不行。 “直接吃也可以，卷着吃也行。”宋盏戴上一次性手套，帮傅朝颜用生菜卷了一份，也给自己卷了一份。 “来咱们干一个。”宋盏说道，“生菜就是生财，希望咱们合作愉快，一起发财。” 傅朝颜笑道：“好呀，一起发财。” 两人碰了一下后各自将肉放入口中，宋盏算了算，刚才碰的这一口，应该是忙了一上午，和商业合作最近的一次。 第70章 东北洗浴 傅朝颜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宋盏靠在椅子上琢磨着怎么能进入正题。 身后一桌的四个东北大哥喝酒划拳也到了尾声，其中一人嚷嚷着：“和三位大哥认识非常荣幸，但是有点不尽兴啊！” 另一位说道：“那ktv走起呗？” 剩下两位互相看了看，说道：“你那破锣嗓子，ktv有啥意思？咱们直接洗浴多好，泡泡池子，打打牌。” “我看行，说走就走。” 四位大哥一拍即合，也给宋盏提供了灵感。 对呀，东北洗浴文化优势干嘛不用？ 不都说洗浴中心是谈生意的圣地么？ 大家坦诚相见也显得真诚。 虽然傅朝颜是女生，但还是可以一起汗蒸的，关键是洗浴中心只能唠嗑，不聊生意都没别的事干。 宋盏一想就觉得靠谱，此时傅朝颜刚刚回来，看向宋盏道：“烤肉真香，我吃好了。” 宋盏说道：“傅小姐下午想做点什么？” 傅朝颜笑道：“听你的。” 宋盏心想：听我的就谈生意，但你明显不乐意呀？ 宋盏说道：“不知道傅小姐听没听说过，东北的洗浴文化？” 傅朝颜眼睛一亮：“倒是听说过，就是从来没有机会去。” “没去过没关系，这不就是机会么？” 宋盏介绍道：“东北洗浴文化博大精深，不仅能洗澡，泡池子，搓澡，汗蒸，还可以打台球，玩游戏，吃自助餐和水果饮品，可以说是休闲娱乐一体圣地。” 宋盏这么一说，傅朝颜更有兴趣了，说道：“那要不试试？” 宋盏说道：“其实现在冰城的气温还是有点凉，雪又刚化，主打的冰雪项目傅小姐玩不上。” “我是想着没有什么特别适合的活动，不如去洗浴感受感受。” 傅朝颜点头：“宋先生想得妥帖，那就走吧。” 宋盏见傅朝颜同意了，立刻联系包娜预订冰城最好的洗浴中心。 “你们就去冰城圣汇吧？那里我去过，挺高档，什么都有，现在淡季，人应该不多。”包娜在电话里说道。 宋盏和傅朝颜从烤肉店出来已经是下午2点，两人打了一辆车直奔冰城圣汇。 出租车司机很健谈，得知宋盏二人要去洗浴，疯狂给冰城圣汇点赞，说这是冰城最好的洗浴中心，去就完事了。 傅朝颜作为从未尝试过的外地人，充满了期待。 到了冰城圣汇，傅朝颜一下子就被洗浴中心如皇宫一样的大门吸引，金色的大门至少有8米高，对开每扇都有3米宽，表面金光闪闪，外墙是白色的罗马柱和人像浮雕，远看像巴特农神庙，近看又有点克里姆林宫的意味。 “这是洗浴中心？”傅朝颜大开眼界。 “这才哪到哪，进去看看吧。”宋盏也是第一次来，但他去过别的洗浴中心，对流程比较熟悉。 现在果然是淡季，大厅人很少，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喷水池，厅内举架至少是5米以上，看着敞亮。 左右两排两男两女各自引导宋盏和傅朝颜换上拖鞋，给上手牌，傅朝颜问道：“这是干嘛的？” 宋盏说道：“记录消费的，也能打开更衣柜的门，一会儿咱们先去洗澡，然后在大厅汇合。” “好。”傅朝颜说道。 宋盏又嘱咐了一句：“尝试一下东北搓澡。” “好。” 看到傅朝颜进了女宾厅，宋盏也进了男宾浴池，冰城圣汇浴池是最丰富的，除了五个大池子，还有七八个小泡缸，另外还有室外泡池。 宋盏来这不是为了洗澡的，因此简单地洗了洗就换上汗蒸服出来了。 他到了二楼大厅，找了一个正对着楼梯口的位置，等着傅朝颜。 预计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傅朝颜才脚步虚浮地姗姗来迟。 她换上了一套红色的汗蒸服，尽管汗蒸服很宽松，但还是被她傲人的身材撑了起来，栗色长发洗过后更加有光泽，妆容也被洗去，现在更偏向于素颜，但宋盏反而看着更顺眼。 其实大多数男生是更喜欢女生素颜的，前提是女生长相足够精致，皮肤够好，骨相上佳。 傅朝颜一上来，大厅里打牌扯淡的大哥们都停下来了，喝着茶水的大哥，扯皮的大哥也不说话了，大家都默契地看向她，又被旁边的老婆威慑不敢正眼看。 “怎么样？还不错吧。”宋盏问道。 傅朝颜在宋盏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红色的汗蒸短裤难掩白嫩修长的双腿，交叉着摆在宋盏面前晃得他不敢直视。 “没想到洗澡的地方这么大，我们那边都只有淋浴，刚开始我还不太好意思，大家都不穿衣服，后来就习惯了。” 傅朝颜说到这有些羞涩，她因为身材太好，刚进浴池就被围观了，东北大姐们一个个地靠近她，有问皮肤保养的，有问腰腹健身的，有的看着傅朝颜q弹的胸部眼馋，差一点就上手摸的。 不过东北大姐们也很热情，教傅朝颜怎么洗舒服，还带着她去搓澡。 “搓澡了么？”宋盏问。 “本来想搓，最后还是退却了。”傅朝颜有点遗憾，但是那个搓澡大姐看上去非常用力，而且隐私部位也不放过，傅朝颜多少有点不习惯，就没强行尝试。 “好，那我们去汗蒸吧，这里汗蒸也很不错，房间多。”宋盏说道，他打算找个没人的房间点一壶茶，好好聊聊商业合作的事。 “好呀。” 傅朝颜跟着宋盏，两人进了25c的汗蒸房，待了一会儿，但因为温度不够，房间里人也不少，就没待住。 “要不换一个？”傅朝颜也不习惯人太多，而且大哥们老看她，眼神太直接。 宋盏和傅朝颜又去了几个汗蒸房，温度都在25-47c之间，这个区段的温度最舒适，人也最多。 两人不知道第多少次从汗蒸房里出来，宋盏说道：“抱歉，没想到今天人也不少。” 傅朝颜说道：“没事，都体验一下，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两人越走越偏，直到看到一个汗蒸房，上面写着“75c”。 “75c，敢不敢试试？”傅朝颜邀请道。 “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宋盏肯定得陪着。 傅朝颜尝试着拉开门，发现这个门还是电动的，很沉，按了一下按钮，门开后一股蒸汽扑面而来。 傅朝颜先进去，宋盏后进去，门关上后闷热的感觉一下子上来了。 “怎么样？”宋盏已经开始感觉闷得难受，不过挺几分钟不成问题。 “还行。”傅朝颜也觉得温度有点高，但能受得了。 这个房间现在没人，宋盏在思考着如何进入投资的话题。 而傅朝颜则在琢磨着和湾湾腔女生的谈话，想着考验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过了2分钟，傅朝颜脸已经有些红了，身上汗出如雨，宋盏也有些呼吸困难，汗流浃背。 “要不还是出去吧？”宋盏提议道，在这里只顾着热了，说话都费劲，根本聊不了。 “好。”傅朝颜也早就想出去了，刚进来她就有点后悔。 宋盏按了一下按钮开关，门纹丝不动，又按了一下，还是纹丝不动。 宋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傅朝颜看门半天没开，问道：“怎么了？” 宋盏回头凝重道：“好像门，出了点问题。” “啊？” 第71章 我就是祝夕宾 傅朝颜靠近看了看门锁，门锁是电动的，不按按钮是根本推不开的。 “我再试试。”宋盏说道，随即尝试撞了撞门。 门非常结实，门板是那种沉重的实心厚木板，不仅耐蒸汽侵蚀，而且声音封闭。 “是不是按钮故障了？”傅朝颜问道。 “应该是，它这是电控的，可能锁死了。”宋盏分析道，同时向周围扫视了一圈。 整个汗蒸房里，只有傅朝颜和宋盏两个人，房间里面是几个木制长椅，旁边是一个床位，床位里铺满了锗石，用来躺着理疗用的。 整个房间没有其他的排风口和窗户，只有和门同侧有一扇厚厚的大玻璃窗，窗户上面都是蒸汽水珠，外面看不清里面，里面也看不清外面。 傅朝颜心急道：“那怎么办？我们喊人吧。” 宋盏问道：“你带手机了么？” 傅朝颜摇了摇头，宋盏也遗憾道：“我也没带。” 这个时候不像十几年后，大家离不开手机，现在手机功能没那么多，能不带就不带。 宋盏说道：“先喊一下试试吧。” “外面有人么？” “有人被困住了！” “救命！” 宋盏和傅朝颜轮番喊，一个人喊累了，就换另一个，企图将声音传递出去，奈何半天没有人回应。 其实也正常，这间汗蒸房因为温度高，本身就不在二楼休息大厅的黄金位置，属于偏僻的地方，周围本就没什么人。 而且这个房间封闭性很好，基本上很难有声音可以传出去。 傅朝颜越分析越绝望，她没想到刚才还和宋盏谈笑风生，现在竟然有被困死在这里的可能。 “我们还有办法出去么？”傅朝颜问道。 “暂时没有，先保存体力吧，让我想想。”宋盏冷静道。 既然喊人没有用，那么就不能再贸然行动，这样无异于缩短生存的时间。 空气一下子沉默了，随着温度上升，只能听到两个人不断加重的喘息声，75c的温度，到现在两个人待了接近10分钟，已经接近极限了。 傅朝颜开始自言自语道：“对不起，都是我非要进来。” 宋盏安慰道：“不要责怪自己，这是设备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 “我们肯定能出去的。” 宋盏眼神坚定，毫无怨毒，给了傅朝颜一丝丝的安慰。 傅朝颜感觉自己有点撑不住，开始有些意识模糊，四肢也有一些无力，她尝试着向墙边靠一下。 “不行！小心烫伤！” 宋盏光顾着思考，忘记关注傅朝颜的状态，他是男生会坚持久一点，但女生体质更弱，傅朝颜已经站不住了。 等宋盏提醒已经晚了，傅朝颜双手抵在墙上，高温直接将傅朝颜的手掌烫伤。 “哎呦！” 傅朝颜猛地拔出来向后倒，宋盏冲过去将她扶住，傅朝颜整个身子挂在宋盏身上，勉强站好。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白皙的手掌上面都是汗，而掌心的位置大面积泛红，中间还起了大大的水泡。 傅朝颜感觉火辣的疼，但更深的感觉是一种绝望，无法出去的绝望。 “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出去，现在不到下午5点，这个洗浴中心要晚上6-7点才有工作人员清理，我们肯定挺不到那个时候。” 宋盏的话，傅朝颜只听进去了一半，她感觉自己已经不太行了，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宋盏只是想给傅朝颜打气，两个人一起努力找到出去的办法，但在傅朝颜听来，就是没有机会出去了。 “呜~” 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傅朝颜经历过一个人出国留学的很多独居时期，自认为也是一个独立坚强的女性，但不知道是因为生命的威胁，还是因为旁边有宋盏在，让她内心的脆弱一下子爆发。 傅朝颜默默地抽噎着，流下了眼泪。 宋盏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将傅朝颜抱住，帮助她站稳，现在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很热，坐是坐不得的。 傅朝颜趴在宋盏的肩头，稍稍感觉到一丝安定，她内心的悔恨更重了，如果说现在就是她人生的尽头，那太匆忙了，很多事情她都没有体验，比如恋爱，结婚，闯出一番事业。 也有很多事情她来不及完成，甚至要带着秘密离开，比如和宋盏相认。 两个人抱着，宋盏还在急速思考着出去的办法，傅朝颜小声呢喃道：“宋盏，你在听么？” 宋盏点点头，他这个时候也没有闲心去奇怪，一直叫自己宋先生的傅朝颜，怎么突然叫上他的名字了。 傅朝颜继续说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不急着去考察公司么？” 宋盏一愣，他可太好奇了，果然，傅朝颜是故意拖着不去的。 “为什么？”宋盏问道。 傅朝颜脸红红的，她被宋盏抱得喘不过气，稍稍向后推了推，又自己不能站稳，只能让宋盏搂着她的腰，而她的双手，在宋盏的胸前撑住。 “因为，我对公司的情况已经非常了解了。”傅朝颜说道。 “是祝老师和你说的么？”宋盏说道，“但是祝老师肯定不会说得特别详细吧，作为商业合作，还是有必要详细了解一下的。” 傅朝颜回忆了一下，说道：“冰糖科技的雏形是你和杨亚维的补习小组，补习小组成立于3月……” “由于补习人数越来越多，你产生了创建公司的想法，并开始计划做商业计划书，与学校合作……” 听着傅朝颜对冰糖科技历程盘点如数家珍，宋盏越听越惊讶，这哪是非常了解，简直就是极其的了解，宋盏本人也就到这个程度。 傅朝颜继续说道：“……到目前为止，你的公司已经有95名员工，其中技术总监一人，叫厉俊，他是你从游戏厅拽出来的……” “人事及财务总监一人，叫包娜，她还有一个孩子……” “运营……” 宋盏立刻叫停：“可以了，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宋盏眼神从刚开始的怀疑，再到震惊，最后甚至有一些敌视，他发现公司对傅朝颜来说没有秘密，如果是商业竞争对手的调查，那太可怕了，这意味着他将完败。 傅朝颜看着宋盏紧张又警惕的样子，就像一个受惊的小狮子王面对持枪的猎人，既害怕又要维持自己的威严。 “咯咯~” 傅朝颜好笑道：“我还会吃了你么？你猜呢？” 宋盏本来还对傅朝颜充满敌视，但傅朝颜毫不做作的表情又让他觉得对方不是坏人。 傅朝颜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就是祝夕宾。” ？？ 什么？？ 宋盏更加地不敢相信，这比傅朝颜对公司极致地了解更加让他震撼。 “你是……祝老师？”宋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是我。”傅朝颜解释道，“祝是我的母姓，夕宾是取自宾夕法尼亚大学，我是宾大商学院创业管理专业的毕业生。” “对不起，刚开始隐瞒欺骗了你，主要是想以第三方的视角，考察一下你的人品。” “我想是我做错了。” 宋盏感觉自己被雷电击中，脑子一下子活了，傅朝颜的所有行为都合理起来了。 他一下子明白祝老师为什么有时候回复很慢，有时候又显得很忙，大概率是在忙学业问题，而即便如此，得知他资金短缺后，还是从美国飞过来帮助他。 宋盏这个时候，看着祝夕宾，不，傅朝颜柔弱又愧疚的样子，又怎么忍心怪她呢？ 宋盏和傅朝颜相对沉默，傅朝颜更加地站不稳了，他将她抱好，轻声道：“没关系的。祝老师，谢谢你。” 傅朝颜愣了一下，随即眼角又一次湿润，她将撑在宋盏胸前的手移开，伸到背后环住他的腰，胸前柔软紧压在宋盏的胸前。 宋盏这个时候想思考都不可能，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有生理反应的前兆，立刻将傅朝颜分开。 傅朝颜以为宋盏没有原谅自己，委屈地看过去，宋盏机智道：“我想到出去的办法了。” 宋盏这么一解释，傅朝颜也被转移了话题，问道：“什么办法？” 宋盏指了指身后床位上的锗石，说道：“就是它。” 傅朝颜疑惑道：“石头？？” 宋盏觉得说不如做，立刻将湿透的汗蒸服上衣脱下来。 “啊~” 傅朝颜双手交叉抵在胸前做防御状，撇过头闭上眼睛嗔怒道：“你，你干嘛脱衣服？” 第72章 暧昧 傅朝颜以为宋盏觉得出去没有希望，打算对她做点什么，她正准备挣扎，做好了防御架势后，发现宋盏迟迟没有过来。 傅朝颜睁开眼睛小心看过去，只见宋盏光着上身，走到床位旁，将汗蒸服上衣盖在石头上。 “你这是做什么？”傅朝颜问道，她也走过来，偷偷看了几眼宋盏的上身，还挺结实。 宋盏脱了上衣后感觉没那么热了，他一边尝试着把手放上去，一边说道：“我们必须要自救，我想的办法是用衣服把这些锗石裹成一个团，这样整个锗石团就会很结实，可以当做一个榔头。” “用榔头砸玻璃，说不定能砸开。” “哪怕砸不开，也能够产生比人喊更大的动静，这样更容易吸引外面的人发现我们。” 宋盏这么一解释，傅朝颜知道自己错怪他了，蹲下身子道：“我帮你。” 宋盏拒绝了：“你手还烫伤着，五指都合不上，我来就好。” “我力气大。” 宋盏说着尝试用衣服将锗石裹住，奈何这里的锗石实在是太烫了，单层的衣服根本就拿不住，手还是能感受到超高温。 而宋盏把衣服叠成双层甚至是三层，则能够装下的锗石又太少，作为榔头威力太小了。 刚才宋盏还嫌弃汗蒸服太厚捂着难受，现在又恨汗蒸服太薄，只有那么一小层。 傅朝颜看出宋盏遇到困难，说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能帮上忙么？” 宋盏想了想，觉得眼下生命安全最重要，还是要和傅朝颜明说，于是说道：“衣服太薄太小，石头太烫了，叠在一起装的锗石不够。” 傅朝颜一听，咬着嘴唇沉默了。 宋盏说道：“总之先试试，做一个榔头说不定也可以。” 说干就干，宋盏将汗蒸服叠成两层，还是太烫，又叠成三层，然后用手拿住后去裹住锗石，反手一兜，攥紧后转了一圈，做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榔头。 宋盏握着榔头的柄，向玻璃猛地抡过去。 吭—— 别说，感觉有点用，玻璃很厚很结实，但是宋盏能感觉到并不是牢不可破的。 宋盏又抡了两下后停了下来，身上的汗越来越多，在这75c的汗蒸房里，每挥动一次，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不，不行么？”傅朝颜关心道。 宋盏摇了摇头：“差点意思，石头太少，不够沉，产生不了足够的单点破坏能力。” “我再试试。” 宋盏喘着粗气，他有点后悔平时没有好好锻炼，出去以后，他必须把锻炼提上日程。 到这个时候，宋盏都没发现，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这里，也许是他觉得连重生都发生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宋盏的这种精神和勇气感染并吸引着傅朝颜，她看得出宋盏体力不多，也不忍心让宋盏再做无谓的尝试。 “宋，宋盏。”傅朝颜轻声扭捏道。 “怎么？”宋盏看向她。 傅朝颜紧咬着嘴唇，内心经过剧烈挣扎后，说道：“还，还有一件汗蒸服，你不准偷看。” 宋盏热得头昏脑涨，一时没反应过来傅朝颜的意思，傅朝颜已经转过身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了。 冰城圣汇的汗蒸服是排扣的，汗蒸房内格外安静，傅朝颜因为烫伤手不灵活，解得很慢，宋盏能够听到傅朝颜一颗一颗解扣子的声音。 啪嗒—— 啪嗒—— 啪嗒—— 宋盏吞咽了一下口水，看到傅朝颜光洁的后背，她是典型的沙漏型身材，胸大，腰细，胯宽。 看上去傅朝颜的腰围也就不到60cm，她将汗蒸服脱下来一只手横扣在胸前，挡住胸部，另一只手将汗蒸服背身递给宋盏。 宋盏接过傅朝颜的汗蒸服，说道：“交给我吧。” 他将两件汗蒸服叠在一起，重新裹紧锗石，做了一个比之前大了一倍的榔头plus版。 傅朝颜这个时候已经转过身，她将双手紧紧地贴在胸前，她必须护住自己，因为洗澡出来的时候，她听从了东北大姐的建议，汗蒸服里没有穿内衣，只是贴了两枚乳贴。 宋盏根本没有心思关注傅朝颜的美态，他抡起榔头，又一次向玻璃发起冲击。 哐！ 哐！ 哐！ 这次宋盏和傅朝颜都感觉到巨大的响动，而这个响动，也不出意外地传递了出去。 “你有听到什么动静么？”坐在休息大厅嗑瓜子的大姐问旁边的大哥。 “好像有人铲雪。”大哥说道。 “铲个屁的雪。”大姐呸了一句，竖起耳朵。 哐哐哐！ 又是连续的三声响动，这次不光是大姐，旁边的大哥也听到了。 “好像是那边，搞装修呢？”大姐找到饮品区的服务员，“你家那边是不是搞装修啊？咋这么大动静？” 服务员正给顾客倒茶，不记得有这事，说道：“我过去看看。” 咔嚓！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服务员立刻察觉到了问题，赶紧向汗蒸房的方向赶去。 而汗蒸房里，宋盏看着玻璃右下角被榔头砸出的一块大洞，脸上又惊又喜。 “我们成功了？”傅朝颜也惊呆地看向玻璃上的洞，外面新鲜的冷空气传来，屋内的温度骤降。 “嗯，成功了！”宋盏也分外激动。 两个人不自觉地互相看过去，宋盏看到傅朝颜双臂交叉着抱在胸前，皮肤雪白如玉，饱满的胸部因为挤压而向外溢出，傅朝颜的胳膊根本挡不住，宋盏能够看到没有被遮住的两个半球曲线。 “啪！”傅朝颜双颊羞红地快速伸出左手扇了宋盏一巴掌，“不许乱看！” 这是傅朝颜的下意识反应，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手臂作用是护在胸前，导致扇宋盏的这一刻，胸部好像一只起跑线上随时准备出发的选手，听到枪响后，立刻冲刺。 宋盏看到傅朝颜的左胸弹跳着充出来，在他的眼前晃着，傅朝颜的胸型是木瓜型，大小在75f左右，白皙，饱满，圆润，球面还因为湿热的空气密布着一层细汗，顶端被贴上了肉色的乳贴，让人浮想联翩。 宋盏感觉到自己大脑充血达到了顶点，立刻低下头，将地上的榔头捡起来，抖开锗石递过去：“傅小姐，穿……穿上吧。” 傅朝颜也意识到了自己有点冒失，但是为时已晚，责怪宋盏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快速转过身，脸红到了极致，仿佛能滴出血来。 她拿过宋盏递过来的汗蒸服套上，两个人沉默着，一股暧昧的气氛弥漫开。 这时闻声而来的服务员已经赶到，她看到汗蒸房门前的满地玻璃碎片，立刻去按房门按钮，但是怎么按也按不开，于是喊道：“里面有人么？” 这个时候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因为大量的蒸汽从房间顺着玻璃洞跑出去，形成了一小层水汽白烟。 “有人，门打不开了。”宋盏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客人，我这就喊经理过来。”服务员连连道歉，同时用对讲机联系经理。 傅朝颜终于松了口气，她整理好上衣，转身看向宋盏，发现宋盏也在看她，此时两人都穿好了衣服，眼神交汇中却又默契地闪躲着错开。 “嘿嘿，终于得救了。”宋盏假装轻松道。 “是呀，得救了。”傅朝颜眼神游离地说。 第73章 帮为师穿上 冰城圣汇的经理很快就赶到了，在宋盏和傅朝颜等待了大概5分钟后，门锁终于被撬开。 经理疯狂地道歉，就差磕头了：“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给二位贵客带来这么不好的体验……” “好在二位贵客没有什么大碍，我们一定赔偿……” 宋盏确实在气头上，但是现在不是追究和问责的时候，他说道：“赔偿不重要，先带我们去医院吧，检查一下。” “女生烫伤了，必须要尽快处理。” 经理这才注意到傅朝颜双手还是红肿的状态，喊人道：“小李，叫后勤部把车开到门口，送客人去医院。” 宋盏和傅朝颜分别在男女服务员的陪同下回更衣室换衣服，在此期间宋盏给包娜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冰城圣汇出了点状况，自己和傅朝颜正在去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挂了急诊，给傅朝颜做了外伤检查和心肺功能检查，基本上身体没有大碍，但手掌外伤确实很严重，被涂药包扎好之后，两只手像哆啦a梦一样成了拳头。 “笑什么笑？”傅朝颜看着宋盏控制不住的笑意，用“拳头”捶了宋盏一下。 宋盏说道：“没什么问题，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吧，刚才医生说要多休息，把身体放松下来。” 傅朝颜点点头，说道：“你不检查一下么？我看你心跳得很快？” “哦？我怎么不知道？”宋盏疑惑道。 傅朝颜没直说是刚才抱住宋盏的时候发现的。 宋盏在傅朝颜的坚持下也做了一下检查，各种体征都比较平稳，这让傅朝颜也放心不少。 很快包娜也赶到了医院，她是第一次见傅朝颜，两人在宋盏的介绍下互相认识了。 “傅小姐真漂亮。”包娜只在宋盏口中知道投资人是个女性，但真的见面还是分外惊讶。 傅朝颜对包娜算比较熟悉，包娜的情况宋盏都和祝夕宾说过了，但见到真人也是第一次，也许是足够了解包娜的坎坷经历，傅朝颜感觉对她比较亲切。 “老板，要不你送傅小姐回酒店吧？我去冰城圣汇处理后面的问题。”包娜想着让宋盏也休息一下。 宋盏摇了摇头，说道：“你送傅小姐去酒店，她手不方便，你们都是女生，好搭手。” 宋盏这么一说，包娜才注意到傅朝颜双手被包住了，点头道：“放心吧，我肯定照顾好傅小姐。” 傅朝颜刚想说我不用人照顾，宋盏坚持道：“还是有个人在旁边方便。” 将傅朝颜和包娜送上车，宋盏跟着冰城圣汇的车一起回去，得知宋盏和傅朝颜没什么大问题，冰城圣汇的经理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经理额头都是汗，“这件事已经惊动了我们大老板，大老板说他应该亲自过来赔礼道歉，但他本人目前在外地谈生意，确实过不来。” “这件事情，完全是我们的责任。原因已经查明，是设备年久失修导致的。其实我们店里设备每天都会检查维护，但那个75c的高温房，一般没有人用，维护工人就疏忽了，我们今后一定严加防范。” 宋盏心里自然是一肚子火，但劈头盖脸骂经理一顿也没意义。 经理看宋盏很冷静，接着道：“至于赔偿方面，您看这样可以么？我们老板说了，医药检查我们全额承担，另外还有您这边的精神损失费，毕竟带来很不好的体验。” “我们赔偿1w块现金，并赠送2张终生免费的vip卡，您和女伴可以随时来冰城圣汇，所有基础门票和vip包含的服务全免。” 经理也是比较有诚意，宋盏最后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您看方便留一个联系方式么？我们老板回来后，想单独向您这边道歉。”经理征求道。 宋盏这边还是留了联系方式，倒不是因为见冰城圣汇的老板，而是vip卡需要登记。 处理完冰城圣汇的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8点，从5点左右出事，去医院，检查，一来一回地折腾，过去了3个小时。 宋盏到了帝华酒店，他要再看一下傅朝颜的状态，另外也想问一下关于祝夕宾的事。 傅朝颜就是祝夕宾，这件事当时听到是震惊，现在越回味越觉得不可思议，而宋盏知道，祝夕宾是傅伯昌推荐给自己的，那傅朝颜说她不认识傅伯昌就是假的了。 那傅朝颜和傅伯昌又是什么关系呢？ 宋盏带着疑问敲响了傅朝颜的房门，等了一会儿，门开了，傅朝颜换上了一身墨绿色的睡袍，趁得她皮肤异常白皙，长发用一根簪子别着，发丝上的水迹还未干，颇有一种美人出浴的感觉。 “包娜不在么？”宋盏问道。 “她孩子有一点问题，接到电话后，我就让她回去了。”傅朝颜看宋盏站在门口不进来，说道：“你打算一直站在外面说话？” 宋盏尴尬道：“你都要睡了，我就不进去了，看你挺好的就行。” 傅朝颜看了一下穿着，随即笑道：“进来吧，你站门口说话，一会儿把人都引过来了。” 宋盏想了想，还是跟着傅朝颜走了进来。 “关门啊？愣住干嘛。”傅朝颜提醒道。 “哦？好。”宋盏转身将门关上。 “噗嗤~”傅朝颜笑道，“你怎么有点呆呆的，这样怎么谈商务合作？” 宋盏问道：“傅小姐终于想谈合作的事了？” 傅朝颜倚靠在沙发上，双腿一上一下地搭着，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和我谈么？说吧，怎么谈？” 宋盏也在对侧的沙发上坐下来，知道傅朝颜是祝夕宾之后，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能说啥？ 公司啥样，还有比你更清楚的么？ 傅朝颜看宋盏手足无措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难道他就没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么？ “我看你不是想来谈合作的，而是有问题要问吧？”傅朝颜率先提起话头说道，她下意识地想去拿桌上的咖啡杯，又忘了自己手指包着弄不了。 “我帮你。”宋盏把杯子递过去，傅朝颜举着两个拳头：“这样让我怎么喝？” 宋盏只能小心地将杯子贴到傅朝颜的红唇边，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去，在杯沿留上浅浅的红印。 也许是居高临下俯视的原因，宋盏能够看到傅朝颜睡袍领口处深深的沟壑，这让他又是一瞬间的恍惚，他突然意识到也不是非要现在谈什么，此地不宜久留。 “嗯，我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商业合作不急。你先休息吧，明天再聊。”宋盏说着，将咖啡杯放回原位，起身就要告辞。 走到门口的时候，宋盏被傅朝颜喊住。 “等会儿，别急着走。”傅朝颜眼珠灵动一转，咬着唇，柔声道：“你得帮我一个小忙，我自己手坏了，弄不了。” “哦，好。”宋盏以为也是倒水这样的工作，满口答应下来。 傅朝颜走进卧室，见宋盏迟迟不进来，说道：“你倒是进来啊，在外面能帮什么忙？” “好。” 宋盏犹豫了一下，走进卧室，发现傅朝颜正坐在床沿上，雪白的长腿伸得笔直，脚上纸拖鞋已经脱掉了，能够看到嫩藕般的脚趾。 她的足弓曲线柔美，秀且翘，脚背光滑，腕和踝肥瘦适宜，宛若天成。 一双黑色的长款医用弹力袜放在床头柜子上，傅朝颜指着袜子说道：“我每天晚上睡觉，需要穿上弹力袜才行，防止静脉曲张。” “包娜走得匆忙，忘了让她帮我。” 说到这，傅朝颜顿了一下，抬眉看了宋盏一眼，眼神蕴含万种风情，声音不知是故意压低还是不小心夹了一下，充满魅惑道： “宋盏，帮为师穿上呢？” 宋盏轻微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被傅朝颜敏锐地捕捉到，她表情玩味，内心在偷笑。 第74章 最重要的合伙人 “对不起，我可能帮不了。” 宋盏想了想还是不能干，帮傅朝颜穿袜子简直是在玩火，弄不好就越界了。 “你是怕袜子不干净？”傅朝颜反问道，“医用弹力袜，新的。” 宋盏摇了摇头。 “那是嫌弃我的脚不干净？”傅朝颜翘着脚委屈道，“明明洗得很香。” 宋盏又咽了一下口水，还是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拒绝呢？”傅朝颜盯着宋盏，叹息道：“抱歉，可能这个要求确实有点过分了，今天不穿就是了。” “静脉曲张，少穿一天两天，又不会死人。” “只是不知道，那种青色蚯蚓一样的血管，明早会不会爬满小腿……” 傅朝颜越说越可怜，宋盏被她说动了，掏出手机道：“我叫包娜回来帮你。” “别。”傅朝颜摆手怜惜道，“一个孩子的母亲，正在照顾她的孩子，我不忍心夺走孩子的快乐……” 宋盏想了想，将手机收起来，脱下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深吸一口气，说道：“要怎么穿？” “我……没什么经验。” 噗嗤~ 傅朝颜笑了：“我当然知道你没什么经验，很简单，像正常穿袜子一样就可以了。” “我记得客厅有一个换鞋凳，你拿过来。” 宋盏拿过凳子放到傅朝颜对面，傅朝颜指了指床头柜：“拿着袜子坐过来。” 宋盏跟着傅朝颜的指挥，拿着弹力袜坐到傅朝颜对面。 此时卧室的四角打着暗黄色调的灯光，照着傅朝颜身上墨绿色的睡袍有一种暗蓝色的光泽，她挪了挪位置，伸长腿使得脚踝正好能搭到宋盏的膝盖上，整只脚都被宋盏看在眼里。 宋盏看着精致的脚背和脚趾，手攥着弹力袜在冒汗，他抬头看向傅朝颜，她另一条腿搭在床沿上，双腿中间的神秘地带在黑暗的光线下看不清。 啪！ 傅朝颜前倾着打了宋盏的头一下：“快穿！不许乱看！” “好。” 宋盏被教育了一顿，拆开弹力袜包装上的塑料扣环，拉抻了一下试试弹性。 这双弹力袜是中长款，宋盏比量了一下大概能够覆盖到傅朝颜膝盖的位置，袜子薄而黑，和普通的黑丝差不多，质量很好，应该是从美国带过来的。 傅朝颜怂恿道：“愣着干嘛，穿吧。” 宋盏没有什么经验，只能硬着头皮，双手捏住袜口，直接往傅朝颜的脚上套。 套了半天也套不上去，傅朝颜看得心急：“要用一只手把脚固定住才行。” 其实傅朝颜是可以固定住的，纯粹就是她自己乱动导致宋盏套不准。 “好。” 宋盏左手摸上傅朝颜的脚，刚刚洗完澡，傅朝颜的脚还带着一股沐浴液的柠檬香，脚背和脚心都是滑滑的，稍微有一点凉，宋盏握住后掌心的热量透过脚掌传给傅朝颜，让她浑身一激灵，感受到了温暖和舒适。 嗯~ 傅朝颜轻哼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 宋盏右手将袜口撑开，套在傅朝颜的脚趾上，她的脚趾如一颗颗水晶葡萄，宋盏轻轻向下拉着弹力袜，左手也松开跟着使劲，同时说道：“别动。” 傅朝颜真的就不动了，任由宋盏一鼓作气，将整只脚套进袜子里，宋盏只完成了一只脚的一半，感觉已经出汗了。 傅朝颜双手被包着，没办法帮宋盏擦汗，只能配合着加快进度。 她再次向前倾了一下，把腿伸直抬高，脚更加靠近宋盏的胸前，几乎整只脚快抵到宋盏的脸上。 宋盏双手拽住袜口，向上一提，顺利地提到傅朝颜膝盖下3cm的位置，一只袜子就这么穿好了。 傅朝颜腿型偏向于漫画腿，大腿小腿比例匀称，白得发亮，套上如黑丝一般的弹力袜，在宋盏眼前一晃，黑白视觉冲击晃得他感觉自己血气翻涌下流。 “穿得不错。”傅朝颜夸奖道。 “另，另一只。”宋盏有些结巴，其实是口干舌燥。 傅朝颜换了另一条腿，看着宋盏套着袜子，表情专注，说道：“知道我是祝夕宾不告诉你，你真的不会生气么？” 傅朝颜还是有些不确定，他不知道在汗蒸房里，宋盏到底有没有原谅自己，说不定那是宋盏的安慰之言，因此还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 宋盏一边帮傅朝颜穿袜子，一边说道：“我没生气，更想说谢谢。” “谢我什么？”傅朝颜记得在汗蒸房里，宋盏也是说了“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一个人跑来冰城。” “谢谢你愿意帮助我，从一无所有，到冰糖科技走上正轨，我想没有你的帮助，公司可能都成立不了。” “也谢谢你在每一个日夜，跨过13个小时的时差，愿意和一个未曾蒙面的少年分享他的畅想。” “我想你是出于未来更长远的打算，才决定对我进行考察的。”宋盏再次将袜子提上去，抬头继续说道：“我完全理解。” “所以，祝老师，我通过考察了么？” 宋盏眼神澄澈，已经从刚才被诱惑的迷乱中走出来。 傅朝颜捂着嘴，眼睛眨呀眨得，好像有眼泪在眼眶，又被她顶了回去。 “嗯，通过了。” 傅朝颜说完，脚向后一拉，宋盏正抓着她的脚，身子也跟着向前倾倒，傅朝颜身体向前迎着，抱住了宋盏。 因为傅朝颜坐在床上，宋盏坐在小凳子上的原因，宋盏刚好倒在了傅朝颜的胸口，他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只巨大柔软的“枕头”上，好想就睡在上面。 傅朝颜两只手搭在宋盏的脖子后面，低头在他耳边说话，吐气如兰： “如果我投资的话，可以做你事业的合伙人么？” 宋盏嗅着傅朝颜身上的沐浴液与体香混合的气味，身体酥软，安心又刺激，他郑重地说道：“祝老师。” “你会是最重要的合伙人。” 傅朝颜开心一笑，宛若一夜春风吹开的万朵梨花。 咔哒—— 房门被刷开，包娜的声音传进来。 “傅小姐，我在外面敲门没反应，我就借前台的副房卡刷开了，你没事吧？” 包娜兴许是担心傅朝颜出问题，走进来的速度太快，根本没给傅朝颜和宋盏分开的时间。 “呀！” 包娜看到宋盏和傅朝颜抱在一起，傅朝颜睡裙微撩，一条腿搭在宋盏的腿上，而宋盏枕着傅朝颜的胸口，整个人都呆住了。 “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包娜灵机一动，转身就走，同时嘟囔着： “我什么都没看见。”“眼镜有雾气真是的。”“忙得晕头转向，两眼一黑。” 说着将门轻轻带上。 宋盏哭笑不得，好像已经解释不清了。 第75章 傅朝颜的任命 宋盏从傅朝颜的房间出来，看到包娜站在门外提着一兜子水和水果，问道：“你孩子还好吧？” 包娜不知道宋盏为什么突然关心这个，她猜测宋盏可能是心虚，不知道说点什么，赶紧接话道：“挺好的，谢谢老板关心。” 宋盏点点头，接着说道：“其实我和傅小姐……” 包娜愣住：“啊？老板，我刚到，您和傅小姐怎么了？” 宋盏笑道：“没事，投资的事谈成了，明天上午约个会议室，把管理层都叫上，公司有事情宣布。” 包娜没想到自己刚出去买东西的功夫，投资就谈成了，惊喜道：“好的！” 宋盏离开后，包娜敲了敲房门，傅朝颜开门后，包娜把提着的水和水果放进客厅，说道：“傅小姐，您需要的我都买好了，您好好休息。” “多谢你了。”傅朝颜脸颊红润地说道。 等包娜也走了，傅朝颜选了一只没那么疼的手，从包扎的绷带里挣扎出来一根手指，按着手机打通电话。 “大清早就打电话，姐姐我也是需要睡眠的，睡不好长得丑哦。”湾湾腔女生在电话那头不满道。 傅朝颜说道：“哦，那算了，你接着睡吧，本来想告诉你我的身份暴露了。” “嗯？”湾湾腔女生一下子坐起来，精神了：“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傅朝颜想了想，把冰城圣汇发生的事说了，而刚刚宋盏帮她穿弹力袜的事情，她隐瞒了下来。她打算谁也不告诉，这是她和宋盏的秘密。 “啧啧啧，你们也是运气真够差的，不过怎么说呢？患难见真情吧，想不到这个小宋同学还挺靠谱的。”湾湾腔女生说道，“事已至此，考察也就被迫结束了，随你折腾吧。” “阿颜，你说实话，这种养成系的男友，是不是玩起来很带劲？” 傅朝颜辩解道：“你再乱说我挂了哈。”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 “嗯，毕业前会回去的，这个课题总得交差……” 傅朝颜躺在床上，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看着天花板，规划着接下来的计划。 第二天，宋盏不出意外的以身体不适为由，向老班请了个假，然后火速赶到了创新楼基地，现在这里应该叫冰糖科技总部了。 到了办公区，认识宋盏的人不多，现在冰糖科技将近100人，认识宋盏的也就是最开始那32个人，大部分都忙着开会，这就导致宋盏一路来到办公室，没有一个人和他打招呼。 “老板来了，真是的，竟然没人通知我。”包娜进了会议室之后，才发现宋盏已经到了，而且在分发协议文件。 “这不挺好，公司没有老板照样可以运转。”宋盏笑道，“以后公司更大的时候，我估计想找到一个认识我的人很难了。” “我通知厉俊和洪芳了，他们马上就到。”包娜说道，“傅小姐没一起来么？” 宋盏说道：“她非要自己过来，应该就在楼下了吧。” 两人正说着，厉俊和洪芳相继推开了门，厉俊看到宋盏后，还煞有介事地说道：“老板，公司是请形象代言人了么？” “我看外面站着一个女明星，大家都围着呢？” 宋盏一愣，和包娜对视了一眼，包娜说道：“是不是傅小姐来了？我去接一下。” “一起去。” 宋盏带着公司管理层几人一起赶到门口，果然看到傅朝颜正站在前台的位置，她依旧是一身咖色风衣，带着墨镜，俨然一副女明星的打扮。 宋盏注意到她手上的绷带已经拆掉，换成了一副手套。 “傅小姐，这边请。”宋盏暂时还适应不了傅朝颜是祝夕宾的身份，依旧习惯在正式场合叫她傅小姐。 “公司看着蛮不错的，装修风格和企业文化，不比硅谷那边的公司差呀。”傅朝颜夸奖道。 这些是宋盏有意模仿和学习的，他重生前待过的公司基本上都是传统媒体转型的互联网新媒体，其实整体风格和技术驱动的互联网公司是一致的。 “我们进会议室聊吧。” 到了会议室之后，傅朝颜问道：“杨亚维和张文轩不在么？” 宋盏说道：“亚维不参与公司决策。” “张老师应该在和校领导开会，我们先做人事任命，股权变化晚点再和他细对。” 说完，宋盏看到包娜三人已经落座，便正式向大家介绍道：“今天开会主题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公司最近在寻求投资合作，很荣幸，我们找到了新的合伙人。” “这位是傅朝颜傅小姐，朝颜，要不你和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傅朝颜早已经将墨镜摘下来，容貌气质一览无余，包娜表情淡定，洪芳带着星星眼的羡慕和一丝嫉妒，而厉俊就有点坐不住甚至开始局促起来。 “很荣幸认识大家，我叫傅朝颜，沪城人，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读商科，主要做创业管理，非常有幸认识大家这样优秀的创业者。” “公司的情况我基本上都了解了，厉俊厉总监。” 傅朝颜叫到厉俊的名字，厉俊受宠若惊，立刻站起来。 “您坐就好，老听宋盏提起你，说没有你就没有冰糖科技的所有产品服务，你是冰糖科技的技术基石。” 厉俊憨笑道：“哪有，产品老板说了算，我就是帮搭台子的。” “厉总监谦虚了。”傅朝颜接着看向洪芳：“洪芳洪总监。” 洪芳也认真听着，她本身就是学生，能够感受到傅朝颜同样年纪不大，但对方的气质和气场，比自己高了几个层次。 “你的工作报告和运营计划我都看过了，非常出色，用户中心和赋能伙伴的策略，足够写入营销教科书。” “您抬举了。”洪芳同样客气道：“都是老板指点的。” 傅朝颜继续看向包娜：“包总监在这里算是老朋友了，接触下来能够感受到包总监的严谨和负责，公司财务交给您，宋盏可太踏实了。” 包娜起身笑道：“应该的，多亏老板信任。” 大家说场面话都不含糊，傅朝颜打了一圈招呼，让三位总监感觉到，她怎么有一股子老板娘的口气，这是要干嘛？ 宋盏说道：“既然大家都认识了，我就宣布一个新的决定，傅朝颜接下来，将担任冰糖科技的副总经理，总裁，同时也是冰糖科技的董事兼合伙人。” 宋盏一说完，大家就明白了，原来这是公司的二把手。 要知道，宋盏因为个人身份问题，其实是不怎么在公司的，因此一些公司运作事项都需要晚上汇报，不光麻烦，也低效。 现在相当于，宋盏不在的时候，大事小情都可以找傅朝颜了，那基本上她就相当于公司日常情况下的老大。 三位总监肯定是没有异议，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中午几人一起吃了一顿饭，下午傅朝颜单独约谈了三位总监，了解他们的工作内容和进展，也算是总监们的第一次汇报工作。 虽然说傅朝颜还很年轻，但她业务专业，又出身商贾家庭，见过大世面，还留学过，了解硅谷创业文化，同时也是学生。 因此，傅朝颜基本上能够做到和厉俊、洪芳、包娜三人都聊得投机，和厉俊聊硅谷文化和科技改变世界，一拍即合，和洪芳聊学生用户群体工作，得心应手，和包娜聊对标外企的公司制度和建设，英雄所见略同。 一番沟通下来，三位总监对傅朝颜心服口服，觉得她的能力不比宋盏差，也对公司更有信心了。 下午宋盏回学校上课，晚上与张文轩、傅朝颜和杨亚维开了公司第一次正式的董事会。 董事会开得非常愉快，最终傅朝颜以500w购入冰糖科技25%的股份，成为冰糖科技除宋盏外最大的股东。 至此，冰糖科技的股权结构是，宋盏56.25%，傅朝颜25%，冰工大15%，杨亚维3.75%。 “真不敢相信，一个多月前，1w块就能占股5%，现在这1w已经价值100w了。”杨亚维感慨道。 宋盏笑道：“公司以后会越做越大，我们的目标不止于此。” 傅朝颜看向宋盏道：“没错，现在只是起步，但也该出发了。” 宋盏点点头，资金到位后，是时候快速发展了。 第76章 春暖花开 随着傅朝颜的资金到账，冰糖科技开始了自己的扩张之路。 根据宋盏和傅朝颜商议制定的计划，冰糖网将在6月中旬暑假来临之前，完成对整个黑省的高校覆盖，并在这个暑假突袭全国各地高校，半年之内覆盖全国所有高等院校。 “这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傅朝颜看向宋盏，“覆盖省内兴许可以，但当走向全国的时候，要面对的可不是空白市场。” 宋盏知道，傅朝颜指的是人人网，以及那些祖国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地方创业力量。 “肯定没问题的。”宋盏自信道，他已经做好后续的计划。 “没办法，已经上了贼船，只能相信你了。”傅朝颜无奈道。 从傅朝颜上任副总经理的第二天，就开始带着另一批公关团队，奔跑于黑省各市，她的安排是由洪芳带领运营团队，依靠冰工大影响力，继续和冰城内的大学合作，在月底前覆盖整个冰城。 而傅朝颜自己，则是先一步和黑省地方高校谈合作，为产品辐射地方做先行者。 同时，宋盏也不能歇着，根据产品发布的内部时间表，4月底，冰糖微博就会上线，现在正处于产品内部测试阶段。 宋盏不仅要投入紧张地学习，更要验收，调整和保证冰糖科技的产品质量，有傅朝颜坐镇统筹公司运作、规章建设和商务公关，宋盏可以将更多精力放到发展规划和产品力上。 产品这一块谁也帮不上忙，谁也不能质疑宋盏的眼光和判断，因为宋盏提出的，都是后世多少万人已经打磨过不知道多久的产品，绝无半点弯路要走。 除此之外，宋盏还有一件事要忙，就是跟着叶一真补习。 最近因为接待傅朝颜和公司权力交接，宋盏不光白天偶尔请假，晚上也基本上是在翘课，叶一真终于爆发。 “这周开始，晚上必须要上课，至少一个小时。”叶一真发话了。 好在宋盏已经忙完最累的一段时间，终于分出了精力专心投入学习上。 现在冰糖科技规模不断扩张，创新楼基地只有二层一小部分留给了补习团，而补习团这里，现在更像是大家的一个精神归宿，颇有些“冰糖小屋”的意思。 宋盏开始考虑，下半年就将这里改造成冰糖小屋吧，以补习出名的冰糖科技，到时候会有以冰糖微博为主的主要产品力代言，补习可以功成身退了。 现在创新楼里每天会有两位顶级美女坐镇，傅朝颜在新开辟的3楼办公区，叶一真在2楼的补习区。 傅朝颜基本上一周只有3-4天在，不分周末，且都是白天，而叶一真则是晚上，两人倒是也没有见过，井水不犯河水。 就这样，时间不断流逝，两周时间就这么过去，一去不回，4月正是冬春交替之际，气候回暖，冰雪消融。 冰城作为丁香花之城，整个城市里就有20多种丁香花树，在4月中旬开始的花期里，各个学校和公园，丁香花相继开放，红的粉的紫的白的，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香。 时间来到了4月28号，白天平均气温在17c左右，最高气温也突破了22c，冰城一中的学生们也都脱下了棉服，换上了春季校服。 正午时分，也有不少同学只穿着一件长袖卫衣在校内晃悠，打球的，跑步的，听音乐的，谈恋爱的，大家各干各的，享受着明媚春光。 “嗯，对，没问题，可以，照计划进行，对，还是后天中午开始投放，服务器做好压测。”宋盏站在学校对面，盯着学生处老师的视线，接听着厉俊的电话，这段时间他也学会了几个技术名词。 等宋盏放下电话，在旁边等了半天的郝志雄说道：“宋老板可真忙啊，出来喘气的功夫，还得打电话。” “有屁快放。”宋盏知道，郝志雄约他吃午饭，肯定是有事。 “这不是明天学校要开春季运动会了么？下午要开班会报项目，施晴让我提前找你说一声，到时候你委屈一下，没人报的项目就拿你顶上了。”郝志雄说道。 “啥意思？我是默认值？”宋盏没好气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大哥，你现在是班级的风云人物，出名就得出力啊！”郝志雄笑道。 宋盏想起重生前自己在高中没怎么参与班级活动，于是说道：“行，反正不保证得名次。” 郝志雄点头：“没事，就是比赛露个脸，你觉得有机会争名次的项目，大家就去给你加油，觉得没有的，混一混就得了。” “就这事？那施晴自己咋不找我？”宋盏问道。 “额，这不是我还有别的事麻烦你么？就一起说了。”郝志雄想了想，说道：“明天运动会，在看台上，不是按照班级次序坐的么？” “嗯，一般不都这样么？”宋盏问道。 “是，但是咱们操场不是只有半圈有看台么？地方不够，所以按照惯例是看台分成两节，上面三层是一个班级，下面三层是另一个班级。” “这样一弄，其实咱们是和一班挨着的，所以到时候你让卫泠然带着庞静香坐最后一排，咱俩坐第一排，这不就挨上了么？” 宋盏一琢磨，说道：“大雄，你小子这点心思用在学习上，班级第一就是你了。” “那你就是答应了？”郝志雄诘问道，“你别忘了之前承诺做我僚机，周末约着一起出来玩的？这都两个月了，你兑现过么？” 宋盏被郝志雄问住了，确实他没有做到，但并不代表周末他就闲着，只是他是和卫泠然单独发展罢了。 “你放心，到时候零食饮料小吃啥的我都包了，咱有鸡架一起啃，有烤冷面一起吃。”郝志雄保证道。 “行，我和卫泠然说说。”宋盏答应了。 下午班会上，老班果然宣布了：“明天开运动会，连开两天，大家都知道吧？” “不知道。”全班异口同声摇头。 “装什么蒜。”老班笑道，“那个谁，侯新星，你那奥运小旗都从书桌膛里露出来了，还说不知道？” “哈哈哈。” 全班哄堂大笑，侯新星不好意思道：“老师，我冤枉啊，这是班长放我这的，我还以为她喜欢我呢？” 施晴抄起桌上的铅笔盒就扔过去：“闭上你的狗嘴。” 全班再次大笑，老班也乐了：“大家适可而止哈，开玩笑活跃一下就得了，小心我找你家长。” “行了，也不废话，一会儿班会还是施晴主持，体委章鹏宇配合，把运动会项目填报给落实了，今晚放学前交到学生处。” “是，老师。”施晴和章鹏宇回答道。 第77章 松劲儿的人生 相比别的班级时不时传来喊叫和大笑声，9班运动会项目填报就显得非常文静了。 主要是大家都不愿意上。其实可以理解，一般尖子班大家都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会有几个喜欢体育运动，但是覆盖不了大部分的体育项目。 施晴和章鹏宇将那些有点特长的同学都问了一遍，把能填上的项目都填上了。 像宋盏旁边坐的打篮球女生，开学第一天宋盏还坐错了位置的那个，今天也是被报上了三人篮球项目。 施晴看了一下表单，除了有特长的报名了之外，还剩大概15个项目，这些才是最难填的，弄不好还会得罪人。 施晴看向章鹏宇，说道：“宇哥，要不一会儿你先打个样？” 章鹏宇苦笑道：“我自己已经报了3个，我怕到时候连着比，吃不消。” 施晴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她向大家征询道：“还有没有人要报名？” 大家都沉默了，甚至不敢看施晴。 施晴无奈，看到郝志雄给了一个点赞的手势，又看向宋盏：“宋盏，给你报一个4*400米接力？” 宋盏突然被点名，他刚才一直想着公司的事，此时才站起来，看向施晴求助的目光，想起来中午郝志雄的嘱托，说道：“大家都不想报是么？” “行，把我填上吧。” 施晴感谢道：“好的，好的。” “另外，还有什么跳远，3000米长跑，跳高，都给我填上。”宋盏不在意道。 一直偷偷盯着宋盏的老郑郑士渠，此时阴阳怪气道：“你参加得过来么？全都一轮游，也不嫌丢人。” 老郑看上去是讽刺宋盏，实际上是说出了大多数同学的心声。 大家不想报名，主要还是自己不擅长，也不想出风头，心理压力大，怕担责任。 在下面吃吃喝喝的，看看比赛，多舒服啊。 宋盏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我体育确实不行，但我还是想试试，不怕大家笑话，刚才我在班会上睡着了。” 此时老班也从走廊走回来，想看看情况，一听宋盏说自己睡着了，更想听听看他要干嘛。 “我做了个梦，梦到很多年后，高中毕业了，大学毕业了，甚至工作后也从几个公司毕业了。我什么活动都没参加，隐没于人群之中。” “我碌碌无为，干什么都没劲。我就突然后悔，我在想，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像是被锤了一下，一点也没有劲儿了呢？” “我算了一下，高中三年，不算这次，举办了大概4个运动会，如果算上初中，可能有10个运动会了，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文艺活动，我都没有参加过。” “是我自己在无声无息地给自己松劲儿，就好像把自行车轮胎慢慢放掉一样，到最后，我想跑的时候，车已经骑不动了。” 宋盏虽然有故意煽情的成分，但确实是回忆起重生前的经历，完全真实，有感而发。 “呵呵。”宋盏自嘲了两声，接着正色道：“所以这次运动会，我想参加一次。” “什么名次无所谓，哪个项目无所谓，就是想感受一下青春的感觉，我不想毕业了后悔，不想再给自己松劲儿，不想隐没的人群里为别人呐喊，不想让喜欢我的女孩看扁我。” 说到这里，宋盏顿了一下，“如果有的话。” “哈哈哈。”同学们本来都被宋盏带入情绪了，又一下子笑着缓和了一下气氛。 “那些有相机的，到时候麻烦给我照两张，哥也青春过，嘿嘿。” “行，我就说这些，大家尽情地笑话我吧。” 宋盏说完坐下了，但是他成为了全班最不能笑话的人。 施晴和章鹏宇自发地鼓起掌，带动全班一起鼓掌。 老郑看着周围的同学，他不想鼓掌，又不得不跟着大家鼓，可越鼓掌越来气，他猛地站起来，指着宋盏鼻子道： “妈的，老子最见不得你装逼。施晴，给我也报上4*400米接力，就接宋盏这棒，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谁拖后腿。” “还有三人篮球，也给我算上，让你看看什么是24号。” 老郑说着将校服拉开，金灿灿的黄色球衣，知名的24号，同学们看到后“嗷嗷”地怪叫了起来。 被宋盏和老郑搞得，班级里男生们都坐不住了，青春期里，别的招不行，就是这种热血啊，激将啊，最好用。 其实就是一句话，不想被看扁了。 “班长，给我也报一个。”郝志雄站起来，他本来和施晴说好的，自己帮着撺掇宋盏，他就不参加了。 但是他又想了想，万一静香就想看我比赛呢？ “你想要什么项目？”施晴问道。 “我无所谓，能路过看台就行，别是那种大家看不到的项目，跳远就没啥意思了。”郝志雄说道。 “那就也4*400米接力吧。”施晴说道，见郝志雄点头给他记上了。 接下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同学们突然活跃起来，纷纷报名，那些平时瘦弱、带着眼镜的男生，也尝试着报了项目，很快男生的项目都满了。 但这还阻止不了大家的热情，施晴和章鹏宇紧急调整，把一人身兼多个项目的都给削减了一下，最后圆满完成了任务。 女生那边本来项目就没有男生多，再加上也不想输给男生，所以最后项目也是都被抢光，算是高中三年最顺利的一次填报。 班会结束后，施晴特地过来感谢宋盏，宋盏说道：“算了，到时候给大家好好加油就行。” “那没问题。” 晚上补习环节，宋盏和叶一真聊到了明天的运动会。 “明天晚上补习继续？”叶一真批着卷子头也不抬，“运动会结束得早，正是追赶前段时间落下功课的好时候。” “没问题。”宋盏说道，“对了，我报名了4*400米的项目，你到时候来看不？” 宋盏随口说说，叶一真以为是他的邀请，抬头看了一眼，见宋盏眼神充满期待，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无聊，我才不会去呢。” “哈哈哈，说得也是。”宋盏笑道，也没当回事，在他看来，叶一真确实除了学习以外，对其他的都不感兴趣。 回到家后，宋盏和卫泠然在qq上发了消息。 song：明天咱们两个班前后挨着，到时候你和庞静香在最后一排，我和郝志雄在第一排，一块看比赛。 卫不饱c：好呀，你有项目么？ song：当然，等着给我加油吧。 第78章 运动会 第二天一早7点，冰城一中的学生们都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来到学校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场地。 学校的要求是9点之前，布置完运动会场。其中因为看台不够，高一需要把桌子搬到操场，将田径场地围住，高一学生在场下观看比赛。 高二和高三被分配到看台观赛，但布置看台和运动会的任务也就落到了他们身上，同样不轻松。 作为男生，自然要承担更多工作，体委章鹏宇一个人就搬了两箱水，还有各种助威道具之类的，宋盏也没闲着，帮着处理班级条幅。 大家终于能从紧张地复习里缓过神得到喘息，自然是乐在其中，大概8:30左右，运动会场上基本就坐满人了。 同学们带着遮阳帽，第一排将遮阳伞插进地里，后排的同学们则有的聚集打扑克，有的在互相参谋着恋爱短信，忙得不亦乐乎。 郝志雄早早地占好了位置，宋盏忙完回来，发现卫泠然在向他招手，庞静香也坐在旁边，宋盏落座后，卫泠然递给他一杯优乐美奶茶，香芋味的。 “呦呦呦，你是我的优乐美呀。”庞静香酸酸地说着话，卫泠然浅笑一声，咬着奶茶吸管，也不解释。 宋盏喝了一口：“庞静香，你想喝让大雄给你冲呗？” 郝志雄点头道：“没问题，我带了一瓶热水，想着中午冲泡面，现在正好冲奶茶。” “不要。”庞静香嘴上这么说，等郝志雄冲好后，还是美滋滋地喝起来。 到了9点，运动会正式开始。 还是熟悉的刘校长发言，主要就是说，今年是办得声势最大的，项目最多的校运动会，也是响应迎奥运的口号，希望大家赛出风格，赛出水平。 “多多，你今天有项目么？”宋盏问道。 “当然，我跳远。”卫泠然骄傲道，“女子200米我也上。” “你还会跳远？”宋盏有点意外，跑步谁都会，跳远倒是没想到。 “嘿嘿，咱腿长，有优势。”卫泠然笑道。 确实，宋盏感觉卫泠然比刚开学的2个月前更高了，腿自然也就更长了。 “你现在多高？”宋盏问。 “昨天刚量的，175。”卫泠然说的时候有些忐忑，女生太高在大家看来总不是好事，不太好找对象。 郝志雄正逗着油盐不进的庞静香，一听到卫泠然说她自己175cm，直接就是愣住了：“啥？你比我还高3cm？” 庞静香看着郝志雄的厚脸皮，戳穿道：“别在嘴里给自己长个，你能有170cm都是虚报了。” 宋盏和卫泠然偷笑，卫泠然说道：“你吃人家的还说人家，这多不好。” 郝志雄毫不介意：“没事，我听说男女身高差8-12cm合适，我这不是等静香么？” 庞静香大概150cm出头，不乐意了，打了郝志雄一下：“我用你等啊！我还能长高。” 卫泠然看着庞静香和郝志雄打打闹闹跑远，偷偷问宋盏：“我要是再长高可怎么办？对象都找不到……” 宋盏说道：“没事，我家多一副象棋，那对象送你了。” 卫泠然就知道宋盏嘴里没好话，对宋盏同样一顿猛捶。 两人的小动作一般人自然不会注意，但是在老郑这个一直盯着卫泠然眼馋的人眼里，自然是不会错过，而且每看一眼都很心痛。 但他暂时不能发作，他准备一会儿在赛场上教训一下宋盏，让卫泠然看看自己的英勇身姿。 上午主要是高一的比赛，高二高三就是看着，大家吃吃喝喝比较平静，毕竟参赛选手都不是自己班的，没有一个认识，加油都不会加。 中午宋盏和卫泠然四人当然也没吃泡面，而是去了学校附近一家麻辣烫店，店里人多，炸串肯定吃不上，几人只能一人一碗对付了一下。 宋盏没吃饱，打算看看卫泠然有没有剩下的，但他还是忘了卫泠然的网名，她吃得比宋盏还干净。 下午1点多，比赛又继续开始，这个时候气温已经上来了，太阳火辣辣的，比赛的选手都穿短袖，而在看台上的观众，则大多是一件长袖，或者里面短袖，外面披着校服。 “接下来是高三4*400米男子组接力比赛，请叫到名字的选手入场。” “高三一班崔天琪，王志……” “……高三九班，宋盏，郝志雄，郑士渠，刘力。” 随着广播声传来，卫泠然“呀”地一声站起来，说道：“宋盏，你真报名了？” 宋盏皱眉道：“我就不能报名么？” 卫泠然知道宋盏从来不爱参与这些活动，宋盏昨天说他报名，卫泠然以为是忽悠她。 “那你比赛我给你加油。”卫泠然激动道。 庞静香提示道：“然然，有没有可能，咱们班也参赛了，你别当特务啊？” 前排一班同学闻声回过头，卫泠然尴尬地补充了一句：“都加油，都加油。” 郝志雄这个时候已经把外套脱了，捋了捋头发，绑了绑眼镜，说道：“我要上场了，静香，你将是我的力量源泉。” 庞静香摆手道：“我高攀不起，力量源泉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上场不自己带着？” 郝志雄笑道：“放你这没事，一会儿看我表现吧。” 老郑此时已经下场，看向宋盏道：“老宋，别临阵退缩了，是不是爷们？” 宋盏起身道：“来了。”说着将外套脱下来，卫泠然顺手接过抱在怀里。 老郑看到嘴角一阵抽搐：看我跑不死你。 老班此时也走了过来，拍了拍4个参赛同学肩膀，说道：“大家别有压力，咱就是来玩的，放松一点。” 尤其又点了宋盏一下：“考试不松劲儿就行。” 宋盏一愣，这才明白昨天老班也听到他在班会的一番言论了。 宋盏四人点点头，走向起跑线。 由于运动会的缘故，冰城一中的教学楼里基本没有任何人了，除了值班的学生处老师以外，任课老师也被拉去当裁判和场记了。 但实验楼还亮着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苗条身影，正戴着护目镜专心地做着实验。 整个冰城一中，有这个条件的，只有叶一真一人。 学校的广播比较老旧，是全校播放，宋盏比赛的播报信息，同样回荡在实验室里。 叶一真正向试管里滴加着硫酸铜溶液，听到宋盏的名字，动作一顿，一滴溶液滴到了试管外壁。 她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实验台上的背包，背包侧兜插着一瓶蓝色橘子味的佳得乐运动饮料。 叶一真向窗外看了看，围观的人群和遥远的距离让她什么也看不清，她脱下白大褂，将仪器收好，随手关了灯，拿着运动饮料走出了实验室。 第79章 青春的速度 宋盏、郑士渠、郝志雄、刘力四人来到主席台右侧起跑线旁的记录点登记。 “高三9班是吧？”负责记录的老师一看就是学生处的，瞅了老郑一眼道：“你是不是叫郑士渠？” 老郑一喜，难道自己很出名：“老师你认识我？” “嗯，我晚自习巡逻，抓到你和高一女生钻小树林好几次。”学生处老师坦然道。 大家一听咳咳不说话，老郑也尴尬道：“老师，你记错了，那不是我。” 学生处老师一边做登记，一边喊道：“各班级内部分配好接棒顺序，然后跟着我们的引导员站好队。” 接力跑其实每一棒都差不多，但明显最后一棒压力是最大的。 老郑本想让自己跑最后一棒，因为跑得好最能出风头，但一看其他选手有好几个都是体育生，他们一定也跑最后一棒，到时候反而显不出自己。 权衡一番之后，老郑说道：“宋盏，你跑最后一棒怎么样？” 宋盏没想到老郑这么大方，出风头的机会都不要，随即一下子反应过来，他倒是无所谓：“我都行，大雄和刘力呢？你们先挑。” 郝志雄就想参与一下，自然也不想承担这么大的压力，于是说道：“我第二吧。” 刘力接着道：“我第三。” 老郑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第一棒吧。” 第一棒其实很不错，因为大家一般都会把没那么强的放到第一的位置，老郑跑得好，拉开差距不是问题。 明确好接棒顺序后，四人分别到了各自的位置。 运动会跑步项目是没有预赛的，就是各年级内比赛，十四个班级分两拨进行，一三五七九十一十三班一起比，二四六八十十二十四班一起比。 最后成绩结果，再一起排名。 随着运动员就位，各自班级的啦啦队也都挤到了看台前。 卫泠然带着三个女生，手里拿着不知道哪里借来的彩球和彩旗，随时准备给予运动员鼓励。 宋盏看到卫泠然冲自己摇了摇彩旗，她已经将外套脱了，里面只穿着一件长袖海魂衫，衣服可能是去年买的，随着卫泠然的发育显得有些紧身，身材凹凸有致，备受瞩目，一下子成为全场焦点。 老郑看到卫泠然，瞬间来劲了，双腿抖着做热身运动，眼神凌厉势不可挡，仿佛告诉所有人：害怕的退后，我要开始装逼了。 “各就位~” 随着裁判员将发令枪高高举起，运动员们一个个俯身，手指点地，弓腿抬臀，随时准备将自己弹射出去。 “啪！” 枪响后，第一棒的七名运动员，如脱缰的野狗，呼啸而来。 “一班加油！” “五班加油！” “九班加油！” 老郑别的不说，经常打篮球的缘故，身体素质不错，再加上第一棒其他人都不算强，老郑瞬间就冲到了第一的位置，并且拉开第二4米左右的距离。 经过卫泠然的时候，老郑多少有点心猿意马，想到卫泠然重点关注一下自己，这一慌神，又被第二给超过去了。 “老郑咋回事？感觉有点浪了。”侯新星在看台上嗑着瓜子说道。 “没事，能追回来。”体委章鹏宇分析道，“第一棒都菜，老郑稳拿下。” 果然，最后到第二棒交界的时候，还是老郑最先抵达，领先大概5米左右的距离。 郝志雄接棒后，立刻撒腿狂奔，别看他身材矮小镜片厚，跑起来像只野兔子，一蹦大老远，竟然在几个大长腿运动员的追赶下，保持住了优势。 同样路过看台，郝志雄看了一眼一班啦啦队的位置，竟然没看到庞静香，这让他多少有些泄气。 到交第三棒的时候，郝志雄比第一名落后20米。 接下来是刘力，他属于九班最普通的那一批人，平时也不参加项目，各种活动不发言，学习自然也不是拔尖的。 但这次，他同样受宋盏的影响，勇敢报名。 到了第三棒，其实优势已经开始拉开，当刘力顺利跑完交棒宋盏，他已经落后到第五名了。 “对不起……”刘力有些愧疚，话还没说完，宋盏坚定道：“交给我！” 接过棒之后，宋盏奋勇直追。 最后一棒是所有人的焦点，有的同学带了望远镜，让卫泠然给“借”过来，目光直追着宋盏的身影。 “咱班李亮在哪呢？然然你找到没有？”旁边一班的女同学问道。 “在找了，在找了。”卫泠然敷衍道，她满脸兴奋，因为她看到宋盏超过了第一个人来到了第四名。 宋盏自从冰城圣汇事件后，最近每天都在坚持跑步锻炼，他深刻意识到锻炼身体的重要性，虽说这东西贵在坚持，但突击还是有点用。 再加上宋盏个高腿长，很快就又超过了一人，来到了第三名的位置。 他一路狂奔，额头都起了青筋，路上他好像看到了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倩影，但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跑过了，他又路过看台，看到了卫泠然正在给他摇旗呐喊。 “宋盏，加油！” “宋盏，你是最棒的！” 不光是卫泠然在给宋盏加油，整个九班都在给他加油，甚至连和宋盏较劲的老郑，此时也在心里希望宋盏跑得再快一点。 个人恩怨是个人恩怨，集体荣誉是集体荣誉，这一刻，大家都想赢。 跑道是沙土地，赛道是昨晚连夜用白灰画的线，同学们的跑鞋也是各种杂牌都有，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热情。 加油喊叫声响彻操场，震耳欲聋，宋盏只感觉脚下生风，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心脏上，如同青春最后的鼓点。 近了，和前一名又近了！ 超了！超了！ 在距离终点线不到10米的距离，宋盏再次超过第二名，来到了第二的位置。 但他和第一的距离依旧很远，没办法，第一名是高三有名的田径体育生，宋盏一点儿机会没有。 呼！ 宋盏以第二名的姿态越过了终点线，这一刻，他恍惚完成了对自己的上劲儿，青春的遗憾被青春的速度补完。 等候在终点附近的九班同学向他涌过来，拥抱，高举郝志雄、刘力，就连老郑也簇拥过来，大家欢呼祝贺。 “可以呀，宋盏！” “牛！” “第二够用了！” 卫泠然也穿过人群冲向宋盏，大家都识趣地让开一点，宋盏则依旧大口喘着气，话也说不全。 卫泠然将手里的脉动递过来，笑道：“歇会儿，慢点喝。” 宋盏接过，向四周看了一眼，刚才熟悉的倩影并没有出现。 难道是我看错了？ 宋盏犹豫了一瞬间后，不再想这事，因为卫泠然抱着他的胳膊，宋盏的手臂在她的胸口处轻微地蹭着，柔软的感觉有点上头。 他侧头看了卫泠然一眼，卫泠然红着脸撇过头去。 宋盏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脉动。 青苹果味，好喝。 第80章 第二瓶水 高三第一组比完了，但还有第二组，宋盏虽然是上半组的第二名，可最后能不能拿到名次，还未可知。 “静香去哪了？”郝志雄问卫泠然。 卫泠然说道：“不知道，她刚才还在这，可能去上厕所了吧。” 是恰好还是故意躲着郝志雄，可能只有庞静香自己知道，郝志雄失神道：“没事，没事。” 宋盏笑道：“别担心，我带了dv，上场前已经拜托班长帮咱们拍了，静香之后也可以看到的。” 郝志雄点点头，又释然地笑了。 宋盏也没再说什么，他知道高中毕业后，郝志雄和庞静香就失去了联系，大家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 很快下半组的比赛结束，最终总排名是宋盏所在的九班和六班并列第三，这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比赛结束后，宋盏和郝志雄落座后，没过多久庞静香也回来了。 “你刚才干嘛去了？”卫泠然问道，算是替郝志雄问的，“刚才大雄超帅，你错过了哦。” 庞静香平静道：“哎呀，烦死了，刚才老周找我去写稿子，歌颂运动健儿，还得送到广播站。” “广播站在楼里，可折腾死我了。” 郝志雄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临时有事，我就说她不会不来看我。 一般校运动会都会让各个班级出人写打油诗，或者歌颂稿，赞美运动员，也是为了活跃气氛。 庞静香这边话音刚落，老郑就走过来，说道：“宋盏，你这位置不错啊。别坐着了，老班找你去写稿呢？” “找我？”宋盏奇怪道，“咱文科班还差一个写稿的么？” “谁有你写得好？你可是得奖的人。”老郑讽刺道。 宋盏看到老班确实在向自己招手，只能起身过去，而老郑则走到宋盏座位旁边，就要坐下。 卫泠然拦住道：“干嘛？这是宋盏的位置。” 老郑笑道：“然妹妹，他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在这坐一会儿，陪你聊聊天，你也不寂寞。” “而且，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老郑打算把他看到宋盏和江云杪滑冰的事讲一讲。 卫泠然听得直反胃：“你是怎么做到这个年纪就这么油腻的？” “你这声妹妹，比从电视剧里夜总会秃头男嘴里说出来，听着都恶心。” 老郑依旧不生气，他深知好女怕缠男，就怕卫泠然不理他，说道：“没事，我就坐一会儿，我和你说，宋盏他……” 老郑说话的功夫，眼睛直往卫泠然身上瞄，离得越近，看得他越满意，卫泠然身材真好啊！ 卫泠然也不听，起身将衣服递给庞静香，说道：“那你坐着吧，我还有项目，先不陪了。” 说着卫泠然就走了，老郑可不吃这套，依旧坐在原地，他知道这是卫泠然的位置，她早晚会回来。 可过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卫泠然回来，反而来了一个身材高大，走过来把老郑太阳都挡住了的魁梧女生。 “你小子阴魂不散是不是，上次就堵我班门口，这次又托人带话约我，我都说了，高中毕业前不考虑处对象……” 老郑抬头一看，正是上次卫泠然假报身份让自己找错的2班王冰燕。 “不是，同学，你听我解释，我没这个意思……”老郑暗叫不好，又是卫泠然搞得鬼。 此时卫泠然正在跳远场地旁热身，抬手了望，看到台上王冰燕将老郑三两下戳倒在地，嘿嘿一笑。 宋盏确实被老班安排写稿子，作为一个多年的杂志编辑，写这些当然是小儿科，麻烦的是还得送到广播站。 宋盏穿过操场，来到了教学楼三层广播站，将稿子交上去，广播站在数学组旁边，路过回廊的时候，他又一次看到了对面实验楼穿着白大褂做实验的叶一真。 依旧是带着护目镜表情专注，只是这一次，不止是宋盏看到了叶一真，叶一真也看到了他。 宋盏笑着隔着玻璃打招呼，叶一真眉头一皱，两人在不同的楼里，窗户紧闭，隔音很好，她只是看到宋盏手舞足蹈，也不知道什么含义。 宋盏尝试拉开窗户不成，很快就从3楼回廊消失了。 叶一真继续做着实验，不到5分钟，门被敲响后轻轻推开，宋盏声音传了进来：“这里好僻静，我还是第一次来。” 叶一真抬头一看，宋盏正小心地从外面抬头进来，不假辞色道：“比赛完了？很威风嘛。” 宋盏一愣，说道：“你去看了么？我就说有点眼熟……” “没有。”叶一真护目镜和手套都没摘，继续做着实验，同时说道：“广播是通的，我听到播报你的名字了。” 宋盏“哦”了一声，说道：“那你有点遗憾，我们班最后是第三名，也不错了。” 宋盏走近，发现叶一真的实验台旁边，放着一瓶佳得乐运动饮料，好奇道：“你还喜欢喝运动饮料？” 叶一真瞥了一眼，说道：“不知道是谁放这的，你想喝就拿走吧。” 宋盏犹豫了一下，说道：“算了，别人的东西，拿了不好。” 叶一真看了宋盏一眼，发现他不停咽着口水，一副口干舌燥的样子，走过去摘下手套，一使劲就将饮料瓶子拧开，递给宋盏：“喝吧，我开的。” 宋盏抓了抓后脑勺，还是接过猛地喝了一口，说道：“橘子味的，不错。” 叶一真双手抱臂，严肃道：“这水不能白喝，我看你也没事，给我打下手吧。” 宋盏连连退缩道：“我是文科生，你这些实验仪器我都不认识，不懂这些……” 叶一真戳破道：“装什么蒜？初中就学过了。” “这是移液器，这是锥形瓶，这是酒精灯。” “药品瓶子上都有标签。” “再不济，洗试管总会吧？” 宋盏喝人嘴短，装傻又被识破，只能认命，被叶一真临时抓了壮丁，打下手一直到运动会即将结束。 广播又一次响起。 “今天最后一个项目，高三男子组跳远比赛。” “……高三九班，宋盏。” “我得回去了。”宋盏听到广播有自己的名字，感觉终于得救了，和叶一真一起做实验，简直是遭罪，她太严格了。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对。这个行为有风险，那个时间不精确。 总之一做一个不满意。 叶一真也不好不放宋盏走，只能说道：“去吧。” 宋盏如蒙大赦，拉开实验室的门前，叶一真生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跑得不赖。” “哦？”宋盏一愣，回头笑道：“当然啦。” 第81章 那日将近 运动会持续了2天，最终圆满收官。 宋盏在这两天里，可以说是三头跑，一头是在看台上和卫泠然看比赛，有时候还会用dv录下卫泠然的比赛身姿。 卫泠然虽说是游泳运动员，但因为身体素质不错，田径项目表现也很出色，女子个人400米拿了第三名。 另一头是去广播站送稿子，偶尔被叶一真发现，抓壮丁做实验副手，枯燥的实验内容宋盏做得直犯困，不过欣赏叶一真做实验，相当于眼部spa。 宋盏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最后一头，当然是宋盏自己的比赛项目，接力跑，跳远，跳高，拔河，宋盏这次运动会参与度极高，不光把青春的遗憾补完了，甚至有点虚不受补。 导致运动会结束后，宋盏腰酸背痛了一周，贴膏药才缓过来。 4月30号这一天，《北京欢迎你》发布，这首霸榜全年、流传甚广的奥运宣传曲正式亮相。 但对宋盏来说，更重要的是，这一天是冰糖微博上线的日子。 作为冰糖网这一个月玩命突击，倾注全部心血的项目，终于赶在五一之前上线。 宋盏晚上赶到公司的时候，包括傅朝颜在内的所有冰糖科技主要人员都在，大家都围坐在厉俊的电脑前，等待着上线。 “已经开始了么？”宋盏问道。 “没，这不是等老板呢么？”傅朝颜打趣道。 这是傅朝颜加入冰糖科技以来，宋盏第一次在公司见到她，她一直奔波在黑省各地，活动关系，脚不沾地。 “辛苦了傅经理，都有黑眼圈了。”宋盏关心道。 “老板，你也关心关心我们呗，我们技术部门可是最近都睡公司了。”厉俊诉苦道，“傅经理那么漂亮，黑眼圈几乎看不出来，我们这已经是顶着熊猫眼上班了。”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傅朝颜白了宋盏一眼，意思是注意场合。 宋盏说道：“那咱们就赶快开始，上线后我请大家吃大餐！” “好！” 已经经历过一次冰糖网上线，且这次技术人员更充足，测试也更充分，同时有洪芳提前做好的运营预热，上线过程非常顺利。 厉俊说道：“已经全面切到线上环境了，老板，按照之前的讨论，公司官方账号已经开通，第一条微博咱们什么内容呢？” 宋盏想了想，看着大伙说道：“那咱们就发一张合影吧，文案让傅经理想一个。” 傅朝颜见大家看向她，想了想说道：“那就写‘在改变世界的路上结伴同行’吧。” “在改变世界的路上结伴同行？这个不错。”宋盏点点头。 “来来来，相机来了，我们照一张。”包娜拿着相机架到三脚架上，调整好角度和10s倒计时。 “只有10s，大家赶紧找位置。” 很快，将近二十个人以宋盏和傅朝颜为中心站好，宋盏笑容自信，傅朝颜妩媚动人，随着咔嚓一声，照片记录下了这美好的一幕。 等到要上传的时候，傅朝颜想了想说：“我和宋盏的脸，贴上贴纸吧。” 厉俊刚想问原因，包娜会意道：“创始人信息比较敏感，后续合适的时候公布比较好。” 就这样，冰糖微博的第一条微博诞生，一条文案配合着一张照片，照片里冰糖微博的主创们各自比着胜利的手势，两个顶着冰糖网logo贴纸的青年男女站在中心。 这条微博也成为了冰糖科技的产品测试标配内容，后续很多重要的产品发布，都用的这张照片和文案。 晚上宋盏领着大家大吃了一顿，几杯酒下肚，吃过饭一些同事回家，一些技术人员在厉俊的带领下又回到公司值班，保证上线第一天的稳定。 傅朝颜喝多了，她来公司后就在冰工大附近的职工小区租了一间一居室，宋盏将她送到楼下。 “不上去坐坐么？”傅朝颜问道。 “不了，影响你休息就不好了。”宋盏说道。 “呵呵，在国外的时候，你可没少影响我休息。”傅朝颜打了个哈欠，“不过最近确实有些累，房子没收拾，我还真怕你上来。” 宋盏说道：“明天我找几个阿姨帮你收拾一下，你也休息休息。” “算了，我自己弄就行。”傅朝颜说道，“比起工作强度，收拾屋子也是一种休息。” 宋盏有些愧疚：“因为我工作时间的原因，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劳烦你，实在过意不去。” 傅朝颜摆手道：“别假惺惺的，你真过意不去，就等高考之后给我放两个月的假，自己处理公司的问题吧。” “你要回沪城么？”宋盏问道。 “嗯，下个月得回去看看，还要处理毕业结题的问题。” 宋盏离开后，傅朝颜将窗子打开，晚风吹进来，她拉着窗帘，感觉酒醒了一些，这段时间她已经开始适应了冰城的生活，也让她感觉到回国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傅朝颜嘴上说得公司与她无关一样，但她已经注资，且几乎是将自己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去，哪怕旁人不看好，她也是不会放弃。 傅朝颜心想：冰糖科技发展才刚刚开始，就让时间去证明一切吧。 五一期间，冰糖微博正在吸引着大批的学生用户，简单好用的功能，有意维持的社交氛围，以及校园内的新鲜事，都成为了大家把它作为倾诉欲和分享欲宣泄的好地方。 宋盏这几天也是很忙，他一边赶叶一真的补习进度，一边要抽时间陪卫泠然去游泳，又要时不时地分担公司里傅朝颜的工作。 他这几天学校放假，根本没有理由推脱，导致比平时还累。 而且，宋盏时刻没有忘记，进入五月后会发生的那件大事，五月十二日那天，作为每一个经历过的中国人，都不能忘记。 作为一名重生者，到现在两个月来，宋盏虽说没有大富大贵，但也在一系列的操作后，改变着自己的命运。 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和他之前记忆不符的事情，从重生第一天救下江云杪开始，所有事情的轨迹几乎都和记忆中一样。 因此，按照前世的事情发展，五月十二日的灾难，同样必然发生。 这让宋盏寝食难安，越是时间一点点接近，他就越是焦虑，这种状况从进入4月开始就出现了，直到五一期间更加严重。 宋盏思来想去，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至少他自己无能为力。 第82章 再会江培丰 “宋盏，你可有段时间没联系我了？” “怎么，听包娜说，公司开得有声有色，你现在是大忙人，见一面都困难。” 兰小菁端着茶杯，打量了一番这静谧的茶楼茶室，看向对面的宋盏说道，“所以，今天宋大老板请我喝茶，我是不是该感觉到荣幸？” 宋盏被兰小菁挖苦了一番，尴尬道：“兰姐，你这说的，我如果都算是大老板，那您更该称政要高官了。” “哈哈哈。”兰小菁笑了笑，“那就不开玩笑了，你呀，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要我做什么？” 今天是五一小假期的最后一天，也是第一年实行五一3天小长假。 宋盏在这最后一天，终于想到了困扰自己多日的五·一二问题的解决办法，于是赶紧约见了兰小菁。 “兰姐，这事确实除了你，我不知道该找谁。”宋盏顿了顿，说道：“我想见江老板。” 兰小菁一听，把茶杯放下，说道：“这茶我一口没动，你刚说的我都没听到。” “别呀兰姐。”宋盏求助道，“事情很严重，不能帮个忙么？” 兰小菁叹了口气，说道：“宋盏，我之前应该是和你说过了，我已经不做秘书了，江老板也被调走了。” “听您说过。”宋盏把茶杯又给兰小菁递过去，“但是您帮我问问总不打紧吧。” “江老板如果在外地，我可以赶过去见他。” 兰小菁一愣，问道：“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宋盏想了想，这事无论如何不能告诉兰小菁，但也不想编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只能说道：“秘密。” 兰小菁想了想，说道：“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赶上了，江老板后天会回来一趟，处理工作最后的交接。” “我帮你问问吧，如果他愿意见你，我再转告你。” “那太好了，您可以这样和江老板说。”宋盏小声嘀咕了几句，“我想他会愿意见我的。” 当晚，兰小菁尝试电话联系了江培丰，江培丰倒是也没感觉到意外，毕竟兰小菁调去体育局后，一直没有和他联系，这次电话也算是汇报近况了吧。 好在兰小菁做得确实不错，她来的这一个多月，体育局内部风气肃清了不少，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不错，继续努力，不能懈怠肩上的责任。”江培丰鼓励道。 聊到这里，兰小菁如果识趣，对话基本上就应该结束了。 两人缘分已尽，兰小菁没有值得江培丰再投入的地方。 “书记，您还记得宋盏么？”兰小菁最后还是尝试问道。 江培丰奇怪道：“当然，前几天和云杪打电话，她还提到了他。可，你和他还有来往？” 江培丰以为是上次元宵节的事收尾没有处理好。 兰小菁说道：“算不上什么来往，只是今天他特地找我，希望能再见您一面，不知道方不方便？” “见我？”江培丰以为宋盏是对报酬不满意，心中对他印象更低了几分，拒绝道：“我有什么好见的。” “他说，有重大事情要和您说。”兰小菁补充道。 “重大事情？”江培丰当然不相信宋盏一个学生有什么重大事情，兰小菁又补充道：“宋盏说，这件重大事情，和他的古书研究有关系。” 兰小菁虽然不知道宋盏什么意思，但她终究是一个合格的传达者，只说该说的，不额外加工。 江培丰一听古书的研究，立刻明白过来。 难道那个小子又研究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江培丰想起见宋盏那天他带给自己的吃惊，他深刻地记得，宋盏完全预言了冰城全部的棚改计划。 当然这不排除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但宋盏如果真的按照他预言的那样从中牟利，或者宣扬出去，那也着实会给政府带来巨大的麻烦。 虽然宋盏现在还没犯什么错误，可提前敲打一番还是有必要的。 “好，让他后天来省政府招待所找我吧。”江培丰说道。 兰小菁将江培丰愿意见面的消息告诉了宋盏，宋盏激动万分，感谢一番兰小菁后，开始准备后天的见面。 如果说五一二难题有什么能够破解的办法，那在宋盏思前想后，唯有江培丰可以做到。 宋盏这两天反复验算和江培丰可能产生的对话，以及每句对话后江培丰可能的反应，争取把每种情况都算到料到。 同时他也在马不停蹄地准备各种辅助资料。 终于，在5月5号这一天晚上8点，宋盏如约来到了省政府招待所，在前台通报后找到606号房，敲门后是江培丰开得门，一切都和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差别，只是地点不一样而已。 “进来吧。”江培丰比两个月前看上去轻松了不少，也许是这段时间都是工作交接和卸任，真正需要他主持和糟心的事情反而没那么多了。 宋盏跟着进屋，这是一间商务大床房，因为调动原因，省里分配的住所已经收回，江培丰暂时住在招待所里。 “江书记您好。”宋盏打招呼道。 江培丰看了看宋盏，意外道：“乱称什么职务？你和云杪同岁，叫我江叔叔就行。” 江培丰是在告诉宋盏，见我可以，但是要以长辈和晚辈的身份，而不是职务上的身份。 “好的，江叔叔。”宋盏顺着江培丰的手势坐下。 “听说你有重大事情和我说，说吧，什么事？”江培丰开门见山道。 宋盏将早已准备好的话术说了出来。 “江叔叔，我思来想去，还是希望向您汇报，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几十万人的生死，甚至是国家的兴衰。” 宋盏上来就把问题的严重性点了出来。 江培丰问道：“有这么严重？” 宋盏继续说道：“没错，是关于未来会发生的一场，足够动摇国家根基的灾难。” “动摇根基？”江培丰听到这里笑了，“你是不是又研究了什么东西？是因为上次的侥幸应验，让你觉得自己的研究很有道理，对么？” 宋盏不说话，他知道，如果江培丰的真实态度像他现在的表现一样，对自己的“研究”毫不在意，也就不会给自己见面的机会了。 答应见面只是为了劝自己别搞什么研究？ 别傻了，江培丰又不是宋盏的爹，宋盏什么样，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叔叔，我接下来说的话，请您务必仔细听下去，我相信我能表达清楚，也足以说服您。” 宋盏深吸一口气，说道：“未来七天后，也就是五月十二日，会在四川发生一场巨大的地震，虽然我不能确定它的程度，但应该不会比唐山大地震小。” 这里宋盏选择先保守一点，不把地震级数等精确信息透露出来，有时候不透露反而能增加可信度。 江培丰瞳孔一震，宋盏接着道： “这场地震如果不做预防和警惕，那么至少会造成几十万人的伤亡，财产损失更是不计其数，而且那片区域，也是国家西南军工……” “好了。”江培丰喊停，他眼神凌厉地看向宋盏，喝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军工重地，如果因此造成泄漏和……”宋盏继续说道。 “不要再说了。”江培丰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如果你现在头脑不够清醒，那就离开吧，我可以当没有听到这些。” 江培丰起身大步走到门前，拉开门，却看到宋盏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 “江书记，我不能走。”宋盏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请让我说完吧。” 第83章 不顾一切的理由 宋盏这一声江书记，是故意的。 一句江书记，直接将江培丰拉到了他职位的位置，而这个职位也提醒他，有些事情只有他能做，他也必须做。 江培丰和宋盏僵持着，过了一会儿，江培丰将门关上，摆了摆手示意宋盏继续。 宋盏起身，将早已准备好的地质地图和各种打印摘取的资料拿出来，走到房间内唯一一面完整的白墙前，将地图用图钉贴上。 作好准备后，他开始用科学的方式，向江培丰详细地介绍了地震的成因，地质构造，以及可能的时间。 “地质上，这次地震主因是龙门山构造带向东南方向推覆，板块挤压，前中后三山断裂……” 同时，宋盏也通过戊子年“戊子相克”的说法，从玄学上论证地震将会发生。 “戊为土，子为水，戊土相克，历史上几乎每个戊子年都有灾祸。” “土灾，正是对应着地震，山崩。” 宋盏不宣扬玄学，但在这里他不得不再次借用以完成对江培丰的劝说。 宋盏的讲述好像一场辩论赛，他的角度是全面的，资料是充足的，态度是诚恳的，而观点，是震撼人心的。 江培丰全程听着，目不转睛，眼神从平淡，到震惊，最后到凝重。 十分钟后，宋盏说道：“谢谢江叔叔愿意听我把话说完，我相信您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江培丰这才回过神已经结束了，他翻着手里宋盏准备的详实资料，不禁哑然失笑。 这小子，科学玄学结合，就怕说服不了自己啊！ “江叔叔，您还是不相信么？是哪个地方不够清楚，我再详细解释一下……”宋盏急得额头都在出汗。 江培丰示意宋盏坐下，他拆开桌上的一箱矿泉水，将瓶盖拧开，一点一点地倒进热水壶里，他站在旁边等水烧开，眼睛微眯着，思索着。 江培丰没有和宋盏说话，宋盏这时也不好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水烧好，江培丰提着滚烫冒着热气的水壶，倒进暖瓶里，又倒出一些水，注入茶杯，一杯端给自己，一杯递给宋盏。 “喝吧。”江培丰说道。 两人喝完一杯茶，江培丰才说道：“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宋盏说道：“我推测的。” 江培丰指了指窗子，外面一片黑暗，屋内明亮，宋盏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映得清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想你除非是疯了，否则断不会如此确信。” 宋盏不知道江培丰是在诈自己，还是刚才自己过于激动，导致某种意义上的真情流露。 宋盏说道：“您当我是推测也好，亲眼所见也好，都可以，只要您相信就行。” “江叔叔，我没有骗你的理由。” 江培丰点头道：“我如果找到了你骗我的理由，你早就不会在这坐着了。” “如果当真如你所说，我又能做什么呢？” 宋盏激动道：“您当然可以做什么，我听兰姐说，您被调去四川执政，您可以在下周举行全省消防日，并在五月十二日那天进行演习教育。” “同时您还可以重点观测地质变化，及时作出响应。” “您可以提前做好预警准备，安排当地的通信公司发送预警短信。” “甚至……” 宋盏一连提出了七八条建议，他只看到江培丰淡定地喝茶，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等宋盏一口气说完，江培丰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灾难没发生，做这些又会有怎样的后果？” 宋盏当然想过，但他认为这个风险与灾难真正发生做的贡献相比，几乎可以忽略。 但人总是只有在对应的位置，才会明白首要考虑的是什么。 就像宋盏不会理解，江培丰如果这么做了，当灾难没有发生时，那些政敌又会怎么对付他。 “你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我会考虑的。”江培丰沉默良久后说道。 “请您一定好好考虑一下。”宋盏再次恳求。 江培丰长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了。” 事已至此，宋盏明白再多说也没有什么用，江培丰有没有听进去，只有他自己知道。 宋盏也想过，可不可以和江培丰说自己从未来而来，后来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某种意义上，他这么说和给出玄学与推测是没什么区别的。 因为这些都会被江培丰认为是宋盏说服他的理由，一个未来的人很难在极短的时间内证明自己。 江培丰送宋盏离开的时候，他看到宋盏的茶水未动，说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按照散布谣言处理，你是会坐牢的。” 宋盏笑道：“那如果您会相信，我想这是对我，对所有人来说最小的代价了。” 这好像是宋盏今晚回答的最轻松的问题，江培丰在他身上看到了那个年轻时候的自己，全然不顾一切的一片赤诚。 江培丰发现他高估了宋盏的成熟，他始终还是一个年轻人。 “至少有一件事我还是要谢谢你。”江培丰说道，“杪杪最近开心了不少。” 宋盏说道：“她本来就是一个值得快乐的人。” 江培丰难得地挤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正的笑容：“是了，她应该快乐。” 正事说完了，宋盏也没有了叙旧和扯淡的力气，江培丰也没什么好说的，今晚宋盏给出的信息足够他消化一段时间。 宋盏离开后，江培丰看着宋盏留下的地图和资料，将它们打包起来，装进了黑色的塑料袋，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明天是会出现在某个研究室，还是楼下的垃圾桶。 宋盏回去的路上，他发现自己的后背湿透了，这次远比上次见面更让宋盏感觉压力如山。 他深深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暗骂道：你只是一个穷酸的普通人，甚至都背负不起自己的家庭，装什么拯救世界的超人。 但尽管如此，宋盏走到街边，看到来往的人群，爸爸妈妈领着孩子刚从公园返回，孩子跨坐在爸爸的脖颈上，手里攥着气球的红线。 路边卖李子的商贩一遍又一遍清点着一天的流水，不时露出得意的表情。 两对相熟的妇女，一个推着婴儿车，一个推着坐着轮椅的瘫痪老人闲聊，老人正冲着婴儿车里的宝宝打招呼。 还有无数的，那些匆忙走过的，奔跑在自己生活里的陌生人。 宋盏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是烤肠和烤冷面的味道，他走过去，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奶奶。 “小帅哥，吃啥？咱这啥都有。”奶奶头发白了，但精神很好，灶台擦得锃亮。 宋盏说道：“一根淀粉肠，一份烤冷面，多刷辣椒。” “好嘞！” 宋盏听着滋滋的冒油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奶奶的问题，什么多大了，在哪上学，我家小孙子初一学习不好之类的。 宋盏能回答就回答两句，能安慰就安慰两句，付了钱之后，宋盏边吃边往回走。 他终究是无法舍弃这个美丽的世界，更想为此付出些什么，也许这就是他不顾一切也要找上江培丰的理由。 回去的路上，宋盏接到了江云杪打过来的电话，宋盏以为是江培丰和她说起自己，没想到只是江云杪恰好想他了而已。 “最近学习好累呀。”江云杪吐槽道。 “那就给自己放松一下呢，五一有出去玩么？”宋盏问道。 “出去玩倒是没有，但也过得很开心。”江云杪顿了一下，说道：“我妈妈回来看我了。” “哦？”宋盏意外道，“那太好了，你妈妈现在怎么样？” “她住在瓦伦西亚，过得还不错，甚至交了新的男朋友，是一名每天切火腿的厨师。”江云杪提到这个就嘿嘿笑，“她还问我有没有交男朋友，说要帮我鉴定一下呢？” “那你怎么说的？”宋盏问道。 “我当然说还没有。”江云杪害羞道，“但是她不信嘞。” “你说，我应该说有么？” 第84章 五·一二 时间来到了5月11日，周日。 这一天是母亲节，宋盏和叶一真商量好晚上早点下课，他要回家陪李红玫吃饭。 到家之后，老宋在掌勺，宋盏抓紧时间用彩带包装礼盒，礼盒里是宋盏送给李红玫的节日礼物，一对黄金耳钉。 李红玫今天下午在医院当班，但还算是下班及时，到家正好开饭。 宋盏将礼盒拿出来，说道：“节日快乐，拆开看吧。” 李红玫高兴地接过来，以为是什么贺卡之类不值钱的小玩意，打开才发现是黄金耳钉，价格怎么也要上千。 “小崽子，你哪来的钱？”李红玫虽然喜欢，但还是先问问重点。 宋盏说道：“老宋出的钱，我挑的。” 老宋当然没出这个钱，但和宋盏之间默契十足，打哈哈道：“你就当是儿子给买的不行么？” 李红玫埋怨道：“乱花钱。” 她话这么说，心里还是喜滋滋的，黄金好看又保值，这礼物正中下怀。 吃过晚饭，也不用李红玫洗碗，宋盏一个人包了，处理好之后，一家三口又出门遛了遛弯。 这个时候，冰城气温已经完全上来了，最高气温26c，到晚上降一些也有20c，宋盏穿着一件短袖，还是被李红玫追着套上了外套。 晚上遛弯的人很多，过节吃饭的更是不少，三人路过卫老六烧烤店，能看到卫向虎光着膀子烧烤，卫泠然穿着八分裤，踢着拖鞋进进出出送串。 她擦了一把汗，抬头看到宋盏一家，招手打招呼，又告诉了专心烤串的卫向虎，卫向虎向老宋喊话，宋盏一家只能上前又聊了几句。 期间卫泠然偷偷和宋盏眨眼搞着小动作，还得盯着双方家长的脸色，紧张又刺激。 作别后宋盏一家继续往前走，晚风习习，宋盏难得地感受着这份宁静的时光，但眉间一直有着一股化不开的浓愁。 “别天天拉拉着脸，脸越拉越长，不好看知道么？”李红玫教育道。 “儿子是担心高考吧，你们班主任前两天和我说了，你成绩已经稳定了，估计考个580分左右问题不大，别有压力。”老宋宽慰道。 宋盏当然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想着明天的事情，说道：“高考我不担心，就是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做的努力有没有用。” 上次找过江培丰之后，宋盏就一直关注着四川省内的新闻，四川日报，华西都市报，政府网站，甚至百度搜索也变成了日常任务。 可他依旧没有找到什么江培丰提前布置的蛛丝马迹，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也许江培丰压根就没听进去，宋盏做的都是徒劳。 李红玫以为宋盏学习泄气了，鼓励道：“努力肯定就有用，做就比不做强，老宋你说呢？” 老宋背着手，点头道：“就是，其实你这种心态很正常。如果你真担心结果，那不如换个角度想，你做了后不后悔？” 宋盏知道大家说得不是一回事，但还是说道：“不后悔。” “不后悔就行了，努力了就不后悔，其他的你也管不着。” 遛弯结束后，宋盏回到房间，临睡前又查了一次新闻，在不安中缓缓入睡。 第二天是5月12日，周一。 宋盏像往常一样上学，中午午休的时候没有午睡，而是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像是一个放羊娃看着自己的羊，目光向着西南的方向。 下午第二节课刚下课没多久，宋盏的手机就被打爆了，他看了一眼，电话竟然是厉俊打的，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2点50分。 宋盏回拨了过去，接通后问道：“俊哥，什么事？” 厉俊低声道：“老板，出大事了，微博上炸了，都是在冰城读书的四川学生发的帖子，说刚刚老家大地震了。” 嗡！ 宋盏直感觉这一刻天旋地转，脑袋像被人顶着开了一枪，瞬间爆炸。 还是发生了？ 宋盏颤抖着问道：“确……确定么？” 厉俊语气沉重道：“嗯，咱们公司有两个家是那边的，正在疯狂联系家里人，有一个联系到的，家是蓉城的，说是楼里的人全出来了，好大的动静。” 宋盏缓缓地放下手机，电话里传来厉俊的声音，一句又一句，最后变成了“老板你在听么？”。 宋盏倚靠在走廊拐角的墙上，周围是路过的学生们欢乐的笑脸，大家此时还什么都不知道，而巡视的学生处老师则指着宋盏的手机： “你哪个班的？上学不能带手机，知道么？” 宋盏眼泪夺眶而出，他疯了一样向操场跑去，同时电话不停地给兰小菁拨打。 兰小菁电话无人接听，宋盏又给江云杪打，他现在疯狂地想知道震区的情况。 江云杪平时也带着手机，她偷偷地跑去外面接听道：“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宋盏声音哽咽道：“云杪，把你爸爸的电话给我。” 江云杪问道：“啊？你要他电话干嘛？出什么事了么？” 宋盏说道：“四川发生大地震了，很大很大的那种。” 江云杪听了如遭雷击，同样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江培丰现在就在四川任职，而且很可能在某个地级市走访视察。 “好，我，嗯，你……确定么？”江云杪问道。 “我确定，现在时间刚过去20分钟。”宋盏说道，“把你爸爸电话给我，好么？” “好，你记一下。”江云杪念道。 宋盏记下电话后连着打了10个，电话无法接通，可以想到，江培丰可能已经奔赴灾区，灾区通讯怕是已经中断。 此时学生处老师追了过来，宋盏手机还不能被收走，他一路跑出学校，学生处老师也追到了马路对面，他追赶着宋盏，在后面喊道：“你哪个班的学生？” “公然逃课你知道么？” “抓住我一定要给你记过。” 跑了大概两个街区，宋盏突然停了下来，学生处的老师呼哧带喘地走过来，按住宋盏的肩膀，说道：“终于让我逮住了，你倒是跑啊。” 他看宋盏不说话，走到前面，发现宋盏正盯着旁边小卖铺的电视，眼睛通红。 电视里是主持人焦急的声音： “临时插播一条重要新闻，来自国家地震局最新消息，北京时间14时28分，于四川省汶川县发生约7.8级地震，震中位于四川省成都温江西北55公里，北纬31°，东经103.4°，目前多省均震感强烈，四川省省委已经及时下达支援指挥任务，受灾群众正在紧急撤离，我台将持续关注消息。”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宋盏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第85章 尽人事，听天命 四川省发生特大地震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全国，13亿人民的心都被牵住了。 宋盏被学生处的老师带回了学校。 “你是哪个班的？学生不能带手机上学知道么？” 学生处老师向宋盏问话，宋盏默不作声。 他看到宋盏伤心欲绝，以为宋盏是有家人在四川，急于和家人联系，想了想说道：“今天这次就算了，你走吧。” 宋盏从学生处出来后，时间是下午4点，周围已经开始有学生讨论地震的消息了。 等宋盏回到班级，正好看到班级里的电视上，播放着地震发生的新闻通知，画面里尽是晃动的视角，一座座楼房轰然倒塌，眼尖的甚至能够一眼看到某层里有人在晾晒衣服。 班长施晴看到宋盏回来了，问道：“你刚去哪了？地震了知道么？” 宋盏点点头，这个时候老班也回到了教室，他似乎刚刚和教导处紧急开了个会。 “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地震的消息，但请大家先收收心，继续上课吧。” 最后一节课大家都上得心神不宁，老师也讲得差强人意。 放学后，宋盏第一时间赶到了公司，公司里包括傅朝颜在内的主要人员都回来了。 “老板，你知道……”洪芳穿着一身干练的西服，她在外面做运营活动，临时赶回来了。 “嗯，叫上二级以上管理层，开会。”宋盏说道。 这是一场临时组织的公司管理层会议，基本上大家或是现场参加，或者远程接听，都能够收到消息。 宋盏严肃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必大家已经清楚了。” “现在我宣布几个临时决定。” “一，冰糖网将设立临时板块，汇总整合全网最新的地震消息，并使用最佳展示位，及时跟踪灾情进展。这块研发跟进由厉俊负责。” “好的。”厉俊说道。 “二，冰糖微博将设立专属的地震话题，时刻关注用户们的灾情诉求，例如帮忙确定亲友安全，确定某个区域灾情如何，甚至协调物资，这一块需要全力运营维护，由洪芳带队负责。” “是，老板。”洪芳说道。 “三，冰糖网将会开通线上的捐助活动和祈福活动，公布各大捐助渠道，在我们所能覆盖到的所有学校和大型场所，举办筹划募捐活动，还有和政府单位合作，这一块比较重要……” 宋盏说到这里看向傅朝颜，傅朝颜郑重说道：“我亲自负责。” “嗯。”宋盏点点头，又看向包娜：“包娜，公司账上资金清点一下吧，在公司内部也发起一场募捐活动，你来组织。” “我先把上个月的工资捐了。” 包娜欲言又止，随即说道：“好的，老板。” 宋盏叹了口语气，说道：“行，大概就说这些，大家忙起来吧。” “本次灾难是对我们国家和人民的考验，也是对冰糖科技内部的考验，希望各位竭诚协作，帮助同胞共渡难关。” “厉俊留一下。” 其他人走后，宋盏单独交代厉俊把控好流量状态，这一波流量可能会很大，服务器务必不能出事。 “明白，老板放心吧。”厉俊心里有数。 安排好一切，宋盏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但眼下也只能把自己想到的都做了。 傅朝颜推门走了进来，她看到宋盏神情有些颓废，带着两盒盒饭进来：“没吃饭呢吧？” 宋盏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还真没吃。” 傅朝颜陪着宋盏吃了个便饭，说道：“我感觉你压力很大，这场灾情太过突然，也就过去不到6个小时，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 宋盏低声道：“是啊，但是越早出一些力，效果越好。” 傅朝颜点点头，看向宋盏，颇有些崇拜道：“刚刚你下达任务的时候有点帅。” “哦？是么？”宋盏此时笑不出来。 傅朝颜开玩笑道：“是呀，而且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到这么多有效的安排，非常厉害了。” “只是略尽绵力罢了。”宋盏叹息道，“我们离得太远，又不可能赶赴灾区，那些奔跑在一线的志愿者才更累。” 傅朝颜明白，说道：“尽力就好，这个时候，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宋盏也跟着喃喃道：“尽人事，听天命么……” “哦？对了，我又想起来一件事，看看能不能通过学校的渠道，把冰糖网的灾情统计和汇总能力，覆盖到其他省份的高校，这样效果可能会更好。” 宋盏补充道：“我本来想着6-7月份，引入更加有效的拳头产品，再向全国拓展，但现在看，能早一点是一点。” 傅朝颜沉思片刻，说道：“现在冰糖网如果走出去，可能承担不住这么大的流量，而且容易遭遇竞争对手的提前关注。” 宋盏说道：“顾不了这么多了，先联系学校帮忙试试吧。” 傅朝颜看宋盏这么坚决，说道：“好，我一会儿就去找张文轩。” 宋盏想到当时说给自己支持的徐副校长，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宋盏和傅朝颜快速吃完饭，两人联系上了张文轩，张文轩又向校领导请示，副校长徐立行连夜审批通过，冰工大正式动用自己的高校力量，借助冰糖科技的技术能力，筹划搭起灾情互助的桥梁。 晚上回到家已经是半夜12点了，宋盏发现家里只有老宋在，一问才知道，李红玫所在的医院接到临时任务，原地待命，随时准备支援。 “听你妈说，现在在统计支援名单。”老宋感叹道，“这次受灾的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但听说很严重。” “你妈说，她已经报名了，有需要她会去前线支援。” 宋盏已经淡忘的记忆被再次唤醒，他重生回来又看到了李红玫，让他已经逐渐忘记李红玫前世在支援中去世的事情。 而他这么努力地阻止和降低地震伤亡，潜意识里也有一部分是希望能够借此阻止李红玫去前线支援。 难道历史又将再一次重演了么？ 宋盏感觉到全身冰凉，他穿好衣服再次冲出家门。 “你去哪？”老宋问道。 “医院。”宋盏说道。 这次，宋盏说什么也要阻止李红玫去前线。 哪怕这是天命，宋盏下定决心，不听也罢。 第86章 不一样的结局 当宋盏赶到医院，准备拉走医护人员的大巴已经停在门口，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打着电话，接收上级的最高指示。 宋盏来到医院大厅，由于时间已经是晚上12点半，大厅本该早就没什么人了，现在却是人头攒动。 那些休假的，下班的，甚至是部分常年呆在住院部的医生和护士，都在大厅聚集着，也有部分医护家属，正在和他们告别。 因为医护人员装扮都差不多，宋盏看到了好几个像李红玫的，仔细一看又不是，正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 “宋盏？你半夜不睡觉，来这干嘛？”李红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刚从药房出来，将一些医疗药品装进药箱，抬头就看到了宋盏。 母亲认出儿子比儿子认出母亲容易得多。 宋盏跑过去，抱住李红玫，说道：“妈，你不能去啊！” 李红玫呆住，她拍了拍宋盏的后背：“没事，这不是发生灾情了么？那边需要医生，妈得去啊。” “妈不就是干这个的么？” 李红玫拉着宋盏，在大厅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大厅中央顶部悬吊的电视机里，还在不停地播报灾情信息。 “晚上多冷啊，你咋就穿这么薄一层就出来了？”李红玫一摸宋盏的外套，生气道。 宋盏嘿嘿笑道：“没事，我浑身热着呢，都出汗了。” 宋盏一路跑过来的，当然一身的汗。 “傻小火力壮。”李红玫笑道，旁边一位李红玫的同事路过，看到两人后说道：“红玫，这是你儿子？” “嗯，宋盏，叫葛姨。”李红玫说道。 “葛姨好。”宋盏打招呼道。 葛姨点点头：“小伙子真帅。红玫，和你儿子好好说说话吧，一会儿就出发了。” “好。”李红玫问道，“李主任没说什么时候走么？” “没，在等领导批示。”葛姨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据说那边现在交通断了，成都机场堵了一大批支援人员。” 葛姨说了两句就走了，李红玫叹了口气，说道：“哎，咋就发生这么大的灾呢？” “感觉堪比唐山那次了……” 宋盏听着李红玫唠叨着，他也不厌烦，甚至想一直这么听着。 从地震发生到现在，过去了10个小时，受灾情况还在统计，因为通讯中断和道路受阻，大家还都不知道具体的伤亡人数。 李红玫抓着宋盏的手，说道：“我去的这几天，你可不能落下学习，补习不能断了。你班主任说你最近有进步，我估计补习作用很大。” 宋盏点点头：“好。” “另外回去得和你爸说，让他勤快点，给你做点饭，还是自己家做的干净。”李红玫交代道。 “好。”宋盏接着点头。 “另外就是，上次去卫老六那，我看多多情况不太对劲，看你眼神奇怪着呢，你偷偷告诉妈，你俩是不是处对象了？”李红玫临走也不忘诈宋盏一下。 “没有。”宋盏强忍着眼泪，“妈，你管得真多。” “我可不得管你，我不管你谁管你。”李红玫拍了宋盏手背一下。 宋盏眼睛红红的，是啊，李红玫走后，再也没有人管过宋盏了。 “就不能不去么？”宋盏问道，“灾区缺你一个不缺啊？” 李红玫坚定道：“国家有难，咱们得上啊，你妈缩到后面哪行？前几年非典，你妈不也是第一个上的。” 说到这里，李红玫偷偷告诉宋盏：“上次非典表现积极的都晋升了，这回主任也透露了，你妈可得抓住机会。” 宋盏当然知道这次表现好的都有优待，但又有多少人能够平安回来呢？ 眼看着李红玫就要离开，宋盏感觉到命运像一条条缠绕的丝线，无论你怎么斩断，总会有一根拉着你不得翻身。 “妈，你能为了我不要去么？”宋盏喃喃道：“我最近老是心神不宁，前天做了个梦，梦到你遭遇了危险。” “现在地震的余震还没结束，我怕你们到时候被困住啊！” 宋盏不敢说得太细致，怕被李红玫误认为是乌鸦嘴。 李红玫这次倒是一反常态地没有数落宋盏，而是说道：“上次非典也不见你这样，现在知道关心妈了。” “儿子长大了。” 李红玫笑道：“放心，妈肯定平安回来，妈还得看着你高考，看着你结婚，看着你，一直看着你。” 医院的领导这时也从楼上下来了，说道：“大家都准备一下吧，上车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红玫和宋盏拥抱之后，走上了前往机场的大巴，不同的是，上一次宋盏还在熟睡中，是第二天才从老宋嘴里得到李红玫前去支援的消息。 而这一次，宋盏是亲自送李红玫上车的。 等所有医护人员都上车后，宋盏和其他家属一起目送着大巴离开，家属们陆续撤离回家，而宋盏则回到医院大厅，坐在座位上出神。 宋盏掏出手机，再一次拨通了江培丰的电话，这次打通了，但没人接听。 宋盏无力地靠在椅子上，上方电视新闻不断地滚动，那些灾区的画面一个个闪过，他控制不住地露出苦笑，这些画面他已经看过了一遍。 原来重生也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该分开的人还是会分开。 宋盏从医院慢慢地离开，临走前电视里开始播报伤亡情况，但宋盏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 回到家老宋已经睡了，宋盏望着天花板，一如他多年后孤身一人北漂，每一个望着天花板睡不着的午夜。 长夜难熬。 宋盏不知何时睡着，醒来是早上7点，有点迟到了，他像往常一样洗漱，刷牙，但不是去上学。 昨晚他已经做好打算，今天就赶到震区将老妈拽回来，无论如何，还是要尽最后的努力。 尽人事，这里的尽，总要穷尽一切才好。 宋盏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家门口的地毯上，多了一双女款布鞋，这不是老妈的鞋么？ 这让他有点奇怪，他记得昨晚还没有这双。 宋盏疑惑着，里屋又传来踢里踏拉的声音。 家里还有人？ 宋盏一愣，他悄悄地把包放下，慢慢走向爸妈所住的房间。 突然，门开了，是李红玫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啊？宋盏你还没去上学啊？”李红玫一脸困相。 宋盏激动道：“妈，你没去支援么？” 李红玫迷迷糊糊道：“没去，那边比预想中要好一些，就近省份支援人手够了，我们等等后续安排。” “半夜4点多回来的……” 李红玫还没说完，宋盏一把抱住她，李红玫拍了拍宋盏的后背：“我儿子真有劲儿。” 宋盏笑中带泪，他知道，这次结局还是不一样了。 第87章 各方努力 得知李红玫暂时不用去支援，宋盏可算是松了口气。 宋盏到了学校之后，每个班级都打开了电视调到了新闻频道，大家都在关注着地震的消息。 宋盏看到最新的灾情统计已经出炉，以绵阳、德阳、成都伤亡最重，其中德阳2103人，绵阳1067人，成都986人，还有四川其他受灾区县，总体伤亡人数为5076人。 5076人？ 宋盏不敢相信，他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数字是接近人，现在不到当初的1/2？ 是因为这次的地震强度有了变化？ 还是因为江培丰那边做了什么？ 宋盏不知道，但他明白，至少他的提前告知会让江培丰有更多的心理准备，至少之后的救援会更加顺利。 早自习结束后，冰城一中各年级正常上课，学校里安静如常，但是学校外的各个街道，却已经展开了紧锣密鼓的灾区支援活动。 冰糖网的灾情专题，也在30多名工程师连续12小时奋战的努力下，成功于5月13日下午1点上线，和灾情专题一起上线的，还有冰糖微博的灾情板块和活动。 由冰糖科技主持，汇总了各地散落在外的大学生从家乡亲人那里汇报上来的灾区情报和遇困舆情。 “北川县西北上元村，有人被困，志愿小队在那守着，挖掘不了。” “青川县留塘镇甲楠村，多处房屋被毁，至少上百人被压，我家人就住那，现在还没联系我……” “理县好丰村……” “资阳食品厂宿舍……” 冰糖科技的运营人员们一刻不停，将重要的情报信息汇总统计，并由官方统一渠道上报给灾情统筹委员会。 由于冰工大的协调和推广，冰糖网和冰糖微博先于其他网络门户一步，在各大高校间传播起来，作为灾情信息的第一手获取资料。 而冰糖微博，更是因为其独特的产品形态和社区氛围，导致其在冰糖网的灾情专题被其他网络门户大站跟进效仿后，依旧成为网友们灾情信息传播和消息汇总、汇报平安的主要方式。 冰糖微博的用户不难发现，当每多一个灾区人在微博里发帖子汇报自己或者家里人平安，下面都会跟着几十上百条祝福的留言。 “终于团聚了。” “人没事就好。” “老乡，有机会一起吃饭啊！” 有的用户因为垮塌的建筑造成了身体上的残缺，同样在发出微博后获得了鼓励。 “你很坚强！” “已经很棒了，如果是我一定撑不到现在。” “我是外科医生，曾经帮助过很多患者做义肢，如果需要我们医院愿意免费帮助……” 令冰糖科技的成员们最感动的是，在灾情面前，那些阴暗的负面的留言，那些令人担心和反人性的内容，不知怎么都消失不见了，随意一眼到处是温暖，满屏都是祝福、祈祷和鼓励的话。 厉俊带领的技术团队，在完成灾情专题的技术任务后，依旧没有全员休息，而是轮班值守，因为这次灾情的推广，导致冰糖网和冰糖微博流量暴增，每小时有近百万的新增用户，服务器承受不了压力，几乎每个小时都会宕机10-15分钟。 冰糖科技这边，不得不临时扩充服务器，各种预案都顶上，颇有些“泼天富贵”接不住的感觉。 公司账上的资金，基本上都用来租赁服务器了，包娜甚至向宋盏暗示，可能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先把这一关挺过去吧。”宋盏说道。 除了网上讨论热度爆表，线下的捐助活动，同样如火如荼的进行。 政府主办、冰糖网协办的线下捐助活动，在黑省主要城市10个点位同步进行，本次捐助款项将会全部交给灾情统筹和救助委员会。 市民们自发地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个个地将爱心奉上，老人们捐出了自己的部分退休金和养老钱，孩子们捐出了平时积攒的零花钱和压岁钱，刚工作的年轻人捐出上班第一桶金，发福的中年人把烟钱和私房钱也拿出来了，每个人都在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灾区人民渡过难关。 冰糖科技内部的捐助活动也在进行，共筹集到了善款20w元，这对目前又经过半个月发展，不到200人的冰糖科技来说，基本上是大家能拿出来的所有。 有的同事还打趣道：“来公司半个月，一分钱没挣到，还掏了好几百。” 别的同事说道：“是啊，关键你还乐意，这奇怪不奇怪？” 大家哈哈大笑，虽然是自掏腰包，却也甘之如饴。 到了晚上10点，第二批伤亡统计人数出来了，比上午又增加了4000多人，随时破万。 这一是因为大批解放军战士们的投入使得援救和清点速度加快，二是因为很多第一批救援出来的伤员撑不住了。 这个时候，宋盏终于在电视里看到了江培丰，他正陪着领导们在抗震前线安抚和视察，江培丰的头发一夜之间白了一半，他一身西服穿了不知道几天，根本来不及换。 新闻记者也采访了江培丰，但被江培丰拒绝了，他还要抓紧时间去其他的灾区看看，没法招待记者，由其他省委官员代劳。 通过新闻里连线各种专家和研究员，困扰着宋盏2天的疑惑终于被解答。 原来在地震一周前，江培丰秘密接见了省地震局研究员和德阳市地震局研究员，并将之前关于川内地震预警的一些被压下的文章都翻了出来，同时结合最近半年的地质异常现象，制定了应急策略。 同时，江培丰安排地震局密切关注检测和预警，但因为地震本身的实时性和不可预测性，以及出于维持政府公信力角度考虑，此次行动一切在水下进行，不第一时间对外公布，不影响百姓正常生活。 最后，在地震发生前一分钟，研究人员果断预警，再加上应急预案充足，才导致本次灾情远低于宋盏重生前那次。 其中更多的水下活动，就不能被外界所知了。 这个时候，大家也没有心思关注为何地震前夕江培丰会突然关注到这块。等尘埃落定后，官方公布的原因是前地震局研究员举报到省委，举报内容是省内地震局长擅权误断，强行压下研究报告。 江培丰新官上任，下指示重新彻查和评定报告，才引出了后面的连续反应。 经此一事，虽然灾情还在继续，但江培丰的工作和努力，已经被全省乃至全国人民看到了，有网友将江培丰的过往履历和工作成果给汇总了出来，一个人民好公仆、国家好干部的形象深入人心。 第88章 宋盏的倾诉 不知不觉间，时间来到了5月17号。 在过去的一周时间里，整个中国都经历了一次洗礼，每个人都干劲十足又满身疲惫，每个人都悲痛欲绝又坚韧顽强。 失去和分离成为了这一周的主旋律，但那人性的一丝丝温暖又让每个人动容。 这一周里，从废墟里被救助出来，向解放军敬礼的小男孩，和妹妹相互鼓励一起脱困的小姑娘，母亲托举出孩子自己被永远留在坍塌房屋里的惨剧，灾区人民为疲惫睡倒在地上的医护人员盖被挡风的温暖。 大地是冰冷的，人心是暖的，宋盏和冰糖网的员工们，在冰糖微博里看到了人类的弱小和无力，也见证了人性的光辉和璀璨。 下午5点，宋盏在冰糖科技的会议室，开完了本周的最后一场会议，沉甸甸的统计报告交到了他的手上。 根据最新的官方统计数据，本次受灾涵盖10省417个县，目前死亡人数为人，失踪人数8754人，受伤人数为人，尽管这个数字还会有变化，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一周，大体上趋于稳定，不会再次激增。 宋盏仔细回忆前世的最终灾情统计情况，作为一个媒体人，他对数字是敏感的。 他记得，前世最终死亡人数接近7w，受伤超过30w，相比之下，这次的结果不到前世的1/3，也许做得更好的情况下，还有下降的空间，但已经进步太多。 可不知为何，看到这个数字，宋盏不仅没有感觉到欣慰和高兴，反而觉得胸口堵得喘不过气，连日来的疲惫和一个多月以来的担忧和郁结在这一刻爆发。 “老板，你怎么了？”厉俊看到宋盏脸色苍白，虚弱得可怕。 “没事。”宋盏点头道，“大家最近一周辛苦了，没什么事就回去休息吧。” “感谢大家的付出，今年年终奖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所有人都欢呼道：“好耶！” 散会后，傅朝颜看向宋盏，邀请道：“如果有什么话想说，可以去我家。” 宋盏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说道：“我没事。” 傅朝颜盯着宋盏看了一会儿，提醒了一句“早点回去，一会下雨了”，然后默默地走了出去。 宋盏坐在会议室的转椅上，他内心痛苦又煎熬，却无法和傅朝颜说，她不会理解的。 从公司离开已经是晚上8点，宋盏一个人走出来，饿着肚子的他在路上走着，不知不觉天空下起了细雨，路人纷纷躲雨，宋盏顶着雨走了一会儿，之后看雨势不停，随便扎进了一家小酒馆里避雨。 小酒馆是那种专门卖扎啤的酒馆，屋里安静，桌子也不多，关键是只提供一些花生米之类的小吃，当地人更喜欢烧烤店能吃能喝，所以显得冷清很多。 宋盏靠窗而坐，老板是个蓄着小胡子的中年人，问道：“您要点什么？” 宋盏只是进来躲雨，他随手翻着桌上的立牌，说道：“那就来一杯招牌精酿吧。” “就一杯么？”老板问。 “嗯，先来一杯吧。”宋盏说道。 老板微笑地看了宋盏一眼，他见惯了喝酒的人，知道宋盏的状态，一杯是不够的。 酒送上来之后，宋盏喝了一口，还不错，清甜冰凉，现在气温不断上升，晚上8点也有21c，喝点冰啤酒正合适。 窗外昏暗，风雨交加，时不时有对街车灯照过来，宋盏正等着雨停，兜里的手机响了。 “喂。”宋盏直接按下接听键。 “是我啦。”电话里传来江云杪的声音，“你好像不太对劲。” 宋盏没想到是江云杪，他确实心情不太好，但他也不知道该和谁说。 “我还行，就是最近挺忙的。”宋盏说道。 “是呀，最近所有人都很忙，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和每个人都有关系。”江云杪也叹息道，“我爸已经有一周没有联系我们了。” 宋盏点点头，他猜测江培丰现在应该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吧。 “喂，宋盏，我们是朋友么？”江云杪问道，夕阳还尚有余霞，此时她正在花园里浇花，一手提着水壶，一手打着电话。 “当然是。”宋盏说道。 “是的话，你有不开心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和我说呢？”江云杪柔声道，“我嘴最严了，不会说不出去的。” 宋盏一听，仿佛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穿越回来，怀揣着重生的秘密，也许自己会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不会和任何人讲。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背负着内心深处最大的悲伤和无奈。 所有人都知道宋盏不对劲儿，宋盏不说，他们也猜不出来。 其实，宋盏之所以感觉到难过，是因为看到了那些伤亡的数字。 可能换做旁人，会觉得，自己已经把这个数字降低了，不应该感到高兴么？ 但宋盏并不会，因为数字降低是一回事，但数字本身又是另一回事。 “你就告诉我吧。”江云杪哀求道，“我想帮你分担。” 在江云杪的软磨硬泡之下，宋盏还是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不会有人相信的。 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适合倾诉，宋盏想着，也就只有江云杪了吧。 因为她本来就是这个时间点，世界上不该存在的人。 某种意义上，她和宋盏一样。 “云杪。”宋盏好像第一次这样叫她，“你相信一个人可以从未来回来么？” 江云杪一愣，随即说道：“我当然相信啊！” 江云杪的回答换宋盏懵了。 “你，为什么会相信？”宋盏反问道，他不觉得有人会如此直接的相信，也许江云杪是在开玩笑。 “我没骗你，我真的相信，非常非常相信。” 江云杪把水壶放下，又拿上钳子修着花枝，说道：“你记得我在冰城堡下压着吧。” “嗯。” “当时我就在想，我一定是死定了呀。”江云杪笑着说自己死定了的话，却一点也不好笑。 “我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也感觉不到任何人靠近，我的声音也传不出去，我想如果有平行世界，我一定会在99%的平行世界里死掉。” 江云杪猜得倒是没错，宋盏重生前的世界，她确实是死了。 “但是我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你救了我。”江云杪高兴道，“你说，我不该相信，有人能从未来回来么？” “我觉得，一定有这个人，而且他就是你。” 宋盏听到以后，没有被指出身份的恐惧和担忧，反而多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是呀，我就是从未来回来的。”宋盏说道。 他感觉胸口的郁结如满溢的水坝，轰然而泄。 第89章 你拯救了世界和我 冰城街上风雨交加，而广府这个时间点，随着残霞消去，同样入夜了。 江云杪将剪断的几枝栀子、芍药和广玉兰用牛皮纸包着，小跑着穿过回廊，进了一间青瓦低檐的屋子。 她拿来一只玻璃花瓶将花插上，放到靠窗的桌台上，又随手点上烛台上的烛火，安静地听着宋盏的倾诉。 此时江云杪的右手边是古朴的窗棂和暗黄的窗纸，映着她轮廓的剪影更有一份别样的美感。 “……那个男人在30岁那年依旧一事无成，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时间在向前。” 宋盏缓缓地说道。 “后来他为了推开一个孩子，被摩托车撞了，一梦之间，好像又回到了08年初的时候。” “他再次见到了他的妈妈，他不敢相信，因为他的妈妈，早就已经在支援某次灾情中过世。” 宋盏说到这里，又想起每一年和老宋一起给母亲上坟，老家的坟茔依山傍水，两个男人弯着腰拿着镰刀，在坟前仔细清理着杂草，又小心地将糕点，水果摆好。 宋盏说着大学和工作的压力，老宋则吐槽招生一年比一年少。 江云杪也被宋盏的话感染，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的妈妈刚来看过她又走了，漂洋过海，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不知道人生是否真的重来，已成定局的事情能否改变，这时他想起来当年震惊一时的新闻，于是他来到了那座坍塌的城堡。” 江云杪瞳孔一震，瞬间想通了。 “是的，该发生的注定会发生，但他也坚信注定发生的事可以改变。” “于是，他救出了在城堡下的那个人，于是，他开始努力学习，认真对待生活，不错过每一个机会。” “于是，他创业，交朋友，啃当年学不会的题，日复一日。” “后来，随着灾难日期将近，他又恐惧和担忧，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阻止这些，于是就找到了他认识的最有可能影响这件事的人，劝说他。” 宋盏说到这，江云杪已经能够猜到，宋盏找过江培丰了。 “后来他的妈妈不用再去支援，伤亡的人也比他经历过的少了一半以上。” 宋盏顿了顿，江云杪说道：“我在听。他不应该高兴么？” 宋盏大口地喝着手里的啤酒，并摇了摇酒杯，示意老板再来一杯。 “可是，他能够做得更好呀？” “依旧有那么多人死伤，只要闭上眼睛，就好像能够看到他们哀怨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会死，为什么不救我们呢？” 宋盏呜咽着：“对不起，我也想救你们，可是真的对不起。” 江云杪听着宋盏的哭声，每一下的抽噎，都像是听到一个善良的心跳。 那是冰城堡里一下又一下的敲柱声，是雪地上背着女孩前行，一步又一步的踏雪声，更是为了阻止灾难而一遍又一遍劝说的执拗声。 江云杪仿佛看到一个少年沿着时间线箭头的反方向，一路从未来走跑到现在，他只能独自消化着一切，尽他的努力去对抗命运。 宋盏的症状，有一些类似幸存者内疚，不过要更特殊一些，世界上不会有另一个人能遇到这样的情况了。 “宋盏。”江云杪用插花的剪刀修剪着烛芯，轻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结果。” “现在灾情也稳定了，还是有那么多人得救，我们在某种意义上战胜了灾难。” “而且，拯救世界，这么重大的担子，本来就不该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啊！” “你已经拯救了世界，还有我。” 江云杪说到飞快，急促地表达让她气息跟不上，双颊染上一层红晕：“谢谢你救了我。” 宋盏的呜咽声还在继续，他可能听到了，但有些情绪就是需要释放。 江云杪发现她连自己都安慰不好，更不太会安慰别人。 “我，我给你唱首歌吧？”江云杪急中生智道，“我小时候哭，我妈妈就给我唱歌，我就不哭了。” 江云杪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月亮亮众星伴随 快看看满天星泪 日一对 夜一对 萤火一对对” 江云杪唱的是粤语版的《虫儿飞》，她是广东人，唱粤语更拿手一些。 轻柔的哼唱有一股抚平创伤的力量，宋盏在这个轻柔的歌声里，感觉到分外的平和与宁静。 他好像面对着无垠的大海，一轮明月高悬，漫天繁星相随，绿色的萤火从海上升起，从下面往上看，是银河繁星。 从上面往下看，亦如是。 “夜静静众生伴随 雨细细有风相聚 来一对 回亦一对 落花一对对 ……” 江云杪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电话里传来宋盏轻微的鼾声，才慢慢停下来。 她没有挂断电话，也没有将宋盏叫醒，而是就这么候着。 “客人，醒一醒，不好意思，我们要闭店了。” 老板走过来叫醒了宋盏，宋盏抬头一看，已经10点半了，他睡了2个小时。 “喂，你还好么？”电话里传来江云杪的声音，她还在。 “嗯，在酒馆睡着了，现在要回去了。”宋盏说道。 从酒馆出来，雨已经只剩漓漓啦啦的几滴，冷风吹在脸上，宋盏的酒醒了。 电话还没有挂断，江云杪和宋盏说了她在宋盏睡着期间，自己和自己下了一盘棋，还赢了，又弹了弹古筝。 “你还会弹古筝？”宋盏意外道。 “当然，我会的可多了。”江云杪自豪道，“有机会给你听听，不过要收费哦！” “收费？”宋盏笑问道。 “当然，你都创业了，那么有钱，肯定要宰一宰你啦。”江云杪打趣道。 宋盏有点记不清睡着之前都说了什么了，他只是感觉到自己好了很多。 “我连创业都告诉你了？我还说什么了？”宋盏暗叫不好，怕不是老底都交代出去了。 江云杪嘿嘿一笑，狡猾道：“总之我知道了你所有的秘密，从今天起，我就是除了你之外，知道你的秘密最多的人了。” “你别想甩开我啊。” 宋盏沉默了一会儿，答应道：“好。” “所以，有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好。” “不许隐瞒。” “好。” “那你和我讲讲，未来世界什么样呗？” “我不说。” “告诉我吧，我不会出卖你的。” “那也不说。” “我发誓。” “下次吧，下次一定告诉你。” 第90章 高三不得参加 5月28号，经历了半个月的努力，灾情整体已经被控制，受灾人民得到妥善安置，灾后重建工作也在筹备和进行。 冰糖科技的所有人，在过去半个月，只是一头扎进抗震救灾的工作里，现在刚有时间清点这段时间的用户数据。 这段时间里，除了最开始的三天，大量用户涌入，导致服务器被冲垮，后来基本趋于稳定。 根据最新的数据统计，冰糖网在过去半个月内，累计访问量突破3亿次，而冰糖微博，则注册用户突破了1kw。 其中有60%是大学生，剩余40%用户也集中在18-30岁间的年轻群体，不过受限于pc设备和用户习惯，以及校内网庞大的用户基础和后续抗震专题跟进，目前日活跃用户已经掉到了100w，但依旧超过了宋盏等管理层的预期。 “这次临时推广，可以说是险中又险，好在我们撑住了。”宋盏在总结会议上说道。 “嗯，接下来还有高考，又会迎来一波热度。”傅朝颜说道，“但我已经听说，各大互联网公司已经盯上了微博这块肥肉，有人开始打听收购事宜，据说对标产品已经在研发中了。” 宋盏早就有心理准备，说道：“不着急，我们先巩固好自己的用户，产品迭代和完善按照原计划进行。” 散会后，傅朝颜找到宋盏，打探道：“看你一点都不着急，怕是还有后手吧。” “嗯，这个暑假，才是我们的主战场。”宋盏说道，明星入驻，热搜榜单，以及杀手锏。 他有的是办法帮助冰糖微博站稳脚跟，只可惜时机未到。 “公司资金不太够了。朝颜，经过这次的救灾，我们在政府那边口碑还可以吧？”宋盏问道。 傅朝颜笑道：“你是不想融资了？” “当然。”宋盏琢磨道，“能借钱，干嘛不借呢？” 第二天上午，宋盏刚到班级，就听到侯新星和施晴他们聚在一起，唉声叹气。 “你说这事闹的，学校这么干，有点过分了吧？” “可不是么？我算是彻底失望了，咱们高中没啥意思。” 施晴看到宋盏来了，眼睛一亮，喊道：“宋盏，这里。” 宋盏叼着一袋李红玫塞给他的牛奶，走过去问道：“什么事需要咱班智囊团都出动？” 说是智囊团，不过是一帮臭皮匠罢了。 “还不是毕业晚会的事？”侯新星吐槽道：“你不知道么？今年毕业晚会不让高三参加。” “啥？”宋盏一愣，“我没听错吧？毕业晚会不就是欢送高三的么？” “是呀，有脑子的人都这么想。”侯新星越说越气，“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领导，觉得前一段时间发生灾情，又是集体看新闻，又是捐款活动啥的，有点耽误学习了。” “所以明天的毕业晚会，就不让高三学生参加了，选几个代表去看看节目。” “你说恶心不恶心？” 宋盏点头，深表同意。 毕业晚会，算是冰城一中的传统了，至少持续举办了二十多年，也因此冰城一中被认为是冰城比较注重文艺活动的高中代表，每年的高考前夕，大概5月底，就会举办毕业晚会。 晚会内容大多是学生们自己筹备的节目，音乐、舞蹈、相声、小品，还有诗朗诵什么的，甭管节目质量如何，重在参与，大家聚在一起，吃吃零食也是好的。 现在只让高一高二参加，这还叫什么毕业晚会呢？ 只不过是一个给领导们看的文艺汇演罢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侯新星右手伸开五指，左手压住右臂，痛苦道：“奈何我冰城王力宏，却无一个属于我的舞台？” 此话一出，大家直接就散了。 “喂？走啥呀？我哪句话有问题？”侯新星看到旁边站着的一个女同学没走，“莉莉，还是你相信我。” 被叫做“莉莉”的女同学拿5公分厚的卷子，猛砸侯新星道：“叫你侮辱我偶像！” “冰城王力宏是么？” “很拽啊你！” 课间活动，卫泠然罕见地找到宋盏，也聊起了毕业晚会的事。 “你听说今年毕业晚会，高三参加不了了么？”卫泠然渴望道，“这个月最后的期待也落空了。” “听说了，去年毕业晚会，也没见到你多想看啊？”宋盏说道。 “那怎么一样？今年可是我们毕业啊。”卫泠然坐在单杠上，遗憾道：“我记得去年参加，高三学姐就坐我过道旁边，哭得泪流满面。” “我还想轮到我们会不会这样，没想到没这机会了。” “如果你真的想参加，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宋盏琢磨了一下，说道。 “哦？我就知道你坏主意多。”卫泠然期待宋盏的花招。 “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讲了。”宋盏转身就走。 “别啊！你说说呢？”卫泠然抓住宋盏的袖子，哀求道。 宋盏坐地起价：“那我说了有什么好处？” 卫泠然说道：“我给你买零食。” “我不爱吃零食。”宋盏说道。 “那烤串？我家炉子上有的，你随便拿？”卫泠然又诱惑道。 “呵呵，你当我傻么？我拿了串之后，是不是还得站炉子边帮你家烤啊？”宋盏说道，“不然我还能走得了？” “那你想要啥？”卫泠然问道。 “明知故问。”宋盏看了看卫泠然软糯的嘴唇说道。 卫泠然提起拳头就要揍，后来想了想又放下：“看你办的怎么样吧。” 宋盏一听有戏，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听我的安排，什么都有。” 宋盏勾了勾手，卫泠然侧耳倾听，之后狐疑道：“能行？” “当然。”宋盏自信道。 卫泠然从单杠上翻下来，说道：“好，那我这就摇人。” 回到班级之后，宋盏也找到了对毕业晚会不满的施晴和侯新星等人，连一向和宋盏不对付的老郑，也过来凑热闹。 “你来干嘛？”宋盏问道。 “我听说你有办法把毕业晚会还回来，这种好事，我肯定得参加。”老郑说道，虽然他心里想的是怎么破坏一下宋盏的计划。 宋盏也懒得理他，对聚在一起的众人说道：“下午放学，大家操场集合，我们成立毕业晚会行动小组，到时候公布行动计划。” “你真有把握？”施晴犹豫道，“可别搞出事情，临毕业弄个处分不划算。” “不会的。”宋盏说道。 晚上6点，操场上聚集了大概有十几号人，有一些是宋盏的同学，有一些是卫泠然的朋友，大家都是对毕业晚会期待和对学校不满的人，算是志同道合。 “宋盏，人我都叫来了，你说吧。”卫泠然看向宋盏，大家也都期待着宋盏的计划。 “废话就不多说了。”宋盏开门见山道，“我打算，自己办一个毕业晚会。” “啥？” “什么？” 众人一阵错愕，自己办晚会，这也行么？ 第91章 青春的传单 5月30号，五月的最后一天。 李华作为一名冰城一中高三6班一名成绩中游，长相中等，身高中下的普通男生，他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被塞情书的一天。 起因是早晨路过楼梯拐角，一名长相清纯、身材高挑、留着利落短发的女生拦住李华，将包好的信封塞到他的手里。 “没到班级不许拆哦！” 女生声音憨憨的，在李华听来意外的可爱。 “嗯，众所周知，我最喜欢憨憨的女生了。”李华很快说服了自己。 到了班级李华哪里按捺得住，鬼鬼祟祟地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后，将信封打开，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同学一把夺过。 “嘿呀，谁给你的情书啊？”夺走“情书”的男生向周围同学展示着，大家都凑了过来。 从来没见过这个场面的李华奋力抢夺，还是没争过，“情书”被当着全班的面读了出来。 “亲爱的同学。”夺走“情书”的男生笑道，“还挺有礼貌的。” “你好，不论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成绩如何，未来有什么想法，但毕竟我们都在冰城一中读书三年，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同学。” “不对劲啊，这是情书么？连名字都不知道？” 李华也感觉莫名其妙。 “三年时间匆匆而过，不知道你是否遗憾又无奈，即将和同学们分别，即将奔赴祖国的天南海北，即将面对未知的高考，那些来不及说的再见，那些还没谈够未来的笑脸。” 读着读着，夺走“情书”的男生不好意思起来，他把信还给李华。 李华接过，周围的同学凑上来一起看。 “那些未完成的青春，就要这么溜走了吗？” “那些三年来不被看到的时光，就这么辜负了么？” “那个人，那段关系，那句说不出口的话，现在能说了么？” “友情也好，爱情也罢，甚至是暗恋，都是青春的果实。” “来吧，带上你的热情和期盼，带上你的骄傲和躁动。” “今晚八点，学校见。” 这是传单？是广告？还是战书？ 大家都不明白，但是对今晚8点要发生的事，意外地感兴趣。 这样的一封信，在高三每个班级里传递着，根据后来印刷同学的统计，至少印出和流传了大概300份，几乎每个班级有20份，覆盖了所有高三学生。 “你这传单上，也不说今晚8点干嘛，地点也没有，这晚会还怎么开啊？”卫泠然也很疑惑，她问旁边的宋盏。 此时正是课间时间，宋盏和卫泠然路过一排排班级，能够看到学生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读传单的场面。 没错，这封信正是宋盏让人制作的传单，美其名曰邀请函。 “这你就不懂了，说了反而就没那么神秘了，而且容易被校方截胡。”宋盏笑道，“咱们可是要搞偷袭的。偷偷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卫泠然似懂非懂。 “让你联系的校乐团找好了么？必须得对音乐教室很熟悉。”宋盏问道。 “放心，找好了，叫韩小田，是静香的姐妹，绝对没问题。”卫泠然大声保证道，“今晚别说是备用乐器了，就是晚会的预订乐器，都能拿来一半。” “小点声，别太过火，引起校方关注就不好了。” 宋盏嘘声道，卫泠然也捂着嘴，感觉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害羞之后又捶了宋盏一下。 “打我干嘛？” “要你管。” “？？” 下午学校音乐室，老师带着学生们排练节目，其中《梁祝》的主要演奏者，梁智和韩小田，都是高三的学生。 随着下课铃声响了，晚会前的最后一场排练也跟着结束，结束前韩小田临时有事离开，老师也在所有学生都走后把门关锁好。 过了一会儿，韩小田从藏身的幕布后溜出来，此时门外也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静香，你们可算来了。”韩小田将门打开，正是卫泠然和庞静香带队的高三学生。 “老师拖堂有点晚了，怎么样？在哪呢？”庞静香问道。 “那里，你不知道我都害怕死了，咱们被抓到不会有事吧？”韩小田有点害怕。 “没事，放心，出了事我兜着。”卫泠然说道，庞静香在旁附和着：“这是卫泠然，我好姐们。” “你好。不过万一真不事，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担着。法不责众，有事当然是一起上。”韩小田也怕被看扁了，这个平时显得很乖的女生也有疯狂和叛逆的一面。 卫泠然带着十几个男生，几乎是每样乐器都捡了两件。 “挑好的拿。” “找实用一点的，你拿个沙锤干嘛？” “古筝就别搬了，没地方给你坐。” “贝斯有啥用啊，乐队里有没有贝斯有区别么？” “架子鼓那么大，你就抱一个？” 卫泠然在旁边指点江山，抱着架子鼓的男生懵了：“那到底拿不拿？” “看我干啥？当然都搬走。” 很快，音乐教室被扫荡了一遍。 卫泠然的手机这时响了。 “都拿到了？”宋盏问道。 “拿是拿到了，关键是放哪啊？这些东西可不好藏。”卫泠然问道。 “你来找我吧，我给你们安排个好地方。”宋盏摇晃着手里的钥匙，回头看了一眼门牌。 上面写着“实验室”。 没错，宋盏从叶一真手里借来了实验室，如果说全校有哪个地方大又没人，那肯定是实验室了。 实验室距离音乐教室不远，也就是隔壁楼不到50米的距离，乐器被顺利地转移了出去。 晚上7点30分，礼堂里的准备看演出的校领导们都已落座，后台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什么？乐器没了？不知道哪去了？” “赶紧找啊？找不到就借，能吹能响的都拿过来，顶上再说，晚会节目就要开始了。” 晚会导演看着鱼贯而入的高一和高二的学生，心急如焚。 另一边，高三的学生们有一批留校自习，有一批在校门口观望，还有一批在操场上散步。 大家都在默契地等着8点的来临，谁也不知道，8点会发生什么。 随着礼堂里主持人走到前台，毕业晚会正式开始。 同一时间，操场上主席台上，啪啪啪，三道巨大的灯光打到操场中心，划破了黑暗。 接着又是一道刺耳的试麦声。 “滋滋滋~” 黑暗中，几句交流声在操场上回荡： 老郑：“你轻点啊，弄坏了咋办？” 宋盏：“这音响也不行啊？质量有点差。” 老郑：“我爸超市搞活动用的，能借来就不错了！” 宋盏：“你好骚气，还弄个电吉他。这么黑，你看得见弦么？” 老郑：“肯定比你强，闭着眼睛我也能弹出来。” 宋盏：“那就走一个？” 老郑：“走起！” 随着电吉他solo第一声划破夜空，一首beyond的《不再犹豫》奏响在冰城一中的操场上。 第92章 不再犹豫 对于第一首歌的选择，宋盏本来非常的犹豫，但老郑知道后，坚持要选这首。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把我家超市的音响拿过来，还有移动电源。”老郑刚开始确实想搞破坏，但昨晚听了宋盏的提议之后，他觉得相比之下自己耍帅似乎收益更大。 宋盏抗拒不了老郑“强力支持”的诱惑，而且明显晚会办成更加重要，于是一拍即合。 事实证明，老郑这歌确实选对了。 前奏一出，瞬间勾起了所有人的回忆，无论beyond是不是你的偶像，但那个年代，大家几乎都能唱几句beyond的歌。 而且，号称粤语第二母语的东北，谁还不会说几句粤语呢？ 都是和流行音乐学的。 校园外，教室里，宿舍，走廊，所有的高三学生，都被音乐所吸引，不约而同地奔向操场。 灯光打在操场中央，老郑站在最前面，电吉他solo得有模有样，别看他人品不咋地，妥妥一蔫坏的渣男，但还是有两手真功夫。 宋盏大学加入了吉他社，达不到自己扒谱作曲的程度，但是扫弦照着谱子弹问题不大，《不再犹豫》这么经典的歌，更是连谱也不用。 “无聊望见了犹豫 达到理想不太易 即使有信心斗志却抑止” 老郑站在一处灯光下，先声夺人，声音清脆有爆发力，瞬间吸引了操场众人的注意。 “谁人定我去或留 定我心中的宇宙 只想靠两手向理想挥手 问句天几高心中志比天更高 自信打不死的心态活到老” 接着是宋盏，他站在前排另一处灯光下，声音偏向沙哑和沉稳，却隐隐暗含着一股子沧桑和大气。 卫泠然站在正对面，看到宋盏在唱道“向理想挥手”时，向她挥手，立刻比了个心。 “oh……我有我心底故事 亲手写上每段得失乐与悲与梦儿 oh……纵有创伤不退避 梦想有日达成找到心底梦想的世界 终可见” 一段激动地合唱后，是一个比宋盏和老郑水平更高的弹吉他小伙子，没人知道他是哪个班的，更不清楚他的名字，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叫不上名字的同学，高中三年没说过一句话，但却在某一天惊艳了你很久很久。 “谁人没试过犹豫 达到理想不太易 即使有信心斗志却抑止” 小伙子音调很低，甚至因为激动有些慢拍，但是却也勇敢地发声。 “谁人定我去或留 定我心中的宇宙 只想靠两手向理想挥手 问句天几高心中志比天更高 自信打不死的心态活到老”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段竟然是郝志雄唱的。 “是大雄！静香你看！”卫泠然指着四人小乐队坐在最后面打鼓的那个男生，他瘦小，戴着眼镜，丝毫不起眼，但打起鼓来尘土飞扬，帅出天际。 郝志雄从来没说过自己会打鼓，重生前的宋盏都不知道，这次他坚持要打，宋盏还有些担心他是否逞能，没想到也小小地惊艳了众人一把。 随着气氛不断攀升，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有的拿起宿舍的手电筒，有的打开了手机内置的手电筒功能，还有的则是挥舞着宋盏让人安排好的荧光棒——老郑出的钱。 人越来越多，这首歌最后也变成了大合唱。 “oh……我有我心底故事 亲手写上每段得失乐与悲与梦儿 oh……纵有创伤不退避 梦想有日达成找到心底梦想的世界 终可见 oh…… 亲手写上每段得失乐与悲与梦儿 oh…… 梦想有日达成找到心底梦想的世界 终可见” 激昂的音乐，沸腾的操场，还有心里有火，眼里有光的少年们，在一首《不再犹豫》的热场下，属于他们的毕业歌会正式开始。 没错，是毕业歌会，大型露天ktv。 昨天晚上计划商议后，那些可能出现问题的预案都被否决，最后大家统一意见，就是唱歌。 礼堂那边，随着操场上的毕业歌会开始，歌声不断地传来，欢呼声和喊叫声不停地勾引着礼堂里的高一高二学生们，相比起外面的热闹和欢乐，今年晚会的节目可太寡淡了。 原因也很好猜，本来就是给高三毕业准备的，肯定是高三比较热心筹备节目，高一高二就是敷衍一下，所以节目质量就不行。 何况为了照顾领导的口味，还得准备一些红色主题的舞蹈和舞台剧，以及尬到抠脚趾的诗朗诵。 谁会愿意听诗朗诵呢？ 晚会就应该动起来。 因此，不断地有高一高二的学生以上厕所为名义，跑出礼堂，也跟着加入了操场上的歌会活动。 等有的班级老师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班一整排就剩两三个学生了，几乎都走没了。 坐在前面的校领导们，因为离舞台太近，都没发现外面的异常，还是有学生处的老师来找到刘校长汇报，刘校长才知道这件事。 “走，带我去看看。”刘校长生气道：“这帮学生，真是无法无天。” “抓到领头的，非得处分他不可。” 操场上，第一首歌已经唱完，老郑唱得汗如雨下，异常畅快。 “玛德，值了！” 宋盏将胸前挂着的吉他解下来，拿起话筒，看着前方围着一层又一层的同学们，有的在拿dv拍摄，有的在拿相机照相，有的则挥舞着荧光棒。 “大家好，我们是高三毕业歌会行动小组。” “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今年毕业晚会，高三不能参加。” “我相信大家都是非常遗憾的，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组织活动，今晚的歌会，唯一的要求就是，没有要求。” “大家想唱，就到旁边排队报名，今晚我们一起嗨唱不停，为青春送行！” 宋盏说完，不知道是在谁的带动下，大家一起喊道： “为青春送行！” “青春万岁！” “万岁！” 在山呼海啸声中，宋盏喊道：“开场完毕，那么我们的歌会正式开始。” “第一首歌谁来？” 宋盏刚说完，卫泠然就冲上来抢过话筒，庞静香和韩小田也跟在她后面。 “我我我，我们给大家带来一首，《superstar》。” 三个美女一上场，下面男生们瞬间就兴奋了，吹口哨和喊叫声此起彼伏。 因为不是每一首歌大家都会演奏，所以有的曲目，是直接放的伴奏，某种意义上，伴奏效果更好。 随着音乐响起，冰城一中临时组合而成的s·h·e闪亮登场。 “笑就歌颂 一皱眉头就心痛 我没空理会我 只感受你的感受~” 卫泠然先开口，她的短发造型和刻意模仿的憨憨的声线，和ella还真有几分神似，气氛被再一次点燃。 第93章 我们的毕业歌会 “你要往哪走 把我灵魂也带走 它为你着了魔 留着有什么用” 接下来是庞静香，她小小的身躯蕴藏着大大的能量，声音尖细，同时看了郝志雄一眼，意思是谁说只有你能唱？ 我也可以。 《superstar》的传唱度丝毫不比《不再犹豫》差，甚至说女生们未必都听过《不再犹豫》，但男生大多数也是听过《superstar》的。 到了合唱的部分，场面甚至有些控制不住了。 “你是电你是光 你是唯一的神话 我只爱你 youaremysuperstar 你主宰我崇拜 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爱你 youaremysuperstar” 声音震耳欲聋，有的同学甚至已经喊破了嗓子，更有疯狂的女同学直接上来抢麦。 卫泠然三人唱了第一段就赶紧下来了，宋盏笑道：“怎么样？热闹不？是你想要的晚会么？” 卫泠然激动地搂着宋盏的脖子，蹦跶着道：“哇，太是了！” “我刚才唱歌攥着麦克风，手心都是汗，这比去年在台下看晚会刺激多了。” 庞静香在一旁咳嗽道：“行了，你都快挂宋盏身上了，离远一点，别在这碍眼。” 韩小田这才明白卫泠然和宋盏的关系，同样眼神玩味地笑着。 “我们一会儿还能唱么？”韩小田期待道，她可是为毕业歌会付出不少。 “当然可以，你们找大雄吧，安排他帮着找伴奏啥的，一会儿给你们插个队。”宋盏说道，走一点后门还是没啥问题的。 当庞静香带着韩小田找到郝志雄的时候，郝志雄当然不知道宋盏给他安排了这个任务，不过他还是心领神会，暗暗感谢兄弟助攻。 “你刚才鼓打得挺帅的。”庞静香算是第一次夸奖郝志雄。 郝志雄害羞道：“还行，你唱得也不错。” 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几乎没有人可以关注到宋盏和卫泠然了。 “想不到你还会弹吉他？”卫泠然对宋盏又是刮目相看。 “嗯，大学……表哥教我的。”宋盏差点说漏嘴。 “你们这个临时组建的小乐队还真像那么回事，尤其是大雄，真看不出来他还会打鼓。”卫泠然感叹道。 “他挺内秀的，只是庞静香一直没去了解他。”宋盏远远地看着大雄和静香两个人有说有笑，一起看节目，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导致某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前世毕业后，大雄和静香就再无联系，也许这一次，他们真的能够发生点什么。 “对了，答应我的奖励呢？”宋盏讨要道。 “啥？我怎么听不明白？”卫泠然开始装糊涂，脚在地上蹭着，随时准备跑。 “装傻可不行。你看那是啥？”宋盏随手一指。 卫泠然看过去，只见两人前面正好有一对情侣，在人群后面偷偷地亲着。 宋盏顺势将卫泠然从后面搂住，呼出的热气打在卫泠然的脖颈上，直惹得卫泠然身体痒痒的，腿脚发麻。 “这……人多。”卫泠然害羞道。 “还记得《superstar》mv里的那段拥吻么？”宋盏轻声道。 “嗯。”卫泠然声若蚊蝇。 两人唇齿相接，一触便不能分离。 温度上升，气氛燥热，卫泠然外套里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运动背心，宋盏手掌在黑暗中顺着卫泠然的腰线一路上滑，如同奔跑在摩天大楼上的蜘蛛侠。 而卫泠然则警惕地伸手追捕宋盏的手，却总是慢上半拍，当宋盏的手已经触碰到卫泠然的胸前，卫泠然一把抓住。 “不……行。” 卫泠然开口道，却忘了两人正在热吻，守得住一头就顾不得另一头，被宋盏趁虚而入，又是一个悠长的舌吻。 卫泠然彻底沦陷，不断地发出“哼”“嗯”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两人分开，卫泠然无力地趴在宋盏的肩头，疯狂地捶着他的后背。 宋盏承受着攻击也是心甘情愿，谁让他得逞了呢？ 这就是75d么？ 宋盏记住了。 距离操场不远的林荫道上，刘校长正带着学生处老师们赶来，他们远远地就听到了学生们的欢呼声和掌声。 现在正是大合唱阶段，唱的竟然是校歌。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一般校歌大家都烦得要命，现在唱起来却意外得情绪投入，慷慨激昂。 “我们在冰城生长 饮着松花江水茫茫 我们在红旗下成长 抬头是二十一世纪的曙光” “校长，他们这是……”学生处老师也不知道该说啥好。 刘校长也感觉到不对劲，这是谁通风报信了？ 怎么领导一来就开始唱校歌了？ 刘校长脚步逐渐加快，在进入操场的入口处，碰到了在外面遛弯赶来的兰小菁。 “兰秘书？”刘校长有点意外，这大晚上的兰小菁来这干嘛？ “刘校长啊，我在附近遛弯，看咱们这很热闹就过来看看，你看，外面都是看热闹的市民。”兰小菁穿着确实比较休闲，而校园栅栏外，一个个冰城市民们驻足着听着歌会。 “别叫我兰秘书了，我已经不干秘书了。”兰小菁说道。 刘校长和兰小菁一番交流后才知道，兰小菁已经是体育局的领导了，以后也是前途无量啊。 “咱们这是在举办毕业晚会么？有声有色的。”兰小菁问道。 “哈哈哈，是呀。”刘校长肯定也不好说不是，“这不是学生自己组织热闹热闹么？” “挺好，挺好。”兰小菁点头道，“我就看看，不影响你们吧？” “不会，我陪您一起看。” 学生处老师也明白这个时候不好找学生们麻烦，而比较应景的是，接下来大家大合唱的曲目，正是《北京欢迎你》。 歌声嘹亮，感情动人，最重要的是，最后还来了几句祝福奥运圆满成功的话。 兰小菁夸奖冰城一中体育教育不错，刘校长也非常高兴地应着。 高三的毕业歌会上，各种乐器轮番上，冰城王力宏，一中王心凌，各种绰号层出不穷。 一直持续到晚上10点半，歌会才依依不舍地结束，而卫泠然和宋盏，则在没人的地方腻歪了一个多小时，导致卫泠然出来的时候，整理了半天的衣服，哪怕光线暗淡，也能看出她臊红了脸。 毕业歌会这件事，就好像是一个小插曲，谁也没提就这么过去了，乐器还回去后老师只是清点了一番，也没有追究，大家好像默契地达成了某个协定。 兰小菁自然是宋盏邀请过来的，美其名曰请她看演唱会，来了之后才发现被骗了，最后倒变成了帮宋盏擦屁股。 不过在抗震救灾中，兰小菁组织的活动，冰糖科技全程大力度支持，又因为她帮助宋盏搭线江培丰，在地震后被江培丰表扬了一番，两人你来我往，也算是投桃报李吧。 这场毕业歌会的视频，也被上传到了冰糖微博上，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各地学校的学生纷纷上传了自己学校的毕业晚会视频，有点攀比起来的意思，算是高考前的小预热吧。 毕竟，过了这个周末，下一周就是高考了。 第94章 决战倒计时 5月31号和6月1号两天休息，算是高考之前最后的狂欢。 但对宋盏来说，这两天一点也没休息到，因为叶一真给他准备了最后的突击宝典。 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补课已经结束了，创新楼基地的补习区，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宋盏和叶一真还在。 “叶老师，今天什么内容？”宋盏问道。 “今天不讲具体知识，而是讲讲考试技巧。”叶一真不急不缓地说道，“你觉得自己会考试么？” “还行吧，毕竟也考了这么多年。”宋盏被这么一问，多少有点怀疑自己，尤其是叶一真一副学神降世的轻蔑眼神，宋盏不敢乱说。 “补习也有几个月了，我总结了一下你的做题节奏，你有40%的时间用在审题上，60%的时间用在了做题上。” “你觉得这样对么？”叶一真问道。 “不对么？”宋盏回答，“肯定是做题更费时间啊？” 叶一真摇了摇头：“并不是这样，如果是这样，那就证明你没有把很多审题应该做的工作做好。” “审题除了读懂题，读懂考点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预估这道题的难度和工作量。” “我发现你很多时候，是做着做着发现自己不会，或者解不出来，再去转做其他题，之后回来再看这道题，往往会更费时间，因为要重新去熟悉一遍。” 宋盏一想，确实是这样。 “那应该是怎么办？”宋盏问道。 “就是把更多时间花在审题上，明确解法，更要预估自己能否做出来，时间够不够，在题目之间懂得取舍。” 宋盏将叶一真的考试技巧记下，有的可能老师说过，但宋盏刚穿越回来几个月，想回到学生状态并不是那么容易，这些技巧早就忘了。 “还有，考场允许带量角器，如果遇到解析几何审题后搞不定的，先照图上量一个角度接近的选上。” “选择题，选不出正确的答案时，就选之前其他题目出现次数最多的答案。” “大题先把考点对应的公示列出来，批卷子很多都是大学老师和研究生批改，我咨询过往年的参与者，因为卷子太多，他们一般都会跟着答案去找内容，所以你把公示写上，答案里有，哪怕顺序不太对也能得分。” 叶一真一条一条地给出宋盏考试建议，有的是她从网上看到的，有的是她自己总结的，有的是她向参与过高考批卷的冰工大的老师和学长请教的。 宋盏感激莫名，他知道叶一真自己的水平是不需要这些技巧的，搜集技巧纯粹是为了帮助他。 “叶老师，你真好。”宋盏由衷地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叶一真板着脸，手摊开高举着道：“因为这是要额外收费的，我拿了钱，自然要办事。” “可别因为呆在公司里，让你也沾上了铜臭，谈钱多俗气啊？”宋盏笑道。 叶一真手依旧高举着，宋盏只能从兜里掏出补课费放上。 “这是最后一批了吧，之前的补课费可都结了。”宋盏问道。 “嗯，不过不再做个协定么？”叶一真眼睛一亮，“外面补习的行情，考得好可是有奖励的哦？” “算了，我又没什么好处。”宋盏吃过一次亏，不想再打赌了。 叶一真拨弄着头发，说道：“那就算了，本来想说，如果你数学考过130，就给你一点奖励，比如返现什么的。” “嗯？”宋盏一听，改口道：“咱们补习得和行情拉齐，不能坏了规矩，成交。” 叶一真接着又帮宋盏压了最后两道大题，补习结束后，又到了下午5点，这个时间整栋楼都没有什么人了，包括冰糖科技。 作为一家人性化的公司，冰糖科技在如此紧张的成长期，还是保持着双休的工作节奏，哪怕有人周末会加班，今天周日也是六一儿童节，员工们也回家给孩子过节了。 “能去公司看看么？”叶一真问道。 “当然可以，走吧，就在楼上。”宋盏带着叶一真过去，“你从来没来过么？” “嗯。”叶一真点头道，“自从公司和补习区分开之后，就没来过了。” 公司还有人值班，是技术部的后端同学，宋盏表示自己就随便看看，后端同学看到宋盏身后的叶一真，心领神会表示自己绝对消失。 叶一真走在偌大的冰糖科技工区，哪怕她早就知道这栋楼的构造，依旧会为每一个工位满满当当感到震撼，当时冰糖科技刚创立的时候，她还作为见证者经历了全过程。 “3月20号到现在，过去了73天。”叶一真走到公司成果展示墙前，展示墙上贴满了冰糖微博里用户感谢的留言照片，更高的位置挂着冰工大和市政府颁发的锦旗，表彰冰糖科技在抗震救灾中的支持贡献。 另一侧，是一些员工团建和冰糖科技成长历程的珍贵照片，大家洋溢着青春的笑脸，冰糖科技员工平均年龄不到27，大多是年轻人。 叶一真还在上面找到了自己，那是冰糖科技宣布创建时的照片。当时她被宋盏拉去当小秘书，给张文轩端茶送水，后来又在宣布创建公司的那一刻一起合影留念。 照片里空中撒着礼花，宋盏站在前面穿着正式，笑容灿烂，叶一真后退了一个身位，有些羞怯，两个人有点像刚接亲出来的年轻夫妻。 “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用我的照片。”叶一真说着将照片摘下来，“没收了。” 宋盏笑而不语，他有底片，这张就送给叶一真吧。 “这张照片也有你。”叶一真指着前几天冰糖微博上线时的合影说道。 “嗯，当时冰糖微博刚刚上线，大家都很兴奋，拍了一张留作纪念。”宋盏自豪道，“我们还发了一条微博，‘在改变世界的路上结伴同行’。” 叶一真点点头：“这话不错，真不像你的水平。” 宋盏不服道：“我的水平很高的好么？我的作文得奖，你可是在现场的。” 叶一真给了宋盏一个“别得意”的白眼，又看了一眼合照，照片里站在宋盏旁边的女生好漂亮。 叶一真多看了几眼，只是记住傅朝颜的样子，也没有多问。 从冰糖科技出来，宋盏像往常一样送叶一真去航院，她还是会先去找她爸爸，然后一起回家。 “听说后天学校要组织高三学生去极乐寺祈福，你去么？”宋盏问道。 “再说吧，我自己用不着祈福。”叶一真说道。 宋盏点头表示理解，真学霸从来不信这个。 吱吱！ 第一声蝉鸣传来，吸引了宋盏的注意。 每到这个时候，就意味着，夏天就要开始了。 而高考，更近了。 第95章 极乐寺 6月2号，整个冰城一中高三突然开始“轻松”起来。 这里“轻松”指的是不用再听老师讲课了，也不会做卷子考试了，而是老师给大家时间自己看书。 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到了这个阶段，基本上硬性成绩就已经决定了，最后考成什么样，只剩下一部分临场发挥。 虽说不用做卷子，但有相当一部分同学反而更焦虑了，不过好在也并非无事可做，准考证今天上午就下来了，每个人所属的考场已经决定，大家都在互相打听着了解情况。 因为冰城一中在道里区，原则上考生也是会被分配在道里区的五所中学，5、14、57、36、1，分配在本校自然是省心，本土作战有buff加成，而分配在其他学校的话，就需要提前去踩点看考场。 “老刘，你哪个考场？” “我5中啊，离我家贼远，哎。” “没事，5中不错，听说刚换的广播，听力清楚啊。我36中，近倒是近，就是听说风扇很旧，楼还是老楼，我怕我热死。” “新楼还没投入使用么？” “没呢，听说要9月份。”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着，有的人高兴，有的人失落，但大家都很善良，会挑选考场好的方面说，互相宽慰。 没办法，任何一点担心和忧虑都会影响考生的状态，马虎不得。 “喂，宋盏。” 宋盏听到有人小声地喊他，他四周看了一圈，没人。 “这里，后门。” 仔细一看，卫泠然蹲在教室后门的位置，被旁边的同学挡着，向宋盏招手。 前台的历史老师正被同学们缠住，一堆人拿着书请教问题，宋盏看准机会悄悄地溜出教室。 “你咋来了？”宋盏问道，两人来到楼梯拐角没人的地方，宋盏拉起卫泠然的小手，卫泠然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也就随他了。 “想知道你在哪个考场，就过来了。”卫泠然摇了摇自己的准考证，说道：“快让我看看。” 宋盏将准考证掏出来，上面写着冰城五中22号考场。 “五中？那不是离家更近了？”卫泠然不乐意了，“真讨厌，我还在咱们学校，本来想去别的学校看看呢。” “有啥好看的？”宋盏说道，“学校都差不多，本校你还不乐意么？倒是你得收收心，考试之前沉稳一点，你现在可还没录取呢？” “知道了知道了。”卫泠然抱着胳膊，自信道：“文化课成绩能过就行，肯定没问题的。” 宋盏也不好说什么，卫泠然是理科，理科高考有啥题目，他完全不知道，但他知道卫泠然最后成绩不错，想来问题也不大。 “明天极乐寺祈福，你们是上午还是下午？”卫泠然问道。 “这还分上下午么？”宋盏反问道。 “当然，最近去祈福的班级肯定多，不分流，极乐寺接不过来。” “好像是上午吧。”宋盏确实不太清楚。 卫泠然命令道：“总之到时候你必须得来找我，听到没有？” 宋盏笑道：“现在就想当管家婆了？有点早啊。” 卫泠然捶了宋盏一拳：“就你话多！” 送走卫泠然，宋盏又悄悄回了班级，下课后，郝志雄找到宋盏，他看上去神采奕奕，好像刚打了胜仗回来。 “你这是什么情况？”宋盏感觉郝志雄要显摆点啥。 “啪！”郝志雄甩出一瓶可乐，“随便喝。” “啪！”又甩出一包乐事，“随便吃。” “啪啪啪！”又连着甩出旺仔吸吸，锅巴，沙琪玛什么的。 “无利不起早，又要雇我做僚机？”宋盏也不客气，打开就吃。 “不，用不着了。”郝志雄得意道，“昨天儿童节，我和静香一起去的儿童乐园。” “咱们市有这地么？”宋盏疑惑道。 “你别管了，反正就是出去玩了。”郝志雄憧憬道，“这是我们幸福未来的一小步，值得庆祝。” “我问过了，多亏了毕业歌会，我打鼓太帅直接给她震住了，她现在还没走出来。” 是你没走出来吧？ 宋盏知道郝志雄有吹牛的成分，也不拆穿他。 “明天上午极乐寺，我已经打听清楚，小班都是上午去，到时候咱们和静香、卫泠然汇合，你别掉链子。” 郝志雄抄起一个香蕉抵在宋盏胸口威胁道，见宋盏点头后，又屁颠地帮他把香蕉扒开，递到宋盏手里。 下午放学前，老班果然宣布了明天上午去极乐寺祈福的正式通知。 “咱们也不是迷信，主要是图个吉利。我就不跟着去了，明天上午8点极乐寺门口集合，到时候那个谁，章鹏宇，你个高，举个班旗，大家找你集合。”老班说道。 “自愿哈。不去的人，也别忘了下午正常回学校上课。” 第二天，宋盏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后坐公交前往极乐寺。 极乐寺距离宋盏家很远，在南岗区，乘46路公交得50分钟，还得走10分钟路才能到。 宋盏本来想等卫泠然一起，没想到她已经和庞静香约好，提前出门，买完东西再过去。 极乐寺是冰城最着名的佛教寺庙，也是东北四大佛寺之一，始建于1923年，占地5.3万平方米，算是来冰城旅游的半个必打卡地。 这里一般初一十五人最多，其次是节假日，另外每年农历四月初八，十八，二十八是庆佛日，都会举办庙会活动，刚好6月1号是四月二十八的庙会，如果这一天来，估计整个寺庙里的游客都会被挤爆。 宋盏刚下公交没走出100米，就看到极乐寺外面乌泱泱全是人，现在距离8点还有5分钟，大家已经按捺不住了。 冰城一中的队伍非常好认，因为下午还得上课，很多学生都穿着校服，包括宋盏，找到组织之后，同学们交换着彼此带的早餐，鸡蛋饼，烤冷面，水煎包什么的。 随着寺门口的铃铛被敲响，朱红的寺门中间开了个缝，两个年轻的和尚穿着僧衣走出来，向众人施了一礼，而后分别推开了一扇门。 游客们鱼贯而入，有的去排队领香，有的直奔法器流通处，当然还有像学校组织的，甭管什么活动，得先合影。 “大家先别进去，等学校老师来照相，照完就可以进了。”体委章鹏宇提醒道。 宋盏正琢磨要不要再等等，卫泠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找到了他，拽着他就走。 “快走，再等一会儿都堵上了。” 第96章 卫泠然的吉祥疏 卫泠然也穿着校服，跑起来短发飞扬，青春靓丽。 宋盏被卫泠然拉着，路过头顶挂着的金色“极乐寺”匾额，一路穿越人群，来到正殿前的香鼎处，两个同样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正等着他们，这两人正是郝志雄和庞静香。 “可算来了。”庞静香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卫泠然，“现在正好人群都去排队领香了，咱们直接进殿。” “冲。”卫泠然回兴奋道。 宋盏跟在卫泠然后面，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来，但是看你们都很熟悉这里。” 卫泠然得意道：“那当然，你不知道，这里最灵的是求姻缘么？冰城的女孩子，我敢保证都来过。” “哦？”宋盏笑道，“这事这么着急么？” 卫泠然偷偷说道：“告诉你个秘密，静香一年来三次，可急了。” 庞静香脚步一下停住了，回头无奈道：“秘密倒是也不用这么大声说，比如像这样，上个月底不知道是谁半夜给我发消息。” “香香，明天能陪我去极乐寺么？” 卫泠然死死地捂住庞静香的嘴，将她架进了大雄宝殿。 到了殿里，几人也遵守着规矩，不再打闹，而是安心地等着空出蒲团。 宋盏注意到卫泠然的袋子鼓鼓囊囊的，扒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把香和各种文具。 等轮到卫泠然的时候，只见她跪到蒲团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却不出声，说了有大概一分钟，而后从袋子里取出香，用案上烛火点上三只，左手敬上。 接着，卫泠然又从袋子里取出文具，有笔，有量角器，有橡皮，有尺子，一字排开，放在蒲团前。 “这是干嘛？”宋盏在后面偷偷问道。 庞静香说道：“听说把考试用的文具放到佛前请看，沐浴佛光，能沾染佛气，等于开光。” 宋盏疑惑道：“之前没听说过呢？你哪听来的？” 庞静香回答：“我表姐说的，这个说法现在在一个叫冰糖微博的社区里可火了。” 宋盏沉默了。 这还不算晚，卫泠然将文具放回袋子里，又拿起供桌上的签筒，准备抽签。 本来极乐寺是不提供抽签解签的，但因为今年是奥运年，最近又赶上高考，为了顺应民意，限时开放了这个服务。 但也仅限于抽签后自行领取解签纸，如需当面解签，就得看能不能排上号了。 卫泠然轻摇三下后，一支签跑了出来，她捡起来一看，大喜，合掌又是一通感谢才起身。 “怎么样？”庞静香凑过来盯着卫泠然抽的签。 “第二十一签，上上签。”卫泠然展示道。 “哇，我也要抽。” 庞静香也如法炮制，上香，文具沐佛光，之后又抽签。 第一次庞静香整个签筒的签都散出来了，到第二次才抽好。 她捡起来一看，说不上高兴还是难过，大家凑上前，看到是“第二十八签，中签。” 卫泠然鼓励道：“中签也挺好，这种肯定不会是坏的，放心。” 郝志雄也说道：“对呀，中签就是中（四声）签的意思。别担心，我再帮你抽一次。来大雄宝殿，我大雄还能抽不到好签么？” 周围香客都白了郝志雄一眼，心想这什么无知小儿。 大雄宝殿是这个意思么？ 郝志雄嘴上这么说，上香，抽签动作倒是都很规范，最后抽到了“第六十七签，上签”。 “别说，还真让他抽到了。”庞静香气道。 郝志雄拿自己的签和庞静香换，庞静香嘴上说“换就不灵了”，但手一点没停，最后还是换了。 卫泠然看向宋盏：“你不试试么？” 宋盏想了想，摇头道：“我就上上香吧，抽签就算了。” 宋盏毕恭毕敬地把香上完，其他三人拿签换了解签纸，眼看排队解签的人太多，也就不等直接出殿了。 这时外面合影的一中学生也都进来了，大家同样分作几团，融入了各种祈福活动里。 除了正殿上香抽签外，极乐寺里还有摊位卖考试符，一只半掌大小的黄色香符，上面绣着红色的逢考必过四个字，10块一个，进来的学生几乎人手一个。 而那些觉得祝福力度不够的，还会去旁边的小屋请祈福牌位，这也是每年都有的服务，极乐寺考试吉祥牌位，上面贴着考生的照片，写着考生名字，左右两侧是祝福语，什么“金榜题名”“蟾宫折桂”这种。 祈福牌位一般是家里长辈给孩子请，充满殷切的期望和祝福。 “然然，你们要去排香灰琉璃手串么？”庞静香问道。 “不了，你们去吧，我们随便看看。”卫泠然说道。 郝志雄陪着庞静香去排队，宋盏和卫泠然把极乐寺其他殿也上了一遍香。 “你抽的签文写的什么？”宋盏好奇道，“刚才看你拿了签纸又偷偷藏起来了。” 卫泠然有点脸红：“不给你看。” 宋盏说道：“哦，我知道了，是姻缘签，对不对？” 卫泠然反驳道：“才没有！” 其实宋盏记住了卫泠然的签号，回去一查就能知道。 二十一签，签诗曰“阴阳道合总由天，女嫁男婚喜偎然。但见龙蛇相会合，熊罴入梦乐团圆”。 至于卫泠然求签是升学、姻缘还是别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逛了一圈之后，两人坐在一处斜阶休息，卫泠然把校服外套脱下来，里面穿着白t，手扇着风，暗呼好热。 宋盏也带包了，他从里面拿出矿泉水，扭开后递给卫泠然。 卫泠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可算是缓过来了。 “这里真热。”卫泠然说道。 “是呀，看得差不多我们就出去吧。”宋盏说道，“佛也拜了，香也上了，签也求了，圆满了。” 卫泠然说道：“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没做，这个给你。” 她从袋子里，抽出一张黄色写满字迹的纸，递给宋盏。 宋盏看她深情郑重，接过一看，上面右侧写着“吉祥疏”，左侧写“今有一四天下、南瞻部洲、中华人民共和国黑省冰城市极乐寺、秉教沙门疏为求吉祥如意事、虔诚祈祷、救苦寻声。” “这是……什么？”宋盏问道。 “笨蛋，右边写着呢，吉祥疏。”卫泠然解释道，“算是极乐寺最灵验的东西了，那些符啊、牌啊的，都比不上，我六一那天等了好久才排到的。” 六月一日是农历四月二十八庆佛日，极乐寺举办活动，法师免费发放吉祥疏，只是数量有限，请写的人太多，卫泠然得来也是不易。 宋盏想起来，庞静香说上个月底卫泠然约她一起来，想来就是六一这天。 “你自己留着吧，我考试肯定没问题的。”宋盏说道。 “给你就拿着，我比你稳多了。”卫泠然硬是塞给宋盏，她起身站到宋盏对面，沉声道：“宋盏，你可一定要考上京城，随便哪所学校都好。” “我好想和你一起上大学啊。” 宋盏重重地点点头，拽着卫泠然的胳膊，一使劲就将她抱在怀里。 周围都是人，卫泠然一个激灵，捂着脸从宋盏怀里挣脱，后撤两步，勾手道：“走了走了。” 宋盏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吉祥疏，心中温暖一片，收好后起身跟了上去。 第97章 叶一真的状元笔 宋盏和卫泠然从极乐寺出来已经是10点半了，坐公交到学校门口，正赶上中午放学，两人在学校附近吃了木桶饭。 卫泠然“开光”的文具有两套，分了宋盏一套。 中午在学校休息，宋盏接到了叶一真的短信： 【下午能来一趟实验室吗？】 【好。】 叶一真很少给宋盏发信息，宋盏以为有什么事，下午全班自习的功夫就溜了出来，到实验室后，发现叶一真扎着丸子头，带着手套，全副武装地搬着箱子。 “你这是……要干活？”宋盏暗道不好，后脚跟抵住还没关上的门，随时准备撤。 “高考物料要堆在实验室里，我要把这些仪器和药品都放好。”叶一真看出宋盏要跑，喊道：“不许走！” 宋盏笑道：“我还有几个知识点没记住，我回去再看会书。” 叶一真立刻回道：“哪个不会我告诉你。” “文科，是文科内容。”宋盏解释道。 叶一真看着嬉皮笑脸的宋盏，犹豫了一下，眼神黯然道：“那你走吧。” 宋盏本想问找不到别人帮你了吗，又把问题咽了回去。 几个月的补习下来，他也算是了解了，叶一真是真的没什么朋友，如果自己不帮她，整个实验室的活，都得她自己干了。 宋盏看着旁边已经摞起来的三个箱子，和叶一真被汗水打湿的发梢，知道她可能已经干了几个小时。 “行行行，智慧的大脑不适合干活，让我这个愚蠢的肉体来吧。你指挥，先弄哪？”宋盏随便找了一件挂在衣架上的旧白大褂，当做围裙穿上，边系扣子边说：“一会儿请我吃雪糕。” 叶一真随即应道：“好呀。” 在叶一真的指挥下，宋盏干活异常高效和麻利。 “显微镜要擦干净，不能放一起，那是玻片，要抽出来清洗。” “废液不能直接倒进下水道，有废液缸，刷不干净就使点劲。” “放上面的柜子，下面是通风的，没毒就不用塞里面了。” “标签冲外！标签冲外！” 宋盏干上活之后，就后悔了，手脚像被扎了针灸，碰哪哪不对。 他上次帮叶一真，早就体会过被她指挥的痛苦，只能说自己是不长记性，又一次上当。 宋盏想好了，下次叶一真就是哭了，他也绝对不心软。 不能骂叶一真，宋盏只能挑征用实验室的人吐槽。 “这帮搞场地布置的，就不能把东西放到隔壁教室么？”宋盏用袖子抹了一把汗，喘气道：“实验室好好的，征用它干嘛？” 叶一真擦着桌子，无奈道：“因为要毕业了，就没人再用了。” 宋盏想起来了，这间实验室是学校特地拨给叶一真做实验的，现在叶一真要毕业了，实验室自然是要收回。 “这还没高考呢，就卸磨杀驴？”宋盏气道。 “你说谁是驴？”叶一真反应过来，眉毛一抬。 有杀气！ 宋盏说道：“我呗，我是驴，这不正围着磨盘打转么？” 宋盏晃了晃手里的试管，他已经围着水槽折腾半天了。 噗嗤~ 叶一真下意识想捂嘴，又发现戴着手套不干净，只能憋笑道：“你可是自愿的。” 收拾完差不多用了将近2个小时，宋盏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了。 “还剩地没扫，我自己可以处理。”叶一真看着整洁度达90%的实验室，非常满意。 “行，那你收收尾吧，我得回班了。”宋盏说道。 “你就这么回班？”叶一真指了指旁边她之前用银镜反应做的小镜子，宋盏看到镜子里自己脸上绿一道紫一道的，估计是擦汗的时候没注意蹭到了。 宋盏抬手就要抹，叶一真叫停道：“别，这么直接抹开，会伤到眼睛。” 叶一真递过来一根棉签，宋盏接过对着小镜子擦了擦，小镜子毕竟不如真的镜子，不够清晰，叶一真看宋盏笨拙地半天弄不到位置，只能亲自上手。 “别动。” 叶一真轻声道，仔细地帮宋盏清理着脸上的“涂鸦”，宋盏近距离能够看到叶一真无暇的肌肤和精致的五官，平心而论，虽然宋盏认识的几个女孩都容貌绝美，但只论颜值，叶一真是里面最漂亮的。 大概是96分和100分的差别吧。 宋盏还记得第一次见叶一真是在百日誓师仪式上，算是惊鸿一面，叶一真气质出尘空灵，恍若仙人。 当时两人距离很远，没想到今天却这么近。 “好了。” 清理好之后，宋盏起身要走，叶一真又叫住他。 “雪糕是请不了了，这个给你吧。”叶一真从身后掏出一只笔盒，里面有三只笔，一只黑色中性笔和两只2b铅笔。 黑色中性笔是少见的日本品牌，标签已经被磨掉，还附带了几只笔芯，两只铅笔都被削好了，一只适合画图写字，另一只适合涂卡。 “这是……”宋盏看着黑色中性笔有点眼熟。 叶一真板着脸说道：“黑色是我一直在用的，用了3年，很好写，另外两只是昨天刚削好的。” “你不想要就算了……” 宋盏怕叶一真拿回去，立刻接过来，笑道：“要，我肯定要。” “这是状元笔啊，状元用过的，想求还求不来呢。” “我的天，这是状元用来写答案的。” “哇，这是状元用来涂卡的。” “呵，这是状元……” 宋盏表现得很夸张，叶一真捂嘴笑道：“差不多得了，好好说话。” “好的。”宋盏如获至宝，“有了状元笔，答题都有劲了。” “最好考得好一点，否则你能找的借口可不多。”叶一真的意思是，至少不能赖工具不行。 “瞧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宋盏走后，叶一真长舒一口气，终于将东西送出去了。 将地扫了一遍之后，叶一真把实验室的门锁好，出门的路上遇到了管理实验室的李老师。 “老师，我都清理好了，需要验收一下么？”叶一真说道。 “不用不用，你办事我放心。”李老师从叶一真手里接过钥匙，问道：“小叶，你这两天确定不用实验室了么？” “咱们这栋楼高考又没安排……” “不了。”叶一真说道，“我也得为高考准备准备了。” 是呀，状元笔，状元笔。 笔的主人要得状元，才能叫状元笔呢。 第98章 傅朝颜的鹦鹉螺 宋盏回到教室后，跟着复习了一节课，放学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公司。 今天是6月3号，距离高考还剩3天，宋盏打算今天过去看一眼，接下来的几天直到高考结束都不去公司了，专心复习。 7点到了公司后，冰糖科技所在的创新楼依旧灯火通明，宋盏瞧见了厉俊、洪芳等人忙碌的身影，找了一圈却没见到傅朝颜。 “傅经理今天来了么？”宋盏问公司前台。 前台说道：“傅经理身体不舒服，吃过午饭就走了。” “身体不舒服？”宋盏担忧道，“她走的时候状态怎么样？” 前台被老板问话有点紧张：“我……我没注意，我下次一定……” 宋盏也不为难她，给傅朝颜打了一个电话，等了半晌无人接听，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 冰糖微博上线的时候，公司聚餐，宋盏送傅朝颜回过家，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宋盏在路上又给傅朝颜打了两个电话，这次终于打通了。 “喂，谁啊？”傅朝颜声音虚弱。 “我，宋盏，你在家么？感觉怎么样？”宋盏问道。 “嗯，还行，有点感冒，睡了一觉好多了。”傅朝颜哼唧道。 “我去看你。” 宋盏挂了电话后去饭店点了几道菜打包，他估计傅朝颜肯定没吃饭，又买了点水果和感冒药。 到傅朝颜家楼下的时候，宋盏又给傅朝颜打了电话。 傅朝颜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穿着暗绿色的丝绸睡衣，香肩微露，暗绿色衬得脸色更加苍白，她一边接着宋盏的电话，一边打开窗户向下看。 宋盏抬头摇着手里的餐盒打招呼，傅朝颜笑道：“你好像送餐的周星驰啊？” 宋盏看傅朝颜能够起来了，证明状态还行，松口气，学着周星驰电影里的口气道：“您点的外卖到了，麻烦开一下门吧。” 傅朝颜说道：“上来吧。” 宋盏来楼敲门的功夫，傅朝颜飞跑着去洗手间沾了点水，捋了捋头发，又快速补了个口红和粉底，看上去没那么憔悴，由于跑得太急，拖鞋都甩飞了。 “光着脚么？小心着凉。”宋盏等了一会儿门开了，他看到傅朝颜光着脚站在客厅，说道。 “都怪你。”傅朝颜白了一眼，拨弄了一下头发，接过宋盏带的餐，说道：“都有什么？闻着挺香的。” “香辣肉丝和春饼，还有锅包肉、炒合菜和茄盒。”宋盏说道，“都是你爱吃的。” “是你爱吃吧？我一个病号吃不了油腻的。”傅朝颜翻找着，里面还有一碗皮蛋瘦肉粥。 傅朝颜租住的房子比较简陋，宋盏还是第一次来，仔细看了看，感觉有点热，找到空调遥控器，发现按了半天没反应，感慨道：“应该给你换个好点的地方，到夏天了，空调都是坏的。” “行呀，终于知道体恤下属了，不枉我打了一个多月的黑工。”傅朝颜扯过来茶几和两只小马扎，掰开筷子递给宋盏。 “怎么突然感冒了？”宋盏问道，“吃药了没有？” “可能是上周一直在跑商务，淋雨了，身体没抗住。”傅朝颜愧疚道，“枉我还一直锻炼身体，回国后懈怠了，竟然被小小感冒打倒了。” 宋盏心疼道：“是你太拼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最近也没啥大事。” “等我高考结束，就把你的活都接过来。” 傅朝颜放下筷子，神色黯然道：“我有点想家了，可能明后天就要回家一趟。” 知道傅朝颜要回沪城，宋盏说道：“应该回去看看，让包娜帮你订机票吧。” “我自己订就行，在家待几天，我再回美国把课题提交，也算顺利毕业。”傅朝颜说道，“折腾一圈，估计回来要6月底了。” “行，你回来的话，直接飞沪城吧，我去接你。”宋盏想了想，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傅朝颜没想到宋盏特地去沪城接她，高兴之余，也在想要不要请他去家里吃饭。 说起来，在两人认识之前，宋盏就已经和傅伯昌相识了，去傅家拜访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你高考准备的怎么样？”傅朝颜问道，这大概是所有人见到宋盏都避不开的话题。 “还行，都准备妥当了。”宋盏说道，“我这几个月也算努力，问题应该不大。” “还缺什么？”傅朝颜问道。 宋盏摇头道：“什么都有，不缺。” 傅朝颜看着宋盏空荡荡的手腕，说道：“我没在国内考过，不太清楚需要准备什么，但考试免不了看时间。” “你等我一下。” 傅朝颜回到房间，很快就回来，手里拿着一只闪亮的腕表——百达翡丽鹦鹉螺3700g。 这只表看上去还很新，但应该也戴了几年。 暗黑色的表盘，金色指针，铂金表带，男女皆宜。 “拿着吧，高考总得看时间吧。”傅朝颜递给宋盏。 “这多不好意思，还给我买表。”宋盏笑道。 “净想美事呢！谁说给你买的？”傅朝颜毫不客气道，“这是我戴的，借给你看时间而已。” “下次见面还我哈！”傅朝颜反复强调，“这块表对我很重要，绝对不能丢了！” 宋盏点头表示记住，他比量了一下手腕，傅朝颜这款已经截过了表链，宋盏手腕粗，戴不上，只能当一块怀表用。 好在宋盏本身也没有戴手表的习惯，觉得束缚，考试的时候放在眼前看时间正好。 宋盏摩挲着，问道：“这块表很贵吧？上面这英文是什么意思？” 傅朝颜对价格不太敏感，说道：“还好，表都是这个价格。” 说到这她又怕宋盏觉得太贵重不要，补充道：“别丢了就行，磨损一些也没事。” 宋盏收进口袋，继续和傅朝颜吃饭，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公司的情况，尤其是资金问题。 冰糖科技已经引起了政府关注，加上一番运作，下个月就能批下来1000w的贷款，这对刚成立的小公司来说，属实是雪中送炭了。 聊天过程中，宋盏和傅朝颜相对而坐，傅朝颜只穿着一件丝绸睡衣，胸口大片的风光隐隐约约，让宋盏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 “你干嘛只吃跟前的饭？吃点菜呢？”傅朝颜奇怪道。 “哦，好。”宋盏只能抬头去夹菜，心中暗道这是你让我看的。 傅朝颜这才注意到宋盏神色不太对，她顺着宋盏的视角一看，将胸前睡衣裹紧，脸颊红着把菜挪走，说道：“我吃饱了，吃你的饭吧。” 宋盏也吃差不多了，他将饭盒收好，同时把傅朝颜家里的垃圾也提着，临走前交代：“半个小时后吃点感冒药，热水烧上了。” 宋盏走后，傅朝颜抱起床上的陪睡公仔，一顿爆锤，喃喃道：“哼，胆小鬼。” 第99章 江云杪的好运福袋 6月4号，整个冰城一中高三氛围已经很紧张了，黑板上的倒计时停在“距离高考还剩3天”，同学们已经不敢去改了。 今天是在校的最后一天，最近陆续有学生将放在教室的书本搬回家，明天开始学校就会放假，后天统一看考场，大后天高考。 时间不等人。 上午同学间开始互相传同学录，每个人几乎都会写上十几本，姓名，昵称，qq号，邮箱，还有寄语甚至是大头贴。 宋盏收到班长施晴的同学录，作为班长全班都很给面子，写得比较全，有的是“祝你考上理想大学”，有的是“祝你天天开心”，当然还有写着“勿忘我”这种后来看着挺酸的话。 宋盏一看落款，侯新星，嗯，也在情理之中吧。 今天比较惊喜的是，宋盏接到了一通来自京城的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小宋同学么？”电话里声音苍老，但语调充满调侃，像个老顽童。 “是我，您是……”宋盏一时没听出来。 “我是莫文扬啊，3月初那会儿，你可从我这顺走一张降分合同，不能贵人多忘事啊！”电话竟然是莫文扬莫教授打来的。 宋盏万万没想到莫教授还一直惦记着他，说道：“莫教授，我当然没忘，只是没想到您这么忙还想着我……” “也不忙，写小说哪是什么正经事呢？”莫文扬笑道，“快高考了，关心一下小同学，不会给你带来压力吧？” “不会不会，我放松着呢。”宋盏感觉一阵温暖。 “哈哈哈我就知道宋盏同学不会在意，别的小同学我也没敢打扰。”莫文扬鼓励道，“加油啊，我在京大等你。” “没问题莫教授，我一定全力以赴。”宋盏保证道。 两人又简单地聊了几句，话不多，但却代表着宋盏在莫教授心里挂上号了。 下午3点，老班早早地回到班级，坐在讲台前，闹哄哄的班级一下子沉默了，老班看着大家，一向严肃的表情强装着高兴道：“都这么沉闷干啥？” “高考之后还有报考呢？” “咋的，生离死别，都不回来啦？” 大家都笑了，只有宋盏知道，班级里有的同学考完就出国了，有的报考是在外地托人完成的，也许今天确实是最后一面。 “行了，再和大家重申一遍高考的注意事项，大家是一生一次，我是3年一次，说起高考，听我的肯定没错。” “首先，准考证必须带好，大家记住，出门之前必须把准考证放在身上最保险的位置，自己怕忘的，晚上回去就和家里每个人都说一声，写脸上，刻在对门横批上也行。” 全班又是一通爆笑。 “还有，明天就休息了，这是给考场布置的时间，也是给考生调整的时间，自己觉得自控力差的，别玩过头了，复习复习，咱三年都努力了，还差后面一哆嗖？” “……后天不在本校高考的，一定要去考场踩点，明确自己的考场，可千万别走错了，考场之间往返耽误时间，你晚进去10分钟，那都不止10分啊！” 大家从来没见老班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他把这些年带学生遇到的情况全说了一个遍，可谓是苦口婆心。 宋盏知道，哪怕是这样，高考的时候依旧会有各种临时情况，但大家都没有怨过老班，毕业聚会的时候，男生依旧和老班喝得忘乎所以，女生也泪眼婆娑。 大概到下午4点，全校广播开始通知学生有序离校，宋盏背着沉重的书包走出校门，他回头看了一眼，下次再来就是报考的时候了。 6月5号，宋盏在家里背书，老宋因为初中占用考场，已经提前放假了，在家里给宋盏做饭，而李红玫，则把排班能串的都串了出去，就为了高考这几天做好后勤工作。 宋盏正背书的功夫，快递员上门了。 “您好，宋盏是这家么？有快递查收一下。”快递员问道。 “是，宋盏，你出来一下。”老宋叫了一声。 宋盏从屋里走出来，拿过快递，他看了一眼地址，是从广东寄过来的，这个时候还可以匿名，寄件人叫哆啦a梦。 “哆啦a梦？” 宋盏将快递拆开一看，顿时吃了一惊，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写着“福”字的金丝布袋，大概能装一个足球进去。 宋盏解开袋口一看，里面装满了各种小吃，什么状元雪饼，什么文庙巧克力，什么100分椰蓉蛋糕，全是各种名字上就寄托美好寓意的小零食。 宋盏的手在里面哗啦着，很快捞到一只扭蛋，把扭蛋打开，里面是一张字条，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 “祝我的大英雄，拯救世界的小天使，冰场王子，城堡骑士，高考顺利，文采斐然——小迷妹敬上。” 宋盏一看就知道是谁了，他把福袋拿进房间，给江云杪打了一个电话。 “喂，终于打电话了？我还以为高考前寄不到呢？”江云杪接通电话第一句就不打自招了。 “哈哈哈，你的字条写的前缀太长了，英雄，天使，王子，骑士，一包福袋可喂不饱那么多人。”宋盏笑道。 “你喜欢就好。”江云杪此时也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一张照框，是后来兰小菁寄给她的，照框里是宋盏和江云杪携手滑冰的照片。 “你都拆开了？一定要都吃吃看，是我特地挑选的当地小吃，你肯定没吃过。”江云杪极力推荐。 “好，我谁也不分，全部吃光。”宋盏保证道。 “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有把握么？”江云杪问道。 “也许可以，试试吧，考不上我就天天去你的学校蹭课呗。”宋盏开玩笑道。 “别说丧气话，你忘了在冰场上，拉勾的约定么？”江云杪一手打着电话，一手摸着照片，和宋盏拉勾约定的记忆瞬间又浮现眼前。 宋盏一愣，他确实后来没再回忆过，但又能一下子想起来，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么？ “没忘，说好的一起考京大，我记得。”宋盏说道。 “那就好好复习吧，没剩几天了。”江云杪说到这里，语气带着些请求道：“考完试，你能来看看我么？” 江云杪声音软糯，一下子又把宋盏拉回了和她打电话的那个雪天，江云杪正在煮冰糖雪梨，后来冰糖雪梨变成了冰糖科技。 “好呀，这个暑假，我去看你吧。”宋盏承诺道。 “我等你，一定要来。”江云杪说道。 临挂电话前，江云杪才透露：“福袋里有一个小彩蛋，看你能不能找到了。” 挂了电话，宋盏几乎是将整个福袋都倒了出来，一堆零食散落在桌上，宋盏找了一圈又一圈，没看出哪里有彩蛋。 后来他干脆把所有的零食都数了一遍，最终锁定到一只棒棒糖。 它和其他的小零食不一样，每一种都是两份，只有它是一份。 这只棒棒糖包装很简单，只用塑料纸裹着，看不出厂家和生产日期。 宋盏把塑料纸撕开，将棒棒糖放进嘴里，顿时一阵甜腻化在心头。 这是一只，用熬煮过的冰糖雪梨汁，浇在模型里冷却制成的棒棒糖。 宋盏不忍心嚼它，只是让它在嘴里融化，江云杪的声音犹在心尖： “想喂你一啖，岭南嘅冰糖雪梨。” “你，要唔好食啊？” 宋盏终是吃到了，满口，都是冰糖雪梨的味道。 第100章 高考！高考！（本卷完） 6月6号，宋盏仅出门一趟，从家到五中考场，单程940米，走路15分钟，没有任何堵车风险。 6月7号，农历五月初四，最高气温26c，最低气温16c，多云转晴，西北风3-4级。 李红玫和老宋6点起床，分头行动，老宋出门买油条豆浆，李红玫煮鸡蛋，热肘子、红烧鲤鱼，宋盏7点起床，看到一桌子菜人都傻了。 “油条双蛋，考100分，吃！” “肘子，又叫蹄髈，金榜题名必有你，吃！” “红烧鲤鱼，鱼跃龙门，吃！” 李红玫一边介绍，一边从果盘里挑出2枚杏子，一颗桂圆。 “杏子，吃了‘幸运’，桂圆，蟾宫折‘桂’。” 不等李红玫开口，宋盏自己说道：“好了，我吃，我吃。” 每样都吃了一口，宋盏基本上就已经吃饱了。 7点50分，宋盏在老宋和李红玫的护送下出门，出门前反复检查了考试用品。 准考证，带了。 文具（卫泠然开光的），带了。 各种笔（叶一真送的），带了。 表（傅朝颜借的），带了。 饮用水，带了。 吉祥疏，因为有字不让带进考场，放家了。 以上这些，都用江云杪寄来的福袋装好，李红玫很迷信这个，觉得江云杪送的福袋特有喜气，夸了一路。 刚过能看到五中的拐角，已经看到一排排送考生的私家车和出租车排满了校门口的马路，而学校旁边的小旅馆里，也有很多乡下的陪考家长带着考生出来。 宋盏在人群里看到了教数学的石老师，由于考点过于分散，老班不可能每一个考点都去，只能是将各科任课老师分派到不同考点，同学们见到熟悉的老师坐镇，也能安心一点。 郝志雄和宋盏一个考场，他看到宋盏远远地招了招手。 “叔叔，阿姨。”郝志雄打了声招呼，“走吧，里面已经在排队检查了。” “好。”宋盏转身拥抱了李红玫，“妈，我进去了。” “去吧。”李红玫点头道，“好好考着，别紧张，肯定没问题。” “放心，你儿子肯定行。”宋盏自信道。 阳光热烈，李红玫仰头看着宋盏，脸上的皱纹在阴影里割成一道道深沟，宋盏无数次幻想过李红玫送自己进考场的画面，这次终于实现了。 挥手作别后，宋盏跟着郝志雄和石老师打了个招呼，跟上进场的队伍。 李红玫站在阳光下，右胳膊耷拉着，左手捂着右臂，老宋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老宋，按理来说，给儿子送进考场，咱这任务就算完成了。”李红玫感慨道，“可为啥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 老宋严肃道：“你看周围家长，哪个不是忧心忡忡的？都盼着孩子考好呢。” 李红玫抱住老宋，说道：“儿子肯定没问题的，这半年他变化太大了，我都快不敢认。” “我想他是长大了。” 老宋想起元宵节那天，宋盏穿着他的大衣回来，那满身风雪的身影，第一次让他认不得。 孩子总有穿上大人衣服的那一刻，这时他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 排队进考场，是一个挺复杂的事，因为不同以往，高考的检查是很严格的，饶是如此，每年也不能杜绝作弊发生。 宋盏在酷暑里被安检员摸了又摸，手表也被安检员看了好半天。 “假表？”宋盏看安检员盯着好半天不说话。 “真的真的。”安检员确认后说道，“进去吧。” “好的谢谢。”宋盏提着福袋进入考场。 安检员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想明白，现在的考生都这么有钱么？ 进考场后又在门口按了一次指纹确认，保证是本人考试，最终在8:40分，宋盏正式落座。 随着答题卡和试卷传过来，先阅卷，9点铃声一响，高考第一科语文考试，正式开始！ 宋盏先看了一遍作文题目，心中松了一口气，果然和之前一样，是一个有海龟的小故事，宋盏记不得之前作文题的具体内容，只记得里面有海龟。 其实作文题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对于一个老编辑，写错写差是绝不可能的。 先从第一题开始吧。 “下列词语中加点的字，读音全部正确的一组是（）” “a.迸发（bèng）不屈不挠（ráo）怆然（chuàng）婀（ē）娜多姿” 考生们奋笔疾书，监考老师严阵以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11:30分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宋盏将试卷递上，心满意足地走出考场。 他走在散场的人群里，毫不显眼，其实他写得蛮快，但他还是没有做那个第一个出考场接受采访的考生。 有些风头，就让给别人吧。 “其实我感觉今年作文立意应该是比较简单的，古诗文默写有点偏，阅读理解……” 路过接受采访的考生，宋盏跑向焦急等待的父母，李红玫问道：“咋样？” 宋盏笑道：“语文就那么回事，我最好的不就是语文么？看下午吧，走，吃饭。” “好。”李红玫和老宋对视一眼，看来是问题不大。 中午回家吃饭，简单地午睡了一会儿，宋盏于下午1:50出门。 上午太阳多少还被云层遮挡过一阵，下午则是不讲情面的火辣辣地直晒。 宋盏和众多考生一样，经过半个小时的暴晒后终于进了考场。 下午3点，数学正式开考。 这是宋盏最害怕的科目，因为他从小到大，数学最差，但现在这是他最自信的科目，因为他重生到现在，别的科目不敢说，数学下的功夫，他自己都害怕。 叶一真在考前帮他做过一次押题，宋盏根据叶一真的押题又重点突击了一下，他迫不及待地看向最后两道大题，似曾相识的图形，一模一样的题干。 又稳了。 宋盏不慌不忙，依旧从第一题开始，有序作答。 碰到概率题，宋盏微微一笑，不禁想起了杨亚维的第一堂课，这个老朋友现在怕是正被毕业论文搞得焦头烂额吧。 碰到几何题，宋盏又想起在飞往沪城的飞机上，自己缠着赵书保帮忙辅导，赵老师主攻竞赛，恐怕没带过这么笨的学生。 还有函数，集合，向量，虚数，求导，每一道题，宋盏几乎都能想起和叶一真一起补习的画面，坐在对面的叶一真表情严肃，腰板挺直，一旦宋盏做得不对，就会用红色中性笔敲一下他的头： “笨蛋，你把所有辅助线都连了一遍，完美地避开了最正确的那一条……” “求导啊，愣着干嘛？” “你看看你算的是白球概率还是红球概率？” “开闭区间写得又像开又像闭，行，就会糊弄我是吧？” “你确定你上过初中么？” 与其说被叶一真辅导，不如说是被“侮辱”，但效果显着，宋盏将这些耻辱的画面牢记在心，今天这门数学，他要千百倍地还回来。 狠狠地答题，求饶也不行，将答案写得满满的，简单，直接，粗暴，不留试题任何喘息的机会，用知识无情地蹂躏它。 宋盏仿佛能够看到试题幻化成叶一真的样子，一直喊着不要写我，但还是被宋盏毫不手软地攻破一层层防线。 写完一遍之后，不放过任何的空隙和疏漏，再次检查，直到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宋盏才大汗淋漓地抬起头。 交卷的那一刻，他感觉到积压了半年的压抑一股脑地都倾泻了出来，毫无保留，干干净净。 “舒服！”宋盏忍不住喘息道。 由于数学答得太好，第二天的文综和英语，多少显得索然无味。 这半年文综基本上宋盏就是靠上课听讲和吃老本，而今年的文综又格外的难，这就导致宋盏答完以后，只觉得差强人意。 果然，其他考生也都耷拉着脸，大家都差不多。 最后一科是英语，英语算是宋盏最稳定的科目，不强也不弱，也是宋盏重生回来最快上手的科目。 听力正常发挥，语法题和阅读理解也中规中矩，作文可能比重生前字写得差了一点，但胜在词汇量更丰富。 叮！ 英语考试结束，迈出考场的第一步，所有考生都露出释怀的笑容。 那些委屈的，骄傲的，踌躇满志的，意犹未尽的情绪，都融化在最后的一抹微笑里。 现在是北京时间，2008年6月8号下午17:02分。 宋盏看了眼手表，又望了望校门外蚂蚁一样等待的人群。 结束了。 我的第二次高考。 （本卷完） 第101章 盛夏来临 炎炎夏日，太阳当头。 凉风丝毫不肯光顾焦急等待的人群。 依旧是眼巴巴地望着冰城五中的教学楼，依旧是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学子，依旧是雷打不动的老朋友郝志雄，但气氛已经全然不同。 下午2点半，郝志雄依靠在一棵大杨树下，还是感觉燥热难耐，他一手摇着印有割包皮广告的扇子，一手拧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饮了一口，觉得水比太阳还热，干脆学着旁边的几个学生，摘下眼镜，把水浇在头上。 “呼，这样舒服多了。”郝志雄抹着脸上的水，模模糊糊中看到旁边的好兄弟气定神闲，仿佛一点也不受温度的影响，不禁好奇道：“哥，你就不热么？” 宋盏摇着扇子，淡定道：“心静自然凉。” 然后，宋盏又在郝志雄狐疑的目光中，从半袖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只玻璃瓶：“用清凉油更凉。” 郝志雄立刻抢过来，往额头一抹，骂道：“靠，有这好东西不早拿出来，我没你这个兄弟了。” 得了清凉油后，郝志雄又把眼镜戴上，骂道：“这狗壁教练，非给我们排下午的班，这tm人得热死，现在都32c了，真是活不了了。” 宋盏说道：“那你就好好学啊，像我明天就考科目三，早考早结束。” “说起来，你咋考这么快？咱俩报名也没差几天，怎么你都要考科目三了，我科目二刚学？”郝志雄纳闷道。 宋盏神秘一笑：“不可说，不可说。” 其实也没啥不可说的，宋盏和郝志雄正在五中旁边的一家老牌驾校学车，驾校里一个负责人之前是老宋的学生，上学时候老宋对他不错，宋盏来报名的时候被认出来了，就一路帮他开绿灯。 这个时候监管还没那么严格，不出意外，宋盏下周就能拿到本了。 现在是6月12号，距离高考已经结束了一周，宋盏出于之后的创业和生活方便考虑，第一时间加入了高三学车大军。 现在和宋盏一起学车的，几乎都是刚参加完高考的学生，有一些看着脸熟，宋盏估计说不定和自己一个考场。 郝志雄也没什么事，听说宋盏来学车也跟着来了，他本想拉庞静香来学车，但也许是庞静香那里，郝志雄打鼓上头综合症已经消了，对郝志雄又冷淡了起来。 再加上卫泠然也不在冰城，庞静香给了一个“然然也不去没意思”这么一个正当的理由拒绝了。 说起来，卫泠然高考一结束就消失了，宋盏严重怀疑，她是在躲着自己，为的就是逃避高考前的约定。 高考之前，卫泠然一直不承认和宋盏的男女关系，高考结束了，按理来说，可以光明正大公开了，但卫泠然依旧是鸵鸟行为，一个装傻两个愣。 后来干脆隐身，宋盏联系上她的时候，她已经在金陵集训了，按她的说法，集训至少一两个月，估计7月底能回来就不错了。 卫泠然倒是每天都和宋盏发短信和打电话，说话也亲热，可能对她来说，突然进入亲密关系需要适应吧，而且，宋盏可从来没正式表白呢？ 这个时代，才是真正的台湾偶像剧当道，《爱上琉璃苣女孩》《微笑百事达》《公主小妹》等等，谁还没有一个偶像剧情节，卫泠然也不例外。 见不着就见不着吧，关键是这个年代也没有微信，不能视频不能发照片，只听声音过于苍白，宋盏琢磨着什么时候给社会发展提提速，让大家都过上移动互联网的新时代生活。 不光卫泠然不在，傅朝颜也走了。 傅朝颜在宋盏高考那几天就回到了沪城，不过她没有说自己在冰城的经历，只是说回来看看家人，顺便呆一段时间做做国内市场调研。 现在傅朝颜已经离开了沪城，刚刚抵达纽约，还要转机飞费城，完成最后的结业课题汇报。 这几个月参与冰糖科技的创业工作，傅朝颜可谓是收获巨大，她见证了冰糖科技从无到有，从0人到现在又一波扩张后接近500人，从补习班几十个用户，到现在1200万注册用户和平均100w日活，她的这份课题报告，绝对是同届里最详实的了。 可以预料到，这一届优秀课题报告非傅朝颜莫属。 如果说谁比傅朝颜还忙，那应该是叶一真了。 宋盏自从高考之后，就没见过她，还是从杨亚维的嘴里，宋盏才知道，叶一真高考结束第二天就进入了航院的一个课题组。 虽然她不是冰工大的学生，名义上是来打杂的，但是干起活来，不说本科生，一般的研究生都没有她知识储备丰富。 按照杨亚维的说法，现在叶一真在实验室美其名曰打杂，但杂活绝对轮不到她，反而专挑难题给她做，再干一两个月，成为主力都不是问题。 按理来说，高考结束，宋盏和叶一真之间的补习关系已经结束，两人也不太会有什么交集了。 但宋盏这边，还是会从杨亚维那里偶尔打听一下叶一真的情况，他心里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自然，可能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吧。 至于叶一真是否也在关注宋盏的动向，他就不得而知了。 在宋盏的所有女性朋友里，江云杪算是最清闲的。 她本来想高考之后来找宋盏玩，但因为爷爷身体又变差了，她还是决定暑假留在家陪着爷爷，因此在不停地怂恿宋盏来找她。 怂恿的方式也很原始，除了打电话撒娇之外，就是每天给宋盏qq发她在家的日常照片，除了下棋，书法，弹琴，插花，煮汤，煲饭之外，还有自制灯笼，缝制汉服什么的，总之是让宋盏每次点开都算是开阔了眼界。 宋盏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江云杪了，他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如果说叶一真是理科全才，那江云杪更像是六边形战士，属于古中国视角下培养出来的底蕴深厚的才女。 宋盏也确实有去广府见她的打算，如果没什么别的事，考完驾照就可以动身了。 叮铃铃！ 手机响了，宋盏接起来。 “老板，你能回公司一趟么？” “怎么？” “校内网那边对咱们有新动作了。” 宋盏眼睛一眯，说道：“好。” 挂了电话，宋盏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向驾校外走去。 “喂，哥，你不学了。”郝志雄问道。 “不了，你学吧，我明天直接考。”宋盏回道。 郝志雄嘀咕道：“真牛逼。” 如果时间充裕，宋盏倒是可以在驾校里磨几天。 但现在看，火热的盛夏已经来临，时不我待。 第102章 冰糖微博的困境 宋盏赶到公司的时候，厉俊、包娜和洪芳都在，因为是小范围的汇报和讨论，暂时没有其他副总监级别的中层参加。 刚刚的电话是洪芳打过来的，原因是冰糖科技成立了一个5人小组，专门收集市场动向情报，今天上午校内网针对冰糖微博，做了一系列举措，再结合之前其他公司的动向，洪芳认为有必要亲自向宋盏汇报。 “你俩也在啊？”宋盏看到厉俊和包娜也在会议室，猜测多半没好事。 “等着老板排忧解难呢。”厉俊打着哈欠道，他最近确实太累了，技术上独挑大梁，根本歇不着。 宋盏观察到厉俊这才来几个月，已经有不少白头发了。 包娜则是微笑不语。 宋盏坐在中心位：“一个一个来。” 洪芳先打开投屏电视，连上电脑，汇报道：“今天上午，校内网发布了新的功能，畅聊空间。” “畅聊空间？”宋盏不记得校内网有这个功能，他上大学的时候也用过一段时间，对校内网功能算是比较了解的。 “对，我们市场同事和产品同事研究了一下，具体功能就是用户本身在校内网注册是实名的，但是在匿名空间里，可以用自己自定义的昵称，然后在空间里发布帖子，其他人也可以评论或者点赞。” 厉俊一听，愣住了：“这不就和我们的微博一样么？” 洪芳说道：“不太一样，目前这个功能并不能看到发帖人的其他帖子合集，而且发帖人是无法关注的。” “可能是功能还没开发完，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树洞。” 宋盏点点头，说道：“校内网想靠一个四不像的产品就封杀我们，多少有点痴心妄想了，要知道产品细节往往决定着产品体验，进而决定着产品形态和用户定位。” “他们除非完全抄袭我们的功能，否则产品体验上肯定是比不上我们的。” 洪芳几人点点头，表示认可。 “不过……”宋盏皱眉道，“校内网目前的注册用户是多少？活跃用户又是多少？” 洪芳脱口而出：“截止到2月1号，注册用户1.7亿，活跃用户1000w。” 对于竞争对手，洪芳作为运营总监，也是做足功课的。 宋盏手指敲着桌面，分析道：“十几倍于我们的用户量，没有开发新的平台，而是直接在主站上新对标功能，看上去真是又保守又激进。” 洪芳补充道：“确实，我们市场部也内部讨论了一下，虽然目前产品功能还没有明确威胁，但是对方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另外，这里还有一些几大门户网站的公告和市场上收集到的可靠情报。” 洪芳调整到下一页内容，电视上出现了裁剪后的一条条头条新闻。 “新浪网负责人表示，他们有意愿推出一款社交产品，目前正在调研和紧张开发中，有望在明年年初上市。” “搜狐网内部员工透露，搜狐新闻正在内测一款社区内容平台，引导用户发帖分享生活。” “天涯论坛创始人表示，将会更新板块功能……” “腾讯网副总裁称，qq正在研发用户动态实时分享功能，不限好友，是否能重回聊天大厅时代目前未知，同时，内部人员透露，不排除收购成熟平台的可能性……” 宋盏看着看着笑了：“这个赛道虽说一直很火热，没想到现在这么挤了。” 洪芳三人也跟着苦笑。 洪芳说道：“没办法，谁让我们在上个月出尽风头？咱们以为可以在东北稳定发展，但其实山海关内，早就一堆人拿着猎枪等着咱们了。” 厉俊打趣道：“当我们是东北虎么？” 包娜话里有话道：“确实是东北虎，而且很稀罕着呢。” 宋盏说道：“好的，我知道了，现在咱们注册和日活用户多少？” 洪芳依旧是脱口而出：“经过高考运营的发酵和大量考生涌入，目前注册用户在1500w，日活120w。” 宋盏满意道：“很不错了，你先忙吧。” 洪芳汇报完之后，厉俊和包娜对视一眼，问道：“你先我先？” 包娜没说话，厉俊说道：“那就我先吧。” “老板，最近技术人才不好招啊，而且质量下降很严重。”厉俊上来就是一通抱怨，“我们一直在对外放出大量岗位，但是来面试的人每天也就七八个，而且大多数不太行。” “现在我手底下，主要能干活的，大部分都是冰工大过来的，现在计算机没那么吃香，黑省大学教的计算机知识很落后，不够聪明的学生也不会自学，教学和实践不足，能面试过的太少了。” 宋盏能够理解，根据十几年后的发展规律，基本上所有一线互联网企业研发中心都在京沪广深一线城市，哪怕新一线城市都不多。 “老板，咱们有没有去一线城市的打算？”厉俊问道。 宋盏知道厉俊当初是在京城伤心了才回来的，但现在他能主动问这事，也算是把事业放到第一位了。 “行，我知道了。”宋盏没给明确的回答。 厉俊懂宋盏的意思，汇报结束就起身离开。 包娜看着没多说一句的厉俊背影，感叹道：“厉总监也成长不少，刚来的时候，他肯定会再多说几句。” 宋盏说道：“大家都在进步，你那边是有投资人接触你了？” 包娜笑道：“什么都瞒不过老板的眼睛，傅经理不在，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名片，最近有七八个投资机构问公司有没有接受投资的打算，说可以飞过来聊聊。” “我就说嘛，花开了除了采花贼，还应该吸引蝴蝶才对。”宋盏笑道，“这是好事，说明市场对冰糖科技很关注。” “岂止是关注，他们开的价格也很不错。”包娜偷偷向宋盏说了一个数。 “这么看得起我们？”宋盏一愣，如果投资方真的言而有信，那宋盏现在卖掉手里的股份，已经是亿万富翁了。 “老板你不会打算……”包娜吃惊道。 “想什么呢？”宋盏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我还打算带你们去纳斯达克敲钟呢？” “不想去么？” 包娜连连点头道：“想去，当然想去，我还没出过国呢？” “对了，上个月申请的1000w政府贷款，刚刚第一批到账了，300w，预计月底还会再打过来300w，下个月剩下400w全部到账。” 宋盏说道：“好，目前账上资金还撑得住吧。” 包娜点头道：“问题不大，目前省内的运营开销很少了，人员增长也在放缓，如果没有大的花销，至少能撑3-4个月。” 包娜汇报结束也离开了，剩下宋盏一个人待在会议室。 一个小时之后，宋盏走出公司，打给了远在美国的傅朝颜。 第103章 三件事 国内时间下午5点，对应费城的时间是凌晨4点。 傅朝颜刚刚等来登机口的播报，她谢绝了几位西装绅士帮拉行李的好意，放好行李箱后果断拉下眼罩。 她需要时间调整时差和旅途的疲惫，至少还要在费城度过一到两周的时间。 湾湾腔女生已经提前联系过她了，会在早上9点到机场来给她接风，傅朝颜说不用，但湾湾腔女生态度很明确。 “我必须要当面第一时间听到你和那个男生的故事。” 八卦之魂能让人起早。 叮铃铃~ 傅朝颜的手机还是响了，她眼罩也不摘，接起电话，周围还有很多乘客上机，环境嘈杂，倒是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祝老师，上飞机了么？”宋盏关心道。 “喂，国际漫游很贵的，打电话就为了问这个？”傅朝颜听到是宋盏，将眼罩拉起，身体坐直前倾道。 “哈哈哈，公司报销，公司报销。”宋盏笑道。 “哼，看我回去不查你？”傅朝颜警告道，“公是公，私是私。能不能报销，得看你电话的内容了。” “我关心一下团队伙伴，走团建经费，怎么不能算公事呢？”宋盏装傻道。 傅朝颜有点困，没心情和宋盏扯皮，说道：“有事快说，你知不知道现在纽约是凌晨4点？” “这个时间不睡，明早我就长出皱纹来。” “什么？”宋盏惊讶道，“祝老师天生丽质，哪可能呢？” “我听洪芳他们说，晚上1点还能看到你在办公室，但我每次见你都和第一次在机场时一样惊艳啊！” 傅朝颜被宋盏一顿谗言轰炸，免疫力再好也遭不住，笑开了花。 “说正事，飞机要起飞了。”傅朝颜看了看快要落座完毕的机舱。 “是这样，有三个事，一是各大网站都针对冰糖微博出了对标功能和封杀动作。” “嗯，能料到。” “二是，目前人才缺口，尤其是技术人才缺口，比较大，当地人才市场可能没法满足我们的发展。” “嗯，能料到。” “三是……”宋盏说到这顿了一下。 “是信号不好么？怎么到三就没有了？”傅朝颜等了5-6秒，发现没有动静。 “三是，我本人有点想你。”宋盏说道，声音多少带点铁汉柔情。 傅朝颜一愣，随即也是沉默了一刻，说道：“这可不是公事，你假公济私？” “不行么？”宋盏反问。 傅朝颜笑道：“好啊，我处理完这边的后事就回去，想我就去机场接我。” “和在冰城机场一样。” “当然没问题。”宋盏回答道。 沟通完感情，傅朝颜进入正题：“你急着和我说这些，应该是有打算了吧？” “嗯，我想带队去一趟京城，针对着办三件事。这不是问问你的意见嘛？”宋盏说道。 “又是哪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之前咱们就计划好的，正式加入高校拉新，彻底走出黑省。”宋盏严肃道。 “虽然有抗震救灾宣传了一波，但其实知道我们平台的用户还是太少，我想大学生还是最适合发展的第一批用户。” “所以高校这个平台，又赶上暑期的准备时间，咱们不能错过。” 傅朝颜点头道：“高校能拉动整个大学生群体，京城高校又是整个高校圈的核心，你去京城活动一下，没什么问题。” 宋盏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我打算拉明星入驻。” 还没等宋盏解释，傅朝颜立刻秒懂：“这是一步好棋，明星效应无论在哪个领域都属于头部广告效应，不过咱们资金未必能撑住。” “是，所以不是代言，而是谈利益互换。”宋盏说道，“京城也是明星资源最密集的城市，我想为了这个也有必要去探一探。” 傅朝颜同意，接着问道：“第三件事，不会是要建总部吧？” 宋盏一笑：“祝老师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滚！”傅朝颜说道。 “确实，以后公司肯定是要往人才密集的地方迁移，这也是发展的必然。”宋盏回头又看了看冰工大创新楼，他能够看到靠近窗户的位置，冰糖科技的员工正在火热地讨论工作。 “但我可能还是会保留创新楼这个工区，它不仅未来也能够承担一部分工作需要，而且意义非凡。” 傅朝颜一眼看破宋盏：“你是不想把白占的办公楼还回去吧？” 宋盏恼羞成怒：“我格局很大的，可没说过这话，你别造谣。” “哈哈哈。”傅朝颜笑道，“行，我觉得你有必要去一趟京城。” “根据我对公司发展速度的判断，到年底员工数量会突破1500人，甚至快的话，这个暑假结束，就会突破1000人。” “为了防止尾大不掉，接下来的员工尽量还是要安排在京城，所以规划京城办公区也是势在必行的。” “好在我们目前也没有买楼的实力，租用写字楼，简单装修一下搬进去，应该用不上2个月，问题不大。” 傅朝颜把这一层都想到了，宋盏已经决定，到时候搬家这件事，就傅朝颜全权负责，自己就做甩手掌柜。 “说起来，其实沪城也很不错，如果以后能在沪城有分公司，也可以离家近一点。”傅朝颜随口说道，她这次回家时间太短，感觉对家人有亏欠。 “一定会的，我答应你，两年之内，公司就会开到沪城去。”宋盏承诺道。 傅朝颜笑笑只当一张大饼。 “另外还有个事你留意一下。”傅朝颜补充道，“我听说奥运官方还在招媒体合作，我想冰糖微博这一波热度还是要赶上的。” 宋盏差点把这事忘了，确实，冰糖微博自带吸引热度体质，每一次大事件对用户增长，都是不小的助力。 要知道一次抗震救灾，就让冰糖微博服务器爆了，而奥运从预热到结束，可是要持续整整一个月的，这是多大的流量？ 如果能让奥运官方入驻冰糖微博，再带动吸引一波用户，那对冰糖微博的发展助益甚大。 “祝老师，我这电话打得真是太值了。”宋盏感慨道，“你简直是我的备忘录。” 傅朝颜刚要说“别贫嘴”，身后的乘务员已经开始提示乘客关闭通讯设备了。 “好了，不聊了，飞机要起飞了。”傅朝颜说道，“有事邮件联系吧。” “给公司省点话费。” 宋盏笑道：“看出来是自己的公司了，已经开始心疼支出了。” 傅朝颜最后一句说道：“我可没你心那么大。” “别忘了，你还是法人，公司1000w的负债，在你头上呢！” 挂了电话之后，宋盏望向天空，一道飞机线划过，飞机尾巴穿过的云层好像1后面挂着一串的0。 “是呀，哥还是戴债之身，不努力怎么行？” 第104章 故地重游 第二天一早，宋盏来到公司，召集洪芳、包娜和厉俊，宣布了即刻动身去京城的决定。 “这么匆忙？”包娜疑惑道，洪芳和厉俊则互相看了一眼。 “嗯，这次去我们时间紧任务重，到时候分头行动。”宋盏安排道，“洪芳，你提前联系一下明星对接资源，我们这次要把明星入驻办下来，冰糖微博需要新的增长引擎。” “还有，高校方面也提前联系一下，我们双管齐下，势必要把握住暑期这个机会。” “明白，我马上去。”洪芳答道。 “包娜，公司计划以后搬迁到京城，选址和政府对接，需要启动了，这次你跟着一起去京城，主要负责这块。” 宋盏解释道：“傅经理不在，你先顶上。” 包娜之前没做过政府关系，怕处理不好，不过大老板都跟着去，她还是放心道：“好的。” 宋盏看她有顾虑，说道：“有问题及时汇报，你主要关心成本控制就好。” 包娜点头表示明白。 “我我我。”厉俊问道：“老板，我就不用跟着去了吧，我在家留守盯着，你们放心去。” “你也得跟着去。”宋盏小声道，“我带着两个女员工出差，你觉得合适么？” 宋盏声音控制在包娜和洪芳都能听到的程度，两人相视一笑。 厉俊说道：“好吧，那我带着电脑，远程办公好了。” 宋盏点头道：“这就对了。” 其实带厉俊去京城，宋盏确实有其他用意。厉俊本身对京城有阴影，但他总是要跟着团队发展回京的，如果这次京城之行，他能够破除心魔，也是好事一件。 何况出门在外，多个人多个帮手。 做好安排后，包娜三人开始做出差的准备，而宋盏则回家开始做老宋和李红玫的工作。 去京城肯定需要正当理由，这算是出远门了，而且这次出行，少说也要一周才能回来，直接玩消失是不行的。 “什么？你说上次的作文比赛拿到的降分不做数了，还得补一个面试？”李红玫质问道。 饭桌上宋盏一家正在吃饭，宋盏宣布明天去京城的消息，给出的理由是之前沪城之行拿到的降分政策有变，需要去京城面试。 “别激动，也不是完全不做数，只是需要补一个面试。”宋盏说道，“毕竟这次又不止我一个人拿到了降分优待。” “据说是特招名额发放了不少，学校领导审查后觉得水分太大，要再搞一个面试筛选一批，三五天就能回来，报销往返机票住宿。” 宋盏这么一解释，李红玫才放下心来，她看向老宋：“你说呢？” “去呗。”老宋吃着干豆腐卷大葱，心大道：“儿子长大了，出个门也没啥，注意安全就行。” “我是让你表态跟着去，你在这装什么大方？”李红玫踢了老宋一脚。 “你工作走不开，我也得教书啊？”老宋找补道：“高考结束了，暑假可还有半个月才开始呢？” 宋盏看准时机保证道：“放心，以后上大学我不也得一个人去么？肯定没问题，我每天及时报平安，京城可是首都啊，安全着呢。” 宋盏好说歹说，李红玫才算同意，但说啥也要送宋盏去机场。 于是第二天，宋盏被家人送往机场，远远地看到包娜三人也不去相认，直到过了机场安检才会合。 经过2个小时的飞行，飞机于下午1点安全降落。 6月14日，京城最高气温32c，最低气温24c，宋盏四人取完行李，从到达大厅出来，电动门开启的那一刻，热浪直接掀了他们一个趔趄。 “哇，好热。”包娜和洪芳都已经换上裙子和短袖，戴上遮阳帽和墨镜，做了盛夏打扮，依旧受不了高温。 而厉俊常年搞电脑不运动，身体虚着呢，已经开始汗流浃背了。 宋盏看了一眼外面被晒得扭曲的空气，说道：“走地下吧，直接打车。” 四人跟着排队了半个小时，终于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weletochina！” “whereareyougoing？” 司机是一个六十上下的大叔，光头贼精神，留着一小撮白胡子，看上去有点像老年的陈佩斯，说得英语也带着浓浓的京味，那叫一个地道。 出租车内中国元素浓郁，小国旗插了两把，摆件是奥运五福娃，操作台上放了一本常用英语200句的速成手册。 “师傅，我们是中国人，咱们直接说汉语就行。”宋盏坐在副驾笑道。 “哦，是东北的朋友。”司机大叔接送天南海北的旅客，饶是宋盏普通话比较标准，还是被听出了一些口音，“东北哪的？” “我们是冰城过来的。”洪芳在后排接话道。 “哦，冰城，好地方。我75年在那当过兵，就站松花江边，给我冻的。”司机大叔回忆道，“容我打听一句，现在冰城应该也没冰了吧？” “早就没了。”厉俊热道，“师傅，咱们把车开起来呗，我们不耐热，想被凉风冰一下。” “没问题。”司机大叔提醒宋盏扎好安全带，问道：“客人去哪？” “五道口。”宋盏说道。 包娜定的酒店就在五道口附近，也是为了去区政府和高校谈合作方便。 “还是个大单，出发。”司机大叔一踩油门，驶离了机场。 沿着机场高速，出租车一路经过798，望京，太阳宫，接着驶上了北四环。 除了宋盏，厉俊外，包娜和洪芳都没来过京城，司机大叔健谈，沿路介绍了京城不少的景点和地标。 “看见没有，那边就是鸟巢，已经竣工了，大家都等着2个月之后展示一波中国力量呢？” “师傅，五道口离天安门远么？” “远着呢？你们还要去天安门玩么？那可折腾了，不过打车也快，我这有名片，叫车可以直接找我……” 宋盏一路上没加入谈话，而是看着飞驰而过的熟悉景色，街道，建筑，公交站牌，形色匆匆的人们。 他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来京城，那是重生前的08年，因为上大学和老宋一起坐了16个小时绿皮火车过来，下了火车又坐学校安排的大巴直奔高碑店校区。 故地重游，宋盏不知不觉间颇多感慨。 京城，别来无恙。 第105章 音乐啤酒节 兴许是奥运预热的缘故，宋盏明显能感觉到街上的外国人比他预想中多了不少，直到车开到五道口才算好一些。 出租车排队停在路口，因为有火车要经过。诚如五道口、六道口这样的命名的地点，多是因为曾是京包铁路在京内的第几个道口。 铁轨到16年才拆除，宋盏曾经见证着一群学生喊着“火车开走了”，远去的汽笛声算是奏响了五道口彻底成为宇宙中心的序曲。 其实这里的外国人并不少，此时来中国的留学生大部分都是韩国人，但从外貌上也不好区分，倒是他们奠定了五道口以韩餐为主流的风尚，包娜和洪芳两个女生，对韩餐都非常感兴趣。 “周围大学生真多啊。”厉俊看着擦着车窗而过的一溜溜大白腿感慨。 “那是，附近少说有10所大学，有时候魏公村那边的学生也不嫌远过来凑热闹，那就更多了。”司机大叔说道。 火车过后，宋盏四人抵达了一家叫华商宾馆的酒店入住，宋盏和厉俊一间，包娜和洪芳一间，放好行李，几人选了一家人气颇旺的韩餐厅，点了拌饭、炸鸡和部队火锅。 “老板，明天具体什么安排？”厉俊问道，他瞧不上韩餐的口味，但比起飞机餐还是不错。 “今天大家可以在附近逛逛，休整一下，京大和清华在西北那边，想去的可以看看。”宋盏说道，“预约的见面都集中在明天了是吧？” 洪芳点头道：“不错，明星资源那边，我们找到了一个接口人，据说是大经纪公司总监，业内资源丰富，他约我们明天在朝阳公园那边见面。” “这么远？”宋盏惊讶道。 “嗯，他陪艺人参加音乐节，只能抽空见我们。”洪芳解释道。 这个时候冰糖微博影响力还不行，宋盏几人心知肚明也能接受。 “另外，明天要跑周围几所高校，谈高校入驻和宣传活动，这块也和几所学校提前联系了，时间也不好改。”洪芳又说道。 宋盏点点头，看向包娜。 包娜说道：“明天政府不上班，我打算去几处商业地产看看，打听一下行情。” 宋盏想了想，说道：“明天洪芳去跑高校业务，让厉俊跟着你，他在京城创过业，高校位置都清楚。包娜去考察商业地产，我去朝阳那边找接口人，我对那边熟悉一些。” 厉俊一愣，问道：“老板，你为什么会更熟悉？你不也是第一次来么？” 三人看向宋盏，宋盏当然不能说我在京城混了十几年，哪不熟？ “我功课做得足。”宋盏说道，“洪芳一会儿把接口人联系方式给我。” 吃过午饭，包娜和洪芳去旁边的五道口服装市场买衣服，厉俊和宋盏嫌热，回房间休息，直到太阳落山，两人才出门简单逛了一圈。 “我看你下午在酒店办公了几个小时？”宋盏随口说道。 “是呀，还一堆活呢。老板，其实我跟着来真没啥用。”厉俊担忧道。 “放松一些，我也是看你太累了，带你出来休息一下。”宋盏拍了拍厉俊肩膀，厉俊有点感动。 第二天，宋盏和明星接口人约定，上午9点来到朝阳公园，两人本来说好在朝阳公园外的咖啡馆见面，但因为演出纠纷，导致接口人一时半会走不开。 “你来音乐节找我吧。”接口人在电话里说道。 宋盏感受到了不重视，但他也没说啥。 音乐节，准确地来说是音乐啤酒节，是由音乐节主办方和精酿啤酒节主办方一起联合举办的活动，主打一边听音乐一边喝啤酒，门票300一张，很贵，即便如此还是因为人数远超预期而早早售罄。 宋盏走到入口，被检票员拦下，因为没有门票又已经过了售卖时间，死活不让进。 宋盏无奈只能走到旁边的休息椅上，再次给接口人打电话，音乐啤酒节嘈杂热烈的音乐声离大老远都能听到，接口人迟迟不接电话，宋盏猜测是没听到铃声。 无奈之下，宋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入口，等着接口人发现未接来电，或者音乐节结束。 好在这边的休息椅都有遮阳伞，哪怕是30c的大太阳，也能坐得住。 进不去场地的不止宋盏一个，很快一双雪白的大长腿一闪而过，吸引了宋盏的注意。 这是一个背着吉他包的女生，168cm的样子，一头漂染过的暗紫色长发，头上戴着涂鸦印花的深黑色鸭舌帽，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衫，下身是扎着白色皮带的水蓝色牛仔短裤，长度大概到大腿中间的位置，短裤以下是又长又直的一双筷子腿，脚下蹬着一双高腰帆布鞋。 因为快速跑过，宋盏大概只能看个背影。 女生正要冲进入口，被检票员拦住。 “您好，请出示一下门票。”检票员要求道。 “我是来演出的，演出就快开始了，快让我进去。”女生声音急切道。 “那请出示一下演出证。”检票员再次要求道。 女生翻了翻吉他外包，发现吉他的拉链开了，手在包里翻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她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我手机和钱包都放这了，要么是小偷，要么是在哪里抖掉了，你就让我先进去吧。” “真的来不及了。” 女生急得都快哭了，检票员冷笑道：“演，你再演，仗着自己漂亮就到处蹭便宜，你是电影学院的吧？” “没票谁也不能进。” 女生想冲进去，被检票员直接推了出来：“你再无理取闹，我直接叫保安了！” 女生眼巴巴地望着里面喧闹的音乐节，她盯着好不容易求来的舞台出神，舞台离她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检票员的冷漠让她只能想别的办法，女生垂头丧气地往回走，火热的太阳让她下意识背着吉他坐到了宋盏旁边，宋盏看到女生右侧偏分的长发，精致的左脸正对着他的方向。 女生脸很小，尖下巴，画着浓重的烟熏妆，桃花眼被黑绿色的眼影覆盖，眼线锐利，柳叶眉同样描了一层红色勾底，不知真假的长睫毛浓密而招摇，黑色睫毛膏凸现野性，鼻梁两侧也挂了一层阴影，显得五官特别立体，比寻常明星更加耀眼，美得充满攻击性。 宋盏猜测对方是玩摇滚的，妆容上也是向欧美摇滚女星靠拢。 由于上衣很宽松，宋盏看不出她身材如何，但从整体轮廓比例看，身材绝对差不到哪去。 女生同样注意到宋盏，她看了宋盏一眼，而后发现宋盏在看她，又把头瞥了过去。 大概沉默了1分钟，女生突然说道：“你也是去音乐节的？” 宋盏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女生又说道：“这哪还有人，就是和你说话。” 女生站起身走到宋盏面前，不怀好意地笑着。 第106章 背着吉他的女生 背着吉他的女生明明那么美，宋盏却从她的笑容里感受到危险，下意识充满防备。 宋盏没理她，起身要走，女生伸手将他拦住，小声道：“你肯定是去音乐节的，对吧？” “我知道怎么进去，我们合作怎么样？” 宋盏也不是非要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摇了摇头。 女生咬着唇，态度软了下来：“我真的很着急，我知道一个地方，两个人都能进去，你帮帮我，好么？” 女生眼泪汪汪，宋盏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演的，不过现在他确实没什么事，于是说道：“走吧，去看看。” “太好了，太好了。”女生感激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好人，谢谢，谢谢。” “那个检票大婶太凶了，一点不通融。” 宋盏跟在背着吉他的女生后面，疑惑道：“你怎么能确定我是好人？” 女生笑道：“刚叫你时，你这人憨憨的，而且我看到你也被他们轰出来了，不让你进你就在外面干等着，这么老实肯定是好人啊！” 宋盏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当老实人的一天。 “你也是没票么？”宋盏问道。 “不，我是演员，不过演出证夹在钱包里，和手机一起不知道丢哪里了……”说到这，女生有点黯然，但她很快转换情绪：“还是演出最重要，别的先不想了。” 走了2分钟左右，背着吉他的女生在两面蓝色铁皮栅栏的接缝处停下。 这种音乐节是在朝阳公园内办的，形式是用蓝色的临时铁皮栅栏圈住草坪，只留一个小口检票，再佐以工作人员巡视。 女生带着宋盏来到的位置，正是两个栅栏相接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女生指了指2米高的蓝色铁皮栅栏，说道：“这里的栅栏都是用铁皮拼接的，外面用铁丝网围起来，里面两个栅栏之间用大箱子抵住，你驮着我跳进去，我再把栅栏搬开，帮你进来，怎么样？” 女生感觉自己提出的合作条件非常不错，宋盏肯定会同意。 “不行。”宋盏摇头道，“你进去之后直接跑了怎么办？” 女生一愣，笑道：“你在担心这个？好办，我把东西压在你这，你进来再给我，就不用担心我跑啦。” 宋盏从上到下又打量了女生一圈，好看是好看，就是没有适合抵押的东西。 “你把吉他放我这。”宋盏说道，“或者你驮着我进去，我帮你搬栅栏。” “你不是说我是好人么？总得信得过我吧。” 女生羞怒道：“我一个女生怎么驮得住你呀，而且，你骑在我身上，也太流氓了！” “我没说要骑？”宋盏大喊冤枉。 “吉他肯定不行，你拿我的吉他跑了，我哭都来不及。”女生死活不肯。 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还是女生先妥协，毕竟她着急，宋盏进不进去无所谓。 “那，这个给你。”女生摘下脖子上戴着的项链，宋盏接过才发现，这是一个黑色绳子穿着的一枚吉他拨片。 “这个项链对我很重要，我肯定不会丢下它的，压你这儿，总可以了吧。” 宋盏点头道：“行吧，那怎么进？” 女生说道：“我能踩着你么？踩着你比较好发力。” 作为一个女生，她还是觉得骑在男生身上不好看，而且两人萍水相逢，骑着的动作过于亲密了。 宋盏拒绝道：“不行，我这衣服也是新的，踩脏没法见人了。” 女生说道：“没事，我可以光脚。” 宋盏咽了一下口水，犹豫一阵，说道：“算了，下面指不定有什么东西，跳下去扎到脚你再赖上我。” “你背着吉他总要带点乐谱吧，垫在我肩膀总可以吧。”宋盏说道。 “可以可以。”女生说道，“你好聪明，我怎么没想到。” 说着女生从吉他包里掏出两张乐谱，宋盏接过垫在右肩上，慢慢蹲下来，女生单脚踩着他的肩膀，尝试发力后失败了。 “双脚都上来吧，这铁皮栅栏借不上力。”宋盏说道。 于是宋盏又换成了左右双肩垫着乐谱，女生双腿站在宋盏肩膀，宋盏把住女生两条小腿，慢慢起身。 女生双腿笔直光滑，阳光下白得发亮，宋盏作为君子肯定不会抬头。 “高一点，再高一点。”女生在上面指挥。 等宋盏差不多完全站起来，吐槽道：“你好重啊！” 女生气得要跳下来：“你给我闭嘴！我才94斤好么？” 体重可能是每个女生的逆鳞。 “停，就这里。”女生叫停后，说道：“松手，我要跳了。” 宋盏松手，女生原地起跳，背着吉他越过了栅栏，蹦到了栅栏内的铁箱子上，里面是用来装音乐节物料的箱子，大概比栅栏低30公分，女生稳稳降落。 “ok，成功了！”女生惊喜道。 宋盏捏了捏肩膀，喊道：“你还挺有劲的，快帮我进去。” “好的好的。”女生也说话算话，落地后赶紧挪动着箱子，但是她低估了箱子的重量，推了两下依旧纹丝不动。 女生正要想别的办法，音乐节中心舞台那边预热的音乐停了下来，主持人说道：“‘声动人心’音乐节第二个新人舞台环节就要开始了，请各位演出人员就位。” 主持人话一出，背着吉他的女生瞬间就焦虑了。 “那个，我演出要开始了，这个箱子我搬不动。”女生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说道：“你要不等等我，我演出完了就来接你？” “啊？”宋盏气道：“你骗我！” “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女生急得直掉眼泪，又不敢上手抹花了好不容易画好的妆，最后还是咬咬牙说道：“这个演出对我真的很重要，来不及了。” “你放心，我演出结束肯定来找你！” 女生向栅栏后面的宋盏深鞠一躬，然后飞速地跑向了演出舞台。 宋盏喊了几声，栅栏里早就没人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背着吉他的女生叫什么名字，就被人白嫖了一波苦力，他只到手一个拨片项链和两张乐谱。 宋盏第一次这么吃瘪，他看了一眼乐谱，是个老牌的摇滚乐《ihatemyselfforlovingyou》，而手里的拨片，则再普通不过，甚至因为年头太久，已经磨掉了漆。 宋盏最后还是没扔掉，而是放进了裤兜。 “别让我逮到你！”宋盏在心中暗暗放狠话，他痛恨自己中了美人计。 当宋盏垂头丧气地走回检票口时，检票员远远地向宋盏招手，宋盏走过去问道： “找我么？” 检票员点头道：“是找你，小伙子，你是不是和刚才那个小姑娘认识？我都看到你们有说有笑的了，别不承认。” “她钱包有人捡到给送回来了，我看里面也没钱了，证件倒是还在。” “我要换班了，你转交给她吧。” 宋盏刚想说我哪认识她，我连她叫啥都不知道，但是又想到刚被耍了一顿，也绝不能让她好过，于是点头道：“行，那给我吧。” 拿到钱包之后，宋盏坐到遮阳伞下，把钱包打开一看，里面确实没钱了，一分都没有，倒是有一张演出证和几张看不出有钱没钱的银行卡。 继续翻找，宋盏发现了一张中央音乐学院的校园一卡通——大学里给学生用来吃饭洗澡的那种。 上面印着一张个人照片，正是背着吉他的女生，照片里她素颜出镜，显得格外美丽和稚嫩，应该是高中时拍的照片。 尽管和刚才的烟熏妆出入甚大，但宋盏还是能够认出是同一个人。 卡片中间的信息是： 姓名：蒋蕴祺 卡号：07zq001 专业：作曲系 第107章 不欢而散 原来她叫蒋蕴祺。 宋盏记住了。 “您好，请出示门票。” 入口处检票员换班已经结束，宋盏看准时机走过去。 “我是演出人员。” 宋盏将蒋蕴祺的演出证递过去，演出证既无照片也无名字，根本看不出是不是本人。 顺利进入音乐节后，宋盏也没功夫去找蒋蕴祺在哪，而是第一时间再次拨通明星接口人的电话。 兴许是处在演出间隔，噪音变低，十几秒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您在哪，我进来了。”宋盏说道。 “哦，抱歉，刚刚在处理一些问题，没注意到，你来中心舞台找我吧，我在……”对方似乎把电话拿远，问旁边的小助理确认后，说道：“a区第二排15。” “好的，我这就过来。” 中心舞台属于整个音乐节的中心，一般是留给贴在海报上的那些名头响亮的一二线成名歌手的，而a区属于正对着舞台的核心位置，找起来非常容易。 明星接口人按照洪芳提供的资料，是圈内资深的大公司经纪人总监，宋盏刚到，就看到大热天一身黑色西服，金色腕表，戴着墨镜的中年人坐在15号座位，旁边有一名小助理在给他打伞。 宋盏走过去，坐到15号旁边14号空位，总监看了宋盏一眼，冷漠道：“这不是你的位置。” 宋盏客气道：“您好，我是刚刚和您联系的那位。” 总监将墨镜拉下来，墨镜后面眼睛很小，他盯着宋盏看了几秒：“冰糖微博？” “没错。”宋盏说道。 “呵，小伙子够年轻的，能做得了主么？”总监声音带着轻蔑，看人下菜碟的功夫炉火纯青。 洪芳没有和接口人说来的是公司老板，总监看宋盏的样貌，年轻帅小伙，自然以为不过是个小角色。 其实坐到总监的位置，肯定是谈不上不懂规矩，但正是因为太懂规矩了，有时候更要拿腔拿调，否则谈生意对方真派个小喽啰过来，地位不对等，自己利益也八成争取不到。 “当然可以，只要合作方案双方都满意，可以立刻签约。”宋盏说道。 “好呀，那坐下聊聊呗，给这位……您贵姓？”总监不知道怎么称呼宋盏。 “我姓宋，宋盏。” “好，宋老弟拿瓶水，抱歉，行程太赶，见面的地方太寒酸，望海涵。”总监接过小助理的矿泉水，递给宋盏，同时让小助理把遮阳伞往宋盏这边扯一扯。 宋盏接过也没拧开，而是说道：“没关系，这里挺好的，天气热咱们也省了客套的功夫，直奔主题我最喜欢。” 总监点头道：“痛快，我和贵公司沟通过，也做过调查，贵公司有1千万注册用户，成立短短半年就能做到这个体量，前途无量。” 宋盏知道这是欲抑先扬。 “但这个用户量，说实话，在大站面前不够看，出于成本和效率考虑，我们艺人一般不会接这种代言的。”总监伸出一个巴掌，“500万，我们可以代言2个月，只拍网站广告，上电视另算。” 宋盏笑了：“您可能理解错了，或者之前没向您传达到位，我们立志做中国最大的社区和共同平台，明星资源在我们网站是入驻模式，并不是代言。” “入驻模式，是……” 宋盏刚要解释，中心舞台的演出又开始了，嘈杂的音乐让宋盏的声音非常淡薄，总监也是不停地用小指扣着耳朵。 一首歌结束，宋盏感觉说得嗓子冒烟，但对方不为所动。 “刚才杂音太大，不知道我解释得清楚不清楚？”宋盏问道。 “这不重要。”总监一句话就否定了宋盏的一番口舌，“出于公关风险的考虑，我们只接代言和演出。” “你那套我听不懂，但无外乎是互联网圈钱的招数。”总监强硬道，“这事我们跟不了，娱乐圈是另一回事，想合作就得按照圈里的规矩来。” 总监说完起身就走，遮阳伞也撤走了，留宋盏一个人暴露在阳光下，太阳毒辣，宋盏睁不开眼，再想找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总监去哪了。 宋盏再次拨通电话，对方已经不接了。 到这一刻，宋盏才明白，从一开始，对方就对冰糖微博并不重视，每年昙花一现的小网站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像冰糖微博这个体量的，也不是没有。 作为一个经纪公司的总监，大的方向他做不了主，谈代言和演出，宋盏明显也是不需要的，最终也只能是不欢而散。 宋盏预料到请明星入驻不会一蹴而就，过于顺利，但出师不利多少还是有些扫兴。 中心舞台的演出也是乏善可陈，明星的名号宋盏确实听过，但他对这种打着摇滚乐旗号的流行乐队一向不感冒，尤其是刚才，对方是不是真唱，宋盏又不聋，还能听不出来么？ 从中心舞台离开，宋盏准备寻找出口，他要回去再联系其他经纪公司，京城这么大，总会有能合作的。 明星入驻这事，公司之间都盯着，你跟我也跟，走起来就好了。 “哇！~” “哦吼！” 宋盏正走着，右前方的人群里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吸引了宋盏的注意。 由于太阳太大太热，宋盏也没啥心情凑热闹，本想一走了之，没想到接下来一串有节奏的鼓点，瞬间将他吸引。 “咚~咚~咚~咚~” 这不是《ihatemyselfforlovingyou》的前奏么？ 宋盏对这首歌还算熟悉，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鼓点只是测试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宋盏走到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后面，向跟前的一个看热闹小伙子问道：“朋友，打听一下，这是干嘛？大家咋这么兴奋？” 小伙子嘿嘿一笑，说道：“新人舞台，好不容易来个正点的大美女，搁你你不兴奋？” “别装了兄弟，往前挤吧。” 后面的人开始向前推，宋盏顺着汹涌的人流，几经辗转，终于来到了中间一个能看清舞台的位置。 舞台中央，摆着架子鼓，键盘，音响旁立着一把电吉他和贝斯，一个曼妙的身影调调这，试试那，异常忙碌。 蒋蕴祺？ 宋盏认出了她，正是耍了自己的那个背着吉他的女生。 第108章 最好的舞台 站在舞台旁侧的主持人走到台上，低声向蒋蕴祺征求意见，她微微点头后，主持人才跑下舞台，并示意全场安静。 “接下来是新人舞台，013号，蒋蕴祺。” 随着主持人宣布，蒋蕴祺走到架子鼓后面坐下，看向舞台后的音响老师，接着拿起鼓槌，有节奏地敲击着鼓面。 咚，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充满节奏感的鼓声进入，演出正式开始。 蒋蕴祺打鼓手法干净利落，鼓声清脆不粘连，准确而动感的节奏，让在场的观众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身体不自觉地跟着扭动。 很多路过的行人也纷纷停下脚步，当第一段鼓声结束，音响里提前预制好的垫音音轨响起，蒋蕴祺放下鼓槌，快速灵活地跑向放置在话筒边的电吉他，背起后双手在琴弦上舞动，随着“嗷”地一声尖啸，她靠近话筒，缓缓开口： “midnightgettin'uptight whereareyou yousaidyou'dmeetme nowit'squartertotwo iknowi'mhangin'buti'mstillwantin'you” 蒋蕴祺双眼坚定，又带着一丝玩音乐的得意和洒脱，上台前她的偏分长发也临时改了一下造型，弄得更加蓬松，配合着个性鲜明的烟熏妆，和这首歌的原唱，美国摇滚皇后joanjett当真有几分神似。 “噢，fuck！” “给劲！” 宋盏听到旁边几个摇滚乐迷在蒋蕴祺出声的那一刻，在烈日的萎靡中瞬间亢奋。 蒋蕴祺的声线有自己独特的特点，带着浓厚的鼻腔共鸣，格外抓耳，属于唱什么歌都好听的类型，而她的发声方式也分外科学，显然是有专业训练过。 “heyjackit'safactthey'retalkin'intown iturnmybackandyou'remessin'around i'mnotreallyjealousdon'tlikelookin'likeaclown ithinkofyouev'rynightandday youtookmyheartthenyoutookmyprideaway” 第二段演唱后，蒋蕴祺又转而拿起贝斯，一段solo后又放下贝斯，转向键盘，而每当她换上自己的乐器后，垫音音轨里对应的乐器声音就会消失，显然伴奏是她刻意处理过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忙活呢？ 好好唱，只弹吉他不就好了么？ 站在宋盏前面的两个小兄弟也有一样的疑惑，他们正讨论着，旁边淡定欣赏音乐的中年人解释道：“这是新人舞台，歌手当然要尽量展示自己，所以有什么才艺自然是要都拿出来喽。” “不过也要基于歌曲本身改编，不能为了展示而使得整个演出都不好听。” 宋盏点点头，看来对方是专业乐评人。 “这个女歌手做得就不错，你看中间她加了一段键盘，实际上原曲没这段，但她的改编把夜色迷离这么一个氛围烘托出来了。” “贝斯弹得也好，一点不做作。” 宋盏听不出这些门道，但好的作品就是雅俗共赏，反正他觉得不错。 “ihatemyselfforlovingyou can'tbreakfreefromthethingsthatyoudo iwannawalkbutirunbacktoyou that'swhyihatemyselfforlovingyou” 蒋蕴祺越唱越兴奋，乐迷也随着她的歌声而渐入佳境，看着聚集得越来越多的人群，宋盏都有些喘不过气，乐迷们跳着，high着，跟唱着，甚至还有脱衣服和拥吻的，比起乏善可陈的中心舞台，已经不是一个词“碾压”能形容的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结束，蒋蕴祺甩着头发，将吉他一横，同时从牛仔短裤的兜里掏出一支紫色的口红，涂在唇上，完成最后的定格。 这一刻，谁也分不清蒋蕴祺是一个新人，还是一个成名已久的摇滚天后，完美的演出，完美的谢幕，现场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一般到这阶段，歌手们都会跳水，任由情绪高涨的乐迷们将自己支撑着在人群里游动，尤其是蒋蕴祺这样的美女，混迹在音乐节多年的老炮也没见过，更是早早地在舞台下聚集，选好了位置准备迎接。 奈何蒋蕴祺并不喜欢跳水，甚至是抗拒，于是在演出结束后就走下台了，这让乐迷们多少有点遗憾。 接下来换下一个新人表演，但大家已经听不下去了，周围还是讨论蒋蕴祺的声音。 宋盏又听到有人在评价，对方似乎是一个星探，言辞中透露着欣赏和可惜。 “这多好的苗子，你们不赶紧签下来么？”有乐迷问道。 那名星探摇了摇头，遗憾道：“好是好，可惜她得罪人了，不然还能轮到参加这种新人舞台么？” “在京圈，没人敢给她机会，你们也甭打听。” 星探说得神神秘秘，乐迷们更感兴趣了，但星探却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宋盏从人群里挤出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被蹭了不少污点，衣服也因为闷热而湿透。 宋盏看到有一些经纪公司的人正在后台和新人歌手们聊着，明显表现远不及蒋蕴祺的人，都已经有公司在接触了，而她，却孤零零地站在一旁，任由一个个星探走来，给出笑脸，又看着他们擦肩而过。 宋盏远远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场送别理想的葬礼，主演就是蒋蕴祺自己，她露着假笑，被每一个路人安慰，等对方说完又走了，才流出黯然地神色。 她时而鼓舞，时而低落，有时候拍拍胸脯又假装毫不在意，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演出结束散场，她才确定又是徒劳无功的一天。 将吉他装好，从音响老师的鼓励里接过拷贝音轨的u盘，蒋蕴祺拿起一瓶给演出人员准备的矿泉水，蹲下身子，倒出一半将脸上的烟熏妆擦掉，又沾着水捋了捋头发，这才站起来。 她的脸上水迹，汗迹，烟熏妆未擦干的油彩混在一起，好像一只打架不得胜的小花猫，谁也看不出她是不是哭过了。 蒋蕴祺感谢工作人员后，正要离开，身后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美女，你唱得真不错，能认识一下么？”宋盏声音轻佻道。 “不了，谢谢。”蒋蕴祺头也不抬，起身就走。 “哦，不给面子，那你的钱包和项链，我就拿走了。”宋盏笑道。 蒋蕴祺一听，立刻反应过来，转身一看，惊讶道：“呀！怎么是你？” “你怎么进来了？” 宋盏右手摇着蒋蕴祺的演出证，说道：“我有演出证，怎么就不能进来呢？” 蒋蕴祺一愣，宋盏从兜里掏出穿着拨片的黑色项链，当着蒋蕴祺的面放进她的钱包里，手腕一甩，“接着。” 钱包在空中画了一个抛物线，蒋蕴祺双手接住，宋盏说道：“有人捡到了，只剩一个没钱的钱包了，我可一分都没藏。” 蒋蕴祺看到自己的卡片和项链都在，大喜道：“我当然信你，你是大好人！” “走，我请你喝啤酒！” 第109章 录歌 事实是宋盏再一次被耍了，蒋蕴祺钱包里一分钱都没有，怎么请他喝酒呢？ “15一杯，您喝了3杯，45，收您50，找您5块。” “收好。” 宋盏接过老板的找零，看着旁边已经喝完一扎啤酒的蒋蕴祺，正咕咚咕咚地喝着第二杯，一圈白色的啤酒沫覆盖在她的唇边，看上去颇为撩人。 “哈，痛快！”蒋蕴祺这一口又喝掉一半，顿感神清气爽。 “不是说好请我喝的么？”宋盏问道。 蒋蕴祺把两边的裤兜都掏了出来，嘿嘿一笑：“钱包不都在这么？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宋盏看得出蒋蕴祺是一个率性的人，说道：“算了，我刚看了你的演出，就当是交门票钱了。” 蒋蕴祺立刻来了精神，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唱得还行么？” “也就那样吧，弹得不赖，唱得……也就那么回事。”宋盏喝着啤酒遮掩，昧着良心说道。 蒋蕴祺倒是真听进去了：“确实唱得比较生涩，还是要多练习。” “那些经纪公司的人也是这么说的，果然还是有很多不足啊。” 宋盏皱眉道：“一个经纪公司都没向你抛出橄榄枝么？” 蒋蕴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很多机会。” “不说这个了，还有好多的摊位没试过，去试试前面那些私人精酿。” 蒋蕴祺指着前方一批人少的摊位，背着吉他也跑得飞快，宋盏跟在后面付钱。 两人把整个啤酒节的摊位几乎逛了一个遍，最后出来的时候，只能靠在朝阳公园内的大树下休息，一步也走不动，肚子里少说喝下去5斤的酒。 “这酒真好喝，比亮马河两边的酒吧强多了。”蒋蕴祺念念不忘道。 “你经常去那边的酒吧么？”宋盏问。 “偶尔吧，心情不好时就会去，在河边坐坐，能忘记烦恼。”蒋蕴祺说道。 “那今天算是心情好还是不好呢？”宋盏想来，蒋蕴祺今天演出效果不错，但是却颗粒无收，应该心情说不上好吧。 “呃~” 蒋蕴祺大方地打了个嗝，仰头眯着眼睛，想了想说：“算好吧，虽然演出之前有那么多小插曲，但至少大家很喜欢吧，我看台下pogo跳得可高了。” “说起来还是要谢谢你，没有你的帮助，我可能进都进不来。”蒋蕴祺说到这，还想举杯，才发现手里酒杯早就不知道摔哪了。 宋盏知道她有点喝多了，说道：“你可真容易快乐。像这样的演出，你有钱拿么？” 蒋蕴祺摆手道：“一分没有，我们是新人，就亮个相，能有舞台就很不错了。” “倒是你，来这干嘛？叫什么名字？从实招来。” 蒋蕴祺确实喝多了，说了两句就将宋盏按在地上，一副严刑拷打的样子。 宋盏将她扶正，说道：“还从实呢？你现在有几根手指头能数过来么？” 蒋蕴祺不服，伸出双手一数，怎么查都是11根，直到她发现把宋盏的手指也数进去了，才稍稍清醒一些。 “我叫宋盏，办了一个网站，来这儿找明星合作的。冰糖微博你听过么？”宋盏说道，递上自己的名片。 “没，我叫蒋蕴祺，来参加新人演出的。”蒋蕴祺接过看了一眼后收起来，也跟着自我介绍道。 “我知道。”宋盏笑了，这姑娘刚接触起来挺横挺古怪，坏主意也多，喝多了反而比较温和随性，没什么架子。 “你那个网站能等等么？”蒋蕴祺提议道，“等我成明星了，你跟我合作，免费。” “好呀。”宋盏笑道，“别让我等太久。” “应该不至于，可能也就3年，5年，再长10年，20年。”蒋蕴祺算着，“我一直唱，总有人喜欢，总能唱出来的。” “你会唱歌么？”蒋蕴祺站起身，拆开吉他包，背上问道。 “会，一点吧。”宋盏说道。 “你唱，我给你伴奏。”蒋蕴祺说道，似乎她的生活离开不了音乐一点。 “喂，你这是电吉他，不插电能出声么？”宋盏笑道：“我平时就哼哼我自己写的歌，你没听过怎么帮我伴奏？” 蒋蕴祺一听宋盏质疑她的音乐能力，急了：“不行，今天必须唱，你能出声我就能伴奏。” 宋盏一听也来了兴趣，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我唱了哈，唱个什么呢……” 宋盏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想到刚才看到的蒋蕴祺在后台的那一幕，以及在台前演出的光芒万丈，那是追寻理想的身影，是追寻音乐梦的身影。 就唱一个《追梦赤子心》吧。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 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宋盏哼出前两句，蒋蕴祺就已经能够弹出下两句的旋律了，只是因为电吉他声音很微弱，但走向是对的。 “你来真的？”宋盏惊讶道，这是什么天赋啊，太强了。 蒋蕴祺也停下来，一阵凉风吹过，她撸起一把长发，摘下胸口的黑绳项链，在脑后绑成一个马尾辫，她又将宋盏刚才哼的歌弹了一遍，眼睛越弹越亮。 “你这歌写得不错呀！”蒋蕴祺惊讶道，“有完整版么？” 宋盏想了想说：“有，不过我只能哼出来，没有谱。” “没关系，你能哼出来就行，我可以帮你制作。”蒋蕴祺兴奋道，“这首歌制作出来一定很好听，对，中间再加一段小号……” “咚，咚咚，a调，副歌可能得燃一些才行……” 蒋蕴祺自言自语着，越说越来劲，她立刻将吉他收进包里，拉起坐在地上的宋盏就跑。 “你这是要去哪？”宋盏被蒋蕴祺突然地“抽风”搞得有点害怕。 “去哪？当然是去录音了，得趁着有灵感在紧紧抓住才行。”蒋蕴祺激动道，她双腿修长，跑起来健步如飞，像一只跳跃的梅花鹿。 蒋蕴祺拉着宋盏的手，一路飞奔穿过朝阳公园，直接跑到了东西环北路的大街上，迎面驶来的出租车急刹车停下。 “马路上跑这么快，不要命了！”司机师傅破口大骂。 蒋蕴祺吐了吐舌头，连连抱歉道：“对不起师傅，我太着急了，下次一定注意。” 她脸上带着酒醉的潮红，长得漂亮，憨笑可爱，司机师傅气一下就消了。 “上车吧。”司机师傅正色道，“这儿禁停，不让停车。” “好嘞！”蒋蕴祺拉开车门，先把宋盏塞了进去，然后把吉他递给宋盏，最后自己上车后说道：“师傅，去星河湾。” 星河湾？ 宋盏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到司机师傅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心情都复杂了。 第110章 白色背心 司机是用一种看小白脸的眼神看宋盏。 原因无他，宋盏明显不像有钱人，而蒋蕴祺虽然穿着朴素，但颜值气质不似普通人，再加上目的地星河湾，宋盏小白脸的身份不言而喻了。 星河湾是京城高档小区，曾经是京城第一个千万房价的豪宅，06年建盘，宋盏只是听过从来没来过。 车停到小区门口后被保安拦下，蒋蕴祺摇下车窗，保安看了一眼就放行了，宋盏问道：“他认识你？” “现在小区里人不多，名人都不抛头露面，我最近一直住在这，天天往外面跑，就混个脸熟。”蒋蕴祺笑道。 到了目的地后，宋盏扶着蒋蕴祺从车上下来，小区里的绿化程度着实是震惊了他，园林式设计，巨大的喷水池，三步一景，五步一亭，走在绿茵道上，温度都要比外面低上几分，格外凉爽。 蒋蕴祺领着宋盏坐上电梯，径直来到7楼，宋盏还在想着她钱包里也没钥匙，结果蒋蕴祺直接用指纹解锁了。 “家里没别的拖鞋，你穿我爸这双。”蒋蕴祺把一双灰色的拖鞋踢给宋盏，自己脱了帆布鞋，光着脚走了进去。 进屋后除了鞋柜上摆满的各式高跟鞋、皮鞋和运动鞋之外，还有一个真皮的穿鞋凳，玄关至少有10平米，顶部吊着白色的水晶灯，层高在3米6左右。 随着蒋蕴祺进入客厅，整个屋内的灯光一点点亮起来，空调换气也开始工作，宋盏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这看看，那瞧瞧，7米长的阳台，能容纳20个人的客厅，宋盏还特地数了数，有5个房间。 “这是……你家？”宋盏问道。 “是，你先随便坐。”蒋蕴祺说着走进一间房间换衣服，房门半掩着，不影响和宋盏说话。 “这房子得有300平吧？”宋盏估摸着。 “好像是380吧，不太记得了。”蒋蕴祺说道，她很快换好了衣服，穿着比在外面更加清凉，让宋盏再次眼前一亮。 蒋蕴祺将马尾辫扎成了丸子头，挑了一副防蓝光的黑框平光镜戴上，上身宽大的白色t恤已经脱掉，改成了一件白色工字背心，背心既是外套也是内衣，胸前撑得鼓鼓的，和傅朝颜比毫不逊色。 宋盏不禁暗道小瞧了你。 背心只到肚脐的位置，正好能够露出一条竖缝式的肚脐眼，据说这是每个美女的标配，而与饱满的胸部相比，更夸张的是她的腰，宋盏不知道有没有a4纸宽。 蒋蕴祺的下身穿着白色的轻纱短裤，脚上蹬着凉拖鞋，可谓是把散热发挥到了极致。 “你怎么穿成这样？”宋盏有点慌了。 “那我应该穿成什么样？”蒋蕴祺看着宋盏局促的样子，好笑道：“这是我家。” 宋盏一时语塞。 蒋蕴祺招呼道：“好了好了，快来，我们去录音室。” 宋盏跟在蒋蕴祺后面，生怕在这个房间里迷路，蒋蕴祺走过通廊，随手按下一处白色的瓷砖，弹开了一面冰箱门。 宋盏这才认出竟然是白色冰箱，和墙面一体化设计，真是够隐蔽的。 蒋蕴祺拿出一罐可乐和一罐苏打水，示意宋盏先挑，宋盏无所谓随便拿了罐可乐，蒋蕴祺不高兴噘嘴道：“可是我想喝可乐。” 宋盏把可乐还回去，换回来苏打水。 “谢谢！”蒋蕴祺拉开拉环，又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半，宋盏不禁佩服她铁打的身体。 说起来今天蒋蕴祺喝了5斤啤酒还能干下去半罐可乐，由此可见她平时饮食也是大开大合的风格，就这样还能保持住有料的身材和细腰，宋盏只能说，确实是吃明星这碗饭的料。 两人走到尽头的房间，房间门是黑色的，打开一看，里面大概35平米，墙上贴着严严实实的隔音海绵，将门一关，在里面放烟花都听不见。 这是一间专业的录音室，由两个区域构成，刚进门是操作区，有一个2米长的布艺沙发，墙上挂着一块白板用来涂写，前面是一张3米长的专业录音台，除了录音设备外，还有一台imac，录音台正对着一面巨大的玻璃墙，玻璃墙左侧是入口，里面放置着各种常见的乐器设备，旁边是一个小洗手间，在录音室呆上一天都可以。 宋盏看到了一台架子鼓，一架电子琴，还有小号，军号，萨克斯，小提琴，中提琴，电吉他和木吉他五六把，贝斯两把，另外有两个麦架，一只上面插着一把蓝调口琴。 “我们开始吧。”蒋蕴祺让宋盏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录音台前的旋转椅上，说道：“把你的歌完整唱一遍。” “刚刚那首么？”宋盏问道。 “对。”蒋蕴祺抬了抬黑框眼镜，抱着双臂道：“唱完，我会将乐谱和编曲做出来。” 宋盏看着蒋蕴祺专业的样子，也跟着进入了状态，从头开始唱了一遍《追梦赤子心》。 宋盏音准不错，基本上还原了歌曲，但因为他自身条件太差，高音比原唱破得还严重，几乎是不能听。 蒋蕴祺倒是没有笑话他，而是认真地分析曲调走向，然后在宋盏唱第二遍的时候，将谱子写在了白板上。 “应该是这样，不会错了。”蒋蕴祺兴奋道，“这真的是你自己做的么？词曲完美贴合，好厉害啊！” 宋盏肯定是不好意思承认，但也只能厚着脸皮说：“我瞎唱的，我连调子都不懂。” 蒋蕴祺毫不在意，她有一些地方不太理解，说道：“我感觉有一些音有点问题，我帮你改一下，你听听行不行。” 说着，蒋蕴祺用自己的方式唱了一遍，宋盏听得头皮发麻。 太好听了，只是简单地清唱，却几乎可以媲美这首歌的原唱，宋盏不敢想如果乐器完成，编曲丰富之后，这首歌会多么火爆？ “啪啪啪！”蒋蕴祺唱完后，宋盏鼓掌道：“你唱得真好，这首歌由你来唱吧。” 蒋蕴祺惶恐道：“不行不行，这是你的歌，我怎么可以……” “没关系，我又不想当明星，更不会发出去，留着也是浪费。”宋盏说道，“你就当从我这获得了灵感，你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编曲、制作和演唱，试试看呢？” “我，行么？”蒋蕴祺到这时反而犹豫了，她都忘记是自己主动要求帮宋盏录歌了。 “肯定没问题的。”宋盏鼓励道。 蒋蕴祺想了想，说道：“先做出来再说，我先敲定曲子，然后录制，你来帮我做监制，怎么样？” 宋盏问道：“监制是干嘛的？” 蒋蕴祺说：“不用干嘛，就判断我唱的哪些地方不到位，提出意见就行。” “那这活没问题。”宋盏答应道。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蒋蕴祺开始认认真真地纠正宋盏唱的曲调错误，并精心设计了编曲方案，为这首歌增加了更多的热情和力量。 宋盏则协助她，尽量以一个听过原曲的听众视角，帮助蒋蕴祺完善乐器编排，有的他觉得更好听的地方，就不发表意见，有的他觉得不如原曲的，就说出自己的看法。 蒋蕴祺也会耐心听取，两人的战场从操作区慢慢转到了录音区，蒋蕴祺可谓是十八般乐器样样精通，所有的乐器音轨都是亲手拉弹的，狠狠地震惊了宋盏一把。 录制完乐器轨道后，蒋蕴祺又开始演唱，宋盏经过她的传授，很快也学会了使用录音软件，作为一个临时的录音助理毫无问题。 两个人从到家开始，一直录制到凌晨2点，录音室没有表，沉浸在音乐中的两人也不知疲惫，废寝忘食，直到录到第20遍，蒋蕴祺确认满意才算结束。 这时她回头看了宋盏一眼，发现宋盏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蒋蕴祺从转椅上拿下毯子，帮宋盏盖上，没想到一坐到沙发上也困得不行，什么时候睡去都不知道。 宋盏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团温热压着自己的脸，柔软的手臂缠住他的脖子，他微微睁开眼，借着录音室幽暗的灯光，看到蒋蕴祺正抱住自己睡得香甜，兴许是录音室空调开得不小，温度过低，才让蒋蕴祺抱着宋盏这只“小火炉”紧紧不放。 宋盏低头看到蒋蕴祺美丽而精致的俏脸，以及白色背心漏出的半截雪白的酥胸和正中那深不见底的沟壑，一双雪白的长腿交错地缠住宋盏的腰，一时间心猿意马。 私心的趋势下，他默默看了一会儿，没有叫醒蒋蕴祺，直到眼皮又一次打架坚持不住才睡去。 嗯，我先睡着的，毫不知情。 宋盏对自己说。 第111章 叔叔你听我解释 早晨7点，蒋万豪踩着第一缕阳光回到家，作为明星经纪公司的老板，也是业内着名的制作人，工作应酬是免不了的，昨夜和合作伙伴聊了个通宵，他带着困意晕晕乎乎地开门，结果被门口放着的一双男鞋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魏小京，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蒋万豪本想破口大骂，又克制住了，因为这双男鞋看着像男高中生常穿的小白鞋，不似魏小京喜欢的风格。 而且，虽然和老婆规定各玩各的，但她一向很守规矩，从不带男人回来。 想到这里，蒋万豪淡定了不少，但下一刻，他看到熟悉的女式帆布鞋。 这不是祺祺的鞋么？她回来了？还带了朋友？ 蒋万豪喊了两声：“祺祺？是你么？” 没人回应，蒋万豪西装也来不及脱，带着狐疑在房子里找了一圈，直到最后把目标锁定到录音室。 谁也不知道，蒋万豪带着怎样忐忑的心情推开门，又是如何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又瞬间关上。 可只是看了一眼，蒋万豪血压就蹭蹭上涨，心里的火气根本压不住，他再一次推开门，向里面确认。 只见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一对男女正躺在上面酣睡，女人穿着清凉，白色背心和白色轻纱短裤，双腿缠住男人的腰，环抱住男人的脖子，而男人长相帅气，颇有艺术气质，手倒是没有乱摸，只是自然地放到女人的臀部上。 没错，这两人正是宋盏和蒋蕴祺。 门缝的光线和外面的动静，让睡眠更浅的宋盏先一步醒过来，他微微睁开双眼，正好和偷看的蒋万豪对视上了。 蒋万豪带着金边眼镜，梳着大背头，头发黑白相间，五官周正，在中年人里绝对算帅气的，宋盏看着有点眼熟，不只是因为对方和蒋蕴祺有几分相似，更因为这个中年人，似乎早年演过一些李红梅喜欢的电视剧主角。 这不会是蒋蕴祺的爸爸吧？ 宋盏立刻闭上眼睛装睡，他害怕得要死，放在蒋蕴祺臀部的手也赶紧缩回来，在别人家里搂着别人女儿睡觉被抓包。 宋盏，你在干什么呀？！ “咳！咳咳！” 一连串刻意的咳嗽声在向宋盏传递信息：小子你别装睡，我看到你醒了！ 宋盏也不好再装，无奈之下只能睁开眼睛，刚要说话，蒋万豪食指虚了一声，指了指客厅，意思是出来说话，别打扰我女儿睡觉。 宋盏从蒋蕴祺身下起来，动作小心没吵醒她，从录音室出来后，宋盏看到蒋万豪坐在客厅，光着脚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叔叔好，我叫宋盏，是蒋蕴祺的……”宋盏正做着自我介绍，被蒋万豪无情打断。 “谁让你穿我的拖鞋？！”蒋万豪两指点着宋盏的脚，命令道，“先把拖鞋给我脱了！” “哦，好。”宋盏将拖鞋让给蒋万豪，自己光着脚。 蒋万豪也没立刻穿，而是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和祺祺什么关系？” “我们就是普通朋友，昨天刚认识一起做音乐的……”宋盏解释道，换来的是蒋万豪更加严厉的目光。 “你当我是傻子么？”蒋万豪呵斥道，“刚认识能睡在一起？你瞧不起我女儿？”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宋盏有点慌张。 “那你是不想负责？”蒋万豪更生气了。 “请听我解释，我们确实刚认识，昨天音乐啤酒节第一次见面，演出之后蒋蕴祺提议做一首歌，才带我过来的。可能是昨天太困了，我先睡着的，我真的不知情啊！”宋盏语速飞快，他嘴皮子从来没这么麻利过。 宋盏说得言辞诚恳，蒋万豪也比较了解自己的女儿，相信了一些，气也消了不少。 这时，蒋蕴祺也醒了，她起来后没找到宋盏，走出了录音室，看到宋盏在客厅中间站着，视角的原因宋盏挡住了蒋万豪，蒋蕴祺没发现蒋万豪已经回来了。 “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吃早饭了么？”蒋蕴祺打着哈欠往自己的房间走，边走边捏些有点落枕的脖子说：“我先洗个澡，一会出去一起吃饭吧。” “哎呀，好痛……我以为很快就结束了，结果你可太不留情面了，折腾了我一整天……” 蒋蕴祺说着走进了房间里的浴室，不一会儿水声响了起来。 宋盏愣在原地，不就是作为监制严格一些么？这还是你要求的啊？ 脖子痛就要说清楚部位啊？蒋蕴祺说得话也太简略了，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再看蒋万豪，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一种养了二十年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心态蔓上心头，蒋万豪指着房门道：“你给我滚！” “叔叔，不是你想的那样……”宋盏边退边说。 “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蒋万豪抄起茶几上摆着的紫砂壶，觉得砸了可惜，又放下，再拿起一只青花瓷花瓶，想了想刚收没多久，浪费在宋盏身上不值，最后摔了一只茶杯。 宋盏吓得赶紧穿上鞋跑了，蒋万豪追到门口，宋盏已经没影了。 刚洗完澡的蒋蕴祺换了新的衣裳，宽大的t恤和短裤，从房间里走出来时还擦着头发，正看到蒋万豪站在门口喘着气，手里的茶杯举得高高的。 “你回来了？”蒋蕴祺轻描淡写道，语气没有一点热情。 蒋万豪回头看了女儿一眼，说道：“我才离开家几天，你就带男人回来，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你简直和你妈一个样！”蒋万豪气道。 蒋蕴祺本不想惹事，被蒋万豪这话直接点着：“你还有脸说我妈？你在外面有几个家你自己数得过来么？” 蒋蕴祺懒得搭理他，在客厅里四处走动，边走边喊：“宋盏，宋盏。” “别喊了，你在找那个臭小子？”蒋万豪冷笑道，“他已经让我赶跑了。” “他也是个怂货，就这样还当你男朋友？你眼光真不怎么样。” 蒋蕴祺一听急了：“什么？你给他赶走了？” “怎么？心疼了？”蒋万豪反问道。 “他是我一起做音乐的朋友，你……”蒋蕴祺指着蒋万豪鼻子半天，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踩上帆布鞋就去追宋盏了。 蒋万豪喊道：“有种你就别回来！” “我肯定不回来！”蒋蕴祺声音回荡在楼梯间。 蒋蕴祺走后，蒋万豪坐立不安，他只觉得女儿越来越不好管，玩音乐就和男生乱来，真出道指不定会把生活搞得多糟。 蒋万豪最后悔地就是踏入娱乐圈，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女儿走这条路。 走进录音室，蒋万豪收拾着一地狼籍，宋盏递给蒋蕴祺的名片落在地上，蒋万豪看了一眼，嘲笑着扔进垃圾桶。黑板上写满的简谱，也被他一一擦去。 坐到旋转椅上，闪烁的显示器指示灯示意电脑没关，蒋万豪打开电脑，界面停留在音频编辑软件，一条条音轨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他本想随手删除，结果右侧数百条版本记录吸引了他的注意。 数百条？这要做多久？ 蒋万豪看着从昨天下午到凌晨2点时间连续的编辑节点，点开播放键，整个录音室的四角音响，同时发出了来自梦想的呐喊声： “向前跑！” “迎着冷眼和嘲笑！” 蒋万豪眼前一亮，坐直了身板。 侧耳倾听。 第112章 寻找蒋蕴祺 宋盏从星河湾灰溜溜地出来，立刻打车回五道口，这个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多待，被人捉奸的感觉太难受了。 宋盏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6月16号上午10点，距离来蒋蕴祺家录歌过去了20个小时。 说起来，宋盏对蒋蕴祺的情况颇为意外，他本以为蒋蕴祺是普通家庭出身，因为像被大佬看上不愿意屈服之类的原因，导致得罪了某人而无法出道，但现在看，她的家境不俗，原因似乎就没那么简单了。 对此宋盏也不打算深究，尽管他欣赏和惊艳于蒋蕴祺的才华，两人昨天的合作也非常愉快，但说到底还是萍水相逢，那首歌就送给她，故事也就到这里吧。 如果说宋盏还有一丝不舍，那确实是因为昨晚搂着蒋蕴祺睡觉太舒服了些。 回到五道口的宾馆，宋盏发现洪芳三人都在房间里，见到宋盏回来，厉俊焦急道：“老板，你可算回来了！” “你出去了一天一夜，电话打不通，我们差点就报警了，还以为你被经纪公司给绑架了！” 三人也围着宋盏看了看，确认除了衣服脏了一点，没什么问题。 宋盏想起来可能是录音室隔绝信号效果好，导致电话打不进来，愧疚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昨天和那个明星接口人谈得不欢而散，后来在音乐节发生了一点事，认识了一个朋友，去她家坐了坐。” 得知宋盏没事，三人更是不会过问老板的行踪，只是简单地汇报工作。 洪芳说道：“昨天我和厉俊去跑了五道口附近的三所高校，得出的结论一样，高校把对外话语权交给了学生会，如果我们邀请高校入驻，基本上需要学生会同意。” “另外，校园内拉新运营活动，也要学生会行方便，所以我打算明天尝试和高校学生会接触一下。” 宋盏回忆前世的大学生活，说道：“据我所知，高校学生会之间好像有自己的群，他们之间也是以top2两所学校意向为主，咱们时间紧张，你先接触这两所学校的学生会负责人吧。” 洪芳点头表示明白。 包娜接着说道：“我去看了几个写字楼，价格都太昂贵了，每月每平米在150-210之间不等，就拿最贵的理想大厦来说，不算物业费，每年租1w平需要2000多w。” 宋盏惊了，他知道很贵，没想到这么贵。 包娜接着说道：“按照公司的发展速度，至少需要8000平的办公区，一年光房租就要1600w，京城真是寸土寸金……” 按照冰糖科技现在的资金条件，还真租不了几个月。 “我听说有政府支持会优惠许多，不过对企业资质要求严格，我还没去问。”包娜补充道。 宋盏想了想说：“再找找看，比如清华科技园等创业园区，稍远一点也行，看看有没有便宜又合适的。” 包娜表示明白，洪芳接着道：“老板，明星对接那边，需要我再联系其他公司么？” 宋盏说道：“嗯，再找找吧，明星资源不能错过，联系好之后，明天我再去跑跑。” 厉俊倒是没什么可汇报的，他这两天除了和洪芳跑了半天高校，剩下的时间都在宾馆里远程办公了。 安排好明天的工作，几人又一起吃了午饭后各自忙去了，到了晚上12点，宋盏准备休息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你叫宋盏？”电话那头是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我，你是哪位？”宋盏问道。 “我是蒋万豪。”对方说道。 “蒋万豪？”宋盏不认识这个人。 “上午你还在我家，是我给你赶出来的。”蒋万豪提醒道，“我是蒋蕴祺的父亲。” 宋盏一听，就要挂断电话。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你先别挂，我想知道祺祺在你身边么？”蒋万豪问道。 “没有，从离开星河湾后我就没见过她。”宋盏说道，“我还有事，先挂了。” “等等！”蒋万豪叫住宋盏，“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我没什么可帮的。”宋盏冷漠道。 “祺祺失联了，她一整天都没回来了，她的朋友我找了一遍，都不知道她在哪。”蒋万豪说道，“赶走你以后，我俩吵了一架，她负气出走，什么也没带，我怕她出意外……” “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你如果方便，能不能帮忙找找？” 宋盏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好，我现在过去。” “你在哪？我可以去接你。”蒋万豪说道，“我有车，方便一些。” 宋盏说道：“我住五道口华商宾馆。” 过了半个小时，宋盏在宾馆楼下见到了蒋万豪，他还是那一身西装，但脸上写满了焦急，此时他不再是上午对宋盏吆五喝六的房主，而是一个担心女儿安危的父亲。 “上车吧。”蒋万豪说道，“小宋，谢谢你哈。” 宋盏说道：“先聊正事，她之前有这种情况么？” 蒋万豪一边开车，一边说：“没有。” “是没有还是你不知道？”宋盏反问道。 蒋万豪沉默后说道：“可能我对她的关心太少了。” 宋盏想了想问：“报警了么？” 蒋万豪说道：“警察不受理，失联时间不够48小时，我已经托关系让片区巡逻民警帮忙留意了。” 宋盏点点头，说道：“我不知道您和蒋蕴祺发生了什么，但如果是因为我的事，我可以向您解释清楚，我们真的刚刚认识，并且不是你想的那样。” 蒋万豪低声道：“我都知道了。” “都知道？”宋盏问道。 “我看了家里的监控，听了录音室电脑里的歌。”蒋万豪说道，“现在只要让我找到祺祺，怎么样都行。” 宋盏疑惑道：“刚才电话里说，你问了她的朋友都不知道人在哪，怎么就单独来找我？” “我对她没那么了解，甚至才刚来京城没多久，人生地不熟。” 蒋万豪解释道：“因为她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她的手机落在家里，钱包也没带，我把手机里的电话都打了一遍，除了大学室友之外，都是各种音乐比赛和演出的联络人员。” “她们都不了解祺祺，你是唯一一个她带回家的朋友。” 宋盏有些受宠若惊，昨天和蒋蕴祺一起喝啤酒和做音乐，让他误以为蒋蕴祺是一个乐观开朗朋友无数的人。 “目前有什么线索么？”宋盏问道。 “没有，她出去追你就再也没回来。”蒋万豪说道。 宋盏一听，更感觉到一丝愧疚，如果蒋蕴祺出现了不测，这里面还有他的责任。 “能再借我一辆车么？”宋盏问道，“分头找能快一点。” “没问题。”蒋万豪大喜，宋盏肯帮忙就好。 第113章 为我出庭作证 蒋万豪带着宋盏回到星河湾的地下车库，说道：“这一排随便选一辆吧。” 宋盏看着眼前至少十辆车，有保时捷，法拉利这种跑车，也有路虎，途锐黑武士这样的suv，还有一辆劳斯莱斯和一辆限量款迈巴赫。 “就这辆途锐吧。”宋盏从蒋万豪手里接过钥匙，“蒋蕴祺没带钱，八成走不了太远，我们在家附近找一找。” “我去北边，你去南边。” 蒋万豪应道：“好的，有消息随时给我打电话，电话号就是我打给你那个。” “好。”宋盏上车后马不停蹄地奔向朝阳公园，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这里。 路上宋盏发现，他现在开的这台途锐，07款3.6顶配，桃木方向盘，里程才不到100公里，完全是一台全新的车，虽然不知道蒋万豪是做什么的，但他又一次对蒋蕴祺的家境有了新的认识，也更加好奇蒋蕴祺得罪了谁。 到了朝阳公园，宋盏找到了音乐节所在的位置，音乐节举办两天，现在已经结束，只剩下一些啤酒推车还没来得及带走。 找了一圈后一无所获，时间已经到了晚上2点，宋盏再次接到蒋万豪的电话，对方也没找到人。 “有没有可能她回家了？”宋盏问道。 “不可能，我和保安打过招呼，见到祺祺第一时间联系我。”蒋万豪说道。 两人通话后再一次出发，宋盏漫无目的地在东四环北路行驶，他不断回忆和蒋蕴祺为数不多的对话，突然灵光一现。 “也许她在那里……” 宋盏开着车一路狂奔，最终来到了亮马河边的酒吧一条街。 这个时间段到处都是在酒吧里喝的不省人事的男男女女，男的大多躺在地上，或者被朋友扶着离开。女的要么三五成群打车，要么抱着电线杆呕吐，独行的女生，大多被两三个男人尾随，或者喝得路都走不好，干脆被人扛着带走。 宋盏走到了酒吧街的尽头，终于看到一个酒鬼站在河边的石头旁，伸手拉拽着一个身材极好的女孩，女孩双膝并拢，蹲坐在地上，极力地把脸埋在双臂里，不厌其烦地拍掉酒鬼的咸猪手。 从女孩偶尔抬起的绝美侧脸，宋盏一眼认出来，正是蒋蕴祺。 “小妹妹，一个人在这儿太无聊了吧，跟哥哥走吧，哥哥带你去快活快活。” 酒鬼淫笑声不绝于耳，蒋蕴祺只能靠蹲下缩成一团才不至于被拖走。 宋盏看了一眼旁边的亮马河水，小心快速靠近，出其不意，一脚蹬在酒鬼的屁股上，这一脚很有份量，直接将他踹到河里。 “靠……谁他妈……咕嘟咕嘟”酒鬼在河里挣扎，喝了不少酒让他根本就忘了怎么凫水，每次张嘴都会被灌几口亮马河干净又卫生的河水。 蒋蕴祺在饥饿无力的状态下被纠缠，本已经充满绝望，没想到宋盏突然杀出来解救了她。 “愣着干嘛？跑啊！”宋盏看着盯着他眼神明亮的蒋蕴祺，拽住她的胳膊，一路跑一路喊：“救人啊！有人喝醉掉河里了！” 蒋蕴祺没想到宋盏贼喊捉贼，噗嗤一声笑了。 “笑什么？还不帮忙喊？”宋盏佯装生气道，“再不喊，他就要被淹死了！” “噢噢。”蒋蕴祺扯了扯嗓子，喊道：“河里有人，大家快救人呀！” 两人一路跑一路喊，宋盏回头看到酒吧保安已经在河边打捞酒鬼，这才放下心来，他带着蒋蕴祺跑到停车的位置，两人上车后快速驶离现场。 蒋蕴祺因为一路上的剧烈运动大口喘息着，饱满的胸部一起一伏，宋盏专心开车，只是用余光偶尔看一看。 “你怎么找到我的？”蒋蕴祺问道。 宋盏从车门处拿出一只音乐节啤酒推车上捡的面包，递给蒋蕴祺，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说道：“慢点，不着急。” “我想起来你说过，心情不好就去亮马河边坐坐，就来碰碰运气。” “还真让我撞见了。” 蒋蕴祺吃了面包，没那么饿了，她皱眉道：“对不起，早晨我爸爸他把你赶走，我其实……” “没关系。”宋盏不在意道，“叔叔已经向我道歉了，他来找到我说你失联了，不然我还不知道呢？” “啊？是他么？”蒋蕴祺一万个不信。 “嗯，他拜托我一起找你，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他肯定还是爱你的。” 宋盏把手机递给蒋蕴祺，说道：“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他现在应该开车在外面找呢。” 蒋蕴祺攥紧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蒋万豪的电话。 “喂，宋盏么？你那边怎么样？我这边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我打算去十里河那边看看……” 蒋蕴祺沉默着，手放到了挂断键。 “喂，你说话啊？你……是祺祺么？”蒋万豪察觉到不对，试探着问道。 蒋蕴祺挣扎后出了一声：“嗯。” “吱——” “砰！” 电话那边传来急促的刹车声和撞击声，蒋蕴祺心脏一停，问道：“喂，你没事吧？” “说话！” 过了几秒，蒋万豪哈哈大笑道：“没事，刚才有点激动，撞到别人车屁股了。” “倒是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蒋蕴祺说道：“没，我很好。” “那就好。这个宋盏真行，你们快回家吧。”蒋万豪看着被撞车司机敲着车窗愤怒的嘴脸，抑制不住地笑着，被撞车司机更生气了，敲得越加猛烈。 蒋万豪说道：“我得处理一下车损赔偿，晚一点回去。” “好。”蒋蕴祺顿了顿，“注，注意安全。” “好嘞！”蒋万豪高兴道。 蒋蕴祺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递给宋盏，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潮。 “回家么？”宋盏问。 “回吧。”蒋蕴祺回答。 半个小时后，宋盏将蒋蕴祺带回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3点半。 “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宋盏说道。 “时间不早了，你要不留下吧。”蒋蕴祺又补充道，“家里空房很多。” 宋盏拒绝道：“算了，我明天还得见合作方，得赶紧回去补觉才行。” 蒋蕴祺看宋盏如此坚持，也不强留，而是说道：“今天谢谢你。” “我们还会再见面么？” 蒋蕴祺少见地扭捏道，她带着期望的眼神看向宋盏。 宋盏笑道：“当然，至少……” “那个酒鬼告我故意伤害罪的时候，你会为我出庭作证吧？” 蒋蕴祺看着宋盏自信又阳光的笑容，冒着星星眼说道： “当然！” “你那一脚，可真是帅爆了！” 第114章 帮你出道！ 宋盏走后，蒋蕴祺来到录音室，她打开电脑，界面还停留在音频编辑软件，将这首未完成的歌设置为循环播放后，激昂的音乐在录音室响起，蒋蕴祺将软件切到后台，打开了一个叫dream的文件夹。 文件夹大概有10g，里面是几百个音乐demo工程文件和一个名叫歌词本的word文档，从第一个开始，蒋蕴祺将这些demo一一播放，然后删除。 这些demo涵盖节奏布鲁斯，蓝调，funk，pop，舞曲，rap和几首芭乐，虽是demo，却每一首都可圈可点，而且因为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能够看出清晰的成长轨迹。 蒋蕴祺的早期作品非常稚嫩，第一首是七岁时给小学班级写的班歌，听起来有点像《海尔兄弟》，基本上是一首简单的儿歌。 后来蒋蕴祺在音乐上日益精进，刚刚结束不久的中央音乐学院校庆活动上，她表演的原创摇滚曲目《鲍家街没有极限》，获得了最佳音乐奖，并且她本人也被作为嘉宾请来的学院摇滚明星王峰大加称赞。 所有人都以为蒋蕴祺会带着她的才华闪耀华语乐坛，哪怕暂时被埋没，她也会像一朵沙漠里孤傲的玫瑰，我行我素，独自绽放。 但现在蒋蕴祺却退却了，她真的有点累了。 今天在亮马河边，蒋蕴祺想了很多，她从小喜欢音乐，第一次偷偷溜进录音室，把玩蒋万豪的吉他那天，所有场景和画面她都记得，包括她拨弄琴弦的欣喜，和蒋万豪错愕的眼神。 她以为蒋万豪会永远支持她，直到随着她长大，蒋万豪对她玩音乐越来越反感。 今天的爆发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除了蒋万豪的不支持，还有那一次次音乐节的无功而返。 蒋蕴祺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妥协，但现在这一刻，脆弱的她还是想妥协了。 将所有demo删除后，蒋蕴祺打开了回收站，按下“清空回收站”，鼠标停在“是否彻底清除”的弹窗上，她却又迟迟不想按下“是”。 蒋蕴祺双眼通红，失声痛哭。 “呜——” 一双温暖的手放到了蒋蕴祺的肩膀，蒋蕴祺下意识地转身抱住，眼泪湿透了那人的上衣。 过了一会儿，蒋蕴祺抬头一看，是宋盏站在她的身后。 “你怎么还没走？”蒋蕴祺抹着眼泪，脸花成一片。 宋盏说道：“车是你家的，钥匙忘记放下了。” 蒋蕴祺又问道：“那你怎么进的我家？” 宋盏解释道：“我敲了半天门你没回应，我怕你出问题，问的你父亲开锁密码。” 蒋蕴祺情绪也恢复了一些，她生气道：“那你岂不是来了很久？” “嗯，你太专心了，没发现我。”宋盏回答。 “来了多久？”蒋蕴祺追问道。 “一定要说么？”宋盏憨笑道。 蒋蕴祺眼睛瞪得好像能将宋盏吃掉，宋盏实话实说道：“怎么说呢？” “你那首小学儿歌，歌词有点幼稚，‘为什么鱼没有脚？为什么小汽车满地跑？为什么赵志刚不干人事，还当校领导？’” “赵志刚是哪路神仙？你们小学校长？” “要你管！” “这歌……多少有点讽刺社会现实哈？”宋盏看到蒋蕴祺羞红了脸，随时都要将他撕碎，不敢再开玩笑了。 “你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蒋蕴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浣熊，对着宋盏一通乱抓。 宋盏求饶道：“听都听了，不过只听了一遍，没记住，我现在已经忘了。” 蒋蕴祺狐疑道：“真的么？” 宋盏疯狂点头。 蒋蕴祺狠狠地威胁道：“我要是哪天听到有人唱‘为什么小鱼满地跑’，你就死定了。” 宋盏以为他记错了：“不是小鱼没有脚么？”说完他赶紧捂住嘴。 “我就知道你没忘！”蒋蕴祺又是一通对宋盏严刑拷打，最后宋盏发誓不说才罢休。 但经过这么一折腾，蒋蕴祺从刚才情绪低落的上头劲儿走出来了。 “还想删除么？”宋盏问道。 “不，我得恢复回来。”蒋蕴祺庆幸道，“还好没删干净。” “这就对了，一点挫折不算啥，没人签约你，难道你就不能出道了么？”宋盏说到这，突然想出一个绝妙的计划：“你相信我么？” 蒋蕴祺不知道宋盏要干嘛，不过她现在确实非常信任宋盏，眼前这个男孩总是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出现。 “干嘛？”蒋蕴祺问道。 “你信得过我，就把这首歌录好之后发给我，我帮你发行。”宋盏说道，“相信我，绝对能火。” “我会借助网络的力量，帮你出道。” “等你出道了，还愁没人签你么？” 宋盏详细地和蒋蕴祺描述了自己的计划，蒋蕴祺最后还是相信他，愿意配合，双方达成一致后，宋盏才离开。 凌晨5点，蒋万豪回到家，发现蒋蕴祺没睡还在等他，赶忙跑过去将她前后看了好几遍，确认没受伤才放心。 “快点。”蒋蕴祺催促道。 “干嘛？”蒋万豪不懂她的意思。 “你要骂就骂，我不还嘴就是。”蒋蕴祺闭着眼睛说道，“打我也行，不过音乐我是不会放弃的。” 蒋万豪这一次没骂也没打，只是说道：“睡觉吧，累了。” “这就完了？”蒋蕴祺有点意外。 蒋万豪脱了衣服，摘下领带，说道：“公司事太多，我没空管你。” “你以后玩音乐，我就当没看见。” 说完，蒋万豪回到自己的房间，留着蒋蕴祺呆在客厅，直到确认蒋万豪没有反悔和陷阱，才发出“耶”的庆祝声。 蒋万豪摘下眼镜，摸了摸湿润的眼角，看了看空荡荡的双人床另一侧，释然地笑了。 宋盏打车回到宾馆后倒头就睡，直到早晨9点才被厉俊摇醒。 最多睡了4个小时，宋盏迷迷糊糊地问道：“就不能让我再睡一会儿？” 厉俊忐忑道：“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是洪芳约好了新的明星接口人，她不敢叫你，非让我来，我们要出门了，这……” 宋盏一听是正事，挣扎着起床，说道：“行，我去，时间地点让洪芳发我短信。” “好的好的，约的12点午休的时候，您还能再休息一会儿……”厉俊说道。 宋盏一听，赶紧定个闹钟，继续补觉，直到11：20出门打车前往国贸建外soho。 在出租车上，宋盏浏览着洪芳的短信信息，这次约的明星经纪公司是京城资历最老的经纪公司之一，旗下不少影后影帝和一二线歌手，且是少有的具有综艺节目、电视、电影、音乐制作发行一条龙能力的经纪公司，它已经不能称为简单的经纪公司了，应该叫影视公司或娱乐公司。 宋盏到了写字楼电梯口后，给接口人打电话； “您好，我是冰糖微博的宋盏，请问是乐豪娱乐的李总么？” 第115章 合作与赌约 “哦，冰糖微博是吧？怎么称呼？”电话那头问道。 “宋盏，叫我小宋就行。”宋盏说道。 “好，宋先生，你在楼下登记一下，我这就派人去接你。”电话那头态度和气道，“抱歉哈，上一个会还没结束，不然我亲自过去。” “好的。” 宋盏在前台登记后才知道这栋楼里面有几十家公司，访客需要登记确认身份，不一会儿，一个和二线明星颜值差不多的小美女找到宋盏。 “您好，是宋先生么？”小美女开口道，“李总让我来接您。” “是我。” 宋盏跟着小美女上了电梯，电梯共28层，几乎每一层都贴着公司名牌，宋盏看到12-15层贴着乐豪娱乐（14层不存在），在国贸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3层工区，公司实力也是不一般，要知道很多影视公司是在十里河或者朝悦附近，那租金就便宜多了。 到了12层，和冰糖科技截然不同的娱乐公司味扑面而来。 “制作经费超了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超了700多万，你让我上哪筹去？后面几集还拍不拍？”一个穿着黑色包臀裙的女经理打着电话训斥道。 “王哥，我家哥哥都休息一个月了，什么时候能排上项目啊？”一个声音妖娆的女经纪人跟着大腹便便的男经理发嗲。 “等等吧，我这也没项目。”男经理厌恶道，“或者让你家哥哥自己使使劲，出去拉资源。” “梁总，你放心，小薇的代言合同我都签好了，走审批，今晚我就送过去。”一名男经纪人笑着欢送甲方爸爸，甲方爸爸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秒懂，“明白，今晚小薇肯定去，她可得好好感谢你。” 甲方爸爸笑道：“那我就静候佳人了。” 小美女让宋盏在1203会议室外的待客区稍作等待，给他上了杯咖啡，宋盏边喝边看热闹，就这么5分钟，听了不下七个八卦。 还是娱乐公司有意思啊！ 虽然还没见到明星接口人，但至少，到人家公司了，流程正规，公司看着也正规，应该能好好聊一聊。 宋盏正想着，小美女再次过来，将宋盏请进1203会议室，李总已经等在里面。 李总是乐豪娱乐商务部的副总监，40多岁，穿着黑西装，看上去老成持重，和外面那些打扮时尚，甚至50多岁还有点娘娘腔的经理们很不一样。 “宋先生好年轻啊。”李总监上来就夸奖道，“看上去也就20多岁，相貌身材都是上佳，颇具艺术气质，您不说您是做互联网的，我还以为也是我们的艺人。” 宋盏当然没有20多岁，但他今天也穿了西装来，刻意打扮后显得成熟不少。 李总监上来就评论宋盏长相，乍一听冒昧，实际上是通过夸奖拉近距离，宋盏笑道：“我倒是想，能进咱们这种大公司工作，一定非常骄傲。” 宋盏也把好话回敬一番。 两人客套话开场后，就进入商谈的正题，李总监比宋盏在音乐节见的那个总监态度上好很多，虽然也对宋盏的合作形式表示意外，但也耐心地听完。 “您说您之前和其他公司碰过面？”李总监问道。 “没错。”宋盏说道。 “他们一定不同意，对吧？”李总监自信道。 “您怎么知道？”宋盏问道。 “也不瞒您，宋先生您刚才说的合作形式，有一点颠覆我们的渠道了。”李总监想着怎么解释宋盏能理解，“您的意思是希望公司能够让艺人在你们平台发布内容，运营自己，这和媒体其实差不多，但这么做，很可能砸了其他合作媒体的饭碗。” “另外，公司艺人很多，也不可能随便发布什么东西，粉丝都盯着呢？这事一般人真的不敢尝试，哪怕有想法，也不敢做主。” 李总监也是好人，给宋盏解释了一番，宋盏问道：“那谁能做主呢？” “这是一个双赢的事情，我想无论是哪个层面的贵司领导，我都有信心说服。” 李总监正为难着，会议室门外路过的一群人让他眼前一亮，而那群人中间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人，则不经意间瞥了会议室内一眼，突然停下了脚步。 李总监不知道老板为什么突然看向这里，以为是老板找自己，立刻起身对宋盏道：“宋先生，您稍等，我出去看一下。” 李总监到会议室门口，恭敬道：“蒋总，您找我？” 蒋总看向会议室里端坐的背影，问道：“打扰了，在开会么？里面是公司的人么？” 李总监解释道：“哦，蒋总，他是外面公司来谈合作的，是一个网站，叫冰糖微博。” “冰糖微博？”蒋总想了想，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李总监没记住，说道：“姓宋，具体叫啥，我一时也有点……” “没关系。”蒋总笑道，“请他来我办公室。” “您要亲自见他，好的，我和他说。”李总监说道。 宋盏等了一会儿，李总监回来了，脸上带笑：“宋先生，您运气真好，刚才我们不是才聊到需要公司老板做主，老板刚路过，他希望您去他办公室谈一下。” 宋盏当然乐意：“好，劳烦带路。” 这次是李总监亲自将宋盏送到总经理办公室的，他敲门确认后，说道：“宋先生，您自己进去就好。” 宋盏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在15楼，靠走廊最里侧，至少有40平，室内采光很好，沿街，能看到楼下的车水马龙，大红木办公桌，两侧是巨型盆栽，老板椅背后是一排书架。 “坐吧。”总经理抬头看了宋盏一眼，说道。 “你是蒋……叔叔？”宋盏有点惊讶，现在坐在椅子上和他说话的正是蒋蕴祺的父亲蒋万豪。 “你先休息一下，我签完这打文件我们再谈。” 蒋万豪说道，大概十五分钟后，他终于忙完，看了一眼手表，走到会客桌前，发现宋盏也没动茶水，就在那安静坐着。 “我恰好路过，看到你和李总监在谈话，想不到能在这见面。”蒋万豪笑道，“昨天的事情，多谢你了。” 宋盏说道：“蒋蕴祺是我的朋友，一码归一码，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我肯定得帮忙。” 蒋万豪点点头，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代表冰糖微博，希望能够和贵司合作。” 宋盏将和李总监说的话向蒋万豪讲了一遍，包括明星入驻，运营，以及之后互联网时代的包装宣传。 蒋万豪毕竟是总经理，眼界和洞察不是李总监能比，更关键的是他能做主，沉吟了少许后，他说道：“你的思路没问题，如果是一个更大的平台，我想我现在就可以下定决心和你合作的。” “哦？”宋盏意外道，“您这么看好么？” 蒋万豪说道：“干我们这行的，对传播媒介最敏感，以后肯定是互联网时代，粉丝经济的时代，其实我们一直关注旗下艺人的贴吧运营。贴吧你知道吧？” 宋盏点头。 “所以，公司决策层对此并不排斥，不过你们冰糖微博现在还不成气候，公司很多决策牵一发动全身，所以我们需要再谈论一下。” 这很真实，哪怕蒋万豪个人感激宋盏的帮助，也不会带着这么大公司冒险，自家的公司也不行。 宋盏对此早有预料，说道：“那是不是冰糖微博证明自己的影响力，证明对明星宣传运营的帮助，贵司就会派旗下艺人入驻？” 蒋万豪暗道宋盏真是聪明人，说道：“当然，如果那时我们还不行动，只怕别的公司就会跑到我们前面了。” “娱乐圈，厮杀远比外面想象的激烈。” 宋盏明白了，只要证明冰糖微博的影响力，蒋万豪就会同意旗下艺人入驻，而乐豪的艺人入驻，就会带动京城各大公司跟进，进而带动整个娱乐圈跟进。 “既然这样。”宋盏微笑道，“蒋叔叔，要不要和我赌一下？” 蒋万豪不悦道：“赌？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喜欢赌？” 看惯了各种行业内的陋习，蒋万豪对此非常反感。 “不是那种赌，是赌约。如果我在一个月内，用冰糖微博制造了一个全民皆知的明星，那你就同意旗下艺人入驻冰糖微博，如何？” 蒋万豪一听，笑了，这事怎么想都不亏，毕竟旗下艺人，这个词操作空间很大，到时候哪怕看不上，大不了找个边缘的艺人意思一下，但真的冰糖微博成了，入驻也是好事一件。 “好呀，我同意，但你可不能玩猫腻，不说素人，至少也要是过气的明星重新翻红才作数。”蒋万豪虽然知道让一个明星全民皆知有多难，但还是不给宋盏钻空子的机会。 宋盏自信道：“当然，这个人，绝对素得不能再素。” 被整个京城经纪公司封杀，拒之门外，还不够素么？ 第116章 写字楼考察 聊完正事，宋盏和蒋万豪不自觉地谈到蒋蕴祺，蒋万豪对两人怎么认识还是很关心的，宋盏也是绘声绘色地将两人在音乐节的巧遇说了一遍。 “哈哈哈，还真是她的风格。”蒋万豪听到蒋蕴祺踩着宋盏翻栅栏，点评道。 宋盏说完后，想了想还是问道：“蒋叔叔，你和蒋蕴祺之间，到底为什么闹成这样？” 蒋万豪沉默着没说话，这毕竟是家事，也不光彩，他不想说。 “可能我有点冒昧了。”宋盏知道自己问错了。 “其实也没什么。”蒋万豪自嘲道，“祺祺她妈妈是个演员，我早年是乐手，我们结婚没多久，她就全国各地的拍戏，后来认识了一个合作的歌手，就出轨了。” “虽然后来他们分开了，但我俩关系也大不如前，直到现在就是各玩各的，几乎不会同时回家。” 蒋万豪说到这里，苦笑道：“当然，每年过年和祺祺生日，还是会装作很恩爱陪她，只是去年被她发现之后，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我之前玩音乐，现在我最恨搞音乐的，我也不希望祺祺进入娱乐圈，这个圈子水太深，她应该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蒋万豪说到这态度坚决，不容质疑。 宋盏明白，同时也想通了一个问题。 “整个京城的大大小小经纪公司，都不敢签蒋蕴祺，也是您授意的吧？”宋盏问道。 蒋万豪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您放心，我不会告诉她。”宋盏问道，“那您现在还反对么？” “这对她来说可能太残忍了，毕竟她那么喜欢音乐。” 蒋万豪想了想，起身道：“我以为这孩子就像盆栽，歪的时候扶，乱的时候剪，缺水给水，有风挡风，就能长好。” “但人终究是人，有自己的想法。” 蒋万豪感慨道：“她比我有天分，也比她妈妈漂亮，也许生下就适合做这一行。” “她应该在闪闪发光的舞台上，是我耽误她了。” 宋盏见蒋万豪已经想通，说道：“您能理解太好了，我想她不会这么容易放弃音乐。” “您其实可以用您的资源帮她，既能够保护她，也能够让她少走弯路，修复父女关系。” 蒋万豪哈哈大笑：“我的女儿我太了解她了，她和我一样倔，不会接受我的帮助的。” “好了，不说这些，今天后面聊到的，你不能说出去。”蒋万豪威胁道，“否则京城，你肯定走不出去。” 宋盏一愣，这父女怎么一个德行，喜欢威胁别人？ 还有，这不是你自己要说的么？ 我又没逼你。 从乐豪娱乐离开时，宋盏心情大好，至少这次没有白跑一趟，后面其实还可以再找别的公司聊，但意义已经不大。 花香蝶自来，眼下还是要让冰糖微博证明自己，有了影响力，也就不愁明星入驻的问题了。 不过明星入驻本就是提高影响力的一环，这种“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确实要得到解决。 宋盏回到五道口已经是下午2点，洪芳和厉俊还没回来，倒是包娜先一步回来了，她没有回房间，而是在宾馆一楼的大厅纳凉休息一会儿后，准备去往下一处待看的写字楼。 “老板。”包娜看到宋盏从宾馆外出租车下来，走过去主动打招呼。 宋盏看上去心情不错，包娜也不需要问，肯定有不小的进展。 “上午收获不少，晚点再说，你是准备去哪儿？”宋盏问道。 包娜取出手包里的便签本，说道：“之前罗列的商业地产考察差不多了，还剩2家，准备下午跑完。” 宋盏笑道：“正好，我没什么事了，一起去吧。” 剩余2家都在大钟寺和知春路附近，路上，包娜向宋盏汇报道：“老板，到现在2天半，我一共去了中关村，海淀黄庄，五道口，附近共21处写字楼，其中纯商业写字楼5家，高校下属5家，央企或国企下属11家，今天剩下要看的2家，一家商业地产，一家国企下属。” “这里面，不谈品质和服务，价格上较为接近，商业写字楼价格会比国企下属贵10%，比高校下属贵20%，当然对应的配套资源也比较丰富，停车场和物业都很好，不过因为什么人都给租，所以楼内进出人员会混乱一些。” “相比之下，国企下属写字楼价格中等，就是楼体间差别不小，有的设施很好，有的很差，好的比商业写字楼还贵，而且租赁还需要审批，但可以走一些扶持政策，不像商业写字楼，价格压不下来。另外，国企写字楼大部分有配套食堂，这点对我们比较有吸引力。” “至于高校下属写字楼，一部分在校园内，大多数一楼多用，有的甚至还是研究中心或者留学办事处，和咱们现在的创新楼有点像，不过人家不急着租，所以签就签长期合同。” “就拿兴发大厦来说，负责人告诉我，至少2年起租。” 宋盏听后说道：“企业政策那边问了么？” 包娜说：“打电话问了，我上午路过区政府那边说是办事处考察去了，明天才上班，我明天再去一趟，据说不好申请。” “好，我们再看看，合计合计。”宋盏说道，“钱能省则省，但该花也得花，这次租的写字楼，至少要支撑我们半年到一年的发展，而且这次不比在冰工大，京城人才和企业合作更重视门面，对付对付行不通。” 包娜记下了。 两人赶到位于大钟寺附近的京仪大厦，找到负责经理，开始了下午的考察。 包娜已经走了3天，比宋盏有经验，主要是她在和经理沟通，而宋盏看着也更年轻，全程跟着不说话，经理也只当他是小跟班，不做理会，只对包娜负责。 全程考察下来，宋盏不满意的地方很多，照明设备年久失修，人员出入混乱，只有一个电梯运行缓慢，而且空调要自己用立式的，全楼没有配置中央空调，这大夏天怎么受得了？ 从京仪大厦走出来后，宋盏和包娜又去了第二家联华大厦，情况差不多，按照包娜的说法，这边的写字楼质量不如中关村那边，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去。 “中关村那边都是国企写字楼，但门槛比较高，有的花钱也租不到。”包娜说道。 宋盏点头道：“看来这个扶持政策，怎么都要争取上才行。” 第117章 政府拜访 第二天，宋盏和包娜早早出门，赶在8点海淀区政府开始办公的时候，就等在投资促进服务中心的门口。 区投资促进服务中心，是海淀区办理招商引资、咨询帮扶政策的对口科室，有3个窗口和两个私密会客室，宋盏和包娜在窗口排队提交了申请单后，经过了1个小时的等待，终于被请进了会客室。 科长是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挺着大肚子，胸口的衬衫扣子撑得崩开，连连地打着哈欠，看着申请单眼皮直耷拉，很明显不感兴趣。 “你说你们公司是冰城的，想在我们区租一栋写字楼办公？我们非常欢迎啊。”科长笑道。 “是的，咱们这片是人才聚集地，也是互联网科技中心，我们也是正儿八经的互联网企业，很希望能够在此生根，发芽。” 这次还是包娜主要沟通，宋盏陪同。 科长问道：“你们企业盈利了么？现在每年的纳税多少？” 包娜看了看宋盏，实话实说：“还没，我们今年3月份刚成立。” “3月份？那才不到3个月，盈利呢？”科长惊讶道。 “目前还没有盈利，但是我们积累了1000w用户，而且员工已经突破500人了。”包娜说道。 科长清了清嗓子，把申请单放下，说道：“不好意思，贵司不符合我们的帮扶条件，申请单你们拿回去吧。” “为什么？”包娜问道。 “原因有很多，一是公司目前还没盈利，政府对企业潜力评估中，盈利能力是重要指标，哪怕你们有雇员，比你们雇员多的有很多，其中也不乏骗企业帮扶的，我们审批部门，这也得小心点不是？”科长不急不慢地解释着。 “还有，现在申请扶持的企业很多，那些纳税大户的申请单在我办公桌上都堆成山了，轮到你们，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我也不想耽误你们时间，你们说呢？” 包娜解释道：“审批严格我们能理解，名额有限我们也能理解，我们目前也没有要求税收优惠，只是看帮扶政策里有一些写字楼支持，这也不行么？” 科长笑道：“帮扶政策是一体的，哪能拆开呢？如果您坚持，可以去别的区试试，或者去市政府问问。” 包娜又解释了一番后，科长依旧不为所动，无奈之下，两人只能走出会客室。 “老板，我们还去别的区问问么？”包娜拿不定主意。 宋盏想了想说：“看来这边申请难度确实不小，再去别的区试试吧。” 两人商量了一番，准备离开时，看到迎面来了一个穿着黑西服、夹着公文包的油面男人，远远地打着招呼：“刘科长，我来迟了，您酒量真好，昨晚喝到那么晚还这么精神！” 科长脸色一变，油面男人立刻闭嘴，两人进了会客室后关上了门。 包娜和宋盏心照不宣地互看了一眼，走出了区政府大楼。 出门后两人打车，去临近的两个区政府都问了问，结果大差不差，要么看了看申请单后建议两人拿回去，要么收下之后默不作声。 中午宋盏和包娜随便找了一家炸酱面馆，点了两碗炸酱面充饥。 “企业扶持，企业扶持，企业有钱哪还需要扶持啊？”包娜气愤道，“我看他们不是指着大企业吃饭，就是吸着小企业的血。” 宋盏吃着面不出声地听着，吃完后抹了抹嘴，说道：“关系这事，到哪都一样，说白了还是一种信任机制。” “咱们之前背靠冰工大，享受了冰工大的福利，有冰工大背书，又是本土企业，自然是万事顺利。” “这咱们人生地不熟，碰壁很正常。” 宋盏这么一说，包娜也能理解，只是还是心急如焚。 “没事，没有扶持就没有扶持，问题不大。一会儿吃完，我们再去市政府试试，说不定有戏。” 下午，宋盏和包娜前往城市中心附近的市政府，市政府大楼雄伟异常，大楼前方的小广场插着一面飘扬的五星红旗。 宋盏和包娜下车后直奔投资促进服务中心，排号，填表，等面谈，这套流程他们上午走了好几遍，已经非常熟悉了。 这次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女领导，态度上更友好，但拒绝起来也更无情。 “很抱歉，贵公司不符合申请标准。”女领导说道。 “具体是什么问题呢？”包娜问道。 “是这样，现在我们市里已经把帮扶政策审批权限下放到区里了，除了市重点帮扶潜力企业在市里审批，其他一律归区政府负责。” 女领导说道：“你们还是去区里问问吧。” 女领导自然是不知道，宋盏和包娜就是从区里上来的，而且兜兜转转了好几个区。 从市政府出来，包娜情绪有点低落：“老板，我一直以为咱们公司很厉害，真的很厉害，但为什么他们都不认呢？” “咱们公司，可是在抗震救灾中出了大力的。” 宋盏抬头看着毒辣的太阳，和飘逸的红旗，说道：“咱们是黑省企业，现在要走出来，和全国的企业竞争，纵然我们有潜力，也是不容易被看到的。” “可能还是时机未到，没关系，我想这个夏天结束，他们一定会对我们刮目相看。” 包娜是非常相信宋盏的能力和判断的，但她还是忧愁道：“可是公司现在账上的资金不多了，那些写字楼上来就要交1年的租金，我们哪来的钱呢？” 没钱是关键问题，宋盏琢磨着，还是要继续融资，公司发展不等人。 市政府靠近长安大街，这条京城最着名的街道上，永远有着最多的人流，因为交通管制，所有车辆不得在此停车，来京城汇报工作的江培丰，正坐在党校老同学的车上，两人聊着天，从这条街上驶过。 “培丰，去我那坐坐吧。”坐在旁边的老同学侯常建笑道，“带你提前认认门。” “哎，可别乱说，捕风捉影的事。”江培丰赶紧纠正道。 侯常建笑而不语，作为京城市副市z，上面的风吹草动他肯定是早有耳闻，尤其是江培丰在抗震救灾中表现得这么出色，据说上面已经在讨论将他在年后调到京城担任要职了。 而再看江培丰现在的职务，来京城又能去哪呢？ 侯常建看着望向窗外的江培丰若有所思。 第118章 偶遇故人 “哈哈哈，老同学，别误会，我是说，你以后来京汇报怕是会很频繁，可以常来我这坐坐。”侯常建打趣道，“大热天的，我那别的没有，茶水啊，管够。” 江培丰当然知道，侯常建不是这个意思，但他也顺着说道：“那好啊，到时候你可别嫌烦。” 接着江培丰叹息道：“老同学，你这段时间一直在京，怕是不知道，现在灾区有多困难，这次我来京，一方面是汇报工作，一方面也是想再争取一些重建援助。” “一想起那边的灾情，老百姓在废墟边扎帐篷，我都睡不着觉。” 侯常建知道江培丰的性格，两人在党校学习的时候常常一同出入，江培丰白天学习晚上处理工作到半夜，是他少见的勤政爱民的书记。 “嗨，我也是知道你是广府人，西南那边吃得辣，我怕你呆不惯嘛。”侯常建说着，不着痕迹补充道：“你真不想动动么？” “还是老同学好，还记得我吃不了辣呢。”江培丰先是笑笑，接着摇了摇头，坚定道：“我最近也学着吃辣，吃辣精神，夜里熬得住。” “我对那边的灾情更熟悉一些，倒是希望能够多干一段时间，至少也要一年半载，别人接手，我不放心。” 江培丰表明了态度，侯常建也就不好再说啥了，而是指了指市政府大楼道：“哟，咱们到了。” 江培丰也是第一次来这儿，他先是看了一眼大楼，和寻常的省政府办公楼差不多，甚至不如一些省份新盖的大楼霸气，但配合上楼前的国旗，自有一股子来自历史的威严。 江培丰接着定睛一看，微微皱眉，他发现了一个自认为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老同学，能靠过去么？我好像看到一位熟人。”江培丰说道。 侯常建也看到了站在市政府门前靠北侧一点的一男一女，他示意司机开过去。 一辆车牌a的红旗轿车停在政府门口，宋盏正和包娜准备离开，轿车后排的玻璃摇了下来，江培丰一手挡在额头遮阳，同时招呼道：“宋盏？” 宋盏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认识他，而且是从政府门前的车里发出的，他顺着声音一看，吓了一跳。 “江……江叔叔？”宋盏赶紧快跑两步凑过去，稍稍弯着腰低头打招呼。 江培丰笑道：“还真是你，你穿着一身西装，我差点没认出来。” 宋盏低头松了松领带，说道：“我也很少穿，确实有点别扭。别说您，我都认不出我自己。” 这是江培丰和宋盏在五一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宋盏本以为双方的会面会非常尴尬，甚至震惊，又或者一些难以猜测的局面，毕竟他给出了地震的预测，而且应验了。 但江培丰表现非常自然，似乎宋盏找过他这件事不曾发生过，这倒是让宋盏轻松不少。 “你来京干嘛？旅游么？”江培丰问道，他已经看出来宋盏不是来旅游的，但还是问了一下。 旅游谁穿西装啊？ 宋盏说道：“我建了一个公司，在冰城，为了后续发展，来京建分公司，想着申请一下政府企业扶持，这不就从区政府一路找到这了么？” 侯常建在旁边一直养神，他以为是江培丰的老家亲戚或者什么，结果听到似乎和市政府有关系，耳朵立刻竖起来，目光也跟着投过来。 “公司？什么公司？”江培丰惊讶道，在他印象里宋盏不过是一个小孩，哪可能开公司了。 宋盏也不隐瞒：“一个互联网公司，叫冰糖科技，主要做的产品是冰糖微博。” 冰糖微博？！ 按照现在冰糖微博的用户量和用户分布，随便找一个领导，估计都没听过，但偏偏冰糖微博在抗震救灾的早期，起了很大的辅助作用，江培丰作为抗震救灾的副总指挥，哪能不知道呢？ “冰糖微博是你建的？”江培丰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宋盏点点头：“是，刚创建不到半年。” 江培丰再次上下打量了宋盏一番，对他更是刮目相看。 这个宋盏，每次见面都会给他新的震撼。 “好，很好。”江培丰点头夸奖道，“那你的申请通过了么？” 宋盏遗憾道：“没通过，冰糖科技目前还没盈利，在企业帮扶申请上，没什么竞争力。” 宋盏实话实说，江培丰也是干地方工作的，宋盏一说他就理解了。 “你们公司我不太了解，但冰糖微博确实不错，我想可能是审批相关人员不了解你们公司的具体情况，说不定提交的材料再丰富一些，就能通过。” “只要是有潜力的企业，对社会有益，对人民有益的企业，就应该在合情合理的情况下享受扶持。”江培丰看了一眼旁边的侯常建，说道：“老同学，你说呢？” 侯常建哈哈一笑：“你话说得这么正确这么全面，我除了点头还能说啥？” 江培丰也跟着笑了。 宋盏摸不着头脑，只当是江培丰宽慰他，毕竟在他看来，江培丰在西南任职，和京城政府八竿子打不着。 “多谢江叔叔，我一定继续努力。”宋盏说道。 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关于江云杪的话题后便分别，轿车驶向停车场，而宋盏也跟着包娜返回了五道口。 宋盏离开后，江培丰跟着侯常建去了他的办公室，两人喝了一会儿茶叙了叙旧，对刚才见到宋盏的事倒是没有再提。 等将江培丰送走后，侯常建在下班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投资促进服务中心的分机。 “您好，这里是投资促进服务中心，有什么能够帮助您的？”电话那头问道。 “我是侯常建，让你们中心的负责人接电话。”侯常建说道。 “好，好的。”过了不到10秒，电话那头换人道：“侯市z您好，我是投资促进服务中心的贾正超。” “贾科长，今天你们有收到过一个叫……嗯，一个来自黑省的企业帮扶申请么？”侯常建只是听了一嘴，哪还记得冰糖科技和冰糖微博的名字。 电话那边的贾正超可不敢怠慢，让手下科员疯狂查询，始终没找到冰糖科技的申请单，倒是在排号处找到了包娜用身份证登记的记录。 “只有一个黑省的排队记录，我了解到情况，是有这么一个企业过来，好像叫冰糖科技，但因为审批不通过，申请单被拿走了。” 贾正超说道，这件事在他看来也没什么问题。 侯常建一听，对上号了，于是说道：“咱们做审批工作，可不能这么草率，要仔细分析企业条件，做到“困难有所帮，企业有所得”才行。” “是是是，我们一定好好优化和完善审批流程。”贾正超额头直冒冷汗。 电话挂断之后，贾正超看向慌张的其他科员们，说道：“该干嘛干嘛去吧。” “对了，刚才查到的冰糖科技，是谁接待的，来会客室找我。” 和宋盏包娜见面的女副科长跟着贾正超走进会客室，关门后，里面传来严肃的批评教育声。 第119章 为人民服务 晚上6点，宋盏、包娜、洪芳、厉俊四人一起吃晚饭，虽然大家今天都很累，但每个人的工作都遇到了阻碍。 宋盏和包娜争取企业扶持失败，洪芳和厉俊去跑高校也是碰了一鼻子灰，一半的学生会拒不配合。 大家也没心思吃大餐，只是在五道口附近随便找了一家东北餐馆，点的鲅鱼馅饺子。 如果说四个人里谁胃口更好一些，那就是厉俊了，只见他一口一个饺子，嘴里嚼着还不忘腾出空安慰大家。 “没事，天无绝人之路，老板这么厉害，有的是办法。”厉俊笑道。 宋盏被逗乐了，无论什么时候士气都很重要。 “厉俊说得对，大家先好好吃饭，没扶持咱们就花钱，没钱就借，就融资，总有办法。”宋盏宽慰道，“高校工作那边不顺利也没关系，那么多学校，能谈一个是一个。” “来，咱们干一个饺子。”宋盏夹起一只饺子，厉俊最先响应，包娜和洪芳互相看了看，也跟着夹起来。 “明天会更好。”宋盏喊道。 四人一起吃着饺子，餐馆老板也靠着收银台抽烟看着，眼前这桌客人一口流利的东北话，让他有点想家。 谁不是在外奋斗呢？ 眼看着饺子要吃完，包娜的手机响了，她接通电话。 “哪位？” “请问是冰糖科技么？我是海淀区政府投资促进服务中心的，你们的申请单需要再核实一下情况，明天方便过来一趟么？” 包娜看了宋盏一眼，对着电话说道：“不是说审批没通过么？” “哦，是这样，我们刚接到消息，为了响应最新的上级政策，企业帮扶名额增多了，你们企业有很大机会通过，但需要再核实登记一下信息。” “好的，明天上午去行么？”包娜问。 “没问题，随时都行。” 挂断电话后，包娜激动道：“区政府那边又通知我们有机会获得企业扶持了，让我们明天上午过去一趟。” 宋盏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说道：“好呀，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厉俊附和道：“你看，我就说老板有的是办法。” 宋盏笑道：“吃你的吧，马屁都拍不对地方。” 包娜和洪芳也跟着偷笑。 第二天上午，宋盏和包娜再次来到区政府投资促进服务中心，两人刚到门口，就有两个工作人员穿着正装等候已久。 其中一人是昨天将申请单退还的刘科长，另一人也是个中年男人，但宋盏没见过。 “就是这两位冰糖科技的同志，从黑省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刘科长激动地走过来，本想伸手握住包娜的手，但又考虑到对方是女士，转身改握住宋盏。 宋盏和包娜一脸发懵，这是搞哪出？ “给两位介绍一下，这是市政府投资促进服务中心的贾科长，我们的申请单提到市里后，贾科长进行了复审，觉得咱们企业潜力巨大，所以特地过来了解情况。” 贾科长一看正主到了，热情道：“咱们进会客室说吧，在外面站着不方便。” 宋盏和包娜被请进会客室后，刘科长准备茶水，贾科长陪同聊天，很快茶水就倒好了，雨前龙井，这大概是宋盏和包娜跑了这几天喝的第一口茶水。 “申请单我记得退还给我们了，这……”包娜感觉有点奇怪。 贾科长笑道：“当时是用复写纸写的，我们这有留底，所以还是可以看到。” 事实当然是从其他的区调过来的申请单，不过这事就没必要提了。 “政府办事果然缜密。”包娜称赞道，“那我们企业有机会获得扶持么？” 贾科长点头道：“自然是有，而且很大，不过我们也是有审批标准的。我再了解一下情况。” “咱们成立了多久？” “不到半年。” “具体多久？” “3个月。” “3个月……？” 贾科长一口咬定道：“我看你们申请单，写着员工500人，成立3个月就能有这么多雇员，正说明潜力巨大？” “你觉得呢，刘科长？” 刘科长只倒了茶水，已经汗流浃背了：“没错，当年百度和搜狐，成立3个月都没这么多人，可见企业成长势头多好。” 贾科长又问道：“咱们盈利了么？” 包娜回答：“还没盈利。” “有贷款么？” “冰城政府贷了1000w。” “1000w贷款……？” 贾科长再次纠正道：“这1000w是贷款么？这是投资啊！能贷给你们，说明你们在当地信誉良好，一定和当地政府关系融洽吧？” 包娜说道：“我们在抗震救灾中表现很好，多次帮忙筹款，还获得了优秀企业称号。” “你看看，这如果不细问，哪能知道呢？”贾科长看向刘科长。 “是呀，这些你们都可以写在申请单上，有成绩，更要懂得展示成绩嘛？”刘科长擦汗道，“低调，太低调了。” 贾科长又问：“你们企业股份构成是怎样的？有没有知名企业家或者公司投资入股？” 包娜说道：“没有，我们创始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学生。” “二十岁左右……？” “但是我们有冰工大入股，这样可以么？”包娜补充道。 “那……必须可以啊，高校背书，你们这是校企合作，属于企业帮扶的重点关照对象啊！”贾科长惊喜道，“刘科长，区里对校企合作更加熟悉，工作也做得多，你说说呢？” 刘科长快热死了，汗流如注：“贾科长说得对，校企合作，产研结合，这是标兵企业的配置，于情于理，也应该帮扶，我这边没有意见。” 贾科长点点头，说道：“看来刘科长和我的意见是一致的，贵司的企业帮扶，已经通过了。” “这就通过了？”包娜和宋盏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没错，今天我们会把手续办完，具体的帮扶优惠，会有专门的人员跟进。”贾科长起身伸手道，“祝贺你们，希望你们继续努力，为国家，为社会多做贡献。” “这……太辛苦你们了！”包娜说道。 “应该的，刘科长，我们不辛苦吧？”贾科长问道。 “为人民服务。”刘科长终于不出汗了。 送宋盏和包娜离开的时候，贾科长说道：“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宋盏接话道：“我们确实还有困难，我们是做互联网平台的，这不奥运快开始了么？我们想找奥组委或者做体育工作的同志问问，能不能加入媒体合作伙伴？” 贾科长脸色一下就变了，我就客气一下，你还真有困难？ “这个要求有点冒昧了，不好意思。”宋盏说道。 “不，一点都不冒昧。”贾科长笑道，“正好我有个小舅子是在奥组委，我前天还听他说要扩大宣传，奥运是举国欢庆的大事，你们想参与，这是好事啊！” “他们正缺渠道呢！您真是帮我大忙了，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交给我吧。” 宋盏看着积极联系的贾科长，如果说刚才他还不能确定对方啥情况，现在基本明白了。 不是什么政策有变，就是这位同志单纯的热情，纯粹。 为人民服务，真不是空话啊！ 第120章 中关村不眠夜 宋盏不知道贾科长有没有这么一个在奥组委的小舅子，但贾科长确实出去打了一通电话，宋盏隔着玻璃看到贾科长时而皱眉，时而展眉，频频看向宋盏，甚至还冲他比了比ok的手势。 过了一会儿，贾科长回来说道：“等明天吧，到时候会有人联系你们。” “你们住哪？我派车送你们回去。” 宋盏和包娜可不敢用政府的车，多少有点太不要脸了，于是拒绝了贾科长的好意。 “不麻烦你们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宋盏和包娜走后，刘科长和贾科长一起站在区政府门前的台阶上，看着宋盏和包娜在远处回头拜手，也跟着拜手欢送。 “你说我这事办的怎么样？”贾科长正了正西装，问道。 “非常完美，没有瑕疵。”刘科长恭敬道。 “我也觉得。”贾科长点点头，交代道：“下午找个科员去登门拜访一下，把扶持政策介绍清楚。” “不是说今晚办好么？”刘科长问道。 “说是这么说，能提前肯定更高兴。”贾科长说道，“他们不是想租写字楼么？” “区里管的让他们挑，价格和资金嘛……” 刘科长抢答道：“可以先减免半年，问题不大。” “合规矩么？”贾科长问道。 “您这话说笑了，扶持政策就是这么规定的。”刘科长一口咬定。 贾科长拍了拍刘科长肩膀：“好，就这么办。” 刘科长毛遂自荐道：“我亲自带队怎么样？” 贾科长心想，你亲自带队了，人家不就光记住你了？ 他摇了摇头：“别太上赶着，容易引起怀疑，就找个科员就行，咱们走的是正规程序，懂么？” 刘科长明白了：“明白，程序嘛，程序里该谁去就谁去。” 贾科长说道：“对喽。” “行，你忙着吧，我先回去了。”贾科长说道，他还得去电视台跑一跑，但就没必要和刘科长汇报了。 奥运媒体资格这事，还挺麻烦，名额已经冻结，一想到此贾科长就头疼。 目送贾科长上车后，刘科长长出一口气，他真是后怕，能让贾科长这个态度的，也不知道冰糖科技是什么背景。 真是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由于上午非常顺利，导致今天剩下的时间反而没什么安排，洪芳和厉俊还在外面跑高校，宋盏就和包娜在宾馆商量着扶持政策下来后，哪些写字楼比较适合。 “老板，我之前打听过，扶持政策这几栋国企下属写字楼都能用，而且楼况和物业都不错。”包娜不知从哪找来的一张区地图，用笔在上面做了几处标记。 “行，我看看，联众大厦，紫元大厦，鸿创拓展大厦，理想大厦，万寿科技大厦……还真不少。”宋盏查了查，包娜标记了5个写字楼。 “这些只是名单上的，但具体有没有空位置，还得负责经理说了算。”包娜说道，她的意思很简单，咱们看上也没用，到时候告诉你已经租出去或者没空层，也没办法。 两人正研究着，下午4点左右，包娜再次接到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冰糖科技的包娜女士么？” “是我。” “包女士，我是区投资促进服务中心的李昂，负责跟进咱们企业扶持工作，您叫我小李就行。” “手续已经下来了，刘科长非常重视对咱们企业的支持，我现在就过来给你们介绍政策，方便么？” “方便，方便。” 大概不到20分钟，李昂就已经站在宾馆门口，宋盏和包娜将他请进来，李昂是个年轻小伙子，看上去充满干劲，他从包里把签好字的文件拿出来给宋盏和包娜看。 包娜检查着文件内容，宋盏听着李昂讲解扶持政策。 什么免税啊，什么免企业年金啊，什么优秀企业贷款额度啊这些，宋盏暂时记下，目前他更关心的是，能不能给他们一些写字楼上的优惠，把研发中心建起来才是要紧事。 “说了这么多，咱们哪些写字楼能够给我们一些减免优惠呢？”宋盏终于提到正事。 “哈哈哈，宋先生别着急，我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李昂谨记刘科长的嘱托，问道：“区里我们有优惠的写字楼很多，你们有什么意向么？” 宋盏和包娜对视一眼，然后把他们画好的地图拿出来。 李昂看了一眼，说道：“哦，这些写字楼确实不错，也是我们科长推荐的，看来二位功课做得很足。” “不知道两位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可以带两位去实地看看，顺便详细介绍一下。” 包娜听宋盏的意见，宋盏说道：“我们现在就有时间，不过已经快5点了，不好意思耽误您下班……” “不耽误！完全不耽误！”李昂纠正道，“为人民服务是我的工作，人民没有服务完，怎么能下班呢？” “正好我开车来了，咱们今天就把这几家给跑完，如果不满意，明天我再来，咱们再去其他的地方看看，怎么样？” 这服务态度也是没谁了，宋盏和包娜无法拒绝。 两人上了李昂的车，开始了今天的写字楼考察。 因为已经是从下班时间开始，经理很多都不在楼里，要不是李昂联系，宋盏和包娜自己约肯定是见不到人。 从晚上6点开始，李昂带着宋盏和包娜走遍了这5家写字楼，从安保到取暖，从外层玻璃清理到中央空调，从光纤到保洁，基本上是从上到下的全面了解和介绍。 宋盏最满意的其实是理想大厦，装修好不说，而且百度等这样的大公司都在，它也是中关村最贵的写字楼，但理想大厦剩余的空置楼层只剩两层，不够冰糖科技发展使用，只能遗憾错过。 最终，宋盏和包娜选择了鸿创拓展大厦。 大厦位于中关村西区10号地，地上15层，地下2层，旁边就是4号线中关村站，位置相当优越。因为是05年竣工，因此目前入驻率还不高，现在有10层空着。 宋盏最看重的，其实是里面的写字间配置齐全，属于精装型写字楼，基本上稍加改造，用不上一个月，就能直接办公。地下有食堂，周围也有中关村美食街，各方面看都很方便。 “就这个了。”宋盏决定道。 李昂腿都快跑断了，终于等来了宋盏的决定，这一晚上走下来，他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才是冰糖科技的负责人。 “您决定了？” “决定了。” “那好，我联系经理，准备合同，明天就能签。”李昂说道，“咱们这边目前是2-7,10-13层空着，最多可以给您用5层。” “5层？”宋盏惊了，自己还用不了这么多。 “5层不够么？再多我就做不了主了，得回去请示。”李昂说道。 “不不不，5层够了，就是不知道怎么收费？”宋盏问道。 “是这样，咱们企业帮扶政策，目前是可以减免半年的租赁费、物业费，赠送100个停车位，签约半年起，如果您只签半年，那明年具体收费看是否还能争取到帮扶名额……” “减免？这……”宋盏和包娜对视一眼，还有这好事？ “有什么问题么？”李昂问道。 “没，没有任何问题。”宋盏激动地握住李昂的手，“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李昂也如释重负：“你们满意就好，那我就联系经理了。” 说着他走到一边打电话，同时做着记录，包娜也跟在后面时不时回答一些具体问题，毕竟写字楼这事宋盏交给她负责了。 宋盏站在大厦3层里，看着空旷的写字间，不由得心驰神往，以后就要在这开始京城的打拼之路了。 叮铃铃—— “谁啊？”宋盏接通电话。 “老板，是我。”厉俊问道，“老板，这么晚了，你还回不回来？” 宋盏差点忘了厉俊和洪芳还在宾馆，估计他和包娜没回来，让他们有点着急，也容易多想。 “我们把写字楼定下来了，你，叫上洪芳，打车过来。” “今晚，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好嘞！”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