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崎岖》 第1章 隔离病房 在改革开放如火如荼的年代，山河省岭南市，刚刚大学毕业的李乘风，在父亲的运作下成为一名在编公职人员。 李乘风的父亲是县局级干部，官职不大但活动能力很强。为此，在别人羡慕的眼神中李乘风进入到了市政府机关工作。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科员，却是在有着干部培养基地之称的秘书处。 李乘风少年得志大学入党，正当他畅想着美好的仕途之旅，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父亲酒后开车出了车祸，最悲痛的是，母亲也在车上。 正所谓人走茶凉，父母的不幸也让李乘风品尝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但被‘借调’到市府办公室后勤科，甚至连亲戚也很少再登门。李乘风挂着科员的名义干着杂役的活，渐渐的，他对仕途失去了信心。 转眼间四年过去，现如今李乘风除了与发小喝喝酒，最大的爱好就是爬山。可以说在工作与生活中，他没什么朋友。 正所谓人倒霉了放屁都打脚后跟，没成想李乘风在爬山的途中肚子不舒服，钻进一个山洞中放松放松，却被窜出来的一条蛇咬了。这还不算，尖叫声惊动了溶洞中的蝙蝠，呼啦啦乱飞之下，一只凶狠的蝙蝠还咬了他的脖子。 好在爬山同伴之中有个半拉中医，胡乱抓了几把不知名的青草嚼碎涂抹在伤口上。不过慌乱之中，谁也没发现李乘风脖子上，还有两个小小的牙印。 几个人满头大汗把李乘风背到山道上，硬生生拦下一辆拉木材的拖拉机。蛇毒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不及时打血清那可是要命的买卖。司机也看出情况紧急，为了赶时间，卸下车斗开着车头疯狂而去。 两个小时之后，隶属于军方的七三九科研基地，刘司令员接到了紧急电话。 “首长，出事了，运送j原料的专用车辆出了事故，在山河省西部山道上被一辆拖拉机撞下了山谷。” 刘司令员一听，扑棱一下站了起来，“原料泄露了没有？” “根据现场传来的情况，原料箱还算完好，并没发生泄露事故。不过，地方百姓一死一伤，由于没穿防护服，近距离接触恐怕~。” 刘司令员眉头紧锁，“现场封锁情况如何？” “首长放心，运送机密原料都是实时定位，出事后押运员及时打了卫星电话，二号基地已经接管了事故区域，并且附近驻军也赶往现场封锁了周边道路。” “好，马上把所有残留车辆全部运送到二号基地销毁。另外，把尸体处理好，伤者如果还没死~立即送到我这来。若是已经死亡，马上处理好尸体。” “是！” 安排完一切，刘司令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在没有发生泄露，否则那片区域至少要封存三十年。 李乘风做梦也没想到，爬了次山，居然能被运送到国家级的秘密科研基地之中。只不过他陷入昏迷，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而且在强辐射的环境下，脖子上的伤口也发生了变化。 李乘风没有死，不知是辐射降低了毒素还是其他原因，他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这一点，连基地的专家教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转眼间五天的时间过去，经过反复检测，确定李乘风皮肤表面的辐射趋于正常。刘司令员考虑再三，决定把李乘风移交给位于山河省八四零军区医院，按照常规治疗。但李乘风所有衣物与物品，必须就地销毁。 山河省省会济州，八四零军区医院一间特殊的隔离病房内，已经四年兵龄的护士谢可卿无聊的有些发呆。她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背景，居然让院长如此重视。而且护理人员之中，都是三年以上兵龄并且经验丰富的护士。 院里对待这个病人有着特殊的要求，不但身无寸缕还不准盖任何东西，就连每天换下来的床单都要求在隔离病房内就地封存好。 谢可卿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退伍，要不是眼前这个特殊患者，她准备请个短假回家一趟。原本谢可卿可以报考高级护理专业继续深造，但她厌倦了护士的工作。甚至说，也想早点退伍回家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 无聊之中，谢可卿偷偷看了一眼隔离窗，隔离室内不准带手机，她想给老爸打个电话问问工作的事情。发现外面没人，谢可卿当即蹑手蹑脚的来到电话旁。 “喂，请给我转接一下外线。” 几秒钟之后外线接通，电话里传来电话班王晓慧的声音，“你好，我是外线接线员，请问您要转接哪里？” “小慧，是我，可卿。” “啊，怎么是你，我可没空跟你闲聊。” “谁跟你闲聊，帮我转拨一个号码~。”谢可卿说着，把父亲办公室的电话告诉了王晓慧。 不大一会儿，电话接通。 “您好，这里是沙城市委书记办公室，请问~。” 没等对方说完，谢可卿打断道，“方秘书，是我，可卿。我爸在不在？” “是可卿啊，你稍等。” 不大一会儿，就听电话里传来一名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你这丫头，为何打了办公室的电话？怎么，有要紧的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臭老头，我马上要退伍了，工作方面你怎么安排？”谢可卿埋怨之中带着撒娇的语气。 电话中传来了笑声，“你这孩子，还没退伍就想着工作，积极性不错吗。不过，爸爸还是觉得你继续留在山河省比较好。” “还想让我继续服役啊？我不干。” “你听我说，其实就算你不打电话，爸爸也想着这两天给你打个电话。可卿啊，下周一~爸爸也会去济州。” “来济州？你~你要来看我？”谢可卿非常疑惑，她知道老爸是个工作狂，怎么会大老远的来看望她。 “不是看你，而是组织上已经找爸爸谈了话，我马上就要去山河省工作了。怎么样，高不高兴。” 谢可卿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她老爹可是沙城市委书记，难道要调任山河省的省会担任要职？ “爸，您是调任济州市委还是~？” “是省政府，你妈妈过段时间也要把工作关系转过去。以后啊，咱们就是山河省的人了。” 谢可卿听着不禁有些激动，她听得出来，老爸这是高升了。要知道厅级干部跨越到副部级，那可是极为关键的一步。 “老爸，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在济州工作了？咱可说好了，必须给我找个清闲的单位。” “可卿啊，我是这么想的，爸爸刚调任过去，好多工作都需要展开，如果马上插手你的工作问题，爸爸也怕影响不好。所以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觉得你暂时去岭南过渡一下。你张叔叔就在岭南，在那边锻炼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爸爸再把你调回济州。” “岭南？”谢可卿一听就急了，“我不去，那破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要过渡，那也把我留在沙城。” “你这孩子，不许胡闹，一切都听爸的安排。好了，我这边还忙着呢，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喂喂~,臭老头，就知道挂我电话。” 谢可卿气哼哼的挂好电话，原本得知老爸高升她还满心欢喜，但一听退伍后要去岭南工作，顿时觉得人生无趣。她知道老爸的倔脾气，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不管她再怎么闹也没用。老妈那边，更是唯老爸马首是瞻，被臭老头拿捏的死死的。 “什么也不跟我商量，就知道自己做主。惹急了，小心我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谢可卿嘟囔着回到病床旁，目光看向了李乘风。刚开始的时候面对这种特殊患者，谢可卿还有些面红耳赤，但几天下来，她觉得这家伙跟上课时的模型没什么区别。 就在谢可卿要看向别处的时候，忽然间，她发现昏迷中的李乘风有排泄反应。 “连你也不听话，姑奶奶正烦着呢，下去，听到了没有。不听话是吧，那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下去~快点下去！” 谢可卿说着，伸手在某处敲了几下。反正患者是在昏迷之中，隔离室也没有其他人。 就在谢可卿刚要起身拿夜壶之时，一道声音传入了耳中。 “大夫，你能不能轻点。这是哪？我在什么地方？” 谢可卿仿佛被定格了一样，好半天才慢慢扭过头，看到病人已经睁开双眼，正愕然的看着她。两个人四目对视，几秒钟之后，病房里传出一声尖叫。 “啊~！” 谢可卿尴尬的已经顾不得违反纪律，穿着隔离服就冲出了隔离室。 第2章 再次相遇 山河省，岭南。 李乘风自从蛇毒回来之后，像是丢了魂似的，心中升起了一道道未解之谜。他甚至几次去八四零医院寻找答案，但都被无情的拒绝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事情可以放下，但有些事情，一直萦绕在脑海之中。 转眼间半年过去，无心工作的李乘风变得有些颓废，下班之后一头扎进岭南一家名为金辉的夜总会，过着酒醉金迷的生活。 金辉是他发小陈晓刀开的场子，这家伙前几年在南方沿海打黑市拳，可以说是用生命攒下了一笔家底。回来后陈晓刀在岭南也是混的风生水起，道上都称之为刀哥。两人从小到大亲如兄弟，最关键的是在这里不用花钱。 “疯子，怎么了这是？满脸就写着俩字~不高兴。”陈晓刀拿着几瓶啤酒坐在了李乘风身边。 “老刀，你说这事真他妈怪了，老子翻烂了康熙字典，也没查出治疗蛇毒还需要天天弹小‘丁丁’。难不成，这是特殊疗法？” “操！你他妈这是落下心病了。等会哥给你找个妞，你试试还管不管用，到时候我录下证据，不行咱们就去告他们。” “去你妈的！你才不行了呢。” 李乘风笑骂着捶了一拳，其实让他疑惑的事情太多，李乘风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最让李乘风怪异的是，就是精神上出现的问题。 李乘风偶然间发现，晚上不用开灯他都能把房间里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因为在一次如厕之时，李乘风闭着眼睛吹了声口哨，怪异的事情出现了。他脑海中仿佛能接收到一层层波纹，把房间里所有物品都立体的展现在脑海之中。其实还不止如此，他的骨骼肌肉也在慢慢发生变化。只不过，李乘风还以为这是中了蛇毒之后的后遗症，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疯子，你小子别胡思乱想了，蛇毒可不是闹着玩的，能捡回一条命算是老叔在天之灵保佑了你。至于丢失的物品，这都不是事，你要缺钱就跟哥说，够你小子花的。” “我不是烦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丢了也无所谓。我烦的是工作上的事，单位里一个个都是小人嘴脸，看着就欠揍。麻痹的，惹急了老子辞职不干了。” 李乘风心中郁闷，回来之后他可没少被领导骂。这也难怪，休个年假超了这么多天，要不是有八四零医院的证明，李乘风有嘴也说不清。 陈晓刀拍了拍李乘风的肩膀，“不说这些了，我这里真的新来了几个妞，要不要带回去一个。不过我先声明，染上病可别怪我。” “老子现在哪有那心思，市里明天搞了个老干部座谈会，说是京城那边来了个什么着名主持人，领导们非常重视。明天一早让我去盛达宾馆，帮着布置一下会场。” “吆喝，这不是挺看重你的吗。” “看重个屁，根本就是拿老子当民工使唤。走了，回家早点歇着，省的你小子又拿女人来腐蚀廉洁干部。” 李乘风说着站起身，他倒不是拒腐蚀永不沾，只是最近几个月工作上让他有些憋屈，无心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特别是刚提拔为副科长的唐国勇，在李乘风面前恨不能把尾巴翘到天上。 次日一早，李乘风睡眼朦胧的来到盛达宾馆。刚进入会议室，就看到唐国勇正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看到李乘风进来，唐国勇立马倒背着双手，用一副自认为不怒自威的目光看向李乘风。 “小李啊，让你早点来早点来，这都几点了？你是等着大家都忙完你再来，还是等着领导来的时候你再干？” “唐科长，您要求八点半之前到，这不还不到时间吗。况且是下午三点的座谈会，来得及。” “怎么，管不了你了是吧。其他同志都能早到，为何你偏偏要到点才来。今天我事情太多就不再说你，希望下次不要让我再点到你的名字。” 唐国勇说完，这才招了招手把大家喊过来，“同志们，这次座谈会意义重大，连京城都派来了记者，程书记和吴市长更是做了重点指示。市府办公室作为主办方，后勤保障工作务必做到细中再细。下面，我说一下四点要求以及两项工作指示，请同志们记一下。” 看着唐国勇那副小人嘴脸，李乘风真想上去给他几个大嘴巴。在没有提升副科长之前，唐国勇在谁面前都是点头哈腰。这一下翻了身，瞧把他嘚瑟的。 李乘风也掏出了笔记本，这是办公室科员必备的随身物品。不过，他可没有记录什么四点要求两项指示，而是写了一连串草泥马~！ 不用问，李乘风也知道分配给他的肯定是最累最重的活。按照会议名单，还需要增加不少沙发椅，直到上午十点半，李乘风才算把桌椅沙发全部摆弄整齐。按说这些完全可以让宾馆的工作人员来干，但唐国勇仿佛是跟李乘舟过不去似的，非要让他全程跟随。大家都是相处四五年的同事，李乘风实在是想不起啥时候得罪过他。 李乘风累的坐在沙发椅上，此时唐国勇以及其他同事早已不知去向。就在李乘风也想早点溜号，会议室房门一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二人站在门口没有往里面走，男的李乘舟认识，是老干部局赵局长，而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李乘舟觉得有些眼熟。 唐国勇不在，李乘舟知道自己级别低微，人家未必能认识他，干脆装着忙碌没有上前打招呼。 赵局长看了看重新摆放的沙发椅，跟旁边女子小声说道，“小谢啊，你刚工作不久，正好借这次会议跟大家熟悉熟悉。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把咱们局里重点关照的那几个老同志的座次记一下，回头交给局办就行。” 女孩微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局长，一定不出差错。” 她就是刚进入岭南老干部局的谢可卿，在父亲的压力下，退伍后的谢可卿不得不听从安排。为了避嫌，谢副省长还专门交待女儿不要声张他们父女的关系。在岭南，除了组织部长张克水，也唯有老干部局局长赵毅知道谢可卿的背景。 “小谢啊，1208房间是专门为你开的，你是女同志，所以单独给你开了一个休息的房间。今晚招待会之后可能有点晚，你就不要回单位宿舍了。”赵局长关心的说道。 “那~那多不好意思。” “没什么，反正不是局里花钱。你先找府办的工作人员核对一下名单，我去旁边组委会办公室找一下韩处长。” “好的局长，您忙！” 看着局长走出会议室，谢可卿长出了一口气。她已经习惯了部队上那种六亲不认的上下级关系，赵局长对她的特别关照，反而让谢可卿有些不自在。 “喂~你们谁是负责人，我是老干部局的，来跟你们核对一下名单座次。”谢可卿高声喊了一句。 七八个干活的都停了下来，目光纷纷看向李乘风。毕竟他们只是宾馆的勤杂人员，唯有李乘风是市府‘领导’。 李乘风无奈，唐国强不在场，也只有他来冒充大个的了。 “你要是核对，可以去三楼的临时办公室，去找~。” 说到这，李乘风忽然愣住了，他在医院的工作栏里看到过谢可卿的照片，而谢可卿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乘风，像是见了鬼似的。 “怎么是你？” “果然是你！” 第3章 埋下伏笔 “不是我，你认错了~！” 谢可卿惶惶之中就要逃离，其实她要不下意识的说出口，李乘风也只是怀疑。但这一张口，李乘风算是可以肯定了。 李乘风上前一把抓住要苍皇离开的谢可卿，吓得谢可卿惊慌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其实自从上次谢可卿‘弹’醒了李乘风，事后就再也没见过李乘风，不过李乘风却专门在工作栏看过那位‘弹指神通’女孩，所以刚才乍一看，李乘风就觉得面熟。 而且，当时李乘风还到处追着大夫问这是什么治疗手段，传的女兵寝室尽人皆知。谢可卿做梦也没想到，在茫茫人海之中，两个人还能再次相见。 “你别怕，我只是想问几个事情，这几个月可把我憋坏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要问就去八四零问院长去。” “我的随身物品之中有枚翡翠戒指，那是我外婆给我娘的嫁妆，我必须拿回来~。” “我没看见，你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谢可卿脸色一红，赶紧闭嘴，毕竟会议室里还有七八个干活的呢。 李乘风本想拉着谢可卿出去说，但又怕被领导撞见，好在会议室主席台上有拉幕，可以在后面说说话。李乘风也不管谢可卿同不同意，拉着就向主席台走。 “咱们到那边说，你必须跟我说清楚，不然这事没完。” 李乘舟去八四零医院受了几回气，堂堂患者连知情权都没有，最可气的是穿着病号服就被送了回来。苍天有眼让他再次遇到了这个弹指神通女孩，高低是不能放过。 李乘风来到主席台，拉了一下帷幕，还对其他人说了一句，“忙完你们可以离开了。” 这些干活的巴不得早点走，他们才懒得看这种小男女的把戏。 谢可卿忐忑的有些心虚，“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可没害过你。你要敢做出出格的举动，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姑娘放心，我只是想解开心中的谜团，绝不会有其它举动。我问你，我是怎么跑到省城部队医院里的？” “我哪知道~！” “那~我的背包和衣物呢，还有一部单反相机。” 那部单反还是父亲奖励他大学毕业的奖品，每次爬山李乘风都会带着它。 “问我也没用，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护士，其它的恐怕你要去问急诊室。” “我早问过了，他们说我入住之后就是特护那边接管，急诊那边根本没有我的病例资料。” 两个人都压着声音，李乘风是顾忌工作场合，谢可卿怕李乘风口无遮挡说出那些丢人的事，两个人都不敢大声。 硕大的会议室已经空无一人，就在这时，会议室房门打开，市府秘书处韩波处长陪同老干部局赵局长走了进来。与之随行的，还有满脸谄媚的唐国勇。 会议室已经摆放的整整齐齐，虽然沙发椅的密度挤了一点，但介于人数众多也只能这样了。 韩波微微皱起眉头，“唐科长，会议室怎么一个人没有？至少也该有个留守的吧。万一哪里不合适，也好马上整改。” 唐国勇赶紧躬身回道，“韩处长，我早就安排办公室小李留守，这么重要的会议绝不敢懈怠。” “哪个小李？”韩波面色不善的问道。 “就是我们后勤科的那个李乘风。” 唐国勇刚说完，就看到主席台大幕后面，李乘风有点胆怯伸出了头。他在秘书处的时候，就领教过韩波的雷厉风行。虽说他与谢可卿没做什么，不过这种情况之下很难解释。况且他的组织关系一直在秘书处，韩处长一句话就能让他滚蛋。 李乘风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心说反正自己也没走出过这个会议室，怕什么。李乘风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做了个手势，那意思让谢可卿别出来，等领导走了之后再现身。 “韩处长，我在，一直在。” 看到李乘风的出现，唐国勇急于表现，刚要训斥几句，却看到大幕后面再次走出一人。谢可卿误会了李乘风的意思，还以为是让她赶紧出来。毕竟两人也没什么事，越是躲躲藏藏越说不清，更别说进来之人还有自己的局长大人。 唐国勇三人均是一愣，特别是赵局长看到谢可卿那羞红的小脸，吃惊的嘴里恨不能塞进去俩鸡蛋。韩波处长面色阴沉没有说什么，唐国勇可来气了。 指着李乘风训斥道，“这是什么场合，你居然还有这心情，万一出了差错，大家的努力都会被你连累。回头给我写份检查，必须在办公会议上做出深刻的检讨！” 李乘风尴尬的挠了挠头，心说你这丫头出来干嘛，等我把他们忽悠走了不就没事了。这下倒好，搞得跟咱俩有什么事似的。 “唐科长，我们又没干什么，凭什么要做检讨？”李乘风不服的说了一句。 谢可卿可没李乘风脸皮这么厚，没等唐国勇开口，赶紧红着脸低头跑了下去。路过赵局长身边之时，只是小声说了一句。 “局长，我~我先回房间了。”谢可卿也不管赵局长同不同意，面色彤红的跑了出去。 唐国勇气的指了指李乘风，“你看看，这都像话吗。工作场合偷偷摸摸乱搞男女关系，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唐科长，我们只是正常的谈话，怎么叫乱搞。”李乘风心说这大帽子他可不能戴。 “还敢顶嘴，不是乱搞，干嘛偷偷摸摸躲在大幕后面。” 李乘风也有些急了，机关单位最忌讳的就是男女关系，李乘风当即赌气说道，“她是我对象，我们都快结婚了，说句悄悄话不行啊。” 韩波眉头紧锁，那女孩明显是赵局长的人，这小唐说话也不注意分寸。韩波没有理会两人斗嘴，低声问道，“赵局，你们局的人？” 赵毅冷眼瞟了一下唐国勇，压低声音在韩波耳边说道，“韩处长，这小唐说话可有些难听啊。那姑娘不但是我们局里的，她还是~谢伟国的千金。” “谢伟国？谢副省长？” 韩波微微一愣，别看谢伟国调任山河省不久，而且还不是常务副省长。但省委书记与省长年龄都到季，高层把年轻的谢伟国调任山河省，其用意不言而喻。至少，明年换届之后能进入常委。 韩波目光别有深意的看了李乘风一眼，他是梯队重点培养干部，有着大好的前途。如果这个李乘风真有这一层关系，倒是可以揽入自己的麾下，为将来埋下伏笔。 人的命运往往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李乘风原本已经是仕途渺茫，没想到因为一句赌气的话，却改变了他的命运。 第4章 命运之神 两人的争吵被韩波制止，赵局长也上前解释是他安排谢可卿来配合工作。 解释完之后，赵毅有些不满的说道，“唐科长，在调查清楚之前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年轻人说几句悄悄话情有可原，但乱扣帽子对人家影响可不好。” “是是，赵局长批评的对，是我太主观了。小李啊，你怎么不早说，看这误会闹的，我还以为那姑娘是宾馆的工作人员呢。” 唐国勇见风使舵，刚才还怒目圆睁，转眼间就笑眯眯的看着李乘风。 韩波笑了笑，“行了，还是说说正事吧。这里布置的不错，回头让电视台的人来试试音响效果。赵局，吴市长应该开完会了，咱们去他房间吧。” 唐国勇一听，赶紧把二人恭送出去。看到二人走远，唐国勇这才回头目光不善的看了李乘风一眼，气哼哼的扭头离开。哪怕刚才是一场误会，这个李乘风敢当面顶嘴，简直是不把副科长当干粮。 李乘风撇了撇嘴，他才不在乎这个唐国勇，反正已经是科室最底层了，再怎么打压唐国勇也没能力把他踢走，毕竟他的级别还不够资格。 李乘风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遇到了谢可卿，而且谢可卿已经答应他，可以询问一下以前的战友，看看能不能帮着李乘风找回‘丢失’的物品。至于李乘风到达八四零医院的前因后果，谢可卿介于院长下达的保密条令，非常干脆的拒绝了帮忙。 下午的会议如期举行，唐国勇带领着一干办公室人员忙前忙后，人人都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唯有李乘风，反而成了大闲人。 李乘风无聊的四下看了看，发现谢可卿也在入口的角落里呆站着，悄悄的走过去挤在了谢可卿身边。 谢可卿顿时神情紧张的四下看了看，发现她们局里的人都在恭候着那些老同志，谢可卿压低声音说道。 “你站这干什么。” “前面没我的位置，咱俩同病相怜。” “对了，上午我离开之后，我们局长说什么没有？”谢可卿低声问道。 李乘风眼神之中露出一丝狡黠，“你们局长对我很热情，说以后再找你的时候，可以去他办公室坐坐。” 谢可卿一愣，“什么意思？” 李乘风坏笑道，“因为~我说你是我女朋友。” “你~乱说什么！”谢可卿气的举起手，要不是场合不对，真想捶李乘风两下。 李乘风指了指前面的唐国勇，“看到那个一脸奴才相的家伙没有，他叫唐国勇，我的顶头上司。如果我不说你是我女朋友，这家伙就要给老子扣个乱搞男女关系的大帽子。” “你~你这是在侵犯我的名誉。”谢可卿怒道。 “咱俩扯平了。” “扯平了？”谢可卿疑惑的看着李乘风，而李乘风抬手做了一个弹指的动作，谢可卿脸色一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再提此事，不然有你好看。” 李乘风嘴角得意的上扬，“我叫李乘风，市府办公室后勤科，一个没有前途的打杂科员。你呢？” “背后说顶头上司的坏话，一看你就没前途。我跟你不一样，在下谢可卿，退伍军人，现为老干部局局办干事，有着大好的前程。”谢可卿得意的昂起了头。 “谢可卿？这名不错，长相也挺可爱。我说，你的后台挺硬啊，刚退伍就能安排到局机关，有没有编制？”李乘风深知弄到一个编制有多难，更别说谢可卿只是退伍而不是转业干部，没有一定的背景根本别想。 “要你管，总之比你有前途。” “那好啊，有前途又漂亮的可卿同志，我请你吃饭，算是巴结巴结你。” “神经病。”谢可卿嘴上这么说，心中多少也有点甜。谁不喜欢被人夸奖，况且她在岭南一个朋友也没有，难得有同龄人陪她说说话。 “我可是认真的，像这种座谈会无聊死了，坐的时间久了容易脑血栓。瞧见那些老家伙没有，一个个呆若木鸡，都是开会开的。” 谢可卿逗的捂着嘴怕笑出声来，向前面看了看，“你就不怕领导找你？” “领导哪有工夫搭理我，怎么，你还有工作安排？”李乘风问道。 谢可卿倒是没有什么安排，领导只是让她熟悉熟悉，况且这里确实是无聊。谢可卿想了想，“岭南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有啊，走，咱们撤。” 李乘风知道后续的晚宴已经没他什么事，他倒不是对谢可卿有所图谋，只是想拉近一下感情，好帮他解开心中的疑惑。 两个人跟做贼似的，一前一后留出了会议室。不过这一幕，却被韩波看在了眼里。 李乘风带着谢可卿直接来到了陈晓刀的金辉夜总会，说是请客，但李乘风可舍不得花钱。 “不是带我去好玩的地方吗？来这里干嘛，乌烟瘴气的。”谢可卿埋怨的看着李乘舟，她知道这种地方不是什么正经男女出入的地方。特别是那些染着黄毛的纹身青年，看着就让人害怕。 “我哥们开的，吃喝玩乐一条龙，关键是不用付钱。” “你可是机关干部，怎么会认识这种朋友？”谢可卿多年的军中生活让她很反感这种看似不良的青年。 李乘风白了一眼，“我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他，他奶奶还是我爸妈的介绍人呢。难不成就因为进入机关工作，要斩断这份友谊？” 一听是儿时发小，谢可卿知道是误会了李乘风，“我说呢，就算你这家伙仕途堪忧，也不至于堕落吧。” “算你狠，句句都戳心窝子，有前途的谢大小姐，里面请吧。” 李乘风直接来到了他最喜欢的包房，房间不大，布置的却很温馨。女领班很熟悉李乘风，打趣的说道。 “风哥，今天这么早啊，看来今天是不用其她妹子作陪了。” “凤姐，别瞎说，这是我同事。”李乘风赶紧递了个眼色，那意思让领班别胡闹，毕竟谢可卿也是机关工作的人，万一传出点什么可不好。 “开个玩笑吗，别当真，需要什么我马上安排。”凤姐可是老江湖了，一听就明白李乘风的意思。 李乘风也没问谢可卿想吃什么，自顾自的点了起来。凤姐一走，谢可卿瞪着李乘风说道，“真有你的，看样子没少找陪酒的妹子啊。” “怎么听风就是雨，我可是有为青年，不许亵渎。” “还亵渎，你就不怕染上病！”谢可卿挖苦的瞪了一眼。 “染没染上你难道不知道！” “你~！早知道就该把它切下来。”谢可卿脸色有些微红。 李乘风苦笑道，“我的小姑奶奶，咱俩没这么大仇吧，我们家三代单传，我还要传下去呢。不开玩笑了，你手机号多少，留个联系方式，医院那边有消息就打给我。对了，你有手机吗？” 李乘风说着，炫耀的拿出了陈晓刀给他买的新手机。这个时代手机刚刚普及，手机款式更是身份的象征。 谢可卿不屑的哼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款折叠版手机，这可是最流行的高档款式。 “我去，看来你不止是有背景，还是个小富婆啊。”李乘风调侃道。 谢可卿得意的甩了一下秀发，“怎么，还想让我包养你啊。” “行啊，反正我也没前途，不如趁早卖个好价钱。” “去不的，就不能正经点啊。”谢可卿真有点拿李乘风没办法，不过男人这种坏坏的感觉，倒是很讨女孩子欢心。 两个人正说着，陈晓刀走了进来。凤姐已经跟他说了李乘风带了个漂亮妹子，陈晓刀非常好奇，毕竟李乘风从未带过朋友来，更别说是女孩子。 “疯子，带朋友来了，请问这位是~？” 李乘风赶紧给谢可卿介绍道，“可卿，这就是我朋友，金辉的陈大老板，你喊他刀哥就行。长得丑了点，心地还算善良。” 谢可卿笑道，“您好，我叫谢可卿，是~李乘风的同事。” 李乘风生怕陈晓刀乱说，赶紧补充了一句，“正经的革命同事。” 陈晓刀哈哈笑道，“我又不是你领导，正不正经不用跟我汇报。我说妹子，想吃什么就跟哥说，疯子是我亲兄弟，千万别跟哥客气。” 谢可卿也是开朗直率的性格，当即说道，“刚才这家伙点餐的时候，也不问问女士想吃什么，一点也不绅士。刀哥，你这里有辣的菜吗，越辣越好。” “当然有，哥这就安排。” 谢可卿自来到岭南还从未出来开心过，憋了这么久，嘴上说着不喜欢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但放开歌喉听着李乘风与陈晓刀的赞美声，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年轻人在一起很快就熟悉起来，几杯酒下肚，谢可卿也彻底放开了。陈晓刀还要照顾其他客人，李乘风一个人跟谢可卿拼酒，别看她是个女孩子，但在部队练就的酒量，很快就把李乘风灌的七荤八素。 而此时盛达宾馆那边，府办的人正到处寻找着李乘风。唐国勇恨不能把李乘风的手机打爆了，但就是没人接听。 原本在招待会上李乘风是可有可无的闲杂人员，没成想晚宴结束后，常务副市长刘鑫源点名要见李乘风。这一下，可把唐国勇吓坏了。 第5章 无欲则刚 就在李乘风还在金辉扯着嗓子‘妹妹坐船头’的时候，命运之神也降临到他的头上。 盛达宾馆招待晚宴开始之前，市委书记程邦知利用短暂的休息单独召见了韩波。这在组织程序上非常少见，毕竟韩波是市府口的人，程书记单独召见市府口的处长，这不禁让人有些遐想。 宾馆十层温馨的小客厅内，程邦知书记温和的招了招手，“小韩啊，咱们边喝茶边聊，说了一下午口干舌燥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谢谢程书记。”韩波赶紧过来亲自给大领导斟上茶，然后半个屁股正襟危坐在斜对面。 程书记靠在沙发上看着韩波问道，“小韩，你在这个处级干部上，也有几年了吧？” “有三年多了，原张市长还在岭南的时候，我就在秘书处。只是工作能力有限，还需要加强学习。”韩波谨慎的答道。 程书记点了点头，“小韩啊，你的工作能力吴市长经常提起，这一点也不要妄自菲薄。招待晚宴马上召开，我就长话短说，原本是吴市长找你谈话，不过京城来的那位大主持是他老同学，吴市长现在脱不开身。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下去锻炼锻炼？” 韩波微微一颤，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身为秘书处的领导，他何尝不知这句话的含义。韩波早就想下去锻炼，只是合适的位置竞争太激烈，根本轮不到他。不过，他知道不能表现的特别强烈，况且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位置。 “程书记，身为一名党员干部，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我服从组织安排。”韩波不卑不亢的说道。 “嗯，这个态度我很满意。” 程书记说着点了支烟，“是这样的，凌渡县那边最近出了点状况，一个拆迁工程居然闹出了两条人命，家属闹到了省里。这件事情省领导非常重视，直接做了批示。具体的我就不说了，我与吴市长通了气之后，决定派你去凌渡县接替黄志强同志的工作~。” 韩波心中微微一颤，这件事早就在政府那边传的沸沸扬扬。凌渡县地理位置偏远，属于经济较为落后地区。而且黄书记上任之后手段非常强硬，县长李志福更是打压的称病休养。 经过这次的事件，大家都猜测黄志强的政治前途算是完了。韩波没想到这个重任会落到他的头上，而且听程书记的意思，不但要尽快平息民众的愤怒，还要抓好经济。这对于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的韩波来说，难度可不小。 “小韩，担子就交给你了，必须尽快的把民众安抚好。说实话，那边的政治环境非常复杂，不强硬的话不行，过于强硬易折。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把这边的工作交接好，立即赴任。另外，有什么要求和意见现在可以提出来。” 程邦知目光深邃的看着韩波，其实韩波并非他心目中最佳人选，程邦知最初定的是市委副秘书长周长海，而且周长海是程邦知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程邦知担心凌渡那边处理不好的话，会给周长海留下政治污点。所以，才把这个难题甩到了市府口。 周长海与韩波都是重点培养的干部，程书记知道一年半之后大换血，不出意外都会迈步厅级行列。现在就把周长海放任下去，莫不如留在身边稳妥。 韩波当然不敢提出什么要求和意见，这件事对他来说既是风险也是机遇。而且在机关工作很难出成绩，真要是能改变了凌渡的现状，这可是不小的政治资本。 离开了小客厅，韩波满面红光意气风发。如果不是凌渡闹出乱子，恐怕想疯了也轮不到他。县委书记那可是一方诸侯，绝非机关平级处长能比的。 招待晚宴期间，韩波悄悄来到常务副市长刘鑫源的身边，“鑫源市长，有时间吗？” 刘鑫源微微一愣，“怎么，有事？” 韩波四下看了看，低声说了几句。刘鑫源是他的政治贵人，也是韩波最大的依靠，他当然要第一时间告知。况且，韩波也想听一听刘鑫源的意见。 刘鑫源眼神一亮，但紧接着眉头皱起，“这件事还没在常委会上通报，我还真不知道。不过，确实是份苦差。” 韩波苦笑道，“所以，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刘鑫源低声道，“凌渡的情况非常复杂，要不然黄志强也不会栽这个大个跟头。小韩，去凌渡决不能单打独斗，尽量多安排几个自己人。” “我哪有自己人，在机关这么多年，自己都如履薄冰，哪还敢培养自己的体系。” “不急，去了之后视情况而定。不过，有个部门你必须抓在自己手里，不然，光是这次平息民众的情绪就很被动。我说的是维稳办，可以要一个可靠的人去接手。而且，万一出了岔子，这也是你最后一道防线。” 刘鑫源暗示韩波不要走黄志强的老路，真要是出现偏差，可以甩锅给维稳办。 “维稳办？”韩波眉头一皱，他现在根本没有培养自己的体系，一时半刻还真想不出合适的人选。 韩波正琢磨着，就听刘鑫源说道，“晚上来我房间，咱们详谈。” 就在刘鑫源刚要离开去给老同志敬酒之时，韩波轻轻一拉，“鑫源市长，您刚才一提醒，让我想到了一个人，我想提拔一个副科级。不过，时间紧迫，走正常程序的话恐怕~？” “谁？”刘鑫源直接问道。 “李乘风，原秘书四科的，现在借调办公室后勤科工作。” 刘鑫源想了想，“没听你说过这个人啊？算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晚宴之后去708房。另外，把这个叫李什么~。” “李乘风。”韩波赶紧说道。 “把他也喊过来，我先见一见。” 刘鑫源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他知道韩波要去接手这个烂摊子，就必须把维稳办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既然市里给的时间这么仓促，那就趁热打铁安插自己人。不然得话，这么抢手的位置还不得争破头。 韩波原本想拒绝，毕竟这件事他还想着让李乘风感恩戴德。但一想到没有刘鑫源出面，这个副科级的任命不知猴年马月能下来呢。 韩波有他的想法，从今天的表现上看，李乘风与谢副省长的女儿应该有特殊的关系。如今要去摆平烂摊子，韩波为了自己的前途是得找个挡箭牌。破格提拔了李乘风，真要是出了问题，他就是最佳背锅侠。 唐国勇没有找到李乘风，甚至备留的手机号码也没人接听。韩波心说这样正好，可以卖个大人情。 李乘风早已醉的不省人事，甚至谢可卿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直接睡在了金辉。 次日一早，李乘风头还有点发晕，刚来到办公室就看到同事小玲神神秘秘的走了过来。 “李哥，昨晚你跑哪去了，唐科长找你找的都快发疯了。” “找我？怎么，座谈会上出现了差错？”李乘风心中一惊。 “没有，一直到招待晚宴结束都挺好。” “那找我干嘛？难不成让我去给领导陪酒。” “你想得美，反正看样子不是好事，你可小心点。”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唐国勇夹着公文包从另一侧走来。小玲一看，吐了个舌头赶紧低头走开。 李乘风本以为唐国勇又要大发雷霆，但诡异的是唐国勇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就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其实唐国勇心里也感到诧异，不明白昨晚刘鑫源市长为何突然点名要见李乘风。 别看他们都在市府大院里办公，但能让大领导记住名字可不简单。常务副市长突然要见李乘风，善于察言观色的唐国勇心里很是不安。在没弄清楚原委之前，唐国勇当然不敢再训斥李乘风。 唐国勇破例没有给李乘风安排大院里的勤杂工作，他在等电话通知，如果今天刘鑫源市长还要见李乘风，那说明这家伙很可能背后托了关系。如果没有的话，或许只是个偶然。 一直到上午十点上面也没来电话，唐国勇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就在这时，秘书处那边却打来了电话。 “唐科长，我们韩处长让我通知你一下，李乘风的借调结束，请转告他马上来秘书处一趟，韩处长要见他。” “你~你说什么？借调结束？” 唐国勇有些懵圈，他甚至都忘了李乘风是从秘书处借调过来的人员。不过，唐国勇可不敢得罪秘书处，别说是韩波处长，就算一个小小的秘书也不敢招惹。那都是大领导身边的人，只需一句闲话就能让他的仕途戛然而止。 李乘舟正在办公室忐忑的等待着，他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啥错，为何唐国勇到现在还不来训他。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么干熬还不如早点挨顿批呢。 “小李啊，看报纸呢。” 李乘风浑身一激灵，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当抬头看到唐国勇那满脸假笑的表情，李乘风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还没醒酒。 “唐科长，您有事？”李乘风心说这假笑的背后指不定是什么雷霆手段呢。 唐国勇嘿嘿一笑，“没事，就是秘书处那边通知你去一趟，韩波处长找你。” “韩处长找我？” 李乘风心中有些奇怪，他与韩波没什么交往，李乘风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或许是唐国勇这家伙背后使绊子，这是要把他的组织关系彻底下放。 李乘风收拾好东西刚要走，唐国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的说道，“小李啊，大家同事一场，以后可要常来走走。” 李乘风一愣，听到这话，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看来这一次，恐怕连机关大院都待不住了。既然这样，大不了办个停职手续自己创业去。 人无欲则刚，李乘风彻底想开了，顿时挺起了胸膛。 第6章 喜忧参半 韩波正在办公室里整理着材料，市委组织部张克水部长已经通知他，下午去组织部进行‘谈话’。这是必要的组织程序，虽说韩波已经提前得知了结果，心中依然按捺不住的激动。 几声敲门声，李乘风推门走了进来，“韩处长，听说您找我？” 这要是从前，李乘风肯定会得到领导的同意才会推门而入。但是今天，别说是处长，就是市长找他都敢昂首挺胸。 “哦，小李啊，你先坐，我规整规整咱们再聊。” 韩波也没在意这些细节，赶紧把桌上的文件归拢好，这才走到茶几旁边坐下。 韩波看了看李乘风，微笑着问道，“小李，昨天下午开老干部联谊会的时候，我看你带着那个老干部局的女孩子提前离场了，你们这是在~谈恋爱？” 李乘风心中一动，莫非唐胖子是在这件事上告的黑状？李乘风平静的回答道，“韩处长，谈恋爱不违反规定吧？而且我的工作只是会议前的一部分，开会之后就没我什么事了。” 韩波呵呵笑道，“当然不违反，我只是随便问问。那好，咱们现在开始谈工作。小李，听办公室那边的反馈说你这几年干的不错，年轻人还是应该多去基层锻炼锻炼，怎么样，有没有这个想法？” 韩波抛出了橄榄枝，按说一般的科员听到这话，眼神都会放光。但是李乘风却是想歪了，心说还真要把老子踢走，还美其名曰去锻炼。 “韩处长，您这是要把我下放到哪啊？”李乘风带着一丝邪火问道。 韩波可没想这么多，听到下放二字还以为李乘风这是在谦虚，“凌渡县，怎么样，有没有这个担当。” 李乘风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好家伙，不但踢出机关大院，还他妈直接踹到了山沟里。这得多大的仇啊，才能想到这么个破地方。 韩波可不知道李乘风想的这么多，看到他没回答，直接干脆的说道，“小李啊，我这边时间也很紧张，就不跟你打哑谜了。是这么个情况，凌渡县那边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市里决定让我去接替黄志强书记的工作，尽快把民情稳定下来。” 说到这，韩波略微一停顿，以一种领导的口吻接着说道，“小李啊，这几年你的工作我都看在眼里，可以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所以我向组织推荐，让你去担任凌渡维稳办副主任一职。说实话，凌渡县的政治环境复杂，我也需要一个年轻干部作为得力的助手。怎么样，有没有担当与我一同，去改变凌渡的贫穷与落后。” 李乘风脑子跟遭雷劈似的直接短路，好半天才怯懦的问道，“韩~韩处长，您刚才说~？”李乘风心说可别是自己出现的幻听。 韩波微笑的站起来，他知道年轻人初次踏入干部阶层，都会是这种表现。别说是李乘风，当年他也是兴奋的差点没大哭一场。这可是实职副科，况且是在县里，手中的权利绝非机关科室能比的。 韩波上前走了两步轻拍李乘风的肩膀，“好好努力，有我做你的后盾大胆的干，但别让我失望。你先去四科，张科长应该接到了干部科的通知，下午三点干部科跟你谈话。” 李乘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韩波办公室的，直到遇见秘书四科的老同事高展跟他打招呼，这才反应过来。 “高哥，今天是不是四月一？” 高展一愣，当即调侃道，“乘风，这都快入夏了，你咋还留恋春天呢？” 说到这，高展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乘风，你小子行啊，听张科长说~要找你谈话了？” 秘书处是大院里的情报机关，任何风吹草动分分钟都能得到消息。别看高展还不知道李乘风要去往何处，但能得到组织部门的谈话，这可是梦寐以求的好事。 李乘风暗暗吸了一口气，难以掩饰的激动让面颊有些微红，“高哥，回头再说，我先去张科长那报个到。” 看着李乘风慌忙离开的背影，高展眼神之中顿时露出一丝嫉妒的表情。他可是干了八年多的老秘书了，到如今也没混个一官半职。 秘书四科张远科长一改往日的严肃，关上房门，热情的把李乘风拉到了椅子上。 “乘风啊，真有你的，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说一声，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咱们四科可不比其它几个秘书科，干的都是脏活累活，几年来难得有人高升。乘风啊，你算是给咱们老四科的人长脸了。” 李乘风赶紧站了起来，“张科长，我也是刚刚得知~。” 没等李乘风说完，张远摆了摆手，“你就别骗老哥了，这么重要的位置，你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往里钻。乘风，以后老哥去了你的一亩三分地，你得请我喝一杯。” “看您说的，您是老领导，只要您有空，任何时候都欢迎。”李乘风心说这几年他见到张远，这家伙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如今却称兄道弟。 张远羡慕的看着李乘风，倒不是他即将赴任的职务有多高，关键是跟对了领导。张远能稳坐秘书四科科长的位置，政治头脑可不简单，韩波是梯队重点培养干部，能被韩波看上眼，其前景比跟随一般的副市长都广阔。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乘风走出机关大院的时候，头一次感觉连路边的花花草草都在向他致敬。李乘风激动的按耐不住拿出手机，他不知道该打给谁。 李乘风按下了谢可卿的号码，以一副高傲的语气说道，“小谢啊，干什么呢？” “我正想找你呢，昨晚吐了我一身，你得给我买身衣服赔我。对了，我战友打来了电话，说八四零医院里根本没有你的东西。这可不是我不帮你，她们确实不知道。” 李乘风呵呵一笑，“这都是小事，下班了吧，我请你吃饭，并且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李乘风也不管谢可卿答不答应，直接约他去金辉吃饭，反正在那里吃饭不用花钱。谢可卿也是无处可去，况且李乘风这家伙挺会哄女孩子开心，谢可卿也没有拒绝。 由于下午有重大的事情，李乘风不敢喝酒，直接点了个火锅两人吃了起来。 看着李乘风点了这么多肉，谢可卿不禁替陈晓刀有些心疼。 “刀哥有你这样的朋友算他倒了大霉，早晚得把人家的生意吃黄了。说吧，什么天大的好事？” 李乘风激动的站起身，展开双臂，“来吧，拥抱一下，非常值得拥抱。” 谢可卿直接瞪了他一眼，“疯了吧，信不信这一盆热汤我扣你脸上。”谢可卿嘴上这么说，但一想到昨晚喝多了之后俩人没少抱在一起，脸色不禁有些发热。 “小谢同志，你错过了一次与未来的大领导拥抱的机会。我现在正式的告诉你，我~咸鱼翻身了。”李乘风得意的眉毛挑了挑。 “我看你是病的不轻，还咸鱼翻身？咸鱼翻过来不一样是咸鱼。” “不懂了吧，实话告诉你，我马上就要~~。”李乘风忍不住说了起来，他要把心中的喜悦分享给对方。 谢可卿傻傻的看着眉飞色舞的李乘风，不禁觉得这家伙有点可爱。一个小小的副科级，瞧把他激动成这样？ 看着谢可卿发呆的表情，李乘风更为得意，“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跟领导坐在一起，有些自惭惭愧？” 谢可卿噗嗤一笑，心说在沙城小小的副科级都进不了她的家门，更别说现在了。 “乘风，那是该祝贺一下，要不要来一杯？” 李乘风一听，赶紧摆了摆手，“不行不行，下午干部科还找我谈话呢。你这丫头以后也少喝点，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要学会伪装，特别是在官场，看似正义凛然，没准就是一个老混蛋。以后在岭南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来给你撑腰。” 谢可卿狡黠的一笑，“这么关心我？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瞧你说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别忘了咱们可是赤诚相见的朋友。对了，光我赤城了你还没赤城，我是不是有些吃亏？” 谢可卿笑骂道，“闭上你的臭嘴，信不信我这就把你按在锅里毁你容。” 两个人开心的闹着，陈晓刀忙完之后也参与进来。得知李乘风高升了，陈晓刀当然替他高兴。不过，得知李乘风是去凌渡县，而且还是维稳办副主任，陈晓刀忽然想起来什么。 “疯子，那边拆迁死人的事你听说了吗？”陈晓刀问道。 “这种事我还能不知道，你也太小看我们机关大院的秘书了。韩处长临危赴任，主要就是解决此事。” “那这么说，你也要参与进去？” 李乘风心中一动，“老刀，听你话里~这里面有事？” 陈晓刀点了支烟，“疯子，不瞒你说，其实出事双方暗中干了好几场，还在我的场子里请过人。那个拆迁办刘虎的二叔有市局的背景，恐怕不好弄。” “怎么，你也去了？”李乘风急忙问道。 “我没出面，让大头带着三四十个小弟去的。你放心，只是帮着站了站场，没动手。是看在姬老二的面子上去的，刘虎那小子有点过了，这件事姬家那边绝不会罢休。” 谢可卿听的有些莫名其妙，当李乘风把凌渡的状况说了之后，谢可卿当即怒道。 “这还有没有王法，明知家里有老人孩子居然还下令推房，简直是故意杀人。” 陈晓刀苦笑道，“妹子，这世界哪天不死人，关键是得压得住。” 李乘风想了想，问道，“刀子，姬家你应该挺熟吧？” “还行，跟姬家五兄弟关系不错，需要的话可以让大头过去。不过，刘虎这个人不简单，况且有官字头护着，你可小心点。凌渡那边的人手黑，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 陈晓刀好心的提醒着李乘风，他知道凌渡那边山高皇帝远，怕李乘风不知轻重冒然出头。他更清楚凌渡偏远山区的可怕，打死个人扔到大山里都不用掩埋，就会被猛兽吃的一干二净。 李乘风还没赴任就被陈晓刀泼了一盆凉水，看来这个副主任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干好了是政绩，干不好，没准命都得搭进去。 第7章 一同赴任 韩波接替凌渡县黄志强的消息，引起了岭南政坛不小的震动。别看是平级调任，却从机关干部一跃成为掌控一县之权的‘封疆大吏’。 市府秘书处，韩波不停的接着一个个打进来的电话。下午市府领导要召开一个党组会议，韩波列席参加，一来是为他这几年的工作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二者也算是市领导为他打气践行。 房门响了几下，韩波头也没抬喊了一声，“请进！” 房门一开，李乘风略显拘谨的走了进来。看到是李乘风，正接电话的韩波指了指沙发。李乘风心领神会，等待领导接完这个电话。 不大一会儿，韩波终于松了口气，苦笑着对李乘风说道，“这还没去赴任，要给我送行的电话接了一上午。乘风，你那边交接完了吗？” 李乘风赶紧站了起来，“韩处长，哦不，韩书记，我哪有什么可交接的。这不，正准备来给您请示一下，我下午就去凌渡县委报到。” 韩波刚要答应，想了想却制止道，“你先别急着去，两天后跟我的车一起走。乘风啊，你可是我亲自点的将，该给你架的势我给你支的足足的。到时候你小子要是扛不起来，别怪我一脚把你踢走。” 李乘风赶紧保证道，“韩书记放心，绝不给您丢脸。” 李乘风心中有些激动，他明白韩波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凌渡那些人他是我的嫡系。一者能让李乘风减少遭人排挤，二来也增加了李乘风在维稳办的话语权。 韩波忙的不可开交，李乘风却是无所事事，干脆来到秘书四科找老高聊聊天。以前在四科的时候，高展算是对他不错的老同事。 小小的接待室内，高展亲自给李乘风泡了杯龙井，“乘风啊，你现在算是飞黄腾达了，以后可别把老哥给忘了。” “高哥，讽刺我是吧，没准我以后少不了麻烦您呢。”李乘风微笑着接过茶杯。 高展回头看了看虚掩的房门，压低声音说道，“乘风，咱哥俩关系不错，老哥也好意提醒你一句。凌渡那边很复杂，去了之后尽量低调行事，千万别主动出头。身在官场如履薄冰，先把根基扎牢了再说。” 李乘风拿出了一盒平时自己舍不得买的华子，客气的递了一支，“高哥，我找您就是想请教这事。您跟着赵副市长经常下基层，对凌渡那边应该很熟悉。我这维稳办副主任，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高展干了八年多的老秘书，对下面几层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况且最近凌渡闹得沸沸扬扬，高展当然会特殊关注。 高展抽了几口烟，犹豫了一下说道，“乘风，也就是你我才说说实话。其实维稳办就是县委核心领导的拳头，这个部门的权限可以说公检法司都能涉及到。不过，凌渡那边有些特殊，县委专职副书记王长发兼职维稳办主任，他是个老好人，明年就退休了。所以，具体工作基本上都把持在副主任冯健设手里。” 李乘风正听着聚精会神，高展却停了下来，李乘风催促道，“接着说啊，怎么个特殊？” 高展再次谨慎的看了看房门，这才说道，“冯健设~是黄志强的人。如今黄志强倒霉，但冯健设这个人~恐怕不会把权利移交给你，而且他还是市公安局楚宏伟副局长的小舅子。所以说老哥提醒你，最好不要硬碰，这里面关系复杂着呢。” 李乘风深吸了一口烟，他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复杂的关系。正如高展所说，韩波把他放在维稳办就是要当尖兵使用，如果无所作为的话，恐怕他的政治生涯也到头了。 两人一直聊到中午下班，李乘风才夹着包走出了机关大院。当他回头再一眼，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这一步走出去，李乘风也不知道前景是光明还是坎坷。 在报到之前李乘风不用再去单位，即将迈出新的一页，李乘风独自在家思考着该怎么去踢开前三脚。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李乘风的思索，看到是谢可卿打来的，李乘风按下了接听键。 “才一晚上没联系，怎么，想我了。” “想你个头啊，前天晚上说的事，你帮我问了吗？” “前天晚上？”李乘风想了想，那晚他被灌的七荤八素，哪知道谢可卿让他帮什么忙。 “就是租房子啊，你不是大包大揽的能找到房子吗，不会把我的事给忘了吧？”电话中谢可卿有些生气。 其实老干部局根本没有单身宿舍，赵局长为了照顾谢可卿，专门把一楼的一间杂物室腾出来暂时给了她。但是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住在那里实在是不方便，要不是谢可卿还没熟悉岭南的环境，早就自己去找房了。 李乘风一拍脑门，他根本就没想起这茬，好在自己马上要去岭南，家里现成的三室一厅。 “可卿，你现在有空吗？” “干嘛？” “看房子啊，有空的话直接来七彩花园六号楼，到了后给我打电话。” 李乘风没说就是自己的房子，谢可卿工作原本就清闲，当即高兴的去找领导请假。 七彩花园距离老干部局不是很远，这里也是岭南高档小区之一。谢可卿一眼就看上了这套装修颇为雅致的三居室，但得知是李乘风的家，谢可卿当即怒道。 “你有病啊，让我住你家？” 李乘风白了一眼，“别不知足，换个人想住我还不答应呢。后天我就要去凌渡了，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岭南这地方有些小区很混乱，还是我这地方好点。不收你钱，但必须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那~，那你爸妈呢？”谢可卿看着如此干净的家，心说肯定不会是一个大男人收拾的。 李乘风指了指上面，“上帝那边缺人手，老爸老妈几年前就去报道了。老爸贪污的这点钱都买了这套房子，原本是留给我结婚用的。” 一听这话，谢可卿也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我这人没心没肺，自己都不伤心了。怎么样，这房子还满意吧。” “满意是满意，可你回来住哪？” “废话，当然是住这了，三个卧室总得给我留一个吧。” 谢可卿脸色一红，“那~那算什么，不行，我不能住这。” 别看半年前两人就赤诚相见，但真正接触也不过才两三天，谢可卿再怎么开朗也得顾及自己的名声。 李乘风笑了笑，“瞧把你吓的，搞得我跟要算计你似的。放心吧，大不了从凌渡回来去老刀那住一两天。不过我的卧室你得给我留着，有些东西我放在这。” 谢可卿暗暗松了口气，但又觉得有些怪异，于是问道，“李乘风，我觉得你对我~是不是有些特殊照顾了？” 李乘风一愣，想了想说道，“还别说，确实有点。” 谢可卿当即严肃道，“我警告你别有什么想法，没用，不然连朋友都做不成。” 李乘风不屑的一撇嘴，“傻丫头，你想多了。我是觉得咱们有些缘分，况且你一个人在岭南不容易。再者说，我这人没啥朋友，难得遇到一个聊得来的，你要是觉得我有什么企图，那就算了。” “不不，你别误会。”谢可卿赶紧解释道，“我是怕你~怕你有什么想法，万一到时候我拒绝了你~。乘风，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甚至说是最好的朋友，但不可能~。” 谢可卿知道自己的家庭和社会地位，况且她在岭南也就是一年半载，谢可卿宁可把丑话说在前面，也不想让李乘风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李乘风傻傻的看着谢可卿，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小谢同志，你可知面对的是谁？县维稳办副主任！不是跟你说大话，只要本主任一个口哨，追我的女孩子能排到你单位门口。” 看着李乘风得意的样子，彻底打消了谢可卿的顾虑，当即笑道，“瞧把你嘚瑟的，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李乘风忽然想起一事，“唉，对了，说到口哨我想咨询一下，是不是中了蛇毒之后，精神上容易出问题。我总觉得，我闭上眼睛都能看到一切，好像变异了？” “你不是变异，是变态。还没上任就想着追女孩子，我看你早晚得腐败。”谢可卿咯咯笑道。 两人解开心头疑虑，谢可卿当即定下入住李乘风的家。二人并约法三章，入住期间谢可卿绝不带别的男孩子来，李乘风也不允许带女孩子冒然‘探视’自己的家。 快乐的时光都是短暂的，李乘风没想到次日一早韩波就打来电话。原本定的是明天上任，竟然提前了一天。李乘风匆匆赶到机关大院，一辆丰田考斯特早已等候在那里，这可是大领导视察时才会动用的专车。 李乘风只背了一个登山包，也没带什么行礼，反正那边安顿好了之后还得回来一趟。打开车门，李乘风发现组织部长张克水也在车上，慌忙恭敬的问候了一声。 “张部长好。” 韩波微笑着指了指李乘风，“张部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小李，李乘风。” 张克水手捧着罐头瓶子茶杯，微微点了点头，“年轻有为，在凌渡好好努力，韩波书记可是很看重你。上车吧，咱们抓紧过去，凌渡那边已经接到通知，他们都等着新书记上任呢。” 李乘风答应一声赶紧上车，车中除了张克水部长与韩波，还有秘书二科的刘正刚。这个小伙子才进入秘书处不到一年，看样子是要跟着韩波当专职秘书了。 车辆启动，李乘风是第一次跟张部长同乘一辆车，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不过他也知道这市委领导对韩波的重视，组织部长亲自陪同赴任，这在县级领导之中可不多见。 李乘风平复了一下心情，正想从兜里掏出那盒华子给领导敬烟，但是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刚才他接到电话来的匆忙，竟然忘了把家门钥匙顺路从给谢可馨送去。 犹豫了一下，李乘风硬着头皮说道，“韩书记，路过老干部局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停一下，我有点东西~。” 韩波一听就知道是找谢伟国的女儿，当即豁达的一笑，“怎么，这两天的时间还没温存够。” 李乘风尴尬的解释道，“刚才来的急，我把家门钥匙带着呢，顺路给她送去。” 韩波调侃了两句，当然不会拒绝。李乘风赶紧拿出电话给谢可馨发了个短信，让她在门口等着。好在是顺道，不然李乘风真不敢开这个口。 车辆在老干部局门口刚刚停稳，李乘风急忙下了车。看着李乘风慌张的样子，韩波笑着向张部长解释道。 “张部长，您别介意，乘风父母几年前出车祸去世，是该有个内当家打理打理家务。连家门钥匙都交了出去，看样子是住在一起了。” 张部长也爽朗的调侃道，“我也是从年轻时期过来的，当年把调到沙城工作的时候比他还难舍难分。这小李也不小了吧，说不准还得你这个凌渡一把手，当证婚人呢。” 张部长说着喝了一口茶，目光也看向了刚刚跑出来的谢可卿。 “噗~！” 张克水差点没把自己呛死，整个岭南市，没人再比他熟悉谢可卿的背景了。 第8章 混乱的场面 一路上，张克水变得有些沉默寡言，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韩波还以为张部长是担心凌渡的局势，并没有往心里去。毕竟在岭南的常委之中，张克水是外地空降干部，不选边部站队为人处事颇为公正。 岂不知，此时的张克水心中正翻滚着，谢伟国把宝贝女儿交给了他，那是老战友对他的信任。张克水知道谢伟国一年半之后的改选必入常委，更是他坚强的后盾。这下倒好，万一女儿在岭南整出孩子，到时候谢伟国还不得掐死他。 车中的气氛有些沉闷，李乘风与秘书小刘更是不敢多言。好在很快就来到了凌渡地界，一辆奥迪早早的等在路边。 车辆刚停，就看到一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快步跑了过来。 “张部长，韩书记，一路辛苦。”中年男子恭敬的打着招呼。 张克水与韩波对此人都熟悉，他是凌渡县常务副县长王友疆。按说来迎接的应该是县长李志福，常务副县长越俎代庖，有逾越之嫌。不过韩波很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因为李志福一直托病在家，县政府的大权基本上控制在王友疆的手里。 三人互相打了招呼，韩波还没忘记给王友疆介绍一下李乘风和小刘。 “王副县长，这位是新上任的县维稳办副主任李乘风同志，那是我的秘书刘正刚。” “王副县长好。”李乘风与刘正刚赶忙打着招呼。 王友疆寒暄了一下，特意看了李乘风一眼，他知道这位即将上任的副主任，应该是韩波书记绝对的嫡系。况且能跟随张克水部长一同前来，这在基层干部之中也算是罕见的一幕了。 “走吧，咱们去县委，有什么话到那再说。” 张克水说完转身就要上车，却见王友疆略显尴尬的说道，“张部长，韩书记，咱们不去县委了，直接去机关招待所，李县长他们都在那边等着呢。” 张克水一愣，韩波也有些诧异，县常委重要会议不在县委会议室反而选择了机关招待所，这可不符合常理。 王友疆急忙解释道，“是这样的，那姬家庄的人~还在县委门口闹事，李志福县长怕他们阻止车辆进入，所以临时改在了县委机关招待所。” 韩波与张克水对视了一眼，张克水眼神之中闪烁出一丝担心，却没有表态。 韩波急忙问道，“现场谁在那处理？” “是政法委书记杨志华与白都成副县长在现场处理此事。” “那好，咱们先去机关招待所，你电话转告杨书记，一定要安稳住民众的情绪，不要激化矛盾。等开完会议之后，我马上赶往现场。” “是，我这就通知杨志华书记。” 韩波安排完之后，张克水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韩波即将成为凌渡的当家人，如果连这点担当都没有，那他的仕途恐怕也就止步于凌渡了。 车辆很快来到县委招待所，凌渡的主要领导都在门口迎接。张部长简单寒暄了一下，马上进入正题，李乘风的级别还不够，只能待在休息室里等待。 韩波没有让李乘风单独去县委报到，就是要带着他与一众县委领导见上一面。能与张克水部长和县委书记同乘上任，确实让凌渡县领导吃惊不已。名不见经传的李乘风，瞬间引起了众人的重视。 会议室里气氛非常严肃，除了杨志华与白都成几乎都在。张克水部长代表组织，首先是宣读了市委常委会对前县委书记黄志强同志的处理意见。紧接着，张克水宣读了韩波的任命，并着重强调在韩波主政期间，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将得到市委市府的大力支持。 休息室内，李乘风与刘正刚也聊的不亦乐乎。李乘风对刘正刚并不熟悉，两人以前只是点头之交，甚至说，以前的刘正刚根本看不起李乘风。但是现在，两人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之上，他们在凌渡的命运将荣辱与共。 “李主任，我工作年限晚，以后有什么不到之处您可得担待着点。”刘正刚说着递了支烟。 “咱们之间没有什么主任不主任的，喊我乘风或者李哥都行。小刘，以后韩书记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可得提前告知一声。” “放心吧李哥，就算我不说，韩书记也得提前告知您。” 两个人相视一笑，在这陌生的工作环境之中二人心照不宣，谁都明白战略盟友的重要性。 韩波在凌渡的第一次会议非常简短，会议结束之后张克水部长甚至没有停留就直接返回了岭南。毕竟他是市委常委，如果去县委门口的话等于是市里出面，不利于韩波等人解决问题。更何况这种事情没有市委的钦点，谁也不愿意掺和进来。 送走张克水之后，韩波故意给县长李志福使了个眼色，两人步法慢了下来。众人都很明白，赶紧与书记县长拉开了距离。 李志福顶着一副地中海发型，他年龄并不大，但显得很苍老。在黄志强任书记期间李志福被压制的很惨，甚至一度称病在家。如今黄志强倒霉，李志福倒是扬眉吐气了。 “李县长，刚才张部长在我不便多问，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咱们是自家人，不必有什么隐瞒。”韩波低声问道。 李志福瞄了众人一眼，也压低声音说道，“韩书记，不瞒你说，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动迁的人员虽然打着县拆迁办的名号，但都是招聘的社会人员。那姬家庄姬周两姓都是联亲，更是坚决要追究责任，其他的一概不谈。” 韩波眉头一皱，“人命关天，难道不该追究其法律责任吗？” 李志福表情有些怪异，犹豫了一下说道，“韩书记，您可知姬家庄的开发工程，是县委县政府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拉来的投资项目？而且~真要追究的话，咱们县委县政府更要负主要责任。毕竟下面的人是执行县党委会的决定，追究起来他们心中也不服啊。” 韩波苦笑着摇了摇头，“集体决议，追究起来如同打了自己的脸。不追究的话，民心难平啊。先去现场看看吧，如果民众有什么要求，尽可能的解决。” 韩波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哪怕黄志强因此而被拿下，他也不敢轻易否决集体的决议。因为这样的决议都是经过市里审批同意之后才能执行，否决集体的决议不但砸了凌渡的锅，更是如同批评市领导们工作失职。 临行前韩波还没忘了安排一下李乘风，韩波把李乘风喊到县委副书记王长发的跟前，“王副书记，李乘风同志以后就是你手底下的干将了，你来安排一下吧，我就不越俎代庖了。”韩波说完，看了一眼李乘风就走向了县委一号专车。 李乘风客气的问候道，“王书记好，以后您多批评指正。” 王长发年近六十，已经超过了再提拔的年限，如今他只想安安稳稳度过最后的工作时光，所以兼职维稳办却从不插手具体工作。 王长发笑眯眯的看着李乘风，“小李啊，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我这样的老家伙只能为你们摇旗呐喊。正好你坐我的车，咱们一起去县委。对了，住的地方安顿好了吗？” “刚才县委办公室人员已经安顿好了，暂时在机关招待所里入住。” “嗯，这样也好，暂时住在这里，等工作接手之后，让冯副主任协调一下住房。走吧，咱们上车再说。” 众人都上了自己的车，车队直奔县委大院。机关招待所距离县委大院不是很远，刚转过弯就看到一大群人聚集在县委县政府门口。不少人还举着条幅，高喊着严惩凶手的口号。 凌渡县委县政府是一个办公大院，如今大门紧闭，内外站满了维持秩序的保安与警察。副县长白都成嗓子都快喊哑了，但依然止不住群众的咒骂声。 看到凌渡的一二号车辆驶来，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杨志华赶紧命防暴警察排出一条通道出来。门外的群众一看阵势不小，也主动让开了道路。 韩波刚一下车，杨志华与白都成急忙走了过来，“韩书记，没想到您刚来就~。” 韩波在市府秘书处处长工作多年，对这些基层干部非常熟悉，当即摆了摆手，“二位也辛苦，不必说了，我都明白。” 韩波说着接过了白都成手中的大喇叭站在高处，转身面向群众喊道，“乡亲们，我是新上任的县委书记。大家都冷静一下，有什么诉求可以派几个代表~。” 韩波的安抚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甚至叫嚣之声比刚才更为猛烈。随行的县领导之中，有的担心有的观望，更有甚者是在幸灾乐祸。 群众与县政府的安保人员泾渭分明，眼看着群众开始冲撞，安保人员奋力的推搡着群众。李志福等人已经进入大门，韩波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毕竟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机关工作，哪里见过这么生猛的场面。 突然间，韩波瞥见李乘风竟然没有跟随其他县领导躲进县委大院，而是混迹在群众的人堆里。韩波的心瞬间紧绷起来。当下群众情绪激动，万一发生意外，恐怕救援都来不及。 此时的李乘风可不是喝多了晕头转向，因为人群之中他发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陈晓刀的左膀右臂刘大头。 “疯子，刀哥不是说你明天才上任吗，怎么今天就来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姬二哥。二哥，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刀哥的铁子，李乘风。” 一个大脑袋的年轻壮汉给李乘风介绍着一位四十左右的男子，在周边群众群情激愤之中，李乘风满脸笑容，慢慢的伸出手。 “姬二哥，久仰大名啊。” 第9章 下马威 别看李乘风这两天在家闲着，但他也做足了功课。陈晓刀更是为兄弟两肋插刀，昨天就让大头来到姬家庄疏通一下关系。 姬家五兄弟在凌渡颇有名气，老大五十出头，担任过两届村主任，而姬氏家族真正说话管用的，却是姬老二。姬老二年轻时候能打能拼，后来搞蔬菜运输赚了一大笔。如今姬氏祖庙就是姬老二出资修建，在姬氏家族之中人缘颇好。 姬老二看在大头的面子上与李乘风握了握手，但语气颇为冷漠，“兄弟，你的事大头兄弟都跟我说了，不是哥哥不给面子。县里拖了这么多天，光是抓了两个铲车司机就想蒙混过关，把我们姬家庄的人都当傻子了。” “是是，姬二哥说的对，这件事处理的确实欠妥当，要不市里也不会一怒之下把黄志强拿下了。这不，韩书记刚上任就开了个会，强烈要求要秉公处理。我觉得~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可以提出来。咱们最终目的，不就是想解决心中的诉求吗。” 刘大头也跟着劝道，“二哥，我觉得疯子兄弟说的对，如今县领导改头换面了，真要是公正处理咱没话说。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包庇刘虎，我大头当仁不让立马带人过来。” 姬老二可以不买李乘风的账，但陈晓刀和刘大头他还得给几分面子。一来大头前段时间带人来帮过场子，二者姬老二垄断了凌渡至岭南的蔬菜运输，岭南那边也需要这二位的震慑。 姬老二想了想，“那就~看在这位兄弟的面子上，咱们先来文的。不是我姬老二不给面子，关键是姬家庄一千多口人都看着呢，我也不能光照顾兄弟，您说是不是。” “那就多谢姬二哥了，虽说我做不了主，但我可以保证把心放在姬家庄这边。以后在凌渡，还得仰仗二哥呢。”李乘风客气的说道。 其实姬老二也不想把事态闹得无法收拾，毕竟他们要的是一个满意的结果和态度。黄志强被拿下的消息早已传开，所以这两天姬家庄天天来闹，就是想给新领导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姬家庄群众也不是好欺负的。 韩波说的口干舌燥，正不知该如何收场，突然间，人群中一声怒喝，所有人渐渐安静下来。韩波不禁一愣，却看到人群后侧的李乘风，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姬老二大声呵斥住了众人，走到前面，“老少爷们，既然这位新书记说了，那咱们也不能不明事理。二叔，老四，还有姬广成，你们几个就代表咱们姬家庄跟领导好好谈谈。其他人暂时先回去，等结果出来之后再说。” 姬老二短短的几句话，马上改变了县委大门外的局面。别看刚才闹的非常欢腾，但人群很快就撤了出去。 临走前姬老二给李乘风微微点了点头，李乘风感激的说道，“二哥，多谢了，回头请你喝酒。” “解决了此事，我请你。” 随着人群的散去，李乘风这才来到韩波跟前。韩波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不但是他，连大门内的大小领导们，也被这一幕弄的有些懵逼。 韩波惊讶的低声问道，“你小子怎么做到的？” “我一个发小，正好与姬家庄的几个头人熟悉，所以我提前请他出面摸摸底。这不，刚才看到我朋友也在现场，就过去搭了几句话。” “好小子，这事干的不错。”韩波一直紧绷的面孔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满意之色。 政府的人群之中，杨志华不知道李乘风是何人，悄悄向王长发副书记询问了几句，得知是新调来的维稳办副主任，杨志华心中一怔，不禁看向了另外一侧的维稳办副主任冯健设。 杨志华身为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冯健设跟他的关系非常好，可以说是间接操控着维稳办。杨志华可不想把这么一个权利微妙的机构拱手相让，哪怕李乘风是韩波的人，要想掌控维稳办也要过他这一关。 由于韩波刚上任，连办公室都没进，只能委派副县长白都成接待姬家庄的群众代表。其实谁都明白姬家庄要求的是什么，只不过新书记发了话，总得走走过场。 李乘风在县委组织部办理完报到手续，副书记王长发亲自陪同来到了维稳办。别看维稳办是县委直属部门，却只有区区两间办公室。其中一间是副主任冯健设专用，另外一间则是集体办公区。 冯健设早已在集体办公区等待，他这两天也没闲着，接到通知之后冯健设马上对这位新上任的有力竞争者展开调查。奇怪的是，冯健设托遍了关系也没查到李乘风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位即将与他平级的李乘风，绝对是新书记韩波的嫡系。 “王书记，大家都等着您来做指示呢。”冯健设看到王长发进来，热情的迎了上去。 “冯主任，正好大家都在，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从市府机关调任来的李乘风同志。乘风啊，这位是冯健设副主任。” 王长发介绍完，其他工作人员顿时恭维的鼓掌欢迎，冯健设热情的伸出手，“李副主任，得知市里面要调来一员干将，我们都很高兴，欢迎来到凌渡。” “冯副主任，我是个新人，什么都得从头学起，以后还得仰仗冯副主任和大家的照顾。”李乘风客气的握了握手。 冯健设哈哈笑道，“都是同事，互相照顾，我来介绍一下。这位美女是咱们得内勤屈静，那边那个大个子是负责外勤的孙重用，那位是王成海，还有老成持重工的肖卫东~。” 众人纷纷上前与李乘风握手，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新任书记的人，黄志强下去之后恐怕维稳办也要交给他了。 此时，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内，韩波马上投入到工作之中。在机关招待所的县常委会上，韩波没来得及详细询问姬家庄的风波，这一刻他单独把县长李志福请了过来。 秘书小刘泡好了茶，轻轻把房门带上。韩波知道李志福是老凌渡人，从副镇长一级一级爬到县长的位置，可以说对凌渡县大大小小的乡镇非常熟悉。 韩波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客气的说道，“老李，我在机关工作多年对基层不熟悉，如今咱们俩搭班子，您这位凌渡县的活地图可得支撑起来。” “韩书记放心，得知市里要派您来主政凌渡，我是一百个赞同。有什么安排您尽管指示，我李志福一定给您顶上去。不过话也说回来，我这身体状况您应该清楚，多次向市里申请调休都给退了回来。” 李志福早就巴望着黄志强早点下去，但他还不了解韩波的工作作风，况且如今姬家庄的烂摊子摆在那里，李志福话语中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韩波郑重的说道，“我来凌渡，咱哥俩就如同捆绑在了一起，您老哥不能顶也得顶，没有退路，这可是来之前吴市长让我转达的。” 说到这，韩波话锋一转，“工作上互相支持互相理解，咱就不多说了。那姬家庄的案子，我只是看过上报的材料，但具体的经过~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李志福叹息了一声，“韩书记，其实在姬家庄的案子上，一开始就做出了错误的处理。毕竟是两条人命，强压是说不过去的。在这方面，我是一直持保留意见。” “工作组为什么不做好安抚工作，深入调查了没有？”韩波问道。 李志福苦笑着摇了摇头，“姬家庄的开发是黄志强书记主抓的政绩工程，不是我李志福背后诋毁谁，黄书记是容不得有人给他提出反对意见。而且出事之后，工作组不但没有做好安抚工作，反而把闹事的几个抓了起来。后来事情闹大了才把人放了，但现在收场~恐怕得下点大力气。” 韩波点了点头，“老李，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凌渡既要发展经济，也不能踩着百姓为自己捞政绩。这件事我准备重新成立工作组，由您来挑头，让李乘风给您当助手。把前因后果调查清楚之后，不管涉及到谁，触犯法律绝不姑息。” 李志福刚要拒绝，韩波一抬手阻止道，“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在这件事上我韩波绝不会推卸责任。虽说是您老李挑头调查，但责任我来扛。另外，我知道这里面涉及到的人和事牵扯很广，压力我替你顶着，但事情必须调查个水落石出，让百姓知道咱们的政府是为人民做主的。” 李志福犹豫了一下，无奈的说道，“既然韩书记这么说，那我就挑头吧。不过，这件事不光是涉及到人和事，关键是牵扯到县党委会的决议。如果真的要严惩，恐怕投资方~。” 韩波严肃的打断道，“严惩凶手和支持党委会的决议不矛盾，发展经济不是放任犯罪。招商引资的重点是发展经济，但经济的重点是改善民生，而不是为某些个人政绩而招商。老李，这一点咱们当干部的，一定要摆正思想。” 李志福站了起来，“那好吧，我就接下这个担子。凌渡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县长也难辞其咎，没把我拿下算是给我老李留面子了。” 韩波伸出手二人握在一起，他知道李志福这几年不甘心，如今韩波主政凌渡，他非常希望李志福能站出来挑起重任，二人共同把凌渡发展起来。 “老李，工作组还需要哪些方面的人你自己来选，乘风初来乍到，可以给你当个马前卒。还是那句话，有责任我来扛，工作上我全力支持。” 李志福感激的看着韩波，黄志强主政期间，他的话语权甚至连个常务副县长都不如。谁敢反对黄志强的意见，很快就会被打压架空，所以李志福才托病在家。如今韩波上任，让李志福重新燃起了希望。 二人谈完之后，韩波马上召集召开县委扩大会议，除了偏远的乡镇，县区各部门负责人全部到场。 李乘风刚刚上任，开会的资格当然非冯健设莫属。不过，冯健设走了之后李乘风才发现，这位冯副主任竟然没有安排人给了他腾出办公位置。 李乘风明白这绝不是冯健设疏忽，而是故意给他的下马威。两间办公室冯健设自己占用了一间，大办公室里更是满满当当。除非冯健设开口，否则没人敢把李乘风的办公桌安排到冯健设的房间之内。 第10章 激流暗涌 第十节 李乘风上任的第一天，凌渡给他的整体感觉是乱糟糟的。或许是习惯了以前在市府机关的严谨与谨慎，李乘风反而觉得这里乱的跟菜市场似的。 稳办的同事一个个借故忙碌，故意避开李乘风，在权利分配明朗之前谁都不愿意参与到两位副主任之间的争斗之中。这要是在市府机关，绝不会表现的如此市侩，但现实就是如此，他们甚至连佯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县委大会议室之内，凌渡县各部门领导更是见识了韩波的雷厉风行。甚至说，他的独断比黄志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主席台上凌渡几大巨头表情各异，特别是常务副县长王友疆，脸色阴沉的跟哭老丧似的。在韩波接掌凌渡之前，王友疆深得黄志强的信任，与副县长白都成几乎架空了李志福。如今韩波刚一上任，不但强调了各司其职，更是毫不犹豫的解散原姬家庄事件的工作组。 政法委书记杨志华与王友疆一样，脸色黑中透亮。他可是工作组的组长，韩波竟然连商议都没商议，就直接解散了原工作组。这如同在大会上，直接打了他杨志华的脸。 如果是在县常委会上，杨志华与王友疆当仁不让的要提出反对意见，毕竟这里面牵扯到的人和事太复杂，不掌控工作组很容易出现偏差。 但韩波根本没有与其他常委商议，就果断在大会上提出重新成立工作组，这简直没把他们这些县常委放在眼里。不过，新的工作组由县长李志福亲自挑头，谁也不便站出来反对。 主席台下，最憋屈的莫过于冯健设。他也是前工作组的主要成员，如今县长挑头成立新的工作组，反而是把李乘风拉了进去，这等于是告诉众人以后的维稳办要以李乘风为主。 韩波部署了工作重点之后，没有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宣布散会。并且，取消了中午的接风宴会。 看着参会人员陆续离开，王友疆与杨志华借故收拾桌上的材料，看到会议室变得冷冷清清，王友疆看了杨志华一眼。 “老杨，局势变了，有什么看法？” 杨志华鼻子里哼了一声，“凌渡不是一个人的凌渡，重大问题还需要党委会集体决议。黄书记这么独断尚且如此，我就不信韩波能玩出花来。” “那~你们手头上的调查材料，是不是该向李县长做个移交？” “移交个屁，连招呼都不打就成立新的工作组，那就让他们自己去调查好了。”杨志华烦闷的骂道。 王友疆探了探身，“老杨，韩书记还带来一个李乘风，我看那小子与姬家庄的人~好像有点牵扯。”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他算是个屁。”说到这，杨志华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低声说道，“老王，冯健设在副科上也有几年了，是该给他转正了。” 王友疆心中一动，没想到杨志华这是要釜底抽薪，也算是间接的给韩波还以颜色。身为县政法委书记，虽说杨志华不是维稳办主管领导，但维稳办的职责却离不开杨志华的管辖范畴。身为县委常委之一，杨志华确实有动议冯健设晋升的权利。 “不过，这件事最好应该是长发书记提议。”王友疆好意提醒道。 杨志华一撇嘴，“那老滑头只想着安稳退休，他才不会掺和此事。这件事还得我来，但在常委会上你老王可得支持我。” 王友疆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得逞之色，身在仕途，王友疆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他知道李志福重新掌权之后，恐怕自己会成为打压的重点。所以，王友疆必须转移矛盾焦点，点燃这个大炮筒杨志华心中的火苗。别看杨志华是县政法委书记，他却是公安体系干部，如果闹起来韩波还真拿他没办法。 韩波这一上午忙的不可开交，到达凌渡不到三个小时，他就开了两次重要会议。韩波也是无奈，如果不是事态严重，程书记和吴市长也不会让他提前一天上任了。 回到办公室，秘书小刘已经把资料都摆放整齐，韩波疲惫的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向刘正刚吩咐道。 “小刘，去食堂给我打点饭菜，我就在这里吃了。对了，多打两份，顺便把乘风给我叫来。” 刘正刚答应一声，走出去轻轻把门带上。不到十五分钟，刘正刚端着食堂打的饭菜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无精打采的李乘风。 “乘风啊，你也没吃吧。”韩波随口问了一句。 “正准备出去喝点闷酒呢，这不，听到领导的召唤，马上前来报到。” 韩波一愣，“怎么听着跟有气似的？我都忙的火烧屁股了，你小子还有闲心喝闷酒？马上进入工作组了，难道你小子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 “工作组？什么工作组？”李乘风微微一愣，疑惑的看着韩波。 韩波诧异的看着李乘风，“怎么，你没收到会议通知？” 李乘风懵逼的摇了摇头，“没什么通知啊？冯健设开完会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哪有什么会议精神？” 韩波皱起了眉头，今天这个特殊会议，由参加的各部门领导进行传达。没参加会议的偏远乡镇领导，才会由办公室下发通知。 韩波招了招手，“你先坐吧，正好一起吃，边吃边说。” 李乘风没什么胃口，要不是韩波找他，李乘风正想给刘大头打个电话，约大头私下里见个面。 三个人边吃边聊，韩波简短的把会议内容传达了一遍，接着话锋一转问道。 “乘风，今天上午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能够提前进入自己的角色，并且做好功课，这一点我很欣慰。说说吧，你对凌渡了解到什么程度，实话实说，不要有什么顾虑。” 李乘风想了想，直截了当的说道，“韩书记，我的消息来源跟您不一样，或许这更能反映真实的一面。其实那个刘虎，纯粹是打着官方名义的大恶霸~。” 李乘风把他所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并且告知不法办刘虎，姬家庄那边绝不会罢休。姬家五兄弟之中也有能人，其中老五的岳父就任某杂志社的副总编，所以才能把事情闹到省里。 韩波叹息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办一个刘虎不是问题，任何人触犯法律都逃不掉法律的制裁。关键是刘虎背后的因素，才是导致凌渡乱局的关键。” 李乘风谨慎的问道，“韩书记，您是怕~刘虎背后的势力？” 韩波轻蔑的一笑，“什么势力能大的过人民群众的力量，你小子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出，那可真是白在机关大院里混了。” 李乘风一愣，略一思索马上明白韩波顾虑的是什么了。当即苦笑道，“确实是个问题，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就算把刘虎停职，恐怕也难以平息姬家庄的民愤。更别说刘虎还打着为体系办事的旗号，就算追究无非是个撤职。” 韩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我现在有些理解黄志强的难处了，他应该知道即便把刘虎抛出去也难以平息，所以才转为强压。” 李乘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其实黄志强根本没了退路，刘虎挡不住的话那只能追究身后决策人的责任，所以黄志强才力保刘虎。而恰恰是这个集体决议，也是韩波最顾虑的一点，总不能刚上任，就把县领导班子全部归于自己的对立面。 看着有些冷场，韩波摆了摆手，“先吃饭，把事情调查清楚在做决断。对了，你小子刚才说要去喝闷酒？怎么，刚上任就嫌弃这里不如机关大院了？” 李乘风笑了笑，“我不是嫌弃，关键是~我连个办公桌都没有，身为副主任总总不能天天坐冷板凳吧。” 韩波一愣，“什么意思？” 李乘风把维稳办的情况说了一遍，韩波眉头紧锁，他与李乘风都是市直机关干部，还真没见过这种情况。而且现在都知道李乘风是他韩波的嫡系，冯健设还敢这么针对，看来这些基层干部也不是省油的灯。 “小刘，下午一上班你找一下办公室王主任，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给维稳办再腾出一间办公室出来。” 李乘风一听，当即感激道，“谢谢领导的厚爱，以后您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韩书记，要不是没有酒，我非得敬您一杯不可。” “你小子也别光说好听的，知道我让你加入工作组的用意吗？” “知道，这是领导对我的信任和考验。韩书记放心，我一定不辜负~。” 没等李乘风说完，韩波就笑骂着打断道，“去一边去，考验个屁。我是觉得你能与姬家的人搭上话，突破口还得是在姬家身上。乘风，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李乘风点了点头，“县里要是没处理好，那只能是市里出面了。真要是出现那种情况，您以后在凌渡~很难打开局面。” 李乘风没有顾虑直接说出了答案，市里面宁可拿下黄志强也没有接手姬家庄的难题，就是在考验接替者的能力。如果韩波没有处理好，那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污点，甚至会影响今后的晋升。 韩波赞许的看着李乘风，对他的这番直言非常赞赏。虽说以前他们接触的不是很多，但既然跟着来到了凌渡，那以后就是绝对的自己人。如果连说话都不敢直言，这样的下属无非就是个马屁精。更有甚者，没准关键的时刻会背后捅上一刀。 “乘风，所以说要让姬家的人明白，赔偿方面可以提高，但其它要求~，县里很难答应。” 韩波一句话给李乘风定下了底线，不管外界把刘虎说的多么可恶，至少在这件事上刘虎有过无罪。 此时，王友疆也没闲着，他正在与大开发商郭振等人一起吃饭。得知了韩波的工作作风，郭振并不觉得韩波能比黄志强好哪去。 “王县长，帮我今晚约一下韩书记，就说我明天要去南方，请他赏个面子。” 郭振的万祥集团投资项目很广，平时很少来凌渡，要不是牵扯到二期工程投资，他才懒得来这种没有什么夜生活的贫瘠县城。对于一个新上任的县级书记，郭振并没放在心上。对他而言，与之合作既有政绩也有金钱，反之，下场会很悲惨。 王友疆媚笑道，“您郭总是我们县的财神爷，这是给他面子。那好，下午我去亲自相约，具体约在哪？” 郭振看了看同桌右侧的一个壮年男子，“吃的方面我对凌渡不熟悉，就由你来定吧。” 王友疆心中窃喜，今晚这个局不管韩波答不答应，对他都非常不利。 王友疆深知郭振的手段，基本上就是金钱开道利益相逼，是得罪财神爷还是双方合作，王友疆倒是看看韩波会怎么选择。 第11章 出了口恶气 韩波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在凌渡县委县政府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县委办公室，主任王立峰关好了房门，闭目凝神平静了一下。王立峰今年已经五十多岁，熬倒了三届县委书记，他与王长发一样，都是等待平稳退休的基层干部。 王立峰工作上老成持重，任何领导都不得罪。他一不嗜酒二不吸烟，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玄学。这些年每逢大事王立峰必占卜一卦，以确保自己的命运走向。 一面龟甲三枚铜钱，王立峰虔诚的抛洒在桌面之上。右手边的白纸，书写着对应的阴阳爻。经过一番推演，王立峰眉头紧锁看着卦象。 “吉凶参半，吉凶参半啊。” 王立峰研习周易二十多年，他想问卜韩波主政之后对他的影响。办公室是伺候人的角色，干好了能得到点实惠，一旦惹祸激怒领导，没准就发配到乡镇去锻炼。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王立峰的思绪，吓得他赶紧收起卦具，“谁啊？” “王主任，是我，小刘。” 王立峰一听，赶忙起身去开门，脸上更是露出洋溢的笑容。别看刘正刚目前是他的下属，对外的公职身份只是个县委书记的联络员。但领导身边无下人，王立峰可不敢摆上司领导的架子。 “小刘啊，来来，快请坐。” “不坐了，我那边还有不少事。是这样的，维稳办新来的李主任还没有办公地点，韩书记特别交待，让您马上给维稳办再腾出一间办公室。”刘正刚直截了当的说道。 王立峰一愣，脸上顿时露出难色，“咱们县委办公楼各部门都是分化好的，我这边~也没有多余的房间。” 看到领导为难，刘正刚只是笑了笑，“那好，我就跟韩书记说，主任这边也没办法。” 刘正刚说完转身要走，王立峰赶紧一把拉住了他，“小刘，别急啊，我这不正琢磨着吗。那什么，宣传部那边倒是有个排练室，一年也用不上几次。只不过地方大了点，您觉得合适吗？” 刘正刚微微一笑，心说帮自己哥们李乘风弄办公室，当然越大越好。 “我觉得行。” “那就好，不过这件事还得你小刘陪我走一趟才行。” “我？”刘正刚一愣。 王立峰尴尬的说道，“我要自己去的话，翟伟部长还不得把我骂出来。” 刘正刚当即明白是让他这个大秘，以韩书记的名义去索要办公区。刘正刚想了想，当即答应下来。 王立峰感激的看着刘正刚，“小刘啊，以后有什么事给老哥打个电话就行，不管公事私事只要老哥能办的绝不推辞。” “主任您客气了，以后也请您多关照。” 二人寒暄着走了出去，此时的李乘风正在县政府办公大楼开会。李志福县长钦点了几个人作为工作组成员，并且召开了工作组的第一次会议。其实查不查大家都心中有数，不过李志福重点强调的是调查之时注意人身安全。 李乘风开会的时候就接到刘正刚的电话，会议结束，李乘风直接来到了县委办公室。 “请问，是王主任吗？”李乘风还不熟悉办公楼里的各部门领导，虽然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依然谨慎的问了一句。 王立峰一看是李乘风，当即起身微笑着迎了上去，“李主任，我是王立峰，快请坐。” “王主任好，我听刘秘书说~。” 王立峰打断道，“李主任，都给您安排好了。办公桌椅我也让人搬过去了，都是崭新的。另外~。”说到这，王立峰故意压低了声音，“办公电脑我也让人接好了，绝对是处级领导的高配置。” 李乘风一愣，赶紧握了握手，“那可真谢谢王主任了。” “李主任，大家都在一个楼里办公，这有啥客气的。以后维稳办有什么办公需求直接给我打招呼，绝对第一时间给您办理。” “王主任，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等安稳安稳我请你喝酒。” 李乘风在机关工作多年，对于这些人情世故摸的门清。他知道人家不是敬他，而是因为韩波的关系才高看一眼。 当李乘风看到自己‘崭新’的办公室，整个人都傻了。这哪是办公室，根本就是个小型会场。 “王主任，这么大~不合适吧？”李乘风心说我要是在这办公，那还不得被人告到市里去。 王立峰狡黠的一笑，“如果说是您一个人的办公室，当然不合适，肯定超标。但如果说这里是维稳办的会议室，那就没什么可指责的了。当然，李主任是在会议室里办公，而不是你个人的办公室。” 听着这番跟绕口令似的解释，李乘风心说不愧是干办公室的，圆滑市侩都刻在了骨子里。 交接完办公室，李乘风开心的来到了维稳办。当路过冯健设办公室的时候，李乘风略一犹豫，觉得还是跟他打个招呼为好。 正当李乘风要敲门之时，内勤屈静从另外办公室走了出来，“李主任，冯主任不在，他去~上常乡摸查去了。” “屈静，其他人都在吧。” “都在。” 李乘风来到另一间办公室，众人都在为李乘风的办公位置发愁呢，冯健设不发话，他们只能相互挤一挤，找个合适的地方给李主任安放办公桌。 看到大家都在为调整桌椅而出谋划策，李乘风当即笑道，“大家都别忙乎了，正好你们都在，我宣布一件事。” 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李乘风这才把新办公室告知众人。孙重用王成海等人无不敬佩的看着李乘风，没想到人家李主任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办公室。不但如此，还是这座大楼最大的一间。 李乘风接着说道，“咱们的办公区太拥挤，屈静同志又是档案又是各种数据资料，还有打字机等等，跟大家挤在一起办公也不方便。以后就把这里留给屈静当内勤工作室吧，其他人都搬到那间大办公室里。那边的采光通风都不错，还能隔断出会客区。如果大家没意见的话，咱们现在就搬。” 众人一听纷纷叫好，这房间里光是桌椅及文件柜都挤得满满当当，来个熟人都没有单独的会客地方。孙重用等人高兴的为新领导鼓掌，不过屈静却有些担心，她觉得最好还是跟冯主任打个招呼。 果不其然，当冯健设得知李乘风在忽悠众人搬家，当即风风火火赶了过来。他根本没有下乡，而是正在喝闷酒。 看到众人正在忙碌，满身酒气的冯健设愤怒的制止道，“停下，都给我停下，谁让你们挪动办公区域的？” 李乘风也在后面帮着搬桌椅，闻听走了过来，“冯主任，是我让大家搬的。这里办公区域太拥挤，况且内勤也需要单独的房间规整办公资料。” “你有什么权利让大家搬？我同意了吗！” 冯健设上午开完会就憋着一肚子邪火，现在李乘风连招呼都不打就安排众人，简直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李乘风淡定的一笑，回头看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冯主任，这是韩书记的意思，您要有意见可以直接上楼去找他。” “你~你少拿韩书记当挡箭牌，我就不信韩书记会插手维稳办的具体工作。” “是吗？那你可以直接打电话问一问啊。”李乘风笑眯眯的看着冯健设，心说给你俩胆子你也不敢打。 冯健设憋的满脸通红，他当然不敢去找韩波理论此事。更何况冯健设知道李乘风是韩波的人，理论的话等于自找难看。 看到冯健设不说话，李乘风接着说道，“另外，最近孙重用和肖卫东二人将由我来直接指挥，冯主任就不必给他们安排其它工作了。” 冯健设气的后槽牙都快咬断了，心说你算他妈什么东西，“由你指挥？李乘风，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李乘风没有生气，依然笑呵呵的看着冯健设，“冯主任不要激动，其实这是李志福县长的意思，因为我已经推荐二人进入了工作组。所以，冯副主任要是有反对意见，可以直接去找李县长。” “你~！”冯健设指着李乘风气的直哆嗦，无奈之下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咣当一声狠狠地关闭了房门。 李乘风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鄙夷，心说就你冯健设这样的心机，如果是在机关大院早就被人整死了。也不想想老子是跟着谁来上任的，就敢连办公桌椅都不给安排。 屈静等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李乘风上任第一天两位主任就这么弩张剑拔的，以后还怎么相处。 李乘风成功的扳回一局，众人也看出了风向，纷纷热情的向李主任示好。而且大家搬进了同一间大办公室，李乘风的‘亲民’也赢得众人好感。 此时的冯健设躲在办公室里，恨的牙根直痒痒。但李乘风处处打着领导的旗号，冯健设也拿他没办法。思前想后，冯健设拨通了杨志华的电话。 “杨书记，有件事我得向您汇报一下，这个李乘风太不像话了，简直是把维稳办当成了自己的家~。” 李乘风有韩波做后盾，失去了黄志强庇护的冯健设，也只能找杨志华来帮他站台。况且杨志华与他姐夫楚宏伟关系密切，算是绝对的自己人。 一通电话之后，冯健设的脸色好看了许多，甚至眼神之中还带着些许的激动。因为杨志华向他承诺，在下周三的常委会上，将向众常委动议提拔程序。一旦冯健设由副转正，即便李乘风是韩波的人也得唯命是从。 李乘风在维稳办出了口恶气，而这一刻韩波却面临着一个难题。对于开发商郭振的热情相邀，正如王友疆想的那样，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韩波深吸了两口烟，目光看向了王友疆，“王副县长，郭老板是咱们县里的大投资商，就算请客也应该是我来宴请他，那就定在机关招待所宴宾楼吧。不过，晚上我得带两个人赴宴，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只要韩书记答应，郭总那边一切都好说。既然这样，那咱们晚上见，我就不打扰韩书记的工作了。” 王友疆起身告辞，一出书记办公室的门，眼角顿时露出得逞的笑意。王友疆拿出手机给刘虎发了个短信，今天晚上的宴请，他相信刘虎明天就会把消息散布出去。王友疆就是要告知众人，凌渡的格局没有变，韩波依然会臣服于资本之下。 韩波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他知道宴无好宴，但毕竟牵扯到全县的经济，韩波不得不答应。不过，韩波也留了个心眼，他不是一个人去赴宴，万一对方设下了圈套，这个后果韩波可承担不起。 第12章 初次交锋 忙碌的一天即将落下帷幕，李乘风伸了个懒腰，这是他工作以来最充实的一天。仿佛这一天的工作量，把他这几年的闲散懒惰全部弥补上了。 李乘风看了看时间，拿起电话给刘大头打了过去。 “大头，还在凌渡吗？” “正准备回市区，怎么，有事？” “吃完饭再回去吧，反正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 “是不是想约姬二哥一起吃个饭？” 李乘风本来没这个打算，但刘大头一说，李乘风觉得到是个缓和矛盾的机会。 “大头，你跟我说实话，跟姬老二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李乘风担心刘大头压不住场，那样的话显得他这位政府官员有些掉价了。 “关系还行，你要是不放心，那干脆让刀哥也来一趟，反正开车过来也方便。有刀哥在，姬家这哥几个都得给面子。” 李乘风心中一动，“也行，那就让刀子请客，要说我请客的话也很敏感。” 李乘风深知身份的特殊性，身为工作组成员请涉事一方吃饭，真要是被有心人大做文章，对他的影响可不好。 电话里传来刘大头的嘲笑声，“我说疯子，还真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一顿饭钱也舍不得花。那行，我跟刀哥打个电话。” 挂断电话，李乘风没有返回招待所。办公室里已经布置的像模像样，王主任还体贴的让人不知从哪搬来一套沙发。虽说旧了点，但好歹算是开辟出一个小小的会客区。 看到王成海也没走，趁着等陈晓刀的机会，李乘风也想与同事拉近点距离。 李乘风招了招手，“老王，不着急回家的话，过来喝喝茶。” 王成海故意没走，其实就是想跟李乘风套套近乎。今天发生的一切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特别是李乘风举荐孙重用与肖卫东参与工作组，让王成海心里有些犯嘀咕。 “李主任，我这里有好茶，明前龙井，您品品。” 王成海赶紧把茶壶重新洗刷一遍，泡上了平时舍不得喝的好茶。泡完茶之后，王成海掏出一盒华子递了一支，并把烟放在了桌上。 “李主任，咱们办公室面积狭小，这是多年的老问题了，没想到您一来就解决了难题。这下好了，大夏天也不用弄的满屋子都是汗臭味。大家的心里，别提多感激您您呢。” 听着王成海的马屁声，李乘风心中很是惬意，难怪都想当大领导，谁不喜欢听好话。 “老王，咱们这些同事，平时都干些什么？没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 王成海身体微微前倾，“李主任，咱们的具体工作吗，要说忙也没什么可忙的。社会的稳定是咱们的工作重心，所以，大家平时的工作重点就是去乡镇上兜兜转转，联络联络感情。” 李乘风笑了笑，“说的也是，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什么不稳定因素。但这次姬家庄所发生的事，维稳办不应该第一时间出面吗？” 王成海回头看了一眼房门，谨慎的说道，“李主任，咱们维稳办不是没出面，关键是涉及到凌渡县的经济，所以黄书记把事情推给了县政府那边。您想想，他们是抓经济建设的，哪管姬家庄那边的诉求。这不，后来事态扩大了，冯主任才加入的工作组。” 李乘风点了点头，他知道王成海说的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其背后因素要复杂的多。 “老王，我今天刚上班，对大家都还不太熟悉。特别是工作流程，今后有什么不到的地方你可得及时指出来。” 王成海笑道，“看您说的，我们都是下属，以后您的指示就是工作流程。李主任有所不知，别看咱们维稳办正式人员不多，但县治安大队还挂着维稳大队的编号，可以接受维稳办的直接调度。而且县里给咱们配备了两部车，以后李主任有什么事，可以让小黄给您当专职司机。” 李乘风一愣，“两部车？都是警用车辆吗？” “不不，都是挂着民牌的公用车辆。平时冯主专属一辆，另外一辆大家有什么外出需要互相用。现在您来了，另外一辆也应该是李主任的专属车辆。”王成海谄媚的说道。 李乘风呵呵一笑，“都成了专属，那大家办公怎么办。回头我跟冯主任商量商量，我们俩用一辆，另外一部就作为办公室通勤车吧。” 王成海感激的赞美了几句，不过心说冯健设能给你用？想都别想，那部车都快成了他的私家车了，连媳妇回娘家都是开着咱们维稳办的车。 两人聊了没多大一会儿，刘大头打来了电话，告知陈晓刀已经在路上了，刘大头把地点定在了宏斌酒楼，那是他一个狱友哥们开的饭店。 李乘风与王成海走出办公大楼，两人告别李乘风回去洗了个澡。他来凌渡很匆忙，就带了一身换洗衣服，这两天还得抽空回岭南带一些生活用品。 宏斌酒楼，上下两层装修也很普通，不过厨师做的辣子鸡在凌渡有点名气，生意还算红火。 刘大头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李乘风进来。刘大头赶紧迎了上去。 “疯子，刀哥马上就到，已经进入凌渡了。姬二哥与老五也到了，正在楼上与酒楼老板聊天呢。” 李乘风寒暄了两句跟随刘大头上了二楼包间，姬家兄弟今天白天李乘风都见过，倒是旁边的一个红脸大汉李乘风不认识。 刘大头热情的介绍着，并称呼起官职，“李主任，姬二哥与老五你都见过，这位是酒楼的老板庾宏斌，我的好哥们，一个山上下来的。” 饭店老板热情的握了握手，赶紧请李乘风入座。庾宏斌很聪明，知道人家来了要谈正事，借故去后厨离开了房间。 姬老二也一改白天的冷漠，递了支烟说道，“李主任，我们姬家可算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咱们事归事情归情，有刀子兄弟和大头这层关系，咱们今后就是朋友。” 李乘风也客气的说道，“姬二哥，我还得谢谢您白天的帮忙，不然韩书记刚上任就被堵在门口，我这个当下属的脸面也不好看。等会咱哥俩得多喝两杯，您可别不给我面子。” 姬老二哈哈笑道，“李主任客气了，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说到这，姬老二话题一转，“李主任，我听说~县里重新成立了工作组？” 李乘风笑了笑，“姬二哥消息很灵通啊，看样子县里面也有人脉。不错，韩书记撤消了原工作组，由李县长牵头成立了新的工作组。不瞒姬二哥，我也是工作组的成员之一。” “那太好了，有你李主任在我放心。只要能扳倒刘虎那王八蛋，以后你李主任就是我们姬家庄的大恩人。” 李乘风赶紧说道，“不不，我可没说要办谁，这件事先调查清楚再说。” 姬老五不满的看着李乘风，“李主任，这件事还需要调查吗？全县百姓都知道的事，怎么就你们当官的不知道？” 姬老二眼睛一瞪，“老五，怎么说话呢，闭嘴。” 李乘风不在意的笑了笑，“老五兄弟话糙理不糙，不过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事实依据。这样吧，你们找一个文笔不错的，把整个事情经过详细的写一份材料。在补偿问题上，我尽可能的为你们多争取。至于刘虎~，姬二哥，想扳倒他那就必须要拿出真凭实据。不然，很难法办了他，我说的是事实，并非是官官相护。” 姬家兄弟二人一听，脸色顿时暗淡下来。刘大头一看，赶紧打圆场，“今天咱们喝酒，说些高兴的事，至于刘虎那个王八蛋，不急，真要不行老子就做了他。” 姬老二理解李乘风的难处，刘虎做的那些勾当都在暗处，想找到真凭实据很难。姬老二也明白一直闹下去也不是办法，更何况市里面已经拿下了黄志强，这在重大问题上已经做出了让步。万一逼的新书记强硬起来，最终倒霉的还得是他们。 这边刚上了酒菜，陈晓刀就来到了宏斌酒楼，令李乘风意外的是，谢可卿居然也跟着走进包房。 “你~你怎么来了？”李乘风吃惊的问道。 “我是跟着大哥一起来的，又不是你请客。怎么，不欢迎啊。” 陈晓刀笑呵呵的介绍道，“老二，老五，这是我义妹小谢，都是自家人。咱哥仨也很久没见面了，今晚一定要多喝几杯。” 姬家兄弟二人对陈晓刀颇为敬重，从他一进门二人就站起身。姬老二豪迈的说道，“刀子兄弟，到我凌渡了怎么能让你请客，说出去让人笑话。大头，今天谁也别跟我争，不然那就是看不起我。” 大头哈哈笑道，“自己哥们开的饭店，他敢收钱看我不揍他。” 李乘风听的有点糊涂，低声问道，“可卿，你啥时候成刀子的义妹了？” “那晚喝醉了之后我们当场结拜，你这家伙要不是不省人事，没准能成为老三。” “我去，那也算？”李乘风还当他们是开玩笑，没想到还当真了。 陈晓刀一来，场面上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姬家兄弟心里有数，没再提刘虎的事，省的大家尴尬。 几个人正推杯换盏，谢可卿电话响了起来，看了看显示的号码，谢可卿走出去按下了接听。 “张叔叔，您这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可卿啊，有空吗，来我家一趟，你阿姨好久没见你了，专门给你做了几道好吃的。我刚忙完回家，不然就去老干部局接你一起回来了。” “替我谢谢阿姨，不过今天不行，我在凌渡呢。” 电话的另一头，打电话的正是组织部长张克水。白天的事情让张克水一直惦记着，下班之后他想与谢可卿好好谈谈。没想到谢可卿说是在凌渡，这一下，张克水的脑袋都大了。 ...... 此时，县委机关招待所宴宾楼，也在进行着一场‘热情’的宴请。 王友疆率先来到韩波所住的房间，陪同他来到宴宾楼。王友疆有些疑惑，“韩书记，您不是说还有俩人吗？” “等会他们就来，咱们先开始。”韩波平淡的说道。 王友疆没再追问，韩波初来凌渡，无非就是那个李乘风和秘书刘正刚。对于这两个小角色，王友疆根本没看在眼里。 房间内郭振早已等候，陪同他的是美女助理柳青。这种场合人越少越好，郭振并没有带其他随行。 “郭老板，我是韩波，久仰大名啊。”韩波主动伸出手，热情的与郭振握了握。 郭振也客气的说道，“韩书记，您刚一上任，这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就让人刮目相看。明天我就要离开凌渡，今晚总得给韩书记接个风再走。” 韩波微笑着摆了摆手，“不，今晚这顿饭我请，算是给郭老板送送行。别忘了这里是凌渡县委机关招待所，我是书记，我说了算。” 郭振爽朗的笑了起来，“这顿饭谁请都行，关键是您韩书记能赏光。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助理柳青。” 柳青迈着婀娜的步伐走到韩波身边，款款伸出手，“韩书记年轻有为，他日必定青云直上。” “那就借你吉言，也祝郭老板的事业蒸蒸日上。”韩波不卑不亢的握了握手。 三人客套的寒暄了几句，韩波被请到了主座之位。韩波发现他与柳青是邻座，而且二人之间还放着一个手提箱。韩波不动声色，身在秘书处这几年，他最大的收获就是谨慎。 郭振给王友疆递了个眼神，王友疆心神领会，起身说道，“韩书记，我去催催菜，顺便给厨师说一声少放辣，郭总可不怎么吃辣。” 王友疆一走，柳青眉眼含笑看着韩波，“韩书记，得知您上任，郭总特意给您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没别的意思，只是郭总家乡的一些土特产，这也代表了郭总对咱们凌渡县的祝福。愿咱们凌渡在韩书记的领导之下，越来越好。” 柳青说着提起了皮箱，却没打开，重新放在了桌子底下。韩波看了一眼，既没有拒绝也没说笑纳，而是意味深长的说道。 “感谢郭老板的祝福，我也希望凌渡的百姓，能在我任期之内越来越好。郭老板，工业园区的二期投资，我听说贵公司还在协商之中？” 郭振叹息道，“韩书记啊，这不都是那拆迁给闹的吗。如今工程队无法进驻，我也很难向其他董事解释。” “郭老板放心，我相信很快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希望郭老板能兑现承诺，我们双方继续友好的合作下去。” 郭振哈哈一笑，“那太好了，我也希望咱们之间的友谊能进一步加深。来，我敬韩书记一杯，希望咱们之间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韩波也跟着站起身，对方代表的是资本，哪怕他心中很反感这种场合，也得虚伪的应酬一下。 王友疆很快返回，看到房间内其乐融融，更是对柳青暗示的眼神心领神会。王友疆心说没有不爱荤腥的猫，韩波应该清楚郭振背后的复杂势力，与之合作既能得到现实利益又有政绩，反之，很可能落得一个悲惨下场。 几个人正热情的聊着，房门一开，走进来两个人。韩波一看，微笑着站起身。 “郭总，我说过今晚我来请，既然您明天要离开凌渡，这顿饭也算是我们凌渡县领导班子，为郭总送送行。”说着，对刚进来的二人说道，“你们二位可是来晚了，得自罚一杯。” 王友疆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因为走进来的二人，一个是县长李志福，而另外一个，则是县纪委书记葛村志。 第13章 危险 李志福与葛村志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宴请的性质。郭振没想到韩波会来这一手，当即给柳青使了个眼色，这位商界大佬知道这种情况之下再使用金钱来诱惑，那可是行贿犯罪了。 最尴尬的当属王友疆，因为今晚的宴请他是实际的组织者，冒然来的这二位不但打乱了他的计划，甚至连郭振都投来不满的眼神。 场面上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而且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官方起来。虽说都是酒山会海的老手，却没有喝多少，郭振更是借故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酒宴不到一个小时就草草结束。 临走前，柳青不动声色的拎起了手提箱，仿佛之前的话根本就没跟韩波说过。 王友疆本是跟随郭振的车而来，现在多了李志福与葛村志，王友疆尴尬的说道。 “韩书记，李县长，我就顺道跟郭总的车走了，也算是替您二位送他一程。” 韩波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辛苦王副县长了。” 看着郭振的豪华轿车离去，李志福鼻子里冷哼一声，“我看这王友疆不像是副县长，倒像是郭老板的代言人了。” 韩波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跟着指责什么。他庆幸自己提前做了安排，如果是郭振安排吃饭的地点，指不定还有什么花样等着他呢。 “老李，老葛，时间还早，去我房间坐坐吧。我那有上好的茶叶，是在秘书处私留的一点存货，那可是专门招待省部级领导才用的。” 李志福打趣道，“当着纪委葛书记的面，你这算不算是自首啊？” 葛村志故意严肃的说道，“我没有这个权限，不过我有上报的权力，那就看看韩书记今晚能不能堵住咱俩的嘴巴了。” 别看葛村志是县委纪委书记，但在当前经济大潮的环境之下，基层纪委如同摆设。在黄志强任内期间，纪委即便想调查哪个干部，也会被黄志强以经济为重压制下来。 今天下午韩波书记主动打电话，把晚上与郭振吃饭的利弊告知了葛村志，并请他做个见证，这让葛村志心中非常震动。在当前主抓经济的大环境下，还有干部能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让葛村志对韩波刮目相看。 韩波大笑的看着李志福与葛村志，身为凌渡县委书记，他知道必须在常委会上掌握主导权。如果这两位能站在自己的一方，基本上可以锁定胜局。 如今凌渡的常委之中，韩波知道王友疆杨志华肯定不会跟自己站在一起，而王长发和人武部长宋子武向来是‘稳如老狗’。另外宣传部长翟伟与组织部长孙中和，韩波看出二人都是圆滑之辈，哪方强势就会追随哪一方。唯有不得志的李志福与葛村志，或许是真正意义上站在他这一方的人。 三位凌渡巨头有说有笑走向韩波的房间，而李乘风这一边，与郭振的宴请正好相反，众人喝的其乐融融。姬家兄弟与刀子大头都是老友，加上酒楼老板庾宏斌，几杯酒下肚嗓门就大了起来。 姬老二端起酒杯，李乘风本以为又要跟他喝，无奈的举起杯。姬老二却抬手阻止道，“乘风兄弟，这杯不跟你喝，我要敬大头和宏斌兄弟一杯。我们家老四在山上的时候，他兄弟俩没少照顾。要不是老四媳妇生病，今晚肯定来。” 谢可卿疑惑的问道，“大头哥，你还上山下乡过？” 众人哈哈一阵大笑，陈晓刀指了指众人，“二妹，这些人除了疯子，都是进过局子的主，只不过有轻有重而已。连姬二哥这么实在的人，当年因为争夺运输打了一架，还在里面蹲了半年呢。” 谢可卿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满桌子的哥哥们，都是她曾经最痛恨的不良分子。不过谢可卿很欣赏这些直爽的汉子，她觉得这些人比机关里那些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小人高尚的多了。 李乘风早已知道这些人的过往，包括姬家五兄弟的事，陈晓刀也给他说的一清二楚。特别是陈晓刀，当年李乘风的父亲可没少去局子里捞他。要不然陈晓刀一直把李乘风当亲弟弟一样看待。甚至李乘风父母大丧的时候，陈晓刀都是以义子的身份跪在棚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晓刀带着酒意端起酒杯，“姬二哥，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兄弟疯子来到凌渡，你姬二哥可得多照顾一些。这小子是个书生，一不能打二不会挨揍，以后在凌渡谁欺负他那就别怪我刀子翻脸。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姬二哥可得网开一面。” “刀子兄弟，疯子是你兄弟那就是我姬老二的兄弟，谁为难他那就是跟我们姬家庄千把口子人过不去。刀子兄弟放心，一切包在哥哥身上。” 姬老五一听二哥说这话，赶紧说道，“刀哥，我哥的意思是，除了这次的事之外。刀哥放心，风哥以后有什么差遣，直接找我老五就行。” 五弟的提醒让姬老二心中顿时清醒了许多，赶紧说道，“刀子，这件事是个特殊情况，姬家庄那边我也压制不住，所以~。” 李乘风知道陈晓刀的脾气，赶紧站起身打圆场，“老刀，今天大家高兴，不提那些烦心事。再说了，我只是个小干部，主导不了大局，无非就是所能及的站在姬二哥这一边多要点补偿。” 说着，李乘风的目光看向了姬老二，“二哥，咱兄弟丑话说在前面，即便是工作上有什么不到之处，不影响咱们的私人感情。” “刀子，看到没有，还是人家当领导的会说话，比咱们这些粗人强。来吧，哥几个走一个，一来算是给疯子兄弟接风，二来我也表个态，姬家庄的事上我只要能办到的，绝对不会让疯子兄弟为难。” 江湖义气有时候确实比官方好使，李乘风很满意这一顿饭的收获。不管姬老二是否答应让步，但至少找他去协商，不会像其他官员那样被骂的狗血喷头。 李乘风怕酒醉失言，专门借口酒量不行喝的不多，但架不住众人的劝，结果却让谢可卿挡驾替他喝了不少。酒席上有这么一个开朗的妹子，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酒席散后，李乘风送走了姬家兄弟，看着醉醺醺的陈晓刀与大头，担心的说道。 “你们今天就别走了，喝的这么多开车我也不放心。” 大头摆了摆手，“疯子，我就不开了，把车放在这抽空来开。” 陈晓刀拉开了车门，“我又不开，专门带二妹来开车的。”说着，陈晓刀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酒楼老板庾宏斌也担心的说道，“大头，住一晚吧，这边可是山路。” 李乘风则是看了看谢可卿，“会开车吗？” “怯，瞧不起谁呢，军转地的驾驶证，技术一流。”说到这，谢可卿故意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低声问道，“怎么，不想让我走啊。” “我勒个去，你这表情怎么跟女流氓似的，为了保持本主任的贞洁，你们还是走吧。” “去你的。”谢可卿狠狠的擂了李乘风一拳，刚要上车，却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乘风，真要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给我说，或许我能帮你。” 李乘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心说老干部局那帮老家伙们个个都是老狐狸，他们才不会出面。不过谢可卿的关心让李乘风很感动，上前拥抱了一下。 谢可卿脸色有些红晕，在李乘风的胳膊上狠狠一扭，“又占我便宜。”说完，这才带着娇羞走向了驾驶位置。 大头却没急着上车，来到李乘风身边低声说道，“疯子，可卿妹子人不错，别错过了机会。另外，宏斌这哥们绝对可靠，以后在凌渡想干点什么脏活就来找他。别看这家伙在凌渡道上不怎么响，却没人敢欺负他。另外~这家伙手狠着呢，有人命案。” 李乘风一惊，心说这可不是乱说的，“大头，你喝醉了吧，赶紧上车。” 大头拍了拍李乘风的肩膀，“你大头哥心里清醒着呢，我说的可是肺腑之言，别看你是刀哥的兄弟，但刀哥不想让你沾染道上的事。很多道上内幕如果你知道真相，能吓死你。” 李乘风刚想询问，却见陈晓刀放下车窗，不耐烦的催促道，“大头，还他妈还走不走，人家二妹明天还要上班呢。” “这就上，这就上。”大头点头哈腰钻进了车里，在整个岭南，也唯有陈晓刀可以压制住大头。 李乘风叮嘱了谢可卿几句，这才挥手与众人告别。车辆离开之后，庾宏斌上前说道，“风哥，您先进去喝喝茶，我接完那桌客人就送您回去。” 其实庾宏斌比李乘风大了好几岁，但酒席上姬老二说了，江湖不论年龄，能者为尊。就这样，一场酒席下来李乘风就成了风哥。 “宏斌，不麻烦了，没几步路，正好散散酒意和熟悉熟悉凌渡的环境。你忙吧，以后咱哥俩长着呢。” 庾宏斌也没客气，“那好，您可慢点，以后没事就来我这吃饭，跟自己家一样。” 李乘风挥了挥手，虽然喝的不多，但也晕晕乎乎。好在这里距离机关招待所确实不是很远，抠门的李乘风舍不得打车。 此时，距离宏斌酒楼不远的路边，一辆面包车里，一名男子咒骂道，“麻痹的，让老子等了这么久，赵四，剩下的事交给你们了。记住，别闹出人命就行。” 说话的人李乘风非常熟悉，正是今天被他怼的差点脑血栓的冯健设。而车上的几人，却是拆迁办刘虎的几个打手。 冯健设今天受辱之后，虽说杨志华一通电话让他平复了许多，但越想越是生气。下班前冯健设专门在治安大队叫来两个心腹，让他们盯着李乘风。 冯健设得知李乘风去宏斌酒楼喝酒，原本打算找几个治安大队的人去收拾他。但一想李乘风也是副主任，以后总有见面的时候。所以，他找了刘虎，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 刘虎在凌渡本就是手眼通天的人，早就得知县里面的情况，两人一拍即合，先收拾掉李乘风再说。这样一来，也间接给韩波发出了一份警告。那就是凌渡的人不是好惹的，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李乘风晃晃悠悠走在黑暗的街道上，这里可不是岭南市区，现在已经临近夜晚十二点，凌渡的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李乘风点了支烟，今晚的宴请他很满意，惬意的吹着口哨。 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从后面驶来。李乘风并没有在意，但车辆却在李乘风前面一个急刹车，紧接着冲下来四五个人。 李乘风原本并没觉得有什么，但当口哨声的回荡在脑海之中形成另一幅画面，李乘风赫然发现这些人手里面都拎着家伙。 这一刻，李乘风激灵打了冷颤，酒意全醒了！ 第14章 初露锋芒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维稳办主任李乘风！” 李乘风知道来者不善，赶紧报出身份要吓住众人。看着一个个手里拎着棍棒的家伙，从小就没打过架的李乘风不禁有些腿软。 他的官职没有吓退众人，跑在最前面的家伙举起手中钢管对着李乘风的肩膀砸了下去。这帮家伙都很有经验，生怕一棍下去开了瓢，反而是对着李乘风的肩膀头下手。 李乘风下意识的一侧身，不偏不倚躲过了这一击。反观对方，也没想到如此容易的一击居然击空，惯性让他朝着李乘风撞了过去。 李乘风没打过架，但经历了变异之后，肌肉骨骼都发生了变化，灵敏度更是超出常人不知多少倍。当然，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李乘风。 看到对方撞过来，李乘风抬腿就是一跳膝。仿佛是水到渠成，一膝盖顶在了对方下巴上。嘎嚓一下，李乘风竟然放倒了一人。 后面几个打手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没想到李乘风居然是个练家子。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索，不禁让这几个家伙脚步微微一顿。 李乘风可没想这么多，看到众人略微一停，转身撒腿就跑。别看李乘风不会打架，但他经常爬山，李乘风对自己的体力颇为自信。况且黑暗之中往胡同里钻，李乘风觉得应该能摆脱对方。 “妈的，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一个家伙叫骂着，带着其他人追了下去。他们是来打人的，没想到刚开始就被人家放倒了一个，要传出去还怎么在凌渡混。 李乘风的策略是对的，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自己根本对胡同的情况不熟悉。三转两拐李乘风吃惊的发现，居然跑进了一个死胡同。 漆黑的夜晚，胡同里的叫骂声没有居民出来制止，谁也不愿意多管闲事。只要灾难不降临到自己的头上，都在装聋作哑。或许明天一早，胡同口就能围满一群吃瓜群众。 李乘风瑟瑟发抖的靠着墙面，惊恐之中他甚至都忘了掏出手机报警。李乘风祈祷着，祈祷着黑暗能帮他躲过一劫。可是天不遂人愿，对方很快就发现了他。 “四哥，在这边。” 看着冲过来的几个凶神恶煞，李乘风的肾上腺骤然飙升到了极点。黑暗之中，李乘风的双目竟然散发出幽蓝的光。这一刻，他的潜意识爆发了生存的本能。 唰~！一道身影犹如幽灵一般闪了过去。李乘风没打过架更没练过武术，但下意识的反应让他拳脚相加，短短的不到五秒钟他竟然冲破对方的堵截。 看着地上哀嚎的众人，李乘风彻底懵逼了，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杰作。或许是第一次打架，李乘风心中的恐惧还未彻底消除，顾不得其它撒腿就跑。 奔跑之中李乘风更是震惊的发现，不但自身速度快的令自己咋舌，黑暗之中前面任何阻碍物都能清晰的闪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李乘风有些迷路，绕来绕去才算跑出胡同群，当李乘风来到机关招待所的大门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我这是怎么了？是喝醉酒爆发出了潜能，还是~？” 如此奔跑的情况下李乘风居然脸不红心不跳，他被自己体力之强彻底惊呆了。略一思索，李乘风浑身一震，“难道是~蛇毒？”李乘风终于想到了这一点，他却不知道真正导致他变异的是来自辐射与蝙蝠之毒。 李乘风觉得抽空有必要再去做一次全面检查，看看身体到底出没出状况。但是现在，他必须把今晚发生的一切汇报给韩波，李乘风要提醒韩波务必多加小心，凌渡的疯狂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韩波还没有休息，送走李志福与葛村志之后，韩波正仔细审阅着这几年来凌渡上报的开发计划。有些地方明显的不合理，更有甚者简直是在浪费资源。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韩波的专注，看了看时间韩波眉头一皱，没等他询问门外的李乘风主动说道。 “韩书记，睡了没有？” 韩波一听是李乘风，站起身打开了房门，闻着李乘风身上还带着酒气，“你小子这是上哪喝酒了？这么晚还来打扰领导？” “韩书记，有件事情我必须向您汇报一下。” “进来说吧。” 韩波的临时住所是个套间，韩波坐在了沙发上，李乘风却没坐。 “韩书记，我今晚出去吃饭，刚才在回来的路上遭到了袭击。而且看对方的情况绝不是偶然，应该是专门针对我来的。” 韩波心中一惊，急忙问道，“袭击？什么情况，说详细点。” 李乘风把路途遭遇的情况说了一遍，“韩书记，我觉得这里的人有些疯狂，您一定要注意安全。特别是外出的时候，千万不能一个人。” 韩波眉头紧锁，拿起电话就要给县局打过去，但是转念一想，又放下了手机。 “乘风，伤着没有？”韩波担心的问道。 李乘风上下看了看自己，除了手上破了点皮，根本没有任何伤。而手上的伤，还是他拳头打在人家门牙之上，留下的战绩。 “还好我跑得快。” 听到李乘风这么说，韩波心中松了口气，想了想说道，“既然没伤，那就暂时不通知县局了。乘风，今晚的饭局~是维稳办给你接风？” 韩波今天初来乍到，他也不想闹出太多的事情，顺口转移了话题。 “不不，是我那位朋友要离开凌渡了，我感谢一下他。另外，我朋友也跟姬家庄的人说好了，明天我就进入姬家庄展开调查。韩书记，按说这属于公事，您得给我报销。” 李乘风没有说是跟姬老二等人一起喝酒，毕竟对方是当事者，按照组织程序需要避嫌。不过李乘风没想到的是，冯健设早已把这件事记了下来。 韩波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他坐下，“乘风啊，我把你带到了凌渡，对于这里的复杂局势你没有退缩我很欣慰。说实话，在工作上我可以护着你，但生活中一定注意安全。” 接着，韩波话锋一转，“咱们上任第一天就呈现出这么多问题，这绝非偶然。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才是关键，如果掌控不了凌渡的大局，别说是你，恐怕我也会步入黄志强的后尘。所以说，这第一脚必须要踢开，让市领导看到成绩才能更好的支持。乘风，这第一脚的关键，就在姬家庄。” 李乘风明白韩波的意思，但姬老二的底线他也无法突破。面对这样的难题，李乘风也只能答应下来。 韩波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人，要说以前他对李乘风并不感冒，甚至还有拿他当背锅侠的打算。但一天下来，韩波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捡到了宝，这小子的表现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次日，冯健设快九点才来到维稳办。在自己的办公室泡好了茶，这才端着来到了屈静的房间。 看着被屈静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原集体办公区，冯健设问道，“小屈，把他们都从楼上喊过来，我要开个会。” 屈静急忙站起身，“冯主任，他们都不在。” 冯健设一怔，“胡闹，这都几点了，越来越不像话了。” 屈静赶紧解释道，“孙重用和肖卫东去了工作组，这件事您是知道的。王成海与司机小黄跟着李主任开车出去了。” 冯健设鼻子里‘嗯’了一声，但转念一想，顿时吃惊的问道，“你刚才说谁~跟谁出去了？” “李主任啊。” 冯健设的手不禁微微一颤，溅出的水滴把手烫的一哆嗦。昨晚冯健设安排完之后就回了家，他知道刘虎手底下那些人心狠手辣，也担心弄出大事牵连到自己。所以，一回家冯健设就关闭了手机，防止事后被查出有通话记录。 “你~你可亲眼见到李乘风？” 屈静笑道，“一上班李主任就来打卡，这一点我怎么敢作假。”屈静心说人家李主任可不像你，所谓的满勤都是弄虚作假。 冯健设脸色微变，点了点头，“那你先忙吧。” 冯健设返回办公室，当即给刘虎打了过去。没等他询问，就听刘虎不满的说道。 “老冯，昨晚干嘛关机，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全国武术冠军还是拳击教练？赵四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你~你说什么？” 电话中刘虎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告知了冯健设，其实一开始刘虎也不相信，但去了医院之后他彻底傻眼了。要是按照伤检标准，个个都能挂上轻伤二级。 挂断电话冯健设脸色铁青，他做梦也没想到几个人对付一个，竟然还被人家揍成那逼样？韩波这是带了个什么玩意来赴任，莫非是传说中的中某海保镖？ 此时，李乘风没有去姬家庄，而是带着王成海让司机黄明志直接来到了县局监控中心。 昨晚韩波没有追究此事，其实李乘风明白韩波的顾虑。他们二人刚上任，在凌渡无冤无仇，幕后黑手离不开大院内的这几位。不管他们针对的是李乘风还是给新书记的警告，韩波都不愿意把事情张扬出去。毕竟他是县委书记，闹得沸沸扬扬如同给整个领导班子抹黑。 不过，李乘风可没这么大度，回去之后越想越气，堂堂的维稳办副主任差点被人砸了闷棍，要是不查出了是谁干的，指不定今后还会出现这一幕。 李乘风与县局的人都不熟悉，但是王成海与黄明志经常与他们打交道。如今县里面的监控还没全面普及，不过各个路口的交通监控很健全。昨晚那个时间段的车辆很少，李乘风相信能查出车牌的拥有人。但是李乘风还是低估了对方的谨慎，没想到那辆面包车居然没挂牌。 走出监控中心，李乘风正琢磨着要不要动用道上的关系打听一下，就看到王成海悄悄走了过来。 “李主任，那辆车我认识，是~拆迁队的车。” 李乘风一愣，“刘虎的拆迁队？你确定？” 王成海点了点头，“他们拆迁队一共十一辆面包车，都是干脏活用的，所有车辆都没挂牌照。但是他们车队左侧后视镜上统一系着一根黄色绸带，这在凌渡都知道。其实刚才那负责监控的警察也看出来了，只是他不说而已。” 李乘风一愣，想了想说道，“老王，我跟刘虎无冤无仇，不会是有其它车辆也系着黄绸缎吧。” “李主任，您有所不知，在凌渡谁要是敢冒充拆迁队的车辆，那他下半辈子是不想站着说话了。”王成海谨慎的解释道。 李乘风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嘴唇，心说老子还没调查你，居然主动招惹起老子来了。正好，那我就见识见识你这位刘虎，到底能嚣张成什么样。 “走，去拆迁办。” 李乘风吩咐黄明志把车开过来，他要会一会这位凌渡县的头牌地头蛇。 第15章 警告 李乘风在车上抽着烟默不作声，王成海与黄明志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牵扯到了刘虎的车辆，王成海猜测可能与姬家庄拆迁方面有关。 三个人很快来到了拆迁办的小院，刘虎得知李乘风亲自上门，心中不免一紧。袭击政府官员可不是小事，况且如今是韩波主政凌渡，弄不好赵四他们得进去几个。 不过刘虎毕竟在市面上混了这么多年，办事非常圆滑。就算李乘风查出是赵四他们几个人干的，刘虎也早已想好了说辞。 李乘风平静的走进了刘虎的办公室，他从工作组的资料里见过刘虎的照片，但与本人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刘虎才四十多岁，但两鬓已经花白，加上黝黑粗糙的皮肤，看着更像是个老实本分的老大爷。 王成海赶紧介绍道，“刘主任，这是我们维稳办李主任，过来调查一下情况。李主任，这位就是拆迁办刘虎主任。” 刘虎热情的伸出手，别看他也是副主任，两人的级别天壤之别。李乘风是经过组织考察的正牌干部，而刘虎只不过是挂着个副主任旗号，连正式编制都没有。 拆迁办主任是由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孟启超兼任，而刘虎只是政府口的招聘干部，实则是王友疆安插的人。韩波来之前王友疆主导了县政府实权，孟启超根本不敢过问刘虎的事。 “李主任，欢迎欢迎，快请坐。成海老弟，你也好久没来了，我正想着等哪天去向孟主任汇报工作的时候，拜访拜访维稳办呢。” 刘虎热情相迎，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乘风只好跟着应付了几句。 “刘主任，我可是久闻你的大名啊。今天来不为别的，我刚到凌渡就进了工作组，先过来熟悉熟悉环境。”李乘风打着工作组的旗号，等于告诉刘虎他这是公务而不是私人拜访。 刘虎咧嘴一笑，“我哪有什么名声啊，就算有也不是什么好名声，说实话，拆迁办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背后不知道多少人骂我祖宗呢。不过，能按时完成上级下达的指示，给咱们县的经济做出点贡献，哪怕挨骂我也认了。” 李乘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中不禁对这个刘虎高看了一眼。李乘风打着公务旗号，而刘虎更是把违法犯罪推诿成上级的指示，其圆滑可见一斑。 李乘风在沙发上坐下，却对王成海说道，“老王，你去财务看看，我跟刘主任说几句话。” 王成海知道自己在这不方便，赶紧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刘虎眼神之中闪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泡了杯茶放在李乘风面前的茶几上，“怎么，维稳办现在也开始插手审计工作了？” 李乘风淡淡的一笑，“这是工作组的权力，刘主任不反对吧。” “不反对不反对，上级领导的任何工作我都无条件支持。对了，听说您一来就帮着韩书记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看样子李主任跟姬家应该很熟吧？”刘虎意味深长的问道。 李乘风冷静的看着对方，“不瞒刘主任，我确实跟姬家庄的人认识，不过工作归工作感情归感情，两码事。维护社会稳定不光是我维稳办的职责，更是重要的方针国策。虽说现在是主抓经济建设，但也不能逾越法律底线。” 刘虎叹息了一声，“我知道李主任话有所指，其实在姬家庄的事情上我也很受打击。原本都清查好几遍确定了那房子里没人，谁曾想那一老一少从后窗爬了进去。不管怎么说人命关天，出事的时候我不在现场，但得知情况立即命人把伤者送往医院。并且，责成当事人去县局自首说明情况。说实话，在这件事上我有责任。” 听着刘虎的一番说辞，还有他那影帝级难过的表情，李乘风心说这家伙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对付这种滚刀肉如果用正常的手段根本没用，况且李乘风也不是来追问姬家庄的事，而是要让对方明白别再派人来招惹他。 李乘风端起了茶杯，刚到嘴边又停了下来，忽然问了一句，“刘主任，昨晚你们拆迁队有行动吧。” 刘虎心知肚明，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如今西城和东城都有动迁任务，大家没黑没夜的忙，都是为了不影响后续的工程进度。” 李乘风冷笑一声放下茶杯，直接问道，“昨晚袭击我的~是你的人吧？” 刘虎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袭击？还有人敢袭击维稳办主任？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李主任，咱们可是初次相见，你怎么会以为~？” 李乘风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冷笑，“其实是谁都不重要，但别再有下一次。我李乘风父母双亡孤家寡人，道上朋友我也认识的不少。再有下一次的话不管是谁，我让他全家都跟着遭殃。光脚不怕穿鞋的，不信咱们就试试。别忘了，我还是维稳办副主任。”说完，李乘风站起身直接走向了房门。 “唉~，李主任，你可得把话说清楚，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李乘风带着冷傲的笑意走了出去，今天的举动绝对超出了他平时的表现。如果在市直机关，李乘风打死也不会说这番话。但这里是凌渡，李乘风记得陈晓刀说过，对付恶人忍让是懦弱的表现，根本没用，只有比他更狠才会令对方收敛。 刘虎似官非官，用官方的手段他跟你打太极，用道上的义气他又来滚刀肉，唯有剑走偏锋才能让这种人长记性。况且李乘风深知两人不可能成为朋友，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得罪这种地头蛇。 看着李乘风等人开车扬长而去，刘虎眼角颤了颤，腮帮子上的肌肉动了动，嘴里咒骂了几句。 一个大汉走了过来，“老大，这小子什么来意？” 刘虎叹息一声，“来者不善啊。” “怎么，他知道了是四哥带人动的手？” 刘虎冷哼一声，“这件事瞒也瞒不住，昨晚那几个小子在医院大喊大叫，赵四居然还他妈打电话召集兄弟去报复。他就是个猪脑子，这么多张嘴你怎么堵。凌渡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这次的跟头很快就会成为笑柄。” “那~要不要让四哥他们出去躲一躲？” 刘虎眼睛一瞪，“躲个屁，没看到人家都找上门了吗。这小子有点意思，不但会点拳脚工夫，这份狠劲和阴毒跟我年轻时候有一比。看来老冯这次是遇到了硬茬子，对于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年轻人，冯健设根本不是对手。” 刘虎对李乘风的评价颇高，像李乘风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愣头青，往往能干出一番大事。只可惜，他们注定是对手而不是朋友。 回去的路上，李乘风觉得差不多了，这件事他也准备到此为止。反正自己也没受伤，李乘风相信通过对刘虎的威胁，加上昨晚自己英勇的表现，凌渡这帮小喽啰应该知道收敛了。 李乘风仔细思索过，他来凌渡的第一天，跟任何人都无冤无仇，对方或许真的是因为警告韩波而拿他立威。 李成功揉了揉印堂，他原本以为官员就应该像是市直机关大院里那些人一样，一个个如履薄冰小心谨慎，生怕说错了一句话。但是到了凌渡之后，他才发现基层的直白不但要动用拳脚，甚至还要像泼妇似的恶语相向。 一想到这，李乘风脑海之中灵光一现，冯健设？要说第一天就结下恩怨的，也就是他了。难道是这家伙找人砸他的闷棍？那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李乘风没有返回办公室，而是直接让黄明志开车去了一趟姬家庄的拆迁现场。如今这里大部分已经动迁完毕，出事的那家还拉着横幅摆满了花圈。 周边大部分区域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李乘风知道姬老二他们无法阻止接下来的工程。看来只能在赔偿方面尽量帮着对方提高，否则继续闹下去，或许真的会逼着韩波动用强硬手段。毕竟韩波刚接手凌渡，把问题推到市里那是无能的表现，韩波绝不会这么做。 李乘风本想再与姬老二见个面，但思索了一番之后，决定还是等调查结果定下来之后再说吧。 李乘风警告了刘虎心情大好，看着不远处的山峰，自从蛇毒之后他很久没有爬过山了，虽说这边的山势不是很险峻，却有着独特的风格。 李乘风来过这里爬过几次，还认识了一位看守水库的老爷子。老头姓赵，因为当时看到老爷子胸前别着解放岭南战役的军功章，让李乘风大为震撼。如今一年多过去了，不知道这老赵头还在不在。 “小黄，开车去那边看看，那里有个废弃的山顶库区，能直接开上去。”李乘风吩咐了一句。 王成海疑惑的说道，“李主任，没想到您对凌渡这么熟悉？” 李乘风爽朗的一笑，“熟悉个屁！我只不过爬过那座山而已。对了，到附近买只烧鸡，再买点零食，中午咱们就在山上吃了。咱可说好了，回去之后不许打我的小报告，说本主任工作时间带你们游山玩水。” 李乘风调笑之中，顿时让王成海与黄明志觉得领导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昨天王成海还因为没有举荐他进工作组而苦闷，现在能跟着新领导游山玩水，所有的担心顿时一扫而空。 李乘风昨晚没睡好，也想借着工作之余放松放松，但身在维稳办的冯健设急坏了。李乘风刚一离开拆迁办刘虎就打来了电话，并且告知这件事瞒不住，李乘风应该很快就知道是赵四那几个人干的。 冯健设一听这还得了，真要是把他供出来，那自己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冯健设跟刘虎不一样，他是正式干部，而且还有后台，哪怕在凌渡混不下去也能想办法调任市里。但这件事要是在官场上传开，即便不追究责任他也完了。 “刘虎，那就让赵四他们几个出去躲一躲，回头再想办法解决此事。” 冯健设急的额头上直冒汗，他后悔昨晚不该跟着，那样的话还可以死不承认。 最关键的是冯健设没想到躺在医院里的不是李乘风，按照最初的设想哪怕李乘风被打残，以他冯健设和刘虎的通天手眼，也能让此事查不出个所以然。到最后无非是个偶然事件，这种酒后被打的治安案子积压的多了。 现在倒好，躺在医院的是赵四等人，李乘风身为维稳办副主任，一旦动用公职身份要求对其审讯，冯健设想压都压不住，更别说李乘风背后还有个县委书记韩波。 电话中，传来刘虎沉稳的声音，“老冯啊，不用紧张，其实李乘风今天过来就挑明了来意，他针对的是我而不是你。放心吧，出了任何问题我来扛。一个未成气候的毛头小子，还掀不起什么风浪，别忘了这里是凌渡，不是岭南。” 听到这话，冯健设顿时感激的说道，“老刘，咱们是自己人，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如今局势非常微妙，等过段时间咱们好好聚聚。” 刘虎答应一声两人结束通话，冯健设不知道的是，刘虎嘴上说的风轻云淡，心中却是比冯健设更紧张。他不是紧张这次袭击事件，毕竟李乘风身上毫发无损，闹大了他们甚至能反咬一口。刘虎紧张的是，今天李乘风竟然让王成海去查他的财务。 刘虎霸占拆迁办这么多年，上有王友疆罩着，下有打手小弟跟随，还没人敢动拆迁办的账目，李乘风的偶然举动着实把刘虎吓一跳。因为那里面藏着一个巨大秘密，牵连到的人太多。刘虎担心这是韩波与李志福布置的重点，所以他要提前做好最坏的准备。 中午下班之后，王友疆的县政府二号车辆匆匆赶往一个颇为隐秘的临山别墅。这是大开发商郭振与王友疆私人聚会的地方，但今天见面之人却不是郭振，而是刘虎。每逢大事，王友疆都会在这里与刘虎私下见面。 从昨晚到现在王友疆一直心神不宁，接到刘虎电话之后，王友疆更是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韩波在晚宴上的表现让王友疆彻底明白了自己在韩波心目中的位置，他也觉得是该用一些极端手段了。否则，失去的不止是前途，恐怕下半辈子都会在牢狱之中。 第16章 偶遇 韩波的工作非常繁忙，早上一上班原本计划与王长发副书记和齐志赞副县长重新审核一下凌渡的规划项目。谁知突然接到市委办公室来电，让韩波去市里参加区县书记电话会议，所有区县一把手必须到场。 韩波无奈之下只能安排王长发副书记按计划进行，他则赶紧驱车赶往岭南。韩波的突然离开，让杨志华心中颇为高兴，因为明天就是周末，韩波这一耽搁只能在周一赶回来。杨志华可以利用这个空隙，提前与几位县委常委打好招呼。 王长发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杨志华敲门走了进来。两人虽在一个楼里办公，但并不在一个楼层，况且王长发为人低调，黄志强任期时候很少有同级干部来他这里闲聊。 “吆喝，老杨，哪股风把你给吹来了。我正准备走呢，有事吗？” 杨志华诧异的看着王长发，“这是准备去哪？” 王长发苦笑道，“韩书记去市里开会了，这不，安排我去县政府那边帮着审议一下规划项目。” 杨志华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嘲讽的调侃道，“你一个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操那心思干啥。黄书记在的时候你可没这么积极过，怎么，想进步了。” 王长发苦笑着摊开双手，“我都黄土埋到脖颈子了，想进步也拔不动啊。老杨，到底有啥事，没事我可真走了。” “来来来，坐下说，工作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干完的。”杨志华把王长发按到了沙发上，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王长发奇怪的看着杨志华，两人在工作上没多少交集，即便是维稳办有什么事，杨志华向来都是越过王长发直接命令。 “老杨，有事就直说，齐志赞还在那边等着呢。” 杨志华不紧不慢的抽出支烟点燃，他知道王长发不抽烟，也没有客气。 “王书记，您兼管着维稳办这么多年，如今有两位副主任，你准备怎么分配权力？” 王长发心中一动，都是多年的老狐狸，他当即明白了杨志华的来意。 “老杨，我只是挂个名而已，其实工作交集还是与你政法口对应。在工作上你比我还熟呢，你觉得应该怎么分配？”圆滑的王长发把皮球踢了回去。 杨志华笑了笑，“都说人老成精，此言不虚啊。” 王长发也笑骂道，“你小子少拿我开涮，当年我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的时候，你小子还是个股级干部呢。” 杨志华哈哈笑道，“所以说亲不亲故乡人，如今你老领还是应该再发挥余热，站好最后一班岗。” 王长发笑着摆了摆手，“老了，不参与了。老杨，明年我就退休了，按说现在应该退居二线，你就别折腾我了。” 杨志华心说你个老狐狸可真是油盐不进，也只能敞开的说道，“其实维稳办的事情我不该插手，但毕竟在业务上与政法口牵连的太多。我就跟你说实话吧，这李乘风一来，他与冯健设的权利分配成了问题。建设同志是维稳办的老人，在副职工作岗位也干了有几年了，让李乘风去管着他，恐怕会影响冯健设甚至其他同志的工作热情。这一点，倒是有点棘手。” 王长发双手一拍，“可不是吗，所以我一直装糊涂始终没有安排具体分管事项，就等着韩书记亲自批示呢。李乘风是他带来的人，明显的是要接手维稳办。但小李的资历太浅，难以服众啊。” 杨志华跟着说道，“李乘风凭什么压在冯健设的头上？论资历论能力，冯健设这几年的工作有目共睹。咱们当干部的可不能任人唯亲，黄书记走了，那就更不能再来一个一言堂。” 王长发眯着眼看着杨志华，心说你小子少忽悠我，如果再年轻十岁，老子当仁不让。但是现在晚了，王长发已经不想再去得罪什么人了。不管是韩波还是你杨志华，你们谁有本事谁上，他绝不会再参与进去。况且这些年王长发多多少少也占了不少好处，真要追查他也不干净。 “老杨，话是这么说，但现在凌渡毕竟是以韩波为核心。有些事情只要不违背原则，咱们还是看开些吧。” “王书记，我是这么想的，冯健设同志在副职也有几年了，按照组织程序，咱们当领导的是不是该给人家转正了。如果他们二人正副职搭配，这才是合理的安排吗。” 王长发一愣，没想到杨志华要提拔冯健设。平时冯健设可没少孝敬他，但眼下这个档口，王长发觉得有些不合适。 王长发苦笑道，“老杨，如果是一个月前，这都不叫事。但是现在，恐怕韩书记不会答应。” “我说过，凌渡不能再出现一言堂，要以集体的意见为准则。王书记，我知道您不愿意再得罪人，此事我来提议，但您王书记不会反对吧？” 杨志华直接将了王长发一军，他要是反对，那所有的下属都会寒心。阻人前程犹如毁人一生，这种事王长发干不出来。但如果赞成，那势必会得罪韩波。 王长发指了指杨志华，无奈的笑了笑，“也罢，建设同志这几年确实很努力。身为主管领导，我当然会支持。反对的话，人家心里还不得骂我八辈祖宗。” 杨志华要的就是这句话，在常委之中多一份支持至关重要。更何况王长发是主管领导，他的赞同比任何人都有说服力。下一步，只需得到孙中和与翟伟的支持，基本上就水到渠成了。至于人武部长宋子武，杨志华知道那家伙更是个老滑头，只要不触及他人武部的利益向来是不得罪人。 此时，李乘风还不知道有人开始插手维稳办的权利之争，正在山上欣赏着风光美景。 这座山名为玉符山，四十年代后期苏联专家帮着在山顶上修建了一个小型水库，后来关系恶化之后专家撤离，水库后期的发电项目被永久搁置。 如今库区已经破烂不堪，一到雨季只需半开闸门把水导入玉符河即可。但由于年久失修，半开的闸门多年未关，只留下了一个姓赵的老头在此守护。 李乘风与老赵头倒是能聊得来，他敬重老者是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老革命，因为没有文化才没有进入政坛。不过国家为了照顾这些老同志，倒是安排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苏联专家在的时候老赵头是库区保卫干事，后来不愿意离开就申请留了下来。如今孤苦伶仃的老赵头，独守在这里。 “小李子，这是是当领导了，连专车都混上了？”老赵头吃着李乘风带来的烧鸡，心中也为李乘风高兴。 “老赵头，我现在调任凌渡工作，以后有什么需求尽管给我说。”李乘风得意的看着老赵头，以前来此地爬山的时候，李乘风可没少在老赵头面前骂领导。 黄明志也跟着拍着马屁，“老爷子，这是我们维稳办李主任，说话绝对好使。” 老赵头嘬了一口酒，露出不屑的神情，“小李子，不是我老头子说句大话，要是当年你进我这库区那都得提前打报告。别看现在破破烂烂的，知道这水库隶属于什么单位吗？” 李乘风端起了老赵头找来的破碗，“不就是国家科工委吗，这有什么用，已经废弃了。我的意思是您老年纪大了，下山采购生活用品也不方便，如果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开车顺便给您老送来。瞧您找的这个酒碗，是不是好几个月没发您工资了？” 老赵头笑着摆了摆手，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没什么需求，只要能用就行。况且山上的空气好，老赵头身体也硬朗着呢。 王成海与黄明志听着却吓了一跳，他们还真不知道这凌渡的山沟沟里，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大一个单位。即便是废弃了，人家也照样是金字招牌。 由于下午还有工作，李乘风也不敢多喝。吃着老赵头做的山中野菜炒鸡蛋，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别看这里已经废弃，但老赵头依然合法拥有一支老五六步枪用于防卫。两年前上级为了照顾老赵头，还专门配了一部手机，不过这里信号太差，经常打不出去。 吃完饭李乘风带着王成海与黄明志走在堤坝上，这里最早就是个堰塞湖，李乘风也不明白军工那边想干什么，为何要在这里修建水库。 李乘风站在高处指了指，“老王，看到没有，水库的后方就是咱们凌渡县。如今这里已经规划到工业园区范围之内，恐怕不久的将来，这废弃的库区也会被县里所收购。” “李主任，怪不得您要到这边来看看，难道韩书记已经做了远大的规划，准备把这里开发旅游？”王成海好奇的问道。 黄明志也跟着说道，“不说别的，就是咱们来的这条路，虽说荒草丛生，但路面质量绝对杠杠的。” 李乘风一撇嘴，“那当然，军工出手，天下谁与争锋。说真的，这里要是改成景点，都不用重新盖宾馆，修缮修缮就是个二战风格的复古度假村。只可惜咱们是维稳办，就别瞎操心了。以后啊，没事的时候常来看看老赵头，那老头值得尊敬。” 李乘风嘴上这么说，不过心里确实想给韩波提出这个建议。这些年爬山，李乘风对山区景色有着独特的眼光。更何况这里的设施齐全，垂钓野餐甚至狩猎，都是赚钱的俱佳的项目。现在城里有钱人好这一口，甚至有些大款也喜欢带着秘书来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玩耍。 三个人与老赵头告辞，离开了这座废弃的水库。黄明志没有走原路去姬家庄，而是绕行玉符山直奔县城。当路过玉符山东侧之时，王成海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宏伟大门说道。 “李主任，那里面就是咱们凌渡最高级的别墅区，百姓们俗称八仙院，因为里面只有八套别墅，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都是大人物。” 李乘风微微一怔，好奇的问道，“老王，都什么人住在这里？” 王成海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清楚，其实真正的主人都很少来，平时都空着。这里是市卫生局筹建的，原本是想建一座疗养院，但是后来改为了别墅区。听说，每到漫山枫叶绽红的时候，市里面某位大领导就来休息几天。” 李乘风心中暗笑，心说这老王倒是挺八卦的，别看人挺老实，但这种爱八卦的性格很不适合在机关工作。看来以后自己也得注意点，没准干点什么事就被老王八卦出去。 来到宏伟的别墅大门之外，黄明志放慢了车速，李乘风也放下车窗，正准备欣赏欣赏这片凌渡人民引以为傲的建筑群。突然间，一辆黑色轿车从里面开了出来，当看到车牌，李乘风脸色一变。 “王县长的专车？”司机黄明志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李乘风当然认识这辆车，他跟着韩波来上任的时候，就是这辆车去迎接的他们。 李乘风再想升起车窗为时已晚，他被对面车里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当然，李乘风也敏锐的发现对面车中乘坐的是谁。令他震惊的是，没想到刘虎居然也坐在王友疆的车中。 第17章 肺腑之言 “小黄，先在路边停一停，等会再走。” 李乘风吩咐了一声，这条路上的车辆很少，一路跟着领导的车他也怕引起误会。 王成海本身就是近视眼，黄明志只看到了对方司机，二人并没看清对方车辆后座上坐的是谁，不过他们俩也不想跟着领导的车屁股后面，闻听赶紧把车停了下来。 李乘风没再说什么，靠在后座上呆呆的看着别墅区。王友疆与刘虎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两人跑到这里来见面，顿时提起了李乘风的兴趣。 而此时的王友疆，心中却燃起了怒火。因为刚才刘虎告知，别墅外面那辆车中坐着的就是李乘风。其实不用刘虎提醒王友疆也看到了李乘风，按说身为县领导碰上熟人也很正常，但是李乘风比较特殊，他不但是韩波的嫡系，更是如今工作组的重要成员。 刘虎本来是开着自己的车来的，但他不是一个人而来，还带着自己的私人财务会计阿娟。在别墅中刘虎向王友疆汇报完今天上午李乘风针对拆迁办财物之后，王友疆也很担心，立即让阿娟把这几年的黑账核对一遍，然后用化名的形式拷在u盘上备用，办完之后原始资料在别墅中就地销毁。 就这样，刘虎把车留给了会计阿娟，跟随王友疆的专车返回县城。谁成想，在别墅大门外遇到了李乘风这个灾星。 王友疆腮帮子颤了颤，如今李志福掌控工作调查组，他对调查进度一无所知。刘虎的提醒让他感到惧怕，结合韩波邀请纪委书记葛村志赴宴，王友疆仿佛觉得一张大网正向他迎头笼罩过来。但这么多年他也不是白混的，真要闹个鱼死网破，还不一定谁是输家呢。 “搞跟踪？以为自己是地下党啊。”王友疆黑着脸哼了一声。 “王县长，会不会是~韩波的安排？要不要通知阿娟马上把账目转移？”刘虎担心的看着王友疆。 “沉住气，那里还不是他们敢撒野的地方。韩波不是鲁莽之辈，真要是闹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对大家谁都没好处。” 刘虎点头称是，别看别墅区不大，但保安都是他的人，李乘风应该不敢硬闯。况且那片别墅区牵扯到不少大人物，闹出事来韩波根本接不住。 “王县长，韩波高高在上容易把控，但很多大事往往就坏在李乘风这种小人物身上。冯健设是压不住他，这种人一旦抓住了权力，没准他敢把天捅破。” 刘虎提醒着王友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李乘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畏惧感。或许是上午李乘风的警告起了作用，对于一个失去了双亲的光棍汉，这种无牵无挂之辈最令人头疼。 王友疆皱了皱眉，“不用担心，冯健设很快就能对付他了。”王友疆说完，依然不放心的向司机赵培义吩咐道，“小赵，我看他开的是维稳办的公务车，回头你向司机打听一下，他们今天是为何而来。” 司机木讷的点了点头，“明白。”其实不用王友疆吩咐，作为亲信也会主动去询问，而且赵培义为人精明，年轻的黄明志可不是他的对手。 李乘风返回到办公室，孙重用与肖卫东也从工作组那边回来。二人简单的向李乘风做了工作汇报，其实不用说李乘风也知道这种调查起不到什么作用。 孙重用合上手中的记录本，“李主任，死者家属还是强调要追究真正的凶手，其他的根本不跟你谈。另外，我跟卫东也去了县局，根据县局的记录资料，两名铲车司机属于自首，而且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之下发生了悲剧。县局那边不但有完整的辅佐证据，还有拆迁办以及个别群众替他们作证的签字资料，就算走法律程序对姬家庄也非常不利。” 李乘风苦笑了一下，心说刘虎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安排不妥当，也不至于让两任县委书记为难了。如今以李志福为主牵头重新调查此事，就是要让百姓们看到政府已经把工作做的仁至义尽，再闹下去那可就要来强硬手段。甚至说，到时候媒介也会站在凌渡县委这一边。 李乘风看着二人，“两位辛苦了，反正李县长那边让咱们干什么，咱们无条件的执行。我估计再有个三五天，李志福县长会有个最终总结。二位再辛苦几日，特别是深入群众调查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李乘风叮嘱了几句，他觉得有必要再与姬老二谈一谈。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见好就收差不多得了。真要是走到最后一步，到时候肯定要抓几个典型。别看这件事闹的不小，其实市里面拿下黄志强已经算是有了定论。不管死者家属再怎么要求，毕竟没有法律上的依据。 肖卫东看到众人都在，提议道，“昨天大家光忙着搬家，今天咱们是不是该给李主任接个风啊。” 肖卫东的提议顿时得到了众人的响应，不过李乘风却不敢答应下来，因为昨晚韩波还告诫他不要搞拉帮结派大吃大喝这一套。 “诸位，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两天事太多，没准晚上韩书记又给我安排事情呢。”李乘风拉着虎皮扯大旗，彰显自己与韩波的亲近关系。 孙重用笑道，“韩书记回岭南呢，要周一才回来呢。” 李乘风一愣，“你怎么知道？” “工作组开早会的时候，白副县长打过电话，县委办的人说是韩书记开会周一才回来。李主任，明天周末正好大家不用上班，您就别客气了。” 李乘风心说既然韩波不在，况且明天又是周末，那大家就聚一聚。李乘风原本也想周末回岭南一趟，但一想回去也没什么事，无非就是带几身衣服回来。况且昨晚刚跟刀子他们刚喝过，回去还是这一套。 李乘风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既然明天是周末，那大家今晚就放松放松，不过咱先说好了，这顿饭我请。” “怎么能让领导请客，这不行。” “您 请客那还叫接风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还是王成海出了个主意，“李主任，大家都别争了，今晚咱们就在机关招待所宴宾楼吃。大家说怎么样？” 王成海的提议得到了众人一致拥护，李乘风却有些奇怪，“干嘛去那里吃？不会是因为我住的近吧？” 王成海神秘的笑道，“那里是县委指定的招待地点，有咱们维稳办的账户。李主任，我们平时也是每个月都在那吃几次，不吃这个钱也落不到咱们手里，都是给县委办省了。” 李乘风这才恍然大悟，合着是拿公款给他接风。不过李乘风没有反对，他知道有时候在单位显得太过清廉，会让人敬而远之。 看到李乘风答应下来，肖卫东说道，“等会下去的时候，我跟小静说一声。”说到这，肖卫东犹豫的看着李乘风，“李主任，还要不要~跟冯主任也说一声？” 众人一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目光看向了李乘风。李乘风却是微微一笑，“当然得说，名义上给我接风，其实就是咱们维稳办同事找个借口聚一聚，冯主任身为领导当然要参加。他要是不去，那我就亲自去请。” 众人不禁为李乘风的胸襟所震动，昨天两人闹得水火不容，本以为李乘风会暗示肖卫东排除冯健设。没想到人家心胸广阔，还要亲自去请。 冯健设得知此事，却是恨的牙根都痒痒，他当然不会参加。不过冯健设没有阻止这场接风宴，他现在需要的是隐忍，等晋升主任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加倍讨还回来。 其实李乘风也只是说说而已，他才不会真的去请冯健设。既然冯健设借故家里有事，那正好少了这么一个碍事的主。 ...... 岭南，市委办公大楼。 电话会议结束之后，韩波单独向程书记做了简短的汇报，程书记鉴于当下的大环境，给韩波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在经济建设的前提下~保持稳定。 韩波离开市委，让司机牛青直接前往市政府办公大院。他毕竟是市府机关走出来的干部，吴市长那里必须要去一趟。 离开没两天，再回来时韩波却已经是地方大员。此时临近下班时间，韩波本想着先去吴市长那里打了招呼，没想到吴市长下基层没在市里。 韩波直接来到了常务副市长刘鑫源的办公室，他已经提前打了电话，此时刘副市长正等着他呢。 刘鑫源的秘书热情的跟韩波打着招呼，并陪同老处长走进了副市长办公室。 看到手下爱将，刘鑫源呵呵笑道，“气色不错，看样子凌渡的水土很养人吗。” “鑫源市长，您这话的意思，是准备把我放在凌渡一辈子吗。” 两个人说笑着来到了沙发前，秘书殷勤的泡好茶，轻轻走了出去带上房门。 刘鑫源侧身看着韩波，“怎么样，阻力大不大？” 韩波苦笑一下，“比我想象中大的多，主要问题还是县领导班子不团结，某些个别领导的行为~甚至触碰到法律底线。” 这番话在程邦知书记面前韩波可不敢说，唯有刘鑫源这里他可以畅所欲言。在凌渡韩波与李志福葛村志会谈的时候，葛村志对王友疆很多做法表达了不满。甚至建议韩波，向上级纪委部门申请启动违法违纪调查程序。 韩波为了凌度的稳定，没有当场答应，但是他知道接下来的工作中，如果不把王友疆的气焰打下来，这对他来说非常不利。 刘鑫源身为常务副市长，对各区县政府口领导了如指掌。在黄志强任期，王友疆基本上取代了李志福，包括市长吴海涛都对王友疆赞赏有加。 “韩波，这件事~你向程书记提出自己的意见了吗？”刘鑫源问道。 “还没有，您是我的老师，在没有取得您的意见之前我不会跟任何人提出此事。” 刘鑫源严肃的点了点头，“你刚刚去，不要被眼前的事务所干扰，眼光要放长远一些。咱们岭南之所以在省内经济倒数，这与程书记陈旧的思想观念有着很大的原因。程书记一味地求稳，对经济建设却非常滞后，这不符合中央的决策精神。” 说到这，刘鑫源微微探了探身，“省里刚刚开完经济会议，并且成立了经济改革发展小组，组长和副组长由省委书记省长双双担任，副省长谢伟国主抓具体工作。韩波，看出风向了吗？一味地求稳必将被历史的车轮所抛弃。” 韩波一愣，想了想说道，“可是发展经济与违法乱纪~。” 没等韩波说完，刘鑫源抬手打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并不矛盾。但是凌渡的具体情况我比你熟悉，你在秘书处的时候并未参与到具体的经济工作，我要提醒你的是凌渡的具体经济，基本上都掌控在王友疆手里。” 韩波眉头一皱，“您的意思是~凌渡离不开他？” 刘鑫源呵呵一笑，“这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转，只不过要审时度势分清利弊。韩波，咱俩不是外人，有些话我才敢说。其实有些所谓的清官，根本就是无能之辈，宁可带着一方百姓喝西北风，也不愿意多踏出一步承担风险。” 韩波明白刘鑫源是为了他着想，在凌渡不管是招商引资还是发展乡镇蔬菜基地，都是王友疆一手主导的现行政策。如果拿下王友疆，别的不说，恐怕大开发商郭振会成为第一个撤资之人。在如今的大环境下，经济倒退很容易让领导打入黑名单。 看到韩波沉默不语，刘鑫源接着说道，“韩波，我不是要让你放纵这些不正之风，我是觉得不要操之过急，等你能主导经济之时，再把他们一锅端了也不迟。另外，万祥集团的郭振背景很复杂，王友疆真要是跟你掰腕子，目前时局你未必有必胜的把握。而且，要想动一名实权县处级干部就得有实证，否则宁可暂时不动。” 韩波叹息道，“鑫源市长，您这番话算是点醒了我，不然我可能真的要走错一步棋。” 刘鑫源轻拍爱将的手臂，“你啊，在机关工作多年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其实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工作环境。在机关是要小心谨慎，时时揣摩领导的意图。但是在基层，你既要树立威信，还要顺从大多数人的意见，甚至还要当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韩波不服的说道，“可是我看到有些干部乌烟瘴气，心里难受啊。我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没有利益招不来资本，但利益的伴生往往是腐败。要想在这两者之间掌控好平衡，难啊。” 刘鑫源微微点了点头，“所以说，要不忘初心保持清醒。有时候，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或许你会发现不一样的结果。” 韩波看了看刘鑫源，突然问道，“鑫源市长，您跟我说实话，这王友疆的背后，有没有您的支持？” 刘鑫源哈哈一笑，“我是主抓全市经济的常务副市长，谁把经济干的好我当然支持谁。不是你想的那样，放心吧，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就算你现在想拿下王友疆，我也会支持你。” 听到这话韩波暗暗的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刘鑫源与王友疆之间有什么利益牵扯，那样的话，或许韩波也会重新考虑自己的站队了。 下班之后韩波没有回家，刘鑫源特意把他留了下来，因为今晚，刘鑫源要带韩波去见一位重要的人物。 第18章 江湖名声 周末，一大早陈晓刀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看到是谢可卿打来的，陈晓刀睡眼朦胧的问道，“这大清早的，有事啊。” “刀哥，开门，我在金辉门口呢。” 陈晓刀一愣，金辉一般都是干到凌晨，整个上午都是休息时间。陈晓刀不明白这么早，谢可卿能有啥事。 防盗大门刚升起，谢可卿就钻了进来，“刀哥，这两天你不出去吧？” 陈晓刀挠了挠头，“你有事吗？” “把车借我用两天，我要回趟省城，周一还你。” “嗨！我当多大事呢，路上小心点，我已经加满了油。” 陈晓刀也没多问，返回去拿来车钥匙以及行车证等物品交给了谢可卿。对于这位结拜二妹，陈晓刀早已把她看成了未来的兄弟媳妇。李乘风很少有朋友，更别说让一个女孩子住在自己的家里。 “一起退伍的闺蜜回老连队了，我把她接来岭南玩几天，要不我也不开车去了。”谢可卿解释道。其实是她老爸逼着要她回去一趟，谢可卿是顺便接闺蜜战友王晓慧来岭南。 “需要钱吗，用钱的话跟哥说。” “不用，谢谢刀哥，我得抓紧走了，约好的中午一起吃饭。” 谢可卿风风火火的奔向停车位，陈晓刀不放心的叮嘱道，“开慢点，注意安全。”他知道这丫头开车野着呢，完全是部队的风格。 岭南距离省城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谢可卿来到济州没有回家，直接奔向八四零医院后勤营地。别看服役的时候厌倦这里的枯燥，等脱掉军装之后，才倍感怀念这段军旅生涯。 “可卿~我去，开上豪车了。” 依然在服役的老战友刘佳看到谢可卿走下车，高兴的跑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原电话班的王晓慧。 战友见面分外亲切，三个人叽叽喳喳诉说着分别之情。谢可卿打量着王晓慧，羡慕的说道。 “小慧，都退伍这么久了也没吃胖，这身材怎么保养的？” 刘佳打趣道，“人家小慧是该胖的地方胖，不该胖的地方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要不是咱们的军花呢。这要是哪个男人摊上了，那不得天天大补。” “去你的，你们医护班这些人，简直就是女流氓。” 调笑之中，谢可卿忽然说道，“对了，你们猜我在岭南见到谁了？就是那个模特男。” 李乘风在八四零医院的这些女孩子中可是大名鼎鼎，王晓慧也好奇的问道，“这么巧？那你们见面之后，会不会很尴尬？” 谢可卿大大咧咧的说道，“尴尬啥，那家伙也在机关单位，我们现在都处成哥们了。对了，我现在就住在他家。” 刘佳与王晓慧两人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二人充满遐想的表情，谢可卿当即笑骂道，“想啥呢，我是租他的房子，瞧你们一个个的，眼神之中充满了龌蹉。” 三个女孩子闹着来到了以前的班里，其她战友也围了过来。谢可卿把路上买的好吃的分给大家，房间内顿时叽叽喳喳跟开联欢会似的。 此时，谢伟国也给女儿打来了电话，他本想让秘书去车站接一下可卿，但得知女儿是开车回来的，谢伟国也有些头大。他之所以让可卿回来，就是因为张克水告了黑状。 得知女儿在岭南谈了对象，可把谢伟国气坏了。他让可卿去岭南，无非是暂时过渡，等明年换届之后就调回省城。现在好的，这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了，不但谈了对象，还开着私家车来到省城。要知道谢伟国现在的身份很敏感，他可不想在子女身上闹出什么不好的影响。 前几日谢伟国在经济会议上大出风头，谁也没想到经济工作组的实际大权会落到排位如此靠后的谢伟国身上。按说省内一二把手亲自担当正副组长，主抓机体工作工作不是常务副省长也应该是常委级的大员。从这一点上看，明年领导班子的调整，谢伟国必将占有一席之地。 谢伟国知道这既是组织的信任也是考验，而且，更会引得不少人盯着他手中的扶持资金。身为外省空降干部，谢伟国深知一言一行都需要谨慎，一个不好几十年的打拼将付之东流。所以他现在还不想把可卿调回身边，只能当面敲打敲打。 ...... 岭南，凌渡县。 李乘风周末没有回家，独自在办公室里查看了维稳办近半年来的工作日志。他是这方面的菜鸟，李乘风需要尽快把工作流程熟悉起来。但是其他人都没上班，有些资料在内勤屈静的档案柜里。李乘风无聊之中干脆收拾收拾，独自开着维稳办的公务车来到了玉符山。 半躺在一把陈旧的老藤椅上，李乘风很享受这山中的宁静。这两天他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李乘风也想安静安静。 “老爷子，这里可真是修仙的好地方，难怪您老不愿意离开。以后我要是心烦的时候就来库区，您老也不用搭理我，我就坐在这里晒晒太阳。” 老赵头抽着焊烟靠在大树旁，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旧社会的时候，我们在这山上打游击，解放后，又在这里剿匪，我这辈子算是留在这了。不过也不寂寞，我那些老战友都埋在下面，孤独的时候他们就来陪我说说话。” “我勒个去，你可别吓我，我怎么感觉阴森森的。”李乘风下意识的坐了起来。 老赵头嘿嘿笑了两声，“只有做亏心事的人才怕，你小子是不是最近腐败了？” “我倒是等着呢，也没人给我送钱啊。对了，给您这位老解放送东西，算不算行贿？” 爷俩互相调侃着，老赵头也难得有人陪他说说话，不禁又说起当年的往事。得知老赵头当年结过婚，李乘风也很好奇。但知道真相后，李乘风不禁有些泪目。没想到老赵头的夫人，当年也是水库的建设者之一，是在一次库壁坍塌事故之中死于非命，难怪老头宁愿放弃去大城市生活也不愿意离开。 偷得浮生半日闲，美好的时光都是短暂的，对于有点事业心的人来说，难得让思维放松放松。 周一，这在事业机关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天。各部门领导都会按照常规召开例会，简略的安排好一周的工作重点。但是凌渡维稳办，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动静。 李乘风所在的大办公里，他的办公桌在最里面，虽说没几个人，但坐在办公椅上却有一种俯视天下的感觉。李乘风身在机关多年，他当然知道周一的这个惯例，一直等待着屈静前来通知。但奇怪的是，都快九点了，内勤屈静也没有打电话。 李乘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我说诸位，难道凌渡县委各部门，周一不开例会？” 肖卫东等人互相看着，心说你是领导，你们当领导的不发话，我们哪知道为什么。 看到大家都不说话，黄明志主动说道，“李主任，开不开例会应该您和冯主任来决定，不是我们决定的。” 李乘风疑惑的问道，“以前周一，冯主任开例会吗？” “这是机关惯例，当然开。”黄明志说道。 李乘风微微一愣，当即向王成海吩咐道，“老王，你问问屈静，是不是冯主任有事还没来。我和孙重用肖卫东等会还得去工作组，不行咱们就简单开个例会。” 李乘风毕竟刚来，在上面没有宣布具体分工之前他也不便喧宾夺主。在县委机关里共事，有些事情还是要显现出和谐的一面。 王成海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其他同事，王成海把话咽了回去，按照李乘风的吩咐给内勤室打了个电话。 “小静啊，我是老王，冯主任来了没有？我们还等着开例会呢。” “冯主任一早就到了，一直在办公室里没出来，我去问问。” 电话挂断，大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安静，所有人都在偷偷瞟着李乘风，黄明志忍不住说道。 “李主任，其实您来主持会议就行，上面又没有具体分工，您和冯主任是一样的。” 黄明志毕竟年轻，接风宴时候又与李乘风豪饮了几杯，内心早已倾向于这位李主任。但他可不清楚机关工作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弄不好就会给自己招来灾祸。 黄明志说完，王成海这几个老油条像是没听到一样，肖卫东看着报纸嘴里喃喃的说着欧冠，王成海也装模作样的翻看着桌上的日历，孙重用更是如同诗兴大发，盯着窗外的白云蓝天像是要赋诗一首。 看到这一幕，李乘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顿时引来众人的目光。 李乘风指了指，“我说你们几个，还不如人家小黄实在。其实大家在一起工作，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不都是为了工作吗。” 李成功的话让众人有些尴尬，王成海讪讪的说道，“李主任，我们没这个意思，其实大家都很认可小黄刚才说的，您来主持例会就行。” “对对，我们都是这个意思。”肖卫东也跟着说道。 李乘风往座椅上一靠，“我也是科员走过来的，在市直机关比你们的体会更深。周末我查看了部分工作日志，冯主任对咱们县的维稳工作颇有建树，这一点，非常值得我学习。希望在今后工作之中，大家不要这么泾渭分明，有问题可以畅所欲言吗。不过，必须要坚持原则。” 李乘风说完，他忽然觉得自己怎么越来越像个虚伪的小人。明明恨不得所有人都唯命是从，却说出这番令自己都不相信的大义凛然之语，莫非是老赵头的革命精神感染了他？ 冯健设没有像往常那样召开例会，甚至告知屈静他有事要去县局一趟，就由李主任来主持。冯健设可不是大度，他是在等周三的县常委会议，只要在常委会上通过了他的晋升动议，所有的隐忍都是值得的。 就在李乘风第一次主持维稳办例会之际，一条关于他的消息迅速在凌渡县蔓延。 赵四等人挨打的消息，终于被医院的有心者透露出来，火速在百姓之中传开。原本在道上名不见经传的李乘风，以火箭般的速度成为了大名人。 赵四这几人本就是不学无术的地痞，百姓们对这帮家伙深恶痛绝却敢怒不敢言，如今有人帮他们出了口恶气，顿时越传越邪乎，原本是逃跑一方的李乘风，反而被传成替姬家庄百姓除害，只身独闯拆迁办打残了赵四等恶霸。 消息也传到了姬家庄兄弟几个的耳中，姬老五不敢相信的找到了二哥。 “二哥，听说李乘风废了赵四那几个混蛋，你听说了吗？” “刚才广成给我打了电话，我也正奇怪呢。” “二哥，我已经让人去县人民医院探探消息，听说伤的不轻。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可是帮咱们出了口恶气。” 姬老二微微点了点头，消息能传到他这里，姬老二相信赵四等人挨揍不会有假。但他不认为这是李乘风所为，应该是陈晓刀带人暗中下的黑手，其目的就是想让姬家欠他一个人情。 姬老二暗暗的叹息了一声，他知道刘虎的背景在岭南也很有势力，陈晓刀能做到这一步无非就是为了李乘风。看来，他们姬家庄是要让一步了。 第19章 逼迫 韩波回到凌度之后，并没有像前两日一样忙着传达会议精神和布置工作重点。 韩波接受了刘鑫源副市长的建议，只身带着秘书前往各个乡镇，他要把乡镇最真实的一面调查清楚。只有深入基层了解真实的经济状况，才能更好的规划经济蓝图。否则都是纸上谈兵，甚至会被那些虚假的报表所蒙蔽，做出错误的分析和判断。 韩波这次去市里开会，得到最重要的一个内部信息，那就是省经改小组很快就会来岭南。作为山河省经济落后城市，谢伟国把这里列为了突破口。 刘鑫源副市长特别强调，这次省经济改革工作组真抓实干，而且谢伟国手握扶持资金大权。凌渡县作为岭南的经济洼地，能不能争取到这笔资金，那就看韩波这几天的工作铺垫了。 一想到谢伟国，韩波不禁想到了李乘风。他不知道李乘风与谢伟国的女儿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但这次经改组的扶持资金，韩波很想让李乘风走一走内部路子。虽然韩波有信心能得到省领导的支持，但双管齐下更为稳妥。 为了掌控各个乡镇的实际情况，韩波连续奔波了两天。而这两天，李志福主导的姬家庄工作组也调查完毕，并准备在周三的常委会上予以通报。接下来，那就看韩波怎么跟姬家庄的群众摊牌了。 这两天李乘风也没闲着，工作组为了周三常委会上的通报，恨不能一天召集两次会议。好不容易抽个空闲，县长李志福还特意安排李乘风去县城各社区与维稳员见个面。 李乘风明白县里是担心使用强硬手段之后，县城内的不明群众会跟风而上。李乘风在会见各个社会维稳员的时候，特别强调必须要做好社区民众的维稳工作，以防止到时候看热闹的群众增加紊乱。 李乘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凌渡县道上的大名人，但这件事却传到了王友疆的耳朵里。 办公室内，王友疆的司机赵培义汇报着情况，并且告知是冯健设请刘虎派人袭击的李乘风。 王友疆当即眉头一皱，“简直是胡闹，这还是党员干部吗！刘虎上次在别墅中怎么没跟我说过此事？” 赵培义赶紧解释道，“刘哥说这都是小事，不想让您跟着烦心。况且就算李乘风追究下去，刘哥也会把责任扛下来，绝不牵连到冯主任。” 王友疆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下，对刘虎做事他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刘虎混迹社会多年精通人情世故，知道其中的利弊，但是冯健设如此莽撞，让王友疆很是不满。好在冯健设在他的内部只是属于边缘人，并非绝对的自己人。 “小赵，上次在别墅门口遇见李乘风的事，你问了吗？”王友疆目光深邃的看着赵培义，别看赵培义只是个司机，但王友疆对他的信任甚至超过了刘虎。 “侧面打听了一下，司机小黄说他们是去拆迁现场偶然路过那里。但是~拆迁现场根本不必要绕行这么远，我觉得刘哥说的对，如果不是奔着您，那就是奔着刘哥去的。” 王友疆沉思片刻，担心的说道，“韩波这两天一直在乡镇跑来跑去，我总觉得，他和李志福在酝酿着某些大事，应该是针对我而来。” 赵培义犹豫了一下，谨慎的说道，“王县长，我听下面几个乡镇反馈，韩波正在调研各乡镇的基础经济建设，按说身为县委书记这可不是他的主要本职。咱们全县都知道是您主导着全县经济走向，韩波会不会~想从根源上改变一切？” 王友疆闭目沉思，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别看凌渡经济落后，但在全市经济工作会议上吴市长经常赞扬王友疆对凌渡的经济贡献，这也是他敢对抗韩波最大的倚仗。如今县政府李志福重新掌控，若是韩波在经济建设上再把他排挤在外，那王友疆这半生的仕途努力将付之东流。 王友疆让赵培义退下，赵培义一走，王友疆当即给郭振挂了电话。原本王友疆是想打探一下市里有没有针对凌渡新的经济动向，没成想郭振却告知了一个大秘密。那就是省里成立的经改小组，即将要奔赴岭南。 郭振不愧是手眼通天的大开发商，他告知王友疆沉住气，他已经约好了主抓经改的谢伟国副省长，在下来之前一同吃个便饭。到时候，他会向这位主抓具体工作的副省长，极力举荐王友疆。得知这一消息，王友疆大为震撼，难怪韩波这么拼命的调研乡镇经济状况。但有了郭大老板这句话，王友疆算是彻底放心了。 郭振在山河省一共有三处重点投资项目，凌渡县工业园区是其中一处。约请谢伟国，也是万祥集团投资山河省的秘密项目之一，这其中不但针对的是谢伟国手中的扶持资金，更是投资押宝谢伟国的未来。 周三一早，韩波匆匆返回到凌渡县城。今天是他第一次主持县委常委例会的日子，韩波也想把这两天了解到的真实情况通报给县常委，并且提出重大的整改方案。 在例会之前，韩波与县长李志福单独见了一面。办公室里，韩波直接问道。 “老李，在电话中你说调查已经结束，这件事上真要走向极端，人力警力包括舆论走向，你都安排好了没有？” “韩书记，我只是提出个人建议，具体结论还需要您来拍板。其实调查结果与以前没什么不同，但这一次我们是实地走访并且都留下了视频证据。所以说在舆论上，我相信能让大多数不明真相的群众理解县委县政府的努力。另外，我也让李乘风走访了县城各社区，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总之，再这么闹下去不但影响了县委县政府的正常工作，也触及到法律底线。” 韩波点了点头，“程书记要求尽快给这件事画上句号，更要求社会的稳定，但总不能为了无礼要求一味地妥协。常委会上你把通报分发给大家，会议之后就通知姬家庄的代表，进行最后一次商谈。另外，我把这两天在基层的调研给你汇报汇报~。” 李志福赶紧说道，“韩书记，这汇报二字可不敢当，身为一县之长，对基层有什么不到之处您直接批评。” 韩波笑了笑，“确定该批评，但不是你，应该说批评的是一种浮夸的工作作风。据我的实地调研，可以说每个季度到我这里的报表，至少有四成的虚假成分。老李，可想而知到了市里省里，这里面的虚假成分有多大。” 韩波拿出一叠资料，当着李志福的面指出了很多虚假之处。李志福当然明白，但不这样做，大家的成绩怎么上得去。只要应付好了这一届，谁管下一届的死活。 按说这这种虚假谁都不愿意揭开，但韩波知道如果他不主动揭开的话，到了经改小组调查之时，肯定会背后有人捅刀子，所以必须要在经改组到来之前把盖子揭开。只有这样，才能从群众的切身利益规划凌渡的经济走向，并且得到上级领导的认可。否则虚假一旦被捅破，不但得不到扶持资金，甚至还会成为反面典型。 李志福还不知道经改组要来凌渡的消息，看着韩波如此大义李志福不禁有些担心。这如同揭了自己的短，其他区县不但会笑话凌渡，更会认为韩波这是在出个人风头而毁其他人的努力。如此一来，韩波也将成为政坛上的异类，要么出类拔萃，要么被众人按到井底。 此时凌渡县委会议室内，各个常委已经到齐，只等着主角登场。 会议室各个常委表情各异，气氛显得有些沉闷。有的看着手中的文件，有的品着杯中香茗，党群副书记王长发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不停的看着会议室大门。 杨志华无聊的摆弄着手中的钥匙扣，王友疆为了打破沉闷，故意好奇的问道，“老杨，这是什么玩意，挺精致的。” “民警野外打靶时候留下的弹壳，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我还以为是金的呢，对了，听说你们上次组织打靶，还误伤了一个放羊的群众？” 杨志华不屑的撇了撇嘴，“野外打靶跳弹很正常，不信你问问老宋，前年人武部实炮演练的时候，还误炸了人家祖坟呢。” 人武部长宋子武一听，当即翻了个白眼，“老杨，我要是把秦始皇墓炸出来，国家是不是该给我奖励啊。” “还奖励？那得就地枪毙！” 几个人的玩笑当即缓和了会议室沉闷的气氛，正当杨志华还要说点什么，会议室房门一开，韩波与李志福走了进来。 二人的进入，顿时让所有人沉默不语，韩波目光严肃走到了最上首，目光看向了王长发。 “长发书记，咱们开始吧。” 王长发点头答应一声，身为党群书记，例会都是由他来主持。王长发咳嗽了两下说道，“同志们，咱们今天是常委会例行会议，也是韩波书记到任之后，第一次正式主持召开县常委会。下面，就请韩书记做工作指示，大家欢迎。” 王长发说完带头鼓掌，但会议室里跟随的掌声却稀稀拉拉。韩波打开手中的文件夹，“同志们，首先我要传达一下日前在市里召开的区县书记会议，希望大家认真领会会议精神~！” 按照常规议题，韩波与李志福分别对县委县政府的工作事项做了阶段性汇报。紧接着，韩波对这两天的调研，发出了振聋发聩的批评。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寂静，没人提出反对意见，即便是王友疆，也知道韩波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有些事情仅限于内部，一旦上报那将会引起轩然大波。 韩波平息了一下，缓和的说道，“这件事，责任也不在大家，其实就是一种积累的浮夸病症。我希望各个部门在今后的工作中，不要再以这种虚假的成绩来为自己涂粉，涂到最后，恐怕连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在例会上我就不多说了，会议之后我将以县委的名义重新审计全县的经济指标，希望大家有个思想准备。” 韩波说完，王友疆不禁偷偷瞟了李志福一眼。韩波这话明显是针对县政府的批评，既然李志福不发表意见，身为常务副县长他才懒得站出来。反正有些事情捅出去，对谁都没好处，王友疆不明白韩波为何要这样做。 接下来，就是李志福对常务会会报姬家庄的调查报告。这件事既简单又明朗，谁都没有不同意见。特别是王友疆，得知工作组停止了调查，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会议临近尾声，王长发看了看韩波，“韩书记，您还有什么指示？” 韩波看了看众人，他知道这只是月度例行会议，况且自己刚来也不便多说。 “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没有的话散会。” 韩波说完刚起身，杨志华却是一抬手，“等等，我有话说。” 韩波微微一愣，重新坐了下来，“志华同志，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杨志华挺了挺胸，“韩书记，在您没上任之前，我县的干部晋升工作就已经开始进行摸底。我觉得，有必要在会议上说一下。” 韩波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平静的看着杨志华，“动议干部晋升，是按照正常程序向组织部门备报考察，这有问题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县委各部门之中，有两个人的工作职务，恐怕要破例动议了。按照组织程序，这需要在常委会上表决通过才行。” 杨志华说完，王长发不禁一愣，心说不是冯健设一个人吗，怎么成了两个人？ 韩波身躯微微向后一靠，“那杨书记是准备，向常委会提出那两位同志的职务动议？” 杨志华看了众人一眼，“首先就是维稳办副主任冯健设同志，该同志在副主任岗位上有几年了，工作上兢兢业业有目共睹。这一点，想必长发书记最有体会。” 说到这，杨志华微微一停，目光看向了王长发。王长发尴尬的恨不能扣出三室一厅，但话说到这份上了，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不错，建设同志确实很辛苦，我同意杨书记的看法。” 韩波眼神一眯，但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杨志华接着说道，“另外一个，就是新调来的刘正刚同志。按照常规惯例，作为县委书记的对外联络员，都是挂职县委办公室副主任。不过嘛，正刚同志还很年轻，资历不够，所以我建议按照股级干部高挂副主任职衔，这样的话也有利于工作嘛。” 杨志华话音一落，王友疆第一个说道，“我赞同杨书记的提议，冯健设同志在志强书记任期就已经是备选干部，主持维稳办工作期间成绩也很突出。至于刘正刚同志，这也是工作需要，更是基层县委的惯例，应该如此。” 杨志华目光看向了县委组织部长孙中和，“孙部长，您是考察干部的，您觉得呢？” 孙中和犹豫了一下，尬笑的笑了笑，“我没意见。”紧接着，宣传部长翟伟与人武部长宋子武都表达了支持。 杨志华这一手玩的挺阴险，故意把韩波的大秘刘正刚加了进去，让众人的表态仿佛是为了破格提拔他。毕竟刘正刚资历年限太浅，即便是提拔股级干部也达不到正常要求。这样一来，李志福与葛村志既不便支持也不好反对，只能沉默不语。 韩波面如寒霜，倒不是小小的科级干部晋升能对他造成多大影响，而是众人如此‘团结’的表达，让他脊背发凉。韩波没想到他正式召开的第一次县委常委会例会，就展开了如此犀利的对决。 在沉默之中，韩波合上了文件夹，缓慢的站起身看着众人。 “对不起，在这个问题上，我不同意。” 第20章 对决 韩波铿锵有力的声音，顿时让纪委书记葛村志眼神一亮。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杨志华的提议表面上是动议提升，实则是两个阵营的对抗。从目前的局面，葛村志不禁替韩波有些担心。 县长李志福没有表态，但他心中更是震惊。这几年李志福郁郁寡欢，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一旦韩波把控不了常委会，李志福很清楚即便自己得到韩波的支持，也无法驾驭手底下那几位副县长。 杨志华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目前的局面即便韩波反对也会形成常委会决议。如果韩波一意孤行，那将是与整个常委会作对，甚至市领导都会出面责问。 一想到韩波上任的第一天，在没有与众常委商议的情况下就撤了他的工作组长，杨志华心中总算出了口恶气。而且杨新华更是利用大家的不满情绪，才达到目前的效果。如果没有那天韩波的独断专行，或许孙中和翟伟两个老滑头还会稳如老狗。 杨志华腰杆挺的笔直，甚至带着胜利者的口吻说道，“韩书记，别忘了常委会议的宗旨和条例精神，就是为了防止个人主义的出现，才会以集中表决的方式形成最终决议。您要是坚持己见，我保留向上级领导以及有关部门呈报的权利。” 杨志华的一番话，顿时让会议室气氛骤冷，谁都看出来杨志华这是豁出去了，准备与韩波硬刚。这在县一级的常委会上，与书记硬刚的情况极为少见。 没等韩波发话，纪委书记葛村志面带怒容站了起来，“志华同志，韩书记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怎么与个人主义牵扯上了，我看你这是乱扣帽子。这里是凌渡县常委会，每个人都有发表意见的权利。现在我郑重宣布，我的意见与韩书记一样，不同意。志华同志，要上报的话别忘了加上我葛村志的名字。” 杨志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葛村志，我只是实话实说，怎么就乱扣帽子，你说这话可要负责任，这非常影响县委内部的团结。” 杨志华冷眼看着葛村志，心说以前的常委会上你老葛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韩波这是给你啥好处了，居然站出来跟大家对抗？你只不过是个县级纪委书记，还没权利对同级常委展开调查。 两个人当即针锋相对吵了起来，韩波冷眼观察并没有动怒。这种状况之下，一旁的李志福却是一言不发，像是等待着韩波出面制止。 王友疆却主动站了出来，“大家都冷静，这是常委会议，你们还有点组织原则吗！同志们，干部晋升本来是件好事，有什么分歧可以坐下来商议，大家都别激动。老杨，你也少说两句，还是听听韩书记有什么具体意见吧。” 韩波目光严肃的从众人脸上扫过，葛村志的大义凛然让韩波倍感欣慰，与之相比，县长李志福的表现却让韩波非常失望。身为凌度的二把手，这种情况下不但没有鲜明的表明态度，甚至连站出来控制局面的能力都没有。难怪能被王友疆架空，工作能力确实不如他。 看到会议室安静下来，韩波这才说道，“同志们，我之所以提出反对意见，并非我对冯健设有什么个人看法，而是时机不合适。姬家庄的事情还没有画上圆满的句号，省市领导都在看着咱们凌渡，连前任县委书记都被拿下了，这种情况之下动议晋升，我们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杨志华当即反驳道，“韩书记，您这话我有不同意见，难道就因为姬家庄的事情，我们凌渡县所有的干部就不能晋升了？” 韩波目光严肃的看着杨志华，平静的说道，“志华同志，别忘了冯健设是维稳办副主任，而黄志强同志所犯的主要错误就是因为没有抓好社会的稳定。其实黄志强同志是替全体领导班子背了罪责，真要是追究起来，维稳办没有提前做好群众思想和安抚工作，身为部门领导应该首当其冲受到责罚。这一点，相信你们每个人都很清楚吧。” 韩波说着，带着威胁的目光看向了王长发，“长发书记，您觉得呢？” 王长发尴尬的抬起头，从韩波犀利的眼神之中他读懂了韩波的意思。 王长发无奈的说道，“韩书记，李县长，以及诸位常委，我身为维稳办主管领导，在这件事上确实有很大的责任。在此，我做出深刻的检讨，并且收回刚才的意见。还是韩书记高瞻远瞩，不然上报市里被驳回来，我这个主管领导的老脸往哪放啊。” 王长发彻底看出来了，他要再坚持下去，恐怕韩波会在姬家庄的事上向市里上报维稳办的失职。那样的话，别说是冯健设晋升无望，恐怕连他都得接受上级的责问。王长发可不想在退休前出什么状况，宁可向韩波低头，也不愿意继续纠缠下去。 王长发的反水，顿时改变了风向，组织部长孙中和赶紧说道，“刚才韩书记一提醒，我也觉得时机不成熟，我收回刚才的意见。” 宣传部长翟伟刚要发言，人武部长宋子武却抢先了一步，“同志们，看来咱们是太乐观了，姬家庄的事情还没结束，就想着提拔干部，如果不是韩书记及时指出其中的问题，恐怕我们都得挨上级领导的批评。我检讨，并且收回刚才的意见。” 这一刻，李志福也来了精神，当即赞扬了韩波书记对姬家庄事态的精准把控，并且发表了一番长篇大论，以此表达对韩波的支持。 杨志华面如死灰，他知道大势已去，这场由他筹谋了好几天的对决，算是输的非常彻底。冯健设不但晋升无望，甚至还被韩波打上了姬家庄事件有间接责任的印记，这对他今后的提拔都是一个污点。 没人再提及刘正刚，仿佛对他的提议一直不存在似的。其实提拔一个股级干部根本不用上报市里，韩波就能做出直接批示。但毕竟刘正刚工作年限太短，韩波对他还在考察之中。 常委会结束，韩波昂首阔步离开了会议室。葛村志更是用鄙夷的目光看了杨志华一眼，提着文件包与李志福一同向外走去。 王友疆心中比杨志华更是心惊。这次会议出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那就是韩波力挽狂澜扭转了局面。甚至说，经此一战韩波主导凌渡的大势已成，从今以后常委会上将没人再能与之抗衡。 王友疆站在走廊上久久没有离开，思索了一番之后，王友疆心中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毅然决然的向韩波办公室走去。 王友疆在基层工作多年，深知手中权力的重要性，明年就是大换届的选举年，王友疆不想失去这个一个绝佳机会。错过之后，恐怕他这辈子的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 王友疆决定主动并坦诚的与韩波谈一谈，在如今全国经济一盘棋的大环境下，他相信凌渡的经济建设离不开他。况且王友疆背后有郭振的支持，特别是省经改小组马上到来，韩波与其重用无能的李志福，王友疆更相信韩波会审时度势选择与他合作。 第21章 争功 凌渡县市委书记办公室内，韩波喝了口清茶润了润嗓子，别看在常委会上拿下了这场至关重要的对决，韩波却是并不显得轻松，因为接下来姬家庄事件的最终结局，才是一场硬仗。 在会议前韩波与李志福已经做好了战略部署，并向程书记和吴市长分别做了请示汇报。这件事的舆论影响面很大，包括省领导在内，都在等着最终处理结果。一旦处理不好，这将关乎着韩波今后的政治前途。 韩波点燃一支烟，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脑海中回放了一下刚才的会议经过。通过这次常委例会让韩波发现了很多问题，在来凌渡之前韩波也通过各种渠道对这几位凌渡常委摸过底，但今天的真实表现依然超出了他预料的底线。 韩波以前就知道凌渡是岭南经济洼地，工作效率低，吃喝风盛行治安环境还非常恶劣。经过今天的会议韩波才明白，这些根源不在下面，而是他们这些当领导的不作为。 一场明争暗斗的例会，让凌渡县这些实权人物的嘴脸彻底暴露在韩波面前。众常委身为全县领导核心层，有的懦弱，有的内斗，还有墙头草和混日子的，这种松散和扯皮如何能让凌渡发展起来。韩波不禁理解了黄志强的一言堂行为，面对这种复杂的局面，恐怕逼着他也得走向黄志强同样的工作作风。 正在沉思之中，秘书刘正刚敲门走了进来，刘正刚走上前低声说了几句。 韩波微微一怔，看了看时间，“请他进来吧。” 韩波掐灭了烟看向办公室房门，只听门外刘正刚客气的说道，“王副县长，有事吗？” 王友疆面带谦卑的微笑走了过来，“韩书记，您现在不忙吧？” 韩波再次看了看手表，“怎么，有工作汇报？” 王友疆淡淡的笑道，“不是工作汇报，是个人思想汇报。” 韩波一怔，抬头看向门口的刘正刚，“小刘，告诉李县长我还有些事，让他按计划进行，有事及时与我沟通。” “好的。”刘正刚答应一声，这才带上了房门。 韩波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友疆同志，坐下说。” 两人在旁边的会客区坐了下来，韩波目光直视着王友疆，不明白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别看韩波是县委书记，但王友疆同样是正县级干部，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都是高配，双方区别的是职务高低，在政治上都是平级。 自从与刘鑫源副市长谈了那番话之后，韩波也开始重新审视起王友疆。特别是自己下乡镇的这两日，韩波了解到很多事，不得不佩服王友疆确实是个能人。 王友疆知道姬家庄那边的事情很重要，也没有绕弯子，“韩书记，我是来负荆请罪的。” 韩波微微一愣，当即笑道，“这话从何说起，你有何罪之有？” 王友疆平静的看着韩波，“韩书记，其实在会议上您也看到了咱们凌渡的现状。不瞒你说，这些当干部的，谁都想多抓点权利，包括我在内，谁也舍不得放弃手中掌控的那点实权。说实话，这也是虚荣心作怪，但更多的是~心中不服。所以，我来给您做个检讨。” 韩波不禁有些惊讶，没想到王友疆说的这么直白，“友疆同志，你这个不服~是指我这个空降的县委书记吗？”韩波明知故问的看着王友疆。 王友疆淡淡的一笑，“要我说实话吗？” “敢直言的人，我韩波向来敬重。” “那好，我就说一说心中的想法。您韩书记刚来，让人服不服那要看今后的工作体现。我所指的不服，是对一些长期在领导班子中混日子的人，所以我贪婪权利，也是希望利用手中的权利干出点政绩，谁不想在仕途上再晋升一步啊。” 韩波点了点头，掏出两根烟递了一支，“友疆啊，难得你能这么坦诚。说实话，今天的常委例会让我非常失望，我们凌渡县的领导班子如果就这么继续下去，很难改变全县的落后现状。刚才我还在想，黄志强同志在任的时候，有些事情的极端做法恐怕也是无奈之举。” 王友疆点了点头，“黄书记是个能人，可惜人不走时。既然韩书记说到常委例会，那我想问一下，您给今天各个常委的表现能打几分？” 韩波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想听实话吗？” “敢直言的人，我王友疆也很敬重。”王友疆把韩波刚才的话送了回去。 韩波深吸了一口烟，“说实话，除了个别人，基本上都是负分。” “韩书记所指的个别人，应该是葛村志葛书记吧。” “老葛也只是刚到及格线，刚正有余沉稳不足，常委会不是菜市场，一个成熟的党政干部首先要学会压制脾气。其实我指的个别人，是你王友疆，关键时刻能主动站出来控制局面，凭这一点，给你打八十分。” “我？”王友疆颇为吃惊的看着韩波，没想到在韩波心里有如此的份量。 两人四目相对，在官场之中能有如此坦诚的对话并不多见，更何况两人还不是‘同一条’战线上的盟友。一旦王友疆故意把这些话传出去，那可是如同放了一颗大烟花。 就在韩波与王友疆‘坦诚相待’之时，李志福县长召集了工作组所有成员。并在县政府会议室里，李志福宣读了县常委会议的最终决议。 如今姬家庄的事已经有了第二次最终定论，身为工作组领导，李志福必须要通知姬家庄那边的群众代表。一想到那些群众的彪悍作风，李志福当然不会亲自过去。思前想后，这个重任落到了跟姬家庄相熟的李乘风身上。 “乘风啊，多带些人过去，我已经通知县局县防爆大队治安大队以及驻地武警中队做好了一切准备。万一有什么不好的苗头，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李乘风仿佛没听到李志福担心的叮嘱，看着手里的通告，李乘风心说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他明白县里面也不能一味地妥协，再闹下去的话，恐怕必须要抓几个典型。李乘风后悔没有早点下定决心，去跟姬家兄弟好好谈一谈。 李乘风没有带任何人，谁也不愿意身入险地，工作组其他成员恨不能一个个把脸埋在会议桌上。 李乘风提前给姬二哥打了个电话，他也怕其他村民被激怒之后会做出过激行为，干脆约姬老二去宏斌酒楼谈一谈。这两天李乘风去找过庾宏斌，没想到这位跟大头一同从山上下来的汉子，竟然是个有着国家资质二级证书的车工技师。 宏斌酒楼之内，姬家兄弟一下子来了仨。老四姬广福跟庾宏斌是狱友，两人非常熟悉。他们哥五个都是广字辈，最后面一个字哥五个连起来，李乘风发现竟然是‘为人民服务’的谐音。看来这姬老爹当年是希望哥几个之中，蹦出一两个干部出来。 李乘风没有拿出通告，毕竟上面的措辞太严厉，李乘风婉转的口述了县里的观点，有些为难的说道。 “姬二哥，其实有些事情不是咱们想办谁就办谁，现在是法治社会，毕竟没有法律依据。大家都是自己人，说实话如果再闹下去~恐怕县里很难再做出让步了。” 姬家兄弟仨互相看了一眼，姬老四忽然问道，“乘风兄弟，赵四那几个~是不是你干的？” 李乘风一脸迷茫，他甚至都没听说过赵四这个名字，“老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又得罪了什么人吗？” 老五补充道，“就是拆迁办刘虎的第一打手，这小子是南边长乐镇赵家庄的人，仗着刘虎给他撑腰，跟我们姬家庄没少干过。出事的当天他也在场，当时混战的时候广成他爹就是被这小子打伤的。” 李乘风听的稀里糊涂，但一提及拆迁办，李乘风想了想说道，“咱们上次喝酒的那天晚上，是有几个拆迁队的找事，第二天我还警告过刘虎。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那件事。” 姬老二一拍大腿，“没错，就是那晚。乘风兄弟，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么好的身手？我开始还以为是刀子大头他们当晚没走干的呢。” 姬老五以前有些看不起李乘风，但此时眼神之中也绽放出敬佩之色。别看姬家庄跟刘虎一直对抗，但真正与姬家庄动手的就是这个赵四。打打杀杀的场合刘虎早已不亲自上场，都是赵四带着人冲在最前面。所以身为姬家庄的人，恨他比恨刘虎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乘风则是越听越糊涂，本以为这哥仨听到县里的决议之后会大发雷霆，但怎么一个个眼神之中还透着兴奋？甚至酒店老板庾宏斌，也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李乘风。 众人七嘴八舌之后，姬老二终于转入了正题，“乘风兄弟，不瞒你说，这两天我跟二叔他家谈过好几次，人死不能复生，活人的总归要继续生活，广成他爹也支持我的意见。黄书记已经被拿下，我明白再闹下去肯定没啥好处。更何况你乘风兄弟算是替广成他爹出了口恶气，所以我们决定，听从县里的意见。” 李乘风彻底懵逼了，这不会是他幻想出来的美好结局吧？其实不光是李乘风，当李乘风电话告知了李志富县长的时候，李志福更是激动的当场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李志福拿起手机就要向韩波汇报，但马上又放下了手机，他决定亲自把这个好消息告知韩波。 不过李志福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韩波在会议之前为防止出现意外早已做了战略部署，并且给程书记和吴市长分别做了请示汇报。如今出现这么完美的结局，这可是大功一件。 李志福不禁有些心动。不管是舆论，还是省级领导到市领导都在盯着凌渡最终的处理结果，他在县长这个位置上也不少年头了，这么大的一份功劳政绩，李志福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分得一羹。至少，他是工作组的第一领导，总不能把成绩都落到韩波头上。 李志福犹豫片刻，当即走到办公桌旁，拨打了市长吴海涛的电话。 “吴市长好，我是凌渡李志福，现在有个重大消息我要向您汇报一下。经过我们工作组的不懈努力，姬家庄方面终于被成功被说服~。” 第22章 怒从心头起 凌渡县委书记办公室，王友疆面容舒展的走了出来，他庆幸及时且坦诚的与韩波进行了一次对话。 通过这次对话王友疆敏锐的抓住了几个重要信息，那就是韩波对现状的不满以及改变现状的决心。其次，就是他在韩波心目中并非要打入冷宫之辈，至少两人的政治观点一致，都想做出点政绩。不管是走清净路还是走污垢道，上面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王友疆与李志福在走廊上走了个碰面，看到王友疆居然从韩波办公室方向出来，李志福微微停顿了一下。 王友疆却是面带微笑主动打着招呼，“李县长，这是要去韩书记办公室啊？” “呃~对对，我去向韩书记汇报点事情。” 说完，两个人擦身而过，但一瞬间李志福忽然觉得，怎么在王友疆面前他到像是个下属？ 韩波在办公室里收拾好文件，正准备与李志福联系，没想到李县长主动来了。 韩波也对刚才与王友疆的一番坦诚交流很满意，他现在急需人才，特别是能抓经济的人才。目前来看，在凌渡县政府领导班子之中，也唯有王友疆能担起这个责任。难怪刘鑫源让他谨慎行事，使用好干部才是当领导的能力，不能因为个人的喜好而淹没了一位人才。 “老李，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向工作组的同志们通报了吗？另外，杨志华同志对我有些意见，安保人员的调度问题就由你来指挥吧。” “韩书记，站稳，一定要站稳了。”李志福得意的看着韩波。 韩波一愣，心说你老李这是发的哪门子疯，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接下来的这场大战，万一出现重大失误，那凌渡可就成了全国的焦点。 “韩书记，解决了，一切都完美的解决了。”李志福按耐不住，赶紧把姬家庄接受工作组意见的消息告诉了韩波。 韩波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老李，这可不能开玩笑，你说的~是真的？” 李志福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在意见书上签了字，我也是拿到意见书才来向您汇报。这件事，李乘风同志做了不少努力，首当其功。” “快，快给我看看。”韩波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李志福。 李志福拿出了县政府的意见书，上面有姬家兄弟的签字及指印，另外还附带着姬家庄的一份群众委托书，全权委托姬广仁、姬广福、姬广悟兄弟三人，代表广大姬家庄群众处理拆迁事件。 看到这一幕，韩波也兴奋的一挥手，“太好了，我这就向程书记和吴市长汇报。” 李志福当即嗫嚅的说道，“韩书记，我已经~向吴市长汇报了。您别介意，我主要是当时太高兴了，忍不住给吴市长打了电话。当然，我不是代表党委，而是代表个人，我接受批评。” 韩波一怔，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压在凌渡领导班子心头的这块大石终于搬走，别说是你，换其他人也会忍不住向领导汇报。正好，你老李就以县党委的名义起草一份详细报告，明天我亲自去向程书记汇报。等我回来之后咱们召开一次全县干部会议总结经验教训，这次的拆迁事件要引以为戒，决不能再次发生。” “好，我这就去办。” 看着李志福匆匆而去的背影，韩波暗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如王友疆坦言的那样，人在仕途都想往上爬，这是本性无可厚非。但李志福的工作能力，确实让韩波不敢把经济重任押到他的身上。 一方欢喜一方忧，冯健设从一上班就没走出过自己的办公室，怀揣着忐忑心情等待着幸运的降临，但马上就要下班了，杨志华却迟迟没有给他打电话。 冯健设终于按耐不住，主动上楼去找杨志华。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杨志华居然没在办公室，而是去了县局。甚至说，他给杨志华打电话，对方竟然没接。 冯健设隐隐感觉有些不对，走到僻静之处掏出手机，他想给王友疆打电话咨询一下，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王友疆的司机赵培义打了过去。 “培义啊，忙什么呢？” “冯主任，我正在修理厂，这两天领导要下基层，我把机油换一换。怎么，有事啊？” 冯健设看了看走廊两侧，低声说道，“培义，王县长上午开完例会之后，给你透露点什么没有？” 冯健设与赵培义的关系不错，别看赵培义只是司机班的一名普通司机，但人家是给县政府的二号人物开车，以前有什么内幕消息冯健设都会向他打探。 “冯主任，您这不是开玩笑了吗，常委会议的内容我哪知道。况且在没有正式通报之前，这都属于机密，领导怎么可能透露给我。冯主任，没别的事我先挂了，王县长还等着去工业园区呢。” 没等冯健设说话，赵培义就主动挂断了电话。冯健设不禁有些发愣，赵培义平时可不是这个样，难道说今天的会议~出大事了？ 就在冯健设急的跟无头苍蝇似的，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杨志华没有去县局，而是会议结束之后一气之下回了自己的家。杨志华怒气未消所以没有接冯健设的电话，但冷静之后，也对冯健设有些愧疚。关键是他把话说的太满，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杨志华可以不在乎冯健设的想法，但市局副局长楚宏伟毕竟是他姐夫，无奈之下，杨志华只能给冯健设回拨了一个电话。 “建设，刚才我的手机放车上了，不是说维稳办全体人员下沉到各个社区，怎么，你没去？” “杨书记，您有空吗，我想中午请您吃个便饭。” 杨志华知道冯健设应该是猜测到了什么，当即拒绝道，“建设，吃饭就不必了，我这边还有事。不过，上午我在会议上对你的晋升提议~被否决了。说实话，有些事情我也做不了主，但你也不要气馁，继续干好本职工作。” 冯健设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中最后留存的那丝希望随之破灭，“杨书记，是我工作干的不好，还是其他原因？” 冯健设身躯微微颤抖，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冯健设手臂上青筋都暴了出来，根本能把小小的手机捏碎。 杨志华犹豫了一下，说道，“建设啊，你的工作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但是，时机不对。市里调来一个李乘风，说明上面领导对维稳办前段时件的工作很不满意。具体的我就不详细给你解释了，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吗，好好工作。我这边还有文件要处理，就不多说了。” 听到电话的挂断音，冯健设如同遭雷击一样，脑子顿时陷入一片空白。缓过神来到冯健设呆若木鸡，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抛弃。 “李乘风~！！” 一想到这个名字，冯健设激灵一下来了精神，恨的牙都快碎了。他误会了杨志华的意思，把晋升被阻的根源都怪罪到李乘风头上。他以为上面是要提拔李乘风，所以才否决了他的晋升动议。 冯健设隐忍了这几天，彻底被失望所激怒。冯健设双拳紧握，双目泛红，犹如一头要暴发的野兽。 “你毁我前程，那老子就毁你一生，咱们走着瞧。” 冯健设怒从心头起，当即驱车前往岭南。临行前他还带上了一个人，就是那位已经成为凌渡道上笑柄的赵四。 第23章 预谋 凌渡县姬家庄事件完美的收场，各大媒体纷纷报导，甚至自媒体也改变了风评，让市委书记程邦知和市长吴海涛倍感欣慰，说明他们没有看错人。 几天下来，人们还在热议着此事，但真正的功臣李乘风却仿佛被人们遗忘了一样，甚至全县干部大会上韩波都没提及他的名字，只是表扬了整个维稳办的工作。李乘风没在乎这些，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那晚的一场意外。 眼看着又到了周末，李乘风收拾收拾办公桌上的物品，准备回岭南一趟，顺便带几身衣服回来。这几天冯健设都没来上班，李乘风才懒得问这些闲事。到现在上面也没有明确分工，两个人最好是王不见王各玩各的。 办公室的电话响起，王成海接完电话之后，对李乘风恭敬的说道，“李主任，王副书记请您去一趟。” 李乘风答应了一声，刚起身电话再次响起，王成海接过电话问了两声，赶紧对李乘风再次说道。 “李主任，韩书记也让您去一趟。” 李乘风一愣，苦笑了一下，“是刘正刚打来的吧，告诉他我去王书记办公室了，等会就去韩书记那里。” 王成海羡慕的点头答应着，几天下来冯健设晋升被阻的消息早已传开，如今维稳办谁都知道李乘风才是这里真正的掌控者。 王长发的办公室在四楼，李乘风敲了敲房门，得到同意之后推门而进。 “王书记，您找我？” “小李啊，来来，先坐吧。”王长发说着摘下老花镜。 李乘风怕他有什么长篇大论，赶紧说道，“王书记，韩书记刚才打电话也让我去一趟，您要是安排具体工作的话，我给刘秘书说一声让那边稍等。” 王长发一怔，当即笑道，“就几句话，耽搁不了几分钟。是这样的，冯健设同志向我请了病假，需要在市医院进行一次全面检查。维稳办那边的全面工作你先抓起来，回头我和韩书记商议之后，给你俩分分工。” 李乘风点头应了一声，王长发接着说道，“另外，县委家属院腾出来一套两室一厅，按照面积来说你还达不到这个指标，所以名义上我划到了维稳办的公户上了。毕竟老是住在机关招待所也不合适，周一你就搬过去。” “那太谢谢领导了。”李乘风早就不想住在机关招待所了，一来自己的身份不匹配，长期住在那里不合适。二者在韩波的眼皮子底下，晚上出去喝酒都不方便。 李乘风离开了王长发的办公室，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询问一句，冯健设到底什么病，要不要大家去看望一下。其实李乘风与王长发都明白，冯健设这是得了心病。 韩波的办公室内，李乘风刚坐下，刘正刚居然给他泡了杯茶。李乘风惊讶的看着刘正刚，“小刘，这可是领导待遇，你弄错了吧。” 刘正刚笑了两声没回答，而是看向韩波，韩波一边在文件上做着批示，一边说道，“是我特意安排的，算是给你小子的奖励。市里的表彰报告上没有你的名字，是不是很失落？” “这有什么失落的，本来就没我啥事，都是英明伟大的韩书记运筹帷幄的好。”李乘风装腔作势的拍着马屁。 韩波笑着指了指，“小刘，看到了吗，这小子别的没学到啥，拍马屁的本事倒是领会了精髓。” 韩波说着伸了个懒腰，这才站起身走到沙发旁。其实韩波也是故意在报告中忽略了李乘风，就是想看看他这几天的表现。如果连这点虚荣都放不下，韩波对他的使用上也会加以改变。 “乘风啊，表现的不错，我很满意。”韩波看着李乘风真诚的说道。 “那领导是不是，该给我发点奖金啊。”李乘风没脸没皮的回应着，现如今在韩波面前他倒是放得开。 “奖金没有，不过嘛，周末你就别休息了，跟我一起去西边的几个乡镇走一趟。我跟友疆副县长分了工，他负责偏远的几个乡镇，到时候咱们在长乐乡汇合，一起把报告整理出来。” 李乘风一愣，“去乡镇？我还准备回岭南带几身衣服呢。” “现在天气热，买两个汗衫就行。目前省经改组正在西铭市，半个月之后就进入岭南，咱们凌渡的经济报告必须在十天之内拿出来。这是工作命令，我不时在跟你商量。” 其实韩波最先得到的消息，是谢伟国第一站就是岭南，不知为什么改变了行程。倒是王友疆给了他答案，因为万祥集团在西铭投入的最大，所以谢伟国在郭振的劝说之下率先去了西铭经开区。 李乘风疑惑的看着韩波，“韩书记，我是维稳办副主任，这经济上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韩波眼睛一瞪，“怎么，你小子还想在维稳办副主任这个位置上待一辈子啊。” 李乘风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仿佛抓到了什么重点，顿时激动的说道，“韩书记，我真没想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升两级。韩书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以后您就是我的大恩人，别说是去乡镇，就算让我一头扎进玉符河也绝无怨言。” “不是，你吃错药了吧？我啥时候说要给你晋级了？” “那~那让我掺和经济上的事，不合适吧？况且，冯主任请了病假，我一走维稳办这边怎么办？”其实李乘风是跟谢可卿说好了，得知她闺蜜也住在家里，李乘风答应周末带她俩好好的玩一玩。 韩波气的真想踢他两脚，从他当处长的时候就没见过哪个下属敢不听命令。况且跟随领导出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待遇。更何况韩波还另有深意，他是为谢伟国的到来埋下伏笔。 回到办公室，李乘风先是给谢可卿打了个电话，不管怎么说他真不敢抗命不从，只能委屈可卿妹子等几天再带她们出去玩。但李乘风不知道的是，谢可卿为了他跟父母吵了一架，气的谢伟国差点当场给张克水打电话，要把李乘风打入‘冷宫’。 办完私事，李乘风这才把大家召集过来，以一种悲伤的语气说道，“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冯主任生病了，而我也要离开大家一段日子。” 众人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一个个吃惊的看着满脸委屈的李乘风，孙重用忍不住问道，“李主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我要跟韩书记去乡镇几天，在我不在的日子里，王成海同志暂时主持工作。” 众人一听，真有些哭笑不得，肖卫东调侃道，“您这哪是不幸啊，简直就是奉召临幸，这种好事我们烧高香都想跟着。” 李乘风叹息道，“跟着领导没错，但要是跟着一个工作狂，能把你累死。另外，王书记给我分了套房子，回头你们抽空帮我收拾收拾。” 王成海等人一听，一个个羡慕的恨不能要重新转世投胎。他们这些基层公职人员，除了拼命往上爬之外，最大的愿望就是涨工资分房子。但这些事在年轻的李乘风身上，仿佛跟玩似的这么简单。 李乘风这几年散漫惯了，他还真有点跟不上韩波的工作节奏。况且经济上的事情他一窍不通，李乘风实在不明白韩波带着他管什么用。 李乘风没想到这一走，竟然在乡镇里待了十天之久。李乘风心里有些着急，但还有比他更急的人，那就是身在岭南的冯健设。 冯健设遭受打击之后，他知道在凌渡找谁帮忙也没用，只能跑到姐姐家告知自己的悲惨遭遇。市局副局长楚宏伟身为公安局副局长，虽说找他告状也无力回天，但冯健设另有目的。 楚宏伟身为市局三把手，兼管着刑侦和缉毒重任。楚宏伟从警近三十年，在山河省警界也算是有点名气。但在岭南，他最大的名声就是酒量与怕老婆。 冯健设之所以来找楚宏伟，一来当家做主的是他姐，二者冯健设也知道楚宏伟并不干净，甚至连刘虎都给他送过孝敬。冯健设要利用他姐夫的权利，给李乘风设下一个永不翻身之局。只等着李乘风一返回岭南，这场恶毒计划将全面展开。 冯健设借故称病，苦苦的等待着，不管是凌渡还是岭南，他的小弟都在盯着李乘风的一举一动。而另外一个对李乘风恨之入骨的赵四也做好了准备，他在这场计划之中，扮演着尤为重要的角色。 第24章 终于出现 岭南市，冯健设低头走进了街边的一个小饭店，赵四早已等着他，两人在靠着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赵四指了指对面的小区，“冯哥，这个小区叫七彩花园，李乘风的家就住在六号楼，那天晚上在宏斌酒楼跟他一起喝酒的那个女孩也住在他家。” 冯健设阴沉的向对面瞟了一眼，低声问道，“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赵四谨慎的扫了一眼四周，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从凌渡一个朋友手里弄到了货。冯哥，您可真够下本的，四十万就这么扔了？” 冯健设咬了咬牙，“只要能让这小子万劫不复，别说是四十万，倾家荡产老子也认了。老四，东西给我，我找个安全地方先放起来。这几天你辛苦一点，一定要盯紧了。” “放心吧冯哥，不弄死李乘风，我赵四都没脸再回凌渡。” 冯健设忽然想起一事，紧张的问道，“你这次回凌渡弄货，刘虎知道不知道？” 赵四摇了摇头，“他给我打过电话，我只是说心烦出门散散心，没说跟您在一起。面粉交易可是杀头的大罪，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冯健设暗暗松了口气，他这次的栽赃计划不但能毁李乘风一生，其实冯健设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能执掌维稳办多年，冯健设也不是无能之辈，他只是错估了杨志华的能力才会输的这么惨。冯健设跟赵四都是单线联系，万一赵四方面出了纰漏，他手里没有冯健设留下的任何证据。 深夜，岭南公安家属院。楚宏伟在阳台上抽着烟，也在仔细斟酌他小舅子的恶毒计划。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楚宏伟的思绪，吓得他赶紧掐灭烟。 “抽吧，这几天你也累了，走，到客厅里去抽。”楚夫人‘贤惠’的看着老公，她知道自己的老公在帮弟弟筹划着一件大事。 面对夫人的突然温柔，楚宏伟还有些不适应，讪讪的说道，“抽两口就行，我没烟瘾。” 楚夫人裹着睡衣看着楚宏伟，轻声问道，“老楚，我弟弟的事有眉目了吗？他不是说很快就能让那小子万劫不复吗？” 楚宏伟一愣，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提醒道，“记住，建设来咱家只是发发牢骚，什么也没说，咱们什么都不知道。万一以后~以后有人来询问你，千万别说你弟弟跟咱们说过什么过头的话。” “瞧把你吓得那样，就这点出息难怪当不上局长。” 看着夫人还不知这事情的严重性，气的楚宏伟当即一瞪眼，“你懂什么，这事弄不好~会出大问题。以后也告诉你弟弟，没事少往我这跑，我又不是凌渡县委书记，他那些屁事我管不了。”要不是被住在他家的冯健设听到，楚宏伟真想怒斥一声。 楚夫人脸上一寒，“你还敢跟我瞪眼？姓楚的我警告你，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他要是在官场上被人欺负你不管，看我不到你爹妈那骂翻天。” 楚宏伟气的直哆嗦，他知道自己这位泼妇媳妇一旦被激怒，一哭二闹三上吊，最让楚宏伟害怕的就是跑到自己父母面前撒泼。要不是因为这个，他才不会管冯健设的闲事。 楚宏伟从警多年，当然明白这种诬陷的严重后果，所以他也为自己留了后路。楚宏伟警告冯健设其它事情他一概不问，只知道线人举报有毒品交易，如果前期出现了任何问题，都与他楚宏伟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楚宏伟再惧内，也不会为了一个小舅子把身家性命搭进去。 ...... 李乘风与韩波同车回到了岭南，这十来天的基层调研，可把李乘风郁闷的不轻。遇到韩波这么一个工作狂，根本没有休息的空闲。最关键是的是，李乘风无所事事，根本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韩波一回到市里，当即驱车前往市政府，他昨晚与王友疆熬夜做了重新规划，并把实际调研数据列在了其中。韩波知道身为小小的县委书记，还无法直接把报告呈送到省经改组面前。唯有通过市里的批准，再由刘鑫源副市长暗中操作，才能把凌渡的报告列入谢伟国的重视之中。 对于韩波与王友疆‘秉烛夜谈’，李乘风并没觉得有什么。在市直机关的时候李乘风就知道当领导的最会装，表面上好的恨不能磕头拜把子，转头就能给你一刀。反正都是为了利益，哪有什么真心相待。这一点，还不如人家道上的朋友重义气。 一回到市区，李乘风赶紧给谢可卿打了个电话，“可卿，我回来了，在上班吗？我这身衣服都臭了，得回家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电话的另一端，谢可卿一看是李乘风打来的电话，当即气愤的说道，“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把这个家忘了呢。” 说完之后，办公室里的众人顿时吃惊的看向谢可卿。谁也没想到看似不大而且才刚工作不久的谢可卿，居然成家了？ 谢可卿知道众人误会了她的意思，赶紧低声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回去。” 谢可卿不顾众人异样的眼神，低头走了出去。谢可卿向赵局长请了假，匆匆返回七彩花园。 谢可卿生气的是王晓慧来了这么久，这家伙也不露面，还三分五次的言而无信，让她在闺蜜面前很没面子。虽然王晓慧已经离开岭南，但谢可卿觉得应该给这家伙好好上一课。更何况自己因为他在父母面前挨了骂，还差点让谢可卿要断绝父女关系。 牛青早已把李乘风送到小区门口，谢可卿开着陈晓刀的车来到小区门口，与李乘风一同回到住处。这些天她一直借陈晓刀的车带着小慧玩耍，还没来得及归还。 李乘风笑着问道，“这么久不见，咋这副表情，是不是在单位里受气了？别怕，跟哥说，等我当大领导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谢可卿本想着教训教训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但看着李乘风面带憔悴身上还散发着异味，心中也不禁有些心疼。 “不就是一个副科级小干部吗，搞得跟凌渡离不开你似的。说好的带我闺蜜去那个什么军工库区体验生活，害的我跟人家解释了好几次。”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你是不当官不知当官的难处。不说了，我得赶紧洗个澡换身衣服，你都不知道乡下有多苦，在陈留村住的地方跟牛棚似的。” “我去，有没有跳蚤，你先别进屋，去卫生间洗完之后把衣服扔在垃圾桶里。”谢可卿说着硬把李乘风推进了卫生间。 李乘风本是故意这么说，没想到有着医护经历的谢可卿反应这么强烈。李乘风确实也该冲洗一下，这一路上的汗臭味可没少让刘正刚笑话。但洗完之后李乘风才发现，自己的换洗衣服都没拿进来。 “可卿，去我房间拿套衣服，知道在哪吗？” “知道！。”说完之后，谢可卿脸色当即一愣，赶紧改口道，“不知道！” 其实李乘风离开之后，谢可卿就把他的卧室重新收拾了一遍。别看李乘风也算是爱干净的男士，但男人的通病就是把内衣裤随便一塞，甚至跟袜子堆放在一起。 看着卫生间的房门，谢可卿犹豫了一下，拧开房门闪出一条缝，把手递了进去。 “赶紧的，不然我扔地上了。” “怯，又不是没见过，我还吃着亏呢。” “去死吧你。” 两人嬉笑的闹着，虽说入住之前早已有了君子协议，但这种气氛却让两人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特别是谢可卿，自从与父亲大吵了一架之后，或许是逆反心理在作怪，她反而觉得李乘风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 二人在房间中诉说着分别之后的趣事，并约好晚上去金辉吃饭。李乘风今晚还要赶回凌渡，因为明天一早全市维稳工作大检查，这也是市里面为了对应省经改组到来的前期安排，防止在经改组调研期间出现群访的现象。如果不是要带些衣服与生活用品，李乘风从乡镇就直接回凌渡了。 此时，七彩花园小区对面的小店之中，赵四带着恶毒的目光给冯健设打了电话。 “冯哥，李乘风回来了。” “太好了，沉住气别让他发现，我马上就到。” 电话的另一端，冯健设狠狠的握了握拳，等待了这么久，终于把这个灾星给等来了。冯健设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小拎包，这才匆匆离开了姐姐的家。 楚宏伟做梦也没想到，身为兼管缉毒工作的警局领导，自己的家中竟然藏了一大包毒品。 第25章 一切就绪 当晚，金辉夜总会里热闹非凡。包房之内，陈晓刀大头等人跟李乘风豪爽的喝着。庾宏斌早已把李乘风的英勇事迹告知了陈晓刀大头等人，得知李乘风还能一打好几个，陈晓刀却是打死都不信。 “这小子吃奶的时候我就认识，就他那两下子我还能不知道。我说疯子，你到底是许了庾宏斌多少好处，才能给你编出如此的天方夜谭。” 大头却认真的说道，“刀哥，您还别不信，这种事宏斌兄弟从不开玩笑。而且姬老二做出的让步，也是因为风哥的壮举。来，我敬风哥一杯。” 大头以前都是跟陈晓刀一样一口一个疯子，但现在李乘风的身份地位都有所不同，疯子也变成了风哥。 陈晓刀歪着脑袋瞟着李乘风，“疯子，这是真的？” 谢可卿也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练过功夫？” 男人都喜欢在女孩子面前装，李乘风也不例外，看着谢可卿期待的眼神， 李乘风拍了拍陈晓刀的肩膀，故作神秘的说道，“老刀，有些事情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我们家是~武林世家。我爹江湖人称无影，轻功之高堪称一绝。我爷爷更厉害，武林中号称一掌定乾坤~。” 没等李乘风吹嘘完，陈晓刀一肘子杵了上去，“去你的吧，李叔连车祸都爬不出来还无影？你爷爷更不用说了，二十多年的脑血栓，拍黄瓜都费劲，还定乾坤？兄弟们，灌他，这小子今晚要不喝醉别想走。” 陈晓刀掐着李乘风的脖子就要灌酒，李乘风赶紧说道，“我今晚还得回凌渡呢，不能喝多。” “少说屁话，又不是你开车，我和可卿妹子送你。这么久也不回来，人家可卿妹子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 谢可卿脸色一红，“刀哥，谁惦记他了，再乱说我先跟你干两杯。” “可卿妹子，这么着急就开始替人家挡酒？这不等于承认了吗。”大头也跟着开着玩笑。 谢可卿与这帮直爽的汉子们接触次数多了，也知道他们这张嘴没有把门的。面对众人的调侃谢可卿并未生气，反而故意说道，“我就替了怎么地，不服来喝。” 众人嬉闹着，却没发现房门闪开了一道缝隙。赵四在门口听的清清楚楚，提及李乘风的‘光荣事迹’，更是恨的牙根直痒痒。赵四担心被服务生发现，低头迅速离开。好在这里是岭南不是凌渡，熟悉他的人并不多。 赵四从七彩花园一直跟着李乘风，两人之前素未碰面，他并不担心李乘风能认出他来，毕竟那晚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是谁。 赵四低头走出了金辉，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停住了脚步，冯健设正戴着口罩等着他，看到赵四走过来急忙问道。 “怎么样，里面什么情况？” “冯哥，这小子今晚回凌渡，应该还是开那辆车回去。” “你确定？” “从他们小区楼下的时候，我看到李乘风往后备箱里塞了几个纸箱子，刚才他们对话的时候李乘风也说要回去，应该没错。” 冯健设想了想，点头说道，“屈静给我发过短信，说是明天全市进行维稳大检查，看来这小子是要赶回去主持工作会议。老四，这包东西给你，必须想办法放到车里。能不能让这小子万劫不复，全看你了。” 赵四没有马上接冯健设递过来的拎包，而是朝着金辉门口看了看，“冯哥，现在不行，他那辆车安装了报警装置，一碰门把手就响。您放心，我有办法。” “老四，这是最重要的一环，千万别出错。不然的话，不但哥的四十万打了水漂，以后再想办他可就难了。” 赵四咬了咬牙，“放心吧冯哥，包在我身上。” 冯健设依然不放心，他决定就在这里等。一旦毒品上了车，只要李乘风开这辆车离开，他将立即以线人的名义报警。至于报警之后的事情，那就交给他姐夫楚宏伟了。 赵四没有再进入金辉，别看他好事干的不多，但偷鸡摸狗的买卖做的不少。而且赵四心狠手辣胆子大，就算来到了陈晓刀的地盘照样不怕。要不是在李乘风身上栽了跟头，在凌渡他赵四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 金辉包房之内，几杯酒下肚，自己兄弟之间无话不谈。得知李乘风不但得到领导的赏识，更是分了套房子，众人都为他感到高兴。不管在什么年代，房子终归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奢侈品。 大头看了看李乘风，又看了看谢可卿，忽然问道，“风哥，你说要是结了婚之后，你跟可卿是住在凌渡，还是住在岭南？” 李乘风一愣，当即引起一片哄笑。谢可卿带着三分酒意起身骂道，“你个该死的大头鬼，他结婚关我屁事。罚酒，必须连干两杯，不然我跟你没完。” 众人虽然知道是开玩笑，但也觉得这两人有点意思。况且郎才女貌都是在机关工作，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岂不知，在官场之中更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李乘风还达不到当谢家女婿的门槛。 眼看着快到晚上十一点，李乘风知道刀子还要送他，这一来一回可不近。 “行了，咱们杯下酒，我还得赶回去。” “疯子，不行就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吧。”陈晓刀觉得大家还没尽兴，想让李乘风再喝点。 李乘风摆了摆手，“那可不行，明天全市展开维稳工作大检查，赵邦基副市长亲自去凌渡，他可是我在机关办公室的老领导，我必须在场。听说这是为了迎接省经改组的到来，市里面非常重视。你要没空，就让大头陪着可卿开车把我送回去。这丫头一个人开车我不放心，有个人照应着就行。” “我能有啥屁事，只是没喝过瘾罢了。那行，今晚就到此为止，等你小子不忙的时候，大伙去给你贺贺新房。” 谢可卿得知省经改组要来，心中微微一颤，她当然知道父亲是主抓这方面的大员，难道是老爹要来岭南了？自从与父亲吵了一架之后，至今她还没给老爸打过电话。谢可卿心中不禁有点恐慌，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害怕再次见到老爸。 其它人各忙各的，李乘风与陈晓刀谢可卿三人走出金辉大门。李乘风带着三分醉意，扒着陈晓刀的肩膀说道。 “老刀，姬老二那边给了我这么大面子，回头你抽空去一趟，咱们好好请请人家。别看我跟人家的道不同，但总归是欠了个大人情。” “这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他在岭南也没少让咱们兄弟出头。” 谢可卿看着两人叽叽歪歪，干脆独自走向了车辆。当谢可卿按下车门解锁开关的那一刻，赵四也低头迅速走了过来。他本想趁着谢可卿开门之际，拉开另一侧的后车门把东西放进去。但这一幕，却被谢可卿发现了。 “你是谁？开我车门干嘛？” 赵四心中一惊，表面上却不慌不忙的说道，“是刀哥的包，让我放在车上。” 谢可卿也没在意，这里可是陈晓刀的地盘，她可没想到这是有人要栽赃嫁祸。赵四把拎包放在后座上迅速离开，为了不让谢可卿起疑，只能硬着头皮向金辉大门方向走。 赵四与李乘风陈晓刀走了个对面，在昏暗的路灯下，赵四更是装出熟人的样子还跟陈晓刀打了声招呼。 “刀哥，路上慢点开。” 只顾着说话的微醺二人谁也没在意，陈晓刀更以为是哪个看场子的小弟，毕竟有不少新加入的兄弟，陈晓刀也认不全。 这一幕，可把在不远处监视的冯健设吓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他对赵四的胆大心细，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这要换成是他，还不得当场吓得尿裤子。 陈晓刀看到谢可卿坐在了驾驶位置上，当即说道，“妹子，我来开，你这丫头不喝酒都跟开飞机似的，我可受不了。” “这大晚上的，你以为我愿意开啊，这么累眼睛。”谢可卿嘟囔着直接从车中爬向后座。 陈晓刀上了车，看到李乘风要坐副驾驶，当即摆了摆手，“去坐后面，我还要放东西呢。”陈晓刀说着抓起后座上刚才赵四放的拎包扔到了副驾驶上，他也是想让李乘风多跟谢可卿亲近亲近，给二人制造点机会。 看着李乘风的车辆缓缓启动，冯健设忍不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当即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 “姐夫，上车了，东西都在车上，车号是~。” 此时，市局副局长办公室内，楚宏伟一直没有离开，他也在紧张的等待着这个电话。 短短的不到三分钟，岭南市缉毒支队二大队院子里响起了急促的集合哨音。片刻之后，一辆辆警车呼啸着冲了出去。 第26章 自寻死路 岭南市局110指挥中心，所有工作人员迅速行动起来，目光紧盯着各个路口的监控画面。 一名指挥人员在对讲机里传达着警情，“各小组请注意，各小组请注意，根据线报，将有一批数目不详的毒品在我市进行交易，根据楚局长的指示，务必将这伙毒贩一网打尽。目标车辆正由东向西接近重怀路与城凌路十字路口~。” 副局长楚宏伟更是亲自站在大屏幕前，观察着各队警车对‘贩毒’车辆包围的情况。 “呼叫三号车辆，呼叫三号车，目标车辆已经转道驶入城凌大道，请立即拦截，请立即拦截。四号五号车辆负责协同作战，四号五号车辆协同作战。” “三号收到，三号收到。” “四号车收到！” “五号收到！” 这边指令刚下达，楚宏伟却阻止道，“等等，让四号五号继续尾随，切勿被目标车辆发现。为了防止毒贩逃入附近居民区伤及无辜百姓，第三分队全体车辆在前方大转盘处进行拦截，在那个区域缉拿。” 指挥员答应一声，赶紧重新下达命令，“三号三号，暂停行动，四号五号继续尾随，其他车辆在外环大转盘处集结~。” 一场抓捕行动即将展开，而此时车中的李乘风等人根本不知情况。 谢可卿与李乘风坐在后座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李乘风额头上冒出了细汗，“你们热不热，要不我把车窗开一下？” 李乘风说着看了谢可卿一眼，今晚可卿穿的比较清凉，紧身t恤展露出玲珑的身材，一袭短裙更是连膝盖都遮不住，看的李乘风不禁有些热燥。 谢可卿也跟着说道，“我也觉得热，要不把空调打开吧。” “吹吹风更清醒，比开空调舒服。”李乘风说着放下了车窗。 陈晓刀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发觉二人有些有些不入正题，瞥了一眼旁边座位上的拎包故意开玩笑的说道，“疯子，这款男包不错，是可卿妹子给你买的吧。” 李乘风一愣，谢可卿更是疑惑的说道，“刀哥，这不是你的包吗？上车前你小弟送过来的。” 陈晓刀惊讶的瞟了一眼，心说我啥时候让人送过包了？况且陈晓刀可不像李乘风似的没事就夹个公文包，这些东西他根本用不着。 “疯子，你看看包里是什么，没准是大头那小子给你送的礼物，要巴结巴结你这位领导。” “得了吧，那家伙哪有这好心，别说送礼，让他请客都心疼。”李乘风说着从前面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就是一包散装的‘洗衣粉’。李乘风好奇的解开上面系的节扣，“什么玩意？” 谢可卿也好奇的凑了过来，两人都不认识毒品，可卿还调侃道，“是不是大头觉得你有了新家，送一袋洗衣粉好让你干净干净。” 陈晓刀一愣，“拿过来我看看。” 陈晓刀接过来一看，起初还有些疑惑，但稍微用舌尖舔了舔之后，顿时激灵吓出一身的冷汗。身为夜总会老板，虽说陈晓刀不碰这个东西，但场子里经常有人暗中交易。况且陈晓刀在南方打黑市拳的时候，身边不少人都好这口，陈晓刀也曾经尝过这种味道，好在没上瘾。现在车上出现这么一大包，按照法律都够判死刑的。 “操！这他妈是谁在害咱们。疯子，这是毒品！” 陈晓刀不愧是在道上闯荡了多年，他没有马上停车，而是警觉的前后观察起来。果不其然，陈晓刀从后视镜里发现了两辆警车在不远处一直跟着。 李乘风和谢可卿以为陈晓刀是故意吓他们，两人还没察觉事情的严重性，李乘风故意调侃道，“老刀，那咱们可发财了。” “就是，别说的这么吓人，不就是一包洗衣粉吗。” 陈晓刀的酒意彻底醒了，“疯子，我以李叔的名义发誓没开玩笑，这么大一包，足够咱们仨在狱里过完下半辈子了。” 看着陈晓刀认真的样子，李乘风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在国内沾染毒品绝对是重罪，他相信陈晓刀更不会拿自己过世的父亲来开玩笑。 “快停车，我把东西扔了。” “晚了，看到后面那两辆警车没有，应该是冲着咱们来的。我敢保证停车他们就会抓人，扔多远也是罪证。”陈晓刀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李乘风与谢可卿赶紧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刻，谢可卿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人赃俱获，到时候这种事谁也说不清，万一把事情张扬出去，就算老爹能把她捞出来，但谢可卿明白家庭和个人都会受到严重的负面影响。 李乘风与谢可卿慌作一团，两人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谢可卿甚至还想着下车主动去跟人家解释。 李乘风更是异想天开的说道，“老刀，我毕竟是维稳办主任，或许后面的车辆只是路过。” 陈晓刀脸色越来越凝重，但眼神却变得犀利起来，“兄弟，别傻了，知道这一包价值多少钱吗？能出现在咱们的车上，应该是早就做好了局。不管对方针对的是谁，既然摊上了谁都无法洗脱嫌疑。听我的，关上车窗，你们俩尽量压低身体。” 李乘风刚要辩驳几句，但看到前面大道的转盘处闪烁着警灯，这一刻他也明白后面的警车绝非是偶然出现。 谢可卿紧张的问道，“刀哥，你要干嘛？” “别管了，低头，尽量别让对方看到你们。” 陈晓刀刚说完，就听前面有人喊话，“所有车辆请靠右侧，接受检查。” 此时已经临近夜晚十一点多，路上根本没有其他车辆，干警们虽然在喊话，但两辆警车已经横着堵在了道路中央。 几束灯光射了过来，李乘风和谢可卿早已低下身躯，陈晓刀却是猛踩油门冲了过去。 两辆横在路中间的警车‘咣’的一声被撞开，这些警察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在岭南的缉毒史上，大都是提前进行周密计划才会进行抓捕，而今晚是临时行动，部署的并不完善。 两名警察迅速掏出枪对着陈晓刀逃离的车辆开枪射击，但陈晓刀的速度太快，手枪的有效射程本就有限，只能眼睁睁看着车辆冲出了围堵。 刹那间，其它的警车都开启了警笛，一辆辆瞬间追了过去。 谢可卿彻底吓傻了，双手紧紧抓着李乘风的胳膊，这场面她唯有在电影里看过，做梦也没想到会亲身经历。李乘风更是急的骂道，“老刀，你他妈疯了！” “我没疯，这种情况下被他们抓到就能给你做实犯罪证据，我陈晓刀无所谓，但你们俩算是彻底完了。我的车况好速度快，他们追不上。只要到了没人的地方你们俩下车躲起来，就算他们抓到我，无非是酒喝多了胆大包天，罪名不大。” 听着陈晓刀的话，二人这才明白他要摆脱罪证。事已至此说别的也没用了，李乘风想了想，指着前面的岔道喊道，“去玉符山方向，现在凌渡县城那边肯定接到通知派人堵截。到了玉符山我带着可卿先躲起来，老刀，你也不用跑的太远，只要车里没有毒品，事后我来想办法捞你。” 李乘风今天刚换的白衬衣早已被汗水湿透，正如他刚才说的那样，市局指挥中心得知‘罪犯’如此疯狂，根据追击路线当即命令凌渡县局出动警力进行堵截，务必将这一车疯狂的罪犯缉拿。甚至下令，危急之时可以将犯罪分子当场击毙。 副局长楚宏伟眼角颤了颤，原本他还担心李乘风乖乖的束手就擒，到时候只能在刑讯上做点手脚让他就范。现在看来，这小子是主动往地狱里跑，简直是自寻死路。 第27章 黑暗的甬道 通往玉符山的马路上，陈晓刀的车子饶是性能好车速快，但刚才的冲撞也让水箱冒起了白烟。 三个人听着后面不断传来的警笛声，谢可卿感觉心脏都要跳了出来。 “妈的，油箱漏了，疯子，你说的地方还有多远？”陈晓刀问道。 李乘风向外看了看，简单的辨别了一下方向，“大约还有五公里左右。” “还行，没问题。” 陈晓刀冷静的把握着方向盘，刚才的撞击导致车辆受损，只有右侧还能打开近光灯，陈晓刀凭着经验与直觉在与警车赛跑。好在对面时不时有车过往，借助对方的照射陈晓刀加速行驶，但每到错车的时候，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甚至有几次，是李乘风从后面及时出手拉了一把方向，才没有把车开进沟里。但即便如此，后面的警车也是越来越近，甚至在夜色之中都能看到警灯的闪烁。 三个人都处于极度紧张之中，谁也没在意李乘风帮着把控方向盘的细节。但此时的李乘风，浑身的骨骼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原本慌张的神情也渐渐冷静，犀利的眼神犹如临战的猛兽。 “老刀，在前面停车，我俩下车。”李乘风终于看到了通往库区的那条山路，赶紧让陈晓刀停车。 李乘风一手拉着谢可卿，一手拎起那包毒品，“老刀，可以开慢点了，千万别开到沟里。只要活着，我一定保你没事。” 陈晓刀顾不得与二人多说，赶紧一踩油门向前冲去。李乘风拉着谢可卿飞快的往山上跑，但没跑几步谢可卿一个踉跄向旁边冲去。谢可卿今晚穿的是高跟鞋，一只鞋跟崴断了，要不是李乘风及时拉了一把，能摔到旁边的荆棘丛中。 李乘风看了看，他知道就算赤脚跑到了库区，恐怕双脚嫩白的小脚丫也得掉层皮。 “要不然，你自己走吧，只要没有毒品，他们拿我没办法。”谢可卿慌张的看着李乘风，在这荒山野岭她心中极度害怕，但为了不连累李乘风只能这么说。 李乘风不敢把毒品扔在附近，他很清楚警方会根据线索找到这里来，甚至说还没等他们藏好就会迎来警察的搜寻。一旦找到毒品，那陈晓刀这一路狂奔可就白费了。 李乘风也顾不上其他，一猫腰把谢可卿扛在了肩上，他自己都不清楚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扛着一个人居然照样健步如飞。 “傻丫头，把你扔这里那还叫男人吗。不用担心，只要到了库区咱们就安全了。那里面你可不知道有多复杂，警方别想找到咱们。” “乘风，我怎么看到山下有辆警车停了下来？”颠簸中，谢可卿紧张的说道。 李乘风一愣，顿时想起刚才崴断的鞋跟，“别说话，深山之中声音传的很远。放心吧，在他们追来之前一定能跑到库区。” 山脚下，一辆警车停下，其它警车继续追击。几名警察下了车，手持枪械谨慎而仔细的观察着。别看刚才双方距离有点远，但其中一名观察手，仿佛看到有人下车跑进山中。 “队长，这鞋跟断痕是新的，应该是有人躲进了山中。” “马上呼叫支援，既然有女人那就跑不远。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等支援到达之后再进山。” 在漆黑的夜里，几名警察也不敢盲目进山。更何况他们追击的不是普通罪犯，而是‘穷凶极恶’的‘毒枭’。万一对方有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乘风只觉得嗓子眼都要冒烟，满身大汗总算是来到了库区。他这边刚喘口气，就听着黑暗处传来一声怒喝。 “什么人，这里是库区重地，想偷东西给我滚远点，不然一枪打死你。” 紧接着，一束灯光照了过来。谢可卿趴在李乘风背上不敢说话，李乘风一抬手赶紧说道，“赵老爷子，是我。” 李乘风知道这里没有别人，唯有那位可爱可敬的老赵头。果不其然，端着老五六步枪的老赵头看清是李乘风，而且还扛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顿时吓了一跳。 “小李子？你~你要什么，别忘了你是干部，你小子千万不能干傻事？” 李乘风刚要解释，就听到山脚下数辆警车拉着警笛顺着库区的山道盘延而上。不但如此，甚至还听到几声警犬的狂叫。 “老爷子，来不及解释了，我遭到陷害必须躲起来。不然，我这辈子就完了。”李乘风说着放下了谢可卿，再次回头向山下看了一眼，“老爷子，有没有~连警犬都找不到的地方？” 老赵头也看到了山下盘旋而上的警车灯光，但看着那女孩紧紧依偎在李乘风身旁，不像是被李乘风强行带来的样子。老赵头眼神复杂的看向李乘风，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跟我来！” 李乘风知道库区地形复杂，怕谢可卿耽搁时间，直接一个公主抱把她抱了起来。李乘风跟随老赵头进入了一个看似控制室样式的房间，只见老赵头走到一个陈旧的仪器旁，按下了电源开关。房间里响起一阵嗡鸣，多年不用的仪器再次被启动，老赵头迅速在数字键上点了几下。 几息之后，一道地库的暗门缓缓打开，“快进去，别走的太深，等外面消停了，我再打开接你们出来。” 谢可卿愕然的看着地库之门，李乘风也没想到这废弃的库区，竟然还有地下设施。 李乘风来不及追问什么，他已经听到库区外面有人喊话，赶紧带着谢可卿进入了地下甬道。地库门缓缓关闭，里面顿时陷入一片漆黑，甚至安静的有些吓人。 李乘风喘息了几下，这一路奔跑让他体力消耗的极大，但谢可卿却紧张的死死抱着他，甚至把脸都埋在李乘风大汗淋漓的胸前。 李乘风知道女孩子胆小，加上这一路的惊吓，只能安抚的把她抱在怀中。厚重的地库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李乘风抬头向地库深处看去，发现前方不少地方竟然还打着支架。 李乘风想了想，抬手把那只装着毒品的包狠狠地向里面扔去。这地方除了老赵头没人知道，除非老赵头出卖了他，否则没人能进得来。 做完这一切，李乘风刚要安抚几句，突然间，李乘风愕然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得清地库通道里的一切。 “可卿，没事的，只要警方找不到毒品，一切都会过去。”李乘风没有说出自己的秘密，只是轻声安抚着谢可卿。 谢可卿慢慢的抬起头，眼神之中有些茫然，她根本看不见周围的一切，但却能感受到李乘风的呼吸就在眼前。而李乘风更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两人一路上大汗淋漓，如今又紧紧的抱在一起，甚至微微一低头，李乘风就能吻上谢可卿的香唇。身为一个正常男人，李乘风内心不禁有些按捺不住。 “乘风，我害怕。” “别怕，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谢可卿有着几年的军旅生涯，自认也是个坚强的女孩，但这一刻，她忍不住抽泣起来。之前发生的一幕幕，都超出了她承受的底线，甚至回想起那几声枪响，谢可卿都怀疑自己会不会中了枪。 李乘风抬手轻轻擦拭了一下可卿的眼角，今晚发生的一切李乘风也捋不出头绪，但他隐约感到对方此次目标是为了他，而不是别人。真要是想陷害陈晓刀不必这么麻烦，毕竟他开着一家夜总会，警方随时都可以找他的麻烦。谢可卿就更不用说了，谁也犯不着对一个女孩子用这种套路，更别说那包毒品价值不菲。 黑暗之中，谢可卿忽然颤抖着说道，“乘风，如果没人打开这甬道之门，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李乘风低下头，看着谢可卿担心无助又楚楚可怜的样子，李乘风忍不住一俯身。 “呃~！” 谢可卿身躯一僵，下意识的想推开他，但一瞬间就停了下来。黑暗的甬道之中，两人紧紧的拥吻在一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心中的恐惧。 第28章 两个世界 玉符山库区，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为了配合警方的搜寻，老赵头打开了库区的所有灯光。虽说这里用电不花钱，但平时老赵头可舍不得浪费国家的一分一厘。 带头的警队队长吃惊的看着老赵头手里的老五六步枪，没等他开口询问，老赵头就把有效证件都亮了出来。 “小同志，国家允许的，不是私藏枪支。如今库区没人了，库区原领导也怕凶兽出没，所以给我这个老家伙配发了枪支。手枪我用不惯，还是这老五六用着好使。” 查看了老赵头的所有证件，警队队长也不禁有些动容，“您是~解放前参加工作的？” 老赵头平静的点了点头，“那时候还小，参加过解放岭南，也参加过玉符山剿匪。现在老了，只能看守看守库区。别看这里已经废弃，但总归是国家的资产。说不定哪一天，国家就会重新启用呢。” 警队队长郑重的敬了个礼，“老人家，您辛苦了。我们也是奉命执行公务，如果您老人家看到什么，一定跟要我们配合。因为有两名可疑毒贩跑进了这座山里，我们怀疑进入了您的库区。这二人穷凶极恶，为了人民也为了您老的安全，我们一定会把犯罪分子找出来。” 老赵头沧桑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们也辛苦，有什么情况我一定及时向公安同志汇报。只不过我老头子耳朵背，眼神也花，确实没听到什么动静。要不是你们用车上的大喇叭喊话，我都不知道来人了。” “可以理解，我相信有警犬的协助，只要罪犯在库区就一定能找出来。” 老赵头感激的点了点头，“谢谢你们了，但你们一定要小心，别看这玉符山不险峻，但山谷纵横坑洞交错，要不解放后也不会成为山匪的躲藏之地。当年我们为了剿灭匪首钱霸天，可是用了一个连的兵力，足足花了两个月才把人挖出来。当然，现在的科技发达，我们那个年代可比不了。” 警队队长听的脸都快绿了，真要像这老者说的那样，就他们这点人手那还不得在山里转悠一年。好在这时，车中的对讲机传来好消息，得知开车的‘毒贩’已经被抓获，众人总算松了口气。只要抓住一个，相信其他同伙一定能挖出来。 二十几个人在库区来来回回搜寻了好几遍，直到连警犬都累的趴在地上，队长这才下达撤离的命令。他们这一折腾，足足过去了三个多小时。而坑洞里的二人，却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吻之后，谢可卿彻底打开了心中的防线，在这极度黑暗之中，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原本被动的谢可卿变得主动起来，像是害怕李乘风突然消失一样紧紧缠在他的身上。 李乘风本就是干柴烈火的年纪，特别是身体变异之后，原始的本能更为强烈。加上一路的紧张刺激，反而在极度兴奋之中把所有的担心抛之脑后。 “你在干什么，快停下~，臭家伙~你~！” 谢可卿已经无力抗拒，当一阵疼痛传来，谢可卿忍不住一口咬在了李乘风的手臂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大口喘息着，李乘风抱着软绵绵的谢可卿，喘着粗气说道，“老子这辈子好不容易当了个官，就他妈有人要害我，看来老子天生没有当官的命。还好，东方不亮西方亮，我老李家有女人缘，有你陪着，就算死在这甬道之中也没啥遗憾了。” 谢可卿狠狠地掐了一下，“臭家伙，万一~万一我要有了身孕，你给我等着！” “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就娶了你。” “还大不了？搞得我要赖上你似的。我真想~咬死你！” 李乘风轻轻亲吻了一下，“我做的事我负责，等过了这一关，我就去拜会一下丈母娘。到时候岳母大人看到这么帅气而且前程似锦的女婿，还不得乐疯。” 谢可卿娇羞的喘息着趴在李乘风胸前，但一瞬间，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乘风，答应我，出去后咱们还像以前那样是好朋友，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李乘风一愣，“什么意思，你是看不上我，还是~觉得咱俩相处的时间太短？” “别问为什么，答应我，算我求你了。”黑暗之中，谢可卿眼圈发红，轻声哀求着。 李乘风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女孩子脸皮薄，怕传出去丢人。当即爽朗的说道，“放心吧，这种事除了天上的老爸，谁也不会知道。可卿，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你就等着吧。” 谢可卿苦涩的笑了笑，只能轻轻的嗯了一声。她知道父母的倔强和那固有的门当户对观念，就算李乘风再优秀，父母也不会同意他俩在一起。如果老爸得知今晚发生的事，恐怕会把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到李乘风的头上。 拂晓时分，厚重的地库之门终于缓缓打开。李乘风与谢可卿瞬间从卿卿我我的二人世界回到了现实，二人紧张的盯着入口，他们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老赵头，还是森严的武装警察。 “小李子~出来吧，他们终于走了。” 听到外面老赵头的喊话，李乘风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谢可卿也长长的出了口气，但刚一迈步，却觉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李乘风一把扶住了她，“怎么了？” 谢可卿幽怨的瞪了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 借助入口的灯光，谢可卿看了看自身，顿时满面羞涩，“不许看，把脸转过去，我处理一下。” 甬道之外，老赵头看到两人磨磨唧唧半天才出来，还以为二人走的太深。 “我都说过了，别走的太深，这库区原本是计划建设一处核防设施，苏联专家撤走之后就停了，里面很多地方连图纸都被带走，万一迷了路我可救不了你们。这可是机密，你们两个小家伙可不许外泄。” 谢可卿害羞的低着头，李乘风掩饰着脸上的尴尬，赶紧转移话题，“老爷子，那些警察跟您说了什么没有？” “走吧，出去再说，我得把电源关掉。” 老赵头忙乎完，三人走出了机房重地，天色渐亮，李乘风扶着谢可卿来到老赵头房前，三个人坐了下来。 老赵头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包带嘴的香烟扔给了李乘风，“小李子，他们说你是毒贩，你小子吸不吸毒我不知道，但你小子烟瘾不小。” “老爷子，其实是这么回事，我跟县委韩书记出去调研了多日，回岭南去带点衣物，没想到回来的时候车上发现了一包毒品。您也知道我是公职身份，所以~只能暂时避开，不然说不清楚。对了，这是我~岭南的同事，在老干部局工作。” 谢可卿赶紧给老赵头致谢，“老人家，常听乘风提到您。前段时间，我们还打算来您这里野炊呢。今晚的事情确实是被人陷害，我们没有沾染过那东西。” 老赵头抽着焊烟，旁边还放着那把老五六，“我知道，小李子不是那种人，我老头子早年间也是库区保卫干事，现在都黄土埋到脖子了，什么事没见过。既然有人要陷害，那你们可得小心了，这次的阵仗可不小。对了，你们是不是还有一个同伴，他已经被抓，可要想好怎么对应。” 李乘风知道老赵头说的是陈晓刀，李乘风回头看了谢可卿一眼，“可卿，估计警方很快就会对咱俩例行询问，毕竟我的行李和你的包都在车上。” 谢可卿点了点头，“刀哥不是在车上告诉咱们了吗，放心吧，我不会说错。”这一点谢可卿还真不担心，只要毒品不在，别说小小的岭南，就是省厅来人她也不怕。 李乘风的电话一直塞在裤子的后兜里，拿出手机李乘风想了想，给庾宏斌拨了过去。现在必须要有人把谢可卿送回岭南，李乘风担心陈晓刀出事后，大头他们或许已经被警方暗中监控，也只有庾宏斌能让他放心。 “宏斌，我是李乘风，这么早打扰你不好意思了。你得帮我一个忙，现在马上开车来玉符山一趟。昨晚我和刀子出了点状况，咱们见面再说。” 李乘风告知了这条路怎么走，凌渡县城距离这里不是很远，他相信庾宏斌应该能找得到。 半个小时之后，三个人正聊着，庾宏斌开车找到了库区。李乘风没有隐瞒，赶紧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庾宏斌眼神之中刹那间闪烁出一丝凶光，“操！这是哪个断子绝孙的玩意，必须要找出来。风哥，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安排。” “什么都不要做，这事你别参与。等会把我放到县委机关招待所就行，然后在上班之前务必把可卿送回岭南。” “时间还早，绝对没问题。” 李乘风让二人先上车，他要给老赵头道个别。谢可卿对着老赵头挥了挥手，“赵爷爷，我们先走了，回头我来看您。” 老赵头摆了摆手，谢可卿和庾宏斌先上了车。李乘风则是走到老赵头面前，微微鞠了一躬，“老爷子，给您添麻烦了。大恩不言谢，您算是救了我们一命。另外，那包毒品我扔到了甬道里，要是您觉得不妥，回头我来处理。” 老赵头微微摇了摇头，“不必了，库区废弃之后，我就把开启甬道的密码进行了重新修正。那地方除了我老头子，谁也打不开。” 老赵头说着，把旁边的那把老五六递给了李乘风，李乘风吓得赶紧拒绝，“这个我可不敢要，再说我也不会用它。” “臭小子，没让你用这把枪去报复，你想得美。”说到这，老赵头压低了声音，“记住枪号，这就是进入甬道的密码。我老头子活不了几年了，那秘密甬道或许今后你用得着。” 李乘风一愣，感激的看着老赵头，“老爷子，您老一定要好好活着，咱爷俩还得喝几年大酒呢。” 李乘风记下枪号之后没做停留，告别了老赵头直奔凌渡县城，他知道接下来将面临着警方的例行询问，但李乘风更担心的是陈晓刀目前的情况。 来到凌渡机关招待所门前，李乘风下了车，谢可卿也跟着下来。看着谢可卿略显憔悴的面庞，李乘风忍不住上前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 “上班之后如果一切正常，就请个假，回去好好睡一觉。” 谢可卿却一把抱住了李乘风，“臭家伙，别让我担心，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 李乘风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里是机关招待所门口，但谢可卿马上就松开了他，转身上了车。 “乘风，我们走了，你也小心应付。”谢可卿不放心的再次看了一眼。 庾宏斌对着李乘风挑了挑眉，打了个ok的手势，这才开车离去。 李乘风站在大门口冷静了片刻，平息了一下内心的起伏，这才转身走进机关招待所。他不知道单位里的那些同事有没有把他的物品拿到新家之中，但上班之前李乘风需要洗个澡，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去上班。 此时，岭南缉毒支队之中，副局长楚宏伟等人也一夜未眠。人是抓到了，但缺失了证据，无法以毒品交易定陈晓刀的罪。而且对于楚宏伟来说，陈晓刀只是个小虾米，为了一个打打杀杀的二愣子还不值得他大动干戈。 会议室里，缉毒支队调查科胡科长汇报道，“根据车上遗留的证据，基本可以锁定那一男一女的身份。但这二人身份比较特殊，都是在编公职人员，男的叫李乘风，是在凌渡县维稳办工作。女的叫谢可卿，是老干部局的一名科员。” 楚宏伟当然知道男的是李乘风，至于那个女子他才不在乎是谁。 楚宏伟装出吃惊的样子，“竟然还是基层干部？这个凌渡维稳办我可不陌生，我妻弟就在那里工作。那你们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缉毒支队证物科科长徐宁说道，“楚局，现场没有搜查到毒品的痕迹，况且那二人又不住现场。在缺少物证和证据链的情况下，冒然抓人进行审讯恐怕不妥，更何况那个李乘风还是基层维稳干部。所以我建议，还是由凌渡县局帮着协查比较合适。如果直接让缉毒执法队出面，恐怕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对方真要是追究起来，咱们也不好收场。” 缉毒支队政委赵斌跟着说道，“我赞同徐科长的意见，况且昨晚接到的只是线人举报，楚局，既然是您的线人，我觉得最好让线人细述一下消息来源。” 没等楚宏伟开口，支队长范鲁宁抢着说道，“老赵，你应该知道咱们缉毒工作的重要性和危险性。对于每个人手中掌握的线人，都要处于绝对的保密之中。而且昨晚的经过大家也看到了，明显是有人转移了赃物。” 楚宏伟沉思了一下，“要不这样吧，这件事我和范支队长先去向米局长汇报。这边审讯科的同志再辛苦一下，看看能不能撬开那个陈晓刀的嘴。哪怕没有证据，至少这小子犯下破坏警用车辆以及危险驾驶罪，可以先从他入手。至于那两位，我建议暂时不要惊动他们，等回报完之后再定。” 众人都赞同楚宏伟的意见，但他可不是要大度的放李乘风一马。楚宏伟知道李乘风是韩波的人，如今韩波风头正盛，万一他出面担保，此事只能不了了之。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楚宏伟是想以米局长的名义下达审讯李乘风的命令。 米建国身为副市长兼岭南公安局长，如此重大的毒品案件，不管米局长做出什么指示，韩波都不便再参与进来。到时候，不管有没有罪证，楚宏伟自信能让一个小小的副科级身败名裂。 第29章 挑了个软柿子 凌渡县委综合办公大楼，李乘风‘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肖卫东孙重用等人纷纷热情的上前打着招呼，黄明志不等吩咐，赶紧把李乘风久已不用的杯子刷洗一 遍泡上了茶。 王成海更是一脸笑容的说道，“李主任，您可算来了，今天全市维稳大检查，赵邦基副市长上午十点就要过来，我正愁着不知该怎么办呢。” 李乘风早已摸清了王成海的脾气，调侃道，“这不正好，两位副主任都不在，你来主持工作汇报，也过一把当主任的瘾。” 肖卫东也跟着笑道，“李主任，您可说到王代主任心坎上了，瞧他那发型，指不定用了多少发胶，那一根根的风吹不动，就等着领导召见呢。” 王成海气的指了指肖卫东，“老肖，不许胡说，我是一贯注意自己的工作形象，这可不是为了迎接领导。” 李乘风笑着打断道，“都别闹了，说真的，这些天大家的工作都很认真，王副书记给韩书记打电话的时候也表扬过大家。赵副市长马上就要到，我也没什么准备，工作汇报还得由老王负责。老王，应该准备好了吧？” 王成海一愣，赶紧说道，“李主任，就算您没来，工作汇报也是王书记亲自汇报，哪轮的上我。” “王副书记虽说是咱们的主管领导，但具体工作王副书记并不过问，赵副市长这次的维稳检查，牵连到各个社区乡镇的具体反馈，王副书记可应付不来。老王，咱们维稳办能不能得到领导的表扬全看你了，你不会是没有准备吧？”李乘风故意问道。 王成海顿时满脸激动，“准备了，早就准备好了。当然，这是给您李主任准备的，要不您先看看我写的稿子，不足之处我马上改。” 李乘风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老王，都是自己人，你就不用客气了。不过刚才得表现，绝对能得到领导的赏识，值得称赞。” 众人一片大笑，自从李乘风来到之后，与他们同在一间办公室，没有了以往那种上下级森严的隔阂。 王成海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李主任，我保证不会让领导失望。另外，您的房子大家都帮着收拾好了。办公室王主任还派人重新粉刷了一遍，我们几个也小小的意思了一下，凑份子给您添置了点家具。” 孙重用不满的看着王成海，“老王，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说好的给李主任惊喜，现在啥惊喜也没了。” 李乘风一听，赶紧问道，“老王，都什么家具？我说你们几个别胡闹，这可不行，该出的钱我出，帮我收拾就很感激大家了。” 没等老王说话，肖卫东主动解释道，“李主任，没花多少钱，卖家具的老板是屈静的亲戚，沙发和床都很便宜。您要觉得过意不去，就摆个大场请我们一顿，没准花的比我们的份子钱都多。” 王成海更是上前压低了声音，“还配置了一部电脑，没花钱，是办公室王主任批的，算是公用设施。” 李乘风心中一动，没想到办公室的王立峰主任这么会办事，既然大家花钱不多，李乘风再拒绝也显得有些矫情，只能感激的抱了抱拳。 “我说老哥几个，既然花钱不多，那我就谢谢大家了，再推辞那就是虚伪。对了，小黄等会帮我去小静那打个卡，今天上班还没报到呢。” 刚说到屈静，电话就响了起来，黄明志拿起电话问道，“这里是维稳办，哪位？” “小黄，我是你屈姐，冯主任通知大家全部下来，他要开个会。” 黄明志一愣，不但是他，所有人都愣住了，李乘风也没想到久未上班的冯健设居然也回到了办公室。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乘风，李乘风想了想，“小黄，告诉屈静，下面的办公室好不容易整理出来，这么多人也没地方坐，就让冯主任来上面大办公室开会吧。” 黄明志答应一声，赶紧给屈静说了一下。得知李乘风也在，屈静倒是很高兴，但冯健设的脸刹那间就白了。 昨晚冯健设充当了一次‘举报人’之后，他并不知道后续结果，当晚也赶回了凌渡。甚至在半路上看到凌渡的警车一辆辆呼啸而过，冯健设心说李乘风这下子算是完了。所以今天一上班，他要重新主持维稳办的大局，亲自向赵副市长汇报工作。 冯健设有些傻了，难道昨晚这家伙没在车上？不可能啊，他是亲眼看到李乘风上了车才打的电话，冯健设不明白后面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居然能让李乘风逃过一劫。 正当冯健设胡思乱想的时候，李乘风主动给他打来了电话，“冯主任吗，我是李乘风。” “呃，是~李主任啊。” “听说冯主任身体不好，我正准备抽个时间代大家去看望看望，没想到让韩书记带着去乡下跑了十来天。刚才小屈说要开会，下面的地方小，还是来我办公室吧。” 冯健设脑子有些紊乱，慌忙说道，“李~李主任，我也是以为你没来上班，所以才召集大家开个会。这不马上赵副市长要来了，我担心大家没有做好准备。既然李主任在那我就放心了，会议还是你来主持吧，我身体确实不舒服，还得去县医院一趟。” 两人寒暄几句挂断电话，冯健设忽然想到刚才不该说以为李乘风没来上班，那不明显的知道他昨晚出事了吗。冯健设有些慌乱，赶紧收拾收拾离开了办公室。 其实李乘风并没有多想，毕竟他也是跟随韩波在外十多天，冯健设这么说很正常。别看李乘风表现的很稳定，其实他一直忐忑的在等待着警方的到来。 身为维稳办副主任，别看李乘风上任没多久，却也知道警方的门道。若是岭南缉毒支队来带他走，那说明这件事很严重，一旦他无力翻案，迎来的就是牢狱之灾。但如果只是县局警方例行询问，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李乘风强装镇定跟随县领导迎接着赵副市长，他不知道警方什么时候会出现，脑海之中一遍遍回忆着各项细节，以便对应接下来的审问或者是询问。 岭南市局，楚宏伟上报米局长之后，米建国得知现场并没有找到罪证，况且只是以车中遗留之物怀疑凌渡县维稳办副主任李乘风，米局长当即否决了楚宏伟以刑事案件对其调查的提议。 米建国身为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他当然知道目前市里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迎接经改组。而凌渡又是市里重点的扶贫对象，特别是维稳大检查期间拘押调查维稳办副主任，这将在社会上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不过，米局长依然责令继续调查，务必找出真实有效的罪证。 楚宏伟无奈之下，只能按照惯例通知凌渡县局，对李乘风进行例行询问。不过，楚宏伟并没有把市局的通告直接下达，而是直接告知了身兼县局局长的杨志华。 杨志华一听昨晚的行动居然牵连到了李乘风，顿时大喜过望。他没有马上安排警务人员去找李乘风例行询问，而是亲自来到县局，把昨晚所发生的一切详细的询问了一遍，并亲自带人前往玉符山。 杨志华比楚宏伟更狠，他不但要找到证物坐实李乘风的罪名，甚至还要汇报上级领导追查韩波用人不当的责任。 岭南缉毒支队，楚宏伟这边也没闲着，既然米局长没有下达抓捕指示，那只有先从陈晓刀身上找突破口。只要能拿到口供，加上现场侦查形成的证据链。哪怕没有找到那包毒品，按照重大特殊案件侦破程序，依然可以用证据链为法律依据推定犯罪事实。 缉毒支队审讯室内，陈晓刀可是老江湖，一口咬定昨晚是自己喝多了冲撞警车。至于其他罪名，陈晓刀一概不认，而且被抓之前陈晓刀还给大头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销毁金辉当晚的内外监控。 由于金辉是娱乐场所，按照规定必须安装内外监控，别看平时是个摆设，一旦出事警方就会来调取监控。更何况现场没有找到毒品，这才是陈晓刀最大的底气。 审讯室外，刑侦人员无奈的向楚宏伟汇报，“楚局，这个陈晓刀可是个老油条，很有反侦查经验。他知道哪个罪名大，宁可认下肇事逃逸也不承认其它犯罪事实。而且这种人社会关系复杂，一旦动用私刑，很可能会被反咬一口。” 楚宏伟面容严肃，他从监控室内看的一清二楚。如果只是以暴力冲撞警车，按照刑法无非是三年以下或者拘役罚金处理。如果动用点社会关系，加上律师的有效辩论，没准就是处以罚金了事。 楚宏伟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问道，“昨晚在他车中找到的证物之中，追查到的那个女孩子叫什么来着？” “谢可卿，二十三岁，家庭住址是临省沙城人，目前在老干部局上班。” “那就把她带过来，一个女孩子容易开口。只要找到了突破口，像陈晓刀这样的家伙，嘴巴再硬也推翻不了事实。” 楚宏伟一直把重点都放在了李乘风身上，并没有把这个多余的女子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出入金辉那种地方的女孩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况且一听是外省沙城人，楚宏伟更不觉得有什么难度。 岂不知，谢伟国调入山河省之后，户籍档案一直没有修改，谢可卿档案显示父母一栏中，政治面貌只是‘普通干部’。况且谢伟国在省领导排位非常靠后，很少在电视中出现，岭南基层干警没人会想到谢可卿父母户籍档案中的那张大头照，竟然是谢副省长。 却说谢可卿被庾宏斌送回岭南之后，失去了李乘风的肩膀依靠顿感身心疲惫。她没有上班，给单位领导请了个假，谢可卿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这一晚可把谢可卿累的不轻，从小到大她还从未经历过如此爆烈的场面。不但是精神上差点崩溃，身体上更是被‘那家伙’折腾的疲惫不堪。 谢可卿冲洗完一头倒在了床上，极度的困乏让她把所有事情都抛之脑后，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把她从床上拉下来。 岭南市老干部局，办公室副主任兼保卫科长李志伟，突然迎来了三位不速之客，得知缉毒支队三名干警来意，李志伟不禁吓了一跳。 “你们是要把小谢带走调查？”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身为保卫科长的李志伟，当然知道在单位里询问和带走调查有着天壤之别的含义。特别是在机关单位，明晃晃进入警车被带走，这名声一下子就完了。哪怕啥事没有都能被传出花来，更别说还是个女孩子。 “张警官，你们稍等，这件事我必须要向局长汇报一下。”李志伟深知局长对谢可卿的‘厚爱’，他可不敢私自做主。 局长办公室里，赵毅正品着茶看着报纸，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喂，哪位？” “赵局长，我是李志伟，现在有个特殊情况要向您请示一下。” “嗯，说吧。”赵毅靠在座椅之上，悠闲的听着。老干部局平时也没什么事情，赵毅觉得无非是这小子又要请示花钱购买办公用品。 但当赵毅得知警察要把谢可卿带走调查，差点没把老腰给闪了。书记市长都等着迎接她爹的到来呢，市局居然还要拿人？不会是听错了吧。 “啥？你说啥？他们是市局哪个部门的？有没有正规手续？” 在得知对方没有任何正式手续之后，可把赵毅给气坏了。如果换成其他人或许赵毅会谨慎的问问情况，但被带走的可是谢可卿，赵毅心说你们这不是疯了吗。 如今谢伟国是经改组重要核心成员，更是掌控着扶持资金，各地市领导如同迎接财神一样巴望着他的到来。真要是因为这件事得罪了谢伟国，恐怕连程书记和吴市长都饶不了他赵毅。 哪怕明年赵毅就要退休，在政治上想找他的麻烦那也是轻而易举，随便扣个帽子就能降级退休。更别说赵毅的子女都是基层干部，光是组织部长张克水那一关就别想再进步了。 “什么手续都没有就敢来我们老干部局拿人，把老干部局当成了什么地方。滚，让他们滚，有什么事就让米局长来找我赵毅！” 多年没有发过脾气的赵局长，竟然在电话中当着警方的面大爆粗口，李志伟嘴巴张的下巴差点没脱臼。 第30章 老谋深算 三名干警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在以往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去机关单位传人，哪怕是科室干部，也会主动配合调查，更别说是局级单位领导，谁也不想沾染祸事。没想到老干部局的一个小小科员，竟然引得单位局长如此震怒。 回去的路上，带队的张警官还不解的向同事询问道，“咱们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没有没有。” “绝对没有。” 在得到同事肯定的回答之后，张警官更迷糊了，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头一回被人家当面说‘滚’。这在党政机关，可是极为罕见的一幕。 “妈的，不就是管着一群退居二线的老头子吗，嚣张什么。你们俩给我作证啊，回去我就向支队以及局领导汇报，老子还不信了，区区一个老干部局，就敢公然对抗法律。” 三名警官义愤难平，准备回去就向上级反映老干部局如此的恶劣行径。而此时的赵毅局长，也把李志伟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赵毅以少有的严肃告诫办公室副主任李志伟，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旦泄露出去，就让他滚到老干部活动中心去养花。向来以和蔼示人的赵毅，头一回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警告下属。 李志伟彻底懵了，局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赵局对谢可卿非常关爱，但也不至于为了一个下属，就去得罪公安局吧？难不成，真是传言的那样，谢可卿是赵局长的私生女？ 赵毅给李志伟下达了封口令，还不放心的赶紧给谢可卿打了个电话。赵毅人老成精，他必须先问问出了什么事情，才好定夺到底先跟哪位大员告知情况。 睡意正浓的谢可卿本不想接，但看到是局长打来了，也只能无奈的按下了接听键。 “局长，我身体不舒服，已经给我们处长请了假~。”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没有？”赵毅一改刚才对李志伟的严肃，语气温和的像个慈悲的老佛爷。 谢可卿一听，当即明白应该是警方去过局里找她，“局长，我这两天除了上班就在家里，没什么事发生啊？”谢可卿故作迷糊的说道。 “那就好，是这么个事情，刚才市局里有几位警察，说是想请你协助调查什么事。小谢啊，你不用担心，咱们自己局里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调查犯罪份子是他们自己的工作，被我给赶走了。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好好在家休息，有什么情况你及时给我说。咱们老干部局虽然权力不大，但我这个当局长的绝不会任人随便使唤咱们的同志。” 赵毅大包大揽的让谢可卿放心，在他看来，一个刚工作的女孩子能犯下啥事。更何况以谢伟国的能力，就算真有事也能轻易摆平。在岭南且不说谢伟国出面，就是张克水给市局打声招呼，米局长都得给这个面子。 给谢可卿打完电话之后，赵毅当即给张克水打了过去。张克水得知此事，顿时气愤的说道。 “这不胡闹吗，一个女孩子被当场带走，就算没事这闲话还不得满天飞。老赵，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那还不是明摆着给领导抹黑。” 赵毅赶紧说道，“张部长不用生气，其实小谢没什么事情，无非就是询问一下，所以那些人被我骂走了。不过这件事恐怕没完，您也知道市局有些基层工作人员平时嚣张惯了，他们又不知小谢的背景，万一在工作场合之外把人带走，到时候您可不好向谢副省长交待。所以我觉得，是不是给米局长打声招呼？” 赵局长的提议深得张克水的认可，不过张克水也不是傻子，能坐到市委组织部部长的位置，都是从水深火热之中磨砺出来的精锐。张克水不便出面，但他听懂了赵毅的意思。 张克水夸赞的说道，“老赵啊，你做得对，要么省领导能放心的把孩子交给你。不过这件事我要给米局长打电话也有些小题大做，还是你来吧，适当的时候可以告知一下可卿的家庭情况。现在全市领导都在等着接待经改组，相信建国同志明白事情的轻重。老赵，谢副省长是我以前的老上级，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现在老谢马上就来咱们岭南。有空的话，咱们一起坐坐。” 赵毅一听，顿时激动的说道，“张部长，谢副省长真要是赏光，我来请。有您张部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给米局长打了电话，您张部长会怪罪我私下里把谢副省长的家事宣扬出去。” “老赵，也要提醒米局长一下，如今谢副省长身为经改小组领导，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即可。不然万一咱们岭南凭实力得到了扶持资金，到时候也会有人说闲话。” “我明白，会提醒米局长的。” 挂断电话，赵毅脸上的皱纹顿时舒展开，别看张克水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他，但总算是得到了回报。别看他是即将退休的干部，但现实社会凭借的是能力和人脉。赵毅以前胆小怕事不敢涉猎经济问题，但人缘一直很好。现如今即将退休了，他一直在为儿子的前程担忧。既然张克水发了话，他相信退休之前儿子的晋升问题，绝对可以畅通无阻。 这就是身在政局中的人情世故，临近退休之年的赵毅之所以极力维护谢可卿，就是要让张克水落下人情。至于谢伟国是能否认可这份人情，赵毅可不敢妄想。 市局局长办公室，米建国正在看着文件，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打了进来。米建国犹豫了一下，他本不想接，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 “喂，我是米建国，哪位？” “是米局长吗，我是老干部局赵毅。” 米建国一愣，他与赵毅并不很熟悉，只不开会场合见过几次。米建国微微皱起眉头，他觉得赵毅来打的这个电话他应该是有私事相求。身为公安局长，最怕的就是这些机关领导插手市局的案子。 “哦，是赵局长啊，怎么，你有事？”米建国有些不耐烦的问了一句，毕竟他挂着副市长的头衔，级别上高于赵毅。 “米局长，是这么个情况，今天上午缉毒支队的几名同志来我局里调查，但是~。” 赵毅以一种不满的情绪把经过说了一遍，并直言他没让把人带走。米建国心中甚是疑惑，堂堂的老干部局局长，就算护犊子也不至于这么护吧。区区一个科员又不是单位部门领导，居然还把电话打到他这里告状。米建国不禁觉得这老赵同志，也太高估自己的身份了。 米局长笑了笑，毕竟赵毅是老同志，他还得给几分面子，“赵局长，这件事我回头询问一下，您赵局长亲自打来电话，看来是下面的干警态度上有些欠缺。回头我会批评他们，您赵局长也别往心里去。” “不不，米副市长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是生气，而是我们局里的小谢，确实不能这么带走，不然影响很大。” 米建国一愣，心说不管是职务犯罪还是其它犯罪，哪个影响不大，如果我公安局都为了照顾面子，那还谈何秉公执法。更别说米建国还挂职岭南副市长，你赵毅在我面前牛逼什么。 米建国当即脸色一黑，“赵局长，公安机关也不是无缘无故的调查谁，特别是牵扯到机关单位，我相信下面的干警不会胡来。如果您赵局长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回头我询问之后给您一个答复。” 说完，米建国就要挂断电话，但赵毅却急忙说道，“米局长，您误会了，我得意思是这个小谢有些不同，就这么带走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因为她父亲~是~谢伟国！” 米建国一愣，“什么？谢伟国？”米建国心中一惊，米建国怕是重名，再次问道，“赵局长，您说的是省里的谢伟国副省长？” 这段时间米建国在市领导会议上，可没少听到这个名字。到了他这个级别，如果连省领导都不熟悉，那真是白混了。 “米副市长，除了谢副省长的千金，我哪敢把你们的人赶走。我这也是没办法，机关里的嘴杂，万一传出不好的影响，我也不好跟谢副省长交差。” 米建国当然知道事关领导子女，一旦造成不良影响，那后果可不小，“赵局长，你刚才说是哪个部门去的？谢副省长的女儿叫什么？” “办公室说是缉毒支队的，谢副省长的女儿叫谢可卿，不过谢副省长很低调，专一直告诫我不要声张这层关系。您也知道，现在谢副省长正准备来咱们市调研考察，我是真怕造成不好的影响~。” 老谋深算的赵毅故意说是谢伟国的交待，以彰显他省里有人。平时赵毅很少与米建国打交道，也是要让米建国高看他一眼。毕竟公安系统的权利非常特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求着人家。 米建国放下电话之后，当即在自己的办公电脑上查询起来。当他看到谢伟国的那张户籍大头照，米建国才确认了谢可卿的确是谢副省长的女儿。 米建国在电脑中稍一检索，就知道是楚宏伟汇报的毒品事件牵连到了谢可卿。别说没有发现罪证，即便是当场抓获，谢可卿不在现场罪责也不大。更何况有着这层特殊关系，市领导得知情况之后肯定也会压下来。 米建国不禁觉有些感激赵毅的这个电话，米建国深知下面办案人员的手段，特别是针对毒品以及特殊刑事案件，如果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万一对谢可卿用刑，哪怕得到了口供，米建国知道上层也会把此事摆平。事关省部级领导的亲属，在没有高层的指示下，米建国这如同是自绝前程。 米建国当即拿起桌上电话，给缉毒支队范鲁宁打了过去，“范支队长，关于昨晚发生的那件案子，针对旁证人员暂时停止调查。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米建国不禁感到一丝后怕，到了他这个级别，深知体系内的一些潜规则。针对省部级领导亲属的犯罪调查，除非有上层领导强硬的支持，否则只能是适可而止。因为调查那种级别的领导亲属，不但会造成重大的社会影响，米建国更是知道最终基本是派系斗争的结局。 别看谢伟国在省领导干部之中只是个新锐，不显山不露水，但能执掌山河省的经济扶持资金，米建国明白其背后没有强大的后盾，绝不会走上如今的地位。别看米建国已经身为厅级干部，他可不想给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政敌。 此时，楚宏伟还没离开缉毒支队，他熬了一宿，整个上午也没有休息一下。特别是得知干警被老干部局赵局长骂出来，气的楚宏伟正准备以刑事调查的名义强行带离谢可卿接受盘讯。 就在这时，米局长一个电话竟然以命令的形式责令停止调查，不仅让楚宏伟彻底懵了，连缉毒支队的众人也有些不知所措。楚宏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竟然能惊动米局长亲自下达有些违反原则的停止调查命令。 楚宏伟思前想后，他不认为问题是出在谢可卿身上，而是认为是李乘风求助了韩波，走了市领导上层关系才导致米局长让步。 楚宏伟忙乎了这么多天，他不想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且不说夫人那一关过不去，更何况楚宏伟知道冯健设是花了大钱，身为堂堂市局副局长如果连一个县里的科级小干部都奈何不了，他自己都觉得没面子。 楚宏伟从警这么多年，他明白既然无法从李乘风身上直接入手，那干脆就在陈晓刀身上寻找突破口。而且陈晓刀的金辉夜总会鱼龙混杂，他那些小弟如果口供据实，依然可以把这个案子重新树立起来。 第31章 把人交给我 岭南凌渡，李乘风略显疲惫的陪着市检查组一行。别看他只是个小角色，但这些年在市府机关工作，陪同赵副市长的不但有官员，更有司机以及勤杂人员。那些人李乘风可不陌生，都是以前自己笑脸相迎的老同事。 接待宴会上，李乘风级别不够，本想着趁机溜回去睡了个觉，却被李志福县长专门安排他来招呼市府来的这帮跟随人员。李志福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帮跟班别看不是什么领导，有时候一句话就能坏了大事。 李乘风表面上热情应酬，但心中一直牵挂着陈晓刀谢可卿。他并不担心自己，毕竟自己是体系内的干部阶层，李乘风是担心可卿身份‘低微’，会被那帮糙人用恶劣的手段所对待。况且李乘风不敢给可卿打电话，他害怕自己的手机已经在警方的监控之中。 正当李乘风走神之际，赵副市长的专车司机陈曾瑞热情的说道，“乘风老弟，你现在可是领导干部了，啥时候回岭南咱们聚一聚，我来做东。” 李乘风赶紧端起酒杯，市府小车班隶属于办公室，他俩确实是‘老同事’。只不过以前跟陈曾瑞打招呼的时候，人家可不愿意搭理他。 “陈哥，别闹了，回岭南也应该是我来请。报到之前走的急，还没来及跟老同事们告别一下，等抽空回去一定补请。” 李乘风深知这些专职司机不可得罪，他们的能力大着呢。放在以前别说是聊的这么热情，请人家喝酒都未必请得动。 赵副市长的秘书周岩也客气的端起了茶杯，“李主任，我下午还有工作不敢喝酒，就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您是咱们秘书处出来的人，我也算是韩书记的老下属，我先干为敬。” 李乘风对周岩并不熟，不过刘正刚提及过此人，赵岩与刘正刚同年进入秘书处，两个人关系不错。李乘风明白如此年纪能成为副市长专职秘书，身后肯定有点背景，当即客气的说道。 “赵秘书，回头赵副市长那里有什么安排不到之处，你可得及时提出来。” 陪同李乘风一起接待的王成海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心酸，同样是国家在编公务人员，为何因为衙门不同待遇也不一样。在坐的没人比他年龄大，按说都是小字辈，他却要笑脸相迎不敢有一丝怠慢。不但如此，连自己的顶头上司李乘风在这帮人面前也像是矮了半头。 李乘风满怀心事硬着头皮与众人应付着，就在这时，李乘风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李乘风犹豫了一下，走到僻静之处按下了接听。 “你好，我是凌渡县维稳办副主任李乘风，请问是哪位？” 李乘风本以为是警方打来的电话，故意报出自己的官职，没想到传来的却是庾宏斌的声音。 “风哥，是我，说话方便吗？” 李乘风一愣，“方便，怎么没用手机？我差点拒接。” “我不是担心你现在有情况吗，所以找了个公用电话。风哥，我还没回凌渡，大头他们都很担心，所以我用公用电话问问你，目前是什么情况？” 李乘风一听，赶紧问道，“大头他们怎么样？” “出事前刀哥打电话做好了安排，大头这边绝对没问题，所有的一切都办妥了。风哥放心，道上兄弟有经验，比您更明白该怎么做。但关键的是刀哥那边以什么罪名处理？我们也好找找关系。” 李乘风一直没敢给大头等人打电话，得知那边都按照计划安排妥当，李乘风暗暗松了口气。 “宏斌，这事你们暂时别插手，我来想办法。另外，既然你在凌渡，帮我看看可卿怎么样？” 李乘风如今最担心的就是谢可卿，他怕一个女孩子经历了昨晚这么惊险的事情，身心都承受不住。李乘风不便给谢可卿打电话，他很想知道可卿目前是否被警方带走。 “风哥，可卿妹子刚才给我打了电话，她那边很好，让我转告你不用担心。风哥，咱可卿妹子绝对是条汉子，在路上她还一直叮嘱我要盯着你那边，有什么事情一定告诉她，天大的事她来扛。” 庾宏斌毕竟是坐过牢的人，他当然清楚涉嫌毒品的罪名有多大。他被谢可卿‘仗义’的表现所打动，岂不知谢可卿真没在乎，只要当场没有找到毒品罪证，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怕，这就是官二代的底气。 得知谢可卿那边没事，李乘风内心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李乘风告知他这边暂时还没有接受警方的询问，并让庾宏斌转告大头等人不要慌张，他会通过官方渠道替陈晓刀来说情。 好不容易应付完市检查组，已经临近下班时间，李乘风身体也有些扛不住。毕竟昨晚精力体力都消耗的非常巨大，铁打的身躯也受不住。 王成海献媚的带着李乘风来到了他的‘新家’，房门打开之后，李乘风顿时有些懵了。全套的实木家具，以及卫生间厨房都焕然一新，甚至连锅碗瓢盆都一应俱全。 “老王，你跟我说实话，到底花了多少钱？你瞒不了我，光这套榉木家具就价值不菲，还有洗衣机冰箱等物，这么多钱可不能让你们出。” 王成海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把房门钥匙放在了茶几上，“李主任，锁头都是新换的，几把钥匙都在，还有楼下301储藏室的钥匙。” “回答正题，到底花了多少钱？等发工资的时候我把钱给你，你帮我还给大家。”李乘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对于李乘风来说，他不愿意欠下同事这么大的人情，况且这套房子还是维稳办的公权房，如果自己离开了维稳办，这套房子还得退还。 看到李乘风有些生气，王成海这才解释道，“李主任，其实真没花多少钱。冰箱家电那些东西，是各社区维稳干部集体送的。实木家具在市里面值钱，在咱们县城不值钱，不过都是用拆房老料打造，结实耐用。” 李乘风眉头一皱，“他们送的那就更不行了，你老王为何不阻止？” 王成海讪讪的解释道，“李主任您有所不知，其实~这些钱都在维稳资金中节省下来的。大伙得知您李主任有了新家，当然得表示表示，给您送钱那是行贿，所以就添置了几件小物件~。” 李乘风当即打断道，“你等会，什么维稳资金？” 王成海苦笑一下，“李主任，您光顾着学习咱们维稳办的工作流程，其实真正的权利是维稳资金。市财政每个月都会拨一笔专项资金用于基层维稳工作。” 说到这，王成海故意压低了声音，“冯健设之所以不想让您掌控维稳办，主要是因为这一块太有油水。现在大家伙都知道以后您要接手维稳办，所以都想表示表示。您要是给人家退回去，这恐怕~。” 王成海别有深意的看了李乘风一眼，心说真要是退回去反而会闹的沸沸扬扬，多多少少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李乘风这才明白冯健设为何这么看重掌控维稳办，居然还有这么一大块肥田。难怪他觉得冯健设想当官想过头了，按说一个部门两个副主任非常正常，原来奥秘在这里。 李乘风的口气缓和了下来，“老王，谢谢你的提醒，既然是大家的心意，那我就心领了。对了，回去后让小黄把车钥匙留下，晚上我可能出去一趟。” “好好，那我就不打扰李主任了，这些日子您肯定很辛苦，眼圈都有些发黑，您好好休息。” 送走了王成海，李乘风疲惫的躺在了沙发上，厚厚的沙发垫非常松软。李乘风环顾着这个陌生的家，心说这要是在一个月之前，他就是烧八米高的香火求老佛爷，单位里也没人给他送一碗一筷。权力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像是磁铁一样能吸附着众人追随。 不知不觉李乘风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自己的噩梦所惊醒。在梦中他梦到了陈晓刀被押赴刑场，而他自己，则同样是被捆绑在陈晓刀身边。 李乘风猛然坐起身，看了看时间，居然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李乘风闭目清醒了一下，起身拿起包走了出去。 李乘风回到了办公室，此时已经下班，整个楼层都空无一人。李乘风想泡杯茶醒醒脑子，却发现自己的茶杯不见了。李乘风也懒得再去刷公用杯，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当即给韩波打了过去。 今天接待赵副市长的时候，李乘风原本想让陈曾瑞帮帮忙，在市局那边帮着通融一下。他知道这些市领导的专职司机人面广能力大。但李乘风又觉得陈晓刀这件事有些特殊，恐怕一般干部摆不平，想来想去李乘风唯有恳求韩波。在他的官场人脉圈子里，也只有韩波有这个能力帮他捞出陈晓刀。 此时，县局局长办公室内，杨志华也是满头黑线，不明白市局方面为何突然来电取消协查。杨志华甚至追问过楚宏伟，连楚宏伟也不明白米局长为何要这么做。但两人一致认为，问题是出在韩波身上。 杨志华忙碌了一整天，为了寻找线索甚至没有参加接待赵副市长的午宴，但杨志华的收获很大，而且寻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杨志华对玉符山非常熟悉，根据出警的时间线杨志华画出了一个大致范围，只要在这个范围之内能搜寻到被抛弃的毒品，那整个案子就一目了然了。 杨志华画出的范围包括库区，但凌渡警方出动了大批的警力也没有找到线索。不过杨志华与老赵头对话的时候，却敏锐的发现老赵头抽的是焊烟，而地面上却残留几个崭新的烟头。 杨志华不动声色的包起来几枚烟头，他要带回去做技术对比。只要dna相符，那就可以判定李乘风在事发时绝对出现在嫌疑区域。 一声‘报告’打断了杨志华的沉思，“进来！” 一名女干警走了进来，“杨书记，鉴定结果出来了，烟头滤嘴上残留的dna，跟您司机小刘带来茶杯上残留dna结果一致，绝对是出于同一个人。” “很好，你先出去吧。” 杨志华早就猜测到了这个结果，但心中依然是大喜过望。得到了确认之后，杨志华当即给楚宏伟打了过去。 “老楚，关于昨晚毒品的案子，我这边已经掌控了李乘风的线索，只要你那边~。” 没等杨志华说完，楚宏伟有些无力的打断道，“老杨，停手吧，既然老米下了命令，说明上面有人要保他。” “这不要紧，毒品犯罪是大案，只要掌握了犯罪事实，谁也保不住他。我这边已经通过技术鉴定，完全可以确认李乘风出现过犯罪现场。老楚，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口供。我知道你们市局条条杠杠多，审讯科怕担责任。实在不行你就把人交给我，我保证给你拿出一份完美的证词，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楚宏伟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既然杨志华已经找到了李乘风在场的证据，两个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把陈晓刀转交给凌渡警方审讯。 第32章 还好吗 岭南凌渡，庾宏斌已经开车返回，他还有生意需要照顾不能一直待在岭南。 回到酒楼之后，庾宏斌简单安排了一下，一头扎进自己的小房间，并把房门反锁。 庾宏斌打开电脑，拿出了一个u盘插入电脑之中。来之前庾宏斌专门在大头手里拷贝了一份，他也想知道当晚在金辉到底发生了什么。 经过反复观看，终于在室外监控镜头之中，庾宏斌发现了目标人物。如果是大头等人或许还认不出赵四，毕竟赵四在岭南并不出名，只不过是刘虎手下打打杀杀的马前卒而已。但是在凌渡，赵四却是恶名远扬，甚至是庾宏斌的酒楼还欠着账。 庾宏斌额头上暴起青筋，这种行为别说是国法不容，也超出了黑暗世界的底线。道上兄弟讲究的是一个恩怨分明，除非是灭门大仇否则绝不牵连家人亲朋特别是女眷。不管赵四针对的是李乘风还是陈晓刀，毕竟车上还有一个无辜的女子。 庾宏斌当即拿起手机给李乘风打了过去，“风哥，我是宏斌，有空吗，来我饭店喝一杯。” “回来了？” “嗯，回来了。” “好，我这就过去。” 李乘风正在办公室里心急火燎的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他给韩波打了电话，甚至坦诚的告知这是有人在陷害他。韩波还在岭南，他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身在官场多年，韩波没想到竟然有人用如此恶毒的手段来陷害一个人。前段时间李乘风遇袭，现在又出现了这种恶毒栽赃，韩波不禁感觉凌渡的政治环境已经恶劣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好在李乘风为人机智没有当场被抓，不然这件事洗也洗不清。 韩波震怒之下，本想着把此事直接汇报给吴市长和程书记，以雷霆手段为自己的下属撑腰。但得知谢可卿居然与李乘风同在一起，韩波反而是放下心来。 韩波安抚李乘风不用着急，不管是市局还是县局来询问，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既然谢可卿在场，这件事韩波也不想过多参与。他知道那些宵小闹的再厉害，终究会有人出面摆平此事。以韩波目前的级别，还不能完全把控局势，莫不如冷眼旁观让事态发展下去。 有些事韩波也不便明说，在李乘风面前韩波还得装出不知道谢可卿的家庭背景。其实韩波确实误会了李乘风，李乘风才是真正被蒙在鼓里的人。 来到洪斌酒楼，庾宏斌赶紧拉着他来到了小房间，李乘风急切的问道。 “可卿和大头那边怎么样？我的话你跟可卿说了没有？” “风哥，可卿妹子一切都好，你就放心吧。来之前我还给她打过电话，并转告暂时别跟你联系。大头那边你就更不用担心，那帮兄弟个个都是身经百战，警方拿他们根本没办法。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刀哥，他身上有案底，弄不好得判个一两年。” “刀子的事我已经找了韩书记，想必韩书记会通过上层领导帮着说说话。我问过单位的老孙，他说这种案子没什么大不了的，疏通一下关系罚点钱而已。只要刀子能挺过这两天，一切都会回归正常。” 庾宏斌点了点头，“风哥，我喊你来，是想让你看一段监控。这件事或许与您有关，问题应该是出自咱们凌渡。” 庾宏斌说着反锁上房门，拿出u盘重新插入电脑之中。调出金辉的室外监控，庾宏斌指了指略显模糊的赵四，“风哥，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李乘风疑惑的仔细看着，当他看清了赵四手里的那个包，顿时说道，“就是那个包，宏斌，这个人是谁？是金辉看场子的吗？” 庾宏斌吃惊的看着李乘风，“你不认识他？” 李乘风再次确认了一眼，摇了摇头，“不认识。” 庾宏斌苦笑道，“难怪走了个对面都没警觉，原来你不认识他。风哥，这小子就是被你打进医院的赵四，大名叫赵进刚。” “什么？他就是赵四？”李乘风仿佛一下子找到了问题的根源，闹了半天是赵四在报复他。 “妈的，我看他该改改名了，不叫应该叫赵四，该叫找死！”李乘风愤恨的骂了一句。 “风哥，这件事恐怕不是赵四一个人所为，这小子别看跟着刘虎混了这么多年，其实手里没多少钱。您形容的那包毒品价值可不菲，他赵四就算想报复你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我觉得应该是~刘虎这小子背后使的阴招。” 李乘风顿时一愣，但想了想，说道，“我跟刘虎没什么恩怨，上次他派赵四那几个家伙暗中下手，无非是韩书记成立新工作组，他们感到害怕想给韩书记来个下马威。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刘虎这家伙不应该再花这么大的代价吧？” “风哥，你不懂，刘虎这人睚眦必报。打了赵四如同打了他刘虎的脸，要么姬老二能给您这么大面子。更何况您有韩书记罩着，仕途必定一片光明，万一您再被委以重任，在凌渡您就是他刘虎最大的绊脚石。所以说，这家伙很可能剑走偏锋，先毁掉你的前程再说。” 李乘风皱了皱眉，“难道就因为一个地痞的面子，想陷害我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周折吧？” “我这也只是怀疑，所以请你过来看明真相，其他的就交给我来处理。” 李乘风顿时警觉的问道，“什么交给你来处理？” “当然是找出赵四这小子，撬开他的嘴。”庾宏斌目露凶光说道。 “别胡闹，我认为应该把这段监控交给警方，既然拍到了陷害之人，刀子也能摆脱嫌疑了。” 庾宏斌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李乘风，“风哥，你怎么还活在美好的幻想之中。这东西一旦落入警方之手，别说是洗脱嫌疑了，连你的罪证都能落实。” 李乘风听的有些迷惑，“这不是有栽赃的事实证据了吗？” 庾宏斌叹息着摇了摇头，“我说风哥，醒醒吧，栽赃？怎么能证明是栽赃？监控之中赵四还跟你们打了招呼，难道警方不会认定你们是一伙的吗？另外，那个包哪去了，你是交给警方还是不承认？多亏刀哥提前安排了大头，不然就凭这段监控，警方完全可以提请检察院直接对你进行刑事审讯。” 庾宏斌不愧是过来人，对这里面的道道门清，看似对自己有利的证据，交出去反而会害了自己。 李乘风不服的说的，“到时候警方抓到赵四，这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庾宏斌撇了撇嘴，要不是李乘风身份特殊，他真想一大嘴巴抽醒他。 “风哥，您觉得赵四是智障还是小脑萎缩？难道他不知道毒品的罪过有多大？再者说，你觉得赵四的口供能对你有利？他只要一口咬定东西是你们让他放在车上的，里面是什么他不清楚，这小子就能摆脱重罪嫌疑。到时候，警方会逼着你交出那包毒品，即便没有找到那包毒品，这案子在铁的事实面前你和刀哥就等着挨枪子吧。别想着这世上有什么包公，那都是小说里的故事。” 庾宏斌的一番话，顿时让李乘风惊出一身冷汗。在这方面他确实不如庾宏斌，李乘风也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宏斌，你打算怎么做？” 庾宏斌面色有些阴沉，“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哪怕我们这些曾经犯过错误被人看不起的人，也有自己的底线。谁越过了底线，就得付出代价。” “宏斌，找出赵四之后，你会不会~？”李乘风没有说下去，但他很想知道答案。 庾宏斌看着李乘风，犹豫了一下坦诚说道，“风哥，我和大头都把您当成自家兄弟，这件事您就当不知道，事后我会做的很干净。我请你来，就是想让您知道一下是谁在害你。” “不，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能置身事外。真要是刘虎那家伙，我发誓只要我李乘风身在凌渡一天，绝不让他有好日子过。宏斌，你不会是怕我到时候出卖你吧？” 庾宏斌淡淡的一笑，“风哥，您是活在阳光下的人，这里面的事很脏，我怕污了您的眼。” 李乘风记得大头曾经也说过这句话，当时他还没往心里去。现在看来，阳光下的另一面，确实有很多肮脏的事情在发生。李乘风不是救世主，更何况他是这件事的切身受害者。 李乘风冷静了一下，突然以少有的严肃口气说道，“宏斌，找到他，我亲自来审。” 庾宏斌一愣，“你确定？” 李乘风郑重的点了点头，庾宏斌伸出大拇指，“够意思，有些事情必须经历过之后，咱们才能是生死兄弟。风哥，既然您决定了，有件事您得帮忙。” “什么事？” “赵四那小子现在应该还在岭南，我需要一张他的户籍档案照片，让大头那帮兄弟在岭南把他找出来。” “这事我来办，维稳办就有这个权利。” “好，明天你交给我，除非这小子已经躲了出去，不然很快就能找到他。” 李乘风的心渐渐沉了下来，他知道沾染进这个圈子或许对自己很不利，但人家已经要把他置于死地，如果光是让庾宏斌这些兄弟为他出头，李乘风良心上也过不去。更何况陈晓刀还身陷囹圄，他必须要站出来把控大局。 夜深人静，李乘风直接把车开回到楼下。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李乘风没有下车，点了支烟他想在车中好好冷静冷静。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李乘风心说这个时间谁还能给他打电话，当看到熟悉的号码，李乘风心头一热，顾不得自己的电话是否被警方监控，当即按下了接听。 “还好吗？” 电话之中，两人几乎同时问了一句。 李乘风脸上露出了笑意，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内心深处从未如此牵挂过一个人。 几分钟之后，李乘风调转车头，直奔岭南而去！ 第33章 这是命令 次日一早，李乘风像是忘记了这两天的烦恼，满面春风开着车赶往凌渡。他的脑海中，还在回荡着谢可卿临别前的叮嘱。 “臭家伙，路上慢点开，到了之后给我发个平安短信。” 李乘风嘴角上扬回忆着昨晚的恩爱，特别是得知赵局长出面替可卿解围，李乘风心中别提有多高兴。通过赵局长的行为，李乘风也猜测可卿她们家应该有点背景。既然谢可卿没有主动说，李乘风也不便追问，或许像他老爸一样有点小权还会钻营。李乘风打死也猜不到，一个省部级领导会把自己女儿独自留在岭南这么一个经济落后城市。 谢可卿让李乘风不用担心陈晓刀，她来想办法托托关系。不过在陈晓刀这件事上，李乘风还是相信韩波会出面解决。令李乘风没想到的是，谢可卿说到做到，上午直接去了市委组织部。 市委组织部部长办公室，谢可卿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等待着张克水。张部长正在开会，楼下大厅登记人员原本是拒绝谢可卿进入，但她说是张克水的侄女，登记人员不敢怠慢，赶紧给张克水的秘书打了过去。 秘书也很奇怪，他对张家很熟悉，不明白张克水哪来的侄女？当询问了部长之后，没想到张克水竟然让秘书把她带到办公室等候。这种安排，可是超出了一般规格。 秘书不敢怠慢，按照领导接待的标准给谢可卿泡了一杯茶。谢可卿在沙城的时候早已司空见惯，只是略表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秘书不知道谢可卿什么来头，也不敢多问，不大一会儿，张克水匆匆的走了进来，秘书这才恭敬的退了出去。 一看到谢可卿，张克水当即生气的说道，“你这丫头，我正准备找你呢。” 谢可卿撇了撇嘴，“肯定是我们局长告的黑状，那老头别的本事没有，告黑状倒是一绝。” “还有脸说，你知道闯了多大祸吗，这件事要是被你爸知道，看他怎么收拾你。” 张克水让司机暗中询问过此事，得知是牵连到毒品，可把张克水气得不轻。他倒不在乎会承担什么罪名，只是担心可卿年纪小不懂事，自己沾染上毒瘾就麻烦了。 谢可卿把那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得知可卿自己并没有沾染，张克水总算是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许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不然我都没法向你爸你妈交待。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好好工作不用想别的，你爸那边我暂时保密，看你以后的表现。” 谢可卿嘟着嘴，带着撒娇的口吻说道，“张叔叔，您得陪我走一趟，或者让您的秘书也行。” 张克水一愣，“去哪？” “公安局啊，我得把我的东西拿回来。包是战友闺蜜给我买的，里面的化妆品可贵了，而且驾驶证还在里面呢。” 谢可卿那晚下车急，只是用发带把手机紧紧缠绕在手臂上，其它东西都没拿。 张克水一听，气的心脏病都要犯了，如果眼前这丫头不是谢伟国的女儿，他真想喊保卫科把人带走。 没等张克水训斥，谢可卿接着说道，“另外，您还要把我朋友也保出来，他是替我背了黑锅，原本应该是我独自开车去凌渡的。” 张克水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指着谢可卿哆嗦着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谈恋爱，凌渡那小子不适合你，你清醒一点好不好。真要是惹你爸生气，到时候看我不把那小子踢的远远的。” 谢可卿心虚的说道，“谁谈恋爱了，我们只是比较好的朋友而已。我不管，反正您今天得把人保出来。” 谢可卿干脆耍起了小脾气，张克水与父亲共事多年，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亲人，在张克水面前谢可卿比在老爸跟前都放得开。 张克水气的一拍桌子，“我看你这几年兵是白当了，还有点思想觉悟吗？对方是罪犯，你说保就保啊。” “您要不去我就自己去，反正到时候我要是闹起来被警方扣下，还得是您出面。我爸把我托付给您张叔叔了，我要是被抓起来，看你怎么解释。” 谢可卿说着起身要走，张克水心说这不是耍无赖吗，如果是自己的女儿他早就暴怒了，但越是这种关系张克水越为难。说重了不行，说轻了不管用，最让他头疼的还不能不管。 “你这孩子就不能消停点，你给我站住，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再说。” 面对谢可卿这种蛮不讲理的小脾气，张克水实在拿她没办法。这丫头真要是去市局闹起来被抓，到时候谢伟国这脸面往哪放。身在政局谁还没有几个对手，万一有人在此事上大做文章，很可能会影响到明年的大换届。无奈之下，张克水只好当着谢可卿的面给米建国打了过去。 岭南中区分局，米局长正在分局里视察工作，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米建国看到是市委内部五号座机，赶紧向周围陪同人员示意了一眼，走到了旁边偏僻之处。 电话一接通，米建国客气的说道，“张部长您好，我是米建国。”别看米建国是挂职副市长，但张克水毕竟是市委常委，况且组织部门来电，任何官员都要高看一眼。 “老米啊，忙不忙？” 米建国开玩笑的说道，“张部长，再忙也比不上您的电话重要。说吧，有什么指示。” “老米啊，哪有什么指示，我有个私事想请你帮个忙。” “看您说的，您张部长只要说句话，我哪敢不办。”米建国嘴上这么说，但真要是大案要案他也不敢徇私。 “老米，是这么回事，听说老干部局有个科员差点被你们带走调查，这件事赵局长跟你说了吧？” 米建国一愣，“您说的是那个谢~。” “对对，就是她，这孩子还小不懂事，但是她父亲把人托付给了我，老领导相托之事我也没办法。所以呢~这件事还得让你米局长多费心~。” 没等张克水说完，米建国当即说道，“张部长放心，这件事我已经详细询问过，本身就是个误会，我已经批评了下面的同志。本来我想着抽空给赵局长说一声，好在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不然到时候连程书记都得批评我。” 电话的另一端，张克水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去为一个不认识的‘罪犯’开脱责任，他这还是头一次。况且平时这种小事根本不用张克水操心，司机秘书就给办妥了。 张克水是顾忌谢可卿的身份，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警局那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只能亲自开口求助米建国。 “老米啊，这件事我真的要谢谢你了。不过，可卿那孩子给我说了经过之后，我觉得~这件事没这么严重吧。当然，我可不是干预你们公安干警办案，关键是那个被抓起来的嫌疑人，万一乱咬一气，目前的情况对咱们市委市政府迎接经改组影响很大。所以我觉得，人还是放了吧，破损车辆该怎么赔偿怎么赔，您觉得呢？” 米建国从政这么多年，哪能听不懂‘领导’的意思。他也没想到一个尚未获取证据的嫌疑案子，不但牵连省级领导亲属，还惊动了市委常委亲自说情。况且这种案子在没有涉毒的情况下本身就不大，哪怕没有任何关系，只要认罪态度较好，也只是处以罚金和拘留而已。 米建国当即保证道，“张部长放心，前两天市里面才刚开完会，市局这边当然要以大局为重。我这就安排，马上放人。” 市委组织部办公室里，谢可卿一直支棱着耳朵听着双方对话。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谢可卿一改刚才的刁蛮，顿时变得温柔可爱。 “张叔叔，还是您对我好，不像我爸，就知道对我吹胡子瞪眼。难怪小时候大院里的人都说，您才是我亲爸。” 张克水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小时候要是有人敢这么说，你爹还不得掐死我。 “可卿啊，张叔叔也求你了，你就给我消停个一年，不，哪怕半年也行，到时候你到了省城，我可就真轻松了。再这么闹下去，你老爹非得跟我翻脸不可。” “我又没干什么坏事，干嘛跟您翻脸。” 张克水心说都差点进了局子，还不叫干坏事。但是面对谢可卿他也不便说的太重，特别是恋爱问题上谢伟国很生气，不过这方面张克水也没办法制止。 “可卿啊，你还小，千万不要被人所蒙骗。那小子为什么要找你谈对象，还不是因为你父亲的关系，要不然以他的干部身份早就结婚生孩子了。所以说，不要听那些花言巧语，还是等回省城之后，让你妈妈帮着找个如意郎君。” “怯，风哥根本不知道我爹是谁。我们俩~。” 说到这，谢可卿猛然惊醒，这才明白张克水是故意在诈她。在省城被父亲骂的时候，谢可卿确实觉得委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女孩子一旦委身于一个喜欢的男人，恨不能把老爹的棺材本都送给他。 张克水抱着双臂，心说这下子可做实了，故意调侃道，“可卿，我现在忽然有了一种想法，你说我是不是该提拔一下他？” 谢可卿一愣，顿时惊喜的跑到张克水面前，“谢谢张叔叔，就算看在我的面子，您也应该提拔提拔。” “那好，市里面还有两个援藏干部名额，为期五年，而且可以晋升一级，我觉得这小子正合适。”张克水得意的看着谢可卿，面对这个从小看大的孩子，张克水还真没把她当外人。 “援藏干部？”谢可卿一怔，当即明白是被耍了，“你敢！你要是这么做，看我不~烧你家床铺。” 谢可卿知道张克水是在逗她，正经事已经办完，谢可卿也该离开了。她要亲自去缉毒支队接大哥陈晓刀回归，到时候，好给李乘风一个惊喜。 中区公安分局，米建国接完张克水的电话，他也看出了这件事的复杂性，如果不彻底把这个案子抹平，恐怕还有更高级别的领导来找他。 米建国当即给缉毒支队支队长范鲁宁打了过去，“范支队长，我是米建国。” “米局长好，我是范鲁宁，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范支队长，关于那件涉嫌毒品的案子，既然没有罪证只是涉嫌，那就把案子撤了吧，马上放人。” 米建国已经说的够直白，在公安体系内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明白是有人打了招呼，只要不是大案要案，都会给个面子，更别说是局长大人了。但范鲁宁此刻，心中却像是吃了个苦瓜似的。 “局长，我马上安排取消立案程序，但是~人恐怕我做不了主。” 米建国一听，我这是给你脸了是吧，当即怒道，“范鲁宁，这是命令，不是我在跟你商量！” 范鲁宁吓得浑身一哆嗦，从刚才的暗示到当下的命令，直接上升到了行政级别撤销案底。范鲁宁这下可慌张了，赶紧解释道，“局长，我不是那个意思，关键是那个当事人陈晓刀，已经被楚副局长带走了，我也没办法。” “什么，带走了？这不是你们直接负责的案子吗？” “是我们支队直接负责的案子，但~楚副局长说要让凌渡县局来提审，我也不便阻止。” 米建国眉头一皱，没想到楚宏伟身为分管副局长竟然亲自过问此案。特别是还违反内部审讯条例，让县级单位来插手缉毒支队涉毒案件？看样子这案子有点玄机，难怪上上下下头头脑脑都打来电话。 米建国心说你楚宏伟真不知死活，也不详细调查一下旁证人员的身家背景，这件事真要是闹大了他都兜不住，别说是你楚宏伟了，米建国可不想把此事继续扩大下去。 米建国当即老脸一黑，“范鲁宁同志，缉毒支队的案子什么时候轮的下级单位来主审了？内部条例怎么规定的？万一真要毒品大案，泄露消息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米建国缓了口气，以非常严肃的口吻命令道，“我现在命令你马上把人带回来，立即撤案放人。如果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向上级党委进行申诉，但是现在，必须执行！” 范鲁宁手里拿着电话都有些傻了，听着局长暴怒的声音，简直就是天降横祸。这关他什么事，楚宏伟是市局党组成员，况且又是分管领导，范鲁宁也不敢阻止他的安排。现在倒好，一把手直接下了命令，弄不好还要在干部会上做出检讨。 不到三分钟，一辆拉响警笛的警车冲出了缉毒支队大院，直奔凌渡呼啸而去！ 第34章 摊上大事了 凌渡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陈晓刀双手铐在冰凉的铁架椅上，炽热刺眼的灯光让他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不过刚才带他进来的时候，陈晓刀知道这是一处封闭的地下审讯室。 面对如此场景，陈晓刀轻车熟路，知道今天又得经历一番苦难。按照道上的话说，不经一番寒彻骨，怎知牢狱窝头香。 大铁门再次被打开，杨志华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陈晓刀的眼睛被灯光照射的看不清是谁，但他能感受到灯光后面的两个警察立即起身，说明来者来头不小。 杨志华带上眼镜坐在旁边的一张桌子后面，进来之后他甚至没有看陈晓刀一眼，而是翻看起陈晓刀的案卷。杨志华知道这家伙是个难缠的主，用常规手段根本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审讯室里异常安静，杨志华把案卷随手往旁边一放，对着两名审讯人员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杨志华什么都没说，站起身走了出去。 厚重的大铁门一关，一名干警调整了一下灯光，准确的对准了陈晓刀的面孔。 “姓名！” 陈晓刀心说这一套繁琐而无趣的程序，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不过他依然按照对方的问话回答道。 “陈晓刀。” “年龄。” “二十八。” “放屁，明明都三十一了，胡说什么！” “既然知道你们还问？” 一名干警走到了陈晓刀身旁，严厉的说道，“陈晓刀，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吗？” 陈晓刀挑了挑眉，“知道，例行询问。” 问话的干警当即冷笑起来，“还例行询问？想的倒是很天真。陈晓刀，你是有过案底的人，应该明白坦白从宽是你唯一的出路。主谋是不是李乘风？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犯罪事实，这案子你只不过是个司机而已，如果你想自己扛下来，那就等着吃枪子吧。” 陈晓刀被灯光照的有些头晕脑胀，却装出一副迷惑的样子，“政府同志，喝醉酒撞车不是什么死罪吧？即便是冲撞警车，在法律上也够不上吃枪子的命。您这么说，我到觉得你的法律知识有些欠缺。” “还政府同志？一看就是从里面出来的人。” 问话的警察回头看了一眼，另外一个嘲讽道，“嘴还挺硬，但不知过一会能坚持多久。” 两人说着走到一个木桶旁边，目光也看向了桌上的一叠草纸。这第一关他们就要让陈晓刀尝尝窒息的感觉，一般人根本不必进入下一关，基本上连小时候犯过的错事都能交待清楚。 “老刘，赌一条烟，我赌他撑不过第一关。” “那也未必，这小子名气不小，希望他别丢了自己的名声。好，跟你赌一把。” 两人故意让陈晓刀听的一清二楚，无形之中也增加了罪犯的心理负担。 杨志华不喜欢这种场合，不过他也没有离开，而是来到了上面的办公室等待着消息。此时的杨志华，还不知道范鲁宁正带着怒火奔凌渡而来。 楚宏伟没有亲自押送，这种小事身为副局长当然不会跟随，不过楚宏伟却接到范鲁宁电话之时，也不禁有些愕然。 “楚局，你可把我害惨了，现在局长大人亲自下令，恐怕我还得做出检讨。” 楚宏伟听的没头没尾，疑惑的问道，“老范，我怎么害你了？出了啥事？” “还不是因为那个陈晓刀，别忘了他是以涉毒嫌疑上报的局里，现在局长得知我们违反内部纪律让其它部门审理，刚才把我骂的狗血喷头。现在好了，局长大人亲自下令让我马上把人带回，并结束所有调查程序立即放人。楚局啊楚局，我早就说过不能交给其它部门审理，恐怕此事我还得写一份详细报告。” 楚宏伟心中一惊，“你说什么，撤案放人？” 电话里范鲁宁叹息了一声，“还用问吗，肯定是有来头不小的人物找了局长，不但是放人，连冲撞警车的责任都不予追究了。” “老范，你确定没有听错？” “我还敢听错？局长大人说了，如果我有什么不满之处，可以向上级党委申诉。楚局，话说到这份上我再不明白事理，这几十年的饭不就白吃了。你现在马上通知凌渡县局，我已经在路上，让他们带着人在县局大院里等我。” 楚宏伟表情凝重，他没想到米建国竟然亲自插手此案，“老范，你也不用生气，一切责任我会向局党委做出解释。” 二人挂断电话，楚宏伟明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能让米建国亲自出面，找他的人绝非是韩波那个级别，既然惊动了市里高层领导，楚宏伟知道再继续下去后果很严重。 不过，楚宏伟并没有给杨志华打电话告知此事，他还保留了最后一丝希望。 如今陈晓刀送往凌渡已经两个多小时，楚宏伟不打这个电话，就是想为杨志华多争取一点点时间。万一拿到了证词，加上杨志华所掌握的证据，到时候米建国也不能强行撤案，可以直接进入司法程序。 范鲁宁一路风驰电掣，当他来到凌渡县公安局办公大楼前，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已经有工作人员准备好了一切，甚至他都没看到有哪位领导来迎接自己。 范鲁宁气的走到办公大楼一楼登记处，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我是市局缉毒支队支队长范鲁宁，你们杨局长呢，请他下来一趟，我有事找他。” 登记处工作人员当然认识范大支队长，整个市局实权的头头脑脑就这么几位，范鲁宁算是其中之一。工作人员赶紧敬了个礼，“范支队长好，请稍等，我马上联系。” 不大一会儿，工作人员恭敬的把话筒递了出来，“范支队长，杨书记请您接电话。” 范鲁宁冰冷的看了一眼，这才接过电话，“杨局长，我是范鲁宁，从我们支队送过来的人呢，我必须马上带走。~杨局长，您不用跟我说，这是米局长的命令。听清楚了吗，是命令，而不是协商。人在那里？~好，我马上就到。” 范鲁宁把话筒放到了窗口上转身就走，工作人员伸头看了看，心说范大支队这是怎么了，明显的是带着一股邪火而来。 凌渡县局刑侦大队，范鲁宁一下车，杨志华热情的迎上去打着招呼。范鲁宁没有给他好脸色，直接把局长的命令说了一遍。别看杨志华在凌渡耀武扬威，但在范鲁宁眼里还不算什么。 范鲁宁以前就反感这位挂着县政法书记头衔的杨志华，觉得此人不像是个警察，更像是一个小人得志的政客。如今杨志华违反内部条例主动插手他们缉毒支队的案子，如果不是看在楚宏伟的面子上，范鲁宁真想告他一状。 “杨局长，把人带来吧，米局长还等着我的汇报呢。” “我已经通知了，人马上就到。”杨志华眼神之中闪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他哪想到人刚交到自己手上就要被带走。此时的陈晓刀，恐怕还没恢复过来，这要是被上面知道确实有些麻烦。 果不其然，范鲁宁震惊的看着眼前的陈晓刀，没想到他竟然是被抬到了自己的车前。 范鲁宁目光凌厉的看着杨志华，“杨局长，好手段啊。” 杨志华也装出一副震怒的样子，“太不像话了，范支队长放心，此事我必须要追究责任。” 范鲁宁心中冷哼一声，心说我缉毒支队都不敢动用如此的手段，难怪楚宏伟要把人交给你。范鲁宁蹲下身子，看着面色苍白的陈晓刀，轻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陈晓刀大口喘息着，眼神之中充满了愤怒，“领导~我~我要求司法验伤！” 范鲁宁眉头一皱，他知道陈晓刀也是个滚刀肉，这种人熟悉法律程序，一旦被这种人缠上非常头疼。 范鲁宁面色凝重的站起身，目光冰冷的看向了杨志华。 “杨局长，你摊上大事了。” 第35章 演技派 看着扬长而去的警车，杨志华眼角颤栗了两下，面色铁青的咬了咬牙。 按说这种情况在内部不算什么事，养两天就能蒙混过去。但陈晓刀的案子有些特殊，米建国亲自下达的指示，杨志华知道范鲁宁绝不敢徇私。无奈之下，他只能让范鲁宁把人带走。 杨志华也想好了对策，负责审讯的两个人都是他的心腹嫡系，就算督查室追究起来只能让这二人扛下责任，无非是给他们一个行政处分。而他杨志华身为凌渡县委政法书记，日理万机，最多是御下不严之过。 杨志华拿出手机，给楚宏伟打了过去，“老楚，怎么回事？刚送来就带走，这不是耍我的吗？” “老杨啊，这还不明白吗，肯定是韩波找了上层关系，我也没办法。看来我那个小舅子，也该调离凌渡了。” 杨志华苦笑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这都是自己找的麻烦，也怪不得楚宏伟。既然事已至此，杨志华也算看清了韩波的能力，恐怕这几年他只能低头做人了。 此时，谢可卿还在缉毒支队接待室里，等待着迎接陈晓刀出去。她是被张克水的司机送过来的，只不过司机没有进入大院。这是张克水部长的安排，他也怕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赵斌得知谢可卿就是那位女嫌疑人之后，心说难怪老干部局局长敢把他们的人骂出来，连米建国都亲自出面，看样这姑娘背景不小。 其实赵斌至始至终都觉的这案子有问题，仅凭一个举报电话，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定性为毒品交易，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但身为主管思想建设的党务领导，他也不便干涉具体案情。 接待室里，谢可卿看了看时间，不耐烦的问道，“同志，我都等了快一个半小时了，什么时候才能放人？米局长不是说了吗，立即放人，难道他的话不管用？” 负责接待室的干警客气的说道，“您稍等，我们支队长不在，有些程序还得他来签字。想必也快了，刚才赵政委已经打了电话。” “再不来我就跟你们米局长打电话，哪有这么拖拖拉拉的。”谢可卿拉虎皮扯大旗，故意报出米建国的旗号。 接待室干警陪着笑脸安抚了谢可卿之后，赶紧去向赵斌汇报。其实赵斌更是急的一头疙瘩，因为陈晓刀正在市人民医院验伤，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女孩解释。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了，连他们缉毒支队也脱不了干系。 但总不能就这么拖着，无奈之下赵斌亲自来到接待室，婉转的告知陈晓刀需要检查一下身体。谢可卿一听当场就不愿意了，她不相信堂堂警方问案，真的像大头说的那样如此可怕。 在谢可卿强烈要求之下，赵斌只好亲自带她去了医院。当谢可卿看到紧闭双目躺在病床上无精打采的陈晓刀，眼圈一红，心中的怒火登时爆发了出来。 范鲁宁眉头一皱，正要怒斥几句，却被赵斌给拉了出去。看到两个人扔下她就走，谢可卿正想出去理论，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手腕。 谢可卿一愣，回头看向了病床，陈晓刀睁开双目对她眨了眨眼，哪里还有刚才病恹恹的样子。 “刀哥，你~你没事？”谢可卿问道。 陈晓刀看了看病房门，小声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故意耍耍他们而已。至少这几天他们得把老子伺候好，不敢再问这问那了。” “还问个屁，你没事了，他们局长亲自下的命令撤案放人。刚才可把我吓死了，还以为他们把你怎么样了呢。” 陈晓刀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真的？” 其实陈晓刀从头到尾都在演戏，要知道他打黑市拳那会，受的罪可是常人不敢想象的。既然警方敢动刑，陈晓刀心说这下妥了，连修车的钱都得让警方来出。 看到陈晓刀真没事，谢可卿暗暗松了口气，“放心吧，外面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原本我还想着等你出去，给风一个惊喜。现在看来，你准备躺多久？” 陈晓刀没有回答，却揶揄的说道，“现在连风哥都不喊了，直接一个风？发展的这么快，这两天你俩到底经历了什么？” 谢可卿脸色微微一红，“你还有点正事吗，大头他们还都在等着你呢。” 陈晓刀深深的吸了口气，气色顿时跟刚才大不相同，“行了，不逗他们了，原本我还想着讹诈点什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毕竟人家是官咱是民，等会吓唬吓唬就结束，我可不想躺在这种地方。” 此刻，病房之外，赵斌拉着范鲁宁低声耳语着，范鲁宁更是吃惊的不禁睁大了眼睛。 “老赵，你确定？” 赵斌点了点头，“门口值班室的人看的很清楚，你想想，能被张部长的专车送过来的人，难怪局长会下达如此不合常理的命令。” 范鲁宁暗自心惊，心说这下麻烦大了，那该死的杨志华捅了娄子，恐怕他们也要跟着受牵连。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以协商安抚为主，毕竟陈晓刀暴力冲撞警车肇事逃逸，真要是追究起来罪过也不小。况且他二人相信，上面也不愿意看到事态闹得不可收拾，更别说现在是即将迎接省委经改组的关键时期。 果不其然，在双方一阵唇枪舌战交锋之下，‘倔强’的谢可卿终于被说服，同意了赵政委提出的折中方案。那就是警方负责维修陈晓刀受损的车辆，而陈晓刀也不再追究承受私刑之事。至于其他一笔勾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赵斌怕夜长梦多，那丫头再闹出别的事，赶紧打电话让人把陈晓刀被扣押的私人物品送来，并在调解协议书上签了字。暴力冲撞警车也改为普通的车祸，刑事案件也变成民事纠纷来处理。 陈晓刀与谢可卿走出医院之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谢可卿正准备给大头打个电话来接他俩，陈晓刀却阻止道。 “先别告诉那帮家伙，包括疯子。我得先去洗个澡冲冲晦气，不然晦气也会传染给他们。” “还有这种说法？” “信则有不信则无，饿了吧，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这两天的粗茶淡饭，可把我馋坏了。” 谢可卿虽然很想把这一喜讯告知李乘风，但还是听从了陈晓刀的安排，她也怕把晦气传给了李乘风。 凌渡县委办公大楼，临近下午四点，李乘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当看到显示的电话号码，李乘风不禁吓了一跳，竟然是陈晓刀的电话。 李乘风赶紧走出办公室，在楼道尽头按下了接听，他不知对面是陈晓刀还是警方，谨慎的问道。 “你是~刀子？” “废话，我的手机不是我还能是谁。” 李乘风顿时吃惊的问道，“你~你在哪？” 电话里传来陈晓刀爽朗的笑声，“没事了，我在金辉，大头他们都在，我说疯子，这事还真得感谢咱可卿妹子，是她亲自接的我。” 李乘风激动的咽了咽口水，“你们等着，我马上回岭南。” 李乘风挂断电话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他本想开着维稳办的车直接走，但想了想，还是给王成海等人安排了一下，借故韩书记在市里面找他，李乘风也要好好的歇两天。 李乘风打电话告知了庾宏斌，庾宏斌当即开车来到了县委大院，接着李乘风直奔岭南。别看前后只有短短的两天多一点时间，李乘风却如同漫长的过了一个多月。 当晚，金辉的包房之中再次热闹非凡，谢可卿举着酒杯隐然被大头等人捧成了大姐大。而此时李乘风陈晓刀以及庾宏斌三人却不在场，三人在陈晓刀的办公室里，正商议着一件大事。 李乘风抽着烟，低头沉思片刻，“竟然把你带到了凌渡县局？这件事，恐怕背后不止是刘虎那小子，真正的主谋很可能是杨志华。我就说刘虎还没这么大能量，但杨志华这么做~老子又没有得罪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晓刀低沉的说道，“不管背后是谁，他们能做初一，咱们就能还他十五。只要找出赵四那王八蛋，老子一个也不会放过。” “老刀，千万不要冲动，任何事情都不能瞒着我。杨志华可不是赵四，不可胡来。” 李乘风担心陈晓刀等人瞒着他进行疯狂的报复，像赵四那样的只要做的干净，无非是多了一个失踪人口。但杨志华不一样，一旦出了事情绝不是小动静。 庾宏斌看了看二人，“先把赵四找出来再说，风哥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你刀哥刚从凌渡受了罪，警方也不是傻子，杨志华一旦出事，肯定会把你列入嫌疑对象。” 李乘风接着说道，“这件事参与的人越少越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为妙。” 陈晓刀与庾宏斌对视了一眼，两人只是不屑的点了点头，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了，当然知道什么人能参与进来。 回到包房，谢可卿立马拉住李乘风小声问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去了，老实交代。” 李乘风握住谢可卿的小手轻轻捏了一下，“我还没问你呢，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必须好好审审你。” “我不是都说了吗，张克水是我远房的叔叔，求他帮忙才解决的此事。” 李乘风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谢可卿，俯身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今晚本大将军要提枪上马大杀四方，看你还敢不敢隐瞒。” 谢可卿脸色一红，这才明白他所谓的‘审审’是什么意思，当即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扭了一把。 “今晚不行，我还没缓过来呢。” 第36章 吃惊的喊叫 岭南，市局家属院。 楚宏伟阴沉着老脸，正与惹事招灾的小舅子冯健设喝着闷酒。 这两天发生的种种突变让楚宏伟不禁有些心惊胆战。从警这么多年，虽然楚宏伟也贪，但在警务工作中表现得还算是颇为出色，要不然也不会分管缉毒这一块重任。 针对小舅子的恳求，楚宏伟也是分析良久才做出的决定。按照计划，他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轻松事，没想到从开始到结束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楚宏伟担心冯健设会把祸事引到自己头上，趁着媳妇在厨房里炒菜，楚宏伟低声问道。 “那个人走了没有？” 冯健设抬头看了一眼，他知道楚宏伟指的是赵四，“走了，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这段时间暂时别回来，等过了风头再说。姐夫，这么重大案子，难道就凭米建国一句话就给压了下来？这还有法治秩序吗？” 楚宏伟皱了皱眉头，“你懂个屁，这里面的复杂程序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我问你，在那个人身上~有没有留下你的证据？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无法收场。” “没有，绝对没有。每次给他现金都是只有我们俩在场，就算真出了什么事，警方一点证据都查不出我跟他的联系。另外，赵四这小子在凌渡吃了瘪，连刘虎都认为他是没脸见人出去躲几天。姐夫您放心，真要是追查到我这一关，绝对有把握摆脱嫌疑。” 楚宏伟点了点头，这一点他相信冯健设不会这么蠢，毕竟也是当过多年维稳办副主任的人。况且他告知冯健设把原有的手机低价转卖，换了一部新手机，即便到时候追查也可以用丢失为借口洗脱罪名，更何况冯健设在凌渡每次与赵四联系几乎都用公用电话，办的也算稳妥。 “健设，凌渡那边你是待不下去了，李乘风有韩波支持你斗不过他。目前开发区那边有一个宣传口副科的位置，回头我找找人你就暂时去那边过渡一下。” 两人正说着，楚宏伟的媳妇端着菜走了出来，正好听到了楚宏伟说的话。 这位泼辣的楚夫人顿时就急了，“什么开发区，说的好听是开发区，其实就是一个空壳子，一点油水也没有。 我弟弟在凌渡当的好好的维稳办主任，你让他去那破地方干啥，是吃糠咽菜还是忆苦思甜。 我说老楚，你也是堂堂的市局副局长，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东西，还不如前排楼那个交警稽查队长呢，瞧瞧人家，看人家媳妇戴的那大金链子，都快论斤称了。” 楚宏伟气的指了指，“妇人之见，你懂什么，现在凌渡不是变样了吗，还是趁早让健设出来为好。还大金链子论斤称，那算个屁，简直是故意给纪委送上门。” “放屁，没本事就说没本事，别找这些借口。我看你老楚就是不想替我弟弟出头，人家都欺负到家了，你老楚连个屁都不敢放，这么多年你真是白混了。” 楚宏伟气的把酒杯往桌上狠狠一放，冯健设赶紧劝道，“姐，赶紧炒你的菜去，我姐夫也是为了我好。” “为了你好他就该亲自去凌渡一趟，我就不信上上下下为了一个什么李乘风，就敢不给你姐夫面子。岭南就这屁大点地方，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没有个求人的时候。” 楚宏伟气的都无语了，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市委书记呢。楚宏伟知道自己媳妇头发长见识短，还刁蛮耍横无理占三分，但就这么一个泼辣媳妇却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冯健设也是苦笑着站起身，把姐姐推向了厨房，“都没下酒菜了，还让不让人喝酒。姐，这事你别管了，我姐夫心里有数。” 支走了不明事理的亲姐姐，冯健设为难的说道，“姐夫，调我走没问题，但关键的是~我手里还有一笔账没抹平。我之所以这么着急对付李乘风，就是怕他执掌了维稳办，接手维稳资金。” 楚宏伟一愣，赶紧低声问道，“你早干嘛呢，窟窿有多大？” 冯健设苦闷的说道，“我哪想到黄志强突然下台，又他妈的突然又调来一个副主任，而且还是新任县委书记的嫡系。不过我也做了安排，让内勤抹平了一部分亏空，但还有~大约四十万的窟窿实在是抹不平。” “你~你这不是找死！连维稳资金都敢擅自动用。” 楚宏伟气的揉了揉印堂，心说在哪个干部位置上你都可以贪，但绝不该动用维稳资金。最起码干部贪腐问题是纪委调查再呈送检察机关，尚可有运作的余地，但动用维稳资金那是职务犯罪，直接进入司法程序。一旦把盖子揭开，就算楚宏伟想托关系都来不及。 冯健设白了一眼，“我姐上回说买手镯，还从我这拿了十多万呢。” “你~！” 楚宏伟都不知该怎么骂这个不争气的小舅子才解气，但他明白这小子真要是出了事，自己那位泼辣媳妇还得逼着他出面。况且冯健设也知道他的不少肮脏事，楚宏伟可不想栽在这个废物小舅子手里。 楚宏伟看了看厨房，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你听着，这笔钱我先给你垫上，但千万别跟你姐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管在凌渡还是在其它什么地方，少他妈来烦我。” 冯健设眼神一亮，赶紧点了点头。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县里明确李乘风接手维稳办，真要查出维稳资金对不上账，一旦是进入调查程序，冯健设明白屈静根本就经受不住考验。别说是替他冯健设扛责任，不把他往火坑里推就不错了。 一场风波渐渐平息，市县领导都在忙着经济大革新，李乘风庆幸韩波在市里忙碌，让自己清闲了几日。 岭南七彩花园，正午的阳光照射在客厅之中，李乘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他这一歇就休息了五天没去上班。好在王长发很少过问维稳办的具体事务，有王成海肖卫东等人顶着，维稳办也没什么大事。况且省经改组昨晚到达了岭南，韩波正在忙着迎接领导，李乘风美美的过着二人世界。 “懒虫，睡醒了。夜里生龙活虎白天睡懒觉，快变成小懒猪了。”谢可卿温柔的光着小脚丫，走过去拉开了窗帘。 刺眼的阳光让李乘风眼神一眯，伸手遮挡了一下问道，“几点了？” “都十二点多了。” 李乘风微微一愣，“你没上班？” 谢可卿气的双手恰腰，“大哥~我下班了。你个臭家伙可以睡懒觉，我还得辛辛苦苦去上班，罚你这几天不许碰我，我也得休息休息。” 李乘风笑着坐了起来，自从父母不幸离开之后，终于再次体会到了家的感觉。况且有这么温柔体贴的小女人陪伴，李乘风巴不得天天都这样。 正当李乘风要起身洗漱，谢可卿急忙喊道，“等等，反正都懒成这样了，吃完再去洗漱吧。我又不嫌弃你嘴巴臭，等你忙完菜都凉了。你不用下来，咱们在床上吃。” 说完，就看着谢可卿的小脚丫在干净的地面上跑了起来。不大一会儿，炕几搬上了床，几道谢可卿精心烹制的菜肴摆到了李乘风面前。 谢可卿跳上床铺跪坐在李乘风对面，仿佛像是宫廷里的小丫鬟，“相公，请用膳。” 看着如此可爱的谢可卿，李乘风夸奖道，“孺子可教，其它的什么都好，就是这烹饪技术~。” 没等李乘风说完，谢可卿美目一瞪，“敢说不好吃，看我不扣你脸上。” 李乘风笑着指了指，“三分钟不到，就露出了本来面目，就不能把小萝莉的性格再延迟个几分钟，也好让我幻想一下。” 谢可卿一抱双臂，“想你个头啊，吃不吃！” 李乘风看了一眼炕几上的几道菜，好家伙，清水煮大虾，韭菜炒虾米，那是什么？我的天，居然是俩羊腰子。再看看唯一做的汤菜，李乘风用筷子捞了捞，“可卿，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鞭汤吧？” “恭喜你，答对了！”谢可卿一脸得意的看着李乘风。 李乘风挠了挠头，“可卿，你就不怕我补过了头，出去找小三小四的？” “好啊，那就把她们领家里来，省的你个野兽光是折磨我一个人了。”谢可卿娇羞的瞪了一眼，体贴的给李乘风剥着大虾。 李乘风温馨的看着谢可卿，“行了，别光给我，一起吃，你也得好好的补一补。昨晚叫的这个撕心裂肺，要不是这房子装修的隔音好，邻居都得报警。” 谢可卿白了李乘风一眼，温柔的点了点头，男人的雄风和温柔彻底征服了她。谢可卿仿佛忘记了所有的一切，眼里和心中唯有眼前这个坏家伙。都说恋爱中的女孩子智商低，李乘风的懒惰在谢可卿眼中也成了男人霸气的表现。 两个人腻腻歪歪，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吃完了这顿清汤寡水没什么滋味的爱意大补餐。趁着谢可卿收拾碗筷的时候，李乘风给庾宏斌打了个电话。得知赵四一直没有出现，李乘风告诫庾宏斌沉住气，过了这个风头再实施报复反而更加稳妥。另外，李乘风让庾宏斌盯着陈晓刀，他怕陈晓刀为了上次的刑罚私自去凌渡报复。 谢可卿中午休息的时间很短暂，眼看着到了上班时间，谢可卿这才依依不舍的与李乘风告别。要不是前几天请假次数太多，谢可卿真想请个长假好好陪陪李乘风。 谢可卿一走，李乘风洗漱一番，歇息了几天，他也准备去金辉找陈晓刀。李乘风太了解这位发小了，别看陈晓刀表面上不在乎什么，但李乘风知道这家伙什么仇都记在心中，小时候如此，长大后依然一样。 就在李乘风刚要动身之际，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李乘风看到是韩波的手机号码，赶紧接听电话。 “韩书记，您是不是回凌渡了？” 李乘风心虚问了一句，他是怕韩波这是在县委办公室打来的电话，担心自己说谎被当场戳穿。 “乘风，我还在市里没回去。下午省市领导要听取咱们凌渡县的具体汇报，等会友疆副县长也要来市里，你跟着他的车一起过来。” 李乘风一愣，心说这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没去上班吧，“韩书记，省市领导听取汇报，我去了~好像干不了什么事？” “晚上吴市长代表市里举办了一个小范围内的宴会，你也列席参加一下，回头经改组去咱们凌渡实地考察的时候，也算是提前熟悉一下经改组的各个领导成员。你马上与王副县长联系，他还等着你呢。” 李乘风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两人挂断了电话。李乘风犹豫了片刻，只能无奈的给王友疆打了过去。 “王副县长，我是李乘风。” “小李啊，赶紧过来吧，我等着你呢。” 李乘风不好意思的说道，“王副县长，是~这么回事，中午我正好来岭南办了点私事，还没回去呢。要不这样吧，你们到了岭南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去迎接。当然，这事我没给领导请假，韩书记还以为我在凌渡。” 王友疆呵呵笑了两声，“可以理解，那行，等到了之后我让司机小赵跟你联系。” 李乘风暗暗松了口气，这方面王友疆还算通情达理，如果是韩波知道他没上班，对于那个工作狂来说，工作人员无故旷班简直是犯罪，更别说李乘风已经犯了好几天的罪。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又要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老干部局谢可卿的大办公室中，谢可卿时不时看着时间，巴望着早一点下班回家。 无聊之中，谢可卿悄悄的给李乘风打了个电话，压低声音说道。 “风，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可卿，晚上可能我回不去了，正在市府会议室外等着韩书记给大领导做汇报。韩书记说晚宴之后，我们一起回凌渡。” 谢可卿一愣，“晚宴？” “嗯，接待省经改小组领导的晚宴，头一回能跟省级领导一起吃饭，还有点小紧张。不说了，韩书记出来了，回头再聊。” 听着手机里挂断的忙音，谢可卿傻傻的愣了半天，经改组？省级领导？那不就是她爹吗？谢可卿顿时紧张的站了起来。 在省城的时候谢伟国可是当面质问过李乘风的名字，谢可卿仿佛看到了李乘风被她老爹当场怒斥的画面，想想之中李乘风呆若木鸡切无助的样子，谢可卿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啊~！” 刹那间，大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吃惊的看向了谢可卿！ 第37章 失踪的主角 山河省岭南市政府，王友疆与韩波一同向经改组汇报了凌渡目前的经济现状，以及切实可行的发展规划。原本这次汇报是由韩波与李志福来完成，但韩波为了稳妥起见，把重任交给了王友疆。 汇报之后，紧接着韩波与王友疆与吴市长刘鑫源副市长进行了小范围内的磋商。 李乘风暂时没什么安排，与刘正刚打了声招呼，要去秘书处老四科看看。不过李乘风刚走出小会议室的长廊，就遇到了一位熟人。 唐国勇四六开的小分头梳的倍亮，西装笔挺的走了过来。看到李乘风，唐国勇脸上顿时绽放出洋溢的笑容。 “乘风，乘风老弟，刚才在楼下我就看着像你，果然没看错。”唐国勇几步小跑，热情的伸出双手。 李乘风再想回避也来不及了，既然遇到总得应付几句，“唐科长，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有领导派头了，要不是你主动打招呼我都不敢认。” 唐国勇仿佛没有听出话中的嘲讽之意，依然热情的说道，“乘风，听说你在凌渡干的红红火火，可别把咱们老后勤科的人给忘了。对了，经改组调研期间，我被临时抽调到接待处，现在负责省领导一行的衣食住行，直属孙大为秘书长的麾下。”唐国勇得意的挺着胸，仿佛自己又高升了一样。 李乘风尬笑的点了点头，“那可恭喜唐科长了，万一入了省领导的法眼，咱凌渡可就盛不下您了。” 唐国勇哈哈笑了两声，指了指李乘风，“乘风啊，你还是老样子，嘲讽之中不乏风趣的一面。后勤科的那些人可都常念道你，啥时候有空，我请大家聚一聚。” “唐科长，你看我现在忙得跟无头苍蝇似的，哪敢跟您定时间。还是等你们有空的时候，大家去凌渡，我来接待。” 李乘风原本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唐国勇直接答应下来，“那行，正好下周末大家都有空，我们正商量着去哪里野餐呢。既然你乘风老弟热情相邀，那我们代表大家接受邀请。乘风，这事可说定了，不许改变。我还要去请示一下经改组领导，看看吃住方面还有什么特别要求，回头咱们再聊。” 唐国勇也不看看李乘风跟吃了苦瓜似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西装的小翻领，迈着昂扬的步伐向小会议室走去。 李乘风挠了挠头，心说这是啥玩意，怎么听不出好赖话。李乘风苦笑着摇了摇头，市直机关里这种媚上欺下的人不少，但像唐国勇这么脸皮厚的倒是不多见。 回到了老四科，此时科室里空空荡荡，毕竟经改组一到大家都跟着领导忙前忙后，要不是提前给高展打了电话，他也不在科室。 老友见面一阵寒暄，高展一边忙碌一边问道，“乘风，你不在凌渡待着，怎么跑老单位来了？”高展说着，给李乘风泡好了茶。 李乘风耸了耸肩，叹息道，“我也不想来，这不韩书记说晚上市里要宴请经改组，非要我参加。” “你小子故意气我是吧？这么大的好事削尖脑袋都轮不到我，你小子好像还不乐意？” 李乘风哈哈一笑，“那晚上我替你老高给领导敬杯酒，没准领导一高兴给你连升三级。” 两个人嬉闹着在会客区坐了下来，李乘风疑惑的四下看了看，高展主动解释道，“经改组领导一到，张远科长带着人都去忙了，这里没人。” 说着，高展叹息了一声，“像我这种老文秘，拍马屁拍不过年轻人，低头哈腰还放不下文人傲骨，估计再过个两年，就要被下放了。乘风，你那要有好位置可给哥哥想着点，没准以后我得跟着你混。” 李乘风理解高展心中的憋屈，曾经的他也是同病相怜。况且高展的文笔非常出色，只可惜没有后台，又不被领导看中。或许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被下放到哪个清水衙门，好的话还能混个一官半职，不走运只能是一辈子的老科员。 聊了一会儿，李乘风忽然问道，“高哥，凌渡县的杨志华您熟不熟，您可是老情报员了，我想知道点他的底细。” 高展一愣，“杨志华？凌渡县政法书记杨志华？” “对，就是他。” 高展疑惑的看着李乘风，“乘风兄弟，你的主管领导不是王长发吗？怎么，你得罪了杨志华？不应该啊，按说有韩书记罩着你，就算得罪怕什么。” 高展这两句话，顿时让李乘风佩服的五体投地，别看高展不显山不露水，但对下面各区县的头头脑脑如数家珍。在秘书四科，堪称岭南各区县的活字典。 李乘风笑了笑，“人家官职这么高，我哪敢得罪人家。毕竟维稳办与县局不少打交道，所以我想问问您高哥，这个杨志华有啥背景。” 高展意味深长的看着李乘风，“行啊兄弟，这才没几天，就学会官场的基本套路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确实应该多了解一下。没准哪天有什么磕碰，这背后的学问或许能保命。” 李乘风赞叹道，“高哥，您生在当下真是屈才了，放在古代您就是诸葛孔明。” “这马屁拍的只能给你打四十分，难道当下我就不能是个司马懿。” “对对，当下也是。”李乘风笑着拿出了烟。 高展抽了两口烟，这才慢声细语的说道，“据我所知，这个杨志华在公安系统内，人缘并不好。此人刚愎自用小肚鸡肠，当然，这都是别人对他早年的评价。 他之所以能在凌渡掌控政法这一块，跟咱们市政协王副主席有关。王副主席十多年前担任凌渡县长，那时候杨志华还只是县局副局长~。” 高展把杨志华的发展史说了一遍，“乘风，现在王副主席都退居二线了，所以杨志华又靠上了黄志强。但人不走时摔跤都能磕一嘴屎，哪成想黄志强走了霉运。要我看，这个杨志华也算到头了，提升的概率不大。” 李乘风心中一动，“那他的历史，韩书记应该也知道吧？” 高展眉毛一挑，“韩书记何许人，他可是统管秘书处的大当家，别看上面还有正副秘书长，但秘书处的实际权利都掌控在韩波手里，凌渡县的头头脑脑他当然比我清楚。” 李乘风心说难怪韩波一到凌渡，任何人没打招呼就把杨志华的工作组组长拿下。看样子，这位表面上勤勤恳恳不搞内斗的工作狂，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刚正不阿。说不定在韩波心里，早已把杨志华列入了黑名单。如果杨志华真是此次栽赃的背后主使，说不定可以通过韩波之手，解决了这个难题。 眼看着到了下班时间，李乘风起身与高展告辞。回到小会议厅旁边的接待室，韩波与王友疆还在吴市长那里没有出来，看着刘正刚赵培义牛青三人聊的正欢，李乘风也走了过去。 “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李乘风问道。 “李哥，刚才接待处的同志来通知了，说是晚上定在盛达酒店，等韩书记忙完咱们就直接过去。”刘正刚说道。 李乘风一愣，“怎么，不是在市府内部餐厅？” 刘正刚低声说道，“听说程书记与几个常委也要参加，所以改地方了。这可是超规格接待，经改组领导已经提前去了盛达，今晚就入住在那里，现在就等咱们和吴市长他们了。” 李乘风淡淡的笑了笑，“那就等着吧，反正领导不急，咱们着急也没用。饿的越久吃的越多，哥几个到时候都别客气，算我请客。” 赵培义笑道，“李主任，要请客您也得在咱们凌渡请，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空荡荡的接待室几个人毫无顾忌的说笑，李乘风忽然想起了一事，故意问道，“培义，听说你跟刘虎挺熟，是不是真的？” 赵培义微微一怔，也没掩饰什么，坦然说道，“李主任，我跟刘虎工作上接触的不少，但私下里也只是普通朋友。您也知道王副县长主抓经济这一块，近两年东城西城开发的项目不少，所以与拆迁办打了不少交道。” 李乘风点了点头，“那赵进刚你也应该认识了？” “谁？”赵培义一愣。 “就是赵四。” “嗨，你一说大名我差点懵了，赵四那小子太熟悉了。”说到这，赵培义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李乘风，“李主任，说到这个赵四，您可是因为他，在咱们凌渡道上已经大名鼎鼎了。” 李乘风撇了撇嘴，“哪有什么大名，我又不是街上的小混混。” “李主任，这可不为我赵培义替您吹嘘，您现在可是有江湖字号的人。” “什么？江湖字号？”李乘风也有些好奇。 看着几个人好奇的眼神，赵培义故作神秘的说道，“凌渡道上都叫您~李不服。” “卧槽，这是啥破字号？”李乘风脸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还李不服？ “意思是说谁要不服，就去维稳办找李乘风单挑，一来二去您就落下一个李不服的江湖字号。” 经过赵培义这么一解释，刘正刚和司机牛青差点没乐疯了。刘正刚调侃道，“不服哥，以后您可得罩着我点。” 李乘风笑着踢了一脚，“你小子也跟着胡闹，这他妈哪位大哥给我起的字号，多读几本书好不好，还李不服？听着跟村头二傻子似的。” 说笑之后，李乘风问道，“培义，最近见过赵四没有？” 赵培义一愣，摇了摇头，“前段时间我跟着王副县长去乡镇，哪有空见他。再者说，这小子其实就是个地痞无赖，我都想揍他。” 看着赵培义的眼神，李乘风觉得不像是在说谎。况且这些县机关大院司机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确实看不上赵四那种小人物。 从刚才的对话之中，李乘风没看出什么异样，他是担心王友疆也参与了栽赃之事，毕竟王友疆与杨志华关系很铁，更是刘虎在凌渡的靠山。如果王友疆也是幕后主谋，肯定离不开眼前这个马前卒。 李乘风担心幕后有两位县委大员同谋，那他真要重新掂量掂量，此事报复到什么程度为止。真要是那样，只能是找到了赵四就不能再深究下去。否则的话，恐怕连韩波这个级别都无法控制局面。 几个人在空荡荡的接待室里闲聊着，而此时省经改小组众人，已经入住到岭南最高级的盛达酒店。 趁着晚宴前还有点时间，忙碌了一天的谢伟国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略显疲惫的半躺在沙发上。 “长河。”谢伟国喊了一声。 方长河是谢伟国在沙城就跟随他的老秘书，如今正式成为谢伟国的机要秘书。别看同样被称为秘书，但以前只不过是官称，不在体制登记之列。如今谢伟国是省部级领导，方长河也正式成为副处级国编机要秘书。 看到方长河走过来，谢伟国吩咐道，“你给克水打个电话，看看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闲，去克水家坐一坐。都是老同事了，也不用怕别人说闲话。” 方长河笑道，“谢副省长，不用打了，今晚您就能见到克水部长。刚才岭南方面打了招呼，说是程书记与几个常委都参加今晚的宴会。” 谢伟国微微一怔，经改小组所到之处，一般都是政府这边的大员出面接待，毕竟业务对口。况且即便书记市长都出面，也不用把所有常委都带上，那可是迎接省委书记和省长的规格，官场上讲究的就是级别对等，这可有些超规格。 “哦，还挺重视的吗，看来岭南这是势在必得啊。” 方长河笑道，“岂止是岭南，现在山河省各地市都在摩拳擦掌等着您呢。” 谢伟国为难的摇了摇头，“僧多粥少，难怪书记省长把这个皮球踢给了我。平时各地市都争着当先进，一到要钱的时候个个哭穷。” 方长河给谢伟国杯子里添了点水，“谢副省长，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再富有的地市也想着分一杯羹。要我说，一开始咱们还是谨慎点为好，可别没走到最后钱就花光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谢伟国赶紧摆了摆手，“从现在开始工作手机我就不接了，你看着处理吧，指不定又是哪位省领导来说情。” 方长河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领导，这个电话您还真的要接一下。” 谢伟国一愣，还以为是书记省长打来的，拿过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号码，谢伟国顿时来了精神。 “哼！这死丫头，还知道有我这个老爹，我还以为她把我忘了呢。” 谢伟国嘴上说的严厉，眼神之中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自从与女儿吵完架之后，谢伟国一直端着当父亲的架子，父女二人已经很久没有通电话了。 看着方长河在旁边偷笑，谢伟国一瞪眼，“笑什么笑，机密电话，还不出去。” 方长河一走，谢伟国赶紧坐直了身躯按下了接听，尽量用温和的声音问道。 “可卿啊，爸已经来到了岭南，你还好吗？” “爸，我知道您在岭南，有空吗，我想见您一面。” 谢伟国心中一暖，“爸正在宾馆，市里面的领导都等着呢。要不我让你方叔叔去接你？” “我不，就在老干部门口等你，你要不来那就算了。” 听着女儿有些低迷的语气，谢伟国心中一紧，急忙问道，“可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嗯，见面再说。您要是没空，那就挂了吧。” 谢伟国看了看时间，这天底下哪有不疼爱女儿的父亲，特别是谢可卿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丝凄凉，谢伟国一狠心，“好，我马上就到。” 二十分钟之后，盛达酒店的宴请准时举行。经改组的其他成员都在，唯独缺少了主角谢伟国。就在众人疑惑之余，方长河不好意思的向众人解释道。 “程书记，吴市长，谢副省长谢谢大家的热情招待。不过，谢副省长正好有点急事出去一趟，他让我转告大家先进行，谢副省长很快就赶过来。” 小宴会厅里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尴尬之中，程邦知书记与吴海涛市长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场。更何况谢伟国没有跟岭南安保人员打招呼就私自外出，万一出了差池，那整个岭南将会成为政界笑柄。 第38章 愤怒的老爸 宴会依然照常进行，毕竟省经改组除了谢伟国之外，还有其他不少领导。这其中包括省经委钱副主任，财政厅孙副厅长，还有省发改委江副主任等重要官员。 吴海涛副市长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不能为了等待谢伟国一个人，就把整个团队都得罪了。更何况高秘书已经替谢副省长致歉，小宴会厅里表面上依然是充满了热情和洋溢。 程邦知书记给市政府秘书长孙大为暗示了一眼，孙大为悄悄的走到程书记身后，程书记身躯微微向后一靠，孙大为慌忙躬下身躯附耳恭听。 “孙秘书长，马上与建国同志联系一下，根据车辆行走的路线，看一看谢副省长去了什么地方。切记，马上派出人手防止出现意外。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程邦知很清楚高官大员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告诫孙大为切勿干扰谢副省长的私生活。 孙大为答应一声，不动声色的绕了出去。孙大为身为岭南市府秘书长，更是负责接待省经改组的总协调人。如今谢伟国没有给安保小组打招呼就私自外出，孙大为也很头疼。岭南的治安状况与省内兄弟城市相比并不怎么好，万一遇到一个不长眼的二愣子，那可就麻烦了。 宴会在热烈的气氛之下继续进行，不过所有大员都暗自猜测谢伟国到底为去了何处。他们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如此隆重的场合更为重要，竟然让谢伟国放了整个岭南领导层的鸽子。 岭南市委大员之中，唯有张克水仿佛猜到了谢伟国为何失踪，特别是与高长河对视了一眼之后，张克水更加肯定是去找女儿谢可卿了。 李乘风根本不关心这些，他的级别低微，只能坐在最边缘的桌次上。但即便如此，同桌的也都是县处级领导。好在李乘风在机关大院多年，这里面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张主任，您好，我是小李。” “许处长，您好您好，我是以前办公室的小李。” 李乘风热情的打着招呼，一个月前，这些人还是李乘风仰望的‘大人物’，如今却在一个酒桌上同席而坐，简直是有些梦幻。 不过李乘风毕竟是小字辈，寒暄几句之后基本没人再搭理他。李乘风无聊的呆坐着，甚至觉得还不如跟着刘正刚等人吃工作餐自由自在。 王友疆与韩波同在一桌，他们这一桌以招待省财厅孙副厅长为主，常务副市长刘鑫源和岭南唯一的女副市长穆燕等人作陪。财政厅可是财神爷，面对这位副厅长也算是高规格作陪了。 韩波在秘书处多年，与孙副厅长以前打过交道，其他领导更是非常熟悉。反观王友疆却有些拘谨，毕竟他很少参加这种级别的招待宴会。 看到刘鑫源与孙副厅长正在热聊，韩波对身边的王友疆悄声说道，“友疆啊，等会谢副省长来了之后，咱们抽个合适的时机一起去敬个酒。今天你的汇报经改组很满意，真要是能把这些财神爷请到咱们凌渡，你友疆同志是首功。” 王友疆探了探身，“韩书记，我去不合适吧，还是让鑫源市长陪同您去为好。” 韩波笑了笑，“怎么感觉你有些放不开，友疆啊，这可不像你平时的风格。” 王友疆苦笑一声，“都是大领导，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刚才我看了一眼，估计整个宴会厅我这职位只能垫底。” 韩波调侃道，“不是还有乘风吗，你能排个倒二，有他垫底，咱俩都不尴尬。” 韩波的玩笑让王友疆轻松了不少，但瞬间他也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一想到在凌渡他还想跟韩波掰掰手腕，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只有到了市里，王友疆才能感受到韩波的底蕴有多深，这可不是他们这种常年在基层打拼能够相比的。 宴会已经进行了十五分钟，按照正常程序领导们也该穿插进行。但谢伟国迟迟未到，程书记与吴市长只能干等着，他们俩不起身，其他大员只能按兵不动。 程邦知发觉他们这一桌有些冷场，主动端起了酒杯，但还没等他发言，孙大为就匆匆走到了身后。 孙大为神色有些紧张，附耳说道，“程书记，找到了，谢副省长正在跟一个妙龄女子~在街边吃麻辣烫。好像还跟那个女子吵了起来，他的司机也离的很远，我们的人更不敢上前询问。” 程邦知端着酒杯的浑身一颤，酒水顿时撒了一地。程邦知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心说你胡说什么，堂堂副省长跑到岭南扔下一众官员就为了去见一个妙龄女子？还麻辣烫？还他妈边吃边吵架？蒲松龄写聊斋估计都编不出这样的情节。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程邦知彻底无语了。但为了领导的形象，程邦知立即吩咐孙大为通知安保人员，谢副省长周边五百米内绝不能有记者存在，哪怕有疑似有拍照人员也要立即控制起来。 一桌人还等着程邦知发言，但怎么看程书记的表情，跟要哭老丧似的。既然谢伟国暂时回不来，程邦知只好与吴海涛商议了一下，分别去各个桌次与其他经改组成员叙叙旧。他们二人一动，其他常委也跟着行动起来，张克水赶紧走到高长河身边，低声问道。 “长河，老谢是不是去找可卿那丫头了？” 高长河点了点头，对于张克水他倒没有隐瞒，毕竟张克水与谢伟国是多年的老搭档。当年谢伟国还是沙城崇县县委书记的时候，张克水就是县长，只不过谢伟国的仕途快了一步，如今已经踏入了省部级行列，张克水还只是副级干部。 张克水诧异的说道，“这可不像是老谢的工作作风，大家都等着呢，这多尴尬。长河，你赶紧联系一下让他回来，就说是我说的，别这么不给俺们岭南面子。” 高长河答应一声，赶紧给谢伟国打了私人电话。或许是谢伟国也觉得有些过分了，十几分钟之后终于赶回了盛达宾馆。 进入宴会厅之前，谢伟国稳了稳心神，这一路上铁青的面孔，顿时变的春风拂面。 看到谢伟国出现，原本还在穿插进行的众人纷纷停了下来。谢伟国走到程邦知和吴海涛二人面前，低声致歉了几句，这才面对众人高声说道。 “对不起大家，因为有些事情需要向省长汇报一下，我来晚了。但不管怎么说，迟到就得受罚，我自罚一杯。” 高长河一看，赶紧递过来一杯酒，谢伟国端过来闻了闻，当即说道，“长河，在岭南诸位领导面前，我这个经改组的领队也得实实在在。给我倒一杯真酒，确实要向诸位表达一下歉意。程书记，吴市长，我可是实实在在的自罚一杯。” 其实这种场合大家都心知肚明，大领导一圈下来怎么可能喝真酒，大都是矿泉水代劳。谢伟国当着众人的面自罚了一大杯真酒，程邦知当即举杯说道。 “大家看到了吗，谢副省长这一杯酒，也是在告诫咱们岭南各级干部要踏踏实实，绝不要在工作中弄虚作假。我提议，咱们岭南的同志们，为欢迎经改组各位领导的到来同饮一杯。都别掺假，不然自罚三杯。” 谢伟国的出现顿时让原本有些怪异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程邦知与吴海涛亲自陪同谢伟国，穿插在各个桌次之间表达领导的心意。 韩波四下看了看，他本想着把李乘风喊过来，到时候也好在谢伟国面前彰显自己‘关爱’这位年轻的下属。但是找了一圈，却发现这家伙早已溜了号。 “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刻掉链子。”韩波知道这家伙向来喜欢溜号，眼看着领导就要来到他们这一桌，韩波也无暇顾及李乘风了。 程邦知吴海涛陪同谢伟国走到韩波这一桌，程邦知端着酒杯说道，“鑫源啊，谢副省长来给大家敬一杯酒，你们谁也别掺假，穆燕同志，你也换白酒。”程邦知说着指了指穆燕副市长面前的红酒。 刘鑫源赶紧体贴的说道，“程书记，您跟谢副省长和吴市长，这一圈下来喝的可不少，要不然这样吧，我们这一桌都干了，您三位领导浅表一下就行。” 财政厅孙副厅长一听可不干了，“我说老刘，刚才你灌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三位领导一来怎么就变样了，谢副省长，你说该不该罚他一杯。” 吴海涛市长也跟着调侃道，“鑫源，得罪了财神爷，下回再去省财厅要钱，你可得小心点。” 谢伟国笑着放下了酒杯，“刘副市长，我同意孙副厅长的意见，要知道经改组这一路的报销都要靠老孙呢，他的话我可不敢不听。” 同桌的穆燕副市长看到刘鑫源有点尴尬，赶紧说道，“我也觉得该罚，不过刘副市长胃不太好，我提议就让他的老部下韩波同志代劳吧。不知三位领导，你们意下如何？” 不等程书记和吴市长发话，谢伟国当即笑道，“女英雄一出马，谁敢不从，当然没意见。” 刘鑫源苦笑着摊了摊手，“我是觉得领导们这一圈下来喝多了伤身体，好心让领导少喝点，没想到被你老孙抓了把柄。没办法，韩波，把酒倒满，也算是替我和凌渡人民，向领导表达一下敬意。” 韩波当即端起王友疆给他倒满的酒杯，恭敬的说道，“刚才鑫源市长让我代表凌渡人民，我觉得这还不够，因为无法体现出凌渡百姓的期待。所以，我真诚的邀请谢副省长以及经改组各位领导去我们凌渡看一看，品尝品尝我们凌渡的土特产。” 一提到凌渡，谢伟国的神色瞬间一僵，但马上恢复如初。谢伟国左右看了看程邦知和吴海涛，感慨的说道。 “今天下午听取区县领导汇报的时候，我对韩波同志的印象很深，他们县的汇报数据也是实事求是。不像有些基层领导那样，一提及经济财政收入，就想着大搞房地产开发，或者说盲目的投资建设厂房。凌渡是农业大县，能想到绿色食品开发以及借助优势自然资源这一块，想法很好。” 说到这，谢伟国目光看向了韩波，“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等岭南所有区县汇报审核完毕，我一定去你们县走一走，哪怕其他领导不去，我也会以私人身份我去尝一尝地道的农家菜。” 谢伟国的表态顿时让韩波王友疆惊喜不已，连连表示感谢，更让程邦知吴海涛二人眼神也是一亮。但孙副厅长却有些愕然，因为谢伟国如此表态，不像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毕竟经改组内部还未定下最后的去向，哪怕谢伟国身为领队也不该这么独断的给了结论。 岂不知，在进入宴会厅之前，谢伟国恨的牙根都痒痒，要不是身有重任在肩，他恨不能连夜赶往凌渡，揪出那个‘欺负’他女儿的家伙痛打一顿。所以，谢伟国说什么也要去一趟凌渡，去见一见那个叫李乘风的混蛋。 谢伟国可没想到，李乘风没在凌渡就在宴会之中，而且李乘风也不是溜号，是接到了他女儿谢可卿打来的电话，觉得在宴会厅里不方便才走了出去。 此时的李乘风靠在窗台边，吹着凉风与谢可卿煲着电话粥。 “风，在哪呢？” “可卿，我在盛达呢，晚上直接跟韩书记的车回去。这两天我不在家，你照顾好自己，要学会做菜。” “风，你见到省领导了吗？” 李乘风可不知道谢可卿为了他刚跟父亲争吵了一架，父女二人最终相互约法三章，各自退让了半步。谢伟国答应女儿绝不私下里为难那小子，谢可卿也答应父亲，可以听从他的安排，暂时去省里参加干部学习。 李乘风不明所以，得意的吹嘘道，“当然见了，我还单独敬了三杯。可卿，不是我跟你吹，整个宴会厅里我是最年轻也是最帅的一位，其他的都是一帮半拉老头，绝对是全场焦点~。” 两个人恩爱的煲着电话粥，不知不觉说了一个多小时。宴会也临近尾声，这种宴会只是个过场，没人是为了在宴会上胡吃海喝而来。况且会议之后，才是真正的主场开始，因为宴会上好多领导都各自寻找了目标，结束之后会去房间里‘叙叙旧’。谢伟国却借故身体疲惫，婉拒了吴海涛市长的品茶邀请。 回到房间，谢伟国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方长河看到领导脸色不好，也不便多问，他知道估计又是因为女儿的原因。 不大一会儿，张克水走了进来。谢伟国看了方长河一眼，“你先出去，其他人要是来访就帮我推掉。” 方长河答应一声走了出去，当房门带上的那一刻，谢伟国顿时气愤的说道。 “老张，你还好意思来见我！” 张克水一愣，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老谢，你这话说的，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有话慢慢说，先坐下。” 谢伟国气愤的坐了下来，侧身说道，“我把女儿交给了你，你看看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我说她一句，她有两句等着我，婚姻大事竟敢私自做主，我看她是吃了迷魂药了。” 一提起谢可卿，张克水笑呵呵的劝道，“老谢啊，你也别太固执，其实年轻人嘛，谈个恋爱也没什么。他们都还小，可能接触接触就分手了。咱们都是过来人，谁年轻时候没有个初恋。不能因为你是省领导，就要扼杀孩子的初恋情怀。” “老张啊老张，你可真是越老越糊涂。”谢伟国说着摆了摆手，“不说了，再说真的能被你气死。现在各地市不是都有干部轮训吗，你马上给可卿要个名额，让她立即去省党校学习。” 张克水从茶几上拿起烟抽出一支，对谢伟国这种态度也有些生气，当即不满的说道，“开什么玩笑，省委党校干部轮训至少是副科级以上干部，哪能轮到她。我说老谢，你到底要发哪门子疯？地方大员隆重宴请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玩失踪，孰轻孰重你分不清了？” 谢伟国脸色一沉，“国事家事我分得清，但这次不一样。” 张克水也来了脾气，心说你谢伟国跟谁摆臭脸，“怎么不一样，不就是孩子处了个对象吗，况且也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还是个基层干部。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抽个机会跟孩子好好谈谈，分手不就完了，何必弄的跟天要塌下来似的。” “废话，不是你亲生的，你当然不着急。” 张克水一听，气的‘啪’一拍茶几，“老谢，你要说这话我可跟你翻脸了。可卿那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别以为你现在是个副省长就能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我张克水不吃这一套。” 谢伟国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但看到张克水确实生气了，谢伟国忍了忍缓和了语气说道。 “老张，你知道今晚可卿跟我说了什么吗？按说这等丑事我不该说，但咱老哥俩也不是外人，我不瞒你~。” 没等谢伟国说完，张克水生气的打断道，“孩子的话，她说的再过分也不至于让你急成这样。老谢，你的智慧和城府呢？至于跟孩子较劲吗。” 谢伟国面色铁青的再次站起身，“可卿她~怀孕了！” “不就是怀孕了吗，这有~啊，你~你说什么？可卿那孩子~怀了身孕？” 张克水傻傻的站了起来，这才明白谢伟国为何会如此动怒。 第39章 不再隐忍 张克水也有些慌了神，难怪这么多年的老搭档一进门就没给他好脸色。 虽说现在是改革开放，但未婚先孕别说是谢伟国，就是普通家庭的父母得知此事也会暴跳如雷。 张克水知道谢伟国不会让女儿在岭南找对象，这不光是门当户对问题，因为后续因素还有很多麻烦的事情。 进入省部部级行列之后，谢伟国的前途非常远大，女婿甚至女婿的一家都会成为别人关注的重点。如果能成为谢家的助力还好，可一旦成为累赘，甚至都能关涉到谢伟国的政治生涯。级别越高越无小事，不管是家庭还是工作，这一点张克水也深深的理解。 “老谢啊，你别着急，来来，喝口水去去酒意。” 张克水一改刚才的强硬态度，把谢伟国按在了沙发上，并亲自给谢伟国续上茶水。 “老谢啊，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头几天可卿那孩子还去我办公室呢，怎么就~？” 谢伟国揉着额头，“我把气的真想把这一摊子先放一放，带可卿回去好好教训教训。老张，你说这事要是让她妈知道，还不得马上杀到凌渡去找人。” “可不能给嫂子说，老谢，真要是闹起来丢人的还是你。要不~现在我派人把孩子接过来，咱们老哥俩跟她好好谈谈。”张克水严肃的看着谢伟国。 谢伟国摆了摆手，“我跟可卿说好了，我们父女俩约法三章。首先，她必须悄然无息的把孩子打掉。其次，就是暂时离开凌渡一段时间，目前关注我的人不少，把她调入省城闲话太多，所以我才让你老张给她要个名额。” 张克水赶紧点着头，“你放心，明天我亲自去办。然后呢？”张克水心说，要不要对那个李乘风做点什么？以他的权力，确实可以一句话就支到偏远地区。 谢伟国叹息了一声，“可卿哭的这么伤心我也难受，或许时间是治愈心灵创伤最好的良药，所以我也答应她，不跟那小子计较。” “那~凌渡的经济规划~？”张克水心说可别因为孩子的事，把整个凌渡都牵连上了。今晚他可是受程邦知书记的委托，专门来当说客的。 谢伟国一拍扶手，“最可气的就是这件事，可卿居然威胁我，要我帮着那个叫李什么的完成任务，获取扶持资金。老张，你说气不气人，她拿腹中孩子来威胁我，说是不帮就把孩子生下来。这丢人的事也就跟你说说，没想到我谢伟国在教育子女方面这么失败。” 张克水呆呆的看着谢伟国，忽然说道，“我觉得~这件事你还真的顺从可卿那孩子。老谢啊，你现在可是省部级领导，自家的孩子未婚先孕还生下来，到时候闲言碎语还不得满天飞。所以我觉得，凌渡的扶持资金，确实该倾向一些。” 谢伟国一怔，顿时气的指着张克水，“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不就是想帮着你们岭南多要点扶持资金吗。好，我给，这没问题，况且凌渡的经济规划也非常合理。但是，这跟那个小王八犊子有什么关系？他那个级别算个屁！”谢伟国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张克水顿时激动的坐直了身躯，“老谢，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你可不知道，这些天程邦知吴海涛都急疯了，生怕你老谢只是个过客。行了，有了你这句话，回头程书记问起来我也能交差了。” 谢伟国一听，更是气的起身就要赶人，张克水赶紧赔着笑脸把谢伟国重新按在沙发椅上。 “老谢啊，咱们可是知根知底的老搭档，关于可卿的事生气归生气，但总归是自己的心头肉。孩子也只是一时冲昏了头脑，为期三个月的学习之后，我相信会冷静下来。至于凌渡那边，你的行程这么紧，不会是真要实地考察才最终决定吧？” 张克水没有看过凌渡的汇报内容，但他深知下面区县说的好听，但实地一考察就漏洞百出。他是想让谢伟国直接定夺，省的再出意外，万一到时候经改组其他成员提出不同意见，谢伟国也不便一意孤行，毕竟上面还有省长书记呢。 “不，凌渡我是必须要去一趟。不为别的，我就想看看欺负我女儿的那个混蛋，到底长得什么人模狗样。干了这么多年的领导干部，我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没有父母不心疼自己儿女的，我也一样。” 张克水一愣，今天那小子不是在场吗？张克水当即明白谢伟国没见过李乘风，或许串桌的时候人家根本没介绍他。以李乘风的级别能参加这种宴会，一开始张克水也觉得奇怪，但一想到他是韩波的嫡系，这么好的机会自然要捧一捧。 张克水心说你去见他有个屁用，难不成你还能跟他打一架。但反过来一想，如果谢伟国当面训斥了李乘风，或许能断了他攀龙附凤的那点小心思。 此时的李乘风也没离开盛达酒店，因为宴会之后，刘鑫源副市长带着韩波又单独拜访了省经委钱副主任，以及省发改委江副主任等领导。别看这几位级别并不高，但位置很重要，哪怕不是经改小组成员，也都是各地市领导结交的对象。 李乘风与刘正刚牛青三人，在临时的房间内等待着韩波。王友疆已经返回凌渡，他倒是也想着私自去拜访，但王友疆知道自己还排不上号。 “小牛，咱们凌渡有什么吃夜宵的地方吗？”李乘风忽然问了一句。 牛青吃惊的看着李乘风，“李哥，您还能吃得下夜宵？” 刘正刚调笑道，“要么说叫不服哥呢，吃饱了还得吃，就问你服不服。” “去一边去，再提这仨字小心我揍你。”李乘风摸了摸肚子，“跟那帮老家伙在一起都不动筷，根本就没吃饱。后来打电话就一个多小时，等我想吃的时候都他妈结束了。” 牛青笑道，“那还不如我们呢，一等一的自助餐，光是烤牛排我就要了三次。李哥，您最好还是在岭南吃一点，不然到了凌渡哪有什么夜宵。” 刘正刚即是羡慕又觉得李乘风有些弱智，这么重要的场合，不好好跟那些大领导拉拉关系，居然闲的打电话？ 刘正刚出主意说道，“李哥，要不你就在盛达超市里买点，反正挂接待处的账上不用花钱。” 李乘风眼神一亮，“能行吗？” “秘书处的周岩是我哥们，他也临时调入接待处，就在三楼，我给他打电话说一声。” “周岩？那太好了。” 前段时间赵副市长去凌渡检查的时候，李乘风还跟他一桌吃过饭，得知周岩也在，李乘风心说总算是晚上不用饿肚子了。 打完电话之后，李乘风赶紧下电梯去了楼下的商超。如果正常情况超市早就停业了，但是经改组的到来，酒店命令二十四小时营业。 周岩早已等候，看到李乘风走过来，客气的打了声招呼，“李主任，想要什么尽管拿，别跟我客气。” “周秘书，我就是没吃饱，看看有什么夜宵带点就行。”李乘风不好意思的说道。 周岩笑了笑，心说这么大的宴会你还吃不饱，他可是亲眼看到李乘风进入的是小宴会厅。能被领导这么重视，周岩也不禁高看了一眼。 李乘风怕耽误时间，拿了几袋真空包装的熟食就要走，周岩却把他拉住，“李主任，走，去那边转转。” 李乘风一愣，看到周岩所指的方向是金饰专柜，“周秘书，我可没钱买那些玩意。” 周岩神秘的一笑，“走吧，去看看。” 周岩拉着李乘风来到了金饰专柜，李乘风还以为是他要买，只能在旁边等着。周岩指着其中一款龙凤手镯，“把这个包起来，对了，我是市府接待处的，打几折？” 售货员一听，赶紧恭敬的说道，“您好领导，打七折。” 周岩点了点头，掏出一张卡递了过去，“刷卡吧，开个发票，写土特产就行，不要写金饰。” “好的，您稍等。” 周岩办完手续拎着提袋走到李乘风跟前，“李主任，听正刚说您还没结婚，送您点小礼物，算是给未来嫂子的。” 李乘风一听，赶紧拒绝，虽然他没看见周岩购买的是什么，但李乘风知道这里的东西价格可不低。 “周秘书，这我可不能要，太贵重了。” 周岩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我也是借花献佛，都是接待处花钱。回头等我再去凌渡的时候，您李主任请我大吃一顿不就得了。”说着，周岩把礼品袋塞到了李乘风手里。 既然是公家花钱，李乘风推辞了几下也没再拒绝，“周岩兄弟，那我可就不好意思了。以后去凌渡一定跟我说一声，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两个人心领神会的相视一笑，李乘风拎着提袋独自进了电梯。出了电梯，他本以为最多是两三百块钱的饰品，当李乘风忍不住打开一看，顿时心中一惊。好家伙，四十多克的女式手镯，足金的。 李乘风心说这个人情可欠大了，关键是他跟周岩根本不熟，现在还回去也晚了，没准被其他人看到更麻烦。李乘风想了想，也只能接受了现实，但心中对这周岩不禁刮目相看，难怪周岩才进入秘书处一年就能成为赵副市长的专职秘书，这小子以后能成大事。 李乘风赶紧把礼品袋扔进垃圾桶，金手镯塞进了裤兜里。回到房间韩波已经归来，三个人正等着他呢。 看着李乘风手中拎着一大袋吃的，韩波调侃道，“这小子肯定是挂到了接待处的账上，又占公家便宜，传出去还以为跟着我这个县委书记吃不饱呢。走吧，回到凌渡时间也不早了。” 韩波的心情非常好，今天不但谢伟国答应要去凌渡实地调研，凌渡的规划更是得到了程书记和吴市长的赞许。甚至刘鑫源也对韩波能带王友疆前来汇报，感到非常满意，这说明韩波境界确实提高了，没有被一时的气愤蒙蔽了政治头脑。 回去的路上，韩波面色有些微红，李乘风关心的说道，“韩书记，您喝的不少，要不先睡一会，到了机关招待所我再喊您。” 韩波摆了摆手，“喝的是不少，不过心中高兴，想睡也睡不着。”说到这，韩波看着李乘风买的一大兜食品，“你小子吃的时候，可别把床单弄脏，招待所工作人员也不容易。” 李乘风一怔，笑着说道，“韩书记，咱们下乡镇之前我不是跟您提过吗，王副书记给我分了一套房，就在县委家属院里。我这级别老是住在机关招待所也不合适，还是人家王副书记想的周到。” 韩波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坐在前排的刘正刚更是羡慕的问道，“李主任，有自己的房子了？” “别这么看着我，那是维稳办的公房。我又没结婚，况且按级别那房子也超标。”李乘风赶紧解释了一句。 韩波笑了两声，“也好，省得你跟我住在一起让别人说闲话。对了，你朋友那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李乘风看了看刘正刚和开车的牛青，因为他俩还不知道自己被陷害的事情，李乘风只能简短的回道，“没事了。” 韩波点了点头，“没事就好，以后也要多加小心。有些事情看似平静，实则凶险的很。” 李乘风心中一动，瞟了一眼前面的两人，低声说道，“韩书记，我那朋友出来之前，竟然被带到了凌渡。而且~。”说到这李乘风停了下来，不知当着牛青和刘正刚的面该不该提及杨志华。 韩波虽说喝了不少，但瞬间明白李乘风的意思，特别是一听把人还带到了凌渡，韩波当即改变了话题，“乘风啊，看你买的东西不少，我也有点饿了，等会拎着到我房间，我也占点公家的小便宜。” 李乘风笑着点了点头，二人都改变了话题，开始聊起宴会上那些省里的各衙门大员。不知不觉，车辆驶入了凌渡机关招待所。 韩波与李乘风下车之后，李乘风还故意问道，“你俩饿不饿，要不一起吃点。” 刘正刚二人都心知肚明，当然不会傻的分不清客套话。二人离开之后，韩波却并没有挪动脚步，站在院子里直接问道。 “怎么回事，不是涉毒案件吗，怎么还带到了凌渡？”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那朋友在凌渡受到了酷刑，杨志华就在现场。而且~他们的用意很明确，就是让我朋友指认我是主谋。” 韩波背负双手，眉头也拧成了疙瘩，“乘风，咱们县里的这几个头头脑脑，都不是省油的灯。特别是王友疆与杨志华二人，他们俩一个贪，一个是恶。王友疆贪欲强烈，但好歹还有进取之心。但这个杨志华，却是小肚鸡肠的恶毒。这件事，仅限于我知道即可，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对了，你要是觉得路上不安全，那就再开一间住在这里。” 李乘风没想到韩波只是简短了询问了几句话就赶他走，他本来还想深入的揭发一下杨志华，却也只能告辞。 “不用了，没几步路就到县委家属院后门。您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韩波没有挪动脚步，直到看着李乘风走出招待所大门，韩波这才叹息了一声。今天他确实有些累了，况且晚宴上喝了不少酒，不过听完李乘风的汇报，韩波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一边往贵宾楼走，韩波的神情越加凝重，他知道要想在凌渡创出一番事业，领导层面必须拧成一股绳。为了响应程书记的维稳政策，韩波本不想刻意针对谁，但是李乘风的这番话让韩波感到脊背发凉。 韩波是绝顶聪明之人，他明白杨志华绝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李乘风动这么大手笔，其内心所指已经不言而喻。韩波一直对杨志华隐忍，并非是顾忌他公安系统这个特殊的身份。既然杨志华能动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付他的下属，韩波也决定不再这么放纵下去。 正如秘书四科高展所说的那样，韩波何许人也，能做到秘书处老大的位置上，不止要有精明的头脑，更要有过人的手段。针对杨志华这种级别的官员，韩波要么不动，一旦行动势必连根拔起。 第40章 承诺 岭南金辉夜总会。 陈晓刀昨晚去看望老妈没有回来，上午一回到金辉就觉察到气氛不对，问明情况之后陈晓刀直接来到了大头的房间。 “起来，别睡得跟死猪似的，昨晚什么情况，怎么又进局子了？”陈晓刀踢了一脚床沿。 陈晓刀得知大头昨晚跟一个看场子的兄弟被抓进了局子，今早才放出来，不知道这家伙又犯了啥事。 “赶紧的，什么情况。”陈晓刀忍不住又催了一句。 大头磨磨蹭蹭坐起身，“哥，没啥事，你就别问了。” “都进局子了还没啥事，说不说，不说我可动手了。” 一看陈晓刀举起拳头，大头赶忙说道，“刀哥，有些事我不愿意说，说出来伤兄弟们的感情。知道我昨晚看到了什么吗？咱疯子兄弟，被绿了。” “放你奶奶的屁，你小子才被绿了呢。我警告你啊，以后不许开可卿妹子的玩笑，老子这次被栽赃，可卿如同救了我陈晓刀一命，以后她就是我亲妹子，疯子要敢欺负她我都敢揍。” “刀哥，没骗你，昨晚可卿跟一个中年大叔偷偷约会，被麻杆看见了。” 看到大头不像是在说谎，陈晓刀顿时严肃起来，“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刀哥，是这么回事。昨天傍晚可卿给我打电话，要借车用一用。可卿妹子说话当然没问题，我就开车去了七彩花园。没成想到了之后可卿妹子又说不用了，让我回来，但我看可卿妹子像是很紧张的样子，就留了个心眼，让麻杆去七彩花园偷偷盯着。” 说到这，大头伸手在床头柜上拿起抽了半拉烟屁，点燃狠狠抽了两口，急的陈晓刀骂道，“你他妈倒是说啊。” 大头叹息一声，“后来~麻杆跟我说了之后我还不信，就去现场看看，结果我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两个人竟然在一起吃麻辣烫。” “吃麻辣烫算个屁事，没准是同事呢。” “刀哥，您别急，听我慢慢跟您说。吃麻辣烫是不算事，但是那男的咬了一口不吃，还递给了可卿妹子，结果她还真吃了。你想想，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这样？但当时我心生一计按兵不动，就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结果你猜发生了什么？” 陈晓刀气的一巴掌拍在了大头肩膀上，“麻痹的你是说书先生啊，还留点悬念，有屁快放。” 大头挨了一下，这才老老实实的说道，“我看见他们吵了起来，那丫的还要动手打可卿，我这暴脾气还能饶了他，当时我就喊着麻杆上去要揍他。” 说到这大头又停了下来，陈晓刀气的捋了捋袖子，大头吓得赶紧继续说道。 “我这边刚抄起一块板砖想要过去，也不知哪里窜出来几个王八蛋，上前就把我俩按倒在地。我大头可是练家子，虽说被对方偷袭，但我依然给了一个封眼锤~。” 看到大头再次停下，陈晓刀忍不住啪啪两巴掌扇在他的背上，大头赶紧举手喊道，“别别，我这就说，结果人家抽出电警棍把我给戳晕了，早上才把我俩放出来，我他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晓刀一愣，想了想说道，“大头，是警方的人？” “可不是吗，刀哥，咱可卿妹子有点神秘。我觉得吧，不是背景强大，就是傍上了什么权势人物。但我觉得更应该是后者，你想想，可卿妹子孤苦伶仃在岭南，要是真有背景谁当爹妈的这么狠心。应该是给哪位大领导当了小三，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跟疯子透个底。” “你他妈再乱说信不信我抽死你，听着，他俩的事咱不参与，不管以后是不是在一起，至少我陈晓刀欠了可卿妹子半条命，这个恩情咱们兄弟都不能忘。” 说到这，陈晓刀也觉得大头分析的在理。一个女孩子漂泊异乡，就算他远房叔叔是张克水，陈晓刀也明白身为组织部长也不会为了一个远房侄女出这么大力。 按照常情来说，张克水最多是帮侄女洗清嫌疑，哪里还会因为他这个有过案底的人卖这么大人情。像这种涉及毒品案件，除非父子至亲，或者是有利益牵扯之人才会不惜代价。大头这么一说，陈晓刀也觉得可卿很可能是迫不得已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大头，从现在起，你只管找出赵四，其他事情不用你小子操心。如果外面传出半点风言风语，看我怎么收拾你。” “刀哥，要是麻杆传出去可不怪我。再说了，赵四那小子绝对不在岭南，道上兄弟我都打听遍了。” “那就继续找，别整天弄的跟个媒婆似的说三道四。”陈晓刀警告一番，得知大头进局子确实没什么事，这才转身离去。 ...... 岭南凌渡县，拆迁办公室。 刘虎这段时间很低调，自从姬家庄案子结束之后，他也沉稳了许多。但凌渡民风彪悍，好多拆迁项目不强硬一点根本进行不下去，并非是不想搬迁，而是连夜拔地而起盖起来危房，要是按照规定补偿，那些没盖起来的反而不答应。 无奈之下，刘虎准备去找王友疆诉诉苦，刚出办公室看到手下小弟庆刚在外面闲的晃荡，刘虎当即生气的骂道。 “都他妈没事干了是吧，对了，赵四那小子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干活这个月的利钱就他妈给我扣下，老子也不能白养着闲人。” 庆刚吓得一缩头，赶紧说道，“老大，四哥去了外地，说是过段时间才回来。对了，岭南那边有人说，有人正在追查四哥。” 刘虎一愣，“这小子又瞒着我干了什么？” “应该没有吧，听说是刘大头在找他，我估计~还是李不服指使的。” 刘虎心中一动，昨天赵培义还跟他说起这事，问赵四是不是又招惹李乘风了。赵培义并告诫刘虎，如今李乘风也非比寻常，连王友疆都对他高看一眼，让刘虎少去招惹李乘风。 “庆刚，告诉赵四，再不回来就把他的名字从拆迁队里剔除，既然眼里没有我这个老大，那就另找靠山吧。” 刘虎说完，气哼哼的走向自己的车辆。赵四离开时没给他打招呼，更换手机也不跟他说，刘虎觉得这家伙有些飘了，如果不狠狠的敲打敲打，其他小弟也会有样学样。 凌渡县委办公大楼，韩波一上班，马上让刘正刚请李志福县长过来一趟。 李志福这些天过的非常惬意，韩波这一走将近半个月，全县大大小小都以他为主，李志福实实在在的过了一把当老大的瘾。 李志福一进门，热情的伸出了手，“韩书记，忙了这么多天，辛苦了。” “老李，家里面有你坐镇，我才敢在外面逍遥自在不回来，你也辛苦。” 韩波与李志福握了握手，两个人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韩波给李志福通报了一下市里面汇报的成果，得知谢副省长要来，李志福高兴的问道。 “那这么说，扶持资金算是稳了？” 韩波笑道，“钱不落进自家腰包都不算稳，就算经改组同意拨款，没准市里面还得扒层皮呢。我请你来，就是商量一下接待的问题，咱们要全面考虑到经改组领导要上哪去，多做几套预案。” “韩书记，我一切都听你的。” “别啊，你也是咱们凌渡的当家人，接待的事情你可得帮我好好想想。另外，谢副省长估计三天后才能来，我想着趁这两天，把县里的治安抓一抓。万一他们要是当天入住这里，难免晚上会出去走走，真要是碰上一群酒蒙子，这可严重影响咱们凌渡的形象。” 李志福非常赞同的说道，“不光是要整治，我觉得路面上也应该增加治安巡逻。” 韩波点了点头，“大体上咱们俩先商议一下，下午开一个常委会议，到时候再落实到具体部门和个人身上。” 凌渡县的一二把手闭门磋商，此时李乘风在自己的办公室，正被众人鼓动着要去他家贺新家。自从拿到新家钥匙之后他就去了岭南，一直还没来得及感谢一下众人。 “行，既然你们都说好了，那咱们晚上就在家里温温锅。” 孙重用说道，“李主任，按照老话说，这叫聚人气，生旺气，必须得贺一贺。” 李乘风苦笑道，“我先声明，我可不会做菜，只能买一些熟食切一切当酒肴。” 肖卫东当即举起了手，“我来，这方面我拿手。” 在众人喧闹之中，李乘风当即拿出一笔钱给了黄明志，“小黄，卫东需要买什么，你开车帮着一起购买。第一次在家里宴请总得大方一些，别怕花钱，不够的话回头补给你。” 李乘风说着就要把车钥匙给他，黄明志却只接过了钱，“李主任，冯主任已经把车还回来了，我开那辆就行。” 李成功一怔，想了想倒也没有追问，王成海却上前说道，“李主任，我觉得~是不是给办公室王主任也说一声。” 李乘风一听，“还是老王想的周到，我这就给王主任打个电话，去不去是人家的事，这么多天没感谢一下确实说不过去。” 李乘风当即拿起了电话，给王立峰打了过去。没想到王立峰答应的非常干脆，甚至都没有问邀请的还有谁。不过李乘风知道王立峰也住在县委家属院，他们是前后楼，串个门很方便。 安排完之后，李乘风直接开车去了玉符山。自从那天与赵老爷子告别之后，李乘风还没去看过老赵头。 李乘风之所以要去探望，也夹杂了一些私心。庾宏斌说找到赵四之后，准备先把人带到金辉盘问一番，然后再处理。 李乘风思索一番觉得不安全，万一出现纰漏，这几个家伙至少又能挂上非法绑架罪。想来想去，李乘风决定跟赵老爷子商量商量，就算处理掉赵四也没有比那个地下通道更稳妥的地方了。 玉符山库区，李乘风拎着大包小包下了车。老赵头惊讶的看着李乘风，“小李子，你这是准备搬过来跟我老头子一起住？” “都是给您老买的，米面、茶叶、烟叶、还有一些吃的和常备药品。我在县城里绕了大半圈才买齐全，您看看还缺什么。” “你这孩子，买这些东西干啥，我这啥都不缺。这~这得花多少钱？我有钱。” 李乘风笑道，“没花钱，领导听说我要去拜访老革命，直接给我批了一笔慰问金。” 老赵头举起烟袋锅一敲，“你小子就吹吧。” 爷俩哈哈一笑，老赵头倒也没过分客套。李乘风把东西给老赵头规整好，爷俩来到外面坐了下来。 “小李子，上次的事情怎么样了？”老赵头抽着焊烟问道。 “没事了，市局里已经调查清楚是有人栽赃。另外，我还想问您老一个事，就是那个地下通道，是不是从里面打不开？” 老赵头微微一笑，“要是别人问我肯定说打不开，其实出口处不是有个保险盒，拉开电盒子后面就是隐藏的按钮，从里面打开更方便，都不用密码。只是电线都很久没维修了，不知道灯光还亮不亮。” “我说呢，万一我要是进去之后通道门关闭，岂不是要饿死在里面。” 老赵头眼神一眯，“怎么，你要用哪里？” 李乘风犹豫了一下，他觉得如果对老爷子隐瞒的话，或许会适得其反。李乘风把前段时间的处境，和想要私自审问栽赃者的事情告知了老赵头，并征求道。 “老爷子，我知道这对您来说有些为难，您要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更何况，这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老赵头半天没有回答，沧桑的面孔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抽了半袋烟之后，这才缓缓的说道，“小李子啊，解放前我们打凌渡县城，对方驻守了一个团，但我们只是一个加强营就把县城拿下了。知道为什么吗？” 李乘风一愣，不明白老头为何改变了话题，跟他讲这些陈年旧事，不过李乘风依然回答道，“或许是他们没了斗志，主动投降了？” “不，因为我们不怕死，双方拼的就是一股子狠劲。” 说到这，老赵头停顿了一下，“其实现在也一样，对手都要把你置于死地，拼的也是一股子狠劲。有时候，法律奈何不了一些人，只要不违背良心，该还手就得还手，这叫邪不压正。我老了，耳背眼花睡的很沉，不知道有没有人来过。” 听到这话，李乘风顿时愣在当场，“老爷子，您就不怕我利用这里~干坏事？” 老赵头脸上的皱褶仿佛都在嘲笑，“干坏事的人脸上都挂着邪相，你小李子没有。我老头子活了这一把年纪，真要是看走了眼，也只能去阎王老子那里去骂你了。” 李乘风感动的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一下，真诚的说道，“老爷子，等您下不了山的时候，我把您接下山养老。” 老赵头昏花的眼神微微一亮，“小李子，养老就不用了，如果能送我头子最后一程，我就知足了。” “养老送终那是必须的，我李乘风对天承诺决不食言。不过还早着呢，您老至少还能活个十年八年，我去把熟食切一切，咱爷俩边喝边聊。” 李乘风说着走向了车辆，他原本是买了晚上用的，但是老爷子的一番话，让李乘风感动不已，当即决定陪老赵头一起吃个中午饭。 老赵头抽了两口焊烟，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他这一辈子无儿无女，老伴还埋在了库区之中，老赵头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了国家。孤独了这么多年，却让李乘风刚才的承诺，干枯的眼窝之中，溢出了一滴泪水。 第41章 不速之客 下午，办公室里没什么事，李乘风与黄明志和肖卫东提前回了家。 其实这种宴请，无非的同事们聚一聚热闹一下，但由于王立峰的参加，李乘风也不得不重视一下。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县委办公大楼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上至领导的日程，下到吃喝拉撒以及办公经费都在王主任的管控之内。 “卫东，厨房就交给你了，这种事我可插不上手。在岭南市直机关的时候，除了吃食堂就是下饭店，没做过菜。” “李主任，您忙您的，有我和小黄就行。放心吧，冷热拼盘拼盘十六道菜。” “这么多，家里恐怕没这么多盘子。”李乘风四下环顾，他自己都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东西。 黄明志笑道，“当然有，还是我放的呢。”说着，黄明志打开旁边的橱柜，里面盘子碗筷摆放的整整齐齐。 李乘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们比我还熟呢，那我可不管了。” 李乘风知道晚上没几个人，屈静说她有事不能来，除了王立峰之外，也就是他们办公室里的这几位。 眼看着到了下班时间，王成海孙重用也来到了李乘风的家。他们俩倒没空手，还拎着四个装满了真空食品的提袋。对于这些李乘风还是满心接受，毕竟他很少做饭，晚上饿了的时候可以直接食用。 这边刚寒暄完，王立峰也来到了李乘风的家。一进门王立峰就夸奖道，“楼道里都能闻着香味，谁的手艺，不错吗。” 王立峰说着，把手里的两瓶珍品汾酒递了过去，“没拿别的，带了两瓶酒。” 李乘风客气的说道，“您王主任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干嘛还拿东西。先坐下喝杯茶，肖卫东的手艺赶上大厨了，马上就好。” 众人纷纷走过来与王立峰打着招呼，人已经到齐，就等着肖卫东上菜了。趁着这个空，王立峰也欣赏起李乘风的家。 “乘风，别看简洁，但规整的倒是挺利索。” 李乘风笑道，“王主任，都是大伙帮我收拾的，我这个懒人，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个家就不能入眼了。” “这些电路管道还有什么需要维修的吗？有的话回头我派人来更换。” “不用不用，都挺好。” 二人说着来到了阳台，王立峰向客厅看了一眼，低声问道，“乘风老弟，下午我查阅了一下，你这房子好像是挂在维稳办的公户上？” “是啊，要不然以我的级别，这也超标啊。” 王立峰点了点头，俯身说道，“那就好，以后水电费我就挂在公户上，从办公经费里扣除，你就不用再自己缴了。” 李乘风一愣，“这~这怎么好意思~。” 不等李乘风推辞，王立峰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臂膀，“你还年轻，得学会过日子，别小看这笔费用，一年下来也不少。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就当不知道。” “王主任，你看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您，那等会我得好好敬个酒。” 王立峰呵呵笑道，“乘风老弟，咱们时间还长着呢，又是前后楼，没事的话多走动走动。” 李乘风也不便太客气，毕竟客厅里还有同事在。李乘风明白王立峰的示好是为了韩波，按照常规，县委办公室主任都高挂县委常委，但凌渡这边在黄志强任上就有些特殊，常委之中不但没有按规定增设一名基层乡镇党组书记，连县委办公室主任也被排除在外。 李乘风知道等稳定之后韩波肯定要正本清源，即便不拿下一两个县委常委，也会增加一名乡镇书记。另外，或许这位王主任很可能在退休之前，还能过一把县委常委的瘾。 菜肴上齐，王立峰被隆重的请到了上首。别看王立峰在县委大楼里很和气，但毕竟人家级别在那摆着，能邀请他来家里做客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李乘风端起酒杯，刚想以东道主的身份来个开场白，就听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黄明志赶紧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递了过去，李乘风拿过来一看，赶紧对着众人说道。 “韩书记打来的，我问问有什么事。”李乘风暗示众人不要说话，其实不用暗示，连王立峰都主动放下了端起的酒杯。 “韩书记，您还没下班？”李乘风故意问道。 “乘风，你在哪？” “我在家呢，正准备吃饭。” “别吃了，陪我出去走走，来了这么多天，也该看看咱们凌渡百姓的夜生活。来吧，我请客，咱们看看凌渡有什么特色小吃没有。” 众人都竖着耳朵在听，李乘风看了看众人，为难的说道，“韩书记，今天恐怕不行。不瞒您说，今天我请大家来家里吃饭，贺贺新家。” “哦？贺新家。” “嗯，没外人，就我们办公室的几个，还有王主任。” 李乘风说着看了王立峰一眼，故意提了一下，也彰显两人的关系不错。按说话已至此，正常情理就该结束了，没想到韩波却突兀的说道。 “立峰主任也在啊，贺新家你小子怎么不请我呢。” “呃~？”李乘风一愣，“您~您要不也来一起吃？” “这是什么语气，不欢迎啊？” “不不，欢迎，当然欢迎，您要是来我马上去接您。” 李乘风只当是韩波在开玩笑，没想到韩波直接给了肯定的答案。 “不用了，给我说说具体住址就行，县委后门就直通家属院，很方便。” 李乘风都有些懵了，心说你来干嘛，本身挺热闹的，你一来谁好意思喝酒。虽说大领导光临是很有面子的事，但李乘风并不想让韩波破坏这里的气氛。好在李乘风也是在市级机关待了好几年，敏锐的觉察到韩波应该另有深意。 李乘风刚放下电话，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王立峰更是直接吩咐道，“小黄，赶紧再添把椅子，这个位置我可不敢坐。” 李乘风按下王立峰说道，“不用，等韩书记来了之后让他坐我这，正好你们俩领导坐一起。” 王立峰一改刚才的从容，他本以为凭他的身份来做客，就算不是众星捧月，至少也是最尊贵的客人。但韩波要来，王立峰心中即是高兴又有点小紧张。毕竟这是私人聚会，况且韩波知道他在还要过来，王立峰激动的差点没掏出龟甲给自己算一卦。 不大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李乘风亲自打开了房门，没想到来到还不是一个人，刘正刚也跟着。 “李主任，韩书记说初次到家里做客不能空手，专门给你搬了一箱好酒。”刘正刚故意半举酒箱让李乘风看清楚，居然是整整一箱茅台，这可是大手笔。 李乘风也顾不得什么酒不酒的，赶紧把韩波请了进来，“韩书记，早知道您能光临，我得净水泼街黄沙铺路迎接您。这要是放在古代，还得给您磕一个。” 韩波笑骂道，“你小子就是嘴贫，行啊，那你就磕一个。” 王立峰也笑着上前与韩波打着招呼，“韩书记，刚才乘风说您要来我还不信呢，我们也是刚入座，都还没动筷呢，您快请入座。” 韩波微笑着跟众人打着招呼，别看都在一个楼上办公，但除了王立峰之外韩波都不怎么熟悉。 李乘风介绍着王成海肖卫东等人，韩波很亲切的与众人一一握手，最后一个才轮到王立峰，“立峰主任，来了凌渡这么久，好像咱俩还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今天借着乘风这个酒，等会我得好好跟你喝一杯，也感谢对我工作上的支持。” “韩书记，应该是我敬您才对，别看您来凌渡的时间不长，但工作上大家都是发自内心的敬佩。特别是这次省经改组要到咱们县里来，那可是惠泽全县百姓的大好事。” 王立峰拍着马屁，黄明志赶紧再搬来一把椅子，李乘风特意安排刘正刚坐到了韩波旁边。 韩波看着众人温和的说道，“大家都别拘束，乘风啊，赶紧开场白吧，这么香的饭菜我闻着都有食欲，吃了这么久的机关食堂，再不开场我可下手了。” 韩波的几句玩笑话，顿时让气氛轻松了不少。李乘风端起了酒杯，“别的就不多说了，谢谢大家的光临，特别是感谢韩书记与王主任能大驾光临。这杯酒我干了，你们看着办。” 王立峰当即笑道，“乘风啊，这话说的，怎么叫我们看着办？” 李乘风苦笑着指了指黄明志等人，“我得意思，是让我们维稳办的老几位多喝点，也好壮壮胆跟领导拼酒，不然一个个的都这么拘束，这多尴尬。” 韩波当即笑着举起了杯，“要这么说，那我也得干了壮壮胆。不然喝多了打起来，估计除了王主任之外我谁也打不过。” 韩波的玩笑顿时拉近了与众人的距离，肖卫东更是恭敬的说道，“韩书记，说实话刚才得知您要来，我都紧张的差点今晚滴酒不沾。您这么一说，那我们可就敞开了喝了。” “到你们李主任家要不敞开了喝，那说明他不是真心的请大家。来吧，响应李主任的号召，咱们都干了壮壮胆。” 韩波豪迈的与众人干了一杯，他知道身为县委书记，既要有严厉的一面，还要有一定的亲和力。有时候干部的口碑，在细微之处也能影响到仕途的升迁。更何况韩波确实是带着目的而来，他的目标就是王立峰。 韩波准备接待完经改组之后，就向上级提出扩大县委常委。其实这也是回归本质，增设一名基层乡镇书记以及增添县委办公室主任，可以更好的听取出基层干部的声音。 而且在今天的县委常委会上，县委组织部长孙中和提议由杨志华担任接待经改组的总调度。毕竟杨志华身兼县局局长，有些事情的安排上很方便。但这个提议被韩波当场否定，他心目中的人选，就是县委办公室主任王立峰。 几杯酒下肚，众人也没有刚才显得那么拘束，李乘风更是鼓动大家给领导敬酒。两轮下来，韩波摆了摆手，“乘风啊，你小子也别光盯着我和立峰主任，把大家照顾好才是你东道主的责任。立峰主任，你说是不是。” 韩波暗示的看了王立峰一眼，王立峰不愧是多年的办公室主任，心领神会当即说道，“这里面我年纪最长，确实不敢跟年轻人拼酒了。让他们先喝着，韩书记，要不咱们去阳台抽支烟透透气。” “行，给他们年轻人一点空间，省的咱俩在，人家都不好意思多喝。” 二人说着站起身，众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身在县委机关里工作没个傻子，都知道领导要借机说点私事。 李乘风瞟了一眼，仿佛也明白了韩波的手段，别看在办公室里韩波一样可以把王立峰喊过去说点私密事情，但场合不同感受截然不一样。李乘风在市直机关工作多年，他深知韩波的这种做法，更能收买人心。 阳台之上，王立峰给韩波点上烟，韩波轻声问道，“立峰主任，今天下午的常委会内容你看了吧。” “看过了，可以说即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咱们凌渡县的规划终于能让省领导能重视起来，紧张的是经改组的大领导们马上就要来临，事无巨细，也怕出了差错。” 韩波满意的点了点头，直言道，“立峰主任，其实你离退休还早着呢，可不能跟王副书记一样混日子。” 说到这，韩波笑了笑，“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你可不许向长发书记打小报告。” 王立峰也呵呵笑道，“韩书记坦坦荡荡，我就是想打小报告恐怕长发书记也不信。韩书记放心，只要在职一天，我就不会混日子。” “立峰主任，这次经改组到来，你对接待上有什么想法没有？”韩波别有深意的看着王立峰。 王立峰心中一动，想了想说道，“韩书记，我个人认为，经改组应该是最后的一步程序，总不能连实地都不考察一下就下拨扶持资金。所以，我认为最主要的不是各种汇报，而是衣食住行的接待。” 韩波赞同的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实地考察我不怕，就怕接待上出了问题。万一让哪位领导不满意，不管你前期做的再好都前功尽弃。” 王立峰跟着说道，“韩书记说的没错，一个不好可能就否定全盘。另外，虽说定点是在机关招待所宴宾楼吃饭，但也要预防领导们突发奇想去县城看一看，所以我觉得，在县城内也得选几处备用地方以防万一~。” 韩波非常赞同。特别是在政府工作之中，有时候往往是细节决定了最终走向。哪怕你规划做的再好，数据再怎么真实，或许就因为小小不然的事情让领导不满意，结果也会是无疾而终。这就是现实，说的再高大上也没用。 “立峰主任，你这些想法很好，但时间紧迫，务必要抓紧。另外，县委明天就要成立临时接待办，我准备~让你来挑这个大梁。经改组到来之后的一切后勤调度和安排，都由你全权负责，我跟李志福县长，只管陪同。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担当这个重任。” 王立峰一听，激动的烟屁差点哆嗦掉。按说这个重任应该是由县委常委担当，毕竟牵连到全县各个部门以及出行安全等，都要服从总调度的命令。 二人的一番谈话，彻底激发出王立峰久违的斗志。正如李乘风所想的那样，如果这番话是在书记办公室里说出来，王立峰感受不到这么深刻。而在李乘风家里的‘偶遇’，王立峰不禁觉得这是知遇之恩，更是对韩波他的信任。 就在李乘风在家宴请之际，此刻，身在岭南的谢可卿也在喝酒，而且是喝的酩酊大醉。 谢可卿三天后就要去省城报到，这是她答应父亲的约定。谢可卿不想把实情告诉李乘风，但思念之情让她非常痛苦。为此，谢可卿来到了金辉，她想让酒精来麻痹自己，暂时忘却即将到来的分别之痛。 谢可卿醉醺醺的趴在桌上，嘴里面不停的喃喃细语，“风~不要怪我~我会慢慢处理好~实在不行~我就以死相逼~。” 陈晓刀在一旁茫然的看着，不知道义妹这是怎么了，来了之后啥事也不说，就独自喝了一大瓶白酒。 刘大头仿佛洞察了一切似的重重叹息了一声，倒背双手严肃而又认真的看着陈晓刀。 “刀哥，都以死相逼了，这是要出大事！” 第42章 强硬的态度 岭南凌渡，韩波昨晚回去之后，当即与李志福县长电话商议了一番，早上一上班就雷厉风行的宣布了几项重要通知。原本是县委大楼中出名的和事佬王立峰，突然被委以重任，成为临时接待处的总调度。 这项任命在县委县政府两楼之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副县长白都成专门来到了王友疆的办公室，两人坐下之后，白都成开门见山的问道。 “王副县长，韩书记的这项任命，是不是有些问题啊？难道是你们常委一致通过的结论？” 王友疆呵呵笑道，“怎么，你老白是不是有意见啊？” 白都成摆了摆手，“我没意见，只是觉得接待省经改组这么大的事情，让王立峰来担任总调度，是不是有些轻率了？毕竟他还不是县处级，要协调这么多部门和领导，恐怕有些困难。更何况连县局都要服从他的调动，别忘了杨志华书记可是兼任着局长呢。” 王友疆很清楚白都成心中不服，毕竟几个副县长都要服从王立峰的调度，确实在颜面上有些说不过去。官场历来讲究论资排辈，怎么排也轮不到王立峰的头上。 其实在这件事王友疆也觉得奇怪，按说杨志华担当这个角色是再合适不过了，他不明白韩波为何要极力反对。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觉得韩波不是个小肚鸡肠之辈，难道就因为那次的常委会上两人结下了怨恨，韩波要故意报复？ 如果放在韩波刚来的时候，王友疆当然会抓住这个机会在常委会上反击，但是现在，他已经放弃了与韩波较劲的想法。毕竟人家是一把手，而且还是从市直机关下来的干部，与其较劲不如同心协力干出点成绩，王友疆可不想一直在这个位置上熬到退休。 “老白，既然韩书记重用了王立峰，自有他的用意，咱们只管干好自己这一摊子就完了，这件事连杨书记都没说话，咱们操那份心干嘛。” 白都成不禁一愣，心说王友疆最近怎么变了？不但在县政府党组会议上不再与李志福争锋，连王立峰骑在头上都能隐忍？ 白都成也品出了一丝玄机，看来韩波已经完全掌控了常委会的主导权，才导致王友疆杨志华等人只能偃鼓收兵。白都成虽然心中不甘，但看王友疆都不反对，他也只能服从大局。 县委办公大楼内，杨志华可没王友疆说的那么沉稳，昨天在常委会上他一直隐忍不发，但得知韩波居然任命王立峰为总调度，杨志华顿时气的去找韩波理论。 书记办公室，刘正刚拦也拦不住，无奈的看向了韩波。看到杨志华面色不善的闯了进来，韩波连客气的让座都没有，直接问道。 “志华同志，你有事吗？” 杨志华阴沉着老脸，阴阳怪气的说道，“当然有事向您韩书记汇报，不然我哪敢擅闯您的办公室。” 韩波看了看刘正刚，“你先出去吧。” 刘正刚出去后小心的带上了房门，韩波双臂搭在扶手上，身躯微微后仰看着杨志华。 “说吧，有什么事？长话短说，我今天的日程安排的很紧。” 杨志华一愣，差点没当场暴怒。好歹他也是堂堂的县委常委政法书记，居然像个孩子似的要站着跟他韩波汇报？杨志华气的二话不说，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办公桌对面。 “韩波同志，我觉得你今天的这项任命非常不妥。王立峰才是什么级别，难道要这些县处级领导都听从他的调遣？” 韩波严肃的说道，“志华同志，首先我要纠正你概念上的错误，立峰同志是总调度，不是县处级领导听从他的调遣，而是为了迎接经改组的调研，各部门必须全力配合，包括你志华同志。” 杨志华刚要反驳，韩波一抬手阻止道，“我的时间很紧，你听我说完。这次经改组的到来，可以说对咱们县今后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所以从县委县政府到各个乡镇，每个人都要全力以赴，这是任务，更是命令！” 杨志华不服的说道，“既然如此重要，那为何不在常委之中选派人员主持大局。” 韩波平静的看着杨志华，“志华同志，大局上有我和李志福县长亲自主持。在接待问题上，术业有专攻，你们谁敢说在接待细节方面，有比王立峰更明白的人吗？ 区区一个临时任命，难道就因为人家的级别比你低，导致你杨书记跑到我这里来告状？你的党性觉悟呢？ 最后，我郑重的告诉你，这是凌渡县委书记的任命，你要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向上级领导部门反映。但工作上要是故意抗拒，我可以直接向程书记吴市长申请，暂停你的职权！” 杨志华嘴角颤了颤，他没想到韩波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这完全超出了杨志华的预料。韩波甚至没有给他缓和的余地，以工作为借口直接请杨志华离开。 杨志华在官场上混了小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即便是强硬的黄志强在任时期，也不敢当场把他从办公室里赶出来。杨志华震怒之下没再说什么，起身摔门而去。 发生在书记办公室的这一幕，除了在门口不放心的刘正刚，没人知道这一切。整个办公大楼，还在一片忙碌而祥和的气氛之中。 县委维稳办，肖卫东等人比以往更有干劲，昨晚的那顿晚餐，足以让他们吹嘘半年。李乘风知道这事想压也压不住，王成海那张大嘴，估计不用等到下午下班，整个楼层都能知道他们跟书记一起喝酒了。 李乘风没有告诫众人，他觉得或许韩波也是故意要让人知道此事。要不然，韩波绝不会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还去他家。 李乘风闲得无聊，正不知该干点啥，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是谢可卿的电话，李乘风走到旁边按下了接听。 “可卿，又在上班时间打电话，小心你们领导扣你工资。” “风，我和刀哥大头，马上到你们县委门口了。今天再忙你也得请个假，陪我一起去拜访拜访玉符山的赵爷爷。” “啊？”李乘风不禁有些懵了，今天又不是周末，这丫头发的哪门子神经。 “可卿，你没骗我吧？” 没等可卿回答，就听着大头在电话里喊道，“风哥，赶紧出来，我们都到你门口了，再不出来我可就跑大院里喊你名字了。” 李乘风挠了挠头，心说这几个家伙怎么跟吃错药似的，也不问问他忙不忙就开车过来。事已至此，李乘风只好给王成海肖卫东几个人说了一下，让他们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并告知，如果王长发书记打办公室电话找他，就说去社区视察了。 李乘风来到大门口，陈晓刀已经把车停到了门外。谢可卿朝他做了个鬼脸，但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憔悴。明天她就要去省城学习，临走之前她必须要见李乘风一面。因为可卿担心去了省城之后，老爸很可能动用关系把她留在济州工作。 李乘风苦笑道，“我说你们这几个，真把我当成了大闲人？知道整个凌渡都忙成什么样吗？韩书记要是知道我偷懒不在办公室，没准就把我一撸到底。” 大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啰嗦啥，赶紧上车，是兄弟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再不上车我可下去骂街了。” 谢可卿也主动打开了后门，李乘风无奈的上了车。一上车，谢可卿毫无顾忌的挽住他的胳膊，亲密的靠在了一起。 李乘风还有些不适应，看了看前面坐的二人，却发现陈晓刀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目视前方，甚至连话都没说一句。 李乘风看着三人说道，“我昨天刚去看过老爷子，早点说我就等您们今天一起去了。要去的话，那就先去前面的超市买点东西。” “不用了，后备箱里塞得满满的了。疯子，是不是那天晚上通往山上的那条路？”陈晓刀问了一句。 李乘风一听都准备好了，也没再多说什么，李乘风告知陈晓刀从县城走的话可以从别墅区那边绕过去。陈晓刀对凌渡可不陌生，一加油门离开了县委大院。 李乘风温馨的看着腻在身旁的谢可卿，轻声说道，“可卿，你这样老是请假不上班，次数多了领导也烦。以后不许这样，每个周末我都回去。” 可卿把头靠在李乘风的臂膀上，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风，我要走了。” “走了？去哪？”李乘风浑不在意的低头嗅着可卿的秀发，根本没在意她话中的意思。 前排的陈晓刀和大头，脖颈子像是僵硬了一样目视前方。大头倒是想说点什么，但陈晓刀故意咳嗽两声，提醒他少多嘴。 昨晚谢可卿喝的酩酊大醉，陈晓刀问了半天才问出来，原来是谢可卿要去省城学习三个月。就这样，一大早就被可卿逼着要来凌渡与李乘风告别。 谢可卿幽怨的说道，“风，我要去济州待一段时间，今天~就是来给你告个别。” 李乘风一愣，这才正视起来，“去省城济州？干嘛去？” 谢可卿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风，张叔叔帮我要了一个干部培训名额，明天我就要去省委党校报到。听说那边管理的很严格，所以~可能要很长时间看不到你了。” 李乘风眼神一亮，“省委党校？那可是副科级以上干部才能有这个资格，我的天，张部长还真不怕别人说闲话。可卿，这可是大好事，我支持你。” 大头忍不住张了张嘴，陈晓刀目光一厉，“想抽烟等下车再抽，把嘴闭上。” 李乘风没在意前面二人的古怪举动，依然高兴的看着谢可卿说道，“可卿，你现在可是中专文凭，省委党校轮训毕业，那可是大专班，可以入档案的。没事，想你了我就开车去看你，不就是两个来小时的路程吗。” 大头实在是忍不住插了一嘴，“疯子说的对，不是很远，想的话开车就去。俗话说得好，两情若想过的久，岂在乎朝三暮四~。” 陈晓刀伸手就是一拳，“你他么不说话能憋死你。” 谢可卿白了一眼，“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朝三暮四？” 李乘风笑道，“我可是个五好青年，不要以大头的标准来衡量我。可卿，等忙完经改组的事情，我就去省城看你。好好学习，这么难得的机会可别到时候毕不了业。” 李乘风没有多想，反而为谢可卿能获得这样的机会而感到高兴。谢可卿心中苦涩，但一听李乘风会经常去看她，心中多少感到一丝安慰。 玉符山上，老赵头没想到李乘风再次来临。谢可卿一下车，就欢快的跑了过去。 “赵爷爷，我来看您了，还记得我吗？” 老赵头哈哈笑道，“当然记得，我还没老糊涂，这才几天啊。来来，都找地方坐。” 李乘风介绍了陈晓刀和大头二人，得知那晚就是陈晓刀开车路过的山下，老赵头不禁多看了两眼。陈晓刀早就听李乘风说过老爷子的故事，对老赵头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陈晓刀与大头给老爷子打完招呼，大头却对老赵头旁边那把老五六产生了兴趣，“吆喝，真枪啊？老爷子，这东西能不能借我玩两天，我还没打过制式步枪呢。” 陈晓刀抬腿就是一脚，“你小子除了弹弓还玩过什么，赶紧卸东西去，把烤架支起来，等会烤肉的时候烤嫩一点，老爷子牙口不好。” 大头也不在意，乐呵呵的去后备箱里卸东西。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年轻人，老赵头也很开心，谢可卿是第二次见面，爷俩很快就聊的非常热乎。 李乘风朝机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可卿，你先陪老爷子说说话，我带刀子转一转。” 谢可卿乖巧的答应了一声，干脆搬着木凳坐在了老爷子身边。 趁着爷俩聊的热乎，李乘风带着陈晓刀来到了机房重地，按照那晚老赵头的操作程序合上了电闸。陈晓刀不明白李乘风这是要干什么，担心的赶紧提醒道。 “你别乱给人家合闸，万一出了事咋办。” “刀子，我准备找到赵四之后就带到这里来。” 陈晓刀还以为他指的是库区，赞同道，“还别说，这地方就是喊破嗓子都没人听见。不过，人家老爷子能答应吗？” 李乘风神秘的一笑，走到开启通道的密码前，背身挡住了陈晓刀的视线。李乘风的记忆力非常好，而且回去之后他就把枪号默写了下来。点了几下之后，厚重的地库大门缓缓打开。 陈晓刀吓了一跳，不等他问话，李乘风已经进入了通道。按照老赵头所说，李乘风找到了出口处的‘电匣子’。拉开之后，果然是暗藏着开关电钮。 漆黑的通道内闪烁了几下，嵌在墙壁上的灯光亮了起来。李乘风招了招手，陈晓刀带着满脸的震惊走了进去。 库区的平台之上，大头扇着扇子开始点燃木炭，谢可卿看着李乘风二人走进机房，忍不住向老赵头低声说道。 “赵爷爷，乘风他俩好像是~去了机房。” 老赵头当然知道，朝着机房瞥了一眼，老赵头也低声说道，“丫头啊，我把那里已经交给了小李子，除了我之外，也只有他能打开。里面有灯，上次进入的急，我忘了告诉你们。不过千万不要走的太深，小心点为好。”老赵头没有隐瞒，他看的出谢可卿对李乘风眼神之中充满了爱意。 谢可卿吃惊的看着老赵头，没想到老爷子对李乘风这么信任。正当可卿想替乘风感谢几句，突然间，谢可卿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通红。 “不行，我也得过去，赵爷爷，您先等我一会。” 谢可卿站起身跑向机房，那晚两人完事之后，谢可卿是撕下了衬衫下摆，简单擦拭了一下就扔在了里面。 万一被陈晓刀发现留在现场的‘脏物’，一眼就能认出是可卿当晚穿的衬衫，况且那晚两人大汗淋漓，墙壁上也会留下不雅观的‘证据’，他还不得嘲笑乘风一辈子。 第43章 领导的威压 谢可卿终究是晚了一步，二人已经进入了通道，并且关闭了暗门。 李乘风不禁赞叹道，“老毛子的工程质量就是好，这都二三十年的线路，一点没坏。” 李乘风说着，指了指入口深处，对着还在发呆的陈晓刀继续说道，“瞧见了没有，这里面扔个百把人都不成问题。而且除了我和老爷子，谁也别想打开入口。” 陈晓刀还没缓过神来，忍不住问道，“卧槽，这是什么地方，怎么阴森森的？” “军工废弃的一处防空设施，刀子，这个秘密暂时别跟大头说，到时候咱们跟宏斌过来就行。” 陈晓刀点了点头，“大头那小子人是不错，就是肚子里憋不住屁。疯子，这地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没准哪天犯了事，还能来躲避几天。” 李乘风接着说道，“另外，赵四这件事必须听我的，真要是牵扯到领导干部，咱们只能适可而止。对了，你被带到凌渡县局的事情我已经跟韩书记说了，看情况，韩书记是要对杨志华动手了。” 陈晓刀明白李乘风是怕他私下里做出疯狂的举动，好在这些年陈晓刀沉稳了许多，毕竟金辉日进斗金，陈晓刀早已不是当年只会打拳的穷光蛋。 李乘风重新开启了暗门，虽说从里面打开很轻松，但即便是这样，李乘风还是想把进入的密码告知陈晓刀，以防万一出不来的时候外面得留个人接应。毕竟是废弃了几十年的老古董，真要是失灵了，到时候哭都没泪。 两个人都没在意通道里那块沾染了红色的‘破布条’，当他们走出去的时候，谢可卿红着脸正在外面等候。 “你怎么没陪着老爷子说说话？”李乘风疑惑的看着谢可卿，不明白她的小脸为何红扑扑的。 陈晓刀也跟着赞叹道，“这地方太好了，难怪当晚连警犬都出动了，也没发现你俩的身影。可卿，中午吃饭的时候，咱们可得好好感谢一下老爷子。” 谢可卿嗯嗯了两下，发现二人没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真要是被陈晓刀发现秘密，她都没脸在山上吃饭了。 李乘风按照步骤关闭了电源，还没等三人出去，就听着大头扯着公鸭嗓子喊道。 “人呢？都跑哪去了？过来个人帮帮我啊。不带这样的，我大头好歹也是有江湖字号的人，这不是欺负人吗。” 陈晓刀笑骂着率先走了出去，李乘风刚要动身，谢可卿却一把拉住了他，羞涩的问道。 “臭家伙，在里面看到什么没有？” 李乘风还傻傻的看着谢可卿，“面有什么可看的，那包毒品我扔的很深，没往里走。”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谢可卿咬着嘴唇，轻声在李乘风耳边说了几句。 李乘风这才明白可卿为何要跑过来，李乘风笑着低头一吻，轻声说道，“下次我单独进去处理干净，那可是战利品，我得保留下来。” “去你的，东西那么脏，不许！”谢可卿娇羞的双手挂在李乘风的脖子上，甚至不想让李乘风走出这个机房。 库区的平台上，老赵头亲自动手，帮着大头生火切菜。别看老赵头年纪不小，但身体还算硬朗，而且有年轻人陪他说说话，老赵头的心情非常高兴。 “老爷子，您手里有枪，那年轻时候，杀没杀过人？”大头一边干活一边问道。 老赵头一撇嘴，不屑的说道，“小子，别说是杀人，如果再年轻二十年，就你这样的我照样能放倒几个。” “您就吹吧，我可是练家子。知道李小龙吗？那可是我的偶像。” “那管啥用，我还喜欢齐天大圣呢，难不成我还能上树抓猴。” 大头嘿嘿笑道，“你这老头还挺幽默，回头要是寂寞了就跟我打电话，我带着着兄弟们来陪您热闹热闹。对了，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刘大头，大名刘旺财，岭南道上大名鼎鼎的大头哥就是我。” 老赵头脸上的皱褶都绽放出笑意，“好名字，听着就喜庆。”爷俩一边忙着一边聊天，老赵头本身也没什么文化，倒是很喜欢大头这种直爽的性格。 “小子，一看你就跟小李子不是一路人，人家小李子文质彬彬知书达理，不过你这泼皮性格我很喜欢。以前年轻的时候加入游击队，我们队长就成天骂骂咧咧的，跟我一样大字不识一箩筐。” “怯，小看谁呢，咱可是文人，有过作品。我这叫神人不可貌相，写的文章现在还存在省级单位的档案里呢。” 刚说到这，陈晓刀走了过来，“老爷子，别听他瞎吹，他写的那是犯罪悔过书，确实在省第四监狱里留着了。不过现在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您不会看不起他吧。” 陈晓刀没有隐瞒，老赵头反倒是对他的坦诚很赞许，“小陈啊，人这一辈子谁没犯过错，只要良心摆的正就行。如果觉得以前做的事对不起良心，那就多做点好事弥补弥补，省的死了以后，到阎王老子那里不好交差。” 大头当即赞叹道，“瞧瞧，这就叫境界，比我上次处的那个对象他爹强多了。” 老赵头站起身，“都是大鱼大肉，我去拔点野菜，这好东西你们城里人可吃不上。吃这么多油腻的，正好刮刮油。” 看着老赵头拎着篮子向房屋后面走去，大头朝李乘风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二人正手牵手欣赏着库区风景，大头忍不住说道。 “刀哥，我觉得最好还是问问可卿妹子，毕竟你们是义兄义妹。” “问什么，你小子把屁给我憋在肚子里，敢乱说小心我揍你。”陈晓刀一路上都在暗示大头，生怕这小子忍不住嘴里吐出个象牙。 大头惋惜的说道，“唉~！瞧疯子那样，也挺可怜，都被绿了，这家伙还高兴呢。你想想，没有利益交换，我就不信天上能掉馅饼。疯子不是说了吗，副科级以上才能去省委党校，可卿才上几天班？” “你特么有完没完，不看着他俩吵起来你难受是吧？在路上我就看着你那张破嘴要放屁，我都想踹你几脚。” “我这不是想帮帮他们吗，你没看昨晚可卿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只要她允许，你们谁都不用出面，我一个人就能把那个中年老流氓揍得服服帖帖，保证再也不敢纠缠可卿。只有这样，才能一直隐瞒下去。” “你小子在局子里没待够是吧，人家可是市委组织部部长。”陈晓刀与大头都把谢可卿她爹当成了张克水，毕竟他俩没见过张克水，平时更是根本不关心岭南的时政。 陈晓刀也知道大头是好意，甚至连他也担心疯子最终得知真相之后，那颗脆弱的心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好在陈晓刀压制住了大头，不然张克水哪天晚上被人按地上揍一顿，这还不得冤死。 美好的时光往往都非常短暂，谢可卿在玉符山上度过了开心的一天，甚至连老赵头都高兴的仿佛年轻了几岁。 谢可卿离开了凌渡，带着李乘风美好的祝福，二人依依不舍的告别。 两天后，凌渡终于迎来了高光时刻，省经改组一行在刘鑫源副市长的陪同下来到了凌渡县委大院。 谢伟国打算用一天的时间，调研完凌渡之后就结束岭南的行程。毕竟其它地市都在等待，也不能在岭南耽搁的太久。而且可卿临走前父女俩也见了一面，看着可卿郁郁寡欢的样子，谢伟国非常心疼，更是想早点完成各地调研任务，回去之后好好陪陪女儿。 谢伟国等人没做停留，准备直接去有着蔬菜基地之称的常乐乡去看看。 韩波正准备上谢伟国乘坐的专车，却被刘鑫源副市长给拉住了，刘鑫源看着众人说道。 “韩波书记，常乐乡是志福县长的老根据地，他比你熟悉，还是让志福县长当向导吧。” 韩波心中一动，知道刘鑫源这是有话对他说，李志福更是喜上眉梢，激动的说道，“鑫源市长放心，常乐乡的一沟一坎都在我的脑子里，保证让领导一路满意。” 李志福颠颠的上了谢伟国乘坐的考斯特，刘鑫源也示意韩波直接去他的车上。 众人按部就班各自上了车，车队浩浩荡荡奔赴了常乐乡。县委大院中送行的其他领导没有跟随，但很多人发现至始至终杨志华都没有出现。 刘鑫源的车中，今天他没有带秘书，除了司机只有他和韩波两人。韩波却是不放心的盯着前面，他知道李志福好大喜功，真怕他吹嘘过头了反而适得其反。 刘鑫源明白韩波在担心什么，微笑着说道，“韩波，我让你来就是要告诉你，扶持资金谢伟国已经批了。这次到凌渡来，只不过是走马观花看一看。明天一早他们就要从这里去海明市，等常乐乡结束之后我就不陪同了，至于晚上怎么接待，到时候你请示一下谢副省长。” 韩波眼神一亮，“批了？” 刘鑫源呵呵笑道，“嗯，不过这件事要等经改组一行离开之后再宣布，暂时保密。” “太好了，那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 刘鑫源看着韩波激动的眼神，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韩波一看刘鑫源这个样子，当即就明白了，“不会是~市里面又要提留一部分？” 刘鑫源微微一笑，“还是韩波同志知道市领导的苦衷，能深刻理解市里面的难处。” “得了吧，鑫源市长，您就直说，这一次市里面准备截留多少？”韩波黑着脸问道。 看着韩波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刘鑫源呵呵笑道，“韩波同志，我现在代表程书记和吴市长，跟你韩波书记商量商量。你也知道咱们岭南是全省落后地市，僧多粥少入不敷出，很多地方都嗷嗷待哺等着救济。所以呢，市里准备在这次的扶持资金之中，给你们县暂时下拨三分之一，另外的~。” 没等刘鑫源说完，韩波顿时就急了，“老领导，亏你能说得出口啊。我们全县上下忙里忙外大半个月，好不容易盼来了希望，您倒好，一开口就吃掉了三分之二？就算我答应全县百姓也不答应。” “急什么，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坚决不同意。” 韩波双臂一抱靠在后座上，早知道他就不上这辆车了，好好的心情弄的郁闷无比。 刘鑫源扶了扶眼镜，严肃的说道，“那好，我修改一下刚才的用词，韩波同志，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正式通知。” “鑫源市长，您就饶了我吧，好歹给我们三分之二也行啊，一开口就砍下这么多，让我怎么在干部会议上解释？您要是正式通知，那就别怪我硬抗，实在不行就让程书记把我撤了吧。” 韩波面色阴沉，这一次他没有给刘鑫源面子。其实韩波早就预料到了市里面这一手，身为曾经的秘书处处长，他对市里面的做法都习以为常了。只是韩波没想到，这次市里面下手太狠了，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 刘鑫源苦笑了一下，他对这位爱将太了解了。别看韩波在干事情上很有分寸，但刘鑫源知道韩波属于棉里针，触及他的底线就会狠狠扎你一下。况且这笔资金名义上是经改组对凌渡县的扶持专款，韩波真要是耍小性子闹起来，市里面的颜面也不好看。 刘鑫源的语气软了下来，“韩波啊，你这人一向有大局观，还有一年半就到了大换届的年份，难道你还想着在凌渡再干上一届？ 市里面调配这笔资金也是无奈之举，不光是你凌渡想干出点成绩出来，我和吴市长同样想把整个岭南建设好。在这件事上，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也是市里面对你政治觉悟的考验。” “鑫源市长，我要是坚决不同意呢？” “换一个词，重新说。”刘鑫源冷着脸说道。 “那好，我就退让一步，给我们三分之二，这总行了吧。” 刘鑫源瞪了韩波一眼，“你以为是买菜吗，仨瓜俩枣的？我和吴市长早已算过，三分之一的扶持资金不少了，足以让你们凌渡的规划运转起来。” “运转起来和成功往往就差一口气，我可不想就死在那一口气上面。” 刘鑫源也有些无奈，二人你来我往，最终以五五开的局面达成了协议。吃了这么大的亏，韩波也不想就这么罢手，总得捞回点利息。 “鑫源市长，既然我们凌渡做出了重大让步，有件事情~市领导必须要答应我。” “韩波，你小子别没完了啊，这也就是我来，要是程书记和吴市长亲自来，那直接就是给你下命令。” “鑫源市长，有件事市里面还真的答应我，不然我这个县委书记根本没法干下去。” 刘鑫源一愣，“怎么，又出现什么问题了？” 韩波看了看司机，刘鑫源明白他的意思，“刚才我代表的是组织，现在的身份是个人，有什么事就直说。” 韩波点了点头，“我想重新梳理一遍县委常委，按照正常程序增设一名基层常委以及县委办公室主任。另外，对于有些不作为的常委，坚决拿下。” 刘鑫源眉头一皱，“韩波啊，增设基层常委和县委办公室主任，这个没问题，原本就应该是这样。你们县不是要召开县人大会议了吗，这次的会议你将替换掉黄志强县人大主任的资格，可以用县人大的名义上报市委。至于拿下~，我建议你还是暂缓为好。” “不，这次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上面不同意，我就启动县纪委监察程序，走另外一条道路。” 看到韩波这么认真的坚持，刘鑫源心中一惊，“你准备把谁拿下~是王友疆吗？” “不是他，友疆同志最近干的不错，而且对基层经济建设很有眼光。我这次要拿下的，是县委常委政法书记杨志华。这个人，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韩波说着，目光严肃而认真的看了刘鑫源一眼。 “杨志华？”刘鑫源脸色凝重了起来，“他不是公安系统内的干部吗？” “不管是什么系统，总之在我的管理之下谁都不能做出出格的事。鑫源市长，可以把他调离，但依然在我的麾下，要么上面把我拿下，要么把他拿下，这是我的个人要求，还请鑫源市长转达给程书记和吴市长。” 刘鑫源抱着双臂靠在后座上，沉思良久，脸上也露出一丝冷笑，“看样子，这个杨志华还真把你惹急了。认识你这么多年，恐怕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针对某一个人。好吧，这件事交给我，你就安心的工作，不必想的太多。” 刘鑫源的一句话，顿时让韩波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因为刘鑫源说的是把事情交给他，而不是向书记市长反映。这说明，刘鑫源已经把事情揽了下来。 要知道针对杨志华这个级别和职务的干部处理，会得罪身后很大一批人，刘鑫源这么做，也算是为爱将在扶持资金上的退让弥补弥补。 另外一辆车中，李志福满面红光，一路吹嘘着常乐乡的山山水水。李志福说的口干舌燥，他也想听听领导对常乐乡有什么具体要求。 谢伟国靠在座椅上听了一路废话，都有些昏昏欲睡，看到李志福结束了冗长的废话，这才说道。 “李县长，你们县里有个叫李乘风的年轻干部，不知你认识不认识？” “呃~您说的是谁？”李志福脑浆子根不能要打结，自己嘚吧了一路，怎么从领导嘴里突然冒出个李乘风。 “李乘风？好像是市直机关下来的年轻人。” “知道知道，他是我们县维稳办副主任。李乘风同志年轻有为，但不知您想~？”李志福没敢多说，因为他不知道谢伟国的具体意图。 谢伟国微微点了点头，“晚上让他来我房间一趟，我要见见他。对了，这是私事，李县长就不必跟其他人说了。” 李志福赶紧点着头，心中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嘴巴。早知道领导对李乘风如此‘关爱’，刚才就该吹捧几句，以彰显自己对李乘风的厚爱。 第44章 震怒 凌渡县委大院，领导们的出行让大院暂时恢复了平静。 维稳办办公室内，李乘风拿着内勤屈静递过来的考勤表，身为副主任，他也要在上面签个字。 “屈静，最近冯主任在忙什么呢，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他？” 李乘风知道冯健设已经正常上班，但这几天却很少看到他的身影。而且考勤表上，他和冯健设一样都是满勤，甚至连病假都没有上报。 “冯主任最近一直在巡视社区维稳点，今天在办公室。” 李乘风笑了笑，“都是一样的借口，看来下次我要偷懒，得换一个说法了。” 李乘风说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把考勤表递过去的时候，李乘风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回头把维稳资金的拨款明细表给我拿来看看。” 屈静眼神之中，闪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瞬间就掩饰了过去，“李主任，现在是月底，好多报表我要向上面呈报。要不下周一吧，我整理出来给您打印一份。” “行，这事不急，等你忙完别忘了就行。” 屈静答应一声，把考勤表放回了文件夹。她很少来大办公室，以前众人在一起办公有说有笑，屈静免不了与王成海等人寒暄一番。 就在众人与屈静打趣之时，李乘风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是庾宏斌打来的电话，李乘风起身走了出去。 来到楼道偏僻之处，李乘风按下了接听，“宏斌，有事吗？” “风哥，赵四回来了。” 李乘风心中一颤，“在什么地方？” “在拆迁办，我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动手。” “不，暂时别动他。目前经改组正在县里调研，里里外外都排查的很严，暂时忍一忍。只要这小子回来了就跑不了，不着急。等过了这两天，安稳了再说。” 李乘风挂断电话，也庆幸庾宏斌没有盲目行动。他知道这几天街道上明警暗哨防御森严，甚至还增加了不少监控。万一出现意外，想跑都跑不掉。 李乘风回到办公室，屈静已经离开。李乘风不知道的是，刚才他只是随口说要看看维稳资金的明细表，却把屈静吓的不轻。 冯健设的办公室里，这几天冯健设一直等着姐夫的消息，特别是传出韩波去李乘风家吃饭的消息，冯健设知道这维稳办他是彻底待不下去了。 冯健设正准备给楚宏伟打个电话问问调动的事情，就看到屈静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房门一关，屈静紧张的说道，“冯主任，刚才我去找李主任签字的时候，他问我要维稳资金的详细报表？您看这事？” 屈静知道她做的假账之中还有很大的漏洞，上级部门不一定会去每个维稳点查账，但是李乘风可是很方便，只需把最近几个月的清单罗列出来，找几个站点负责人简单一对照，就能发现其中的玄机。 冯健设心中也是一紧，想了想说道，“想看就给他，怕什么，有事我来兜着。” “可是~还有一笔款项，我这边可抹不平。”屈静心说你倒是放心，万一出了差错，她可是要负大责任的，甚至是职务犯罪。 冯健设也有些为难，虽然楚宏伟已经给了他四十万，但冯健设知道这根本不是四十万的事，而是假账之后还有四十万的窟窿补不上。如果李乘风晚来几个月，或许每个月均衡一下尚可蒙混过关。但是现在，冯健设既不想拿出那四十万，还想把此事抹平，所以不管屈静多次催问他一直拖着。 “屈静啊，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真要是出了事谁也跑不掉。要不然这样吧，我再拿出三十万，你务必想办法把账面做平。下面那帮家伙也都得到了好处，相信他们不会连自己都出卖。” 冯健设狠了狠心，他也要弥补买毒品的亏空，只能在楚宏伟给的钱款之中拿出三十万。为了整垮李乘风，冯健设是下了大本钱，不光购买栽赃的钱，还包括赵四那小子的吃喝住行，甚至赵四躲出去之前还讹了他一笔不菲的生活费用。 冯健设的心都在滴血，这一次的栽赃陷害他赔了夫人又折兵，甚至还要调离这个被他把控多年的维稳办，冯健设实在是心有不甘。但他也知道等经改组一走，恐怕县委就会下达正式文件，到时候，就算冯健设向李乘风低头恐怕都没好日子过。 凌渡，常乐乡。 谢伟国等人走在田间地头，时不时还跟干活的农民聊上几句。看着一片片绿莹莹的菜田，确实令人心旷神怡。由于谢伟国已经告知了轻车从简，县里面其他领导都没有跟随，韩波亲自介绍着一块块蔬菜试验田。 谢伟国称赞道，“韩波同志，看样子你们确实做了不少功课，特别是有机蔬菜的推广，很有前瞻性。回头到了其它地市，我也得向他们推广推广你们的经验。” “谢副省长，目前来看有机蔬菜还没给菜农创造出很大的经济效益，毕竟产量低，而且在卖相上不如那些催熟的产品，所以这几块试验田都在进行物种改良。为了保护菜农的切身利益，我们县里也出台了不少优惠政策，但归根结底，还是需要钱啊。” 韩波故意装出不知道扶持资金已经批示，依然在谢伟国面前表现的为钱而奔波的苦恼。 谢伟国淡淡笑了笑，“韩波啊，我曾经的老搭档张克水可是在我面前夸过你，现在看来，你确实有两把刷子，能因地制宜想到以蔬菜为经济起点，不论是从想法和魄力上，都超出了大部分县级主官。 不错，至少我很满意，等资金下来之后，一定要保护好菜农的积极性。不要因为短暂的经济利益而失去了动力，现如今大城市里的人，都在追求生活品质，我相信有机蔬菜一定会成为未来的抢购点。” 谢伟国这番话，也暗示资金已经批示，韩波感激的握了握手，“谢副省长，我代表凌渡全县百姓，感谢领导的大力支持。今晚一定要好好敬您一杯，不然全县百姓都不答应。” 谢伟国呵呵笑道，“韩波啊，今晚就不要大张旗鼓了，你和李志福县长代表一下就行。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这几天大家都很累，一切从简。” “那怎么行，我们县的其他干部还想和您见上一面呢。” 谢伟国笑着摆了摆手，“就按我说的办，你跟经改组其他领导都很熟悉，也就是我和你以前没有接触过。等以后去省里办事的时候，我请你。” 韩波心情非常激动，别看谢伟国现在还不是省委常委，但能担任经改组领队这一重任，足以说明此人有上层背景。如今谢伟国向他抛来了橄榄枝，韩波哪能不明白领导的意思。 中午，众人在常乐乡政府简单吃了一顿颇具农家风味的大席菜，对于吃惯了大餐的经改组众领导，对这种非常接地气的美食赞不绝口。 李志福悄悄走到韩波跟前，小声说道，“韩书记，要不咱们也安排人带一些食材回去，晚上让宴宾楼也改一改风格？” “不必了，吃一顿让他们想着下一顿，如果一次就吃腻了，反而不觉得好吃。刚才谢副省长指示，晚上小范围内就餐就你我作陪，一切从简。回头你给王立峰打个电话，让他通知一下其他领导，就不必再等待了，我估计回去之后也得七点开饭。” 李志福一听晚上就他们俩作陪，心中颇为高兴，毕竟参加的人越少越能体现出他当县长的重要性。李志福答应一声刚要给王立峰打电话，忽然响起谢伟国在车上的交待。 “韩书记，还有件事我得向你汇报一下。来的时候谢副省长说，让李乘风晚上去他房间一趟。你对乘风同志比较熟悉，莫非他与谢副省长之间~？” 韩波一听，当即明白是因为谢伟国的女儿。本来他就安排晚上让李乘风参加作陪，既然谢伟国要一切从简，当然不便带着李乘风参加。 “老李，既然领导点了名，那你就去安排一下吧。领导的私密事，咱们最好还是别参与。对了，这件事让王立峰去安排，今晚的安保非常严格，没有他这位总调度的同意，就算你我都无法进入谢伟国所住的楼层。” “好，我马上去办。” 李志福答应一声，走到旁边去给王立峰打电话。而韩波则是意味深长的看向了不远处的谢伟国，他不知道该不该踏上谢家这条大船。 如今到了他这个位置，能寻求一位省领导做靠山，那是极为难求的好事。毕竟省领导的目光大都放在地市级领导身上，很少有人挖掘县处级干部。不过韩波也很谨慎，他知道万一踏错一步，自己的政治生涯也将走到终点。 下午四点，李乘风正在办公室里审阅着一些要上报的材料，就看到王立峰满面春风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起身打着招呼，黄明志更是赶紧要去泡杯茶，王立峰却摆了摆手，“不用客气，我就跟李主任说点事就走，你们忙吧。” 说着王立成走到李乘风的办公桌前，李乘风惊讶的问道，“王主任，您这位大忙人不去安排领导的吃喝拉撒，怎么还有空来我这里？” 王立峰笑眯眯的看着李乘风，刚想说点什么，却回身看着众人说道，“那什么，我和李主任有点私事要谈，你们能不能~暂时回避一下。” 王成海带头答应一声，赶紧招呼众人去内勤屈静那，把手头上该上报的材料交过去。 众人一走，王立峰笑道，“李主任，看来该给你安排一个单独的办公室了，不然说点私密事都不方便。” 李乘风奇怪的看着王立峰，“王主任，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把我的人都赶了出去？” “乘风老弟，是这么回事，今晚呢~就辛苦你别乱跑，因为谢副省长要见你。” 李乘风一愣，“我知道啊，韩书记已经通知了我，让我参加晚上的宴会。” “不不，今晚的宴会全部取消，只有韩书记和李县长陪同经改组简单吃个饭。我得意思是，晚饭之后，谢副省长让您单独去他的房间。”王立峰居然用上了‘您’的敬语。 李乘风愣住了，“我单独去谢副省长的房间？王主任，你没听错吧？” “这怎么会，我跟你说，这件事别瞎嚷嚷，领导可是亲自点的你。” “就我一个人？还是你陪我一起去？”李乘风不敢相信的看着王立峰。 王立峰笑骂道，“你小子别不识好歹，我倒是想去没这个资格。这么大的领导点名让你去，你给老哥透个实话，跟谢副省长到底什么关系？” “还关系？我都没见过他。”李乘风在岭南盛达，他光顾着打电话了，等打完电话人家谢副省长已经回了房间，确实没见到人。 “放屁，你小子就跟老哥装吧。算了，问了你也不会说，反正到时候你等我电话就行。” 王立峰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李乘风一眼，这才转身向外走去。李乘风傻呆呆的愣了半天，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谢伟国为何要单独召见他。 当晚，正如谢伟国说的那样，韩波与李志福陪同众人简单的吃了顿晚餐。毕竟忙碌了这么多天，经改组的人都很疲惫。 不到十点，李乘风接到了王立峰的电话，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机关招待所。走过层层安保人员的身边，秘书方长河早已在门口等待。 “你就是李乘风同志？” “是我。”李乘风拘谨的回道。 方长河点了点头，独自开门走了进去，紧接着，方长河走了出来。 “进去吧，领导等着你呢。” 看着李乘风走进房间，方长河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李乘风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谢伟国，谨慎的向前走了几步。 “谢副省长好，我是李乘风。” 谢伟国面色平静，但眼神却很犀利，指了指对面，“坐吧。” “呃~！不用，领导有什么指示，我站着听就行。” 谢伟国也没客气，抱着双臂审视着李乘风。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李乘风连呼吸都放慢了速度，生怕发出一丝声音。 “知道我是谁吗？”谢伟国突然问道。 “呃~？您~您是谢副省长，我知道。” 谢伟国目光一厉，“我没问你这个，少跟我装糊涂，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李乘风彻底懵逼了，一万头草泥马在心头奔过，难道是因为多了一个‘副’字，让领导不高兴了？官场的上下级称呼很讲究，一般都把‘副’字给省略掉，更别说是副省长大人了。 “领导，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但我知道您是~谢省长。”李乘风谨慎的说道。 谢伟国站了起来，“我不但是谢副省长，还是可卿的父亲，这一下，你明白为什么叫你来了吧！” 李乘风顿时瞪大了眼珠子，“啥~？可卿的父亲，谢可卿？”李乘风不敢相信的看着谢伟国。 这层窗户纸既然捅破，谢伟国也不再装矜持，女儿的事让他憋了这么多天，如果不是为了让这小子断了念想，谢伟国也不会亲自来一趟。今天他必须好好的训斥一顿，告诫李乘风以后不许再打扰他的女儿。 “瞧你干的那些蠢事，身为父亲，我真想打你一顿。” “不是，谢副省长，我真不知您是可卿的父亲，可卿她也没跟我说过。如果知道这层关系，我前几天在岭南的时候就去拜访您了。”李乘风还以为人家是因为他不知道关系而生气，赶紧解释了一番。 李乘风不说还好，越说谢伟国越生气，“还拜访？你知道可卿为何要离开岭南吗，都是你小子做的孽。” “我~我没做什么孽啊？”李乘风不解的看着震怒的谢伟国。 “还有脸说，难道你不知可卿她~她怀了身孕？” 谢伟国原本不想提及这个丑事，但看着李乘风茫然无知的样子，谢伟国觉得或许女儿对他隐瞒了此事。一想到女儿心灵和身体上都将遭受一番痛苦，哪怕断了这段孽缘，谢伟国也得让这小子背负愧疚的枷锁。 “怀孕了？” 李乘风如同遭了雷劈一样，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第45章 一场误会 谢伟国越说越气，身为人父，一想到疼爱的宝贝女儿被眼前这家伙所欺骗，也顾不上领导的矜持了。 就在谢伟国痛斥之时，李乘风猛然反应过来，“伯父，不不，谢副省长，您先别急？刚才您说~可卿她~怀了身孕？” “你给我闭嘴！不许再提此事，我劝你别触及我的底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谢副省长，您肯定是搞错了，不然我现在就给可卿打电话问一问。” 李乘风虽然不是学医的，但身为大学生也知道一些常识。他跟可卿发生关系才几天，就算检测身孕，至少要到下个排卵期之后。 “你敢！”谢伟国气的身躯颤了颤，这小子居然还有脸给女儿打电话。 “不是，我得意思是说，可卿她~不可能怀孕。” 震怒之中的谢伟国顿时一愣，“什么不可能？” 李乘风赶紧解释道，“当然不可能，因为达不到那个条件。” 谢伟国像是明白了什么，顿时有些激动的问道，“难道你们~没有在一起过？” 李乘风知道谢伟国误会了他的意思，他只是觉得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测出身孕，但既然谢伟国问的这么直白，总不能实话实说。特别是大领导干部都很传统，李乘风也只能违心的说道。 “我们~只是彼此真心相爱的朋友，并没有干过什么龌龊事。”李乘风心说好在是室内，这要是在野外他都怕遭雷劈。 这一下，轮到谢伟国有些傻眼了，女儿的谎言让他这几天都气的肝疼，幸福来的这么突然，谢伟国猛然间还有些转不过来。 “你~你小子真的没碰过我女儿？” 李乘风心说这话问的，我他妈都张不开口，“领导放心，我是个党员干部，知道该怎么做。就算是处对象，在没结婚之前我也~，应该说我们都应该洁身自好。”李乘风说的这番话，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耻。 谢伟国深吸了一口气，从暴怒之中渐渐冷静了下来。虽说被女儿骗了，但能从李乘风口中得知‘真相’，谢伟国即是激动又有些庆幸。 谢伟国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坐了下来，指了指对面，“坐吧，坐下说，有些事情我得跟你好好谈谈。” 李乘风也没再客气，既然是可卿她爹，那就是自己未来的老岳父。经过刚才一番惊心动魄的争论，李乘风反而不像刚进来那样紧张。 二人相对而坐，谢伟国在得知女儿无恙之后，也没有了刚才那种暴怒之气。毕竟他是磨砺多年的干部，要不是牵扯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谢伟国绝不会在一个年轻人面前表现的如此浮躁。 “喝不喝水，喝的话自己去倒。”谢伟国的语气也平和了下来。 “不了，我~。”李乘风刚说到这，猛然发现谢伟国身前的茶杯已经见底，赶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小壶水，走过去给谢伟国续上茶。 谢伟国心说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李乘风没有走开，从西装内兜掏出精心准备的软华，恭敬的递了过去，“伯父，您抽烟。” 谢伟国默默的接过烟，脸色比刚才好看了许多，当李乘风把火凑到面前的时候，谢伟国忽然停了下来，“谁是你伯父，在这里要称官职！下面的谈话，我即是以一个父亲的名义，更是以领导的身份跟你谈话。给我坐那边去，我问什么必须给我如实回答，不许隐瞒！” 李乘风本想自己也抽支烟压压惊，被谢伟国这番话顿时吓得塞了回去。李乘风老老实实坐在了对面，双手扶膝正襟危坐。 看到李乘风这个样子，谢伟国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只是谈了场恋爱，况且又没碰他女儿，更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仔细想一想，谢伟国也觉得态度上有些过分。 “想抽烟就抽吧，我问你，你们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谢伟国说着，端起茶杯润了润口干舌燥的嗓子。 李乘风还真没客气，刚才的震惊还没让他缓过神，赶紧点了支烟抽了两口。 “伯父，不，谢副省长，我跟可卿是八个月前认识的。” 谢伟国一怔，他本以为是女儿来到岭南之后，这小子投机结识了可卿，没想到认识这么早。况且那个时候，或许自己还没调任山河省。 “八个月前，你知道可卿在哪吗？” “知道，省城八四零军区医院。” 谢伟国眉头一皱，“我还没看过你的履历，难道你是转业干部？” “不不，我当时是个~病人。正好可卿是我的特护，就这样，我们俩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只是后来没想到，她也来到岭南~。” 谢伟国气的把茶杯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我问你这些了吗？还私定终身，你们眼里还有父母吗？难道可卿见过你父母？” 李乘风微微低下了头，“我父母四年前~在一场车祸中不幸离世，我们家就我一个人。” 谢伟国一怔，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小李啊，或许我不该问这个问题，也向你表达歉意。不过，身为可卿的父亲，我也得为女儿的前程和幸福考虑。所以我觉得~，你们俩不合适。当然，我并非是指家庭地位，只是觉得你们还年轻，只是一时冲动。” “不，我们不是一时冲动。另外，我也从未过问过可卿的家世。谢副省长，如果您觉得我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接触可卿，那我可以明天就递交辞呈，或者办理停薪留职去下海经商。”李乘风真诚的看着谢伟国，要说刚才他有所欺骗，但是这番话确实发自肺腑。 谢伟国也有些被李乘风的执着和真诚所打动，但一想到双方之间的差距，谢伟国依然劝道。 “小李啊，我也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但有些事情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转变。可以这么跟你说，可卿不会在岭南待得太久，或许明年她就要调往省城。到时候，你们一年见不上几面，还会这么样吗？伯父是过来人，所以请你冷静的想一想，不要太冲动。” 谢伟国知道女儿能为这小子撒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应该是爱之深切。特别是得知是假怀孕之后，谢伟国心境上也发生了改变，不知不觉间口气温和了下来。 二人谈了很久，当李乘风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十二点多。王立峰一直没有离开，看到李乘风走出贵宾楼，王立峰悄悄看了下时间。 李乘风本想给可卿打个电话，但觉得时间太晚，况且可卿告诉他是住在党校宿舍，李乘风怕影响其她同伴，还是决定一早上班之后再问个清楚。 次日一早，李乘风眼中带着红丝，昨晚纠结了一夜都没睡。与谢伟国的见面，其震惊程度不亚于上次的栽赃。二人的谈话结局对李乘风来说并不理想，但好在最终谢伟国没有把路堵死，还给他保留了努力的希望。 “李主任，来这么早？” 肖卫东孙重用等人陆续到来，纷纷给李乘风打着招呼。李乘风没有像往常那样热情的回应，只是挥了挥手，就抱着双臂趴在办公桌上盯着墙上的时钟。 李乘风已经给谢可卿打过电话，却无人接听。或许是党校上课时间早，李乘风只能耐心的等待。 王成海等人看到李乘风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以为是挨了韩书记的批评，谁也不敢上前询问，甚至都找借口纷纷离开。 上午九点十分，谢可卿终于打来了电话，“风，什么事这么着急？我们上课的时候不许带手机，我放在宿舍了。好在回来看了一眼，不然得中午才能回你电话。” 李乘风四下看了看，办公室里只有他自己，干脆走过去关上了房门，“可卿，你给我老实交代，为什么要骗我这么久？” “啊？你说什么啊，怎么骗你了？”电话的另一端，可卿吃惊的问道。 “可卿，你知道昨晚我跟谁单独在一起吗？这个名字你应该非常熟悉，谢伟国副省长。” “什么？你~你跟我爸单独见面了？风~，快给我说说，你们~没吵起来吧？” 李乘风背靠着座椅，沉声说道，“不但吵了起来，还动了手。” “啊~！！！” 听着电话里吃惊的叫声，李乘风接着说道，“当时他给我一个扫堂腿，我来了一招大鹏展翅轻松躲开，然后~。” 没等他说完，谢可卿已经听出了是在逗她，气的说道，“臭家伙，吓死我了，再这样小心我把你拉入黑名单。赶紧的，给我说说什么情况。” 李乘风这才把昨晚的对话，简略的说了一遍。并告知可卿，至少她老爸在李乘风的执着之下，没有绝对禁止两人继续来往。不过，李乘风没有告诉可卿，她老爸提出了三点要求，如果李乘风其中任何一项没有完成，那就别去再打扰可卿，否则他将不客气。 谢可卿得知老爸没有为难李乘风，高兴的恨不能现在就坐车来凌渡。不过可卿知道老爸那一关虽然暂时度过，但还有老妈这一关。而且回到省城没两天，老妈就开始张罗着给她相亲，气的谢可卿干脆搬到了宿舍去住。 省经改组一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对凌渡一众干部来说，总算是得到了领导的认可。至于市里面截留多少扶持资金，除了韩波与李志福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情。 韩波这几天的工作日程安排的很紧，不但要连续召开几个重要会议，还要接待两位重要的人物。 其中一位是万祥集团的大老板郭振，得知扶持资金已经到位，岭南工业园区本身就是县里与万祥集团的合作项目，县里面还拖欠着万祥不少资金。 而另外一位，就是刘鑫源曾经带韩波认识的神秘人物，此人名叫关向海，是金融领域的投资人。按照刘鑫源的话说，能在京城立住脚的金融投资商，那都是有着上层背景的人，绝不可怠慢。 县委大院上上下下都在忙碌，李乘风却如同霜打的茄子，根本没心情干任何事。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与谢伟国对话之后，李乘风隐隐有一种预感，仿佛要失去可卿一样。恰巧这几天可卿没有跟他联系，搞得李乘风心中惶惶不安。 李乘风给王成海等人私下里说了一声，干脆开车前往岭南，他想把憋在心里的话向好兄弟吐露一番。不然老是这么憋在心里，真怕把自己憋出病来。 岭南金辉，陈晓刀看到李乘风突然到来，还以为是为了赵四的事。毕竟这段时间凌渡的情况有些特殊，而且据庾宏斌反馈赵四那小子天天跟在刘虎身边，也不方便动手。 不过李乘风却明言不是为了赵四，甚至还告诫再推迟一段时间动手，因为目前县局正在进行治安整顿，排查的非常严。 “疯子，气色这么憔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晓刀疑惑的问道。 “老刀，喊大头过来，一起陪我喝喝酒，我心里有些烦躁。” 陈晓刀也看出李乘风满怀心事，既然想喝酒，那也不用追问的这么着急，他知道李乘风肯定会自己说出来。 小包厢内，不大一会儿就上了几道李乘风爱吃的美味。大头也看出李乘风有些低迷，好心的问道。 “疯子，出了啥事？是不是被领导骂了？” 李乘风端起酒杯仰头灌进了肚子里，这些年他不是没找过其她女人，都是逢场作戏而已。但可卿不一样，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两个人经历的事情却非常特殊。只有亲身走过，才能感受到那种爱之深。 李乘风长叹一声，“不瞒你们，其实我是为了可卿，你俩可能不知道，咱们都被她骗了。” 陈晓刀和大头一听，两个人鬼鬼祟祟互相看了一眼，大头忍不住问道，“疯子，你都知道了？” 李乘风嗯了一声，但马上就觉察到大头的话有些不对，“什么叫我都知道了，难道你俩~知道可卿的事？” 陈晓刀叹息道，“疯子，不是我哥俩有意瞒着你，主要是这件事挑明了之后，太伤感情。” 大头也跟着说道，“我是早就想告诉你，刀哥不让。既然你知道了，其实也没什么，天下女人有的是。” 李乘风吃惊的看着二人，“等等，你们俩真的知道？” 大头一撇嘴，“不就掌控可卿的那个有点权势的中年老男人吗，你疯子怕他那是因为你在官场，我跟刀哥可不怕他。” “卧槽，你们俩真知道啊，还算不算兄弟，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李乘风既是吃惊又有些生气，没想到连兄弟都瞒着他。 陈晓刀有些不好意思，觉得确实对不住乘风，大头可来劲了，“疯子，感情这东西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当然，跟可卿妹子断了感情不断交情，以后就当朋友相处。” “你他妈说什么呢，谁说要跟可卿分手。” 大头一愣，眼珠子恨不能瞪出来，“怎么，你都知道了，还能跟她继续下去？” 李乘风把空酒杯往桌上一敲，“废话，只要有一丝希望我绝不放手，除非可卿亲口跟我说要分开，否则谁也别想拆散我俩。” 陈晓刀吃惊的看着李乘风，大头更是‘啧啧’说道，“瞧见了吗，情真意切~情真意切啊。刀哥，你说像这样的二傻子，估计整个山河省都找不出第二个。” 大头说着一拍大腿，“行，既然你疯子能承受这么大压力而痴心不改，那个中年老混蛋我替你解决。” “说什么屁话，注意你的用词，什么中年老混蛋，至少也应该尊称一声伯父。”李乘风心说这话要是被可卿听到，还不得踹你两脚。 大头感慨的看着李乘风，不禁竖起了大拇指，“疯子，我他妈真服了，都那样了，还能这么冷静的称人家伯父。刀哥，瞧见了没有，这就叫境界。” 李乘风听着有些不对劲，没等他仔细询问，大头拍着胸脯接着说道，“疯子，不就是张克水吗，我就不信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跟着他。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了，一板砖下去拍他个脑血栓，我看他还怎么当官。” 李乘风愕然的看着大头，“不是，关人家张部长什么事？那什么，咱们捋一捋，我怎么听着有些不对。” 李乘风心说张克水招谁惹谁了，这憨货居然要拍人家脑血栓？真他妈疯了。 经过一番对话，陈晓刀和大头才知道那晚与可卿一起吃路边摊的居然是她爹。李乘风更是震怒，没想到这俩货色居然把可卿想成了那种人。 陈晓刀尴尬的看了看即将爆发的李乘风，赶紧说道，“我就知道可卿妹子不是那种人，都是大头这家伙瞎琢磨。兄弟，我去前台看看，你们慢聊。”陈晓刀一看阵势不妙赶紧溜号。 李乘风气的握紧了双拳，羞辱他可以，但决不允许羞辱可卿。片刻之后，房间里传出了李乘风震怒的声音。 “你特妈才被绿了呢，我让你瞎说~。” “疯子，我这也是为你好~，别打，再打我可还手了~。来人啊~！” 大头捂着脑袋惨叫着冲了出去，看场子的小弟一个个吃惊的眼珠子恨不能掉在地上，谁也没想到平时文绉绉的风哥，还有这等战斗力。 第46章 终于要动手了 李乘风在岭南一待就是三天，他没有回家去住，因为独自躺在床上，脑海中闪现的都是两人恩爱的画面。 李乘风与可卿打过两次电话，但每一次可卿说不了几句话就匆匆结束，弄的李乘风根本无心干其他的事情。甚至想着，是不是该开车去一趟省城。不过，没等李乘风下定决心，就被韩波一个电话召了回去。 凌渡县委，县委书记办公室。 韩波看着无精打采的李乘风，颇为严肃的说道，“怎么，当这里是旅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韩书记，我是去下面巡查去了。” 韩波面色一冷，“你真把领导当傻子了？” 李乘风看到韩波真生气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韩书记，我承认错误，只是最近心情不好，偷懒了几天。” “为什么心情不好？” 韩波微微向后一靠，自从李乘风单独与谢伟国见面之后，他一直没有追问此事，就是想让李乘风主动来找他，结果这家伙居然跑到岭南连班都不上了。 李乘风想了想，叹息的说道，“韩书记，您应该知道谢副省长那天晚上，单独喊我过去的事情吧。” “嗯，我知道。” 韩波平静的看着李乘风，如果这件事李乘风一直隐瞒不说，韩波也将改变对他的态度。培养自己的体系，首要一点就是相互信任，如果连信任都谈不上，那干脆就成为弃子。 别看一开始韩波并没把李乘风当回事，但自从到了凌渡之后，韩波发现这小子除了自由散漫一点，倒是个可造之才。而且在有些事情上，李乘风不拘一格的行事风格，往往能给韩波一个惊喜。 “韩书记，您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处的那个女朋友，就是谢副省长的女儿。” “是吗？还有这等事？那我可得高看你一眼了。”韩波故意装出吃惊的样子，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丝调侃。 李乘风苦笑道，“但是人家谢副省长看不上我，要我断了这个念想。所以这两天我有点心烦，躲出去散散心。” “怎么，谢副省长禁止了你们的交往？” “这倒没有，只是他明年要把可卿调往省城，还不许我主动去打扰。说是如果两年之后可卿还在跟我交往，他就不再阻止。”李乘风难过的说道。 韩波笑了笑，“怎么，对自己没信心？” 李乘风点了点头，“可卿去了省城之后，接触的应该都是豪门大户的公子，我这副模样，确实有些自行惭愧。” 韩波怒其不争的骂道，“瞧你这副怂样，还没上战场就先投降了。惭愧什么，你要是自行惭愧，那凌渡县百分之八十的干部都得撞墙。别忘了谢伟国当年也只是个乡镇干部，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如果你小子不想放弃这段感情，我劝你收起散漫的心，好好努力。” 李乘风拱了拱手，“谢谢领导还能看得起我，以后还得靠您韩书记多提拔，不然谢副省长说了，我要是配不上他女儿，也不许我俩继续交往。韩书记，您说到什么级别才能配得上副省长的女儿？” “你小子那聪明劲哪去了，领导看中的不是职务级别，而是工作能力。如果是级别的话，他直接给张克水部长打个招呼不就完了。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陷入感情危机就变得这么蠢。算了，不说这些，我找你来是有两件事通知你。” 韩波对李乘风的表现还算满意，至少能跟他袒露心声，说明确实把他当成了知心朋友。至于他以后是不是谢伟国的女婿，那只有看两人的缘分了。 李乘风本以为韩波又要安排什么工作，没想到接下来的话，让李乘风萎靡的心情为之一振。 “乘风，你在市直机关多年，彭金超你应该认识吧？”韩波问道。 李乘风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市政府法制办副主任彭金超？当然认识，不过不怎么熟悉。” 韩波微微一笑，“下一步，你们很快就能熟悉起来，因为他即将调任凌渡。” 李乘风颇为惊讶的看着韩波，“彭金超也要来凌渡了？什么职位？不会是我们维稳办主任吧？不对啊，我们是科级部门，他可是副处级干部，难道是犯错误了？” 韩波笑骂道，“犯你个头啊，他是来接替杨志华，担任咱们县委政法委书记。下一步，我准备把县委领导的管辖部门调整一下，王长发书记专职党务，维稳办这一块就交给彭金超了。” 李乘风顿时惊喜的问道，“杨志华被拿下了？” “不是被拿下，而是调离。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得到的准确消息，目前还没有下达正式文件。杨志华调任市局宣传处，任二级调研员，另外凌渡县局局长也定了人选，是市局缉毒支队政委赵斌。” 说到这，韩波微微一顿，从旁边拿出一份文件夹，“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关于你们维稳办的。” “我们？维稳办又怎么了？”李乘风疑惑的看着韩波。 “你们维稳办的冯健设也要调走了，这是王长发书记上午送过来的人事部门调动函，我还没有签字。” “什么，冯健设也走了？”李乘风吃惊当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韩波眼睛一瞪，“高兴什么，以后你小子再这么自由散漫，是不是想让我给你安置一个主任来管管你。” 这两个好消息确实令李乘风心中大喜，杨志华从县级实权大佬调任到市局宣传部门，还是个没有实职的调研员，基本上是被边缘化了。对于李乘风来说，韩波也算是间接为陈晓刀报了一箭之仇。把一个当权官员打入‘冷宫’，这可比暴揍一顿更令对方痛不欲生。 对于冯健设的调离，更是一个意外之喜。自从李乘风担任凌渡县维稳办副主任以来，县委一直没有明确两位副主任的分工，这也让李乘风在很多事情上不好管理。甚至说，维稳办至今没有召开过一次全体会议，好多基层维稳负责人李乘风都不认识。虽说有韩波的支持，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韩波在冯健设的调动函上签署了领导意见，对李乘风说道。 “乘风，县人大常委会马上要召开党组扩大会议，咱们岭南即将迈入一个新的发展时期。过去外界一直把凌渡视为虎狼之地，令投资者闻之却步，所以等彭金超和赵斌到来之后，全县的治安一定要好好的抓起来。 到时候你们维稳办也要参与行动，务必打造出一个安全法制的社会环境。你小子最近给我老老实实的上班，别让新领导来了之后，连人都找不到。” “韩书记放心，以前维稳办分工不明，所以我也没什么干劲，现在回去我就跟大家开个会，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您的面前。” “听你的意思，自由散漫好像是我的原因了？还分工不明？我看你小子应该去乡镇锻炼锻炼。” 李乘风没脸没皮的笑了笑，身子往前凑了凑，“韩书记，县人大常委会议，是不是要增设县委常委了？” 韩波抬头看了一眼，倒是没有隐瞒，“不错，常乐乡的顾梅同志和立峰主任要增选为县委常委。” 李乘风小心的请示道，“那我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 韩波一怔，瞟了一眼，“什么意图？” 李乘风嘿嘿笑道，“我那边的办公室想做个隔断，不然来个人说个悄悄话都不方便。” 韩波指了指李乘风，“你小子能不能大气一点，眼里竟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我可警告你，适可而止，不许超标。” “谢谢领导，那没什么其它指示我先告退。” 李乘风嬉皮笑脸的离开了韩波办公室，进来的时候一脸苦闷，离开的时候却是容光焕发。李乘风觉得韩波说的对，关于他与可卿的事情，战斗还没开始，气势上决不能输掉。既然谢伟国给他出了难题，那就迎刃而上一一破解。 李乘风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发现孙重用与肖卫东等人，正在窃窃私语聊着什么。看到李乘风的出现，众人赶紧起身迎了上来。 “李主任，您可算来了，有个好消息向您汇报。”王成海激动的把李乘风拉到了会客区的沙发上。 “什么事，瞧你们一个个神神秘秘的。” “李主任，冯主任调走了。”肖卫东忍不住说道。 李乘风一愣，“调走了，我怎么不知道？”李乘风故意问道。 王成海接口道，“调动函需要办公室盖章领导签字，咱们县委办公大楼就这么点地方，谁能瞒得过谁啊。听说是去了市经开区，平级调动，跟咱们这里可没法比。” 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李乘风心说冯健设在维稳办这么多年，看来人缘真不怎么样。 “这有什么可惊喜的，冯主任调任经开区，也是工作上的需要。对了，回头老王你组织组织，看看要不要给冯主任送个行。毕竟是多年的老同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成海脸上的笑容一僵，尴尬的说道，“我倒是问过冯主任，他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办，送行酒~就不必了。” 李乘风倒没在意这些，不过冯健设的调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至少众人不用再为听从哪个领导的命令而发愁了。 冯健设的调令很快就正式传达到了维稳办，临走前，冯健设也按照程序与李乘风做了交接手续。 楼下冯健设的办公室里，李乘风与冯健设面对面站着。别看冯健设一直把李乘风视为对手，李乘风却没有真正的把他放在眼里。 冯健设心有不甘的看着李乘风，主动伸出了手，“李主任，不得不说你的背景很强大，我冯健设确实看走了眼。咱们俩的战斗我输了，输的很彻底，也希望李主任不计前嫌，他日若是能再碰到一起工作，我会虚心向你请教。” 李乘风握了握手，淡淡的笑道，“冯主任，我哪有什么背景，只不过是得到了韩书记的赏识而已。另外来说，咱俩之间只是工作上的分歧，没有什么个人矛盾，也希望冯主任常回来看看。” 冯健设苦笑道，“李主任，现在县委里面，谁还不知道您真正的后台是谢副省长。当然，有这么大的后台还能来凌渡这种小地方任职，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输的不亏。” 冯健设心说你要是没有这样的后台，上次的栽赃你小子就万劫不复了。原本他还以为是韩波出的力，但传出谢伟国单独召见了李乘风的消息之后，冯健设彻底明白了其中的奥妙。难怪米建国居然都亲自下令撤案放人，归根结底是因为谢伟国。如果只是韩波这个级别，米建国未必会给他这个面子。 李乘风也没想到最近几天没来上班，县委大院里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舆论。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凌渡这块地面上，有这么一张虎皮罩着，没人再敢招惹他李乘风了。 冯健设离开了执掌多年的维稳办，他的调离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但接下来杨志华的调离，却在整个凌渡政坛引起不小的震动。特别是王友疆，暗自庆幸自己选择了正确的方式。如果没有那次与韩波坦诚的对话，或许他的下场比杨志华还要悲哀。 王友疆的办公室里，齐志赞和白都成两位副县长都在。他们三人在黄志强任期，可是主控县政府的铁三角。杨志华的调离如同敲山震虎，让白都成和齐志赞心中有些惶惶不安。 齐志赞感慨道，“韩书记不简单啊，杨志华在凌渡根深蒂固，谁能想到这么快就被整了下去。友疆，下一步，不会该轮到咱们头上吧？” 白都成也跟着说道，“这些日子李志福可是跳的挺欢，我估计咱们这位李县长，也要对咱们动点手脚了。” 王友疆淡定的看着二人，“我说二位，你们想这么多干嘛。干好自己份内的事，别让人挑出毛病来不就行了。放心吧，如果李志福翻老黄历找旧账，一切责任我来担。 另外，韩波与黄志强虽然都很强势，但韩波更注重实际效率。以前黄志强打压李志福，还不是因为他的工作能力不足吗，又不是咱们的原因。我到觉得，凌渡在韩波的带领下，或许真的能成为省内明星县城。” 王友疆确实很赞同韩波的发展规划，更赞叹他凌厉的手段。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扫除一切障碍，这不光要有能力魄力，更要有强大而坚定的后盾才行。 王友疆给二人吃了个定心丸，不过，王友疆嘴上说着不担心，却依然给万祥的郭振打了电话，约请郭振晚上去别墅区一起聚一聚。 不管怎么说，目前凌渡要想尽快创造出经济效益，王友疆知道光是靠农业和蔬菜，一两年内很难看到成绩。韩波绝不会傻傻的等下去，唯有牢牢抱住郭振的大腿，韩波才真正不敢动他王友疆。 凌渡县委县政府纷纷议论着杨志华的事情，李乘风也没闲着，他很清楚杨志华的调离正式下达，彭金超也将走马上任。李乘风必须要赶在彭金超和县局局长赵斌上任之前，解决掉赵四那件大事。如若不然，县里一旦启动治安严打，又得寻找另外的合适时机。 宏斌酒楼，李乘风询问着目前的情况，庾宏斌说道，“风哥，最近那小子整天混在拆迁队里，得想个办法让这家伙离开。” 李乘风眉头一皱，问道，“你天天忙着生意，如何知道他的情况？” “有人帮我盯着呢。” “宏斌，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就不怕~？”李乘风担心的看着庾宏斌。 “放心吧风哥，我找的人都是山上下来的朋友，他们只是负责打探消息，其他的一概不问。况且平时都很低调，早就不在道上混了。再说是跟我单线联系，出了任何问题找不到您。” “宏斌，这件事必须万无一失，总不能为了一个赵四就把咱们自己人搭进去。哪怕暂时放过这小子，也要保证万无一失。” 庾宏斌认真的点了点头，“风哥，掉脑袋的买卖，我比您更谨慎。” 看到庾宏斌这么有信心，况且这件事人家纯粹是为了义气两肋插刀，李乘风心中也是颇为感动。 “宏斌，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如果你有把握，那这样吧，我马上以维稳办的名义，让赵庄村那边做个维稳调查。赵四这小子以前有案底，让这些有案底的人务必回村在维稳保证书上签字。你马上跟刀子联系一下，这件事除了你们俩之外，谁都不许参与。” “风哥，这件事你也不必感激我，当年我欠刀哥半条命，这是兄弟应该做的。只要赵四那小子离开拆迁办就好办，你那边什么时候能下发文件？我提前准备一下。” “我现在回去就让内勤印发通知，赵庄村那边我亲自过问，并且以命令的形式通知。到时候你们做好准备，找个合适地点动手。” “放心吧，我这就跟刀哥联系。” 走出了宏斌酒楼，李乘风心中依然有些紧张，甚至一度想放弃。但一想到那场栽赃嫁祸的经历，李乘风终于狠下心来。不管这背后是不是牵扯到杨志华，李乘风一直想知道底是谁花了这么大代价来置他于死地。 第47章 揭开谜底 凌渡拆迁办公室，刘虎最近也低调了不少。前段时间县里为了迎接经改组，刘虎更是告诫手下一帮子打手哪怕天天在拆迁办里打牌喝酒，也别出去招惹是非。 刘虎能够混到如今这一步，与其敏锐的洞察力有很大的关系。特别是得知杨志华被调离的消息之后，刘虎明白这凌渡要彻底进入韩波时代。甚至他这个编外的拆迁办副主任，恐怕也要做到头了。 拆迁联防队的大房间里，满屋子乌烟瘴气，赵四跟庆刚等人正无聊的打着斗地主。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村委里的老表打来的，赵四骂骂咧咧的接了电话，“老表，有事吗，我正忙着呢。” “四哥，你得抽空回来一趟，刚才上面来了个通知，说是有过前科的人必须在一个文件上签字。” 赵四一愣，“我他妈又不是领导，签个屁字？” “是治安维稳保证书，你要是不签的话，村里今年的福利都得把你们家的扣下。四哥，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村委的意思，反正你有车也方便，还是回来一趟吧。” “他妈村委那帮小子想死了，敢扣老子一分钱看试试看。麻痹的我这就回去，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敢口出狂言。” 赵四挂了电话，气哼哼的扔掉手里的牌。庆刚疑惑的问道，“四哥，什么事？” “村里有人瞎了眼敢找老子的茬，我回去看看。” “要不要跟几个兄弟过去？” 赵四大咧咧的一撇嘴，“在赵庄村老子跺跺脚都得颤三颤，带人过去那是给他们脸了。” 赵四不以为然，反正开车去赵庄村没多少路，况且他也很久没回家看看老爹，顺便买点东西陪着吃个晚饭尽尽孝心。正好刘虎下令不许去找钉子户的麻烦，老是待在拆迁办赵四也有些心烦。 县委维稳办办公室，此时李乘风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抽着烟，表面上看似平静，实则内心紧张无比。他不知道这份通知能不能起到作用，更是担心庾宏斌和陈晓刀出现意外。 果然不出所料，李乘风手机上很快就收到了庾宏斌发来的特殊短信，说明维稳办的通知已经起到作用，赵四已经前往赵庄村。 李乘风不停的抽着烟，他毕竟是基层干部，心中还有一定的底线。忐忑之中李乘风好几次都想拿起手机告诉二人停止一切行动，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就在李乘风坐立不安之时，办公室主任王立峰走了进来。孙重用肖卫东等人纷纷起身跟领导打着招呼，王立峰点头示意，微笑着走到会客区。 看到李乘风身前的烟缸都满了，王立峰好心劝道，“乘风啊，年纪轻轻抽这么多烟对身体可不好，还是少抽点吧。” 李乘风没心情跟他打趣，直接问道，“王主任，难得大驾光临，有事吗？” 王立峰也没客气，主动坐到了李乘风身边，王立峰看了一眼众人，这才低声问道，“这两天有空吗？一起聚一聚？” “今晚肯定不行，我已经约好了，要不~明天吧。”李乘风满脑子都是赵四那边的事，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反正到了明天真要是不想去，再找个借口推掉。 王立峰微微探了探身，低声说道，“没别人，除了你之外还有孙中和部长，我还约了齐副县长。” 李乘风一听，顿时撇了撇嘴，“都是县领导，我去干嘛，伺候你们倒酒啊。” 王立峰笑道，“就是伺候人也不能让你老弟倒酒啊，咱们说定了，明天下班前我来找你。” “王主任，要不明天再定吧，指不定明天又临时有什么事呢。” “少来这套，雷打不动，我这就跟孙部长和齐县长定好。” 王立峰没有打电话而是亲自上门邀请，就是怕李乘风拒绝。王立峰刚要走，李乘风突然喊道，“等等，走这么急干什么，正巧还有事找你呢。” 王立峰刚站起身又重新坐了回去，“什么事？” 李乘风瞟了其他人一眼，低声说道，“一个好消息，跟你交换一个条件。” 看着李乘风神秘兮兮的样子，王立峰笑道，“就算没有好消息，你老弟有什么条件我也得答应啊。说吧，什么事。” “还是你老哥说话畅快，是这么回事，现在冯健设不是走了吗，我想跟您王主任商量商量，能不能把旁边的两间办公室，跟我们楼下的调整一下。另外，这个办公室面积太大，可以从中间做几个隔断，也方便大家会客。” 王立峰一愣，想了想说道，“这我得跟翟伟部长说一声，毕竟这片区域属于宣传部的。至于隔断吗，这个好说。” 李乘风微微靠近说道，悄声说道，“老王，据可靠消息，在马上召开的县人大常委会党组扩大会议上，你老王同志将被提议为凌渡县委常委。怎么样，这个消息，能不能换来两间办公室？” 王立峰眼神一亮，顿时激动的看着李乘风，“消息~准不准确？” 李乘风得意的往后一靠，伸出两根手指，“两间，朝阳的，而且这里我要重新规划规划。” 王立峰一拍李乘风的大腿，“乘风老弟，别说是调换两个房间，我连你办公室的装修都给你弄好。明天，明天一定要好好的喝几杯。” 王立峰颇为兴奋的站起身，顿时感觉气势上跟刚才都有所不同。别看这件事王立峰略有察觉，但从李乘风口中说出来，王立峰觉得比县委组织部长孙中和说话都好使。 王立峰一走，爱八卦的王成海端着茶杯走了过来，“李主任，王主任这是中了彩了？瞧把他高兴的，走路都差点撞到门上。” 李乘风掐灭了烟，他也想分散分散自己的精力，省的老是担心陈晓刀他们二人。事已至此，再担心也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李乘风看了看大家，招呼道，“大家都过来一下，有两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一听是好消息，众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肖卫东等人都围了过来。 李乘风吩咐道，“小黄，先把办公室门关上。” 王成海等人不明白什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连办公室房门都关上。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李乘风，不知道这位如今维稳办独一无二的领导，又要有什么新指示。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李乘风说道，“刚才我跟王主任说了，把咱们下面的那两间办公室，与隔壁的调换一下，这样的话有什么事找屈静也不用上下跑了。另外，这间大办公室我也准备隔断出三个单独房间和一个会客区域，到时候你们几个也能一人一间独立办公室。” 王成海肖卫东等人顿时高兴不已，黄明志却苦闷的问道，“李主任，隔出三间，他们一人一间，我去哪？” 孙重用调侃道，“要不我们三个抓阄，谁抓到你就跟谁一个房间。” 李乘风笑了笑，“隔壁的办公室面积不小，屈静一个人占用一间也不合适，你们俩一间。另外，咱们维稳办别看办公室的人员不多，但下面分布的人员可不少，所以我想等过几天跟领导商议一下，维稳办正式成立三个科室。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竞选科长。” 李乘风的话，顿时犹如冷水滴入了热油之中，王成海更是激动的茶杯差点都没拿住。别看只是个股级科长，可一旦正式任命，他们将是直接进入到县委组织部考察之列。不论从权职和福利待遇方面，那可是天壤之别。 冯健设在维稳办这么多年也不敢有这种想法，毕竟他自己至今还是副科级。没想到这种难事，李乘风如此轻松的就说了出来。 众人相信李乘风不是在说大话，不论是凭借他与韩波书记的关系，还是传说中的强大背景，只要李乘风向县委提出申请，想必没有哪个常委提出反对意见。 孙重用激动的说道，“李主任，不管当不当这个科长，至少从您来了之后我们的办公环境截然不同。同志们，咱们是不是今晚好好请一请李主任。” “对对，不光是今晚，必须得轮流请客，我先来。”肖卫东说道。 眼看着王成海也要跟着发话，李乘风赶紧打断道，“大家先别激动，这件事呢我还没有跟韩书记汇报，所以关上门只限于咱们内部商议商议。就算大家要请客，也得等批下来之后再请，八字还没一撇呢。 另外，这几天找个合适的地点，我想把咱们维稳办所属人员召集起来开个会。我看内勤工资名单上有五十多人，扩编的事真要是批下来，也得甄选几个充实一下办公室。” 王成海赶紧谄媚的说道，“李主任放心，明天我就找个合适开大会的地方。” 李乘风点了点头，“那行，大家都忙去吧，这件事不要乱说，心里有数就行。” 看着众人一个个振奋的神情，也舒缓了一下李乘风紧张的心。这番话他倒不是无的放矢，如果维稳办依然是王长发书记管辖，李乘风知道这件事肯定办不成。如今彭金超即将要走马上任，一旦他分管维稳办，新官上任三把火，维稳办的扩编对彭金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天的忙碌即将过去，眼看着到了下班时间，李乘风还没等来庾宏斌得手的信息，决定先行一步去玉符山等着他们。李乘风在县城内简单买了点吃的，开着维稳办的车直奔玉符山而去。 玉符山库区，老赵头吃惊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李乘风，这个时间上山，确实有些出乎老赵头的意料。 “小李子，怎么这么晚到山上来？”老赵头疑惑的问道。 李乘风歉意的看了一眼老赵头，“老爷子，今晚~可能我要用一用那个地下通道。” 老赵头一听就明白了李乘风的来意，微微点了点头，“忙你们的，不用管我。年纪大了，我睡得早，到时候直接走就行。” “不急，咱爷俩喝一杯，我也得压压惊。” 李乘风说完，主动去房间里搬出来小方桌。他买的牛肉花生米和烧鸡，老爷子这里有自己种植的时令蔬菜，爷俩在微凉的山风之中对饮起来。 听着山林的沙沙声，李乘风不得不佩服老爷子的胆气，“不愧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人，如果把我独自放在这里，恐怕夜里都不敢睡。” 老赵头‘吱咋’的喝了一口酒，指了指心，“我老头子一辈子除了对不起老伴，没有对不起国家。真要是有鬼神，那也是我老伴的化身，怕什么。习惯了这种安静，真要把我弄进城里，我还嫌吵呢。” 李乘风赞叹老赵头这种豁达的胸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或许老人家就是天生的战士，一旦失去了战场，反而失去了生活的目标。 特别是这座废弃的库区，老人家经历了从无到有，甚至付出了自己的挚爱。可以说，他早已把自己与库区融为一体，宁可放弃优厚的待遇，也想着把自己埋在这片曾经热爱的土地之中。 爷俩一边喝着一边闲聊，不知不觉李乘风喝的有些微醺。他本身酒量就不行，加上心中有事喝的又急，站起身不禁有些摇晃。 李乘风拿出手机看了看，他与庾宏斌陈晓刀约定今天相互之间都不打电话，即便是庾宏斌的短信也只是数字代替含义。但眼看着临近夜晚十点，李乘风忍不住要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情况。不过，没等李乘风按下陈晓刀的号码，庾宏斌就发来了短信。 看到短信上的数字，李乘风终于松了口气。半个小时之后，山道上出现了车辆的灯光，老赵头也缓缓的站起身，默默的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车辆刚进入库区，李乘风快步迎了上去，“怎么这么久？”李乘风看着刚下车的陈晓刀问道。 “我和宏斌绕了一圈，刘村煤矿那边有一片塌陷区，我俩把赵四开的车沉塘了。” “人呢？” “在后备箱里。” 李乘风转头看了看，发现老赵头已经进入自己的房间。为了他们行事方便，老爷子还专门把库区的路灯打开了几盏。 “我先过去，你和宏斌把人带下来。”李乘风说着，给坐在司机位置上的庾宏斌打了个招呼，率先走向了机房。 后备箱里，赵四被胶带捆绑的跟粽子似的，连嘴巴也被胶带封了起来。当赵四被陈晓刀拉出来的时候，惊恐的眼神瑟瑟发抖，连裤腿都在滴水。 庾宏斌虽然来过一次，但却是第一次看见那条地下通道，“卧槽，还有这么好的地方？难怪要到这里来。” 当赵四看到李乘风的时候，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赵四作恶多端，但他也知道李乘风毕竟是官员，哪怕把他送上法庭赵四也不愿意落在陈晓刀的手里。 二人拖着赵四进去之后，李乘风朝外面看了一眼，这才进入地下通道。厚重的暗门一关，任凭里面多么悲惨，也不会传出一丝的声音。 陈晓刀扯开赵四嘴上的胶带，没等他动手，赵四就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 “我说~我什么都说，李主任，求您饶了我吧，都是冯健设让我干的，连毒品都是他出钱买的，我也只是跑跑腿~。几位爷，求你们饶了我吧，我有钱~我可以赔你们钱，让我干什么都行~。” 赵四面色苍白，别看这么多年跟着刘虎耀武扬威的，但他知道落到了陈晓刀手里绝没有好下场。 李乘风带着几分酒意，微醺的扶着墙，当赵四嘴里喊出冯健设的时候，李乘风不禁愣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栽赃嫁祸的主谋竟然是冯健设。 不过，李乘风觉得赵四的话不可信，毕竟他样的货色急了谁都敢乱咬。况且李乘风与冯健设之间，除了搬移办公室那一次闹的挺厉害，平时李乘风一直让着他。他不觉得因为工作矛盾，冯健设就能疯狂到这一步。 “赵四，你认识我吗？”李乘风俯视着问道。 赵四急忙点头，“认识，您是维稳办的李主任。” “那好，你说是冯健设指使你干的，凭什么相信你？” 陈晓刀威胁的握了握拳，赵四吓得赶紧说道，“我有证据！”不等众人询问，赵四一五一十的说出了栽赃的经过。 赵四这家伙也不傻，当时他跟着冯健设一起取钱的时候，赵四偷偷把取款凭证留了下来，而且一直放在钱包里带在身上。赵四本想等以后找机会再敲诈冯健设一笔，没想到却成了指认冯健设的唯一证据。 李乘风看着从钱包里拿出来的那张凭证，脸色瞬间寒了下来。上面虽然没有冯健设的名字，但这个银行账户李乘风非常熟悉，因为这是维稳办的公户，本应该掌握在屈静的手里。 一瞬间，李乘风仿佛明白了冯健设为何要陷害他，恐怕这维稳资金当中，有着很大的问题。又联想到高展曾经说过，冯健设的姐夫是市局副局长，这一下，缠绕在心头这么多天的谜，终于揭开了谜底！ 第48章 久闻大名 李乘风在通道之外，足足抽了两支烟，才看到陈晓刀和庾宏斌走了出来。 李乘风本想放赵四一条活路，但一想到这家伙出去后万一反咬一口，甚至连老赵头都要受到牵连。李乘风只能狠下心来，把赵四交给了陈晓刀二人处理。 “忙完了？” “深不见底，再往里走恐怕我俩得迷路。”庾宏斌说道。 陈晓刀叹息了一声，“四十万还在里面扔着，有点可惜。” 李乘风知道他是看到了那包毒品，“老刀，你的金辉千万不要沾染这东西，不然早晚会害了你。” “我明白，该挣的钱我挣，不该挣的钱我绝不沾染。” 李乘风点了点头，“钱是好东西，但命更重要。犯了其它事还好说，一旦与它牵扯上，人性都会变得扭曲。” 李乘风再次向里面看了一眼，这才关闭了地下通道的入口。三人走出机房，李乘风让二人先上车，他则是走到老赵头的房门口。 李乘风知道老赵头不可能睡得着，站在门外歉意的说道，“老爷子，又给您添麻烦了。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走了，您老歇着吧，回头再来看您。” 李乘风说完，这才走向自己的车辆。临上车前，李乘风依然有些不放心，走到陈晓刀的车前再次问道。 “好好想一想，还留下什么纰漏没有？不行的话，你们在前面带路，咱们再把今天的行动路线走一遍。” 陈晓刀与庾宏斌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神情非常轻松，仿佛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放心吧风哥，我俩做事，比你想的更仔细。”庾宏斌说道。 陈晓刀看着李乘风担心的样子，安慰道，“疯子，从小到大我把你当成亲兄弟，但好多事我不想让你牵扯进来。当初走上这条路我们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就像宏斌兄弟刚出来的时候，给人扛大包都没人要。人总得活下去，谁都想活出个人样来，这件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冯健设的事我来处理。” 看二人这么轻松，李乘风相信这一路上他们应该处理的很干净。不过冯健设的事情他不想再让陈晓刀插手，“老刀，冯健设交给我来办，也让这家伙去尝尝山上的饭菜。既然你们觉得没问题，那咱们各自回府。” 说到这，李乘风看向了庾宏斌，“宏斌，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一声。” 庾宏斌笑了笑，伸手做了个ok的手势。李乘风拍了一下车门，庾宏斌这才启动车辆调转车头。 次日，李乘风心中依然有些不安，毕竟是平生第一次，总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卫东，老孙，咱们去附近几个村里转一转。” 李乘风决定主动出击，去赵庄村那边观察一下。别看陈晓刀说的很自信，李乘风依然想重新走一遍他们昨晚的路线，看一看有没有纰漏。 肖卫东和孙重用答应一声，二人拿着文件包，李乘风让黄明志开车，四个人从西南路线开始，李大主任‘浩浩荡荡’开始各村视察。 李乘风之所以走这条路线，因为会经过通往刘村的塌陷区。那边的刘庄煤矿原属于省煤炭集团，由于后来出了一次事故导致矿井塌陷，形成一片占地十几亩的塌陷塘。 肖卫东和孙重用一路上介绍着各个村的情况，在外勤方面他俩可比王成海熟悉的多。 “李主任，现在各个村的治安比以前好多了，也就是少数村庄里还存在着越级上访现象，但在维稳方面掀不起风浪。”肖卫东说道。 黄明志一边开着车，一边也插言道，“听我爷爷说，十几年前各个村还经常发生大规模械斗。有的是为了争地，有的是为了争水，听说后来都动用了武警部队。” 孙重用笑道，“小黄，别说十几年前了，五年前刘村还跟矿上干过一场大战斗呢。当时还是杨志华坐镇指挥，调动县局一半的力量才把双方压了下去。要不是刘庄矿出了事故废弃，恐怕这几年还得打。只要有利益，村里打破脑袋也得争。” 李乘风一边‘欣赏’着外面的景色，一边听着三人不停的唠叨。车辆很快来到了塌陷区，正当黄明志想拐进通往刘村的小道，李乘风叫停了下来。 李乘风下车观察了一番，孙重用和肖卫东不明白这有什么看头，李乘风指着塌陷塘说道。 “老孙，这地方夏天来游个泳不错，还能在路边树荫地下野餐。” 孙重用苦笑道，“李主任，这里可不行，根本没人敢下水。据说塌陷的时候里面埋着几个人，别说是游泳，晚上从这里路过的时候都瘆得慌。” “老孙，何止是几个人，当时省矿集团隐瞒着不敢上报而已，埋在里面的至少得十几个。”肖卫东跟着说道。 李乘风仔细观察着塌陷塘的四周，确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漫不经心的问道，“这里得有个三四米深吧？” 肖卫东笑道，“李主任，这里至少得十几米深。当年打捞尸首的时候，还是从省里请了专业的潜水人员。” 李乘风一听，这下放心了，如果是这么深的塌陷塘，想发现那辆车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走吧，咱们从这边绕道向南，从赵庄村那边回去。” 李乘风没有再去刘村，重新安排了路线，走马观花的去了几个村庄，直到来到了赵庄村，李乘风才算是详细的询问了村干部维稳保证书的落实情况。 村干部拿出了十几份签了字的维稳保证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李主任，我们村在治安上也不是很落后，看着犯过错的人不少，但都是些小偷小摸，没什么大案子。近几年都在搞经济，也没几个去市里上访的了。” 李乘风拿过来看了看，伸手递给了孙重用。经过一番‘攀谈’，李乘风没发现什么异常，看来陈晓刀和庾宏斌做的确实挺利索，并没有惊动村里的人。 回去的路上，李乘风终于松了口气。既然陈晓刀二人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就算刘虎那边发现赵四失踪，警方也追查不到他们的头上。毕竟赵四得罪的人太多，况且跟陈晓刀庾宏斌没什么利益牵连。 李乘风等人刚回到办公室，王成海就激动的迎了上来，“李主任，刚才王主任来过，他说已经跟翟部长说好了，旁边的办公室下午就跟咱们兑换。不过王主任说您暂时不搬，他安排人重新收拾收拾。等您的办公室收拾好了之后，咱们这里再进行隔断。” “王主任办事效率挺高吗，不错不错，大家下午也都出出力，帮着屈静把东西规整好。”一说到屈静，李乘风忽然想起一事，“对了，等会让屈静把近几个月的维稳资金下拨明细给我送来。” 王成海答应一声，接着说道，“还有件事，新来的彭书记已经到了，还有新任的县局局长，现在都在韩书记办公室呢。李主任，刚才我看到是市委组织部干部科孙科长陪同来的，比您上任的时候差远了。”喜好八卦的王成海拍着马屁说道。 李乘风一愣，他还以为彭金超要下周一才正式上任，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看样子，他们维稳办的主管领导，也要马上更换了。 果不其然，下午一上班，韩波就主持召开了县委常委扩大会议，几位副县长与王立峰以及新任县局局长赵斌都列席参加。会议上，韩波隆重的向众人介绍了彭金超与赵斌二人，并且把常委的各自分管部门重新捋顺了一遍。 会议一结束，韩波就把李乘风喊了过去。李乘风一进门，韩波正与彭金超热聊着，看到李乘风进来，韩波笑着介绍道。 “老彭，李乘风你应该认识吧，以前秘书四科的。” 彭金超身材不高，而且有些发福，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似的，“当然认识，我记得小李以前不是在办公室后勤科吗？有一次分东西的时候还帮我送到家里呢。” 李乘风热情的伸出双手，“彭书记，没想到您还记得那点小事，当时我是被办公室借用，档案一直在秘书处，欢迎彭书记来到凌渡。” 韩波接口道，“乘风，把你喊过来，就是要正式通知你，以后你们维稳办就归属到彭书记麾下了。老彭，这小子可是属猴的，必须得弄跟绳牵着，不然一撒手就找不到人了。” 李乘风装出吃惊的样子，“那抽空我得好好请请彭书记，也省的以后少挨点批评。韩书记，您也帮我说说好话，我跟新领导还没正式接触，就被您打上不听话的烙印，这可严重影响仕途。” “老彭，看到了吗，这小子就是耍贫嘴有两下子。”韩波指着李乘风笑骂道。 彭金超从二人的对话之中，顿时明白了李乘风是韩波的绝对嫡系。按说以李乘风这个级别的干部，别说是跟县委书记开玩笑了，就是说话也得小心谨慎。但看李乘风这么轻松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县委常委呢。 三个人都是市直机关下来的干部，特别是韩波与彭金超以前就很熟悉，他能接替杨志华这个位置，对韩波来说如同增添了一位得力助手。至少在明面上，彭金超不会跟他对着干。 新领导上任，在县委大院之中再次引起了一番议论。特别是常委们重新划分责任，无形之中把彭金超放在了仅次于李志福的权利位置。而名义上的三把手王长发书记，则是彻底‘轻松’下来。 从韩波办公室出来之后，彭金超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看着李乘风说道，“李主任，带我去你们维稳办看看，正好和大家认识认识。” “好啊，欢迎彭书记莅临指导。另外，您喊我小李就行，我还是跟以前在政府办公室一样，就是个跑腿的。”李乘风笑着说道。 彭金超也没客气，“小李啊，以后我的工作你可得多支持，明天上午咱们一起去县局一趟，凌渡的治安环境不是很好，市领导要求尽快扭转这个局面。” “彭书记，上午我刚从几个村镇转了一圈，而且把每个村里的重点刺头，都让他们签署了维稳保证书。正好我跟赵局长也不认识，大家熟悉熟悉，以便更好的开展工作。”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向楼下的维稳办走去，李乘风介绍着目前维稳办的人员情况，当彭金超看到李乘风的办公室，也不禁被这么大的面积吓了一跳。要知道他在法制办的时候，哪怕他是副主任也不过是一间面积狭小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李乘风知道众人都在帮着屈静搬家，“彭主任，今天正好办公室调换，他们都在隔壁，我去喊大家过来。” 李乘风走到门口喊了一声，众人一个个灰头土脸刚打扫完卫生，李乘风招呼着众人说道，“都过来一下，我隆重的给大家介绍介绍，这位就是咱们新来的彭书记。而且，以后也是咱们维稳办的主管领导，大家欢迎！” 得知彭金超接替王长发主管维稳办，王成海等人立马‘热情高涨’。李乘风一一给彭金超介绍着屈静王成海肖卫东等人，介绍完毕，彭金超跟众人寒暄几句，并开玩笑说道。 “小李，你这间办公室，简直是严重超标啊，我看举办个小型展会都绰绰有余。” 李乘风笑道，“我刚来的时候没有地方安排，办公室王主任也是没办法，才把宣传部的排练厅给我们当办公室。这不，我已经向韩书记申请了，把这里做几个隔断，分成几个小办公室，也方便大家接待基层的来访人员。” 李乘风故意打着韩波的旗号，也方便为扩编的事情做好准备。毕竟维稳办要设立科室，首先得主管领导批准，才能向上级汇报申请。 彭金超点了点头，“大家的工作热情都很好，以后维稳办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能解决的尽量解决，不能解决的尽量争取。” 李乘风代表大家客气的说道，“谢谢彭书记的支持，也欢迎彭书记常来指导。” 李乘风说着，偷偷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要不是晚上与王立峰约好了，他还真想请新领导一起吃个饭。 彭金超简单的与众人聊了几句，这才离开。李乘风等人恭敬的把领导送出门外，却正好看到走过来的王立峰。走廊上相遇，王立峰与彭金超也热情的寒暄起来，李乘风一挥手，众人一个个都缩回了办公室。 李乘风看着众人说道，“这几天大家都谨慎着点，新官上任三把火，别烧到了咱们维稳办头上。” 众人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不屑的笑容，心说有您李大主任在，谁敢来维稳办找茬。别说是新上任的彭金超，即便是韩书记都得给您面子，您后面可是谢伟国啊。 “李主任，楼下还有几个柜子，要不然明天再搬吧。”爱干净的屈静还系了个围裙，她没想到冯健设刚一走，连办公室都变换了地方。 李乘风看着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孙重用却抢着说道，“反正都弄的一身脏，干脆搬完再走。” 孙重用的提议得到众人一致附和，李乘风也只能说道，“那好，人多力量大，我跟大家一起干。” 李乘风跟随众人去了楼下，还专门让走过来的王立峰在办公室等等他，说是很快就完。结果这一忙，都下班快一个小时了，才算规整利索。 看着李乘风不紧不慢的回到大办公室，王立峰气的指了指手表，“乘风老弟，这也就是你，换个人我早走了。” “别急，我洗把脸换身衣服。吃个饭急什么，晚点吃还能吃的更多。” 看着李乘风浑身脏兮兮的样子，王立峰也只能无奈的等着，谁让人家后台硬呢。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李乘风才开车带着王立峰离开，按照王立峰指引的路线，二人来到县城外玉符河边上的一处‘渔村’酒家。别看这渔村酒家地处偏僻，门外却停着几辆‘豪车’。 “老王，怎么跑这边偏僻的地方吃饭？”李乘风不解的问道。 王立峰微微一笑，“别看这地方有些偏，他家做的鱼非常出名，连市里面都有不少人开车来吃。他家的爆炒甲鱼，那绝对吃的过瘾，都是纯野生的。走吧，他们应该都到了。” “怪不得呢，要不然谁闲的没事跑这么远来吃饭。对了，县城里有个宏斌酒楼，以后办公室招待的时候多安排安排，我哥们开的。”说到这，李乘风故意压低了声音，“那宏斌酒楼有我的股份。” 王立峰一愣，“早说啊，早说今晚我就定在那里吃了。” 二人说着下了车，进入‘渔村’之后，李乘风也被里面特色的装修惊的眼前一亮。当二人走进包房之时，果不其然，县委组织部长孙中和与齐志赞等人都已经到齐。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李乘风不认识。 李乘风客气的一一打着招呼，当面对那位陌生面孔的时候，王立峰赶紧介绍道，“乘风啊，这位你可能不认识，我媳妇的老同学，也是咱们新任的县局公安局长，赵斌赵局长。他今天刚上任，正好给他接个风。赵斌，这位是我们县维稳办主任，李乘风。” 李乘风一愣，没想到新任的县局局长竟然与王立峰认识，能被邀请过来，足以说明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赵斌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赵斌，久闻李主任大名啊。” 赵斌别有深意的看着李乘风，李乘风可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这位凌渡维稳办的副主任，还差点被带上铐子押送到赵斌所在的缉毒支队。 第49章 王主任的提醒 今晚的宴请人数不多，加上李乘风才五个人。按照行政级别，当属县委组织部长孙中和级别最高。但新调来的赵斌级别也不低，由于公安系统的特殊性，恐怕下一步还要高挂副县长的头衔。 王立峰满面红光的端起酒杯，“好长时间没有跟孙部长和齐副县长一起聚一聚了，正好借着给赵局长接风的机会，请大家吃个便饭。按说我应该早点来，但刚才韩书记给李主任布置工作，耽误了点时间，我自罚一杯算是赔罪。” 王立峰不愧是官场上的老圆滑，这里面李乘风最年轻，而且职务级别最低，打着韩波的旗号找借口，就算来晚了众人也不便说什么。 孙中和笑着按下了王立峰的手臂，“老王，韩书记安排工作那是正事，不算是晚来。都不是外人，你跟赵斌局长也很熟悉，就别客气了，大家一起开场吧。” 齐志赞也跟着调侃道，“你老王就会演戏，孙部长，让他喝，得罚他三大杯，看你老王喝不喝。” 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王立峰也不在意齐志赞的调侃，“新朋老友相聚，今晚高兴，咱们不醉不归。来吧，欢迎孙部长齐县长和乘风兄弟能够赏光，这杯酒也给赵局接个风，我提议一起干了。” 众人在欢快的气氛之中开始进行，李乘风身为小字辈，当然要给领导们一一敬酒。不过众人谁都不敢小看李乘风，就连孙中和对他也是颇为客气，毕竟人家身后站着的不止是韩波，更有令他们高不可攀的谢伟国。 众人对待李乘风的态度，让赵斌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在等级森严的官场之中，这种情况可非常罕见。不过，一想到上次毒品事件不但米局长亲自出面，更是连张克水部长都参与了进来，赵斌想通了这一点，才明白李乘风年纪轻轻能参加这种场合的聚会，绝非偶然。 轮到给赵斌敬酒的时候，李乘风端起酒杯，没等李乘风开口，赵斌主动说道。 “李主任，我以前是在市局缉毒支队工作，咱们~应该算是间接打过交道。” 李乘风一愣，自从得知县局要来一个新局长，李乘风一直没放在心上，毕竟他这些天心事重重，哪关心什么局长。赵斌主动提及缉毒支队，李乘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事情已经过去，李乘风也不在乎能给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当即笑道。 “赵局长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了，咱们确实算是间接打过交道。” 赵斌笑了笑，“是啊，刚才我还想着，是不是该给李主任喝一杯道歉酒。” 孙中和等人一听，纷纷停止了说笑，王立峰更是吃惊的问道，“老赵，怎么回事？道歉酒？” 赵斌也没有隐瞒，再说本身就是个误会，况且已经撤销了这个案子，不属于机密。 “上个月缉毒支队接到了匿名举报，说是有人涉嫌藏毒贩毒，结果闹了个大乌龙。因为现场的车中有李主任的私人物品，本来还想请李主任协助调查，但最终确定是无中生有。不过，这件事也给李主任的朋友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所以我说要喝一杯道歉酒。” “还有这样的事？没听乘风老弟你说过啊。”王立峰诧异的看着李乘风。 既然赵斌主动说了出来，李乘风也想趁机造个势，当即说道。 “其实我也是后来才得知的消息，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我朋友居然被带到了咱们县局严刑逼供，而且杨志华书记亲自在场。” 说到这李乘风故意一顿，接着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反正杨志华已经调离，过去的就过去了。赵局长，这杯酒我敬你，也谢谢你们认真负责的态度，化解了一场误会。” 孙中和等人一听，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杨志华被突然调离，本身就令人大为震惊，原本众人都以为是杨志华得罪了韩波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没想到这背后，恐怕还有谢伟国的影子。 赵斌感慨的说道，“我们的工作有它的特殊性，有时候难免出现一些偏差，为此事范支队长还在局干部会议上做出了检讨。现在我调任凌渡工作，咱们两个部门之间有很多相通之处，以后多沟通，相互配合。” 孙中和心中也是感叹不已，别看李乘风如今只是个小小的副科级，但人家是雏凤，指不定哪一天就展翅翱翔，飞到令你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 一场聚会拉近了众人之间的感情，这其中王立峰最为高兴。不过进入常委的事情还只是李乘风私自传达的信息，王立峰只能压制住激动的心情不敢说出来。 酒宴在热情的气氛之中结束，李乘风本想着五个人正好乘坐他的车一起离开，没想到孙中和与赵斌早已发短信把自己的专车调了过来。 齐志赞乘坐孙中和的车一起离开，王立峰与李乘风住前后楼，当然跟他在一起。 赵斌知道李乘风喝的不少，好心的问道，“怎么样，还能不能开车，不行的话就放这里，我让司机把你们送回去。” “放心吧赵局，我路上开慢点，保证把王主任安全送到家。” 赵斌看了一眼后座上已经迷迷瞪瞪快睡着的王立峰，点头说道，“那好，路上小心，我们局里刚开过会议，严禁领导干部酒后开车。要不是因为我还得回市里面一趟，就坐你的车回县城了。” 李乘风一怔，“这么晚你还去岭南？”李乘风心说彭金超下午还说明天去县局呢，赵斌不在估计又要改变计划。 “今天来的时候，我连牙刷毛巾都没带。干我们这行的熬夜习惯了，明天一早我就赶回来。” 李乘风笑道，“都一样，我来的时候也是啥也没带。那好，你也赶紧上车吧，到岭南时间也不早了。” 看着赵斌坐上警车扬长而去，李乘风这才启动了车辆。后座之上，刚才还迷迷瞪瞪的王立峰，此时却坐直了身躯。 “乘风老弟，这赵斌跟我关系不错，以后有什么事你们可以互相关照着点。” 李乘风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老王，关系不错你还装醉，我都差点被你骗了。” 王立峰揉着额头，“不是装，我是真喝多了。不过高兴，喝醉了也应该。” 李乘风问道，“看年纪赵斌比你小不少，要是老同学的话，你王主任这是留了多少级？” “我就是这么一说，其实他是你嫂子的高中同学，我们两家关系一直都不错。” 李乘风调侃道，“不会是嫂子的青梅竹马吧。” 王立峰不介意的呵呵笑道，“还真让你说对了，你嫂子比我年轻不少，还真得要提防着点。” 两个人开着玩笑，很快来到了县委家属院。临下车前，王立峰借着酒劲说道，“乘风老弟，今天老哥喝多了，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以后在咱们县委大院里，有两个人你要小心，第一个就是王友疆，此人心机很深而且善变，在他面前说话可得留几分。另外一个，就是纪委书记葛村志。” 李乘风一愣，让他提防王友疆可以理解，毕竟王友疆在韩波心中也不是什么善类，只不过干事能力突出罢了。但要说提防老实耿直的葛村志，李乘风倒是有些不解。 “老王，葛书记这个人，我觉得还挺正直啊？” “老弟，就是因为他太过正直，所以才要小心。按说以你乘风老弟的背景，在咱们凌渡不需要看谁脸色，但葛村志这个人爱较劲，一旦被他抓住了把柄，他才不管你有什么背景，死咬着不撒口。话说身在官场谁没点小毛病，所以最好躲着他点。” 说着，王立峰拍了拍李乘风的肩膀，“不多说了，你也早点休息。” 看着王立峰摇摇晃晃走下车，李乘风不放心的问道，“要不要我送你上楼？” 王立峰摆了摆手，摇摇晃晃的走进了楼道。李乘风也懒得把车开回县委大院，直接停在路边回了家。 王立峰的那番话，也让李乘风有了点小想法。他正琢磨着维稳资金的事要不要向韩波汇报，毕竟真要是深究下去，牵连的人肯定不少，甚至其中还要包括王长发书记。 李乘风知道冯健设要想在这方面做文章，想完全瞒过主管领导王长发是不可能的。从目前的形势来看，韩波扭转了局面之后，下一步就要稳中发展。一旦维稳资金牵扯的干部太多，韩波肯定会压下来。 既然葛村志是个认死理的人，或许可以把冯健设贪腐的事情，直接捅给这位刚直不阿的纪委书记面前。但前提条件是，李乘风现在必须要找出屈静账面上的漏洞。 次日一早，李乘风睡的有些过头，都九点半了才来的办公室，好在韩书记与彭金超都没找过他。李乘风暗自庆幸，不然新领导刚来就找不到人，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李乘风拿出了维稳资金明细表，正准备好好研究一番，彭金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李，你准备一下，五分钟之后咱们楼下碰头，一起去县局开个会。” “好的彭书记，我这就下楼等您。” 李乘风把维稳资金重新放回了办公桌，安排了几句，这才向楼下走去。 李乘风没有开车，而是搭乘彭金超的专车去了县局。二人刚一下车，没想到刘虎竟然从办公大楼走了出来。李乘风本不想搭理他，但刘虎看到李乘风，却热情的迎了上来。 “李主任，这么巧，你也来县局办事。” 李乘风淡淡的笑了笑，“你这个拆迁办主任来县局，不会是又遇上了钉子户吧？” 刘虎不知道旁边的彭金超是谁，骂骂咧咧的说道，“这回不是钉子户，是他妈赵四那个王八蛋。” 一提及赵四，李乘风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道，“赵四怎么了？他不是你的手下吗？” 彭金超眉头微微一皱，对于这种粗言秽语之人他非常反感，“小李，你们聊吧，我先上去了。”说罢，直接阴沉着脸从刘虎身边走过。两人擦肩之时，彭金超还厌恶的瞟了刘虎一眼。 “好的，我跟朋友说两句话，马上去。” 按说李乘风得陪领导一起走，但好奇心驱使下，李乘风还是留了下来。 刘虎侧着身子看了看，心说老子找你惹你了，这他妈什么眼神，“这死胖子是谁啊，看着牛哄哄的。” 县里面的头头脑脑刘虎都认识，看着彭金超傲慢的样子，本身就一肚子气的刘虎故意说的声音有点大，好让彭金超听见。 李乘风不耐烦的催促道，“赶紧说，赵四那小子是不是又惹事了，我可警告你，现在韩书记对治安这块抓的很严。” 一提及赵四，刘虎气的再次骂道，“那王八蛋前段时间就跟我玩失踪，白拿钱不干事。现在好了，胆子越来越大，不但给老子玩失踪，连他妈车都给我开跑了。这不，我来调取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我那辆车。” “找到了吗？” 刘虎双手一摊，“连个毛都没有，手机也打不通，最后一次显示的是出了城区就没再回来过。我怀疑这小子前段时间可能在外面找到了发财的路，没准是把我的车当废品给卖了去了外地。” “不会吧，你不是对他挺好的吗？”李乘风嘲讽的问道。 “李主任，赵四那种白眼狼根本养不熟，有奶就是娘。麻痹的别让我找到，不然非打断腿不可。” 李乘风心中一动，故意问道，“怎么，你就这么等着，不去他家里找找？” 刘虎叹息道，“祸不及家人，在市面上混，哥哥我也是有原则的人。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就不信过年这小子也不回来。” 李乘风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像赵四这种没家没业的人，就算失踪两三个月也没人在意。只要刘虎这边不咬着不放，死在外面家里的老人都不会过问。 李乘风心中大定，二人说完话刚要离开，李乘风忽然戏谑的说道，“刘虎，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刘虎一怔，“谁？” 李乘风阴险的一笑，“他是刚上任的政法委书记，你要倒霉了，他最恨别人喊他胖子，更别说是死胖子了。” 李乘风带着一脸坏笑，留下傻呆呆的刘虎在风中凌乱。早知道是新来的政法委书记，五米之外他都会露出灿烂的笑容。这下好了，不知道得送多少礼才能挽回‘死胖子’的印象。 第50章 晴天霹雳 岭南凌渡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李乘风进去的时候，彭金超坐在沙发上与赵斌正谈论着他，看到李乘风进来，彭金超站起身介绍道。 “李主任，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调任的赵斌赵局长。赵局长，他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位李主任，年轻有为，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李乘风与赵斌相视一笑，两人装着不认识的样子互相握手寒暄了几句，三人在沙发上坐下。 彭金超看着二人，坦诚的说道，“咱们仨都是市里面下来的干部，小李也不过是早到了一个来月，想必来之前大家应该都听说过凌渡的治安情况。 欺行霸市打架斗殴，甚至连人家外地来收购蔬菜的菜贩子都能打个半死。这种治安环境，不但严重的威胁到百姓的生活，更是阻碍了经济的发展。 在来上任之前，吴市长也给我强调了这一点，务必要扭转凌渡的治安环境。所以把你们俩喊到一起，商量一下咱们应该先从哪里入手。” 赵斌看了看李乘风，“李主任，既然你先来凌渡一步，那你说说对凌渡的直观印象如何？” 彭金超也看向了李乘风，他也想听听这位维稳办副主任对凌渡有什么看法。 李乘风笑了笑，“凌渡给我的印象是，民风彪悍目无法纪，甚至有些管理部门形同虚设。街头巷尾抓几个酒蒙子很简单，但要想从根本上解决，恐怕还得从监管部门自身做起。自身不过硬，怎么能服众，就像上次姬家庄那件事一样，归根结底不应该怪罪到民众身上。但要想改变这一点，必须要下狠心。” 赵斌赞同道，“李主任说的不错，特别是公安战线，很多涉黑案件都是内外勾结所造成的结果。所以我觉得，首先要内部整顿学习一下，先把自身的形象树立起来，才能在民众之中建立起威望。” 李乘风赞同道，“我支持赵局长的意见，其实我们维稳治安队与治安联防是两个牌子同一批人，管理上也存在着互相扯皮现象。” 彭金超点了点头，“内部整顿是一方面，外部的环境也必须要抓几个典型。特别是在民众之中口碑极差的一些社会人员，抓大放小震慑一下。” 听到这，李乘风心中一动，“彭书记，刚才在楼下给我打招呼的那个人，您知道是谁吗？” 彭金超一怔，当即想到了那一声死胖子，“粗言秽语，脸上充满了戾气，这人是谁啊？” 李乘风笑道，“此人在凌渡可是赫赫有名，别说是一般的公安干警，即便是县委大院敢招惹他的人都不多。” “哦？”赵斌也好奇的问道，“地头蛇？” “可以说此人比地头蛇还要厉害，简直是黑曼达，他就是咱们凌渡县没有编制的拆迁办副主任刘虎。” “他就是刘虎？”彭金超颇为吃惊的看着李乘风，他在市法制办的时候，看过姬家庄上访的详细调查报告，对刘虎的印象很深。 “刘虎？他来县局干什么？”赵斌也皱起了眉头。 李乘风笑了笑，“拆迁办与县局打的交道可不少，他来这里办点事很正常。我的意思是说，像他这种人，如果按照民众的口碑，那枪毙五回都够了。但是针对刘虎这类人员，要想制裁他却很难。” 彭金超与赵斌对视了一眼，彭金超问道，“说说看，为什么很难？” 李乘风说道，“这种人打着公家的旗号为自己谋私，有官方这面挡箭牌，这是难度其一。出了事之后他手下有小弟扛雷，丝毫威胁不到他，反而还会增加民众对他的惧怕，这是其二。难度最大的就是其三，因为人家县里市局都有人，县局之中即便有正义之士，也轻易不敢动他。” 彭金超一愣，“县里面~谁是他的后台？乘风啊，尽管大胆说，这是咱们小范围内部商议，绝不会外泄。” 李乘风笑了笑，心说就是外泄又能奈我何，“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王友疆，是刘虎的后盾。他这个拆迁办副主任，就是王友疆一手安排的，主任是县政府办公室孟启超兼职，但从不敢过问拆迁办的事。至于市局那边，指挥中心主任胡翔是刘虎拜把子的大哥，这一点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们说有着这两层关系，县局里面谁敢去触碰他。” 彭金超与赵斌的脸色均是凝重起来，不得不说有着这样的后台，在一个小小的县城里确实可以横着走了。彭金超在法制办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难度。 彭金超想了想，问道，“乘风同志，这件事~你跟韩书记汇报过吗？” 李乘风心说你可真是在市直机关当官当傻了，这种事即便汇报过我也不能承认，一来越级汇报是官场大忌，二者要是韩书记知道此事，那不等于把责任推给了他吗。 “没有，韩书记上任之后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两件事上，一是姬家庄的事情，二者就是为了得到省经改组的扶持资金。虽说我与韩书记接触的次数不少，但这种问题我不便越过长发书记直接汇报。” 彭金超点了点头，“既然这样，这件事情还是等我向韩书记汇报之后在做决定。” 彭金超一改刚才的强硬，毕竟他只是分管政法口的大领导，具体事务还需要各部门自己斟酌。就算凌渡的治安没有什么改观，那也是具体部门的责任，彭金超能走到这一步，也不想刚上任就给自己树立强大的对手，更别说王友疆在常委中的排位远高于他。 彭金超话锋一转，开始强调内部整顿问题。虽说这也是重点之一，但李乘风心中却是颇为失望。 三个人谈论了大约一个小时，彭金超看了看手表，“咱们今天就先说到这吧，我跟县检察院的郑检察长约好了见面时间，具体工作赵局你和乘风同志再商议商议，我就不参与了。” 彭金超说着就要起身离开，李乘风心说这是什么事，早知道就不跟着你的车来了。彭金超仿佛也想起李乘风是跟着他的车来的，“小李，要不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去检察院。” 李乘风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这是领导的客气话，“不用不用，正好我跟赵局长再谈谈乡镇治安维稳的事情。” 二人送走了彭金超，赵斌关上房门问道，“李主任，你以前跟彭书记熟不熟？” “只是认识而已，我在市直机关的时候只是个打杂的，我认识他但领导未必认识我。” 赵斌笑了笑，心说你要真是个打杂的，能混到这一步？赵斌接着说道，“我以前只是熟悉公安系统这一块，还真不认识彭书记。乘风，我对你刚才的直言非常赞同，其实要扭转凌渡的治安局面也不是很难，把几个主要目标打掉之后，那些宵小自然就老实了。” 李乘风诧异的看了赵斌一眼，“赵局，听你的意思~，想动一动这个刘虎？” 赵斌一伸手，示意李乘风坐下说话。二人重新坐到了沙发上，赵斌认真的说道，“这样的大毒瘤要不挖除，街上那些喝酒打架的小混混抓的再多也没改变不了根本局面。只要有事实依据，必须铲除。” 李乘风摇了摇头，“只怕这个事实依据，不好找。可以说在凌渡这一亩三分地上，你赵局有什么部署，恐怕他比下面的干警知道的还清楚。” 赵斌点了点头，“所以，我准备成立一个秘密专案组，彻查此人。” 李乘风心中一惊，“怎么，你真要帮他？” “来之前我也摸过凌渡治安的底，对刘虎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啊。” “那你就不怕~他身后的势力？” 赵斌嘴角露出不屑之色，“李主任，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穷凶极恶的毒贩我都不在乎，岂能在乎这些宵小之辈。” 李乘风一听，抱着双臂上下打量着赵斌。赵斌也回视着李乘风，“怎么，不相信？” 李乘风问道，“那我当时被栽赃的案子，为什么不查下去？”李乘风心说你们还不是因为畏惧上级领导，话别说的这么满。 赵斌一愣，当即叹了口气，“不瞒你说，其实当时我和范支队都看出那案子有问题。你也别小瞧了缉毒支队这帮人的骨气，真要是找到一丝的证据，别说是张克水部长，即便是市长出面也没用。毒品侦破有它的特殊性，这不光是原则问题，更是良心和道义上的责任。不然，我们对不起在毒品侦破之中死去的那些兄弟。” 李乘风心中不禁一颤，忍不住称赞道，“赵局长，难怪老王大哥说您这人可交。如果你真想改变凌渡的治安环境，我全力支持你。” 赵斌嘴角上扬，“乘风兄弟，我比你年长几岁，私下里喊我一声老赵就行。如果你真的支持，我还真有一事相求。” 李乘风笑了笑，“直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加入秘密专案组。” 李乘风一愣，“开什么玩笑，我还有很多工作呢。再者说，我又不懂侦破调查这些事，弄不好秘密专案组就被我一不小心给公开了。” “不用你出力，但有些事情上你乘风老弟全力配合就行。” 听到这话，李乘风心中一动，当即明白了赵斌的意图，“赵哥，动了刘虎，必然要牵扯到王友疆，甚至说，背后还有更大的鱼会被钓上来，合着你是准备让我顶雷啊。” 被李乘风当场揭穿了心思，赵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兄弟啊，不是让你扛雷，关键是你跟韩书记比较熟悉，万一到时候韩书记把事情压下来，你出面说句话比我好使。” 李乘风叹了口气，“都说官场上没有真朋友，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我刚把你赵哥放在心窝子上，你就给我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行，念你赵局心系百姓的份上，这个坑我跳了。 不过话说回来，刘虎背后肯定牵扯到不少人，至于侦破到哪个级别适可而止，这个可得把握好分寸。现在韩书记秉承市委程书记的指示力求稳定之后保发展，咱们也别踩踏了他的底线。” 赵斌当即高兴的说道，“要么我能让你加入进来，侦破的事情交给我们专案组，分寸的事情你来把握。怎么样，敢不敢跟我联手，咱们一起为凌渡百姓做点实事。” “好！成交！” 李乘风起身与赵斌握了握手，两个人没想到缘分这么奇妙，前段时间还是警察与‘嫌犯’之间的关系，如今却在这一握之中，成为今后相交几十年的政治铁盟。 李乘风被赵斌安排车辆送回了县委大院，回到办公室之后，李乘风分别给陈晓刀和庾宏斌打了个电话。赵四的事情总算让李乘风可以松一口气，即便一两个月之后找到那辆车，也根本无法在锈迹斑斑的车上找到他们二人的痕迹。只要找不到尸首，最终只能按失踪人口处理。 李乘风从抽屉里拿出维稳资金明细表，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漏洞。别看他也是大学文凭，但在财务和审计方面却是个外行。李乘风知道想查出问题，必须得找一个内行来办这件事。 李乘风的朋友本身就很少，刀子大头那帮家伙的狐朋狗友也没有这块料。而且，凌渡县城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如果在凌渡找一个财务方面的高手帮着审计和分析，估计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想来想去，李乘风想到了老四科的高展。 李乘风来到了旁边的办公室，别看这房间还没给他重新粉刷，打电话倒是很安静。 “高哥，忙着呢？” “乘风，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有事？” “要不说高哥是神人，确实有事麻烦您。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专业财务方面的朋友？我单位里有一笔账，我想私下里审核一下。” “私自审核？怎么，有问题？” “正因为我看不出问题，所以才找您高哥帮忙。” “哪方面的账目？是资金流水，还是采购报表？” 李乘风想了想，坦诚说道，“维稳资金，只要查看一下近一年的就行。”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才听高展说道，“我先问问，你等我电话。” 两人通话结束，李乘风并没有离开。大办公室里人多嘴杂，他很想一个人静一静。这几天的忙碌之中，李乘风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想来想去，李乘风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可卿竟然好几天没有跟他联系了。 李乘风想了想，觉得可卿或许是在上课，但还是忍不住打了过去。手机铃声不断的响着，正当李乘风以为可卿在上课要挂断之时，手机接通了。 “可卿，是不是在上课？没办法，想你了，忍不住给你打了个电话。” “你是谁？”电话中，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李乘风一愣，下意识的回问道，“你又是谁？” “我是~可卿的男朋友~。” 听到这话，李乘风顿时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对方后面说些什么他甚至都没听进去，李乘风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山河省省委党校阅览室。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拿着谢可卿的手机，迅速的把刚才打进来的电话予以删除，重新放到了桌子对面的课本上。 他叫林建辉，是来自明海市的高级班研究生。今年才三十三岁，却已经是明海市市中区副区长。而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来自岭南的谢可卿，特别是得知谢可卿背景之后，林建辉势必要拿下这个学妹。 不大一会儿，谢可卿从卫生间回来，林建辉热情的把自己面前课本递了过去。 “可卿，党史部分的重点我已经给你划好了，背下来就行，保证考题都在这上面。” “谢谢学长。”谢可卿说着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我得回宿舍了，回头见。” “可卿，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对面的烤鸭不错。” 谢可卿嫣然一笑，“不了，中午跟舍友说好了去吃麻辣烫，再会！” 谢可卿拿起桌上的课本转身离开，这些天林建辉对她非常照顾，但谢可卿并没多想。毕竟这里是党校，每个人都在为仕途而努力，即便是交友也都是为了今后的人脉。况且为期三个月的培训非常紧张，为了能拿到大专文凭谢可卿也是拼了。 岂不知，谢可卿就这么短暂的一个疏忽，却让李乘风疯狂的差点断了前程。 第51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 回到办公室的李乘风，整个人跟没了魂一样，目光呆滞的坐在椅子上。怪不得这几天没有跟他联系，原来人家已经重新找了男朋友。 李乘风无心再干其它的事情，像个傻子一样呆坐在椅子上，满脑子回荡的都是那个男子的声音。高展打来的电话也被他无视，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李乘风一气之下，干脆直接关闭了手机。 办公室里其他人不明白李主任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转眼间面色发青眼神之中还带着凶色。王成海刚从外面回来，不明情况的王成海笑呵呵的走到李乘风面前，炫耀的说的。 “李主任，我刚联系了一家大酒店会议室，坐七八十人没问题。而且人家一听是咱们维稳办要开会，连费用都免~。” 没等他说完，就被李乘风冷漠的打断道，“不必了，你们听着，这两天不管是谁来找我，就说我去乡镇了。老王，有什么事你们商量着处理，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得歇几天。”李乘风说完把自己的抽屉一锁，面色阴沉的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王成海傻傻的看着众人，“出什么事了？” 黄明志摇了摇头，“李主任一早就跟着彭书记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刚才还好好的，可是一转眼，就~？” 孙重用说道，“这还用问，肯定是刚才接了哪位领导的电话，挨骂了。” 肖卫东也跟着说道，“这回肯定是挺严重，李主任表现的跟以往可不一样。要我说，这两天大家都谨慎着点，如果领导问起来，都帮着隐瞒一下。” 王成海赞同道，“说的对，咱们是一个集体，一荣俱荣。另外，李主任不在的时候更应该把活干好，别让领导找出什么毛病。”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还巴望着维稳办早点成立科室，万一李乘风与领导之间发生了矛盾，没准这希望就泡汤了。 李乘风心烦意乱，他没去别的地方，独自在家里喝了一中午的闷酒。自从谢伟国与他单独见面之后，李乘风不是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而且，可卿竟然连电话都不接，居然让一个陌生男子来斩断他们之间的感情，这种做法让李乘风实在是接受不了。 次日，岭南金辉，陈晓刀没想到李乘风一大早就来到他这里。 看着李乘风头发凌乱，双目无神的样子，陈晓刀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赶紧问道。 “啥情况？瞧你这样子，大清早的满身酒气？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李乘风像是丢了魂似的摆了摆手，“刀子，把我以前常用的那个包房放几箱白酒，谁都别来打扰我。”李乘风说着，颓废的向里面走去。 “你小子这是怎么了？赶紧说，出了什么事情？”陈晓刀不放心的一把拉住了李乘风。 李乘风双目泛红的看着陈晓刀，伤心的叹息一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李乘风拍了拍陈晓刀的肩膀，他要用酒精麻醉自己，或许大醉之后，才能让自己彻底忘记那段短暂而又难忘的美好时光。 陈晓刀傻傻的站着，“什么玩意？你他妈能不能说点人话。” 李乘风把自己关了一整天，就连陈晓刀想去陪陪他都给赶了出来。直到李乘风喝的酩酊大醉，陈晓刀总算问明白了这小子受的是情伤。 只要没出什么大事陈晓刀放心了，他知道李乘风对待谢可卿是认真的，这种痛苦别人代替不了，只能是自己走出心中的阴影。 经过一夜的酣醉，直到次日中午李乘风才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李乘风清醒了不少，其实让他最心痛的不是失去，而是为何可卿不自己亲口说出来，非要用这种方式来告别。 陈晓刀来到大头的房间，看到大头还跟没事人似的哼着歌，气的上前踢了一脚，“疯子都那副熊样了，你小子也不去安慰安慰。” “别，别跟我提他，恩断义绝，我们俩已经恩断义绝。除非他向我道歉，否则~，我他妈还得继续恩断义绝下去。” “断你个头啊，赶紧的，去陪他说说话，在矫情，信不信我也揍你一顿。” 大头翻了个白眼，“都是兄弟，干嘛还有深有浅，他揍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说完，大头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小子~到底怎么了？” 陈晓刀叹息道，“我就不明白小两口吵个架，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吗。” 大头眼神一亮，“怎么，那家伙又被绿了？” “绿绿绿，我他妈真想替疯子一巴掌呼死你。你小子别嘴上没把门的，去了之后多劝劝，别再往伤口上撒盐。”陈晓刀瞪了一眼。 大头站起身，“刀哥，我这是看你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要是按我的脾气，不给我端三杯酒赔礼我都不答应。” “赶紧滚吧，别他妈废话。” 大头撇着嘴走了出去，别看他嘴上说的强硬，其实早就憋不住要去看看李乘风。毕竟上次当着兄弟的面挨了顿揍，大头也是要脸面的人。 包房内，李乘风嘴里叼着烟半躺在沙发上，看到大头搬着一箱啤酒走了进来，李乘风无力的问道，“大头，这两天怎么没见你，跑哪去了。” 李乘风根本没把上次的事放在心上，岂不知大头一直跟他较着劲呢。看到李乘风主动跟他说话，大头心中算是畅快了不少。 “疯子，念你还能想着我，过去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来，咱哥俩喝点啤的。”大头说着，主动给李乘风换了酒。 大头端起酒杯，“疯子，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说，刀哥他没经验，男女的事他不懂。不就是你跟可卿之间那点事吗，犯不着这么凄凄切切。”大头得意的还拽起了文言词。 李乘风眉头一皱，他不愿意有人再提及可卿，“大头，别说了，喝酒。” “不！”大头倒是来劲了，“上次是我不对，不应该怀疑人家可卿妹子。其实女孩子就得靠哄，不管她做了什么，都得顺着点。男人吗，就得大度~。” 李乘风把酒杯放了下来，“大头，喝不喝，不喝可以滚了。” “疯子，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没事，我大头心胸宽广，你再打我一顿我都不生气。作为兄弟，我必须给你解开心结，你想想，可卿没有你的陪伴，她一个人在省城多孤单~。” 大头自顾自的嘚吧嘚，却没发现李乘风的眼神已经迸发出怒火。好不容易平复了不少，又被大头几句话给撩拨了起来。 陈晓刀在走廊上正跟一排安保人员训话，忽然听到包厢里再次传出惨叫，紧接着，就看到大头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跑了出来。 “势不两立，势不两立，我要跟他势不两立！这回谁劝也没用，我跟他不再是兄弟~！” 大头捂着脑袋从陈晓刀身边跑过，这几句话就是说给陈晓刀听的。那些安保兄弟一个个张着大嘴，心说大头哥好歹也是岭南道上的名人，这也太惨了吧。 陈晓刀气的捂着额头，再这么闹下去他都无心打理生意了。无奈之下，陈晓刀只能给谢可卿打了电话。解铃还须系铃人，何以解忧，唯有可卿。 “可卿啊，我是你刀哥，有空吗？” “大哥，这两天你跟乘风联系了吗？他的手机怎么关机了？” 陈晓刀心说还关机，没把手机砸了算是给我省钱了，“可卿，疯子在我这呢，你们到底怎么了？” “啊~在你那？什么怎么了，我们一直很好啊。大哥，你让他接电话。” 陈晓刀一听，不禁有些糊涂了。李乘风这边要死要活的，可卿那边居然啥事没有，两个人是不是活在一个地球之上？ “可卿，你确定~你们之间没事？”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乘风到底出了什么情况，这两天可把我急死了。” “我滴天，你们这是耍什么把戏？你等着，还是让这小子自己跟你说吧。” 陈晓刀心说这不是玩人的吗，害的老子都没睡好。来到李乘风的包厢，看着满地狼藉，陈晓刀也顾不得这些，把手机向前一伸。 “接个电话，找你的。” 李乘风一愣，还以为是王成海他们打不通自己的手机，打到陈晓刀的手机上了。但一想也不对，那些人根本不认识陈晓刀，怎么会有他的电话。 “谁的？” “可卿！” 李乘风浑身一颤，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你替我转达一下，就说我已经接受了现实，不会恨她。” “这他妈关我屁事，赶紧接电话。”陈晓刀强行把手机塞到李乘风手里，为了不打扰二人，陈晓刀转身走了出去。 李乘风犹豫着抬起手臂，隐忍的说了一句，“可卿~。” 没等李乘风说下去，就听手机里传来谢可卿气愤的声音，“风，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发什么神经啊。” 李乘风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冷静，“可卿，你不是重新找了男朋友吗，我知道有些话你说不出口，没事，我不会怪你~。” “你是不是疯了，我找什么男朋友，谁告诉你的。不会又是我老爸的奸计吧，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等等，这跟伯父有什么关系，不是那个男的亲口跟我说的吗？” “亲口给你说的？谁啊！风，我怎么觉得~你是不是病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乘风干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哪怕分手，他也希望是可卿亲口告诉他。 “可卿，昨天~，不~应该是前天，我给你打手机的时候，是那个男的在电话里亲口跟我说，他是你的男朋友，而且还说了很多~。” “真是见鬼了，你是不是发烧烧出了幻觉，难怪这两天我都联系不上你。臭家伙，哪有什么新男朋友，还亲口跟你说？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 “你等等。”李乘风找出自己的手机重新启动，当李乘风调出来拨打电话的时间，直接告诉了谢可卿，“我没出现幻觉，手机上显示我跟他通话四十九秒。可卿，不必瞒着我，其实早点说出来~。” 不等李乘风说完，谢可卿打断道，“那天上午我一直在阅览室，根本没有~。”说到这，电话另一端的谢可卿猛然想起来一件事。 “风，那天上午手机一直在我身边没离开过，期间我去了一趟卫生间，只是有这么一小会儿是让一位学长帮我看着手机和课本。但是我手机上，并没显示你打来过电话？” 李乘风也有些呆住了，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可卿，你真的没有~找新的男朋友？” “臭家伙，我一直忙着背课，哪有那工夫。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手机维修恢复数据，如果是你骗了我，别怪我真的跟你生气。如果是他，我跟他没完。” 听到手机挂断的声音，李乘风仿佛是活在梦里，他都怀疑这个电话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可卿？不管怎么说，从电话里的声音李乘风听的出来，可卿并不像是在骗他。 李乘风激动的跑了出去，陈晓刀正抱着双臂抽着烟，看到李乘风眼神之中重新绽放出亮光，当即黑着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误会，很可能是一场误会。”李乘风激动的说道。 “我他妈不管你是不是误会，赶紧的，去看看大头，那小子正从后院找家伙什要跟你拼命呢。以后再因为那点破事跑我这来要死要活的，看我不揍你。” 陈晓刀气的也真想揍李乘风一顿，拉着他向后院走去。不管怎么说大头也是跟了他多年的兄弟，虽说那家伙脑袋不是很聪明但是忠诚。当着这么多小弟的面挨了两次揍，总得给人家赔个不是。 后院之中，大头拎着跟铁管，正咬牙切齿的骂着李乘风，“今天你们谁也别拦着，谁劝也不好使~，我跟那王八蛋恩断义绝势不两立~！” 正说着，就看到陈晓刀和李乘风走了过来，大头色厉内荏的举起铁管，“你喊刀子来也没用~。” 李乘风苦笑着抱了抱拳，微微鞠了一躬，“大头哥，我错了，向你道歉。你要觉得不解气，那就砸我两下。” 大头一愣，“你~你别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 陈晓刀笑骂道，“知足吧，别忘了疯子可是维稳办主任，一棍子下去你小子够判好几年。给个台阶下来就得了，装什么装。” “那~他得给我敬酒。” 李乘风笑道，“今天不喝了，等我回来大摆一场，到时候好好敬你大头哥几杯。” 陈晓刀一怔，“怎么，这是喝透气了还是被人家骂醒了？要回凌渡去上班？” 李乘风歉意的看了看陈晓刀，“我得去一趟省城。” 李乘风接了可卿的电话，心中的思念之情愈加强烈。虽说是一场误会，李乘风也想当面向可卿解释一下。反正就两个小时的路程，见一面回来也能安心上班。 “不是，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陈晓刀疑惑的问道。 此时的李乘风已经解开了心结，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大头一听，顿时来了脾气，“瞧瞧，我就说可卿妹子这么漂亮，不可能没人追~。” “你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陈晓刀骂了一句。 李乘风感激的看着哥俩，拍了拍大头的肩膀，“大头，别生我的气，回来之后好好给你赔罪。” 李乘风在金辉里简单的冲洗了一下，换了身大头的衣服，毕竟陈晓刀身材魁梧，大头的身材还算合适。只不过，这家伙的衣品有点另类，李乘风穿上之后跟个地痞流氓似的。 岭南凌渡，县委书记办公室。 韩波签署完一份文件，把刘正刚喊了过来。两天之后就要召开凌渡县人大常委会议，接着就是全体党委会议。别看这县级两会规模很小，但这一次非常特殊，因为韩波要搞一场大动作。 “正刚，乘风那小子联系上没有？” 刘正刚摇了摇头，“中午下班前我打手机的时候，还是关机。” 韩波气的把手里的笔重重一放，“这小子不好好敲打敲打，看来还真要放飞自我。先不管他了，等会通知下去，让李志福县长、葛村志书记、孙中和部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明天上午，通知各个常委开一个短会，商讨一下会议上的一些内容。” 刘正刚答应一声退了下去，心里也不禁替李乘风捏了一把汗。看韩波的脸色是真生气了，刘正刚也觉得李乘风确实有些过分，这要是在市直机关里，早就被踢出大门之外。 次日上午，韩波主持召开了县委常委会议，由于要在县人大会议以及党委全体会议上提请增加常委名额，韩波必须要跟常委们通个气。而此时的彭金超由于还没正式列入常委，并不在会议之中。 韩波正说着开场白，还没进入正题，就看到刘正刚匆匆走了进来。韩波眉头一皱，这种情况很少见，除非有什么要紧的事，否则刘正刚不会冒然进入会议室。 韩波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刘正刚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众常委们就看到向来沉稳的韩波身躯一颤，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什么，这~小子~简直是找死？” 韩波不禁有些颤栗，好家伙，李乘风那小子简直要把天捅个窟窿，居然胆大包天跑到省委党校里面去打架？ 韩波只觉得血压飙升，那是什么地方，这小子以为是凌渡县小学吗？别忘了省委党校校长可是省委专职副书记周泽川兼任，李乘风简直是自绝前程！ 第52章 一怒为红颜 韩波无心再召开县委常委会议，匆匆的离开了会议室。 常委们一个个迷惑的互相看着，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韩波惊慌失措的表情之中，知道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韩波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办公室，赶紧给程邦知书记打了过去。电话刚一接通，就听着程书记震怒的咆哮道。 “韩波，你到底是怎么管理干部的？我程邦知活了大半辈子，还头一回听说有基层干部敢跑到省党校去打架的新鲜事。好吗，还是翻墙头进去的，这下咱们凌渡可要出名了，省内皆知啊。” “程书记，您先别生气，我也是刚知道此事，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问谁去，周副书记在电话中把我狠批了一顿，我都不明白那个李乘风脑瓜子到底是被什么物种给踢了，才能鲁莽成这个样子。” “那~那李乘风人呢？人在哪？我这就去把他带过来，一定严肃处理。” “还想带回来？他现在是被省委党校保卫处拘押，你就等着处理吧。”程书记说完，气愤的挂断了电话。 韩波脑子一片空白，茫然的有些不知所措。刘正刚更是慌乱的搓着手，刚才市委一秘打来电话，告知详情之后并让韩波马上给程书记回个电话，刘正刚也被这一消息吓得不轻。 “韩书记，李乘风他~不会是中了邪吧？” “别说他了，通知牛青在楼下等我，我要去市里一趟。另外通知李志福县长，县人大和全体党委会议暂时推迟召开，等我的消息。” 韩波站起身，一边走一边给吴市长打了过去。这件事可谓非常严重，不但李乘风自己的前程毁了，真要追究下来，甚至连带韩波也要背负一个御下不严之罪。 此时，省委党校女生宿舍之中，谢可卿更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昨天谢可卿恢复手机数据之后，确实发现了那个被删除的通话记录。震怒的谢可卿当即找到林建辉，她没想到一个看似阳光正气的年轻干部，竟然能做出如此龌龊而丑恶的行为。 林建辉被当场揭穿，却也没有否认，还大言不惭的说是不想让可卿分心耽误考核才开了这个玩笑。面对林建辉的无耻行为，谢可卿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废话，算是看透了这种伪君子的虚伪嘴脸。 谢可卿本想给李乘风打电话解释一下，没想到李乘风已经在来省城的路上。二人见面一场误会冰释前嫌，加上多日的相思，李乘风更是激动的当天住在了济州。 谢可卿也没有回党校宿舍，一夜恩爱缠绵，谢可卿早早起床匆匆赶往党校，但由于走的急，手机竟然落在了宾馆里。 李乘风本打算开车送过去之后就返回凌渡，却因为身上这身花里胡哨的穿着，党校门口的保安说什么也不让进。李乘风担心可卿找不到手机着急，无奈之下只能翻墙而入。 李乘风不知道谢可卿在哪个教室，经过多方打听，总算是找到了谢可卿上课的地方。李乘风没有直接去楼上的教室，毕竟在这里上课的可不是普通的学子，李乘风也不想给可卿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李乘风找了个偏僻地方耐心的等待着下课，谁知道这么巧，林建辉昨天被谢可卿痛斥之后，竟然没脸没皮的来给可卿赔礼道歉。 课间时分，李乘风远远的看着进进出出的同学，却始终没有发现谢可卿的身影，无奈之下，只能去教室把手机送给可卿。但令李乘风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去，却看到了令自己无法忍受的一幕。 林建辉给谢可卿道歉，当着众多同学的面，谢可卿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这里是党校，传开了对谁都不好。岂知林建辉是铁了心要追求谢可卿，道歉之后非但没走，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向可卿进行了表白。 谢可卿又羞又怒，本想扭头就走，没想到林建辉更是大着胆子一把拉住了手腕，在众人的怂恿之下更是让可卿答应他。 谢可卿气的脸都白了，愤怒的想甩开林建辉的手，拉扯之中林建辉也怕造成不好的影响，当他松手的那一瞬间，谢可卿却在惯性之下却摔倒在地。 教室门口，李乘风简直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幕。从二人的拉扯到可卿摔倒，李乘风全部看在了眼里，自己的女人当面被‘羞辱’，按照大头的话说，今天不揍他都不是爷们。就这样，李乘风怒吼一声冲了上去，直接吓傻了众人。 李乘风被保卫处拘押，谢可卿心急如焚，她担心的不是李乘风的前途，而是怕比这更严重的后果。前途没了她不在乎，但是为了那个林建辉留下案底，谢可卿觉得非常不值。 谢可卿不敢给父亲打电话，但除了父亲，她知道其他人根本帮不上忙。无奈之下，谢可卿给方长河打了过去。 “方叔叔，我是可卿，求您帮我一个忙。” “可卿，跟方叔叔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说吧。” 谢可卿把李乘风打架被扣押的消息告诉了方长河，并强调是林建辉先‘打’了她，乘风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动的手。谢可卿知道这种说法，父亲或许还能接受一些。 方长河一听也吓了一跳，心说这李乘风还真是不怕死，居然跑到省委党校课堂上去打架。 “可卿，只是互相推搡~，还是真动手了？”方长河觉得李乘风再怎么鲁莽毕竟是个基层干部，应该知道轻重。但接下来可卿的话，却让他傻眼了。 “挨打的现在还在医院急诊室，伤的不轻。他是明海市中区的一个副区长，叫林建辉。” 方长河捂着额头，他都被这消息震惊的无语了。不但打人下手还这么重，这件事方长河可不敢做主，赶紧把此事婉转的告知了谢伟国。 方长河本以为谢伟国会震怒的大骂李乘风，没想到听完方长河的叙述之后，谢伟国反而赞叹了李乘风一句。 “好小子，是个男人，有种！” 方长河苦笑道，“谢副省长，有没有种咱暂且不说，关键是这件事~恐怕会造成不小的影响。”方长河暗示，这件事甚至会给谢伟国带来负面影响。 “可卿没事吧？” 父女情深，身为副省长的谢伟国此时首先想到的是女儿，其次才是造成的影响。 “可卿没事，但另外一个被打的不轻，这小子算是开了先河，不严惩的话，周副书记脸上也过不去。这一次~李乘风恐怕~。” 方长河没说下去，他知道谢伟国明白自己的意思，党校毕竟是周泽川的地盘，那可是山河省的第三把手。李乘风跑到太岁头上动土，方长河觉得谢伟国出面都未必管用。 谢伟国刚才一听女儿‘被打’，心中非常震怒，甚至对李乘风的行为感到欣慰。但冷静之后，谢伟国当然知道这里面的严重性。 “长河啊，你告诉可卿，此事不要过多的参与，更不要去找她妈妈乱托关系。先看看事情的发展再说，不必着急。另外，你去调查一下被打的是什么人，好好的查一查。” “好，我这就给可卿打电话。” 谢伟国摆了摆手，示意方长河出去给可卿打电话。方长河一走，谢伟国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岭南程邦知书记打了过去。他知道周泽川再怎么震怒，也不会亲去自处理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关键的处理意见还得是岭南。 此时，凌渡县的大员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韩波的表现可以看出肯定有大事发生。凌渡的众常委们各有各的门道，很快就打探出了具体消息。当得知李乘风的壮举之后，连王友疆都惊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县委办公室里，王立峰主任正在安排李乘风办公室的粉刷以及办公设备的采购。没等他安排完，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王立峰拿起电话问道，“你好，请问哪位？” “老王，是我。” 一听是孙中和的声音，王立峰立马恭敬起来，“孙部长，有什么指示吗？” “刚得到一个消息，李乘风出事了。” “什么？乘风出事了？是车祸还是~？”王立峰吓得一哆嗦。 “还不如是车祸呢，死了至少能算个公伤。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大的胆子，居然跑到省委党校去打架，现已被党校保卫处暂时拘押。” “什么？乘风他~他怎么了？”王立峰不相信的再次问道。 当确认了刚才自己没有听错，王立峰不禁紧张的咽了咽快流出来的口水。 这混小子，简直是疯了，完了，这下他算是完了。王立峰心说李乘风脑子是不是被门缝给挤了，怎么敢去那种地方打架？大好的前程算是毁了。 “王主任，办公桌椅按照什么级别采购？”工作人员还等着王立峰的吩咐呢。 王立峰气的摆了摆手，“采购个屁，都暂时停下来，你们先出去。” 王立峰赶走了众人，赶紧关上房门摸出了龟甲，他要给李乘风卜上一卦，看看这小子到底还能不能从省城回来。 李乘风的‘壮举’，短短不到半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凌渡县委大院。县委副书记王长发暗自庆幸，前两天他刚把维稳办移交给了彭金超，这可追究不到他的头上。不然的话，估计至少也得是管理不严的训诫。 此时的韩波正在刘鑫源的办公室里，心急如焚的等待着最新消息。他已经被程书记和吴市长分别训斥了一顿，就连一向沉稳的刘鑫源，也责怪韩波对李乘风有些太放纵了。 韩波担心的问道，“鑫源市长，这臭小子~不会够上刑事责任吧？” 韩波心说哪怕回来被撤职开除，至少别留下案底。真要是够上了刑事责任，那他这个仕途路上的举荐人也难辞其咎。现如今韩波已经不敢想李乘风还能留在仕途之中，能全身而退就万幸了。 刘鑫源皱着眉头说道，“不好说，被打的是明海市中区副区长，年轻的县处级干部。听说伤的不轻，他要是咬着不放的话，党校方面不会阻止。不过，关键还是要看周副书记的意见。” 韩波叹息道，“书记省长明年都到届，不上去就得退居二线，到时候周副书记不坐第一就稳坐第二，但愿别被他老人家列入黑名单。”韩波指的可不是李乘风，而是怕因为此事把他也牵连进去。 刘鑫源拍了拍韩波的臂膀，“不用担心，这件事牵连不到你身上。又不是小孩子，出了事还找家长，谁犯的错谁承担。就算你有举荐之责，谁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韩波，还是以凌渡那边为重，你举荐的几个常委程书记和吴市长都认可了，我劝你还是趁热打铁。至于李乘风那小子的事，还是听天由命吧。” 韩波点了点头，带着担心和焦虑离开了市委大院。通过这段时间与李乘风的接触，韩波确实对他产生了好感。不过，这家伙捅的这个窟窿太大，韩波想不出还有什么奇迹能够让这小子躲过一劫。即便是谢伟国出面，恐怕在周泽川那里都不够份量。 夜色降临，喧嚣的都市渐渐恢复了安静，谢可卿却无法入眠。林建辉已经进行司法伤检，经过同学们一天的议论，据传李乘风这一次恐怕够得上判处三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这还不算擅闯党校打架的罪过，恐怕加在一起数罪并罚，够那小子喝一壶的。 谢可卿看了看时间已经深夜十二点多，犹豫了半天，谢可卿终于鼓起勇气，给老爸拨了一个电话。 “爸，睡了吗？” “可卿啊，是不是还在担心？我不是让你方叔叔告诉你了吗，此事不要参与进去。学校方面经过调查之后，他们会把你开脱出来。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顺其自然就好。” “可是，乘风他~。” 谢伟国直接打断道，“他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记住，该怎么处理那是他的事，跟你没关系。” “不！”谢可卿眼泪都在眼圈之中打晃，“爸，这事因我而起，如果您不帮着乘风，我就去找周校长，向校方主动承担责任。” “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周泽川是什么人，不严惩那小子他的老脸往哪放。别忘了你老爹只是个副省长，还不是山河省的一把手。这件事，老爹帮不了你。” 谢可卿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林建辉已经做了伤检，乘风要是坐了牢，我就一直在岭南等他出来嫁给他。反正这件事你要是不管，我就辞职不干了，以后我再也不回那个家。” 谢可卿无助的挂断了电话，她不是在逼迫老爹，而是实在没办法才打了这个电话。谢可卿知道老爸为难，但除了老爹之外，她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帮乘风脱困。即便是去恳求林建辉不再追究，毕竟还有周泽川这一关。这一刻，谢可卿只能祈祷着奇迹的出现。 电话的另一端，身在外地的谢伟国，气的根本睡不着觉，当即在宾馆里给方长河打了内线电话。 “长河，给我整点酒来，我要喝酒。可气死我了，这是上辈子造的什么孽，怎么生出这么一个不孝的丫头。” 谢伟国气的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但他也知道自己闺女随他，都是一副倔强的丑脾气。当年他让可卿考大学，结果非要去参军。当兵之后谢伟国建议可卿去报考军医，这孩子却报了护士专业。 谢伟国知道这一次他要不出手，那丫头指不定会会闹出多大的动静。到时候，整个山河省政坛的笑料就不是李乘风了，而是他谢伟国。 无奈之下，谢伟国看了看时间，他知道首长都有深夜办公的习惯，掂量了再三，谢伟国终于拨打了一个神秘而特殊号码。 “你好，我是山河省副省长谢伟国，请帮我转接严老办公室。” 第53章 峰回路转 省城济州，副书记周泽川坐在家中书房，脸上的神色也是阴沉不定。 在一开始得知有人敢去党校打人，周泽川是非常震怒，甚至要求从重从严处置这一恶性事件。但短短的一天时间，却发生了许多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周泽川并没有把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放在心上，指示完之后甚至就没再过问此事，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他的意料。首先是林建辉那边居然主动提出不追究责任，其次就是岭南市委书记程邦知竟然替闹事者求情。 要说林建辉那边提出不追责，这一点周泽川尚可理解。毕竟林建辉是当事人，在校期间追求女孩子被打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况且身为在职干部，事情闹大了对他个人也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但是，岭南市委书记程邦知的求情令周泽川非常意外。正常情况下，程邦知非但不应该求情，甚至还会要求省党校方面严肃处理，这才能彰显地方大员的公正与严明。 事出反常必有妖，周泽川命秘书详细查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秘书的‘询问’周泽川才得知，原来这其中还牵扯到了谢伟国的女儿。别看谢伟国是副省长，但在周泽川的眼里还不足以让他消了这口气。不过，今天上午的一个电话，却让这位山河省的第三把手，不得不卖一个面子。 周泽川没想到京都严老的秘书也打来了电话，接了这个电话之后，周泽川心中非常震惊。他当然知道一个小小的李乘风不会有这么大能力，其背后的运作者肯定是谢伟国。 周泽川仔细的调阅了谢伟国的履历，发现谢伟国时任沙城市长的时候，严老正是所在省的一把手。这一刻，周泽川终于明白这个不起眼的谢伟国，竟然是那条线上的一员。难怪此次经改组的搭配，能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周泽川当即给省委党校保卫处打了电话，把李乘风的案子暂时留置，不移交给警方处理。他在等，等谢伟国亲自给他打这个电话。到了他们这个级别，一举一动都不是小事，周泽川也要为自身的发展，谋求最大的利益化。 一阵电话铃音打断了周泽川的沉思，看到电话上显示的手机号码，周泽川心说你终于亲自出面了。 “伟国同志，还在外面辛苦着呢？”周泽川温和的问道。 “周副书记，我这边调研也快结束了。小女在您那边不懂事，给您老了添麻烦，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的批评教育。” 周泽川呵呵笑了几声，“伟国啊，这点小事你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何必再麻烦严老的秘书给我打电话。都是年轻人，做事难免冲动，批评教育为主吗。什么时候回来，你这一路操劳，我给你接个风。” “谢谢周副书记，应该是回去之后，我替小女登门赔罪。” 周泽川呵呵笑道，“哪有什么罪过，正好借这个机会，咱们也探讨探讨今后省内的经济发展。” “那好，只要您周副书记不嫌我啰嗦，回去后一定给您详细汇报一下经改组的收获。” 周泽川笑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等你回来再聊。” 挂断电话，周泽川脸上的阴沉褪去，眼神之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插曲，竟然让他有了如此巨大的意外收获。 周泽川当然明白谢伟国请严老秘书打电话的真实用意，利益都是相互的，别看周泽川也在等待着明年的到届，但他的目标是直指山河省一把手的大位。毕竟目前在省内排名之中，还无人能够跟他竞争，但上面的意图始终不明朗，周泽川也担心到时候会空降一位大员。 谢伟国故意透露出与严老的关系，对周泽川来说不言而喻。两位省内大咖都在利用这次小小的意外，搏取对方今后的支持和信任。 山河省岭南市凌渡县，此时的凌渡政坛已经议论纷纷，彭金超更是找到了韩波，准备推荐一位接替李乘风职务的人选。甚至在韩波暂时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彭金超竟然私自找了市委某位领导。 韩波不禁对这种行为感到厌烦，甚至对新来的政法委书记彭金超也有了新的认识。整个县委大院都知道李乘风是他韩波的嫡系，现在市里还没有对李乘风下达最终处理意见，你彭金超就急着安插自己人，这也太不把他韩波放在眼里了吧。 韩波看着手里面的县委常委提名名单，他庆幸听从了刘鑫源副市长的建议，把新任县局局长赵斌也加了进去。当时韩波还有些不解，现在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刘鑫源的眼光确实比他看的长远。 韩波一直没有等到李乘风的最新消息，正准备重新召开县委常委会议，商议县人大会议的具体内容，就接到了刘鑫源的电话。 “韩波，你在岭南还是凌渡？” “我回凌渡了，鑫源市长，什么情况，乘风的事情是不是定了？”韩波忍不住问道。 “你准备准备，咱们路上再说。” 韩波一愣，“去哪？” “省城，程书记刚才来了电话，让我跟你一起去省城，去接你那位得意的干将。”刘鑫源带着不满的语气说道。 韩波心神一振，“他可以回来了？” “从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去省城接一个小小的副科级。韩波啊，这可都是拜你所赐，程书记是让你我代表岭南去跟人家赔礼去。” 得知李乘风能回来，韩波心中顿时高兴不已。这说明，乘风那小子不但没有定性为刑事责任，连对他的处理意见也交给了岭南。 韩波当即没驱车前往汇合的地点，见面之后坐上了刘鑫源的车。 一上车，韩波就忍不住问道，“鑫源市长，怎么转机的这么快？” 刘鑫源抱着双臂靠在后座上，“韩波啊，这其中~想必是有高人插了手。” “您的意思是~谢伟国？” 刘鑫源微微摇了摇头，“不好说，据我的了解，那位叫林建辉的被打者，在省里面也有点背景，不然年纪轻轻不可能坐上副区长的位置。如果是谢伟国出手，解决他不是难题，但周泽川那边，未必会给谢伟国这么大面子。 韩波，要知道省党校自成立以来，还从未出现过如此恶劣之事。周副书记能够息事宁人把事态压下来，并且让咱们自己来处理，这可非同一般。” 两个人眼神交流，韩波顿时明白了刘鑫源的暗指。能够说动周泽川的人，除了省长书记之外，那只能是上面的大人物。 韩波不禁有些嫉妒的说道，“鑫源市长，你说李乘风这小子是哪来的运气，如此疯狂的行为居然还真让他躲过了牢狱之灾。等带回凌渡之后，看我怎么修理他。” 刘鑫源嘲讽道，“带回凌渡去处理？你也真敢想。” 韩波苦笑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件事的主导权在程书记身上，即便程书记不把李乘风清除出干部队伍，恐怕至少也会撤职以及记大过处分。这样的政治污点，一辈子的前途也算是毁了。 二人很快来到了省城，省党校门口的保卫人员一看到是岭南的车牌，脸色顿时黑了起来。确认了身份之后，并向教务处做了请示。 一名保卫干事来到了刘鑫源的车跟前，“把车停在外面，你们哪位是刘鑫源副市长？” 刘鑫源放下了车窗，“我就是。” “周副书记让您去他办公室。”说着，回身喊道，“小刘，你陪着这位领导去一趟办公楼。” 刘鑫源看了看韩波，苦笑道，“看来挨骂的是我自己，早知道我也不来了。” 刘鑫源无奈的跟随保安走了进去，刚才说话的保卫干事并没有走，继续问道，“你们谁是凌渡县韩波书记？” 韩波下了车，“我就是。” 保卫干事看了看韩波，带着揶揄的口吻说道，“你跟我来，把你们那位大英雄领走。” 后面车辆中，司机牛青气的小声骂道，“瞧他那作死的样，这是什么态度，要是在凌渡，分分钟就弄死他。” 刘正刚撇了撇嘴，“这里面随便抓一个都是副科以上，能不牛吗。说真的，我是打心眼里佩服乘风老兄，敢在这里面打架，死后至少得立块碑刻在上面。” 韩波跟随保卫干事进入大门，校保卫处与办公楼不在一个地点，那名保卫干事一边走一边说道。 “韩书记，你们县里的那位可真够猛的，六个保卫人员被他放倒了仨，我看这小子不应该当官，他该去体校当教练。” 韩波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也懒得搭理他。不过，从对方的口中，韩波也能想象得到，当时李乘风该有多么疯狂。 此时正逢下课时间，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得知岭南来人要接走那位打架的‘猛士’，纷纷站在楼层护栏边向下观望。 韩波在保卫处签字办完了手续，目光看向了被带出来的李乘风。他本以为这家伙得满脸颓废，甚至是后悔的眼圈红肿，没成想李乘风容光焕发精神饱满，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悔意。 李乘风前两天没睡好，自从被拘押之后反而是放下了一切，吃的好睡的香，把前两天缺失的睡眠都补了回来。 “韩书记，您亲自来了。”李乘风歉意的看着韩波。 韩波上下打量着李乘风，“穿的跟花蝴蝶似的，像什么样子，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李乘风刚要说话，韩波阻止道，“有什么话上车再说，别在这里丢人了。” 韩波带着李乘风向大门方向走去，当路过教学楼的时候，不少人竟然发出了起哄的声音。韩波面色阴沉，这些学子可都是各个城市的精英，未来的栋梁，韩波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发热。 李乘风却一点都不在乎，反正都这样了，甚至还抬起手挥舞了两下。韩波气的直翻白眼，赶紧快走两步与李乘风拉开了距离。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风~！” 李乘风一愣，顿时激动的停下了脚步，就看到谢可卿如同风中的花瓣一样向他跑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谢可卿一下子扑进了李乘风的怀里。这一刻，整个教学楼都骚动了。 韩波额头上的黑线直冒，心说这要是被周副书记听到，你小子还得重新进去。韩波黑着脸低着头独自走开，他可丢不起这人。 李乘风感激的看着谢可卿，他知道自己还能够返回岭南，肯定是谢伟国出了力。李乘风很清楚自己闯了多大的祸，而且那个家伙的门牙都被他打掉了半个，追究起来绝对够得上入刑，更别说这里还是个特殊之地。 “可卿，替我感谢一下伯父。” 谢可卿轻声嗯了一声，“我爸说了，等他返回省城的时候，你得亲自过来赔罪。” “好，到时候我一定来。” 两人正低声窃语，就看到一名教务处领导听见喊叫声匆匆跑了过来，指着楼上楼下喊道，“还像话吗，都给我回教室里去，别让我记下你们的名字，不然有你们好看。” 谢可卿在教务处领导的怒视之下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低声说道，“我先回教室了，到了岭南~有什么情况给我说一声。” 看着谢可卿依依不舍的走向教学楼，直到看不见身影，李乘这才昂首挺胸走向了校门。 大门之外，韩波早已坐进了自己的车中，刘正刚和牛青却站在车旁，等待着李乘风的到来。 “风哥，受苦了。”李乘风刚一现身，刘正刚率先迎了上去。 李乘风跟二人打着招呼，说道，“没受什么苦，党校的饭菜不错，比咱们县委食堂好多了。” 牛青朝身后示意了一眼，“李主任，韩书记让您上车，他有话说。小心点，韩书记脸色不太好看。” 李乘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钻进了车中。看着韩波阴沉着脸抱着双臂，李乘风主动说道。 “韩书记，我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当时的情况，我也明白忍下来可能平安无事，但我对不起可卿，甚至会为此而后悔一辈子。所以，动手的时候，我就做好了接受一切后果的准备。” “乘风，一时的冲动，或许你这一生的命运~。”韩波惋惜的叹息了一声。 李乘风点了点头，“知道，我的仕途算是结束了。韩书记，不管以后我从事什么职业，我心里不会忘记您对我的提携和照顾。我~，让您失望了。” 韩波无奈的拍了拍李乘风的肩膀，“别灰心，我看看还能不能把你留在体制内，即便是被免职也要保留编制。这样的话，就算是停薪留职去干别的，至少以后退休能按照体制内领取退休金。” 李乘风眼神之中充满了感激之情，他知道这或许是韩波权限的最大能力了。事已至此李乘风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两人正说着，就看到刘鑫源走了出来，从刘鑫源的脸色不难看出，周副书记没少骂他。 二人下了车，李乘风歉意的说道，“刘副市长，没想到您也来了。” 刘鑫源苦笑一下，“走吧，回岭南再说。” 韩波正想让李乘风与他同车，却看到李乘风尴尬的朝不远处指了指，“我的车~停在那边了。” 李乘风不好意思的走向门口的停车区，不大一会儿，他那辆喷着‘执法’二字的维稳办公车开了出来。 刘鑫源瞪着眼睛看了看韩波，“我可真是长了见识，开着县里的执法车跑到省委党校，还他妈翻墙头去打架，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神。韩波，回去之后你得给他弄块牌子，把他供起来！” 刘鑫源摇头叹息着走向了自己的车，韩波心说好在省党校方面没注意这一点，不然整个凌渡都得整顿。 韩波没有再与刘鑫源同乘，两辆车一前一后把李乘风夹在中间，三辆车快速的驶向了岭南。 韩波闭目沉思，正想着是不是该去找程书记主动说说情，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韩波的思路。看到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韩波赶忙按下了接听。 “谢副省长，您好，我是韩波。” 第54章 人情冷暖 回去的路上，刘鑫源也给程邦知书记打了个电话，告知已经把人接了回来。 电话之中，程邦知书记问道，“周副书记那边，有什么具体指示？” 刘鑫源苦笑道，“还能有什么指示，无非是把我骂了一顿，要求咱们岭南要严抓干部素质。至于其它，周副书记到没说什么。人是咱们岭南的干部，具体怎么处理让咱们岭南自己决定。” “针对李乘风的处理，省党校其他领导有什么具体意见？” “省党校方面，做出的决定是予以党报通报批评。程书记，这已经是最轻的结果了，我还以为周副书记会直接下达行政开除命令呢。” “鑫源市长，我跟吴市长以及在家的常委们也交流了一下，针对李乘风的处理意见，我们也统一了一下个人观点。” 程邦知说着，把岭南的具体处理意见告知了刘鑫源。刘鑫源一听，不禁吃惊的坐直了身躯，“程书记，这~这会不会太轻了？” “批评教育为主吗，总得给年轻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怎么，你有不同意见？” “呃~,没有，我也赞同以批评教育为主。” “嗯，既然鑫源市长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不过暂时别告诉韩波，也让他跟着好好反省几天。” 二人挂断了电话，刘鑫源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处理意见根本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不足以震慑其他干部。但刘鑫源仔细一琢磨，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整个事件牵连到三名年轻人，其中两位都有着省里的背景，闹大了谁的后台都不好看。周泽川虽说位高权重，却也不值得为了三个年轻人，埋下政途之中的隐患。 至于程邦知这边，在刘鑫源看来那就更简单了，现在谁还不知道李乘风与谢伟国之间的关系，真要是辣手惩处李乘风，那还不等于是跟谢伟国结了恩怨。既然周副书记都网开一面，程邦知当然会做个顺水人情。 三辆车在通往岭南的三叉路口停了下来，刘鑫源与韩波单独下了车，二人站在路边看向了远方。 “应该是~不用去岭南了吧？”韩波率先说道。 刘鑫源看了韩波一眼，“怎么，你已经知道市里面的处理意见？” “不知道，但我刚才接了谢伟国的电话。” 刘鑫源一怔，“谢伟国怎么说？” 韩波看了看刘鑫源，“他说让我回去后好好批评教育，别让这小子以后再给他惹祸了。” 韩波品味出谢伟国电话中的含义，如果不是得知市里面的处理意见，谢伟国绝不会给他打这个电话。看样子，李乘风那小子不但可以留在仕途之中，甚至连职务都没有被撤销。 刘鑫源意味深长的说道，“韩波，通过这件事，可以看出谢伟国此人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在省内高层之中看似很低调，或许用不了两届，他就能站上山河省的最高位。” “鑫源市长，那市里面具体的处理意见？”韩波好奇的看着刘鑫源。 刘鑫源低声说了几句，“记住，你也装着不知道，该忙什么忙什么，先晾那小子几天。你们回凌渡吧，我直接去市里。”刘鑫源说完，率先走向了自己的车。 虽说韩波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具体处理意见之后，依然是吃惊不已。这种事如果放在普通干部身上，不用问，至少是个双开的结局。韩波不禁感叹何谓公平，真乃世上难寻。 看着刘鑫源的车辆远去，夹在中间的李乘风不明所以，直接一脚油门跟了上去。韩波苦笑着拿出手机，按下了李乘风的号码。 “又准备去哪里疯？你的县委书记在后面呢。自己开车滚回凌渡，好好反省等候处理。” 韩波无奈的摇了摇头，上车后直接吩咐道，“回县委。正刚，马上给王主任打个电话，通知所有在家的常委，半个小时之后开会。” 韩波心说被李乘风这小子的事情耽误了两天，他必须抓紧把会议内容落实下来。至于李乘风，正如刘鑫源说的那样，先晾他几天，好好反省反省。 李乘风调转车头回来之时，已经失去了韩波的踪迹，只能独自开车回到了县委大院。 当李乘风走进办公大楼的那一刻，连门口接待室的保安都愕然的站了起来。短短的两天时间，李乘风已经成为这些基层人员心目中的齐天大圣，他应该压在五指山下，怎么突然又回到了县委办公大楼？ 维稳办办公室里，王成海这两天想的可不少。他觉得李乘风算是彻底完了，而维稳办自己资格最老，没准李乘风下去之后，他还能混一个副科级。 王成海端着茶杯走向门口的暖水瓶，正琢磨是不是该给彭金超送送礼，一抬头，跟见了鬼似的，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杯扔出去。 “李~李主任？你怎么回来了？” 王成海的声音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当肖卫东等人看到穿着花里胡哨的李乘风走了进来，一个个下意识的站起身。 “什么意思？不认识了？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李乘风说着，走到大厅中间。 黄明志率先说道，“李主任，我就知道您肯定没事，一定会回来。” 肖卫东孙重用也过来嘘寒问暖，李乘风双手按了按让众人安静，“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不是没事了，只不过是回来听候处理。正好大家都在，我提前把手头上的工作交接一下，省的到时候麻烦。” 王成海急忙安抚道，“李主任，不用这么着急，正式文件一天没下来，您就一直是我们的主任。不管以后您是不是还在维稳办，大家伙的感情依然不变。” 李乘风欣慰的说道，“老王，你这人虽说圆滑了点，但人品不坏，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我说老哥几个，说不定以后我再来凌渡的时候，还要求助各位呢，到时候可别不认识了。” “李主任，瞧您说的，赶紧坐下歇息一下。”听着李乘风说的这么伤感，肖卫东赶紧请李乘风落座，黄明志也忙着去给李乘风泡茶。 众人一个个上前安慰，不管怎么说李乘风也是韩波的嫡系，即便被拿下也是不可得罪的人。对于他们这种小角色而言，哪怕李乘风成为一介布衣，人家在韩书记那里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的命运。 李乘风心里的落差也是极大，熬了几年总算是当上了小领导，转眼间就要被扫地出门，要说心里不难受那绝对是骗人的。李乘风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物品，准备把该移交的移交，然后在家里等待结果。 另外，他住的房子也得腾出来，好在家中的私人物品也不多，不然还得找辆车拉回岭南。 就在李乘风消沉的忙碌之时，一道身影出现在维稳办门口，“乘风，回来了？” 李乘风抬头一看，居然是身穿制服的赵斌，李乘风颇为惊讶的看着赵斌，“赵局，你怎么来了？不会是~要带我走？”李乘风说着，做了一个双手被拷的动作。 王成海等人虽说跟赵斌都不熟，但也知道这是新来的县局局长。众人纷纷吃惊的站起身，他们还真以为这位县局局长是来带人的。 赵斌呵呵一笑，“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带你去哪。”赵斌说着，四下看了看，想找个私密点的地方说说话。 王成海等都是聪明人，跟赵局长打了声招呼，纷纷离开了办公室。 李乘风指了指会客区，“去那边坐会。” 赵斌一边走一边调侃道，“穿的跟个小流氓似的，这副打扮晚上出门你得小心点，不是挨揍就是被警方查身份证。” “赵局，咱可不能落井下石，我这心还凉着呢。说吧，到底是不是专门为我而来？” “我哪有那闲工夫，是韩书记让我过来一趟。他正在开会，我听大家议论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你老弟。看气色不错嘛，不像是受了罪的样子。” 两人说着坐到了沙发上，李乘风叹息道，“原本还想跟你一起干点正事，现在看来我是出局了。赵局，我走了以后，你那专案组还成不成立？” “废话，地球离开你就不转了。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与罪恶做斗争是我的职责。乘风老弟，不得不说你小子真是能干大事的人，现在整个岭南各个机关部门没有不知道你李乘风大名的。就连缉毒支队我的老战友范支队长，也向我打听你是不是精神上有问题。”赵斌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乘风撇着嘴白了一眼，“岂止是岭南，省党校各个地区的都有，简直是名震山河了。说实话，如果以后我要在凌渡做点小生意，你老赵可得让手下那些弟兄关照一下。” 赵斌呵呵笑道，“都什么时代了，你以为是旧社会啊。只要你不犯法，当然会受到保护。” 两个人正说着，就看到门口再次进来一人，“乘风，我的乘风老弟，你可算回来了。老赵也在啊，刚才我还想给你打电话呢。” 走进来的是办公室主任王立峰，他刚忙完，得知李乘风回到了县委，赶紧过来看看。 王立峰嘘寒问暖了一番，目光看向了赵斌，“老赵，好消息。”说着，王立峰还往办公室房门看了一眼，这才接着说道，“知道韩书记为何要你过来吗？” 赵斌笑道，“肯定是有工作上的安排呗，难道是请我吃饭。” “比吃饭还重要。”王立峰压低声音说道，“据我所知，这次的县委常委增选名单上，也有你赵斌的大名。” 赵斌眼神一亮，他倒是提前得知这次县人大委员会议，提名他为副县长。在一般的区县这也是正常的县局高挂，赵斌原本就是副处级干部，并没觉得有多高兴。但是能进入县委常委，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王主任，你这是听谁说的？”赵斌略显激动的问道。 “韩书记开会之前，我去请示工作的时候，韩书记亲口跟我说的。反正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等会韩书记开完会之后，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县委。这次增选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常乐乡的顾梅书记。” 王立峰脸上掩饰不住的开心，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进入了县级常委的行列。 李乘风心里可不是滋味，顿时冷着脸说道，“哎哎，要谈工作去你办公室，干嘛啊，往我伤口上撒盐是不是？” 王立峰嘿嘿笑道，“乘风老弟，别灰心，我给你卜过一卦，天无绝人之路，未必像你想的那么差。” 李乘风心说你就吹吧，有那本事你还能连副县都混不上。你们倒好，一个个都是好消息，怎么轮的我的时候，就是天打五雷轰。 赵斌也想问问具体情况，二人安慰了乘风几句离开了维稳办。看着二人兴奋的离开，李乘风心中更加的失落，只能独自一人默默收拾着私人物品。当他看到那一摞维稳资金明细表的时候，李乘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人查一查，哪怕自己不在体制之内，也不能让冯健设那小子逍遥自在。 李乘风收拾完，带着自己的东西没落的返回了家中。他不准备再去维稳办受人白眼，打算在家里安心等待着市里面的最终处理意见。 但让李乘风没想到的是，韩波居然亲自给他打来电话，要求李乘风必须按时上下班，甚至说要亲自过问李乘风这几天的考勤。 李乘风心说你让我在单位里受那份罪有意思吗，其他人表面上不说，其实李乘风也看出来已经把他当成了外人。不过，既然韩波下了命令，李乘风也只能服从。毕竟这次的事情，人家韩波为他操心出力，做人总得讲点良心。 凌渡县终于召开了县人大全体委员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免去原黄志强兼任的县人大主任的资格，提名并全票通过韩波为新一届凌渡县人大常委会主任。并提名通过县公安局局长赵斌，为凌渡县政府副县长。 紧接着，县委书记韩波主持，召开了全县党委委员会议。这次的会议，不但补缺彭金超接替杨志华进入常委，更是提名增选顾梅王立峰赵斌三人进入县委常委序列。 三天的会议非常紧张，其中光是审议各个乡镇的经济规划就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但人们议论最多的，依然是县委常委的增加。特别是县局局长赵斌的加入，一下子削弱了彭金超很大的实权。这跟杨志华在任期间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李乘风被晾了三天，上下班的时候，每个人看他的眼光都非常异样。要不是给韩波面子，李乘风真想撂挑子走人，至于怎么处理你们爱咋咋地。 其实不光是李乘风着急，不少人也都在等待着他的处理结果。特别是县政法委书记彭金超，因为韩波已经同意，只要市里面免去李乘风的职务，就同意他推荐的人选。 李乘风在煎熬之中足足等了四天，终于等来了消息。王立峰主任通知县委县政府两座办公大楼，明日上午在礼堂召开大院机关党员干部大会。会议的主要内容就一件事，那就是宣布对李乘风同志违纪的处理结果。 李乘风按耐不住，主动来到了韩波的办公室。李乘风心说要杀要剐随你们，干嘛还非得要我亲自到场。 “韩书记，今晚我就回岭南，明天的大会我就不参加了。不管市里面对我怎么处理，我都接受。” “你敢！别忘了现在你还是凌渡干部序列中的一员，敢不服从命令，你试试看！”韩波怒视着李乘风。 李乘风一怔，没想到韩波居然生这么大的气，讪讪的说道，“我听后发落不就完了，干嘛非得到场？难不成还拉着我在县城绕上一圈。” “明天你小子不但要去，今晚还得写出三千字的检查，并且在大会上做出深刻的检讨。” 李乘风愕然的看着韩波，心说这不是疯了吗，老子都要不干了，还他妈做出深刻检讨？ “韩书记，您没跟我开玩笑吧？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再羞辱一番。我不干了，什么样的处理结果对我来说都一样，现在就回岭南。” 李乘风也有些急眼了，说完转身就走。就在他即将打开办公室房门之时，韩波重重的说道，“李乘风，你要是走出这个房门，我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 李乘风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韩波，“韩书记，您平时都很照顾我，就不能给我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你就不想知道，市里面对你的处理结果吗？” 李乘风凄惨的笑了笑，“知道又如何，还不是要滚蛋。” 韩波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市纪委监委，对你严重违纪的处理通报，目前连李志福县长都没看过，你小子先看看吧。” 韩波把文件扔在了桌子上，李乘风心中也很好奇，想知道这上面会用什么犀利的言辞来形容他。李乘风走过去拿起了文件仔细的看了起来，眼神从一开始的不屑，渐渐转变为震惊。看到最后，李乘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了韩波。 “就~就这些？” “你小子是不是觉得不枪毙你，自己都亏心啊。” “不不，我是觉得~，不说了，谢谢领导，我这就回去写检查。”李乘风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放下文件转身就要离开。 “回来！”韩波站起身喊住了李乘风。 李乘风一愣，不知道韩波还有什么吩咐。二人互相看着，韩波的眼神，也从刚才的犀利变得柔和起来。 “乘风，晚上一起吃个饭，这几天忙的没顾得上你，今晚~，替你小子压压惊。就咱们俩不喊别人，你找地方，我请客！” 看着韩波坦诚而亲切的笑容，李乘风不禁鼻子有些发酸，目中更是闪烁着感动的滢光。这一刻，韩波在他心里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领导，更像是一个细心关照他的兄长。 第55章 争执 凌渡县宏斌酒楼 韩波看着满桌子美味，不禁瞪了李乘风一眼，“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我请客就拼命的点菜，我可没带这么多钱出来。” 李乘风笑了笑，“韩书记，这里不是单位，请容我放肆的喊您一声老大。这顿饭我请，真心感谢您对我的照顾。” “就算你小子请客，两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至于这么浪费吗。” 李乘风嘿嘿一笑，“朋友的店，不花钱。其实我就是让他简单上四个菜，没想到这家伙整了一桌子。” 韩波一怔，“我说怎么带我来这里吃，既然不花钱，那我可不客气了。真有点饿了，我先吃点。” 看着韩波毫无形象的满桌子挑着自己喜爱往嘴里塞，李乘风觉得能遇到韩波这样一位真心相待的贵人，也是他一生的荣幸。 韩波没有再提及处理意见，甚至庾宏斌来敬酒的时候，韩波还热情的跟他喝了几杯。这些日子不光是李乘风身心疲惫，韩波也累了，如今整个凌渡县的基本布局已经完成，韩波也想彻底放松放松。 李乘风端起酒杯，“老大，我向您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这么冲动。这杯酒，也算是跟以前的我，画上一个句号。” 韩波欣慰的看着李乘风，仿佛是告诫，又像是在言传身教，轻声说道。 “乘风啊，身在其中，一定要学会隐忍。你现在只是刚刚起步，如果继续这么肆意妄为下去，不管你身后有什么人扶持，都不会走的很远。” 韩波擦了擦嘴角，接着说道，“蚂蚁虽小不惧跌落深渊，但庞大的巨像五米坠落也会重创。身在官场越是往高处走，越是栽不起跟头，因为到了一定位置再摔下来，摔倒的就不止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所以说，总结教训比听到欢呼更为重要。” “老大，如果有一天您摔下来，我一定接着您。” 韩波笑骂道，“话是好话，但怎么听着像是你小子在诅咒我。” 李乘风不好意思的笑道，“那我改一句，在向上走的仕途路上，我在后面顶着您。” “这还差不多，来，喝酒！” 小小的县城内，谁能想到堂堂的县委书记，居然跟一个即将背负记大过处分的副科级，能喝的这么其乐融融。 庾宏斌不知道李乘风最近发生的事，但看到他能跟县委书记这种交往，心中也是替李乘风感到高兴。看来李乘风没有跟他说大话，在凌渡这一亩三分地上，他确实能镇得住。 次日上午，在县委礼堂当中，临时召开了县委县政府机关党员干部全体会议。礼堂内众人都在窃窃私语，猜测着市里面对李乘风的处理结果。能够专门为此事召开会议，连王友疆等人都觉得应该是很严厉。 韩波一直压着处理结果没有公开，就是不想让有些人把事情传的似是而非。当韩波宣读了市纪委监委的文件之后，礼堂内顿时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李乘风闯了这么大的祸，竟然只是一个记大过处分，以及全市通报批评。 而李乘风在会场上做的深刻检讨，在众人眼里更像是获奖感言。李志福等人均是一脸的惊讶，王立峰特瞪大了眼睛觉得匪夷所思，反观彭金超更是震惊之中带着一丝失望。 主席台上，只有耿直的葛村志，表现出一脸的悲愤和不满。他觉得这样的处理简直如同儿戏，甚至是一种对违纪的放纵行为。怎奈葛村志只是一个小小的县纪委书记，无法撼动上面的决定。 会议之后，李乘风刚回到办公室，肖卫东等人就纷纷过来向他祝贺。仿佛李乘风不是受到了处分，而是即将高升一样，甚至连牛青与刘正刚也打来电话表示祝贺。 王立峰更是后悔的真想抽自己俩嘴巴，如果在宣读处理意见之前，他把李乘风的办公室粉刷好安排完这多有面。现在好了，继续粉刷的话，显得他这位大主任有些做作。 省城济州，谢可卿在党校里也成了大名人。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人异样的眼光和议论，通过这件事之后，谢可卿也看透了那些虚伪的嘴脸。有些人表面上满嘴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却是一肚子男盗女娼。不过，面对李乘风的‘英雄救美’，八四零医院的小姐妹得知之后，却是一个个赞口不绝。 山河省总工会，谢可卿的母亲程芳正在办公室里看着报纸，无聊的等待着下班时间。旁边办公室的刘姐走了进来，两人关系不错，女人之间除了逛街就是喜好说一些家长里短，或者是给谁家孩子介绍个对象。 刘姐一进门，也不说话，却是眼神怪异的看着程芳。最近她可没少替可卿操心，程芳还以为又是来给自己闺女推销男友的，“刘姐，这回又是谁家的孩子？” “程芳，你就装吧，都有了乘龙快婿，干嘛还让老姐操那份闲心。” 程芳笑了笑，“瞎说什么呢，可卿哪有男朋友。” 刘姐一撇嘴，直接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程芳旁边，“还想隐瞒是不是，别忘了我们家老头可是省委党校教务处的。” 程芳一愣，还以为是刘姐知道了女儿在那培训，当即不好意思的说道，“怎么，你也知道了，那可得让你们家老头照顾照顾。这可不能怪我，主要是可卿资历浅级别低，我们家老谢不让我乱说。” “谁问你这些了，我问你，最近一期的省党报看了吗？” 程芳不解的看着刘姐，“看那个干吗，怎么，有大新闻？” 刘姐撇了撇嘴，“你这有党报吗，你先看完再说。” 程芳不明白什么意思，还以为真的有大事发生，赶紧从一摞报刊之中找出最新一期的山河省党报。翻来看去，除了一些山河省的时政消息，最大的看点莫过于李乘风打架事件。 “刘姐，你不会是指这件事吧？好家伙，党报上直接点名，这小子胆子也真够大的。”程芳看到李乘风这三个字，总觉得在哪听过。 刘姐白了一眼，“我的大妹子，看来你是真不知情，这事都传疯了。知道这小干部因为什么去省委党校打架吗？是因为可卿，直接在教室里动的手。” 刘姐说完过程，也不禁赞叹道，“你说现在的年轻人胆子有多大，连我们家那位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程芳眼睛都直了，“你~你说什么，因为可卿？” “可不是吗，听我们家老头说，是有个年轻干部追求可卿，可卿不答应，对方居然还动了手。那个叫李乘风的，上去就把那小子揍了一顿。要我说，敢打咱可卿宝贝，活该挨揍~。” “刘姐，这~这话可不能乱说，怎么会因为可卿？” 程芳说着，猛然想起了什么，抓起党报再次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个叫李乘风的是岭南干部。 这件事从头到尾父女俩都在瞒着她，得知真相的程芳顿时怒不可遏，当即给女儿可卿打了电话，让她中午务必回家一趟。 谢可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老妈身体不舒服，这边一下课就间匆匆返回省政府家属大院。 来到客厅，可卿看到老妈面色阴沉坐在沙发上，“妈，你没事吧？什么事让我急着回来。中午吃什么，我都饿了。” ‘啪’，程芳把党报拍在了面前的茶几上，“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谢可卿一看，顿时明白老妈脸色为何这么难看。“这事~我爸知道。”谢可卿无奈之下，只能推到老爸头上。她知道老妈向来服从老爸的命令，希望这一次也能如此。 “太不像话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爷俩都瞒着我，我还是不是你妈。你先说，回头我再找你爸算账。”程芳气的都想摔东西。 “妈~，我都这么大了，再说他~他还不错。”谢可卿撒娇的说道。 程芳怒视着自己的女儿，“还不错？区区一个小干部，跑到省委党校去打架，这就是你眼里的还不错？” 一看软的不行，谢可卿干脆说道，“妈，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不用你们管。” “放肆！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别的事我可以不管，这件事必须得经过我同意。你现在就当着我的面，马上给那个叫李乘风的打电话，跟他断绝一切关系。” 谢可卿倔强的看着母亲，“我不！回到家你就这事那事，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还敢顶嘴，有本事你就走，永远别进这个家门。”程芳站起身指着家门。 “走就走！” 谢可卿知道老妈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干脆一怒之下摔门而去。 程芳气的浑身颤抖心口都疼，她生气的原因不光是女儿，还因为谢伟国也瞒着她。向来温顺的程芳彻底爆发了，你们父女二人都瞒着她，那好，老娘就杀到岭南亲自去找那个李乘风算账。 程芳给单位打了个电话，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连饭都没吃，直接打车去了汽车站。 第56章 强势的谢夫人 凌渡县委大院，李乘风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这次的风波非但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甚至还在众人心中树立起无惧无畏的高大形象。 既然一切恢复正常，李乘风也要按部就班的实现他的计划。上午一上班，李乘风来到了彭金超的办公室。 “彭书记，不忙吧，给您汇报点工作。”李乘风站在门口问道。 看到是李乘风，彭金超赶紧招呼道，“李主任，来来，进来说。” 彭金超现在也不像刚来那几天一口一个小李，经历了这次事件之后，彭金超也知道别看李乘风年轻，背后的能力绝非他可以招惹的。 “怎么，是工作上的事？”彭金超问道。 李乘风拿出整理好的方案，“彭主任，咱们县的维稳办虽说是一个单独的部门，但自成立以来，一直都是以综合办公的形式处理公务。按照现在县里的发展规划，维稳办工作效率是已经严重的滞后。所以我觉得，是不是该成立几个科室，把工作明细下去。” 彭金超带上眼镜简单看了看李乘风的方案，“这件事，你跟韩书记汇报了吗？” 李乘风笑道，“您是主管领导，我这级别只能是给您彭书记汇报。至于韩书记那边，当然是彭书记亲自出马了。” 李乘风这马屁拍的彭金超很满意，况且赵斌进入常委之后，彭金超几乎算是失去了对县局那边的控制权利，只剩下督促贯彻和落实的督导权。李乘风扩编维稳办的想法，倒是很符合彭金超的利益。 “不错，现在全国一盘棋，稳定是第一位。没有稳定何来的发展，所以程书记也一直强调这一点。好，你把方案先放这，回头我看看还有什么补充的地方，之后再向韩书记汇报。” 李乘风笑了笑，他知道领导说这种话，基本就是一放数日，“彭书记，这您可得抓紧点，据我所知县政府那边，有几个部门也要扩编，晚了到时候可就没咱的份了。” 彭金超心中一动，“县政府那边也要扩编？” 李乘风点了点头，“王友疆副县长，准备成立一个新的经济政策部门。” 彭金超心说这小子不愧是韩波的嫡系，消息来源比他灵通，“那好，下午我就给韩书记汇报。如果韩书记没有意见的话，就在下周的常委会上正式提出申请。到时候，你把具体方申请做好。” “没问题，那我就等您消息。” 李乘风起身告辞，他没有回维稳办，而是直接来到了王立峰的办公室。 李乘风故意在门口咳嗽了一声，揶揄道，“王常委，忙着呢？” 王立峰一看是李乘风，苦笑着站起身，“赶紧进来，别乱瞎喊，市里面还没正式批下来呢。” “那还不是早晚的事。”李乘风说着，被王立峰拉进了办公室。 “怎么，找我有事？” “我那办公室你还刷不刷？不刷我可就搬进去了。” 一提起这事，王立峰不禁有些尴尬，“老弟啊，要不这样吧，暂时别刷了，年底放假的时候统一装修。为了弥补老哥的过错，办公设施上全部配置最新的，包括电脑打印机。” 李乘风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些都无所谓，其实我来找你，主要是想跟你说一声，下一步我们维稳办准备扩编。到时候，您王主任可得在常委会上说点好话。” 王立峰一听，“这是好事啊，当然支持。再说了，你乘风老弟的部门扩编，谁敢不同意。” “瞧你说的，搞得我跟个恶霸似的。我觉得县政府那边，李县长和王副县长估计会阻止维稳办扩编。毕竟他们也有部门扩编，同时上报市里面肯定不批。” 李乘风这么一说，王立峰才明白他的意图。不过，在王立峰看来，李志福和王友疆那边应该阻止不了，毕竟在常委之中向着李乘风的人多。 且不说彭金超这个顶头上司，至少他和赵斌不会反对，另外加上孙中和与原分管领导王长发，这就占据了一半常委。只需韩波书记再投上一票就超过了半数，维稳办扩编肯定没问题。 就在李乘风策划着维稳办扩编之时，市委组织部，张克水部长也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谢可卿的母亲程芳，从省城来到凌渡之后，直接来到了市委组织部。 “嫂子，你怎么来了？为何不提前打个招呼。”张克水热情的亲自给程芳倒了杯水。 程芳则是一脸阴沉的看着张克水，“克水啊，咱们两家相交这么多年，你跟嫂子说句实话，可卿跟那个李乘风的事情，你到底知不知道？别瞒我，不然以后你就别再进我的家门。” 张克水一听，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事而来。张克水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说道，“嫂子，这件事呢~，我确实知道这么一点。不过孩子还小，谈个恋爱也没什么。” 程芳顿时震怒的站起身，“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这是小事吗，这是孩子的终身大事。我是可卿的母亲，你们简直把我当成了一个外人。” 张克水赶紧笑呵呵的劝道，“怎么会把你当外人，这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吗。你放心，老谢心里有数，他这不也在一直考察那孩子的工作政绩吗。” “还政绩，你们当我傻啊，都全省通报批评，他还有什么前途。” 张克水苦笑道，“嫂子啊，这里面的因素很多，不能说通报批评就封杀了年轻人的前途。另外啊，这件事~你最好跟老谢商量商量再说。” 张克水深知此次谢伟国是出了大力气，他能这么做，足以说明谢伟国目前是认可了李乘风。好不容易把事情画上了完美的句号，一旦程芳再闹这么一出，那谢家这点事可就真成了笑柄。 “不用跟他商量，其他事情我都遵从老谢的意见，但这件事上，必须听我的。克水啊，不瞒你说，我这次来岭南，就是要彻底解决此事。”程芳黑着脸说道。 张克水一听头都大了，“嫂子，你考虑的太简单了。区区一个李乘风不算什么，关键是造成的影响有多大。到了老谢这个级别，任何事情都不是小事，哪怕是家庭问题，在有心人眼里也能成为打击老谢的手段。我这就给伟国打个电话，你们两口子好好谈谈。” 张克水也不管程芳同不同意，直接用办公电话打了过去。程芳跟随谢伟国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级别越高越是如履薄冰。但父女二人对她的隐瞒，程芳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况且那个李乘风都被处理了，谢伟国居然不阻止女儿，这一点让程芳非常不解。 这一晚，程芳没有走，直接住在了张克水的家里。程芳与谢伟国通完电话之后，在谢伟国耐心的劝导之下也算是冷静了下来。但即便是这样，她依然要去见一见那个叫李乘风的臭小子。 次日上午，一辆黑色奥迪驶入了凌渡县委大院。接待室人员一看车牌，二话不说赶紧给办公室以及刘正刚分别打了电话。 县委书记办公室，正在忙碌中的韩波得知市委那边有来到了他这里，奇怪的问道，“没听说哪位领导要来啊？正刚，接到通知了吗？” 刘正刚急忙说道，“没有收到上面的通知，是张克水部长的专车，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听说是来找李乘风的。” 韩波不禁一愣，“找李乘风？那她现在人呢？” “去了维稳办，您要不要~问问张部长？”刘正刚知道上面领导的亲属更要接待好，不然，比怠慢领导都麻烦。 韩波想了想，“算了，既然没有通知，应该是私事。正刚，让牛青去接待一下司机。” 韩波暗示让牛青去打听一下，看看来的是不是张克水的夫人。如果是的话，至少他也得出面接待一下。虽然韩波见过张克水的夫人，但他不便亲自去查看。 此时，可卿的母亲已经走进了维稳办的大办公室。看着硕大而空旷的房间，程芳一眼就找到了‘领导’所在的位置。 看到有人进来，黄明志上前问道，“同志，请问您找谁？” 程芳面色阴沉指了指，“他就是李乘风吧。” 李乘风听到有人提他的名字抬起头，看到是一位陌生的中年女人，李乘风疑惑的问道，“我就是，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程芳向前走了几步，皱着眉头看了看众人，“请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点私事要跟他说。” 王成海等人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心说你是谁啊，一口一个李乘风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孙重用更是以为来上访的，估计是听说了李主任的威名，专门来找他诉苦的。 “同志，这里是维稳办不是信访办，你找错地方了。麻烦你请出去，不要影响我们正常办公！”孙重用说着，黑着脸就要赶人。 如今维稳办有李大主任坐镇，就是副县长来了都很客气，这女人耷拉着脸跟要债似的，孙重用心说敢在这里撒野你算是来错地方了。 第57章 扭转乾坤 李乘风也不禁有些诧异，心说就算有事情找我，这口气与态度，实在是令人有点厌烦。 李乘风用眼神制止了孙重用，语气还算颇为客气，“这位大姐，大家的工作都很忙，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还大姐？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程芳额头上的黑线直冒，她也没想到李乘风上班的工作环境是这个样子。身为谢伟国的夫人，总不能当着基层工作人员的面大发雷霆，这点素质程芳还是拥有的。 李乘风心说我管你是谁，有事说事没事就请走人，没见过像你这样来到别人的办公室指手画脚。整个凌渡县除了韩书记之外，恐怕还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做。 李乘风也有些厌烦了，“大姐，这里可不是公共场所，是县维稳办的办公室。不管你是谁，如果没什么公务的话，请出~！” 李乘风手指着办公室房门，他的‘去’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程芳打断道，“你是要请我出去吗？我是可卿的妈妈！” 李乘风浑身一颤，吃惊的看着对方，嘴里结结巴巴的说道，“可~可~？请~请这边坐。那什么，大家都出去，小黄，把杯子烫一下，泡杯好茶。阿姨，您这边请~！”李乘风瞬间就改变了手指的方向，躬着小腰赶紧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 李乘风被对方刚才的话吓了一跳，他知道没人会冒充别人的妈妈，难怪一进门就趾高气昂的让其他人出去，原来是未来的岳母大人。 李乘风一瞬间紧张的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如果提前告知一声，他恨不能去大门外迎接，这倒好，差点当成苦主给赶出去。 众人没听清程芳说了什么，但从李主任那‘瞬息万变’一脸媚态的架势，顿时明白来者不善，没准是个大人物。在整个县委，连韩书记光临，李大主任也没有这样过。 黄明志忙乎着泡好茶放下了茶杯，很聪明的带上了办公室的大门。空旷的房间内显得异常安静，李乘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拘谨的说道。 “阿姨，您喝茶。” 李乘风有些忐忑，不明白这位未来的丈母娘为何会突然驾到，甚至可卿都没提前给他说一声。况且‘丈母娘’的脸色不好看，李乘风比第一次面对谢伟国的时候还要紧张。 程芳直视着李乘风，冷漠的问道，“你们交往多久了？” 李乘风心说不愧是两口子，谢伟国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正式问话也是从这句开始。 “我们~交往了八九个月。” 李乘风脑海中迅速思考着对策，他觉得对付女人总比对付谢伟国那种老狐狸轻松的多。前段时间他看了一本盗版书籍，上面有一篇文章就是‘初见丈母娘’攻略。当时李乘风还觉得可笑，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程芳冷哼一声，“八九个月，那你知道可卿的父亲是谁？” “我也是与谢伯父见面之后，才知道这层关系。” “李乘风，既然知道了，我觉得你应该知难而退。并非我们有什么门户之见，只是觉得你们俩~不合适。”程芳直接挑明了来意，况且谢伟国并非同意了两人的交往，只是说给孩子一个机会。但对于程芳来说，她连机会都不想给。 李乘风脑子里迅速思索着对策，‘丈母娘攻略’第一条就是卖惨，再恶毒的女人本性之中都有善良的一面。既然这样，那就试试看。 “阿姨，其实我与可卿交往，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背景。不管她是皇亲国戚还是农民的子女，对我来说都一样。当初我认识可卿的时候，也正是我人生之中最低谷的时期。父母的不幸离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就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我遭遇了一场意外~！” 李乘风宛如说书先生似的娓娓道来，说着自己‘悲惨’的人生经历。 “或许这是上天安排，后来，我在省城八四零军区医院，邂逅了可卿，是她照顾了我，点亮了我人生的希望~。所以说，我们俩的交往，不是建立在金钱利益之上，而是真心关爱着对方。” 程芳一开始还不觉得什么，但女人爱八卦的心理居然让她没有打断李乘风的表演。正当听的入迷之时，猛然间，程芳才想起自己的来意，顿时尴尬的坐直了身子。 “李乘风，我不管你与可卿是不是真心相爱，但你的鲁莽行为，已经表明了你不适合继续留在仕途之中。你应该知道可卿她爸爸在省内的地位，你敢保证以后不会因为你而连累了她爸爸。” 李乘风叹息道，“阿姨，您指的是省委党校这件事吧？如果下次还遇到这样的事，我依然会动手。是不是能留在仕途之中我不在乎，但当着我的面敢碰可卿一根指头我绝不答应。更何况，对方一个大男人还把可卿打倒在地，我相信您年轻的时候如果遇到这种事，谢伯父会跟我一样冲上去。” “还打倒在地？”程芳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她本以为李乘风只是因为争风吃醋而动手，得知女儿还被人‘打倒在地’，身为母亲的程芳瞬间就上脑了。 “可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党员干部，更别说那学校的特殊性。所以我不后悔，动手之前我就把最坏的后果想好了。阿姨您放心，如果我因此而入狱，绝不会耽误可卿的前途。但我必须让对方知道，敢动手打可卿我就加倍还给他。” 程芳眼神之中顿时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赞许，甚至都忘了她是干嘛来的。 “小李啊，可卿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打过她，她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孩子。” “说的太对了，可卿知书达礼性格温顺，就这样还被人欺负，当时我才不管那是什么地方。阿姨，我知道事后谢伯父帮了我很大的忙，还想着过几天去省城当面谢谢伯父呢。” “那不应该的吗，自己女儿被打都不管不问，那干脆回老家种地得了。” 李乘风不断的点着头倒着水，心说还是女人好骗，比上次跟谢伟国谈话轻松多了。无形之中，程芳不知不觉改变了对李乘风的态度，况且李乘风小伙子长得不错嘴又甜，会说话的男人向来讨女人的喜欢。 此时，县委书记办公室里，韩波也知道了来人的身份。他没想到谢伟国的夫人会来的凌渡县委，看来李乘风这小子的福缘不浅，与谢家的关系算是定了。韩波可不知道，程芳的初心是来闹事的。 韩波亲自来到了维稳办，不管怎么说程芳也是领导的夫人，总得过来客气一下，更别说人家还是省总工会宣教处的副处长。 韩波推门而入，李乘风与程芳正‘相谈甚欢’，甚至还拉拉扯扯拒绝着什么，看到有人进来，程芳赶紧把一件物品放到了包里。 李乘风也没想到韩波会来，赶紧介绍道，“韩书记，您怎么来了？阿姨，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凌渡县委韩波书记。” 韩波主动伸出手，“您是省总工会的程处长吧，欢迎欢迎。” 李乘风一愣，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可卿的妈妈姓字名谁，没想到韩波居然调查的如此清楚。 程芳一改刚来之时的满脸寒意，面带温和的笑容与韩波握了握手，“韩波书记，我只是顺道来看看小李，没想到还把你给惊动了。” 韩波呵呵笑道，“早知道您要来，我得去门外迎接才对。您可不知道，谢副省长对我们县非常关怀，我正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呢。正好您来了，一定吃了饭再走。” “不了，我还得赶回省城，就不麻烦了。韩书记啊，小李还年轻，以后做错了什么您可多担待着点。” 韩波看了看李乘风，笑道，“程处长，他可是我一手提拔的人，但是做错事更得严肃批评。树不修不成材，我会替您和谢副省长把这棵小树苗看护好的。” 韩波暗示李乘风是自己人，程芳笑的跟花一样灿烂，“韩书记，回头到省城的时候，来家里吃饭。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韩波与李乘风又客气了一番，这才把程芳送到了楼下。办公大楼里的人，不知道来了何方神圣，居然能让韩波亲自相送。 看着黑色奥迪驶出了县委大门，李乘风终于松了口气。韩波瞟了一眼，“丈母娘来了，你小子也不知道给我打声招呼，至少也该在小会议室里接待一下吧。” 李乘风苦笑道，“您都不知道，我是把毕生的所学和演技都用上了，甚至祈祷天上的老爸附身加持，总算是扭转了局面。” 韩波笑道，“丈母娘看女婿，只要不是过于歪瓜裂枣，基本上都能过关，你小子这下可以安心了吧。” 两个人说着向楼上走去，而此时的程芳，却从包里拿出了李乘风送给她的‘见面礼’。这是一副明晃晃的大金镯子，李乘风说是给可卿买的，但可卿太年轻，戴着过于招摇。 程芳早已忘记了来时的初衷，甚至觉得李乘风言谈举止都很得体，跟他闺女非常般配。至于目前的级别问题，程芳并不担心，有她们家老谢罩着，这都不是事。更何况李乘风父母已经过世，两个人结婚之后，不用再担心婆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问题。 程芳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拿出电话给谢伟国打了过去，她要跟老谢同志商量商量可卿是调回省城，还是继续留在岭南。 李乘风也把这一‘喜讯’告知了谢可卿，当可卿得知母亲居然去了凌渡，吓得还以为要出‘大事’。哪怕李乘风告诉她已经扭转乾坤攻破了这座堡垒，谢可卿依然不相信这是事实。直到可卿亲自给老妈打了电话之后，激动的差点没哭出来。 党校宿舍之中，谢可卿眼神之中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的遐想，激动之余，忍不住给李乘风发了一条短信。 “臭家伙，咱们~结婚吧！” 第58章 未雨绸缪 李乘风的心中也希望两人能快点走进结婚的殿堂，但他知道可卿刚工作不久，自己的事业更是刚刚起步，就算他们俩同意，估计谢伟国也不答应。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李乘风也开始按部就班的推进他的工作规划。凌渡县委，韩波几乎同时收到了维稳办扩编，以及县政府办公室成立经济调研室的申请。 果不其然，在常委会议上双方展开了一场大辩论。最终还是韩波做出了决断，大笔一挥把两个方案同时上报。其实成立股级科室韩波就有这个权限，只不过其中的编制必须要市里面审批。 维稳办王成海等人得知扩编的申请已经上报，一个个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展开工作。根本不用李乘风过问，各项工作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李乘风也不是无事可做，这段时间经过基层摸底，李乘风已经按照高展所说，把维稳资金的材料整理完毕。他要前往岭南，把这些材料交给财务方面的高手，经过审计之后才能知道到底有没有问题。 李乘风一直没有忘记冯健设的恶毒行径，要不是因为党校的事耽误了，估计调查维稳资金的账目已经有了眉目。李乘风也并非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他是觉得像冯健设这种人如果不处理，没准以后还会把这种恶毒行为用在其他人身上。不管怎么说，这种栽赃嫁祸已经触及了做人的底线，至少应该把冯健设清除出干部队伍。 山河省岭南市政府，李乘风再一次走进了这座他熟悉的办公大楼。别看李乘风的‘英勇事迹’已经告一段落，但机关部门的八卦重点依然在谈论着他。 刚走进大厅，李乘风就遇到了一位熟人，办公室后勤科的内勤王玲。 “李哥，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小玲，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你李哥了。”李乘风笑道。 王玲抱着一摞材料做了个鬼脸，压低声音调侃道，“现在谁要是不知道您李哥的大名，那简直是在机关里白混了。李哥，不会是吴市长邀请你来叙叙旧吧。” “小玲，我现在还背着处分呢，就别拿你李哥开心了。回头有时间去凌渡，李哥请你吃饭，但是别带着唐国勇那小子，不然概不接待。” 一提及唐国勇，王玲八卦的说道，“李哥，唐国勇调走了。” 李乘风一愣，“调走了？去了哪里？” “去了市委督察室任副主任，人家现在可牛着呢。不说了，有空再聊，我得赶紧去送报表。”王玲说完摆摆手与李乘风告辞。 李乘风心中一动，当即明白了唐国勇这家伙靠上了谁。市委督查室是科级单位，直属于市委办公室领导。而办公室主任是市委常委秘书长黄健东兼任，实际权力掌控在副主任周长海手里。别看督查室级别不高，却是见官大三级，什么事都能插手。 来到老四科，众人纷纷起身与李乘风打着招呼，连张远科长得知李乘风到来，也从里面的小房间走了出来。 “乘风啊，难得来一趟，晚上别走了，一起聚一聚。” 李乘风赶紧客气的说道，“张科长，实在是抱歉，等会我就赶回凌渡，那边还有事情等着呢。回头去我那里，请你们尝一尝正宗的农村大席菜。” 双方都明白这只是客套话，张远简单寒暄了一下借故有事走了出去。 高展与李乘风来到了会客室，高展把房门一关，看着李乘风说道。 “乘风，你这家伙简直是个神人，我老高算是彻底服了。就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敢想象你小子居然还能当你的副主任。这要是我，估计早就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李乘风苦笑道，“都记大过处分了，还想把我怎么滴。杀人不过头点地，真要是开除了，反而落得一身轻松。” “你小子就装吧，现在谁还不知道你这家伙后台硬。我可说好了，以后有什么好事别忘了你高哥就行。” 李乘风一边从文件包里拿出材料，一边说道，“我要是当了市长，常务副市长绝对是你老高。” 高展笑着接过来维稳资金的材料，“乘风，这里面要是真查出了问题，你准备怎么做？不会是真要办冯健设那小子吧？” 李乘风一愣，“只是查查账而已，谁说我要对付他？” 高展撇了撇嘴，“废话，你才去凌渡维稳办几天，维稳资金出了事不找他找谁。不过我可提醒你，他姐夫可是市局副局长楚宏伟。不管你李乘风有什么样的后台，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招惹有警方背景的人。” 李乘风诧异的看着高展，“怎么，这个楚宏伟很牛叉吗？” 高展苦笑道，“不是牛不牛的事，关键是这种人报复起来，会不择手段。人活一世谁没个三亲四友，就算他不敢招惹你李乘风，从你亲戚朋友身上下手，一样整的你焦头烂额。所以我劝你查出问题之后，最好攥在手里。子弹未必要打出去，把枪拿在手里才是最大的威慑。” 李乘风点了点头，“我明白，先看看有没有问题再说。”李乘风心说那家伙已经对他不择手段了，如果不是因为冯健设太恶毒，也不至于把赵四搭进去。虽说赵四也是个混蛋，但好歹是一条人命，李乘风至今还未完全抹掉这道阴影。 高展收好了材料，“下午我就送到朋友那，他是设计院的高级审计师，账目上做没做手脚，想必瞒不过他的眼睛。” 说到这，高展忽然想起了一事，“对了，你知道唐国勇那小子吗，高升了。” 李乘风一听，不禁笑道，“刚进办公大厅我就遇到了后勤科的王玲，不就是个副主任吗，怎么还让你老高关心起来。” 高展看了李乘风一眼，“那小子不地道，去了督查室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针对他的原顶头上司。你说身在官场之中谁还没点过错，现在后勤科科长老徐已经被挂起来了，正在接受调查。” 李乘风不禁一愣，“卧槽，这也太不仗义了吧？以前他见到老徐的时候，恨不能趴在地上替人家擦皮鞋。” 高展哼了一声，“小人得势最猖狂，你也小心点，督查室的权利方方面面都能够得着。” 李乘风露出不屑之色，“他敢去凌渡找我的茬，分分钟弄死他。” 高展说道，“别忘了他现在靠上的可是周长海，咱们岭南两大梯队精英，一个是韩波另一个就是周长海。不是你高哥吹牛，他们二人早晚得有一战，或许就是在一年之后。” “这也未必，都是为了工作，各干各的能有什么纷争。就算他们二人都高升了，市里面这么多位置，有什么可较劲的。” 高展意味深长的看着李乘风，“兄弟啊，到了那个层面，两个强势人物不一定要面对面交手。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们县委再出现一个李乘风，你会怎么想？一个桩上拴不住两头倔驴，韩波不回市里面还好，一旦晋升副厅回到市里面，他们二人谁都不肯矮人一头。甚至说，会为了某一个位置而产生直接的竞争。” 李乘风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周长海会提前布局？” 高展指了指李乘风，“就好比你跟冯健设，谁不想主持大局。我要是冯健设的话，趁你小子没站稳脚跟，先找点茬整废了你再说。这叫未雨绸缪，连咱们这个级别都能想得到，更别说他们那种人精了。” “操，难怪你老高当不上官，心理太黑暗了。你要是成了领导，根本就不给别人活路。” 两个人互相调侃着，虽说这只是高展八卦性的推理，却引起了李乘风的重视。如今韩波风头正盛，反观周长海却一直默默无闻。真要像高展分析的那样，恐怕督查室下一步的工作重心就是凌渡。 走出了市政府办公大楼，李乘风不禁感觉心情有些压抑。这些年在这座大楼之中，他见惯了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自从到了凌渡之后，才明白这只是最基本的迎合。李乘风甚至想到了谢伟国，能站在他那个高度，或许是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坎坷和磨砺。 李乘风长出了一口气，他觉得还是跟大头他们在一起更轻松，有仇当面就报，报不了也得骂你几句，但绝不会背后捅刀子。反而是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桌面上敬酒桌子底下使绊子，就像冯健设那种人一样，为了区区蝇头小利，就能做出令人发指的勾当。 李乘风正想着去看看陈晓刀和大头，刚启动车辆，就接到了一个令他颇为震惊的电话。 “乘风，我是赵斌，马上来县局一趟，刘虎那边出事了。” 第59章 我是受害者 李乘风匆匆赶回凌渡，直接开进了县局大院。 赵斌也没说刘虎出什么事就挂断了电话，李乘风担心专案组的成员立功心切不知轻重，真要是把刘虎那家伙逼急了，他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来到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赵斌正与一名年轻的警官说着什么，看到李乘风进来，赵斌结束了谈话。 “小梁，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情况直接向我汇报。” 年轻的警官答应一声站起身，走过李乘风身边的时候还尊敬的打了声招呼，“李主任好。” 李乘风微笑着点头回应，看着年轻警官关闭了房门，李乘风问道，“老赵，这是谁啊？看着挺精神。” “前几天从警校教导队新调来的一名干警，名叫梁赞，目前任西城区派出所指导员，也是咱们专案组的成员。” “你电话挂的这么急，刘虎出了啥事？不会是拆迁队又闹出什么乱子吧？”李乘风说着，毫不客气的找出一次性杯子，自己接了杯水。 “先别急，坐下说。”赵斌说完，二人来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赵斌接着说道，“乘风，这回不是因为拆迁闹出乱子，而是他们内部出了大乱子。” “内部？那帮家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能出啥乱子？”李乘风疑惑的问道。 “刘虎带人去赵庄村要债，结果被赵庄村村民一拥而上，刘虎伤的不轻，目前正在医院治疗。” “什么？赵庄村？”李乘风吃惊的看着赵斌，刘虎死不死他不关心，但提及赵庄村，李乘风不禁有些紧张。 赵斌介绍着案情经过，“事情的起因还得从一辆车说起，前段时间几个户外磁钓人员在刘庄塌陷区掏宝，偶然发现了一辆沉车，经过打捞确认是拆迁队的车辆~。” 刚说到这，李乘风下意识的说道，“这么快就~？”但说完之后，李乘风马上觉察不对，当即改口道，“我是说，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刘虎的犯罪证据？” “想什么美事，真要这么容易还成立专案组干嘛。经过调查，刘虎说是他手下一个叫赵进刚的人把车开走之后，至今下落不明。刘虎还说这个叫赵进刚临走前还截留了一笔拆迁补偿款，估计是弃车携款潜逃了。所以最近这些天，刘虎一直派人逼迫赵家还钱并赔偿车辆损失。 这不，今天终于跟赵家爆发了冲突。此事我已经向韩书记做了汇报，韩书记指示马上把事态压下来，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 李乘风的心情还未恢复平静，当即问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事，打捞车辆是什么时候？怎么没跟我说？” “废话，你以为你是谁啊，公安办案还必须向你汇报？再说你这家伙那两天不是在省委党校享受再教育吗，所以关于刘虎的案子一直也没有与你沟通。刚才我已经通知梁赞，以后有什么重大进展，也让他向你汇报一下。” 李乘风一想，确实因为省党校的处理让自己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再关心其他的事情。既然赵四的车辆被找到，李乘风很想知道县局这边发现了什么。 “赵局，从那辆打捞的车辆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赵斌摇了摇头，“案情分析之后，有两种结论。一是刘虎说的那样，赵进刚弃车逃离了本市。另外一个结论~，专案组怀疑是刘虎杀人灭口。” 李乘风一愣，“杀人灭口？” 赵斌点了点头，“专案组初步掌握了刘虎涉恶团伙一些犯罪事实，但具体证据还需要慢慢搜集。这个绰号赵四的赵进刚是刘虎手下最得力的干将，这些年作恶多端没少犯下恶行。据内线消息前段时间刘虎和赵四反目成仇，刘虎一直担心赵四会把那些肮脏事抖露出来。所以，杀人灭口这个推断很有可能。” 李乘风心说确实是杀人灭口，但不是刘虎，而是你面前这位李大主任。 “赵局，那接下来准备怎么办？闹事的双方人都抓起来了吗？” 赵斌苦笑道，“农村的事情，有时候非常棘手，特别是大门大户。就像姬家庄的案子一样，法不责众，总不能把半个村的人都拘留。更何况双方都有理，一个是上门要债，一个是死不承认。这种事啊，只能是以劝说为主，暂时缓解双方的矛盾。所以说，把你乘风老弟紧急召唤过来，这也是韩书记的指示，更是你份内的工作。” “我？”李乘风摇了摇头，“你觉得他们双方能给我这个面子？” 赵斌自信的说道，“刘虎那边肯定会给你李大主任这个薄面，至于赵庄村那边不用你操心。只要双方不再大动干戈，先把事态压下来再说。不然真要再发生大规模的械斗惊动上面，连韩书记都要头疼了。” 李乘风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赵局，你就不准备借此机会，直接办了刘虎？” 赵斌瞪着眼睛看着李乘风，“乘风老弟，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刘虎这次可是受害的一方，到时候造成舆论上的影响，我还干不干了。” 李乘风点了点头，“说的也是，现在的媒体舆论很难控制，弄不好就给你来个黑白颠倒。刘虎现在住在哪家医院？我先去看看再说。” “刘虎的人都在县人民医院，赵家庄的人都安排在乡镇卫生院了。” “那好，我这就过去。” 看着李乘风起身要走，赵斌急忙问道，“要不要安排几个人跟着你？” 李乘风摆了摆手，“我是去看望伤者，又不是去打架。” 赵斌笑着伸出大拇指，“在凌渡敢上天揽月下海捉鳖者，唯我乘风老弟也！” “少来这套，我听着不像是什么好话。以后事关刘虎的案子最好及时跟我通个气，不然我可撒手不管了。” 李乘风确实被打捞车辆的消息吓出一身冷汗，他知道现在的公安侦破手段越来越先进，万一陈晓刀庾宏斌二人在车中留下了什么线索，或者检测出dna进行匹配，这个麻烦可就大了。 李乘风只身来到了凌渡县人民医院，停车之后，还在门口买了一袋水果。骨科住院部，一走进长廊，李乘风就看到三三两两的歪瓜裂枣叼着烟，嘴里面不干不净甚是嚣张。护士们穿梭其中，对这些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李乘风皱了皱眉，他已经问清楚刘虎住在哪个房间，径直向里面走去。那些歪瓜裂枣的小混混们，看到李乘风之后，却是一个个都收起了嚣张气焰，甚至不少人主动靠边上让了让。 李乘风走到病房门口，忽然停住了脚步，目光看向旁边一个染着黄毛嘴里还在吸烟的年轻人。 “这里是医院，想吸烟的话去外面的花坛，别影响其他病人。”李乘风说着，伸手拿下对方嘴里的烟，扔在地上踩了踩。在对方呆愕的目光中，李乘风这才走了进去。 “卧槽，这他妈是谁啊，敢扔老子的烟？” “嘘~他是李不服！” 一听‘李不服’这三个字，黄毛刚升起的震怒，顿时蔫了下来。现如今凌渡道上混的都知道李乘风不光是能打，更是跺跺脚都能让凌渡颤三颤的大人物。别说他们，就是刘虎见面都得客客气气。 病床之上，刘虎闭着双眼正输着液，头上缠着绷带，左脸颊也肿胀起来。病床旁边站着他的手下庆刚，还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看到刘虎这副模样，李乘风心说此事恐怕有些难办了。 中年男子看到李乘风，慌忙站起身，“李主任，您也来了。” 李乘风客气的握了握手，这中年男子他认识，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孟启超，更是名义上的拆迁办一把手。不管怎么说刘虎还挂着拆迁办副主任的头衔，孟启超来这里看望很正常。 李乘风把手里的水果递给了庆刚，“孟主任，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伤的这么重？”李乘风明知故问的说道。 孟启超苦笑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得知消息之后我就赶了过来。好在医生说没有什么大事，都是皮外伤。” 刚说到这，就看刘虎猛然睁开双眼，“谁说是皮外伤，老子现在意识都不清楚了，必须验伤。” 孟启超尴尬的笑了笑，既然李乘风来了，他也想赶紧脱身，“李主任，您先坐会，我这就回去向王副县长汇报一下。庆刚，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联系。刘虎啊，先好好养伤，有什么事养好伤再说。” 孟启超虚头巴脑的安慰了一番，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刘虎的目光看向了李乘风，感激的微微点了点头，“李主任，谢谢你还能来看看我。” 李乘风笑了笑，回头看了庆刚一眼，“这位兄弟，出去跟外面的人说一声，这里是医院，别弄的如临大敌似的。我跟刘主任说说话，你等会再进来。” 庆刚绷着脸看了看刘虎，刘虎说道，“去吧，都听李主任的，赵庄村那些王八蛋还不敢来这里撒野。” 得到了刘虎的同意，庆刚这才走了出去。李乘风坐在床边看着刘虎，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赵四不是你的铁杆手下吗，怎么在赵庄村，居然还能栽这个一个大跟头？” 刘虎气的哼了一声，“有烟吗，给我来一支。” “操！都这样了，能抽吗？可别抽出事来再赖到我头上。” “死不了，都是皮外伤。” 李乘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烟，两人一人点了一支，“到底什么情况，按说以你刘虎的威名，不应该啊。”李乘风问道。 刘虎狠狠的抽了两口，这才说道，“拆迁办这边有笔款项对不上，财务说是赵四一直没上交。我他妈找不到赵四，又联系不上这王八蛋，本想着等他来了再说。没想到这王八蛋把老子的车给沉塘了，一气之下我让人去他家里催账。” 说到这，刘虎看着李乘风说道，“我这可都是走的法制路线，绝没有过火的行为。毕竟那小子跟了我多年，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但是赵老二死不承认，还让人给我撂下了狠话。我他妈能惯着他，当时就让庆刚带人去了一趟。赵老二当时一看人多就服了软，说是要跟我谈一谈。” 看到刘虎又停了下来，李乘风平静的问道，“怎么，谈崩了？” 刘虎一只手把烟狠狠地按在床头橱上，“不是谈崩，根本是赵老二跟老三设的陷阱。我也没想到他们敢对我动手，所以带的人不多，连庆刚都没跟着去。结果被赵庄村的那帮碎催围了起来，我这头上挨了两铁锨。麻痹的，老子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李主任，这回我可占着理，谁来说和也没用，绝对没完。” 李乘风淡淡的笑了笑，“看来你是猜出了我的来意，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件事，你打算怎么结束？” “打回来！”刘虎干脆的说道。 “除了这一条，还有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刘虎摇了摇头，“不打回来，我刘虎的脸面往哪放，以后还怎么在凌渡混下去。” 李乘风冷笑道，“打回来的话，你在凌渡更混不下去了，只能去牢狱之中吃窝头。” 刘虎不屑的说道，“我躺在医院里养伤，外面发生了什么与我无关。况且我现在脑子昏沉，估计是被打成了脑震荡，我强烈要求警方严惩凶手。” 李乘风知道这家伙真能干的出来，“刘虎，维护社会稳定不光是警方的事，更是我维稳办的责任。如果你坚持这么做，那好，我来替你出头。” 刘虎一愣，“李主任，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不就是因为要债引起的纠纷吗？既然这样，那你把赵四所欠款项明细给我，另外，他有欠条吗？” 刘虎不明白李乘风要干什么，当即说道，“他是应交款项，哪有欠条。” 李乘风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我将以维稳办主任的名义，向市审计局提出申请，把你们拆迁办这几年的账目好好查一查，看看赵四到底欠了你多少。你放心，不管查出多少，我李乘风保证竭尽全力的去帮你要回来。” 刘虎咬了咬牙，这才明白李乘风要干什么。哪怕他做了一份假账，但刘虎知道依然经不起详细调查。光是克扣拆迁补偿的差额，就够他吃一壶的。 “李乘风，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我过不去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这样吧。多个朋友多条路，逼急了对谁都没好处。”刘虎狠狠的瞪着李乘风。 李乘风依然面带笑容看着刘虎，现如今这种地头蛇已经威胁不到他什么，李乘风根本不在乎对方敢对他怎么样。 “刘虎，你说反了，我是在帮你，但你却是要逼着我动用权力。姬家庄的事情刚过去不久，再闹出乱子上面对凌渡会怎么看？我这个维稳办主任首当其冲要担当责任，更别说老子刚经历了一场灾难，好不容易才解脱出来。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刘虎真要是想把我整下台，那我只能是全力反击了。” 二人的目光对视着，刘虎也知道李乘风没有骗他，说的都是大实话。一旦事情闹大，李乘风再想保住位置可就难了。当然，到时候他刘虎也不会好过，最终只能是个双输的局面。 “那你想怎么样？”刘虎问道。 “退让一步，那边我会与县局商议一下进行严惩。另外，也建议县局给赵四安个罪名，进行全国联网协查。只要找到人，我李乘风保证替你追回款项。”李乘风心说要是能找到赵四那才见鬼了。 刘虎寒着脸摇了摇头，“这种说法，我不同意。” “怎么，真要两败俱伤？” “李主任，我刘虎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一次头回占了理，想轻易让我收手，你觉得可能吗。另外，不光姬家庄的人会找媒体，我也会找人。更何况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个伤者。” 看着刘虎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李乘风想了想，“这样吧，给我三天时间，我去调查调查，回头再给你答复。” “行，那我就给你李主任这个面子，三天之后我要是不满意，那只能是鱼死网破了。老子本身就是白手起家，我不在乎什么。” 李乘风笑道，“少用这些来威胁我，信不信随便给你按个罪名，我就能让你在里面蹲几年。至于你手下那帮小弟，一次行动就能给你清理的干干净净。现在是法制社会，跟我摆江湖习气没用。三天，三天之内如果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乘风说着站起身，刘虎恨的牙根都痒痒，这要是换了别人敢说这种话，他当场就敢翻脸。但是从李乘风嘴里说出来，刘虎相信他能做到。人家在省委党校打架都能全身而退，光是这种能力就压得刘虎不敢造次。 李乘风走出医院，拿出电话当即给韩波打了过去，“韩书记，关于刘虎与赵庄村的事情，我与赵局~。” 没等李乘风说完，韩波直接打断道，“乘风啊，这种事情无需向我汇报，我只要结果。那个刘虎既然还挂着拆迁办副主任的头衔，那就更不应该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等有了结果直接向我书面汇报，其他事情我就不过多干预了。” 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李乘风不禁有些吃惊。这种事可大可小，万一闹的像姬家庄那种场面，难道韩波一点也不着急？ 李乘风坐在车中沉思了片刻，仿佛明白了韩波的暗示。李乘风回到了县委大院，但他没有返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走进了县政府办公大楼。 第60章 兵来将挡 凌渡县政府办公大楼，李乘风面带微笑与路过的工作人员打着招呼，最后在常务副县长王友疆的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 李乘风略一停顿，敲了敲门，就听里面王友疆喊道，“进来！” 李乘风推开房门，王友疆看到是李乘风，颇为客气的问道，“是李主任啊，怎么，有事吗？” “王副县长，不打扰您吧？” 王友疆呵呵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都来了，还客气什么，进来坐吧。” 李乘风关上房门，二人走到沙发前坐下，王友疆再次问道，“你可很少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有事？” 李乘风点了点头，开门见山的说道，“刘虎的事。” 王友疆微微往沙发上一靠，叹息道，“这个刘虎啊，我看他这个拆迁办副主任是当到头了。刚才孟主任已经给我做了汇报，我认为这件事还是公事公办，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要因为他还挂职拆迁办副主任，就影响到县局同志们的办案程序。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毕竟聚众闹事也涉及到社会稳定，还是你和赵斌局长拿意见吧。” 李乘风心说不愧是个老狐狸，说的话听着处处为公，实则是处处袒护着刘虎。 “王副县长，我是这么认为的，目前咱们县正处于一个经济转型发展关键时期，像这种群体问题如果严惩的话，势必会造成群众的不满情绪。况且双方伤势不重，各说各有理，我和赵局认为还是以劝解为主，行政处罚为辅的方案为好。” 李乘风说完，王友疆当即赞同道，“既然你们俩已经决定了，我没意见。虽说拆迁办是县政府下辖的部门，我又是主管领导，但牵扯到法律层面，我还是不参与为好。” 王友疆面带微笑看着李乘风，他当然知道李乘风的来意。不过，这一次刘虎占着理，不管怎么处理最终都会对他有利。所以，王友疆一点也不着急，工作上他可以配合韩波，但遇到对自己有利的一面王友疆绝不会放过。 再者说，李乘风前来与他对话，身份上也不对等。哪怕李乘风后台再硬，也只不过是个区区副科级，王友疆当然不会轻易答应什么。 李乘风看到王友疆始终不接他的茬，干脆直接挑明了说道，“王副县长，这次的冲突看似不严重，但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会造成第二次姬家庄的事件。所以我觉得，刘虎那边您还是出面劝一劝为好。不然真要是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整个县领导班子的脸面都不好看。” 王友疆认真的点了点头，“小李啊，正因为这件事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你和赵斌同志一定要认真对待。其实就是你不说，我也会劝劝刘虎，甚至还要严肃的批评。” 李乘风心说这家伙简直是油盐不进，自己真诚的想跟他商量商量，结果王友疆回了一堆废话。李乘风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气也使不出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 没等王友疆说几句客套话，李乘风面色阴沉起身就走。他原本以为王友疆这段时间跟韩书记配合的不错，应该会以大局为重。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就是官场的生态环境，今天的合作不代表明日不会分道扬镳。 李成功没有离开，而是在走廊上抽了支烟。韩波已经把事情甩给了他，李乘风知道这也是在考验自己的工作能力。如果此事解决不好，恐怕也会在韩波心中大打折扣。付出与回报都是对等的，工作上韩波可以照顾他，但能力不强的话，也只能渐渐成为一个边缘人。 王友疆在办公室内，也在思索着这件事的最终走向。他当然不会让事态超出掌控范围之外，但这件事总不能让刘虎吃亏。况且刘虎至今还不是在编干部，王友疆也想借此机会为刘虎争取一个正式的名额。 王友疆知道韩波绝不会在凌渡干满一届，或许一年半之后就会高升调走。如果刘虎在韩波的提议之下有了在编干部身份，这期间就没人敢再动他。这不光是为了刘虎，王友疆更是为了给自己增添一道防护层。 王友疆拿起电话，正准备告诉刘虎一定要沉住气，就看到房门猛然一开，李乘风再次走了进来。 王友疆吓了一跳，这要是换成其他人，他肯定会怒斥一番。但面对李乘风，王友疆只能硬着头皮忍了下来。 “小李，你这是~还有事？” 李乘风关上了房门，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对策。” 王友疆一愣，“什么对策？” 李乘风盯着王友疆说道，“王副县长，您帮我分析分析，看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刘虎与赵庄村发生了群殴，这是不是造成了社会的不稳定？” 王友疆疑惑的点了点头，不明白李乘风这是要闹哪一出。李乘风接着说道，“既然是社会不稳定，那肯定归划到我维稳办的责任。所以说，一旦双方再闹下去，我这个维稳办主任就成了最好的背锅侠，更别说我还刚受了处分。” 王友疆讪讪的笑道，“也不能这么说，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不，我算是想通了，刘虎要是再跟赵庄村打一场，那就是跟我李乘风过不去。既然这家伙不给我留活路，那我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王友疆心中一惊，“你~你要干什么？” 李乘风面露冷笑，双手扶在桌面上，“我准备命令维稳大队，以维护稳定的名义把拆迁队暂时控制起来，并且把拆迁办的账目全部查封，申请市审计局全面审计。另外，也以不安份子的名义带走刘虎，并发动广大群众揭发刘虎这几年的罪行。就算找不出罪证，也得给他栽赃一个。既然不给老子留活路，那我就先弄死他。” 王友疆都听傻了，从他进入仕途到现在，他见过贪的，见过媚上的，甚至见过大打出手的。但从未见过像李乘风这么不要脸的，公然在上级领导面前要栽赃嫁祸？ 李乘风说完之站直了身躯，“王副县长，我觉得这招肯定行，能从根上解决问题。既然您没意见，我就这么办了。” 李乘风说完转身走了出去，直到房门被狠狠的带上，王友疆才从震愕之中回过神来。 “这不是疯了吗，这种人简直就是~就是个败类！” 王友疆气的手都在颤抖，但冷静之后，他知道这小子是故意在发狠，根本不敢这样做。拆迁办毕竟也是政府部门，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李乘风说封就封的。不过刚才李乘风说到查账，着实把王友疆吓了一跳。 李乘风回到办公室，此时他的办公室已经搬到了单独房间。关闭房门之后，李乘风非常郁闷，面对油盐不进的王友疆，他真恨不得如他刚才说的那样大干一场。不过李乘风也只是气一气王友疆，提醒他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不然他李乘风真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李乘风正在思索着对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哪位？” “乘风老弟，我看你办公室的电话根本是个摆设，怎么每次打都没人接听。” 一听是王立峰打来的，李乘风不耐烦的问道，“王主任，有事吗？” “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办公室里还需要添置点什么。算了，正好你在，我还是下去看看吧。” 李乘风正想拒绝，王立峰却挂断了电话。李乘风把电话扣上，烦闷的点了支烟。 不大一会儿，王立峰推门走了进来。如今的王大主任已经今非昔比，背负双手环视了一圈，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沙发上。 “乘风老弟，按说只有副县级领导才配备接待沙发，我这可是以维稳办会客室的名义给你特殊安排，怎么样，还满意吗？” 李乘风烦闷的走了过来，拉了把椅子坐到了王立峰对面，“老王大哥，刘虎跟赵庄村干架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王立峰笑了笑，“这么大的事全县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吗。” “我正为这事发愁呢。韩书记让我们维稳办和县局把此事处理好，赵斌把刘虎推给了我，当时我傻不拉几的就答应下来。结果，这根本就是个坑，跳进去出不来了。” 王立峰一怔，“怎么，这事你没去找一下王副县长？刘虎可是他的人，王友疆一句话刘虎不敢不听。” “气就气在这上面，王友疆那王八蛋根本不接招。” 王立峰神色紧张的看了看房门，“你小声点，这么大声干什么，怕别人听不见啊。” 李乘风翻了个白眼，“听见又能咋滴，刚才在他办公室里我还故意吓了他一下。” 说着，李乘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接着说道，“老王大哥，这件事你得帮我出出主意，我跟刘虎那小子约定了三天，真要是出了问题，韩书记还不得把我撸了。” 王立峰抱着双臂微微一笑，靠在沙发上说道，“老弟啊，你是身在局中不自知。人家这是高手过招，你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连高手都不急，你当棋子的急什么。” 李乘风苦笑道，“他们高手的事我不管，但真要是出了事，我这个维稳办主任还干不干了？再闹的跟姬家庄事件似的，正好把老子拎出来当替罪羊。” 王立峰呵呵笑着摇了摇头，“你啊，还是年轻，想的太简单了。我问你，韩书记现在有什么指示吗？” “哪有什么指示，直接推到了我身上，连电话都给我挂了。” 王立峰手指敲了敲茶几，“这不还是吗，连韩书记都稳坐钓鱼台，你着什么急啊。实话告诉你，人家双方心里都有数，绝不会再闹出姬家庄那样的事件。” 李乘风心中一动，“你老哥的意思是~，韩书记是等着王友疆开条件呢？” 王立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全县谁不知道刘虎是王友疆的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刘虎横行凌渡多年，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如果是以前黄志强时代，杨志华早就下令县局直接抓人了。 现在是韩书记当政，况且赵斌的做法明显是偏袒赵庄村，就算刘虎息事宁人王友疆也咽不下这口气。说白了，王友疆针对的不是你，而是赵斌和韩书记。” 李乘风恍然大悟的看着王立峰，“我说赵斌那家伙把我夸的跟花一样，说什么我一出面刘虎肯定给面子。老王，我看赵斌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 王立峰笑道，“推给你就对了，赵斌和王友疆都是常委，韩波更是县委书记，他们直接面对的话，有些事情就没了迂回的空间。有你乘风老弟在中间掺和着，双方都好周旋。” “那照你这么说，我干脆撒手不管，就这么干等着。” 王立峰再次摇了摇头，“不能等，韩书记这么安排，就是要让你增加他这一方的筹码份量。你不搅和点事出来，他们双方怎么开口。老弟啊，你还年轻，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你老哥这么多年别看混的不咋地，但这双眼睛洞察力毒着呢。” 李乘风不禁赞叹的点了点头，“老王，我发现你跟市府秘书处的高展很像，都是那种仕途不得志，但满脑子阴谋诡计的家伙。要是你们俩能凑到一起，没准把我卖了我还得帮你们数钱。” “瞧你这话说的，老哥这是如履薄冰几十年总结的经验教训，怎么就成了阴谋诡计。你小子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我保证用不了十年，比老哥想的还多。” 经过王立峰的‘开导’，李乘风心中也是豁然开朗。既然双方都不急，那干脆他也等，反正总得有一个按耐不住先出手的。 “老王大哥，我跟刘虎约定的是三天，听你这么一分析，那干脆我就耐着性子等下去。到时候刘虎那小子按耐不住，我看上面那两位怎么办。” 王立峰一听，急忙说道，“这可不行，层次不同身份不一样，你的对手就是刘虎。你是韩书记手里的马前卒，刘虎就是王友疆的当头炮。刘虎要是出手，你必须要办的干脆利索，不然韩书记拿什么将王副县长的军。” 李乘风揉了揉额头，“真他妈费劲，有什么事直接摆明不就完了，非得弄这么一出。” 王立峰呵呵一笑，“中国人讲究的就是太极，阴阳变化之间可解万物。乘风老弟，等你到了那个级别，一样会成为棋手。” 老王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李乘风当即决定自己也稳坐中军帐，先晾刘虎三天再说。 转眼间一天的时间过去，凌渡县人民医院里，刘虎没等到李乘风的任何消息，反而是王友疆警告他不许轻举妄动。 王友疆的话刘虎不敢不听，但就这么干等着，不但刘虎心急，他手下那帮小弟更是上蹿下跳。凌渡县在道上混的都在看刘虎的笑话，特别是姬家庄那哥几个，得知刘虎被人揍了，恨不能鸣炮相庆。 又是一天过去，刘虎有些坐不住了，主动给王友疆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如果明天上午李乘风还不来见他，刘虎准备搞点动静出来。不过，王友疆告诫刘虎不可械斗，但可以组织一批人去乡政府‘喊冤’，要求严惩凶手。并且联系好一批‘写手’，把此事发布到网络上去。 王友疆这一招可真够恶毒的，把事情既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还要把事情宣扬出去。到时候，逼着韩波只能放下身架主动来找他。 三天的约定最后期限已到，拆迁办已经集合了三十多人。但兄弟们一个个苦瓜着脸，以前打架都是发棍棒，这一次居然一人一个白布条？其中一个忍不住问道。 “庆刚哥，咱们这是去打架的还是去吊丧？” “滚你妈的，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说这么多废话有个屁用。”庆刚心说你以为老子愿意带这玩意。 庆刚按照刘虎的指示集结了众人，正准备前往赵庄村所在的乡政府，就在这时，一辆辆警车呼啸着开了进来。所有人都有些吃惊，但看到都是治安大队的哥们，庆刚疑惑的走了过去。 就在庆刚准备上前询问之时，李乘风从最后一辆车中走了下来。李乘风目光威严的目视着一个个手拿白布条的众人，高声喊道。 “根据市民举报，你们这些社会闲散人员，有聚众打架之嫌。按照治安条令，现在把人全部带走，有反抗者，以抗拒警方执法严惩！” 庆刚等人一个个都傻了，自拆迁办成立以来，他们跟县治安大队向来是并肩战斗，怎么还要把他们带走？再说了，他们也没抄什么棍棒，手拿白布条还有罪？ 第61章 权衡利弊 凌渡县人民医院，刘虎正躺在病床上，等待着即将爆发的重大消息。但奇怪的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庆刚居然没有给他打电话。刘虎拿起手机拨打了过去，却发现手机处于无信号状态。 就在刘虎疑惑之时，房门一开，却看到李乘风走了进来。 刘虎轻蔑的瞥了一眼，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李主任，我刘虎按照承诺遵守了三天，但你李主任可有些失信啊。” “太阳还没下山，你急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李乘风说着，拉过一把陪护凳坐在了旁边。 刘虎心说老子已经开始动手了，你来了也没用。不过，表面上刘虎依然问道，“李主任，你准备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满意答复？” 李乘风看着刘虎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故意调侃道，“伤好的挺快啊，我估计下午就能出院。” 刘虎直接翻了个白眼，“没这么快，不给个说法我绝不会出院。” 李乘风微微一笑，“那好，我现在就给你一个说法。昨天我与赵局长商量了一下，原本要对斗殴双方主要成员均要处理，但念在你刘虎老兄也算是比较配合，所以按照治安处罚条令，只对赵庄村带头闹事者，处以五到十五日的行政拘留。 另外，对主要人员处以五百到一千不等的罚款。至于你这边，我觉得对方也应该予一千到两千的伤病赔偿。怎么样，还算是公平吧。” “我呸！我他妈穷疯了，这就是你的满意答复？”刘虎气的腮帮子乱颤。 李乘风大咧咧的说道，“你要觉得不够，还可以再加点。” “李乘风，玩我是吧。在凌渡的地面上老子还没怕过谁，别以为你了不起，总有走夜路的时候，咱们走着瞧。” 刘虎算是看出来了，李乘风根本不是来跟他诚心对话，而是故意来气他的。如果是普通人打架你这样处理没问题，但他刘虎是谁，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李乘风也知道他们俩弹不出什么协奏曲，无非是过来打个招呼。况且庆刚那些人已经被治安大队控制，刘虎缺了爪牙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李乘风站起身，“刘虎，条件不同意咱们可以再谈，但威胁恐吓政府官员，根据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条，可以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对于你的恐吓我保留追诉的权利。” 刘虎不屑的狞笑道，“你这是诬陷，有证据吗？” 刘虎话音未落，李乘风面带微笑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微型录音机。刘虎气的肠子都快转筋了，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他都想起身干一架。 “刘虎，好好想想，想通了之后就给我打电话。对了，庆刚那些人已经让我控制起来，至于原因吗？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李乘风说完潇洒的离去，留下刘虎一个人呆呆的躺在病床上发愣。 李乘风走出医院来到一辆警车旁，开车的是西城区指导员梁赞，李乘风说道，“可以通知赵局，开放这一片区域的电信信号了。梁赞，你也带几个人去治安大队盯着点，我怕治安大队的那帮家伙押不住，再放跑了几个。” 梁赞答应一声，马上无线呼叫指挥中心。李乘风独自上了自己的车，他知道接下来的重头戏，那就看王友疆与韩波之间会达成什么样的协议了。 凌渡县县政府，王友疆正与白都成副县长在办公室里商议着旧城区管道维修问题，就看到赵培义惊慌的推门而进。 王友疆眉头一皱，顿时怒道，“胡闹！进领导办公室不知道敲门吗，成何体统！” 赵培义没想到白都成也在，尴尬的看了看二人，“王副县长，有件事~要向您汇报一下。” 白都成一看，微笑着站起身，“王副县长，我再让工程处核算一下，等有了具体结果咱们再具体商议。” “其实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处理就行，我还能信不过你老白吗。” 王友疆客气的把白都成送走，这才关上门怒视着赵培义，“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多大事把你急成这样，天塌了！” “领导，这跟天塌了差不多，李乘风那小子~他真的把拆迁办给封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王友疆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拆迁办的会计给我打了电话，一开始我也不信，专门去了一趟。结果，庆刚那些人全部被警车带走，而且~连财务室也封了。” 王友疆身躯不禁晃了晃，“财物账目带走了没有？” “这到没有，李乘风只是说在调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许进入财务室。而且贴的是维稳办的封条，现在财务人员也不敢进入。” 王友疆气的一拍桌案，“他李乘风还有点法律意识吗，简直是胡闹！庆刚他们被带到哪？是县局还是市局？” “财务会计说，是县治安大队的警车。” 王友疆咬着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另外，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别慌慌张张的不成样子。” 赵培义答应一声走了出去，王友疆脸色阴沉的恨不得拧出水来，当即给县局局长赵斌打了过去。 “赵局长，我是王友疆。” “王副县长好，我是赵斌。” 王友疆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赵局长，听说你们把拆迁办的人都带走了？我想问一问，你们凭什么把人带走，给上级领导请示了吗？再怎么说拆迁办也是我县政府下属独立部门，它是政府机构，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就算有什么事，你赵局长是不是应该给我这个分管副县长打声招呼啊！” “王副县长，您别生气，我现在也正在为这事头疼呢。关键是这件事跟我们县局没有关系，抓人也不是县局以及下属单位的行动。那是县维稳大队的单独行动，直接听命于李乘风的调遣，我也插不上手。” “你~！”王友疆知道赵斌这是故意在推诿，“好好好，不就是维稳大队吗，那我直接找彭金超。” 王友疆狠狠的挂断了电话，赵斌虽然是在推诿，但这个借口很合理，王友疆也拿他没办法。王友疆又给彭金超打了过去，这一次的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彭书记，我是王友疆。” “是王副县长啊，有事吗？” “我想问一问，县维稳办主任李乘风，调动维稳大队抓了整个拆迁办的人，这件事是您同意的吗？” “什么，你说什么？”电话之中，彭金超震惊的问道。 王友疆把情况复述了一遍，彭金超急忙说道，“王副县长，这件事我可不知情，李乘风根本没有跟我打过招呼。” “彭书记，一个科级单位去查封另一个科级部门，两家的主管领导居然都不知情，这也太胆大妄为了。我认为这件事，必须要严肃处理并呈报上级有关部门。” 电话的另一端，彭金超也不傻，他知道李乘风这么做明显的就是冲着刘虎，更别说李乘风背后还有韩波的支持。 彭金超当即说道，“王副县长，这件事我先问问情况，我觉得乘风同志身为党员干部，不应该这么鲁莽。” “他还不鲁莽？这小子什么事干不出来。行，那我等你电话。” 挂断电话，王友疆气的来回走了几趟，强忍着要骂街的冲动，思索着该怎么反击。对于李乘风的‘莽撞’行为王友疆非常头疼，身在体制内，最怕的就是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没等王友疆想出对策，彭金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王副县长，刚才我了解了一下，李主任那边是以维护社会稳定的名义暂时把他们滞留询问，不是拘押。另外，李主任说他已经向你做了请示，是你同意的。” “放屁，我~我他妈疯了，能同意这事？”王友疆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友疆同志，你也不要生气，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不过，乘风确实亲口告诉我，说是三天前向您汇报过此事，并且得到了你的默许。要不然，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做。我觉得这件事，你最好跟韩书记说一声。” 彭金超也是老狐狸，这种事他才不往自己身上揽，有能耐你找韩波去，跟我较什么劲。 王友疆身体晃了晃，无力的挂断了电话，气愤的骂道，“无耻~简直是无耻小人。” 凌渡百姓都说刘虎是个痞子无赖，但王友疆觉得跟李乘风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活了这把年纪，他还从未见过这么无耻之人，更别说还是个体制内干部。 王友疆知道再这么等下去，指不定那小子又要闹出什么乱子。或许正如李乘风说的那样，私自把刘虎带离，然后发动群众举报。真到了那一步，王友疆再想挽回局面可就晚了。 无奈之下，王友疆拿起电话，拨打了韩波办公室的号码。 “韩书记，忙不忙，有点事情想向您汇报一下。” “是友疆啊，你是在电话里说，还是过来一趟？” “我还是过去吧，您稍等。” 挂断电话，王友疆不禁感到有些悲哀。这一次他明明胜券在握，却被胡搅蛮缠的李乘风搞得乌烟瘴气，逼着他主动去找韩波。 县委书记办公室，韩波与王友疆并排坐在了沙发上，韩波侧身问道。 “友疆啊，具体什么事，还要跑过来一趟？” 王友疆苦笑了一下，“两件事，我想听听韩书记的意见。第一，就是拆迁办副主任被打事件，目前人还在医院里躺着，毕竟是我分管的一个部门领导，所以我得过问一下。 第二呢，就是维稳办副主任李乘风，以维稳的名义扣押了拆迁办工作人员，还封了人家的财务科。拆迁办是我分管的部门，他这是目无法纪，我保留向上级有关部门诉求的意见。” 韩波颇为吃惊的看着王友疆，“李乘风扣押了拆迁办的工作人员？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简直是胡闹。” 王友疆心说你就装吧，“就在今天上午，我也是刚得知的消息，还以为李乘风已经向您汇报了呢。”王友疆心说只要你敢说不知情，那他李乘风就是私自动用执法权，王友疆会毫不客气的向市纪委反映。 “你别急，我打个电话问一问情况。”韩波说着走到办公桌旁，直接给李乘风打了过去。 王友疆也不知道李乘风说了些什么，不大一会韩波走了回来。这一次，韩波坐到了王友疆对面。 “友疆同志，刚才我问了一下，李乘风确实调动了维稳大队，并且在拆迁办带走了一批人。但李乘风向我保证，他已经做了详细调查，这其中没有一个是拆迁办正式员工，都是一些社会闲散人员。而且，对方聚集三四十人，还带着大量械斗武器，我觉得维稳办的做法没什么不妥，维护社会稳定，把苗头掐灭在萌芽之中，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韩波的一席话，让王友疆的心彻底凉了下来。拆迁队哪有什么正式员工，除了财务和挂职的孟启超，几乎都是社会闲散人员。韩波这么说，明显的就是支持李乘风的做法。更让王友疆无法反驳的，就是他也不知道庆刚那帮家伙到底带没带械斗器械。如果真的有，那这件事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没等王友疆说什么，韩波接着说道，“至于你刚才说的第一点，既然是被打受伤，那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难道这件事还需要我一个县委书记亲自过问吗？ 友疆同志，你也知道咱们县的治安状况，在全市都很出名。所以我觉得，凌渡县是该严厉的打击一批犯罪份子了。只有把他们的嚣张气焰完全压下来，才能让百姓们处于一个安定和谐的生活环境之中。” 王友疆内心里颤了颤，直视着韩波，坦诚的说道，“韩书记，我知道刘虎在社会上口碑不是很好，甚至也做过不少出格的事。但您想过没有，如果拆迁办不是这种人坐镇，有些工程根本就进行不下去。” 韩波冷笑道，“难道除了这个刘虎，政府的其他工作人员都是吃白饭的？王副县长，这一点我不敢苟同，我认为只要拆迁补偿合理，百姓们不会制造什么难度。” 王友疆叹息的摇了摇头，“韩书记，您是不知这里面的困难有多大。其实百姓们大多数都盼望着拆迁，但为了利益，他们一夜之间就可以堆砌出两层小楼。那种楼大风一吹恨不能倒下，却非要多拿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补偿款。这种事绝不是个别行为，东城区旧房动迁的时候，甚至半个城中村都这样做。你还不能不迁，毕竟这是市里面的要求，更是咱们县领导的政绩。” 王友疆说着，苦笑了一声，“一边要抓经济，要进度，另一边还得要稳定，保大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只有我们这些亲临现场的人，才知道有些事情，不动用一些非常手段，根本就实施不下去。 现在高速公路要从咱们县经过，需要动迁的有四个村。如果韩书记觉得刘虎已经不够资格再留在拆迁办，我可以把他立刻除名，但那四个村的动迁期限，我王友疆无法保证。这不是威胁，更不是撂挑子不干事，我说的是事实。” 王友疆说着站起身，“韩书记，刘虎那边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再闹出什么乱子。但拆迁办是不是要全部换成正式人员，还是继续让刘虎留任，您韩书记拿出个意见，我绝不反对。” 看着王友疆带着一身不满的情绪离开了办公室，韩波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身为县委书记，韩波知道想要政绩就得把经济搞上去，依靠蔬菜基地畅销省内外，那是需要三到五年才能形成规模产业链。而经济指标最快的，就是最火爆的房地产这一块。 王友疆的话，也击中了韩波的软肋。他不可能让自己在凌渡待上五年再走，那样的话韩波也超出了晋升厅级的年龄上限。所以，即便韩波对王友疆有很大的不满，目前领导班子里也唯有他能够担起经济这一块。韩波不在乎什么刘虎，但他确实担心王友疆撂挑子。 韩波沉思良久权衡利弊，走到办公桌拿起了电话。犹豫了片刻，韩波给李乘风打了过去。 “乘风，放人！” 第62章 争抢名额 凌渡县治安大队，李乘风在车中把座椅放平，半躺着闭目养神。大院里，嘈杂声鼎沸，更有甚者叫嚣着要找李乘风算账。 一名联防队员跑了过来，透过半降的车窗说道，“李主任，他们都不走，非要讨个说法。” 李乘风皱了皱眉头，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去把庆刚叫过来。” 不大一会儿，庆刚被带到了车跟前，看着李乘风慵懒的半躺在车中，庆刚恨的牙都快碎了。 李乘风睁开双眼坐起身，“庆刚，带着你的小弟马上离开，老老实实的别再给我闹事。老子现在心情不好，再闹下去信不信我给你单独换一个地方。” 庆刚腮帮子上的肌肉动了动，“山不转水转，李乘风，我就不信你没有走水的时候。” 李乘风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庆刚，别忘了以前的赵四可比你受宠，刘虎今天能这样对待赵四的家人，下一个或许就是你。至于威胁我，你还没这个资格，别触碰我的底线，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李乘风的话简直是杀人诛心，庆刚一想到四哥曾经的辉煌，确实有些心寒。他知道惹不起李乘风，只能乖乖的带着人离开。大院里恢复了平静，治安大队的人都远远看着李乘风的车辆，没人敢上前打扰他。 李乘风烦闷的不是放了这些小虾米，而是堂堂县委书记对于凌渡治安的态度。刚才赵斌给他打来了电话，从电话中，李乘风听得出韩波这一次是服了软。不但如此，听赵斌的意思，韩波还要让县局这边暂时不要动刘虎。 李乘风想不通韩波为何要护着一个能搅乱凌渡治安的地头蛇，身为地方大员，如果连这种人都收拾不了，那对百姓而言是何等的悲哀。 赵庄村与刘虎的闹剧，最终以赵家赔偿一万五的治疗以及误工费，就这么草草的收了场。不光是李乘风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刘虎更是气愤难平，但迫于王友疆的压力只能憋下这口气。 凌渡县维稳办，经过两天的调整，李乘风悠闲的坐在办公室，很多事情他现在也看开了。皇帝不急太监急，自己又不是圣人，何必天天想着忧国忧民的大事。 高展也打来了电话，告知李乘风那笔账目绝对有问题。但要查出具体的亏空漏洞，只能是审计部门正式介入，而且各个资金收入点全力配合。 这两天李乘风也在琢磨着，要不要把此事捅给耿直的葛村志书记。李乘风担心维稳资金牵连的人太多，没准王成海等人都拿了好处。总不能为了一个冯健设，把他的维稳办一锅端了吧。 李乘风觉得再稳两天，他先私自找王成海肖卫东等人摸摸底再说。而且，最主要的就是内勤屈静，李乘风打算与这位维稳办的女管家，好好的谈谈话。 李乘风正准备喊屈静过来，房门一开，王立峰走了进来。李乘风苦笑道，“王主任，麻烦您下次进来之前能不能敲敲门，我要干点私事这不全曝光了。” “乘风兄弟，好消息！”王立峰说着关上了房门，神秘兮兮的走到李乘风办公桌前，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什么好消息？” 王立峰微微探了探身，“维稳办扩编的事，上面批下来了，文件已经到了县委组织部。不但是你们，连县政府那边也一并批了下来。看样子，韩书记在市里面是托了关系。” “我当什么好事呢，不就是多了三位科长，改变一下称呼而已。”李乘风心说这跟我个人有啥关系，无非是让肖卫东他们仨高兴高兴。 王立峰眼睛一瞪，“乘风老弟，增加了六个体制内编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马上你这里就要被踏破门槛了，谁没个三亲四顾的，这可是一辈子的铁饭碗。” 李乘风直接一个白眼甩了过去，“早就拟定好了，从下面各个维稳点选拔优秀的工作人员，其他人谁来说情也没用。” “优秀员工你可以发点奖金鼓励一下，至于编制给谁，恐怕你说了都不一定算。” 李乘风一撇嘴，“别人要敢插手让他试试看，我宁可废了都不给。” 一听李乘风这么说，王立峰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啊，也别以为有韩书记罩着就可以这么犟，有些事还是圆滑一些为上。反正别人我不管，你得给我留一个名额。” “你？弄了半天这才是重点，绕这么大圈子干嘛。别人的面子不给，你王主任的面子哪敢不买账。”李乘风毫无掩饰的鄙视了一下王立峰。 王立峰讪讪的说道，“我有个外甥女，在税务局一直没有编制，托我好几回了我也不好拒绝。这不，正好你这边要来了编制，要是换别人我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税务局？懂不懂财务？”李乘风问道。 “懂是懂一点，但她没有考会计资格证。怎么，你这缺会计？” 李乘风看了一眼房门，“我准备把屈静换掉，如果你那个外甥女精通财务的话最好。” “换内勤？”王立峰眼珠子转了转，点了点头，“确实该换，内勤这一块说白了掌握的东西太多。但是财务~，这事回头我再问问，反正编制的事咱们就这么定了。晚上我请客，咱哥俩好好喝一顿。” 李乘风笑着摆了摆手，“事情我答应你，但酒不喝了，晚上我要回一趟岭南。你要想喝酒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 王立峰一愣，“那晚上~还回不回来？” 李乘风原本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看王立峰这架势还真想去，只能无奈的说道，“你要去的话，那晚上我就回来。” 王立峰尴尬的一笑，“算了，我还是不去了，省的你晚上喝多了再回不来。我可不像你这么清闲，明天一早还得开会呢。” 王立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李乘风的办公室。李乘风本以为区区几个编制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还真出乎了他的意料，王立峰刚走不久，彭金超就打来了电话。 李乘风来到了政法委书记的办公室，彭金超起身笑脸相迎，“李主任，告诉你个好消息，咱们维稳办扩编的申请，上面终于批复了。” 李乘风笑了笑，“我已经知道了，刚才县委组织部那边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让我尽快把相关人员名单报上去。” 两人说着，彭金超客气的把李乘风让到沙发上，“李主任，这件事可不简单啊，维稳办增加了三个科室，一个调查科，一个宣教科，还有一个综合信息科。在现如今经济大潮之中，上面还能如此重视维稳这一块，足以说明稳定才是保障经济发展的前提。我喊你来，就是想跟你商议一下三位科长的人选。至于扩编人员，等我斟酌斟酌再定。” 李乘风一楞，心说这事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政法委扩编呢。别忘了你只是分管领导，具体事情还是我们维稳办自己说了算。 “彭书记，三位科长的人选以及扩编名额我早已定好了，您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麻烦您费心了。王成海孙重用肖卫东三人，他们的行政级别已经达到要求，无非是添加了一个职衔而已。至于扩编人选，我也在维稳办会议上提出了要求，必须是在内部优秀基层人员之中选拔。” 李乘风装着糊涂，但话语中透着一股强硬。如果彭金超也像王立峰一样只是要个名额，那倒无所谓，但这家伙太贪心了，居然想着完全掌控。如果不是遇到他李乘风这么强势的手下，还真会如他所愿。 彭金超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其实他在凌渡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更不想把市里面的亲属安排到凌度来。彭金超只是想利用手里的权利扩大一下人脉，特别是三位科长的人选，别看只是个股级干部，但意义非同小可，如同一只脚迈入了干部序列。 “乘风，你这么武断的就定下来，是不是有些仓促了。特别是王成海他们三人，虽说行政级别没什么问题，但资历上是不是欠缺了点？” 李乘风笑着说道，“他们是维稳办的三位元老，如果他们的资历都欠缺，恐怕维稳办没人能够胜任了。再者说，当初我提出申请，这三个科室就是为王成海三人量身定做的。我觉得他们三个担任科长，没什么问题。” “李主任，在区县一级的行政区域，科长可是中层干部，我觉得选拔人才，不要局限于维稳办内部，县委县政府各部门的精英不少，可以综合考虑择优录取吗。再者说，真要是有一些部门领导开了口，总得照顾一下吧。” 彭金超心说你李乘风也是在市府秘书处出来的人，我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要知道在县级干部序列之中，科长的位置可是起到承上启下的关键作用。给王成海他们三个有什么用，把网撒开，绝对能回报几条大鱼。 对于彭金超的想法李乘风当然门清，但他必须要断了彭金超插手维稳办的念想。你彭金超可以指示，可以下达各项指标任务，乃至对他这个主任提出各项要求。但行政上你要是直接插手具体工作，那他李乘风绝不客气。 “彭书记，就算是其他部门的精英到了维稳办也得从头做起，没人比王成海他们三个更能胜任这份工作。这件事您一定要替我顶住压力，要是您不方便出面，那就把事情推给我，我会直接上报到韩书记那里。如果连韩书记都和稀泥，那我没办法，只能服从命令。” 彭金超听的额头上的黑线直冒，李乘风的话简直是啪啪打脸。但面对李乘风的强势，彭金超只能在心里骂娘，毕竟人家是独立部门，彭金超只是分管领导，更别说上面还有个韩波力挺李乘风。 李乘风强势的拒绝了彭金超，刚回到办公室，不管是座机手机电话接连不断，连平时不怎么接触的部门领导也邀请李大主任抽空坐一坐。 李乘风光是应付这些人就说的口干舌燥，看样子，这件事必须及早报上去，不然他可受不住这样的狂轰滥炸。 李乘风正准备提前回岭南避开这些人的骚扰，没想到高展却打来了电话。得知高展临时跟随穆燕副市长下了基层，李乘风也只能作罢。 李乘风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李乘风烦闷的拿起手机，却发现是赵斌打来的。 李乘风苦笑着按下了接听，赵斌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老赵，你不会也是来要名额的吧？”李乘风开门见山的问道。 “名额？什么名额？” “怎么，我这边扩编了你不知道？” 电话中赵斌笑道，“你维稳办扩编关我屁事，晚上有空吗，喝一点。” 李乘风一怔，“老赵，真不是求我办事的？” “我堂堂县委常委县局局长，求你办事？你小子是不是提前喝了？” 李乘风挠了挠头，长出一口气，“还是你老赵有觉悟，是我想多了。这么的，晚上我做东，喊着老王咱们一起。” “有人出钱那当然好，既然是你请，那地点你来定。” 二人约定在宏斌酒楼，挂断电话，李乘风又亲自给王立峰说了一声，并约定现在就走提前下班。李乘风简单收拾了一下，刚走的楼梯口，就看见王立峰已经等着他了。 “你不是说回岭南吗，怎么不去了？” “计划不如变化快，那边的老同事临时去了梅县。老王大哥，还是你经验老道，自从你离开我办公室，我的电话就没断过。不就是区区几个编制名额和三位科长的人选吗，至于吗！” 王立峰低声说道，“现在可不是前几年，编制卡的非常紧。国家公务员暂行条例开始实施以来，听说以后连咱们这样的都得考试。趁着现在干部制度还未改革，谁不想着挤进来。” 两人说着来到了楼下，王立峰四下看了看，赶紧坐上了李乘风的车。 李乘风笑道，“这么大的领导怎么跟做贼似的。” “毕竟是提前下班，还是小心点好，省的别人说闲话。” “卧槽，谁知道咱俩是提前下班，就不能出去办点公务啊。” 李乘风说着刚要启动车辆，忽然看到县委大门外驶入一辆黑色的奥迪。李乘风与王立峰纷纷好奇的看向对方的车牌，不知道哪位领导又光临了凌渡。 王立峰一看车牌，苦笑着说道，“完了，恐怕晚上这顿饭我去不成了，是市委办的车。”王立峰身为办公室主任，对市委市政府的车牌记得很详细。 两个人都没下车，看到对方直接停在了县政府大楼门口，李乘风不禁有些疑惑，“市委办的车不来咱们县委，去县政府干什么？” 当看到车中下来的人，王立峰更是一愣，“周主任？” 李乘风当然认识，车上下来的正是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周长海，而比周长海提前一步下车打开车门的，却是李乘风最厌烦的那位唐国勇。 李乘风眼神一眯，这二人突然来到凌渡，连王立峰都没接到通知，明显的有些不寻常。况且身为市委办公室副主任的周长海，非但没有进入县委办公大楼而是去了县政府，李乘风隐约嗅出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 第63章 神秘的行为 面对周长海的突然到来，王立峰也感觉很奇怪，如果是公务的话，上面都会提前打个招呼。但既然人家不是来县委办事的，王立峰巴不得别来打扰他。况且又到了快下班时间，真要是有电话打进来，他还得负责接待。 “乘风，走吧，看来周主任是有别的事，不是来咱们县委的。”王立峰催促道。 “老王哥，知道这周长海是干什么的吗？”李乘风故意问了一句。 王立峰一撇嘴，“你当我是第一天上班啊。” 李乘风笑了笑，“周长海与韩波书记，是咱们岭南梯队干部中的两大精英，你说他们之间~，能成为朋友吗？” “你想多了，官场之中哪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当然，咱哥俩这样的少见。他们现在都是正处级干部，没准多年以后，岭南的书记市长就是他们二人的。” “那谁是书记谁是市长？” 王立峰疑惑的看着李乘风，好心的告诫道，“乘风老弟，韩书记可对你不错，跟着他好好干绝对不会吃亏。别想着再搭上周长海这条船，在仕途中脚踏两只船容易劈了腿。” 李乘风知道王立峰误会了他的意思，“我是说他们二人之间，会不会有一场对决，谁说我要靠上周长海了。” “对决？”王立峰微微一怔，“还别说，很有这个可能。是个人都有劣根性的一面，当领导的也不例外，特别是平级之间，谁都想占据头牌。就拿咱们县来说，李志福自知无能，所以他不敢与韩书记争。但李志福不争，不代表其他人不跟他争。没人敢抢老一的位置，但老三可看不起老二。” 李乘风心中一动，“你的意思，王友疆还在争夺县政府的掌控权？” 王立峰轻蔑的笑道，“他不是在争，而是一直没有放。县政府三大员，白都成齐志赞都是王友疆一派的人，李志福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就是官场之中的一种默契，李志福要的是一种尊重，王友疆要的是实际。可以这么说，凌渡县的经济目前离开李志福照样转，但离开了王友疆，很多工程乃至乡镇的调配都得停摆。” 李乘风不服的撇了撇嘴，“我就不信，这地球离开谁就不转了。难道这么多党员干部都是摆设，没一个能人？” 王立峰呵呵笑道，“乘风老弟，你还是年轻，能人有的是，但你得按部就班一点一点的熬上来。搞经济可不像你的维稳办，那可是实打实的数字考核。一年下来，上面不看你有多么难，也不管你有多么的勤政爱民，他们只看数据。县委书记也好县长也罢，没有一个可以拿出手的数据何来的政绩，这是硬指标。” 李乘风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悲凉，他仿佛明白了在刘虎这件事上，韩波为何要退让一步。身为县委书记韩波不可能面面俱到，但目前整个凌渡的经济运转都掌控在王友疆团队手中，真要是与韩波对着干，哪怕韩波下狠心重新调整领导班子，也会失去宝贵的政治黄金时期。 二人说着来到了洪斌酒楼，看到李乘风来的这么早，庾宏斌也有些意外。 “风哥，今天怎么这么清闲？” 李乘风笑着说道，“宏斌，等会上几道好菜，今天请的这两位可都是大人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王主任。王主任，这是我铁哥们，酒楼老板庾宏斌。” 李乘风故意把县委常委四个字报了出来，王立峰更是得意的挺着胸，“常听李主任说你这里做的鸡是本县一绝，庾老板，好吃的话以后少不了麻烦你。” “王主任，欢迎您能光临小店，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您尽管提出来，不但免单还得赔偿。”庾宏斌客气的把二人请到二楼最别致的包间。 李乘风向庾宏斌递了个眼神，“宏斌，你给王主任介绍一下本店特色，我出去打个电话。” 庾宏斌答应一声，李乘风独自走了出去。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周长海的到来有些危机，李乘风怕韩波还不知此事，必须给他打电话提醒一下。 县委书记办公室，韩波正审阅着一些材料。手机铃声响起，韩波瞟了一眼，看到是李乘风打来的，直接按下了免提。 韩波一边审阅一边问道，“怎么，知道领导辛苦，准备请我吃饭？” “韩书记，您看到大院里的那辆车没有？” 韩波微微一怔，“我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看车干嘛？” “周长海来了，您不知道？”李乘风故意提醒的问道。 韩波微微一怔，不禁停下了手中的活，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乘风，你看到周副主任了？” “嗯，亲眼看到他下的车，但是去了县政府那边。” 韩波知道李乘风是好意提醒他，想了想，坦然说道，“不要什么都大惊小怪的，没什么，或许是私事来凌渡一趟。” “我觉得不像是私事，唐国勇也跟着他一起来的，如今唐国勇已经不在市府后勤科，他现在的职务是市委督查室副主任。他们俩一起来，那应该代表的身份是督查室。” 韩波眉头皱了皱，“嗯，知道了，你在不在办公室，下班后等我半小时，晚上一起吃个饭。” “韩书记，我~刚下班出来，今晚不行，我跟朋友约好了。” “刚下班？”韩波看了看时间，此时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五分钟，韩波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维稳办这个月的考勤，我得亲自审批。你小子这是准备回岭南吗？” “不不，就在凌渡请两个朋友吃顿饭。” “凌渡？你小子凌渡哪来的朋友，不会又招呼着你维稳办的人提前下班了吧？我可警告你，维稳办扩编刚批下来，你小子必须把纪律抓好，不要让他们都跟着你学。” 韩波只是随口教育了几句，但电话中李乘风犹豫了一下，很诚实的说道，“晚上我约了王立峰和赵斌，所以~，就不请您了。” 韩波一愣，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现的不错，那你们吃吧，我就不过去了。”李乘风的坦诚让韩波很欣慰，况且赵斌最近的工作表现让韩波很满意，韩波倒是希望李乘风能与他多接触接触。 挂断电话，韩波靠在座椅上面色渐渐严肃起来。别看刚才与李乘风通话的时候表现的风轻云淡，其实周长海的意外到来让韩波提起了警觉。 他们二人同属于梯队重点培养干部，以前韩波身属市政府，而周长海则是市委体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岭南领导层这是对未来的岭南党政当家人提前做出了培养方向。 但自从韩波意外接替黄志强之后，不但成为区县书记中的明星，更是从根本上改变了培养方向。在体制内有基层工作经验非常重要，原本与韩波平起平坐的周长海，已经明显落后于韩波的份量。 虽说至今韩波与周长海之间还未交过手，但连李乘风那种级别都能看透的问题，韩波岂能不明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韩波并不想树立这样一位年轻的政敌，但到了一定的位置之后，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为了切身利益必须要做好一切准备。 韩波打了内线电话把刘正刚叫了过来，“正刚，县委县政府有没有接到市委方面的某些通知？” 刘正刚不明所以，摇了摇头，“没接到什么通知？” 韩波眉头一皱，“听乘风说，周长海来到咱们县，这事你知道吗？” “哦，我也是刚听说，我已经让牛青去问问县政府那边，还需不需要县委这边出面接待一下。” 听到刘正刚这样回答，韩波满意的点了点头，“没事了，出去吧。” 韩波继续忙碌着手头上的工作，不管周长海是什么身份，但这里毕竟是凌渡，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韩波不在乎周长海能掀起什么风浪。 宏斌酒楼，赵斌也如约而至，庾宏斌得知身穿便装的赵斌是新任凌渡县局局长，不禁发自内心的敬重三分。或许这是蹲过人的通病，面对警察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种自卑感。 庾宏斌敬完酒之后就离开了房间，赵斌四下看了看，“这酒楼地方不大，装修的倒还算别致。不过，这地方不适合咱们来，楼下大厅太嘈杂了，小心被人说闲话。” 王立峰笑道，“老赵，不来也得来，这地方有乘风老弟的股份。” 赵斌一愣，“乘风，真的假的？” 李乘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就是想帮朋友捧个场，说实话，宏斌以前犯过事，在里面蹲了几年。现在人家改过自新，经营个小买卖也不容易，希望您二位以后多来捧场。” 王立峰吓得一哆嗦，刚才他还跟庾宏斌称兄道弟的，没想到对方是蹲过的人。 “乘风，你~你怎么不早说？”王立峰都后悔刚才把自己手机电话给了庾宏斌。 “怎么，早说你就不来了？” 王立峰尴尬的说道，“我不是那意思，咱们毕竟是县委里的干部，有些事情还是避一避为好。” 赵斌呵呵笑道，“乘风的朋友还不止一个蹲过，据我所知，岭南市的名人陈晓刀跟他关系也不错。老王，别什么事都想的这么复杂，蹲过大狱未必代表着人品不行，我还有不少吸过的朋友呢。人家改过自新了就是人民中的一员，不要用有色眼镜看人。” 李乘风赞同的竖起大拇指，“怪不得你老王的级别没人家老赵高，境界不行。” 王立峰讪讪的笑道，“我也没说什么，都是朋友，以后都是朋友行了吧。来吧，我得跟乘风老弟喝一杯，谢谢老弟能给我一个薄面。” 赵斌一愣，“乘风，你俩又有什么暗中勾当？” 李乘风笑道，“还不是维稳办的编制吗，他要了一个。别提了，今天彭金超居然想要直接插手维稳办扩编的事，被我当场拒绝了。” 王立峰一听，顿时好奇的问道，“怎么，他也想要几个名额？” “何止是名额，他是想一锅端。”李乘风把彭金超的行为说了一遍，连赵斌都觉得彭金超有些过分了。 王立峰感慨的说道，“老赵啊，多亏你进了常委，不然县局这一块，彭金超什么事都会插一杠子。” 赵斌淡淡的笑了笑，“专业人干专业事，我这一块他可不好插手。别说是他，有些事情就连韩书记都不便干涉。” 李乘风一撇嘴，“你老赵就吹吧，既然你胆子这么大，那刘虎的事你还查不查？” 赵斌看了看王立峰，犹豫了一下说道，“乘风，我今晚请你来，其实就是想跟你说说这件事。凌渡这么大的一个祸害，凭什么不查，那还对得起头上的国徽吗。” 李乘风冷哼一声，嘲讽的说道，“韩书记不是不让你动他吗，那还查个屁。” 赵斌苦笑了一下，“只是暂时不让动，没说是不让继续调查。毕竟韩书记方方面面都得顾及一下，有些事情不必急于一时。” 王立峰眼珠子转了转没有插言，他敏锐的觉察出这二人应该是在暗中调查刘虎。但动了刘虎，势必牵连出王友疆，到时候，恐怕整个凌渡政坛都得发生震荡。且不说别人，就连他这个县委办公室主任都收过刘虎的大礼，何况是王友疆了。 李乘风像是明白了赵斌话中的含义，“老赵，你的意思是~先收集好证据，等韩书记升迁之后再~？” 赵斌端起了酒杯，“我可什么都没说，但该做的咱们还得继续。来吧，我敬你老弟一杯，就凭你敢带人封了拆迁办，足以写进凌渡的县志。” 王立峰也跟着说道，“这种事也唯有乘风老弟能干的出来，要是换个人，最低也得是停职反省。” 三个人在宏斌酒楼之中开怀畅饮无话不谈，而此时的韩波依然没有离开办公室。夜色降临，书记办公室的窗台前，平时很少抽烟的韩波不但手里夹着烟，脸上的表情也是非常凝重。 李志福县长刚才打来了电话，周长海到了县政府之后连他这个县长也没见，竟然直接去了王友疆的办公室。而且双方闭门约谈之后，周长海与王友疆一同离开了县委大院。 根据李志福得到的情况，王友疆带着周长海等人并非去吃饭，而是去了刘虎的拆迁办。种种迹象表明，周长海此次来凌渡绝非私事，李志福气愤王友疆这是越级汇报，而韩波心中却是更为不安。 韩波不害怕别的，他担心周长海与王友疆沆瀣一气，把凌渡刚刚展开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第64章 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 维稳办的扩编，李乘风上班后召集众人开了一个小会。他要尽快把名单报上去，省的夜长梦多再生事端。 大办公室里，众人一个个精神抖擞，王成海那三七开的发型更是梳理的一丝不苟。 李乘风清了清嗓子，很正式的说道，“同志们，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咱们维稳办扩编的事情上面终于批了下来。这是个好消息，但对我而言却有点头疼。从昨天下午到半夜，打电话的人就没断过。更有甚者，想把咱们维稳办三位科长的人选也要送给关系户。” 说到这李乘风微微一顿，再看王成海等人，笔直的腰杆顿时矮了三分，眼神之中都透着一丝担心。 李乘风目光看向了屈静，“屈静，你记录一下，现在我正式宣布，凌渡县维稳办调查科科长，由孙重用同志担任。大家鼓掌！” 孙重用紧张的站起身，在众人的掌声中更是满脸通红，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李乘风按了按手，接着说道，“宣教科科长，由肖卫东同志担任。大家鼓掌！” 肖卫东乐的嘴都合不上了，“谢谢领导的栽培，我一定好好努力。” 李乘风笑了笑，目光却看向了黄明志，“最后，咱们维稳办综合信息科科长，将由~。” 李乘风故意一停，王成海紧张的直咽口水，因为李乘风的目光不是看向他，而是看向了黄明志？ “将由~王成海同志担任。”李乘风的目光这才转向了王成海，就这小小的玩笑，可把王成海吓得不轻。 黄明志更是调笑道，“李主任，刚才把我激动的差点就哭了，还以为您会点我的名字呢。” “你小子也有职务，维稳办车队队长，但不在正式干部编制之内。”李乘风笑道。 众人皆大欢喜，屈静更是嚷嚷着让王成海等人请客。李乘风接着说道，“屈静，县委组织部的干部申报表你那有吧，马上把他们三个先报给孙中和部长。至于每个科室配备的科员名单，等过两天再报给县委组织部。” “好，会后我马上办。” 李乘风又在会上提出了科室分工与要求，说完之后李乘风看着众人，“今天的会议就到这，王科长，会后你去找一下王主任，问问办公室隔断的事什么时候能开工。” 王成海还有些不适应，好半天才明白李乘风是在喊他，赶紧说道，“李主任放心，以后这种闲杂事务就交给我了，保证让您和大家都满意。” 李乘风从座位上站起身，“那好，你们忙吧。” 说完李乘风就要走，肖卫东赶紧说道，“李主任，晚上~咱们定一定？” 李乘风摆了摆手，“诸位，先低调几天，别让其它部门看着咱们这么高调，气不过去再打个小报告啥的。喝酒的事过两天再说，先把工作干好。” 李乘风乐呵呵的走出了大办公室，一抬头，却发现有个人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前，“正刚，你怎么来了，韩书记找我？” 刘正刚笑道，“非得是韩书记找你啊，就不能我来拜访拜访咱们得李主任。刚才看你开会没好意思打扰，这么快就开完了？” 李乘风打开办公室房门，“进来说吧，我还以为韩书记又有什么安排呢。” 两人走进房间，李乘风关上房门之后，直截了当的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 “废话，在韩书记那个工作狂身边干活，你小子上班时间哪有空找我聊天。” 刘正刚笑道，“背后诋毁领导，你就不怕我打你的小报告啊。” 两人说着来到沙发旁坐下，刘正刚接着说道，“是牛青托我找你办点事，他有个堂哥在柳营镇政府上班，想托您风哥安排一下。牛青不好意思开口，所以逼着我来一趟。” 李乘风瞥了刘正刚一眼，问道，“他堂哥是干嘛的？” “在镇政府办公室打打杂，中专毕业，今年三十二了。” 李乘风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行，没问题，别人可以拒绝，自家兄弟的事得办。回头你让牛青直接把材料报给屈静，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别拐弯抹角的还让你跑一趟。” 刘正刚恭维道，“还是你风哥办事干脆，我先替牛青谢谢你。其实我过来，还有件事要跟你说一声。” 李乘风疑惑的看着刘正刚，“还有什么事，你小子也这么磨磨唧唧的，有啥事直接说啊。” 刘正刚看了一眼房门，降低了声音，“风哥，昨天下班的时候周长海来了，这事您应该知道吧。” 李乘风点了点头，刘正刚接着说道，“你知道周长海来了之后，他不但没跟县委打招呼直接去了县政府，居然连李志福也没见，而是直接去了王友疆的办公室。” 李乘风不禁有些吃惊，官场上讲究的就是级别对等，就算周长海不来县委，到了县政府至少也要跟李志福打个照面才对。 这就好比谢伟国来到岭南，一不见程邦知二不见吴海涛，却直接与刘鑫源见面，这让书记市长会怎么想。有些规则虽然不是写在制度之内，却是官场生存的铁律。周长海这么做，不但没有给韩波面子，更是直接打了李志福的脸。 就在李乘风吃惊之中，刘正刚接着说道，“比这更出格的是，王友疆直接带着周长海等人去了拆迁办。” “什么，拆迁办？”李乘风顿时睁大了眼睛。 “风哥，我觉得很可能会牵连到你，所以过来跟您提个醒。” 李乘风心中一紧，“这是~韩书记的意思？” 刘正刚摇了摇头，“韩书记什么都没说，但昨晚韩书记走的很晚，我就住在后面的单身宿舍，韩书记办公室的灯到十点多还亮着呢。” 李乘风问道，“韩书记现在忙不忙？” 刘正刚知道李乘风想干嘛，直接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去，这件事韩书记心知肚明，你去了也说不明白什么。我不方便私自打听，但司机班可都是消息灵通人士，我让牛青去问问赵培义了。” 刘正刚说完看了看手表，“我先回去，有什么消息我给你打电话。刚才我也只是猜测，没准是咱们多心了。” 李乘风送走了刘正刚，虽说刘正刚只是猜测，但李乘风心里跟明镜似的。周长海这么大的干部跑到凌渡，一不找韩波二不见李志福，偏偏去了口碑极差的拆迁办。而拆迁办最近发生过的大事，也唯有前两天他李乘风封门那件事。 一想到唐国勇那张欠扁的嘴脸，李乘风决定主动出击，亲自调查一下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而且李乘风知道赵培义精明的很，牛青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有用信息，那只能是赵培义故意放出的消息。 李乘风直接用座机给赵斌打了过去，电话刚一接通，李乘风问道，“赵局，拆迁办那边，应该有专案组的内线吧？” “乘风，你问这个干什么？就算有我也不能告诉你。虽说你也被列入秘密专案组的成员之一，但有些事情，谁都不能超越底线。” “我可以不问是谁，但有件事情必须帮我调查一下。” “什么事？” “昨天下班之后，周长海与王友疆去了拆迁办，我想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 “什么，他们去了拆迁办？你确定？” 李乘风嗯了一声，赵斌犹豫了一下说道，“乘风，你去西城区派出所找梁赞吧，线人都是单线联系，梁赞负责这一块。” 李乘风答应一声挂断电话，简单收拾一下走出了办公室。李乘风刚迈出县委办公大楼一楼大厅，却是迎面碰上了王友疆。 李乘风客气的打了声招呼，“王副县长好！” 没想到王友疆却装着没看见的样子，直接走了过去。李乘风心中冷笑，心说打招呼算给你面子，这家伙还挺记仇。 李乘风匆匆去了西城区派出所，而王友疆则是来到了韩波的办公室。 韩波正在处理一批文件，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刘正刚，直接喊了一声，“进来！” 韩波戴着眼镜，低头审阅着市委传达的重要指示，但好半天也没听到刘正刚说话，这才抬起头。 “吆，是友疆啊，我还以为进来的是刘正刚呢，你怎么不说句话。”韩波说着，摘下了眼镜。 韩波不禁有些诧异，正常情况有人找他都会由刘正刚转达一下，看看他有没有时间。王友疆不告而来，让韩波觉得有些不正常。 “看着韩书记正在聚精会神，我怕出声打扰了您。”王友疆说着，把腋下的公文包放在了沙发上。 “怎么，找我有事吗？”韩波站起身，示意王友疆坐下说话。 二人在会客区分别坐下，王友疆这才说道，“韩书记，昨晚周长海副主任来过，您知道吗？” 韩波点了点头，“我听说了，周长海向来是来去匆匆，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 “周副主任直接来找了我，这让我也很意外。今天来，就是向您汇报一下此事。” 韩波心中有些意外，但表面上依然很平静的问道，“周副主任来咱们县，是有什么公务吗？” 王友疆淡淡的笑了笑，“这一次确实是公务，而且还是让我很吃惊得公务。” 韩波不动声色的看着王友疆，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王友疆点了支烟，接着说道，“这一次周副主任，是以督查室的身份而来。韩书记可能有所不知，李乘风私自查封拆迁办的事被人给联名举报了。” 王友疆说着，走到他的公文包旁，拿出了一份材料，“韩书记，这是拆迁办那帮小子联名举报信，他们向市委市纪委以及督查室分别投了举报信。”王友疆说着，把举报信以及众多人的签名复印文件放到了韩波身前的茶几上。 韩波没有看，而是轻声问道，“周长海怎么说？” “他说根据市纪委张鹏书记的指示，责令市委督查室严查，所以，他才亲自跑过来询问询问此事。昨晚我带他去了拆迁办，也只是找了几个人核实了一下。周副主任到没说什么，但我向他解释此事~李乘风向我请示过，是我同意的。” 韩波心中微微一愣，“友疆啊，为什么不推到我身上？” 对于王友疆主动揽过，韩波觉得非常奇怪。按说这个机会不错，就算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至少王友疆可以借机搭上周长海这层关系。 王友疆身躯向后一靠，看着韩波说道，“韩书记，就算推到你身上又能如何？其实周副主任也只是来走走过场而已，这件事根本原因还是出在拆迁办身上，来之前我已经严肃批评。不过，这件事刘虎并不知情，是拆迁队那帮人被拘押，心中不服搞出来的小动作。” “那周长海那边，还有什么说法？”韩波问道。 “这件事昨晚我已经向周长海解释清楚了，周副主任白忙乎一场，昨晚连饭都没吃就返回了岭南。并非有人举报就有过错，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事实，这件事，应该是到此为止了。” 韩波眼神之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友疆啊，给我支烟，我也抽一口。” 王友疆一愣，把自己身上的烟递给了韩波，“抽这东西没什么好处，你又没有烟瘾，我劝你还是戒掉吧。”王友疆拿出打火机给韩波点上。 韩波深吸了一口，“友疆啊，这件事你处理的非常好。说实话，出乎了我的意料。刚才我还在想，如果咱们俩对换一下角色，我会不会向你一样承担下来。” 王友疆目光直视着韩波，“想知道原因？” 韩波笑而不答，他确实很想知道王友疆为何会放弃这个好的机会，一来能重新掀起与他抗衡的风浪，二者又能靠上周长海。别看王友疆与周长海级别上差距不是很大，但梯队干部的前途不可同日而语。 王友疆倒是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韩波想知道的答案。 “韩书记，我知道在你眼里，我王友疆可能不是个合格的干部。但不可否认，我还算干了点实事。要论能力不敢说跟您韩书记比，但总比李志福强吧。这么多年拼到现在，我却只是个常务副县长。” 说到这王友疆苦笑了一下，“我心里不服啊，但面对现实也没办法。所以说，我也不想放弃明年大换届的机会，毕竟我比你还大两岁，再上不去的话基本到年线了。韩书记，我这样说，您应该能明白了我的想法吧。” 韩波点了点头，“凌渡在咱们岭南一直是各项指标倒数的区县，正因为如此，李志福王长发葛村志乃至连王立峰都多年没有提拔。我接替了黄志强，也可以说给凌渡政坛带来了变数。如果今年的经济数据能有一个大的起色，明年不但是我，连你王友疆都会得到上面的认可。” 王友疆认同的点了点头，“其实你我都在背水一战，就算咱俩施政理念不同，但都想干出一番成绩。我比你还年长两岁，时间已经耽误不起了，所以更不希望有人来搅局。我王友疆宁做真小人也不做伪君子，这就是原因。” 韩波欣慰的看着王友疆，不管他是真小人还是伪君子，至少在这件事上很有大局观。 王友疆说的不错，如今韩波也是在背水一战。程邦知把他下放到凌渡，既是机遇也是风险，也正因为如此，程邦知才没敢把重任交给周长海。 既然王友疆坦诚的吐露出心声，韩波终于可以放心的把另一件棘手的任务给他了。那就是山岳信托的大老板关向海，他一直对凌渡的规划项目很感兴趣，但此人背景复杂而且条件苛刻，韩波始终没有松口。 术业有专攻，韩波知道在经济和金融方面他比不了王友疆，一旦双方能达成协议，那对凌渡的经济来说，简直是质的飞跃。 第65章 目标远大 李乘风还忙着调查真相，岂不知王友疆已经替他挡了下来。不过李乘风也没有白忙乎，还真让他查出是庆刚那小子怀恨在心，蛊惑众人一起联名把他给告了。 李乘风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有了结果，下午刚一上班，李乘风就匆匆来到了韩波的办公室。 韩波正在往包里装着文件，准备去市里见刘鑫源市长。看到李乘风连门都不敲就匆匆而入，韩波气的把包一扔。 “这都怎么了，还知不知道这是县委书记的办公室。” 李乘风看到韩波脸色不好，赶紧说道，“我刚才看到门没关就进来了，要不~，我重新进来一次？” “你小子有屁快放，我还赶着去开会呢。” “韩书记，您知道周长海那家伙去了拆迁办是干什么吗？”李乘风故意露出一副神秘之色。 韩波眉头一皱，一边收拾一边训斥道，“还那家伙？你小子就不能对领导尊重一点。” “对对，是我口误，是周副主任，他其实是去调查上次刘虎那件事的。而且，拆迁办那帮小子居然向市里面写了联名举报信把我给告了。” 韩波瞥了一眼，“怎么，害怕了？” 李乘风露出一副不屑之色，“走得正坐得直，我怕什么。有本事把我跟那些人都弄起来调查，看看那帮王八蛋是不是该抓。” “既然不怕，那就回去好好工作，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 “不是，我是担心周长海那~哦不，是周副主任，我担心他会借此机会给咱们县抹黑。韩书记，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我才值几个钱，在人家眼里还不够份量。”李乘风担心的看着韩波。 韩波收拾完毕，这才看向李乘风，“念在你小子还算是一片忠心，擅闯领导办公室我就不予追究，以后好好工作，别在给我惹事就行。” 李乘风看到韩波还不明白其中的严重性，急忙说道，“不是，您或许无所谓，恐怕人家未必能答应。事无大小，我觉得您还是~。” 没等李乘风说完，韩波打断道，“这件事你应该感谢一下王副县长，是他替你揽了下来。王副县长是拆迁办的分管领导，既然给他打了招呼，这就不算是私自行为。当然，就算追问到我这里，我也得替你这个惹事的小祖宗担下来。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李乘风疑惑的看着韩波，“您是说~王副县长替我说了好话？” “不但替你说了好话，还当着周副主任的面批评了拆迁办的那些人。乘风啊，有时候看问题不要光看表面，要看其发展的方向和结果。友疆副县长是有他的缺点，但瑕不掩瑜，在特定的时期或许能发挥他最大的潜力。行了，不跟你啰嗦了，我得赶紧去市里。” 两个人一同走出了办公室，直到韩波的身影消失，李乘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王友疆不给他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替他揽下了责任。李乘风不相信这家伙有这么好的品性，但事实摆在面前，连韩波都不放在心上，说明此事已经形不成什么威胁。 回到办公室，刚推开房门，李乘风赫然发现他的办公室里居然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是办公室主任王立峰，女的二十来岁，皮肤白净穿着一身税务制服。 看到李乘风进来，王立峰与女子站起身，王立峰说道，“乘风，等你半天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外甥女田蕊。小田啊，这是你李叔。” “李~李叔好。”女孩脸色不禁有些绯红，毕竟两人差不了几岁，‘李叔’这称呼实在是有些喊不出口。 李乘风一听，尴尬的赶紧摆手，“别别，还是喊我李哥吧，或者是李主任，李叔我可不敢当。” 李乘风没有因为二人擅入他的办公室而生气，跟王立峰客气了两句，向田蕊问道，“你的档案还没过来吧？” “还没有呢。”田蕊拘束的说道。 李乘风走到门口把屈静喊了过来，李乘风看向了王立峰说道，“王主任，小田在原单位那边是合同制吧，回头具体情况让屈静去问问人事科，先把档案转过来。屈静啊，你们先认识一下，她叫田蕊，以后统计和考勤这一块就交给小田了。不明白的地方，你就手把手教一下，下周一正式上班。” 屈静答应一声，微笑着看着田蕊，“你好，我叫屈静，你喊我静姐就行。李主任，要不这样，我带小田去跟大家认识一下。”屈静非常聪明，她知道这是王主任的关系，当然得表现一下。 没等李乘风答应，王立峰主动说道，“对对，跟大家熟悉熟悉，好好跟着你静姐学习。我跟李主任说会话，走的时候我喊你。” 看着二人走了出去，王立峰微笑着说道，“乘风，孩子还小，你可得多照顾点。” “拉倒吧，别搞得我跟七老八十似的，以后咱们各论各的，她喊我李哥，我喊你王哥。” “规矩就是规矩，这怎么能行，单位里喊你李主任，私下必须得喊李叔。” “你要这么说，从现在开始我喊你大爷行了吧。我看你们老王家就是事多，是不是你卜了一卦，不喊我叔你就要双规是吧。” “呸，你小子别乱说，墨菲定律，墨菲定律啊。”王立峰赶紧向地面上吐了几下口水，仿佛李乘风的话要应验似的。 一提及他们老王家，李乘风想起了王友疆，“对了，周长海那家伙确实是来咱们县找茬的，但奇怪的是，这件事居然被王友疆揽了下来。” 李乘风说着，把周长海到凌渡的具体情况说了一遍，他知道王立峰鬼点子多，想听听他的看法。 “他王大爷，你说这王友疆~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可不相信他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那谁。” 王立峰不屑的一撇嘴，“这还用问吗，你以为人家是看的是你面子？这是在向韩书记示好。王友疆不傻，别看周副主任在市里面八面玲珑，但周长海跟他绝不是一路人。王友疆后台并不硬，与其半路改道，莫不如铁了心跟着韩书记干出一番事业。基层干部是以政绩论英雄，这才是他的用意，别说是他，就是换了我也一样。” 李乘风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王立峰，“就这么简单？” “简单之中包含着复杂的因素，你才刚踏入这个层面几天，慢慢学吧。” 李乘风感慨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你们这些老狐狸教了我不少。就拿扩编的这几个名额来说，当初我还想着激励一下基层的工作人员，现在看来只是一厢情愿，该照顾的必须得照顾。当然，不是说你老王，我只是感慨一下。” “怎么，想通了。”王立峰嘲讽的看着李乘风。 李乘风叹息道，“想通了，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何乐而不为。” 李乘风不是想通，而是有些事确实是无奈之举。既然能照顾王立峰与牛青，其他人也不便拒绝，况且能求助他的都是熟人，拒绝了哪一个都不好看。 王立峰带着外甥女离开了维稳办，李乘风刚想静一静，屈静敲门走了进来，“李主任，您忙不忙？” “怎么，有事吗？”李乘风疑惑的问道。 屈静关上了办公室房门走到李乘风对面，拿出了一份报表，“李主任，这是下个月要派发的维稳资金明细表，需要您签个字。另外，有件事情~，我想向您汇报一下。” 李乘风接过报表，没有马上签署名字，“有什么事情说吧。” 屈静犹豫了一下，小心的说道，“李主任，关于维稳资金的事，以前冯主任掌管的时候，每个月~。”说到这，屈静停了下来，脸色也变的略显紧张。 李乘风心中一动，平静的看着屈静，“怎么，这里面有问题？” 屈静咬了咬嘴唇，默默的点了点头，“其实冯主任每个月都要截留一部分，然后每半年给大家发一次福利。我知道这样做违反了规定，所以每个月的报表上，我只能~修改一部分。” “截留多少？” 屈静谨慎的说出一个数字，李乘风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屈静，这不是违反规定，这是犯罪。” 屈静微微一颤，眼圈微红的说道，“我知道，但我也没办法。我已经跟我们家那位这些日子也凑了不少钱，我的那份可以补上，还望李主任~能~能~。”屈静说了两个能字，却在李乘风目光的威压之中停了下来。 “除了咱们维稳办这些人，还有谁参与了此事？”李乘风严肃的问道。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而且公共账户一直掌控在冯主任手里，临走前他才交给我。一开始我也不敢拿，但~他毕竟是领导。” 李乘风眉头紧锁，这几天他正准备就此事发难，但屈静主动的坦白，反而让李乘风有些难以下手。且不说是否牵扯到王长发等人，光是维稳办这个所谓的‘福利’，就够王成海等人喝一壶的了。好听一点是‘福利’，实则是集体截留公款。真要是追究起来，王成海等人一个都跑不掉。 看着李乘风沉默不语，屈静紧张的掉下了眼泪。自从冯健设调离之后，身为内勤的屈静更是夜不能寐，她本不想主动交待，但屈静知道李乘风总有一天会发现维稳资金的秘密。 哪怕屈静隐瞒了过去，维稳资金一下子派发了这么多，下面很快就会有人反馈上来。与其让李乘风得知消息后展开调查，莫不如主动交待。 屈静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办公桌上，抽泣的说道，“李主任，这是~我补上的钱，我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李乘风的目光却看向了维稳资金派发表，沉思良久，问道，“这一次的，没做什么手脚吧？” “没有，市里拨了多少全在上面，都是真实数据。”屈静赶紧说道。 李乘风点了点头，提笔在上面签署了自己的大名，并把银行卡放在了派发表格上面，“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暂时到我这里为止。” 屈静微微一愣，犹豫的伸出手，把银行卡递给了李乘风，“李主任，要不这钱~您先拿着。” 李乘风眼睛一瞪，“你这是要行贿吗？” 屈静吓得赶紧收了回来，“不，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屈静委屈的样子，李乘风也理解她的难处。一个女孩子能进入这样的部门工作，不是托了关系就是花了大钱。人在屋檐下，不随波逐流只能被踢走。 李乘风不是铁石心肠之辈，不管他再怎么痛恨冯健设，毕竟维稳办这些人是无辜的。屈静的主动坦白不但救了她自己，甚至保全了王成海等众人。 李乘风不打算再追究下去，就像韩波说的那样，有些问题不能光看问题的表面，要看发展的方向和结果。目前的情况下还是以稳定为主，李乘风也要顾全大局。 李乘风拿出一份名单交给了屈静，“把这份名单报给县委组织部和人事科。记住，以前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从今以后，绝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 说到这，李乘风的口吻也缓和下来，“屈静，你应该知道这种事的严重后果，我希望今后哪怕别人接替了我的岗位，你也要坚持自己的原则。被人踢开，你依然是在编干部身份，可一旦陷进去，再想洗白可就难了。钱你收着吧，下不为例！” 屈静吃惊的看着李乘风，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临走前，屈静对着李乘风深深的鞠了一躬，“李主任，谢谢您！” 看着屈静走出了办公室，李乘风暗暗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这样做或许不对，但至少他保全了几个完美的家庭。甚至说，间接的放了冯健设那个混蛋一马。 李乘风无奈之下，自嘲的笑了笑，“维稳办要是不稳定，那不成了笑话。算了，是好是坏，还是让老天爷来判罚吧。” 李乘风放下了心中的芥蒂，顿感一身轻松。况且这个周末可卿说带她的小姐妹来凌渡玩上一天，李乘风也打算好好的放松放松。 岭南市政府办公大楼，此时的韩波已经坐在了刘鑫源的办公室。他这次来，就是请示一下刘鑫源，他要把山岳信托引进凌渡。 听完韩波的汇报，刘鑫源沉思片刻，说道，“韩波，关向海这个人与郭振不同，郭振的万祥集团是注重开发和增值的回报利率，而关向海的山岳信托纯粹是投资见利。况且郭振的背后是商业集团，关向海的背后却是京都大佬。与山岳合作的话你可要考虑清楚，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很久，说实话，我们凌渡虽然得到了省里的扶持资金，但杯水车薪而且是远期效益。凌渡是以农业为主，一直缺少工业支柱产业，如果能引进山岳的注资，不但可以展开蔬菜的精加工，还能解决广大的就业问题。当然，人家的钱也不是白给的，就看这其中是不是利大于弊了。” 刘鑫源点了点头，“那你准备去京都见他，还是请过来？” 韩波笑道，“当然是请到凌渡来。另外，这件事我准备让王友疆主谈，我退居幕后。一来王友疆比我专业，二者又能有个缓冲余地。所以说，特意来请示您一下。” 刘鑫源不禁有些吃惊，“韩波，在经济和金融业务上你确实不如友疆。但你想过没有，王友疆也不是善茬，一旦他们之间展开另外一种合作，恐怕资金这一块你很难掌控。” 韩波明白刘鑫源的所指，点了点头，“所以这件事，我准备让李乘风也参与进去。” “他？”刘鑫源吃惊得睁大了眼，“你可真敢用人，就不怕这小子把关向海给得罪了？” 韩波笑了笑，“我会亲自把控进度和分寸，甚至下一步，我也准备把李乘风调离维稳办。” 刘鑫源目光深邃的看着韩波，他知道韩波这样做，表明是要接住谢伟国递过来的橄榄枝。看来他这位学生考虑的很长远，不止是明年的大换届，而是更深层次的发展。 第66章 一顿家宴 周末，李乘风提前一天回到岭南。 谢可卿与她的小姐妹要来岭南，李乘风不但要打扫一下久未住过的房间，而且还要借用一下陈晓刀的车。毕竟维稳办的车开着太招摇，自从上次被韩波批评之后，李乘风也很注意影响。 李乘风忙碌着里里外外把房间打扫了一遍，正准备去陈晓刀的金辉与哥几个聚一聚，就接到了可卿的电话。 “风，明天你得来济州一趟。” “去省城？”李乘风不禁有些疑惑，“是让我接你们吗？行，没问题，一早我就动身。” “不，计划有变，明天去不成岭南了。风，老爸让我告诉你，明天让你来家里吃个饭。我妈今天都把菜提前买好了，说是给你包水饺吃，要不然我就拒绝了。” 李乘风一听，顿时略显紧张的问道，“那~我还要带点什么东西吧？” “不用，等你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我去家属院门口接你。对了，别开你们维稳办的车来，不然让人一看就是地方上的公务车。” 两人挂断电话，李乘风心说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着手去。但是去领导家，烟酒这些东西太俗，李乘风想了想，赶紧给王成海打了个电话。 “老王，耽误你点休息时间，马上帮我采购点上等山货。等会我就回去，明天一早我得用。你让黄明志开车带着你跑一圈，是去省城送给大领导的。” 李乘风知道这样说王成海能明白他的意思，别看凌渡是穷山僻壤，但有些野生的山菌非常珍稀。带着这些土特产上门，既不俗气也显得自己用心了。 李乘风本想着晚上与哥几个好好喝一场，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也只能改日再聚。李乘风给陈晓刀打电话说了一声，直接返回了凌渡。 王成海不愧是刚担任综合科科长，满满一大箱子山珍，一袋袋全部是真空包装。而且王成海告知李乘风，明天一早常乐乡就送过来一批清晨采摘的有机蔬菜。而且都是刚上市的时令蔬菜，省城里很难买到。 次日上午，李乘风没有走的太早，反正开车只需两个来小时就能到达，去的太早没话说反而有些尴尬。李乘风在县委澡堂泡了个澡刮了刮胡子，整理了一下发型，这才开着庾宏斌的车扬长而去。 省城济州，省政府家属大院，李乘风已经提前给可卿打了电话，远远的就看到谢可卿站在大门口四处张望。 “可卿~！”李乘风放下车窗喊了一声。 “怎么来的这么晚，还等你一起包水饺呢。”谢可卿一边说着，一边给门卫打了声招呼，这才上了车。 二人也很长时间没见面，谢可卿看着李乘风精神抖擞的样子，眼神之中充满了爱意。 “打扮的跟个新姑爷似的，别这么死板，放松点，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们俩。” 李乘风眉毛一挑，“第一次上门难免有些紧张，你可得替我说点好话。” 两人说着来到了二道小门，与前面的楼房不同，进入之后都是两层的独栋小院。李乘风在市直机关待过几年，知道这是特有的领导楼。 二人下了车，李乘风在后备箱里拎出来两个大箱子，谢可卿一看，小声埋怨道，“不是说了吗，不让你买东西。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是送礼的呢。” 李乘风微微一笑，“总不能空着手来，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既然拿下来了，谢可卿也没再说什么，带着李乘风进入自家小院，可卿直接喊了一声，“妈~，乘风来了。” 房门一开，程芳围着围裙从里面迎了出来，“小李啊，怎么来的这么晚，是不是路上不好走。你这孩子，怎么还带着东西。” “阿姨，这是我们凌渡山区的野生山菇，还有今早刚采摘的新鲜蔬菜，都是没上过化肥的有机蔬菜。” 程芳客气着把李乘风让进了客厅，谢伟国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看到李乘风进来，谢伟国站起身，表情略显僵硬的说了声。 “来了。” “谢副省长好。”李乘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赶忙打了声招呼。 程芳笑着说道，“这里又不是单位，喊伯父就行。小李啊，来家里就别拘束，水果我都洗好了，你们爷俩先坐。可卿啊，你帮我搭把手，还有一点肉馅就包好了。” 谢可卿乖巧的答应一声，给李乘风眨了眨眼，那意思别怕，一切有我呢。 母女二人去厨房开始忙碌，谢伟国指了指沙发，“坐吧。” 其实不光李乘风拘束，连谢伟国都有点尴尬。原本他是不想让李乘风来，但架不住夫人这些天一个劲的念叨。谢伟国也不知李乘风给她吃了什么药，自从程芳在岭南回来之后，就没断过夸奖李乘风。 谢伟国主动的给李乘风递了支烟，“上次那件事，你们市里怎么处理的？” 李乘风不好意思的说道，“给了个记大过处分。” 谢伟国点了点头，“这就不错了，要是周泽川书记追究起来，你小子连岭南都回不去。” “伯父，这件事还真得谢谢您，其实当时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连我都没想到，还能继续留在体制内。”李乘风说着，起身给谢伟国点上烟。 有了话题，二人都不显得那么尴尬了，谢伟国问道，“小李，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李乘风听着有些迷惑，不明白谢伟国指的是哪方面，“伯父，您是说~工作上还是我跟可卿？” 谢伟国眼睛一瞪，“还是什么，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的，事业还没走上正轨，想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了，你小子答应我的三件事，一件还没完成呢。” 李乘风赶紧讪讪的点了点头，“伯父批评的对，先以工作为主。但是目前~我只能先干好本职工作。”李乘风心说我都背了个处分，至少要十八个月才能解除，我倒是也想赶紧晋升。 谢伟国抽了口烟，“你们县的韩波，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李乘风一听，赶紧说道，“伯父，我觉得韩书记在基层领导之中，还算是比较突出的。不过，他也有不少缺点，韩书记是个工作狂，跟着他连偷懒的空都没有。” 谢伟国呵呵笑道，“小李啊，你还真会拍领导的马屁。其实张克水部长也跟我介绍过韩波，他是梯队重点培养干部，工作能力强，非常有上进心。” 说到这，谢伟国话锋一转，“那你想过没有，是不是应该主动跟韩波提出来，去有挑战性的部门磨砺磨砺。虽说维稳办的位置很重要，但在这样的部门待久了，只会养成一些勾心斗角的不良习气。要想出成绩，还得是一线部门。” “这~，我到还没考虑过。伯父，您可能不知道，我在这个位置上，还不满三个月呢。” 谢伟国瞟了一眼，不屑的说道，“你们凌渡的那点事我当然知道，韩波临危受命去处理群访事件，当时的情况他必须要把两个重点部门抓在手里，一个是县局，另一个就是维稳办。因为一旦处理不好，县局可以强压住发展势头，而维稳办~。” 谢伟国微微一顿，“其实县维稳办就是预备的替罪羊。” 李乘风有些吃惊的看着谢伟国，他可从来没这么想过，但这话从谢伟国口中说出来，李乘风不敢反驳。 谢伟国接着说道，“并不是说韩波这个同志有什么心机，我也是从基层过来的人，这是必要的备选手段。不过，对于你这样的新人来说，同样也是个机遇。” 谢伟国在李乘风面前无需隐瞒什么，他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也想指点指点这个愣头青。谢伟国沙城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基层这点门道非常熟悉。他也想让李乘风能够尽快成熟起来，不然的话，谢伟国还真的要断了两个人的交往。 李乘风想了想，抬头看向谢伟国，“伯父，我也想磨炼磨炼，但目前凌渡这边很稳定，合适我的位置也不多。就算我主动提出下基层锻炼，估计韩书记也不会答应。” 谢伟国呵呵笑了两声，“我只是提个醒，年轻人要想出成绩还得是一线作战。当然，维稳办这个位置也不错，上下都能够得到，或许韩波有他的想法。” 二人在客厅之中坦诚的聊着，厨房里的母女也在悄悄的谈论着李乘风。不大一会儿，水饺包好，而下酒的菜更是早已准备的差不多了，母女二人齐动手，很快整出一桌子美味。 可卿来到客厅，看着老爸跟乘风聊的还算愉快，美滋滋的喊道，“开饭了，边吃边说吧。” 谢伟国站起身，“可卿啊，去储物间把我从沙城带来的那坛老酒拿过来，中午我跟小李喝两杯。” 谢可卿答应一声，赶紧跑向小院里的储物间。李乘风跟着谢伟国来到餐厅，看到桌上这么多菜，客气的说道，“阿姨，您这是忙了一上午吧，这么丰盛。” “都是家常菜，凑合着吃。这不，还有你带来的新鲜蔬菜，这些蔬菜在济州还买不到呢。” 三个人说着，谢可卿也拿来了沙城地产老酒。众人刚一落座，李乘风的手机响了起来。 李乘风本想拒接，但看到是韩波打来的，只好说道，“伯父，阿姨，我先接个电话，是我们县委书记打来的。” 李乘风站起身向外走了几步，这才按下接听，“韩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乘风，你是在岭南还是在凌渡？” 李乘风笑着回头瞥了一眼，“我现在是在省城济州，来可卿家吃顿便饭。”李乘风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得意。 “那正好，今晚你就不用回来了，明天上午十点半有一班京城到济州的飞机，等着我一起去接个人。” 李乘风诧异的问道，“接人？谁这么大架子，还得您亲自来？我是开车来的，要不我直接接回凌渡？” “你小子还没这么大排面，来的是山岳信托的董事长关向海先生，不光是我，明天友疆副县长也一同去迎接。你先陪好谢副省长吧，到时候听我电话。” 挂断手机，李乘风不禁有些奇怪，迎接信托公司的董事长关他这个维稳办主任啥事？况且又是周末，按说韩波知道他在谢伟国的家里，更不应该再让自己跟着去。 关向海上次去凌渡的时候李乘风倒是知道，但并没有参与接待。李乘风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实力，居然让凌渡两大头面人物亲自前来迎接。 回到酒桌上，谢可卿故意瞪了一眼，“周末了还给你打电话，他还真就是个工作狂，比我老爸都积极。” 谢伟国却笑着反驳道，“工作狂怎么了，这才像个基层领导的样子。要我说，这次全省各个地市转了一圈，能让我看上眼的也就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韩波。” 程芳也跟着关心的问道，“小李，是不是这个韩书记，又给你什么工作任务了？” “这倒没有，韩书记只是让我在省城等他一天，明天一同去机场接一下山岳信托的关董事长。” 谢伟国刚端起酒杯，闻听不禁神色微微一变，“山岳信托？关向海？” “怎么，伯父也认识此人？”李乘风好奇的问道。 谢伟国看了一眼母女二人，犹豫了一下问道，“小李，你们凌渡~这是准备与山岳信托合作？” 李乘风傻笑的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甚至以前都不知道这个山岳信托。听着像个信用社似的，我对金融这一块不是很了解。” 谢伟国呵呵笑道，“小李啊，这方面以后你得好好学习学习。随着国内的经济飞速发展，凌渡的目光也不要局限于省内。要走出去，不但要走向全国，甚至要走向国际贸易。” 程芳打断道，“今天周末，小李也难得来一次，就别谈工作上的事了。来吧，今天我也喝一小杯。” 李乘风本来还想打听打听这个关向海，但程芳这么一掺和，也只能收回这个话题。 一顿饭吃的还算其乐融融，但毕竟是领导的家宴，李乘风多多少少还有些放不开。最高兴的莫过于谢可卿，不管怎么说，父母总算是接纳了李乘风。特别是老妈，现在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谢伟国喝的不多，李乘风第一次来也不敢举杯畅饮。吃罢程芳亲手包的水饺，谢伟国看了看可卿母女，“可卿啊，帮你妈收拾收拾，我跟小李说几句话。小李啊，咱们去书房谈谈。” 李乘风下意识的看了谢可卿一眼，只能点头答应。等到二人走向楼上，谢可卿担心的拉着程芳的胳膊，“妈，我爸不会又要找事情吧。” 程芳看着女儿着急的样子，微微笑道，“傻孩子，没看到吃饭的时候，你爸有些心事重重，他应该是想在工作方面叮嘱叮嘱小李。” “真的假的？” “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他？除了谈工作上的事，你爸很少让人进他的书房。” 程芳跟随谢伟国这么多年，别看她很少参与政务，但也知道不少上面的事。吃饭前提及关向海的时候，程芳明显感觉自己的丈夫脸色有些变化。 夫唱妇随，最了解谢伟国的还是夫人程芳。果不其然，谢伟国到了书房之后，很直率的说起了关向海。 “小李，明天都是谁来迎接关向海？” 李乘风还以为要跟他谈谈可卿的事，一听是问及关向海，紧绷的心顿时放了下来，“韩书记在电话中说，还有王友疆副县长。” 谢伟国点了点头，“王友疆是主抓经济的常务副县长，这个人能力不错，克水也跟我提过。小李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步韩波是要让你参与到经济建设中来。” 李乘风有些不解的说道，“不会吧，我现在干的好好的，而且~！” 没等他说完，谢伟国打断道，“你还年轻，看的层面不是太远。下面我要说的话，你记在心里就好，如果韩波是让你参与山岳信托的合作项目，你最好是找个借口拒绝。” 李乘风吃惊的看着谢伟国，他说的这些，李乘风越听越糊涂。如果换了别人，他早就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伯父，就算让我参与进去，我觉得这也是件好事。吃饭前您不是说，让我多在一线锻炼锻炼？” 谢伟国严肃的看向李乘风，“关向海这个人不是一般的金融商人，与他合作风险太大。小李，我是看在可卿的份上才要叮嘱你几句。记住伯父的话，不然，韩波好心反倒是会害了你。” 谢伟国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以李乘风这个层面，还无法参透其中的玄机。其实自从上次谢伟国给韩波打了电话，他就明白韩波很快会重用李乘风，绝不会让他在县维稳办这个安乐窝待的太久。 但让谢伟国没想到的是，山岳信托会看上凌渡这个小地方，他非常了解关向海，谢伟国很清楚凌渡与关向海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谢伟伟为了女儿的幸福，也只能模糊的给李乘风指点一二。毕竟有些内幕他也不便明说，谢伟国希望李乘风这个愣头青，能拿出上次在省党校的那份勇气，拒绝韩波的命令！ 第67章 一笔旧账 夜色渐深，程芳端着一杯咖啡走进了谢伟国的书房。看着自己的丈夫正在审阅着文件，程芳轻轻把一杯牛奶放在了书桌上。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熬的太晚。” 谢伟国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小芳，困了你就先睡，我得把这几份文件审阅完。” “老谢，今天~你都跟小李谈了些什么？”程芳好奇的问道。 “还能说什么，为了咱家的那位小祖宗，我得敲打敲打这个愣头青。” 程芳靠在书桌上看着谢伟国，“你说~把他俩都调来省城怎么样？乘风这孩子在岭南也无依无靠的，总不能以后把可卿也留在那吧。” 谢伟国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也真敢想，我劝你给我省点心吧，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在下面惹出什么乱子我还能替他说说话，要是到了省城，我可替他兜不住。小芳，孩子的事不必操之过急，可卿还小，等过两三年再说。” 程芳埋怨的白了丈夫一眼，正准备回屋睡觉，忽然想起来一事，“老谢，今天提到的那个关向海，是不是当初在沙城收购毛纺厂的那个？” 一提到关向海，谢伟国的脸色瞬间就凝重起来，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程芳眉头微皱，“果然是他，你跟乘风说了？” “只是提醒了他一下，希望这小子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关向海无利不起早，他能看上凌渡那种小地方，目的恐怕不纯。而且严老说不少老同志对关向海身后那位很不满意，恐怕明年换届之时~。”谢伟国停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夫人一眼。 程芳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安慰的拍了拍丈夫的肩膀，“别太晚，早点休息。”程芳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听着关门的声音，谢伟国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六年以前。当时还是沙城市长的谢伟国踌躇满志，带领沙城率先走在了改革开放的前列。 在一次招商会上，谢伟国结识了关向海，并且在他的牵线之下，关向海成功的注资沙城国有企业沙城毛纺厂。只是谢伟国没想到的是，双方的协议之中夹杂着极其刻薄的条款。当时急需资金的沙城毛纺厂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签了下来，但经济市场风云莫测，毛纺厂很快就陷入了债务纠纷之中。 经过市里面多次的调解，最终毛纺厂以三百万的极低价格赔偿给了山岳信托。时任市长的谢伟国知道毛纺厂光是固定资产就将近一个亿，但关向海再三向他保证承担几千名工人的吃饭问题，继续投资尽快让毛纺厂运转起来。 谢伟国知道山岳信托不但有着强大的律师团，关向海更是时任某部委领导的女婿。就算官司打赢了，毛纺厂也无力赔偿巨额的违约金，只能宣布破产。为了保证工人的利益，谢伟国无奈之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国有资产的流失。 如果光是这些谢伟国也就罢了，没想到山岳信托接手不到三个月，竟然把毛纺厂以高价转卖给了某地产集团。谢伟国得知之后暴跳如雷，怎奈毛纺厂的性质已经变了，而且关向海更是动用了上面的力量对他进行压制。 几千名下岗工人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还逼的当时签约的老厂长服毒自尽。如果不是时任省长的严老出面，恐怕谢伟国的仕途也会就此终止了。 一想到那位老厂长最后一次走出他办公室时，那种绝望和无助的眼神，谢伟国至今还在愧疚之中。如今关向海要与凌渡合作，谢伟国深知这种吸血鬼的可怕，他们为了利益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死活。 所以，谢伟国警告李乘风不要参与进去，他知道关向海还看不上凌渡那样的小县城，肯定是另有目的。而且在谢伟国的心中，更不想让沙城毛纺厂的悲剧，在凌渡再次重现。特别是如今关向海的岳父已经进入大佬级别，出现问题之后，比他当年时任沙城市长之时更加难以解决。 次日一早，两辆车一前一后从凌渡县委大院开了出来。韩波还不清楚关向海有几个人随行，专门让王友疆把他的车也一同跟随。万一山岳信托那边来的人多，李乘风还开着一辆应该够用了。 韩波与王友疆坐在后座上，两人谈论着一些接待细节。王友疆得知韩波要与关向海合作，也做了不少功课。特别是山岳信托雄厚的资金实力，让王友疆非常信服。 “韩书记，如果山岳信托能够投资咱们凌渡，它可比万祥集团的底蕴大多了。这样的大客户国内可不多见，我觉得在条件上，适当的可以放宽一点。” 韩波看了王友疆一眼，提醒的说道，“友疆啊，还是先看看他们开出的条件吧，咱们保留一部分，也好有个缓冲的余地。另外，这一次让乘风跟着你当助理，你没什么反对意见吧？” 王友疆呵呵笑道，“李乘风那小子就是个惹事的猴头，你就不怕我拴不住他。” 韩波也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跟鑫源市长说的一样，不过这一次我把紧箍咒交给你，敢不听话就让他头疼头疼。” “那行，只要你韩书记不心疼，那我就好好管教管教。到时候他找你哭诉，你可不许心软。” 王友疆知道即便反对也没用，韩波的用意王友疆心里很明白。但王友疆不在乎韩波的猜疑，只要能拿下山岳信托，他手里就掌控了主导凌渡经济的两大财团。以这两大财团的资金实力，凌渡今年的经济指标就算是个傻子坐镇指挥也能冲上去。况且有了这两大集体的支持，别说是市领导会重视，恐怕省领导都会关注到他王友疆的大名。 韩波再次提醒道，“友疆，这个关向海可不一般，他不但在商界之中大名鼎鼎，在政界之中也有着不小的能量。所以，在下一步的谈判之中，咱们凌渡这边既要掌握好分寸，又不能踏过自己的底线。这一点很重要，我必须给你提个醒。” 韩波知道双方接触之后，王友疆肯定会得知关向海背后的势力。他是担心王友疆到时候会不顾一切献媚于关向海，从而拿凌渡人民的利益换取自身的前程。 “韩书记，能驰骋商界的大人物，哪一个背后没有点势力。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韩波点了点头，“那你知道关向海的岳父是谁吗？” 王友疆微微一怔，疑惑的看向韩波。韩波没有说话，而是拿出钢笔在手心里写下了一个名字。王友疆看了一眼，不禁心头一震，没想到关向海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背景。 “友疆，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保持住原则和底线，别忘了咱们当干部的初心。” 王友疆嘴角上扬，“韩书记，到嘴边的肉不咬一口不是我的性格，我只能保证~不会出卖百姓的利益来换取自身的仕途。” 韩波拍了拍王友疆的大腿，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没人不想结交大人物，韩波也理解这一点。只要王友疆能保证凌渡的利益，至于其他韩波也不便过问。别说是王友疆，就连他自己当初知道这层身份之后，也有同样的想法。 山河省济州机场，李乘风已经提前来了一步。昨晚他与可卿折腾了大半夜，李乘风也有些疲惫。原本程芳是想让李乘风住在家里，但他哪好意思在领导家中过夜。 李乘风离开之后，谢可卿更是以回学校的名义偷偷跑到李乘风的身边。不过这些小手段老两口也心知肚明，只是装糊涂罢了。 李乘风靠在座椅上打着盹，脑海中想着谢伟国昨天的交待。虽然他不明白谢伟国为何非要让自己拒绝，但李乘风并不认为韩波能让他这个维稳办主任参与到谈判之中。毕竟那是县政府那边的职责，况且自己也不是这方面的行家。 再者说，李乘风刚把维稳办调理好，他可不想去什么一线锻炼锻炼。更何况自身还背着个记大过处分，就算锻炼也没什么用。李乘风明白如果没有领导扶持，普通干部一辈子的前途就算完了。与其申请去‘一线’，莫不如安稳的度过处分期再说。 李乘风看了看时间，觉得韩波他们也该到了，正准备与韩波联系一下，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李乘风看到是个陌生的号码，而且还是省城的座机打进来的。犹豫了一下，李乘风还是按下了接听。 “喂，哪位？” “小李啊，我是你程阿姨。” 李乘风一听，赶紧坐直了身子，“阿姨您好，怎么，有事吗？” “你现在在哪？” “我在机场等着接人，还没回岭南。阿姨有什么事的话，接完人我就过去。” “小李啊，没什么事。按说工作上的事情我不该说，但是关于这个关向海，你最好听听你谢伯伯的意见。我和你谢伯伯不会害你，你可千万别不当回事。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回去的路上慢点开。” 挂断电话，李乘风呆呆的有些迷茫。谢伟国提醒他的时候李乘风还真没往心里去，毕竟他觉得自己一个小小的维稳办副主任，怎么可能参与到县政府那边的经济事务之中。但程芳这个电话，李乘风不禁觉得事情透着一股怪异。 难道说，这个山岳信托的关向海，真的有问题？李乘风思索再三，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件事透露给韩波。就算关向海有问题，想必以韩波的能力和睿智也能调查出来。 第68章 不要自卑 李乘风与韩波联系之后，双方很快就在机场停车场汇合。 李乘风上前打了声招呼，“韩书记，王副县长，时间还早，不晚点的话还有二十多分钟。” 韩波二人给李乘风点了点头，看着李乘风开的车，韩波笑道，“路上我还担心你小子可别是开着维稳办的车，还好，不然只能让你提前回去了。” 李乘风胸膛一挺，大言不惭的说道，“韩书记，我这人向来原则性很强，办私事绝不开公家的车。” 韩波笑着看向了王友疆，“这小子还好意思说原则性，上次他没把维稳办的车开进省党校算是万幸。” 王友疆也跟着调侃道，“韩书记，你要是给维稳办配备一辆坦克，他都敢开着当婚车使。” 三个人开着玩笑，韩波转头对李乘风问道，“怎么样，谢副省长的家宴，对你这个未来女婿还满意吗？” 韩波当着王友疆的面也没有隐瞒什么，毕竟李乘风与谢伟国的关系不但在县委大院早就传开，连市领导都知道了此事。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 李乘风嘿嘿笑了两声，“全部拿下，昨晚还要让我住在家里，但我觉得这一趟应该算是公差，所以~您得给我报销住宿费。” 韩波白了一眼，“咱们县委的办公经费也不宽裕，放着有地方不住非得住宾馆，你小子就不知道省点钱。” “您要是不报，那我就找王副县长报，反正这一次我是替县里面接人，总不能自己出钱。” 王友疆呵呵笑道，“你要是能让关董事长高兴满意，不但给你报销，我还要向李志福县长申请，县政府这边给你奖励。” “那还不简单，回头我请关董事长洗个桑拿，找个妹子一条龙服务之后立马拿下。” 韩波忍不住踢了一脚，“我看你小子就不该进入干部队伍，别贫了，咱们去候机大厅里坐一会。” 韩波说完与王友疆向候机大厅走去，牛青与赵培义这才走过来与李乘风打着招呼。 牛青还专门给李乘风包里塞了两包好烟，“李主任，既然您说是公差，总不能抽您自己的烟。” 李乘风也没客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吧，一起去候机大厅等。” 赵培义说道，“不了，你们领导说话，我俩在场不方便。等会我俩直接去接机口，在车上坐一会就行。” 李乘风谦逊的说道，“我这级别算个屁领导，那行，你们不去我自己去伺候领导了。”李乘风说完，赶紧跟了上去。 李乘风走后，赵培义看了牛青一眼，“小牛，挺会办事啊。” 牛青尴尬的笑了笑，“赵哥，其实就是想感谢一下李主任，这不维稳办扩编，我堂哥现在也去了维稳办吗。” “行啊小牛，你这可是走后门，回头得请你赵哥吃饭。” 赵培义不禁有些羡慕的看着牛青，能靠上李乘风这棵大树，那可比跟随王友疆有前途。别看李乘风现在还只是个副科级，但人家的后台硬。在县里不但有韩书记罩着，更是有个副省长的老岳丈，以后的仕途那绝对是不可限量。 济州机场候机大厅之中，韩波三人在一间咖啡厅里坐下。时间还早，况且飞机基本上都没有准点的时候，韩波还有些话要交待。 李乘风点了三杯咖啡，韩波看了看王友疆，二人对视了一眼，韩波向李乘风问道。 “乘风，你对这个山岳信托，有多少了解？” 李乘风刚端起的咖啡赶紧放下，“我哪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昨天吃饭的时候我还说呢，听着像个信用社。” “那我给你个任务，回去之后必须在两天之内，好好的了解了解山岳信托。记住，这是任务，不是儿戏。” 李乘风心中一动，难不成韩波真的要让他参与进去？李乘风犹豫了一下，故意装傻充愣的问道。 “韩书记，我一个维稳办副主任，了解山岳信托干嘛？难不成这个关向海要来凌渡闹事？您放心，他要敢在凌渡惹您不高兴，我分分钟弄死他。” 韩波气的眼睛一瞪，王友疆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韩书记，要我看这个绳还是您自己牵吧，我可拴不住。” 韩波无奈的苦笑道，“友疆啊，栓不住也得栓，这是县委交给你的任务。” 韩波说着再次看向李乘风，“乘风，现在维稳办的工作已经走入正轨，而且又增加了三个科室，你这个实际上的维稳办一把手也可以轻松一下了。所以，我代表组织决定，口头委任你为王副县长的助理，一同主持与山岳信托集团的合作谈判。乘风，从现在起我就把你交给王副县长了，如果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立即停你的职。” 王友疆也跟着微微一笑，“乘风同志，不管你以前跟我有什么误解，但从现在起，你将受到县政府的管辖。韩书记为了争取山岳集团的资金，马上就要成立一个谈判小组，我来牵头，你将被委任为谈判小组的秘书长。成不成主要责任在我，但要是接待和各方面协调不好，那可就是你的责任了。” 李乘风愕然的看着韩波和王友疆，到不是因为把他交给了王友疆的原因，而是李乘风豁然发现，当下的形势正朝着谢伟国所说的方向进展。刹那间，李乘风不得不佩服谢伟国那个阶层的高远目光。 韩波还以为李乘风是因为被受到重视而震惊，接着严肃的说道，“乘风，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一次与山岳信托的合作非常重要，包括市里面都很重视。一旦合作成功资金到位，凌渡蔬菜基地的后续加工将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到时候，县里也将成立一个规模不小的经开区。你小子也将作为有功之臣，我会给你留一个位置。如果谈判失败，那你就在维稳办副主任的位置上，安心等着养老吧。” 韩波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王友疆一眼，王友疆绝顶聪明，当即面露会心的微笑。 在路上韩波与王友疆就谈论过资金到位之后的这个经开区，虽说即便市里面批下来也只是个科级单位，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小的经开区如同割据出一方诸侯。韩波提出让王友疆兼任一把手，由李乘风主持具体工作。王友疆当然求之不得，这如同摆脱了李志福最后那一丝束缚，王友疆终于可以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李乘风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既不惊喜也看不出担忧，只是很平静的说了一句，“韩书记，我可以拒绝吗？” 韩波和王友疆都以为李乘风这是在欲擒故纵甚至是开玩笑，毕竟全县干部谁能得此重任，简直就是祖上冒了青烟。就在韩波刚要训斥几句，牛青匆匆跑了进来。 “韩书记，京都来的飞机提前到达了，已经降落。” 韩波一愣，看了看手表，“这才几点，飞机到了吗？” “韩书记，刚才我和赵哥看到机场的提示也觉得奇怪，他们说这是咱们山航的飞机，向来如此。” 韩波与王友疆赶紧站起身，韩波给李乘风说道，“乘风，你来结下账，我跟王副县长赶紧去接机口，万一关董事长出来之后看不到人，那可显得咱们非常失礼。” 韩波二人刚要离开，李乘风伸手一拉韩波，“韩书记，您稍等，我想跟您说句话。” 王友疆看了看，“韩书记，那我先过去。” 王友疆与牛青匆匆离开，韩波诧异的看着李乘风，“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话就不能以后再说。” “不不，很简短，就一句话。韩书记，刚才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觉得~一来我对经贸谈判不懂，二者我这边刚稳定，要不然~您还是换一个人选吧。” 李乘风不好意思的看着韩波，韩波对他一直非常照顾，如果不是谢伟国夫妇的提醒，李乘风绝对说不出拒绝的话。但思前想后李乘风还是相信谢伟国的判断，所以才提出拒绝的要求。 韩波目光严肃的看着李乘风，但瞬间就温柔下来，韩波不禁感慨的叹息了一声。 “乘风啊，我真没想到党校处分的事对你打击这么大。其实在我眼里你的能力一直很突出，这一点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更不要自卑自暴和自弃。这只是人生路上一个小之又小的坎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放心，有我和王副县长的支持，全县上下没人会看不起你。” 韩波说着，安慰的拍了拍李乘风的肩膀，“不要想的太多，让你去自有我的用意，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去吧，结完账赶紧过来。” 韩波说完夹着包就走，他生怕关向海一行出来之后看不到自己，身为凌渡县的一把手，又是直接邀请人，这可还有点不礼貌了。 李乘风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知道韩波从根本上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李乘风气的端起一口还没喝的咖啡，昂头就灌了下去，烫的他差点没直接喷出来。 “卧槽，连咖啡都跟老子过不去，这么热的天就不能来点冰镇的。我他妈只是拒绝了一下，怎么就自卑自弃和自暴了？还他妈有人敢看不起我？说出来看老子不呼死他！” 李乘风嘴里面嘟囔着骂了几句，心说你韩波就等着瞧吧。不知道为什么，韩波与王友疆越是兴奋，李乘风反而越是认同谢伟国的担心很有道理。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李乘风顿时觉得那个关向海，不是他妈什么好人。 第69章 单纯的女孩 山河省济州机场，韩波与王友疆亲切的陪同关向海走了出来。牛青与赵培义拎着二人的行李快速的走向车辆，李乘风则是陪同着一位妙龄少女走在最后。 关向海身材不高五十上下，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略微发福的身材显得有些臃肿。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有点学者绅士风范，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李乘风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家伙有点像电影里的‘翻译官’。 而李乘风身边的女孩，倒是身材高挑长相惊艳，只不过傲气十足，好像凌渡人民欠她钱似的。女孩的年龄看着顶多二十岁，李乘风心说这么小都不放过，那王八蛋可真够黑的。 众人来到停车区，李乘风率先上了自己的车。韩波也没想到关向海只来了两个人，客气的说道，“关董事长，您和这位漂亮的姑娘坐我的车，我跟王副县长一辆。” 关向海却微笑着拉住韩波的胳膊，“韩书记，咱们俩同乘，路上也能说说话。”说着看向了美女，“小薇，你去坐另外一辆吧。” 女孩清脆的答应一声，回头看了看，却是直接向李乘风的走了过去。王友疆瞟了一眼，心说还是年轻人有吸引力，居然不坐他的车。 三辆车鱼贯而出，李乘风跟在最后面。为了不让气氛尴尬，李乘风主动说道，“你好，我叫李乘风，是凌渡县委维稳办主任。请问~怎么称呼？”李乘风说的客气，但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冰冷。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女孩微微一愣，“怎么，你不是县里的专职司机？” 李乘风自嘲的笑了笑，“你可以当我是专职司机。” 女孩不禁觉得有些诧异，“维稳办？你们县里居然让一个维稳办主任来迎接？” 李乘风瞥了一眼，不屑的说道，“难不成，你想让县局的警车来？” 女孩转头直勾勾看着李乘风，“我还是第一次与这个部门的人打交道，是不是维稳办的人，说话都是你这种语气？” 李乘风心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脸上跟挂了寒霜似的要拒人千里之外。再说了，我干嘛要对你恭恭敬敬，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当小蜜的有什么了不起。瞧那个‘翻译官’一脸的奸相，没准到了凌渡老子就把这次的合作给你搅黄了。 “别这么盯着我，安全驾驶很重要，你这样看着我开车容易走神。” “我又不是司机，为什么要走神？是不是被我靓丽的容貌所吸引？”女孩自信的撩了一下秀发。 “你想多了，我是怕你对我图谋不轨还得防着你，很容易分散精力。”李乘风直接甩了一个白眼。不过从内心来说，把这丫头扔到陈晓刀的金辉里面，没准能挂个头牌。 女孩噗嗤一笑，脸上的寒意尽消，“没想到凌渡这样的小地方，还能蹦出一个这么有意思的家伙。我叫丁薇，是跟着舅舅来玩的，如果这几天有空的话，你能不能带我去附近转一转，我喜欢摄影和那种原始的风光。听老舅说你们凌渡附近有个什么玉山？” 李乘风吃惊的扭头看了一眼，“舅舅？你不是那翻译官~,呃~关董事长的秘书？” “翻译官？”女孩再次笑的前仰后合，“还别说，我也觉得老舅长得还真有点像。” 女孩的面孔从冰冷到欢颜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刹那间的改变，却惊艳到了李乘风。不得不说，这丫头确实漂亮。但是与可卿相比，却是欠缺了那种军人身上特有的飒爽英姿。 女孩侧过身，伸出娇嫩的小手，“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丁薇，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艺术学院，目前没有工作，不是什么女秘书。” 李乘风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伸手握了握，“李乘风，凌渡县委维稳办主任，我手下管理着几十号人，江湖绰号李不服，也不是什么专职司机。” “你还有江湖绰号？” “那当然，这可是实打实打出了的名声。” “李不服？那李莫愁是不是你姐？”丁薇笑道。 李乘风顿时一脑门的黑线，心说我可没骗你，“对了，关董事长来洽谈合作，难道就他一个人前来？” “什么意思，我不是人啊。” “不不，别误会，我是说~这么大的董事长，怎么没有带几个专业人士？” “当然带了，他们是开车从京都出发，估计傍晚就能到你们凌渡，人来的还不少呢。我可不是山岳信托的人，纯粹来玩的。我喜欢摄影，还在国际上获得过优秀作品奖呢。” 李乘风一听，这才明白原来大队人马还在后面。既然不是山岳信托的人，李乘风说话也无需顾忌什么了。这些年在金辉的磨炼，逗女孩子开心他可是高手。没准还可以从这个丁薇口中，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丁薇同志，你老舅那个山岳信托，都有什么主要业务？不好意思，我对金融这一块不太懂。” “我的天，还同志？你土不土。你可以叫我小薇，我的网名叫青青子吟，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浪漫？” “青青子吟？巧了，我的网名叫悠悠我心。” “真的假的？” 李乘风狡黠的一笑，“当然是假的，小妹妹，这世界哪有这么巧合的事，电影里那都是骗人的。” “那也不一定，有一部外国影片叫走出非洲你看过吗，那就是根据现实爱情故事改编的~。” 女孩子一旦打开话匣子，顿时滔滔不绝，想停都停不下来。原本丁薇也看不起那些地方官员的媚态，所以一开始冷着面孔，但是她发现李乘风居然有些另类，而且说话也讨人喜欢，不知不觉两个人又是哥又是妹的，跟多年未见的老友似的。 经过两个来小时的长途奔波，三辆车很快来到了凌渡，韩波让牛青直接开进了机关招待所。别看机关招待所不是什么星级宾馆，但干净卫生而且安全。特别是上次为了迎接经改组而装修的几个豪华房间，正适合接待关向海这种有身份的人。 县委办公室主任王立峰早已等候多时，王友疆在路上已经打过电话，房间也安排妥当。不过，王友疆也不知道丁薇是何等身份，但一男一女不管什么情况总得开两个房间。至于人家怎么住，那就不关他们什么事了。 看到韩波关向海下了车，王立峰快步迎了上去。上一次关向海来的时候王立峰见过面，顿时客气的伸出双手。 “关董事长，欢迎您再次光临凌渡。” 关向海呵呵笑道，“王主任，咱们又见面了，这一次，还是来给你们添麻烦的。” 王立峰赶紧说道，“关董事长太客气了，我们凌渡人民倒是希望这样的麻烦能多来几次，房间已经给关董事长安排好了，您这边请。” 韩波也跟着说道，“王主任，再安排五个房间，下午山岳信托还有人过来。走吧，一起去看看关董事长房间里还有什么需要。” 牛青与赵培义也把二人的行李拿了下来，一行人走进了县委机关招待所的贵宾区。 来到房间门口，牛青与赵培义分别把二人的行李放入相邻的两个房间。 韩波进去看了一圈还算满意，关向海也很随和的没提出什么过分要求。韩波看了看时间，“关董事长，您一路劳累先休息一下，半个小时之后咱们一起吃饭。” “韩书记，不必这么麻烦，简单一点就好。” 两人说着来到门口，就在韩波等人要告辞之时，丁薇从另一个房间走了出来，对着李乘风招了招手，“乘风哥哥，你进来一下，我给你看样东西。” 韩波与王友疆等人均是一愣，目光纷纷看向了低调的跟在后面的李乘风。甚至连关向海，也是吃惊的扶了扶金丝眼镜，像是要看仔细一点。 李乘风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李乘风硬着头皮说道，“小薇，我就不进去了，你先休息一下，回头再看。”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这可是我的国际参赛作品，很少让人看的。” 丁薇走过来，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硬拉着李乘风进了她的房间。关向海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尴尬的向韩波问道。 “韩书记，刚才这位是~？” 韩波也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奥，他是我们县维稳办主任，叫李乘风。” “维稳办？”关向海脑袋有点蒙圈，不明白接待的人员之中怎么冒出一个维稳办的主任。再说了，听着他们俩哥哥妹妹的，外甥女啥时候认识的李乘风，来的时候那丫头可没说过。 韩波尴尬的带着一众人员向关向海告辞，众人一个个脸上均是古怪的表情。 刚走出大厅，韩波就忍不住回头问道，“什么情况？” 王友疆摊了摊双手，“我哪知道啊，那女的什么身份？可别是关董事长的~？” 王友疆担心的看着韩波，心说真要是关向海的小蜜，这下全完了。不但是王友疆，连王立峰与赵培义都纷纷闪烁着八卦的眼神，仿佛是吃到了大瓜。 韩波眼神一瞪，“别瞎琢磨，那是关董事长的外甥女，跟着来玩的。”在路上关向海给韩波介绍过丁薇，所以在场人员只有韩波与牛青知道不是关向海的小蜜。 王友疆赵培义等人一个个都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是放松，但又像是有些失望。 韩波也苦笑着摇了摇头，“先别管那小子了，咱们先去我房间里坐一会吧，王主任，你马上给李县长打个电话，中午就不喊其他人了。牛青，你在这里等着李乘风那小子，出来后让他马上来我房间。” 众人纷纷离开，赵培义没有走，陪着牛青点了支烟，牛青佩服的说道，“赵哥，瞧见了吗，还是风哥牛叉，俩小时不到就哥哥妹妹的要坐船头了。” 赵培义也跟着赞叹道，“看来这次能不能拿下关董事长，就看李主任的了。小牛，以后跟着李主任发达了，可别忘了你赵哥。” 两人在外面聊着李乘风，而此时的李乘风却是如坐针毡。因为进去之后丁薇大大方方的脱掉外衣，上身只穿了一件短袖的露脐‘小背心’。 丁薇把一张张摄影佳作摆放到床上，“乘风哥哥，你过来看看哪一张最好，看看你的艺术眼光怎么样。” 李乘风哪好意思过去，这里又不是金辉，在那种地方你穿的越少越能引起尖叫。 “小薇，你们京都人士现在都这么开放了吗？我们这里可是小地方，你要是穿成这样去逛街，不召来流氓我李字倒着写。” “谁说我是京都人士，我家是魔都的。去京都只是看看舅舅，原本我是打算直接回魔都的，听说你们这里很原始，所以才过来看看。穿成这样怎么了，怪不的老舅说你们这里很原始，怎么连你脑子也这么僵固。” 李乘风心说怪不得这丫头说话嗲里嗲气的，弄了半天不是京都人。李乘风不好意思的走了过去，但这小背心也太短了，李乘风的目光只好直勾勾看向所谓的作品。不得不说这丫头的艺术眼光很高，拍摄的作品确实给人一种融合与自然之美。 不知不觉，两人趴在床上开始讨论起美与艺术。就在这时，被一阵敲门声所打断。李乘风跟做贼似的慌忙站起身，却看到去开门的丁薇，那‘小背心’的后面居然是白花花的一片玉背。 房门外站着的是关向海，“小薇，你也准备准备，马上要去~。”说到这，关向海瞪大了眼珠子，居然发现那个维稳办什么主任居然还没走。 李乘风脸色有些微红，像是被抓了现行似的，赶紧说道，“关董事长说的对，你们休息休息，我先回去了。”李乘风侧着身子从关向海身边挤了过去，头也不回走向廊尽头。 丁薇还想送一送，却被关向海黑着脸一把拉进了房间，“你给进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乘风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把他弄的差点六神无主，刚走出大厅，牛青赶忙迎了上来。 “风哥，你可算出来了，韩书记让您去他的房间。” “我知道了，他不说我也得去。” 李乘风还没忘了正事，这一路上他使出万般手段哄骗丁薇开心，确实套出了不少秘密。李乘风没想到的是，这个关向海的为人处事，居然连自己的外甥女都看不惯。 丁薇甚至告诫李乘风，说是与山岳信托这种金融集团合作一定要谨慎点，好好的把关合同上的内容。连自己的亲人都这么说，看来谢伟国的警告绝非空穴来风。 韩波的房间内，正与王友疆王立峰二人商议着具体的接待事项与谈判方案。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三人，看到是李乘风进来，三个人表情怪异的相互看了一眼。 韩波向王友疆二人说道，“你们两位先去小会议室里商议一下吧，我跟这小子说几句话。” 王友疆和王立峰知道韩波这是要单独‘审问’李乘风，二人会心的一笑，起身告辞。 两人离开之后，韩波抱着双臂上下打量着李乘风，“我说你小子到底给我演的是哪一出？看样子你们是早就认识？” 李乘风却是非常严肃的说道，“韩书记，有件事情我必须向您汇报一下。” 韩波鼻子里嗯了一声，“你小子确实该向我好好的汇报汇报，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乘风原本还不想把谢伟国夫妇的警告全盘托出，毕竟那是未来的岳父岳母对他的提醒，这样做也有出卖谢伟国之嫌。但综合种种因素，李乘风觉得还是详细说出来为好，毕竟关乎着韩波乃至凌渡几十万百姓的利益。 岂不知，这正是谢伟国的真实用意，就是想通过李乘风之口，告诫韩波要小心关向海这个人。 第70章 真实的目的 房间内，韩波面色凝重的靠在沙发上，他不明白谢伟国为何要这么提醒李乘风。 关于山岳信托集团韩波也做过调查，但大都是从网络以及一些公开的渠道得到的信息。至于关向海的个人资料，韩波更是只在刘鑫源副市长那里得到的答案。 韩波抽了支烟，他很清楚到了谢伟国这样的位置，对某家企业乃至资本大鳄本不会轻易下这样的定论。哪怕是参杂着个人恩怨，最多是指责一下对方的人品，绝不会放弃对市场和百姓有利的一面。 韩波的目光看向了李乘风，“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仅限于我知道即可。另外，关于那个丁薇你最好离她远一点，这里是凌渡不是什么大城市，要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被谢副省长知道，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韩书记放心，我以党性原则保证，绝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天地良心，我这都是为了获取一些有用的情报。” “拉倒吧，你小子要是用父母的名义我还相信，你哪来的原则。” 两人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韩波示意了一眼，李乘风打开一看，“是李县长啊，您请。韩书记，我昨晚没休息好，中午的饭局我就不参加了。” 韩波原本是安排李乘风全程作陪，但一想到那时尚丫头跟他亲密的样子，还是避避嫌为好。况且今天关向海追问李乘风时脸色也不好看，可别惹着这位大金主一怒之下当场翻脸。 李乘风一走，韩波客气的把李志福请到沙发上入座。与刚才的凝重相比，韩波立马换了一副轻松神情，“老李，关于山岳信托的事情，事前我没跟你商量，你老李不生气吧？” 李志福大度的说道，“韩书记，只要是对咱们凌渡县有利的，我李志福永远不会生气。况且这位关董事长我跟他一点也不熟，就算跟我商量我也拿不出什么主意。” 韩波点了点头，“我是这么考虑的，毕竟你我都是党校哲学系出身，对金融这一块涉猎不深，所以我也打算退居幕后，全权交给王副县长来谈判。友疆是正宗名牌大学毕业，在这方面比你我都强。这一点，你老李还有什么不同意见？” 李志福笑了笑，“要说没有那是假话，论专业他确实比咱们强，但这种规模的招商引资，你韩书记就不怕出了问题？” 韩波赞同道，“我明白你老李的担心，说实话，谈判当中我不担心什么，只是后续注资之后，县里必须要严格监管。咱俩都清楚友疆这个人，贪婪控制不好的话很容易走入歧途。所以说，一旦成功之后，下一步我准备申请成立咱们凌渡县经济开发区。到时候，你我可得好好甄选甄选，既要发展也不能放任自流，更是要加强党性原则的学习。” 李志福一听，惊喜的说道，“太好了，我同意成立经开区的意见，这对咱们凌渡来说，恐怕又要提高一个经济层次。” 李志福还不知道韩波早已定下了人选，不过这对他来说无所谓，毕竟对一个县的经济来说，每一步成长都离不开他这位政府一把手的功劳。 如今的李志福就像被两架马车夹在中间，不用出力也照样往前跑。不管是韩波还是王友疆得到了上面的重用，他都会从中分一杯羹。李志福本来就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况且这种事一旦出了问题，李志福也能摆脱自己的责任。所以说，针对韩波的种种安排李志福并不反对。 李乘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此时已经下班，但大办公室里面依然叮叮当当作响，李乘风走过去一看，发现是装修工人们正趁着下班时间规划着大办公室的隔断。 王成海非常认真负责，下班之后也没有离开，看到李乘风进来，王成海赶紧走了过去。 “李主任，办公室的人不是说让您在省城办点公差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乘风看着忙碌的工人，心说时间长了这不耽误大家的工作吗，“领导让我去接个人，上午就回来了。老王，这得几天才能完工？” 王成海兴奋的说道，“快得很，施工的队长说一周左右就能全部完毕，而且还不占用咱们上班时间。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都是用塑板直接扣上就行，中间有一层隔音棉，既实用又方便。” “那行，就辛苦你王科长了。对了，下午我不过来了，有什么事你王科长盯着点。” 李乘风视察了一圈，这才转身离开。如今李乘风也觉得自己在维稳办干不长了，更是懒得再去指手画脚，全部都交给了王成海决定。 李乘风开车直奔宏斌酒楼，他维稳办的车还停在那里，李乘风得还回来。正好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李乘风顺便打个牙祭。 宏斌酒楼中午的生意一般，李乘风也没有去二楼的雅间，跟庾宏斌在一楼大厅里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坐了下来。 庾宏斌给李乘风倒了杯酒，“风哥，昨天大头来了，我们一起去看望了一下赵老爷子。老头的身体有些不好，带着他来县城里打了一针。” 李乘风心中一紧，赶紧问道，“什么病症？”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抽烟抽的太多，咳嗽的厉害。对了，大头还给老爷子弄去了两条金毛。四个月大点，老爷子可高兴了。” 李乘风笑道，“大头这小子也算干了点人事，我怎么就没想到，早该给老爷子弄两条狗陪伴陪伴。明天抽空我去看望看望，需要带些什么药吗？” “不用，昨天买了不少，都够开个小药铺了。” 两个人边说边聊，李乘风昨晚也没睡好，简单吃了点就和庾宏斌告辞，开车直接回了县委宿舍大院。 当日下午，凌渡县委机关招待所，又来了三辆车。其中一辆，还带了不少测绘装备，只不过负责接待的王立峰并不专业，根本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关向海的套房之中，除了关向海之外还坐着两男一女。女的看似年近四十，相貌并不俊俏，却是山岳集团真正的董秘。她叫王君蓉，是山岳集团成立之前就跟随关向海的老部下。 两个男的一位是山岳信托投资集团财务总监栾向东，另一位身份比较特殊，虽是山岳集团的股东，却是经营一家特殊化工原料的私企老板。他叫林敏元，也是关向海多年的老友。 林敏元拿出一张凌渡县地图铺在了茶几之上，“关董，就是这个位置，如果能在这里建厂，完全可以修建一条地下暗道，把污水排放到玉符河里。至于剧毒的一部分，可以直接渗入地下。如果关董事长能够促成，在利润方面咱们二八分成，别看只有两个点，但利润非常可观，而且是纯利。” 关向海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老林，咱们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可别害我。虽说山岳信托不是国企，但好几家地方银行给我背书呢。利润虽好，可也有些烫手啊。” 林敏元笑道，“关董事长放心，给您的部分全部是暗股，走境外合同转账，绝对不会出问题。” 关向海不经意的看了王君蓉一眼，只见这位董秘正襟危坐一句话也不说，但却暗示性的摇了摇头。 关向海这才说道，“老林，要不你先休息休息，我们再商议一下。这次韩书记邀请的比较急，所以有些事情咱们也仓促了一些，还请见谅。” 林敏元呵呵一笑，“我也没想到您会突然给我打电话，应该的，还是谨慎一些为好，那我先回房间，你们再商议商议。” 林敏元站起身走了出去，关向海率先看向了王君蓉，“怎么样，利润这一块你觉得是高了还是低了？” 王君蓉说道，“董事长，林敏元的特殊化工材料一向是销往西欧，利润非常巨大。但这些年他的工厂多次被地方叫停，林敏元能选择凌渡这个穷山僻壤，应该是考察了很久。所以说，在利润上必须四六开，这是底线。” 关向海眉头一皱，“君蓉，他能同意吗？” 王君蓉淡定的一笑，“从他带来的人员和设备上，可以看出林敏元势在必得。而且据我所知，多个城市已经拒绝了与他的合作。董事长，只要您别退让，林敏元肯定会同意。” 关向海微微点了点头，他对王君蓉非常信任，关向海看向栾向东问道，“向东啊，关于境外转账的事情，没什么纰漏吧？” 栾向东回道，“这一点没什么问题，咱们集团在境外有多家账户，完全可以合法合规的流入境内。” 关向海臃肿的身躯微微向后一靠，“向东，先给凌渡在资金条件上来点狠的。到时候，再退让一步加上这个条件。像这种地方小官他们要的只是短期的政绩，至于几年后事情发酵出来，那就不是他们的责任了。谈判的任务全权就交给你，我这次来只是给你们打个前战，方便你们以后的操作。” 栾向东点了点头，“没问题，区区一个小县城能让您关董事长亲自驾临，也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凌渡这边您尽管放心，林敏元那边~只能麻烦咱们的大董秘了。” 关向海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左膀右臂，近两年他已经很少参与实质性的商务谈判，毕竟随着老爷子的地位升高，关向海的目光已经盯上另外一个领域。如果不是老友林敏元多次恳求他帮忙，关向海根本不会把小小的凌渡放在眼里。 另外一个房间之内，丁薇无聊的打开笔记本电脑，翻看着自己的摄影作品。她本以为中午吃饭的时候还能再见到李乘风，没想到这家伙不但没有出现，整个下午也没了消息。 丁薇烦闷的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臭家伙，说好的陪我出去玩玩，到现在也不跟我联系。” 丁薇气愤的站起身，直接去找关向海，她要让老舅向县里提出来，让李乘风带着她去拍摄一些山林的美景。 正在商量事情的关向海看到丁薇进来，顿时觉得脑子都疼。特别是一听丁薇居然还指名道姓的点名李乘风陪她，气的腿肚子都转筋。这要不是自己的亲外甥女，他都想打她一顿。 别看关向海是靠夫人起家，但他妹夫在魔都的实力也非同小可。而且自己妹妹向来看不起那位嚣张跋扈的嫂子，弄的关向海也有些左右为难。 好在自从老爷子上去之后，妹妹一家对他的态度也改变了不少。这次外甥女来京都玩，关向海更是尽心的照顾，但这丫头来了之后居然跟一个维稳办小主任搞在一起，让关向海觉得非常丢面子。 “小薇，明天我就派人送你回家。你是准备回省城坐飞机走，还是让我派车送你？”关向海后悔把她带来，打算赶紧把这个小祖宗送走。 “我不走，现在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去哪里玩是我的自由。我自己有钱，不用你管。”丁薇倔强的看着老舅。 “你~你就不能让舅舅省点心。这里可不是京都，外面乱的很，万一出了事我怎么向你爸妈交待。” “有维稳办的主任陪着我，能出什么事。我不管，你要不跟县里的人说，那我明天就自己去找乘风哥哥。”丁薇说着，带着倔强走了出去。 关向海气的直挠头，王君蓉疑惑的问道，“什么乘风哥哥？董事长，这丫头~看上谁了？” 关向海气愤的说道，“我他妈要知道就好了，关键是我也不知这丫头发的哪门子疯。” 王君蓉笑道，“那就让她好好的玩几天，要不然到时候打您的小报告，你妹夫那边也不是善茬。” 关向海郁闷的喘息了几下，无奈的点了点头。他倒是很听王君蓉的建议，别看这位董秘长相平凡，但此女的学识和心机可不一般。就连关向海自家那位跋扈的夫人，对王君蓉都非常赞赏。 凌渡县委，县委书记办公室。韩波中午招待了关向海之后，心中一直被李乘风的话闹的有些心神不安。 韩波思索一番之后，拿起电话给市审计局调查科的宋科长打了过去。 “老宋啊，是我，韩波。” “吆，是韩书记啊，我说怎么是凌渡的号码。” “老宋，帮我一个忙，我想要一份京都山岳信托近几年详细的调查表。我知道这可能是违反了规定，所以才求您老宋帮一下忙。” “山岳信托？怎么，你们要进行合作？” “嗯，所以我才要摸摸底。” “老韩，我也只能打一下擦边球，毕竟有些东西涉及商业机密，我尽量帮你调查。” “好，那就谢谢宋科长了，回头来我凌渡，好好请请你。” 挂断电话，韩波闭目沉思了片刻，他还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安。毕竟这件事对凌渡乃至他个人都非常重要，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韩波思索再三之后，终于拿起手机给谢伟国打了过去。 “谢副省长，您好，我是凌渡县的韩波。” 第71章 监护人 李乘风美美的睡了一个好觉，这些天这事那事他也忙的够呛，总算是把缺失的睡眠补了回来。 早晨一上班，李乘风本以为韩波会正式通知他参与到商务洽谈小组之中，没想到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动静。李乘风不明白韩波是什么想法，主动给王立峰打了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王主任，是我，乘风。与山岳信托的正式洽谈，双方定下时间没有？” “乘风，昨天下午就定了，今天一早已经把文件下发到有关部门了。” 李乘风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昨天韩书记说好的要他加入谈判小组，但是屈静这边根本没收到什么文件。 “王主任，咱们县里，都有谁出马？是韩书记亲自挑头吗？”李乘风问道。 “不是，韩书记这么忙，哪顾得上亲自谈判。再说了，这是商务性质的合作，理应归属于李县长那边。挑头的是王友疆，另外，县招商局财政局和县经委等组成了个临时小组。乘风啊，这又不是咱们这边的事，操那份闲心干嘛，我现在连接待任务都转给了孟启超，各司其职吗。对了，王副县长倒是说，让你抽空去招呼招呼那个女丫头，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我吃饱了撑得，去招呼她干嘛。没别的事，我就是问一问，您忙吧。” 挂断电话，李乘风觉得韩波应该还是照顾了谢伟国面子，真的没让他加入进去。 李乘风不知道的是，昨天下午韩波与谢伟国通完电话之后，当即重新做了重大调整，不但把李乘风这个外行排除在外，还加入了财政局审计局以及招商局等专业人士。 韩波也担心出现纰漏，今天一上班就去了岭南。他本想等事情差不多之后再向程书记吴市长汇报，但是现在，韩波必须要提前打声招呼。只要领导没什么意见，也等于给他今后的合作做了背书。 李乘风来到了屈静的办公室，如今屈静的办公室安排了三张办公桌，整体来说倒也算宽敞。 田蕊看到李乘风进来，赶紧站起身，“李主任，您是找屈姐吗，他去楼上送文件了，一会就回来。黄明志在大办公室，您要用车我去喊他。” 李乘风温和的说道，“不用，我就是来看看，小田啊，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屈静。其他事情还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跟我说。” 田蕊腼腆的嗯了一声，紧张的站在旁边不知道该干什么。李乘风笑了笑，“你先忙吧，我去大办公看看。” 李乘风走出屈静的办公室，直接来到曾经热闹的大办公区。一进门，李乘风看到多了不少生面孔，而且在王成海的指挥下正在忙碌。 地面上已经打好了固定的膨胀螺丝，三个办公室的区域以及会客区分布的井井有条。所有人正在忙着搬动办公桌，仿佛划线的部分已经升起了隔断，各个科室都进入了自己的区域。 众人看到李乘风出现，纷纷停了下来。李乘风没有往里面走，站在门口看着几个陌生面孔，微笑着说道，“这几位，就是新来的同志吧。咱们还没见过面，正好大家都在，互相认识一下。你们三位科长，就主动介绍介绍吧。” 孙重用率先说道，“李主任，这是我们调查科的两位科员，他叫牛思亮，那位您见过，以前维稳大队的袁志勇。” 李乘风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牛思亮就是牛青的堂哥，而袁志勇则是维稳大队的一名队长，本身就有编制。由于田蕊是女性，所以李乘风才临时调入一名，让三个科室配备齐全。 肖卫东也跟着介绍道，“这是我们科室的两位，杜涛和闫明，都很年轻。” “李主任好！”两个新人恭敬的打了声招呼。 李乘风点了点头，这两位一个是县人大法制委员会靳主任的亲戚，闫明则是孟启超的亲属。 最后是王成海走了过来，“李主任，这两个是我们科室的精英，潘成和马飞。另外，还有件事情我正想跟您汇报呢，昨天县委组织部的文件已经正式下发，您没在，我就替您宣读了一下。” 李乘风笑道，“既然名正言顺了，以后这一摊子你们几个科室可要撑起来。领导再找我的麻烦，我可有借口推脱了。王科长，回头你催促一下施工队，可以给他们加个餐，进度再快一点。” 王成海脸上笑的跟花一样，赶紧点着头，“李主任放心，不管是中午还是下午下班之后，我都亲自监工。” 李乘风站在门口欣慰的看着众人，正想对新人说几句鼓励的话，就听身后传来赵培义的声音。 “李主任，王副县长说~，让我把这位姑娘带过来。” 李乘风刚转过身，就看着丁薇委屈的走到他跟前，“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说好的带我去拍风景，怎么说话一点也不算话。” 李乘风顿时觉得脑袋都大了，在丁薇幽怨的小眼神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王成海等人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看着丁薇穿着时尚年轻貌美，一个个都露出了吃瓜的表情。 赵培义更是带着一丝龌龊的笑容说道，“李主任，人带到了，我的任务完成，就不打扰你们了。” 李乘风不禁有些尴尬，刚拿捏好领导的派头，被丁薇的到来顿时打回了原型。 “那什么，小薇啊，先到我办公室里坐一坐。王科长，你们大家都忙吧，有什么事你们看着处理。” 李乘风说完，赶紧拉着一脸委屈的丁薇走进他的办公室。这里可不是机关招待所，人多眼杂有点风吹草动就能传的沸沸扬扬。更何况丁薇穿着前卫，走到任何地方都会吸引大批的目光。 “骗子，说话不算数。”丁薇眼神中依然带着埋怨，甚至还有些冰冷。 李乘风苦笑道，“我怎么就骗你了，我得安排好工作才行。再说了，你穿成这样，怎么带你去山里。” 丁薇一愣，刹那间脸上的阴云散去，惊喜的看着李乘风，“我已经准备好了，回到房间我就换上登山服。我是怕找不到你，所以没有提前换。” 看着丁薇天真无邪的样子，李乘风心说不管关向海这人怎么样，至少这丫头是无辜的。昨天自己吹的天花乱坠骗了人家一路，不带她出去走走还真说不过去。况且李乘风正准备去看望一下赵老爷子，顺便也替她完成一下心愿。 李乘风无奈之下，带着丁薇先是来到了他的住处。李乘风让丁薇在车中稍等，不大一会儿李乘风也换好了登山装备。很长时间没有登山，李乘风也有些向往。 机关招待所，丁薇也换上一身名牌登山服，顿时改变了那种柔弱的形象。看着丁薇拎着硕大的背包出来，李乘风挠了挠头说道。 “咱们只是在边缘玩一玩，带这么多东西你不累啊。” “去野外作业一定要带齐装备，不然到时候少了哪一样都是一种遗憾。快走吧，我都等不及了。”丁薇兴奋的把包塞到了后座上，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单反专业相机。 李乘风顺路买了不少吃的，一边开车一边给丁薇讲述着赵老爷子的传奇故事。丁薇不禁听的有些入迷，没想到如今这个金钱为上的时代，居然还有信念这么执着的老人。 当李乘风驶入山道之时，丁薇顿时被四周的景色所吸引，二话不说探出身子咔咔的拍摄起来。 “你小心点，别把你甩出去。这有什么好拍摄的，山上的景色比这好多了。” 李乘风不敢开快，慢慢悠悠来到了库区。刚一停车，就听到了几声狗叫。 丁薇看到两只还未长大的小金毛飞奔过来，顿时惊喜的喊道，“哇~这两只金毛这么可爱，我家里也养了一只，金毛对人非常友好。”说着，丁薇下车就与狗狗玩耍起来。 不远处，赵老爷子看到李乘风下了车，脸上的皱褶顿时舒展开，“小李子，昨天大头那小家伙来了，还给我带来两条狗。” 李乘风笑道，“我听说了，对了，您的咳嗽好点了吗？” 老赵头摆了摆手，“本来就没什么大事，那俩孩子非得带我去医院看看。这不，打完针吃完药今天就没事了。都是老毛病，根本不用看。” 老赵头说着，看向正在跟金毛玩耍的丁薇，“这丫头是谁？” 丁薇闻听，赶紧走了过来，很尊敬的鞠了一躬，“爷爷您好，我叫丁薇，是来凌渡玩的。” 李乘风也跟着介绍道，“她舅舅是我们县里请来的大金主，这丫头喜欢拍摄风景，所以带她来看一看。” 李乘风说完，对着丁薇说道，“小薇，你带着这两只小奶狗随便走走吧，我陪老爷子说会话。” “乘风哥哥，这里太棒了，用黑白底片拍出来，绝对是复古风格。你们不用管我，我要多拍摄几组照片。” 丁薇说着把硕大的背包背在身上，里面有不少专业的摄像器材。丁薇在哥伦比亚大学艺术学院专业就是视觉艺术，面对如此美景，再累她也觉得开心。 看着丁薇兴奋的向堤坝上走去，李乘风笑道，“这孩子满脑子都是艺术细胞，多亏她投胎投的好，要是农村家庭，恐怕连个镜头都买不起。对了，两只小狗有名字了吗？” 老赵头笑了笑，“大头那孩子说一个叫小刀，另一个叫小风。” “我他妈呼死他，大头不是叫刘旺财吗，那就一个大旺另一个叫小旺。反正是他带来了，他们爷仨是一家。” 老赵头开心的笑了起来，但紧接着咳嗽了几声，李乘风不禁担心的说道，“老爷子，要不还是去县医院住几天吧，观察观察。” 老赵头摆了摆手，“用不着，去了也是白花钱。其实你不来，我也准备这两天给你打个电话。前段日子科工委那边来了一帮人，有两位干部给我做工作让我搬走，说是把我送到某军区休养所去。” 李乘风一怔，“这是好事啊，我还以为上面把您扔在这里不管了呢。” 老赵头摇了摇头，“我拒绝了，小李子，我哪里也不想去，年纪大了，也就是这片土地还能让我回忆回忆。他们给我留了张表格，让我签字，但是~。” 老赵头犹豫了一下，看着李乘风说道，“他们说，必须要有个监护人签字才行。不然，就不同意我继续留在这里。” 在老赵头期待的眼神中，李乘风默默的点了点头，“您要是真不想走，那我来签字。” 老赵头眼神一亮，略显激动的说道，“那两位干部说，这周五他们还来，如果你签字的话，他们必须要跟你见上一面。” “我明白，其实人家也是好心，看您老这么大的岁数了，上下山都不方便，是想接您去舒适的地方照顾照顾。既然您不想走，那他们来了之后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赶过来。” 李乘风不禁有些心疼这位执着而固执的老人，他也理解老赵头对这片土地的眷恋，或许住在这里还能多活几年，一旦离开，将彻底失去心中那最后一丝坚持。好在老爷子身子骨还算硬朗，尚可独自在山中生活。 李乘风陪同老爷子来到房内，在一张声明表上签署了自己的大名。而且老爷子还告诉他，陪伴了他半辈子的那支老五六，也被无情的收走了。毕竟那是制式步枪，上面也担心老爷子看管不周流失出去。 李乘风想了想说道，“老爷子，要不这样吧，回头我向县局申请一下，按照护林员的待遇给您申请一把猎枪。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有一些凶兽出没，自身的安全一定要保障好。” 老赵头还想拒绝，却被李乘风阻止道，“这事您别管了，我来办理。” 老赵头感激的没再多说什么，他仿佛把自己的归途交给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特别是看到李乘风能在监护人一栏里签字，老赵头眼圈不禁有些湿润。 爷俩来到外面，李乘风看到老爷子还在抽着焊烟，本想制止，但一想到老爷子抽了一辈子了，就这点爱好随他去吧。 “老爷子，科工委是不是准备把这里重新利用起来，所以才让您离开？”李乘风问道。 老赵头沧桑的面孔上露出了苦涩的神态，“看样子这里是要彻底的被放弃了，人家来是评估一下剩余的设备价值，准备把能利用的都拉走。小李啊，如果县里面真的想要这块地，我觉得给点钱他们就会卖。全国像这种废弃的工程不少，没人在乎当年那代人的心血。” 李乘风苦笑道，“只可惜县里面没有这片区域的规划，我要是有钱，我就自己把这里买下来。”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两只小奶狗一阵狂叫，还隐隐约约听到呼救声。 李乘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好，那丫头可能出事了~。” 李乘风顾不得跟老爷子再说什么，撒腿就向狗叫的地方跑去。果不其然，距离老远就看到水库的斜坡之下，丁薇一只手举着带着长焦镜头的单反相机，正在水面上扑腾。 第72章 弊端显现 李乘风真是服了，拍个照片居然还能滚下堤坝。下去也就算了，宁死也不丢弃手中的破相机。李乘风奔跑之中迅速冲下斜坡，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李乘风水性并不是很好，不过自认为把丁薇拉到岸边还不是问题。只是让李乘风没想到的是，虽说现在已经进入初夏，但库区落差大气温低，水温依然带着寒意，入水的一瞬间李乘风顿感整个身躯都要僵硬。 好在丁薇也熟悉水性。她只是舍不得刚拍下的照片，不想丢弃安装了沉重聚焦镜头的相机，才导致呛了几口水。二人你拍我打，总算是笨拙的爬到了岸边。 丁薇顾不上浑身湿漉漉的登山服，赶紧检查着手中的相机，看到相机并没有进水之后，喘息之中带着欣慰的笑容。 李乘风浑身打颤，左小腿处也被岸边的砾石划破，李乘风一边用手抹着血迹一边气的骂道，“你有病啊，不就是一个破相机吗，知不知道这样做能死人！” 丁薇嘴角上扬，“你懂什么，刚才我抓拍到两只翠鸟掠过水面戏水的照片，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惊艳佳作。相机算什么，但是照片要是丢失，我能后悔一辈子。” “我就没见过你这种神经病，为了一组破照片，你连命都不要了。” 李乘风浑身颤栗，腿上的血依然止不住在流。李乘风嘴唇有些发白，仿佛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无力的躺在了斜坡之上。 李乘风不知道的是，自从基因变异之后，不光是有了敏锐的攻击力以及夜视能力，但潜藏的隐患也不小。特别是温度骤然降低之时，李乘风会像冷血动物一样进入自我保护的休眠状态。但他毕竟是人不是动物，这种情况很容易导致心跳处于极低的脉率，从而导致大脑因为缺氧而脑死亡。 李乘风感觉有些晕眩，甚至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丁薇还只当是李乘风的腿上划破了点皮，并没在意，毕竟这种情况在野外很正常，不是什么大事。丁薇依然在旁边兴奋的说着她的拍摄经历，好半天看着李乘风也不说话，丁薇这才无趣的改变了话题。 “乘风哥哥，咱们走吧，去赵爷爷那里把衣服烤干，我有点冷。” 丁薇说着把相机背好，率先向堤坝爬去，但是爬了一半发现李乘风没动静，丁薇回头喊道。 “走吧，这里风大，穿着湿衣服容易感冒？” 看到李乘风没有回答，丁薇气的小嘴一撅，无奈的退了回去，“一个大男人，不至于累成这样吧。” 丁薇走到李乘风身边，这才发现李乘风小腿下面已经殷红一片。特别是看到李乘风面色苍白的面孔，丁薇也不禁吓了一跳。 别看丁薇属于那种天真烂漫无脑的性格，但在校期间也经常去野外拍摄，对于野外生存与自救这一块并不陌生。 “乘风哥哥，乘风~。” 丁薇赶紧蹲下身躯撕下李乘风的半条裤腿，奋力的撕成两节，一段系在了大腿之上阻止血脉的流通，另外一段包扎在伤口之处。 处理完腿上的划伤，丁薇赶紧在李乘风脖子上的动脉摸了一下。当丁薇的小手与李乘风的肌肤接触的一瞬间，丁薇没想到李乘风的体温这么凉。 “乘风哥哥，你别吓我啊，赶紧醒醒~！” 丁薇的声音有些变了，两只小奶狗趴在堤坝上面看着二人，仿佛在等待着他们上去。 丁薇发觉李乘风的心跳极其缓慢，赶紧用挤压法进行紧急救助。十几秒钟之后，看着李乘风还没反应，无奈之下丁薇只能采用了人工呼吸。 由于是斜坡，丁薇只能趴在李乘风身上。或许是压力的原因，李乘风感觉到了一丝温暖，眼皮微微动了一下，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乘~乘风哥哥，你可要坚持住，咱们先上去再说，不然我可背不动你。” 看着丁薇欲哭的表情，李乘风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不然这山上的一老一小根本无法把他背上堤坝。况且两个人的手机都进了水，老爷子那部破旧手机时常又没有信号，到时候呼叫救援都来不及。 李乘风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伤就让他变成这副模样吧？不过李乘风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这几个月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或许是上次‘蛇毒’的原因，他一直还没来得及做一次全面检查。 李乘风猛然一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清醒，一道鲜血从嘴角流出，吓得丁薇恨不能昏厥在他身上。 “小薇，你要是再压着我，我可真没力气了。快，扶我上去。” 丁薇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姿态确实有些不雅，哪怕她再开放毕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丁薇红着脸爬了起来，山风一吹李乘风顿感一阵头晕脑眩，无奈之下只能揽住丁薇的脖子，二人奋力的向堤坝之上爬去。 老赵头等了很久不见二人回来，不放心的走过来查看一下。此时李乘风二人已经上了堤坝，丁薇正累的大口喘息着。 老赵头一看李乘风的脸色，顿时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老赵头也被李乘风的苍白吓了一跳。 “赵爷爷，他身体异常的凉，应该是失血过多体温骤降造成的。我抱不动他，咱俩一起架到你房间给他取取暖。” “失血过多？”老赵头吓得赶紧查看了一下伤势，发现只是一般的划伤，并未伤及动脉。这种伤在老赵头眼里根本不算事，他还以为是李乘风体质弱造成的。 “这孩子，以后得加强锻炼了。来，我来背着他。” 李乘风微微摇了摇头，无力的说道，“不用，扶着我走就行。” 丁薇也觉得老爷子年纪大了，赶紧说道，“赵爷爷，还是咱俩架着吧。” 老赵头也明白不是年轻的时候了，只能与丁薇一左一右架起李乘风，慢慢的向他的房间走去。 来到房间，浑身滴着水滴的李乘风执意不上床，他知道把床铺弄湿了，老爷子今晚可就没法过夜。李乘风强装镇定让老爷子不必担心，自己只是觉得冷而已。李乘风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身躯微微颤抖，苍白的脸色衬托着嘴唇上的血迹，愈发显得有些瘆人。 其实李乘风已经感觉到自身的不妙，只是不愿意在二人面前表现出来。如果不是他暗中咬了几次舌尖，恐怕早已昏迷过去。 老赵头也觉得应该是冷的原因，没什么大不了的。老赵头从箱子底找出两身干净的衣服，递给了丁薇。 “姑娘啊，这还是我老伴当年亲手做的新衣服，一次也没穿过，你别嫌弃。另外一身是我过年才穿的衣服，你们赶紧换上，山风冷，入骨之后容易得大病。我去划拉划拉一些干柴，在外面升一堆火。” 老赵头说完赶紧走了出去，准备升起火堆取暖。老爷子一走，李乘风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瘫软在椅子上。 李乘风正想让丁薇帮忙倒杯热水暖暖身子，却赫然发现这丫头，居然毫无顾忌的开始换衣服。 “喂喂~你，你还当我是男人吗，就不能去车里换。” 丁薇红着脸拿起老爷子给李乘风准备的衣服，直接盖在了他的头上，“闭嘴，不许偷看。” 被丁薇这么一整，李乘风倒是精神了不少。听着淅淅索索的声音，李乘风心中一动，嘴里发出了怪异的‘吱吱’声。 李乘风的耳朵微微颤了颤，脑海中立刻清晰的显现出房间的‘景色’。 李乘风的肾上腺素顿时飙升，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丁薇的大胆举动无意之中救了李乘风一命。随着体内血液加速流淌，李乘风苍白的面孔也有了一丝红晕。 李乘风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却看到丁薇换好衣服向他走来。李乘风赶紧闭上双眼，装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 “脸色比刚才好多了，看来真是体质弱的原因。乘风哥哥，以后你可得要多锻炼锻炼，特别是冬泳~。”丁薇说着，手上开始行动起来。 李乘风吓了一跳，“你~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换衣服，房间里这么阴冷，你真想得病啊。” “不用~我自己来。” “怯，刚才我都给你人工呼吸了，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在堤坝之下你脸色那么难看，要不是我有野外急救经验，都差点被你吓死。不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人工呼吸就算给你一个安危奖。” 丁薇嘴上说着，手里却没停下来，直到还剩下最后一道防线，李乘风无奈的说道，“丫头啊，能不能给哥留点面子，最后一道防线你都没换，我也不换了。” “好吧，赶紧穿上，不然~。”丁薇猛然一愣，脸色顿时通红，“你~你刚才偷看了？不然怎么知道我没换。” 李乘风尴尬的抬起无力的手臂，指了指，“那边没有，我又不瞎。” 丁薇羞涩的瞪了一眼，“男人的通病，就知道乱想。想也没用，我又不会嫁给你。” 李乘风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可没心情跟这样的丫头斗嘴。穿上了干衣服，这是一件五十年代老军装，比较厚实，一股暖意总算是让身躯不再发抖。 “小薇，去给我倒杯热水，我的身体没你想的那么差，只是~最近好像出了点问题。回头我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 丁薇答应了一声，走过去用白瓷碗给李乘风倒了一碗热水。李乘风喝下去之后，浑身的力气仿佛又回到了体内。但刚站起身，依然感觉有些晕眩。 此时，丁薇却直勾勾的盯着李乘风，旧军装，白瓷碗，还有那把残破的椅子，太有时代感了，“乘风哥哥，你必须给我当一次摄影模特。走，咱们出去，把椅子也搬出去。” 我的娘啊，李乘风无力的捂着脑袋，他觉得这丫头的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都这样了她居然还想着心中的艺术。 赵老爷子在外面升起了火堆，看到李乘风脸色有了红晕，老爷子这才松了口气。当看到丁薇身穿印着碎花的粗布衣走了出来，老赵头不禁微微有些出神。 丁薇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李乘风，当即笑道，“赵爷爷，看我们像不像土改时期的小两口。” 丁薇像是有了什么新的想法，欢快的向车辆跑去，不大一会儿，拿来一副伸缩架杆。固定好了相机，当丁薇看到火堆旁，一老一少加上两只乖巧的小奶狗，眼神顿时一亮。特别是老爷子那深邃而慈祥的目光，加上具有浓厚时代背景的房屋，在丁薇脑海之中瞬间形成了一幅五十年代的画面。 “天哪，这简直是时光逆流。” 丁薇调好了角度固定好拍摄时差，赶紧跑了过去。李乘风不明所以，回头看了一眼，丁薇却赶紧说道，“别说话，都看镜头。” 就在赵老爷子和李乘风目光看向镜头的一刹那，丁薇忽然羞涩的揽住了李乘风的脖子，亲密的把脸庞贴在了一起。 咔嚓，一张照片定格，李乘风吓得赶紧抖动一下肩膀，“别胡闹，老爷子在旁边呢。” 丁薇才不管李乘风说什么，赶紧跑过去回放一下刚才的作品。刹那间，她被这张朴实而又纯真的照片惊呆了。丁薇甚至给它取了一个名字，‘纯真的爱’。或许连丁薇自己也没想到，这张照片居然在几个月之后，获得了国际摄影大赛的特等奖。 不过，倒霉的却是李乘风，原本以为与丁薇不会再有瓜葛的李乘风，居然因为这张照片惹下了一场风波。 当然，这是后话，如今李乘风经历了一次遇险，也对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关心起来。他知道今天的状况绝非是体质上的原因，特别是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李乘风心有余悸。李乘风决定下山之后，务必去大医院好好的检查一下。 夕阳西下，一天的工作时间即将结束，韩波也从市里面赶了回来。 韩波这次去市里没有见到程书记，只是把凌渡县的计划向吴市长做了汇报。吴海涛市长非常支持，毕竟现在各个地市都在向银行申请贷款，银行一时间也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负荷。如果韩波能从山岳信托获得大额的款项，没准市里面还能从中分一杯羹。 不过，韩波最大的收获，却是审计局老宋的调查结果。经过老宋的专业分析，韩波没想到山岳集团竟然真的像谢伟国所说的那样，是靠着吞噬大量国有资产而发家。 而且老宋提醒韩波，信托与银行不同，信托是融资与融物于一体的理财投资，风险性比较大。一旦乙方达不到既定的要求，赔偿杠杆非常巨大，老宋告诫韩波一定要谨慎，不要光看到钱就忘了严重的后果。很多国有大型企业，就是吃了这方面的亏。 韩波准备招待完关向海一行人之后，晚上召集王友疆等人开一个紧急会议。就在韩波准备前往宴宾楼之时，王友疆却传来一个令韩波头疼的消息，李乘风居然带着丁薇~失踪了。 关向海也无心参加什么宴会，在贵宾区大厅之外急的来回徘徊。两个人的手机都打不通，关向海担心可别出了什么事。毕竟这里是偏远的小县城，关向海不担心别的，而是那个对他外甥女‘虎视眈眈’的李乘风。 韩波走过来安慰着关向海，他相信李乘风那小子再怎么混，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在韩波打算动用县局警力去寻找之时，一辆喷着‘执法’二字的车开进了机关招待所的大院。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二人复古的打扮，韩波和关向海等人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他们这是~拍戏去了？” 第73章 临别之礼 韩波背着手震怒的走到了李乘风跟前，如果说目光能揍人，此时的李乘风已经挨了好几顿了。 “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子！”韩波压着声音怒道。 李乘风尴尬的看了看众人，“我这不是~怀旧吗，老革命打扮也挺好。” “还挺好？手机为什么关机？” 李乘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进水了。” “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想丢人是吧，那好，今晚就穿着这一身参加宴会，我让你一次丢个够。”韩波心说不治治你小子还真不行了。 韩波震怒之下没有让李乘风离开，责令他就穿着这一身老旧军装参加宴会。 丁薇倒是回到房间冲洗一番，换了身得体的服饰。由于明天一早关向海丁薇等人要先行离开，今晚参加送行的人比较多。不但有洽谈小组的全体成员，还有县委县政府的几位领导。不管怎么说，韩波要把表面工作做足，毕竟是他把人家请到凌渡来的。 宴会一开始，李乘风顿时成了整个宴会厅的焦点。特别是王立峰齐志赞等人看到李乘风这身打扮，差点没笑出猪叫。连丁薇也像是故意在戏耍李乘风，端着相机咔咔就是一顿拍照。 “乘风哥哥，别动，我给你拍一张特写。”丁薇说着，对着李乘风的脸又是一顿咔咔。 “别胡闹，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李乘风气的从牙缝里说了一句，要不是众人都看着他，李乘风真想一把夺过相机来个‘毁尸灭迹’。 关向海脸色阴沉的恨不能拧出水来，原定于明日上午去济州机场，关向海恨不能当晚就走。原本热热闹闹的送行宴被李乘风抢了风头，只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就草草收场。 韩波召集李志福王友疆等人在招待所小会议室里召开紧急会议，李乘风正想悄悄离开，却被韩波怒斥住，“去我房间等我，哪也不许去。” 李乘风心说我招谁惹谁了，陪同丁薇这也是王副县长的安排，大小也算是公务。不就是穿了一身老军装吗，这叫不忘本。 李乘风郁闷的来到了韩波所住的楼层，让服务人员打开房间，好在她们都认识李大主任，并没有拒绝。 李乘风要了一个方便袋，湿漉漉的裤衩子穿了大半天，这都快暖干了。但穿在身上总是不舒服，干脆脱下来敞快敞快。 趁着韩波没来，李乘风跟到了自己家一样，找出韩波的茶叶泡了壶好茶，热水也放满了浴缸。李乘风把手机的后盖打开，卸掉电池，用吹风机轰轰的吹了一通。 忙完之后，看看小腿上的伤并无大碍，这才美美的躺在了浴缸之中。今天发生的一切弄的他既狼狈又疲惫，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差点丢掉了性命。如今被热水一泡，李乘风顿时觉得全身的汗毛孔都惬意的舒展开了。 李乘风本以为韩波至少得开个把小时，没成想韩波几句话交待了重点，也不想耽搁大家的时间。毕竟明天就正式进入议题，韩波也想让大家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加入谈判之中。 韩波打开门没看到李乘风，但看到茶几上泡好了茶水，心说这小子还懂点事。这时，韩波听到卫生间里哗哗直响，走过去宁开门一看，顿时都气的无语了。他从政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哪位刚犯错的下属，敢跑到领导房间洗澡的。 “你小子~度假来了？” 整个卫生间热气腾腾，李乘风也没想到韩波这么快就回来，赶紧拿浴巾擦拭着身躯，“韩书记，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您这么快回来。” 韩波气的一指，“那是我的浴巾，没看到跟招待所的不一样吗，你用另一条。算了，明天你小子给我买条新的。” 韩波气的关上了卫生间的房门，遇到这么一个家伙，韩波也有些拿他没办法。 李乘风很快走了出来，重新穿上了那套老军装。李乘风不待韩波询问，主动说道，“韩书记，您别生气，其实今天是出了点小状况，丁薇那丫头掉进了水里，我为了救他把腿还划破了。衣服一直没干，没办法才向山里的一位老人家借了两身衣服。我这可是公务，王副县长可以作证。” 韩波瞪了他一眼，“我没问你这些，先坐吧。乘风，今天让你来，还真的要好好感谢你。” 李乘风不禁疑惑的看着韩波，“感谢我？韩书记，我犯什么错您就直说，别这样，不然我心里没底。” 李乘风说着，赶紧给韩波递了支烟，韩波摆了摆手，“我感谢你小子能直言不讳，其实更应该感谢的是谢副省长。如果不是谢副省长的提醒，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山岳信托，是靠着侵吞大量国有资产而发家的。看来我们跟山岳的合作，必须要处于一个极其谨慎的防范状态。” 李乘风一听，当即说道，“那还跟他合作干什么，直接让这帮家伙走人，省的浪费咱们的招待费用。” 韩波摇了摇头，“小心谨慎是一方面，但只要对咱们凌渡县有利，何乐而不为呢。咱们县目前缺的就是资金，说白了，其实整个岭南都缺钱。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招商引资，各大金主都把重点放在了回报率极高的沿海开放城市。像凌渡这种小地方，能够遇到关向海这样的大金主非常难得。所以说，风险和利益共存，就看能不能把持住原则了。” 李乘风点上手里的烟，“韩书记，不是我说一句打击您的话，靠咱们县里面那几头蒜想坚持原则很难。且不说王副县长，就是那招商局老孙，财政局老郭，一个个肥头大耳的谁心里没数啊。要想坚持原则，我看您不如直接让葛村志当监督，或许还差不多。” 韩波眼神不禁一亮，“你小子倒是提醒了我，老葛这人六亲不认，把他放在里面，或许还真能震的住。” 李乘风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韩书记，我听说咱们刚来的时候，葛村志书记力排众议支持您，但我怎么觉得，您好像不怎么喜欢葛书记？” 韩波直接瞪了一眼，“我看你小子真是太闲了，整天就知道听一些闲言碎语。葛书记工作上非常认真，这一点全县干部有目共睹，还用得着我天天挂嘴边上吗。” 李乘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是闲聊，您韩书记肯定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我还用不着你小子来夸奖，知道为什么喊你来吗？” “今天给您丢人了，我检讨。”李乘风心说不就是穿着一身旧军装吗。 韩波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还没这么小气，让你小子出出丑那也是不给关向海看的。你听着，明天上午抽个时间，把咱们县与山岳合作的事情，给谢副省长解释一下。一来替我谢谢他，二者也向谢副省长保证，哪怕我韩波明天就调离，也不会用眼前的利益做交换。” 李乘风诧异的看着韩波，“那您自己给他打电话多好？” 李乘风说完，韩波当即甩了一个大白眼。李乘风苦笑着点了点头，立马明白了韩波这是怕挨骂，所以让他来解释。毕竟韩波还抱有一丝希望，既要把持住原则又想得到款项，如果他给谢伟国直接打电话，一旦谢伟国让他停止合作，反而是没了退路。 李乘风正准备告辞，忽然想起一事，“韩书记，过几天我想请个假。” “请假？真是出了奇了，你小子居然还好意思说请假两个字？” 李乘风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一次，恐怕要好几天，我准备去省城大医院检查检查身体。” 韩波一怔，“身体怎么了？” 李乘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今天救人的时候差点昏迷了。按说以我的体质，不应该会这样。”李乘风简单的把经过说了一遍。 韩波眉头微微皱起，上下打量着李乘风，发现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韩波点了点头，“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省城大医院？哦，对了，有谢副省长夫妇，我算是多虑了。乘风，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问题一定要及时去看病。” “谢谢韩书记，等我把维稳办的工作安排一下就去。”李乘风还想着老赵头的交待，他必须等着与科工委领导见面之后再走。 次日一早，李乘风来到单位之后，他知道今天关向海与丁薇都要离开凌渡，本想着给丁薇打个电话告别一声，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毕竟大家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丁薇那姑娘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满脑子只想着心中的艺术，或许一别之后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与其告别，莫不如保留心中的一份祝福。 李乘风处理完公务，当即给谢可卿打了个电话。李乘风先是说了赵老爷子的事，然后才告知可卿自己的身体状况。谢可卿一直以为李乘风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还真的出现了‘蛇毒’后遗症。谢可卿让李乘风不用担心，她马上与八四零的老领导联系一下，目前省城最好的医院也就是八四零军区医院了。 与可卿联系完之后，李乘风犹豫了一下，这才拨下了谢伟国秘书高长河的电话。毕竟是上班时间，李乘风也不知道谢伟国是不是在开会，不敢直接拨打他的手机。 “喂，哪位。” “高叔叔，我是凌渡李乘风。”李乘风没有称呼官职，而是亲热的喊了一声高叔叔。 “哦，是小李啊，怎么，有事吗？” “谢伯伯忙不忙，不忙的话有点小事向他汇报一下。” 高长河在电话里笑了笑，“你稍等。” 电话的另一端，高长河正在谢伟国的办公室，看到高长河脸上奇怪的表情，谢伟国问道。 “谁的电话，怎么这副表情？” 高长河远离手机轻声说道，“是您未来女婿打来的，这小子说话还挺客气。怎么样，接不接？” 谢伟国笑着一伸手，接过了高长河的手机，“乘风，什么事？” “伯父，其实是韩书记拜托我向您说一声谢谢~。” 李乘风把韩波想要表达的内容复述了一遍，谢伟国一听韩波依然要与山岳合作，眉头不禁一皱。 谢伟国叹息了一声，“乘风啊，这件事我知道了，没让你参与进去就好。没别的事就挂了吧，我这边忙着呢。” 谢伟国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县里的决定，他也不便过于干涉。如果不是因为李乘风，谢伟国根本不会去提醒韩波。 不过，谢伟国知道商人重利，但好歹打开局面才有利润可言。与关向海这种魔鬼打交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小小的凌渡财政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既然韩波一意孤行，那就看他的造化吧。 李乘风打完电话也是一身轻松，总算完成了领导交给的任务。正当李乘风准备去大办公室看看进度，就看到牛青敲门走了进来。 “牛青，有事吗？”李乘风问道。 牛青手里拎着一个提袋，满脸堆笑的说道，“风哥，这是丁薇姑娘临走前送给你的。是一部新手机和一封信，手机还是我开车带她去买的，全县最贵的新型号。” 李乘风疑惑的看着牛青，“给我的？这事韩书记知道吗？” 牛青点了点头，“当然知道，韩书记刚才送行的时候，丁薇姑娘亲手交给的韩书记。” 李乘风接过来，嘴里嘟囔道，“可别再给我安上一个受贿的罪名。”李乘风当着牛青的面打开了那封信。 信上面秀丽的字迹非常好看，李乘风故意抖了抖，“看看，上面可没说什么，你小子别乱给我造谣。” “风哥，您现在不但在凌渡道上有了李不服的绰号，连咱们凌渡干部圈您也有了李革命的美称。在您面前，我哪敢乱说啊。” “卧槽，还李革命？我他妈是不是该穿着那身衣服来上班。” 牛青笑道，“您慢慢看，我得走了，韩书记还得去市里面。”牛青说完与李乘风告辞。 李乘风这才仔细的看着丁薇的手书，这丫头不愧是学艺术的，不但字迹秀丽文字表达也很有美感，新手机是她送给李乘风的礼物，更是感谢李乘风的搭救之恩。而且丁薇相约李乘风要做永远的朋友，并且告知李乘风等她有空的时候会再来凌渡。 李乘风没有把丁薇的话当真，通过这两次的接触，李乘风得知丁薇的爷爷是个外交官，母亲是知名作家，而他父亲更是艺术领域的大名人。他觉得像这种富裕家庭出身的大家闺秀，也只是表达一下谢意而已。 看着崭新的手机，李乘风心说这丫头还算是有点良心，自己拿命换来的东西，应该不算是受贿吧。 李乘风正欣赏着手机，却接到了赵老爷子打来的电话。山上的手机信号不怎么好，李乘风听的断断续续，电话中老爷子的语气比较着急，但听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之后，李乘风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李乘风没想到老爷子的电话，不是告知科工委领导要与他见面，而是工程部的人明天一早就来拉走设备。他们不但要拆卸走库区剩余的设备，并且还要进入地下通道检测一番，检测完毕就把地下通道永久性封存。 一想到赵四的尸体与那包毒品，李乘风再也坐不住了，当即给庾宏斌打了电话。十分钟之后，庾宏斌开车接着李乘风，二人迅速奔向了玉符山。 第74章 郑重的托付 玉符山上，李乘风万幸工程部那边提前给赵老爷子打了电话。不然，明天突然袭击的话，恐怕这个案子不但要惊动岭南，甚至连赵老爷子也会被他牵连进去。 庾宏斌独自处理着赵四已经发腐的尸体，绑了个大石直接沉到了水库之中。水库深度在正常情况下三十多米，雨季的时候最高能达到五十米，而且多年没有人来捕捞，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里面的大鱼吃的一干二净，庾宏斌并不担心会被发现。 李乘风则是看着那包毒品，犹豫再三之后，把它撒到了房屋后面老赵头堆积的粪肥当中。李乘风用铁锹翻了几遍，这才来到了老爷子身边。 “干净了？”老赵头看着李乘风问道。 “干净了，还真把我吓了一跳，好在您提前得知了消息。不然，这回恐怕要出大新闻。” 老爷子抽了口焊烟，“不用担心，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就算出了问题也会替你担下来。到时候啊，别忘了多给我烧点纸就行。” “以后少说这种话，不吉利，您老的命还长着呢。”李乘风说着，从车上拿出了自己那部过了水的手机和充电器。 “老爷子，这是昨天进水的那部手机，里面我已经吹干了，不影响使用，这手机比你那部老古董信号好。” 赵老爷子也没跟李乘风客气，毕竟自己年纪大了，要紧要忙的时候还真要给李乘风打电话。 庾宏斌也从远处走来，在车中拿出一瓶白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他不是害怕，而是唯有烈酒能够除去那股难以‘泯灭’的尸臭味。 李乘风二人没有在老赵头这里吃饭，毕竟处理完这种事之后，二人早已没了胃口。甚至说，李乘风还想着赶紧去县委澡堂去去晦气。 接下来的几天，以王友疆为代表的凌渡县谈判方，与山岳信托栾向东展开了一番唇枪舌战。而林敏元，则是带着他的测绘人员悄悄的离开了凌渡。如今各项测绘数据已经到手，只等着凌渡答应山岳的条件之后就来建厂。 王友疆也没想到对方提出的条件这么苛刻，如果按照山岳的要求县里面答应下来，简直就是高利贷。别说是韩波不会答应，就算是市里面得知此事也会叫停。毕竟市领导不能为了这一任县委班子的政绩，而把沉重的包袱甩给下一届。 凌渡县维稳办，县委办公室主任王立峰敲了敲李乘风的门走了进来。 李乘风抬头看了一眼，“王主任，今天这么清闲？”李乘风说着关闭了桌上的电脑，他正在玩着单机游戏。 “再清闲也赶不上你，还是你堂堂李革命悠闲自在。”王立峰调侃道。 “老王，你这是闲的没事拿我开涮是吧。” 王立峰嘿嘿笑了两声，“刚才我看了下施工进度，基本上已经完工，再用壁纸把各个房间装饰一下即可。怎么样，你老弟还算满意吧？”王立峰说着坐到了沙发上。 李乘风也走了过去往沙发是一坐，“王主任，最好再给每个科室配备上电脑。现如今都是互联网办公，咱们县里可有点落伍了。”李乘风说着，递了支烟过去。 “急什么，慢慢来，下一步整个县委办公楼都要配备。”说到这，王立峰看了看房门，压低声音说道，“乘风，告诉你个小道消息，国家马上要进行房地产改革，即将要取消福利分房。你赶紧想办法把那套房子转到你个人身上，到时候县里面还有补贴，房子就变成自己的了。” “真的假的？小道消息未必准确。” 王立峰撇了撇嘴，“不信的话吃亏的可是你，昨天我已经把黄志强占据的那套书记房彻底给他清退了，不过韩书记倒是没有挂在自己的名下。毕竟韩书记在市政府家属院还占着一套，如果这一套挂到他名下，那边的就得清退。” 李乘风想了想说道，“老王，我这级别按照面积也超标啊。” “超标的部分补钱不就完了，这机会以后可就没有了。而且成了私有房之后，可以自由买卖。” 王立峰知道李乘风市里面也有房子，提醒他到时候可以卖出去。 李乘风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可卿的将来考虑一下。哪怕凌渡的房价不值钱，但县委家属院可不一样，多少人削尖脑袋也进不来。到时候转手一卖，没准结婚的彩礼钱就出来了。 “老王，这两天跟山岳的合作洽谈怎么样了？有什么内部消息吗？”李乘风改变了话题。 一说道与山岳的合作，王立峰立马来了精神，“乘风，人家眼界高着呢，条件非常苛刻，我觉得有点悬了。而且前天的常委会上，韩书记提出由葛村志作为洽谈小组的监督，这让王友疆很不爽，当场差点没撂挑子。听说会后韩书记找他谈了话，才算勉强接受。” 李乘风笑道，“要我说，干脆让他们走人算了，省的天天还花着招待费。” 王立峰神秘的说道，“现在已经不是咱们说了算的，人家关董事长是什么身份，这样的大个金主请了过来，哪怕没谈成也得恭恭敬敬的送走。 人家上面有人，这可不是赶人就让人家走的事，必须要有个合理的原因才行。况且山岳那边还带了测绘人员，听说一旦谈判成功，人家还准备在咱们这里建厂。这可是好事，光是解决就业这个难题，县里面就舍不得放弃。” “建厂？建什么厂？”李乘风好奇的问道。 王立峰摇了摇头，“人家也没说，估计是想看看咱们县里面的诚意。我到觉得，如果真能从咱们县建一座哪怕只是规模五六百人的工厂，完全可以在条件上退让一步。你想想，这可是现行的政绩，就算以后厂子倒闭了，那也是下一届的事情。” 对于建厂的事情李乘风也觉得是好事，但这与他所了解的关向海可不相符。且不说谢伟国那边的提醒，就连丁薇都说她这个老舅黑的很，她爸妈以前都反感关向海。 不过，李乘风觉得这已经与他没什么关系了，况且自己背着个处分，不管什么情况一年半载也提不上去，还是先把身体的隐患解决好再说。 周五一早，李乘风终于等来了赵老爷子的电话。这两天他就等着办完老爷子的事，好去省城八四零医院彻底的检查检查身体。 谢可卿已经跟她以前的老领导打好了招呼，别看可卿退伍之前只是个普通的军护，但现连八四零的院长见了可卿都很客气。 玉符山上，几辆大卡车停在荒草之中，工人们还在切割着最后一部分有价值的设备。老爷子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奥迪，李乘风心中不禁一紧，他知道能坐这种车的人级别可不低。 房屋门口的石桌旁，老赵头正与两名男子说着话。其中一人头发已经花白，看年龄有五六十岁的样子。另外一个略显年轻，文质彬彬戴着副眼镜。 老赵头看到李乘风走过来，高兴的站起身，“小费啊，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小李子。” 老赵头说完，招呼着李乘风过来，“小李，这位是科工委费副主任，那位是张秘书。” 这一下有些出乎李乘风的意料，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一位副部级大员，这几天李乘风也浏览过科工委的门户网站，知道有一位副主任叫费明。 李乘风赶紧伸出双手，“领导好，我是县里维稳办的，叫李乘风。” 费副主任面带微笑与李乘风握了握手，对着旁边的中年男子说道，“老张，你先陪赵老说说话。”说完，看着李乘风接着说道，“年轻人，咱们去那边走走。” 李乘风明白可能有些话不便让赵老爷子听到，客气的点了点头，“那边的风景不错，领导请。” 两个人走的不快，费明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叫~？” “李乘风，木子李，乘风破浪之乘风。” 费副主任点了点头，“你跟赵老认识多久了？” 听着费副主任这么尊敬的称呼老赵头为赵老，李乘风颇为吃惊，“我跟老爷子认识有几年了，今年我调来凌渡工作，我们爷俩接触的比较多。”这一点李乘风倒没说谎，以前登山的时候就认识了老赵头。 “小李啊，那你可知道赵老的过去？” “嗯，知道一些。” 费副主任感慨的说道，“赵老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老同志。不但把一生奉献给了国家，连老伴也在建设之中献出了生命。按说这样的老同志应该把他接到疗养院去安度晚年，但赵老执意要留下来。 小李啊，赵老说你要当他的监护人，那你可知一旦得到了认可，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吗？这可不是儿戏，你一定要考虑仔细。这不是普普通通赡养一位老人，而是替国家在照顾他。” 李乘风停下了脚步，认真的看着费副主任，“领导，我不是一时冲动头脑发热，其实早就有想法把老爷子接下山，只是老爷子觉得自己还硬朗，不愿意给我添麻烦而已。领导放心，我会像照顾亲人那样去照顾好老爷子。” 费副主任颇为惊讶的看着李乘风，“你能告诉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吗？你可以直说，不必隐瞒什么，哪怕提出要求，我也会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替你解决。”费明暗示李乘风，可以适当的提几个条件。 李乘风摇了摇头，“我不为什么，只是觉得老爷子这一辈子很不平凡，令人敬重。我们爷俩经常在一起喝酒，就算国家不管我也会管着他。要说有什么要求，我只希望能在老爷子有生之年，科工委最好不要把这片土地卖掉。这片土地留下了老爷子太多的回忆，或许他临终之前，都会让我带着他来看上一眼。” 费副主任默默的点了点头，“是啊，这里不但留下了赵老的回忆，也是我当年战斗过的地方。那时候所有人都干劲十足，如果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国际风云，或许这里已经成为国防科工的一颗璀璨明星。” 李乘风不禁有些吃惊，“领导，您也在这里工作过？”李乘风心说怪不得老爷子一口一个小费叫着，原本费副主任当年也在这里工作过。 费副主任目光看向了远方，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当年我还是一个充满活力和热情的毛头小伙子，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如今却已经是两鬓斑白，步入花甲。这些老同志越来越少了，他们把青春都献给了国防事业，我们不应该忘记他们曾经的付出。” 说到这，费副主任严肃而认真的看着李乘风，“小李啊，记一下我的私人电话，如果说赵老有了什么状况，或者说提出什么要求，马上与我联系。” 李乘风答应一声，赶紧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钢笔，记下了费明副主任的私人电话。一路上，费明像是回忆着与李乘风说起当年的建设，如今这里已经被彻底放弃，正像李乘风说的那样，费明副主任也希望能把当年的记忆保留下来。 二人返回之后，李乘风在张秘书的指导下，正式办理了监护人手续。李乘风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老爷子户口本上的正式名字，叫赵大柱。上次他看老爷子签字的时候，跟鬼画符似的认了半天也没认出是啥名。 李乘风本想请费副主任吃顿饭，但费副主任还要连夜赶回京都，只能就此告别。 临上车前，费明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小李啊，这是科工委给赵老颁发的建设者勋章，我希望你能替赵老好好的保存下去。” 李乘风一听，赶紧郑重的接了过来，“领导放心，我一定保存好。” 费明交代完，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老赵头，微微一躬身，“赵老，我走了，回头再来看您。” 看着费明上了车驶离了库区，老赵头眼神之中充满了不舍，“这一别，我们爷俩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 “老爷子，没想到您与费副主任还做过同事，以前还真是小看您了。”李乘风看出老爷子心情有些低沉，故意问了一句。 老赵头看了李乘风一眼，感慨道，“当年小费在我们眼里还是个小屁孩，他父亲是我们这里第一任政委。不是跟你吹嘘，我要是学点文化，级别比岭南市长都高。” “那你就好好的活着，一定要看到我当市长的那一天。” 李乘风暖心的看着赵老爷子，如今他们已经是没有血缘的一家人。李乘风留下来陪同老爷子吃了顿饭，并告诉他要去省城几天，等回来后再约着大头等人来热闹热闹。 办理完老爷子的事，李乘风非但没有觉得是一种压力和负担，反而感觉是多了一份亲情。 李乘风终于可以放下所有的事情，安心的去省城查一查身体状况。临行前李乘风向韩波打了个招呼请了假，他没有开车，而是坐长途汽车去了省城。毕竟李乘风也不知道耽搁几天，总不能老是霸占着单位的车辆。 李乘风可没想到，他这一走岂止是几天，差点就是永别。 第75章 神奇的血样 省城济州，谢可卿早就答应过带男朋友与八四零的众姐妹见个面。为了兑现承诺，谢可卿安排李乘风在八四零内部军人家属宾馆住了下来。 当晚，谢可卿专门给李乘风精心打扮了一番，准备在众姐妹面前亮个相。当然，众姐妹‘见过’李乘风，但乘风不认识她们。 李乘风对着镜子看了看，白衬衫配着卡蓝色长裤，还打着领带，李乘风不禁笑道，“可卿，吃个饭而已，弄的这么成熟干嘛，搞得像是要开会似的。” “你不懂，军人的眼光很挑剔，穿的太花哨显得不稳重。晚上人不多，都是以前的老战友，加上你我只有只有六七个人，别拘束，更不要紧张，她们不会吃人。” 李乘风不屑的撇了撇嘴，“在你爸妈面前我都没拘束，几个小女兵还能把我吓倒？” 谢可卿暧昧的白了一眼，“你就吹吧，到时候可不许给我丢人。” 女人出门前向来都是磨磨蹭蹭，谢可卿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直到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拉着李乘风的手走了出去。 八四零医院内部宾馆餐厅，谢可卿拉着李乘风的手刚进入定好的房间，几个年轻靓丽的女子齐刷刷站了起来。 “欢迎可卿战友携未来的老公，再次回到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在一阵有节奏的掌声之中，李乘风不禁有些不知所措。谢可卿倒是大大方方的介绍道，“乘风，我来介绍一下，最中间的大美人是我们年轻的护士长欧杨红，也是我曾经的老大。她旁边这两位美女，是我们卫生队现任的班长刘佳和张倩，还有我的死党莫小燕。” 李乘风本想与众人一一握手，但又觉得都是女孩子有些不妥。就连护士长欧杨红看着也不过才二十几岁，正当年华。 李乘风微笑着与众人点了点头，“大家好，我叫李乘风，是可卿的~革命同志。” 莫小燕咯咯笑道，“不用介绍，大家对你都很熟悉。还别说，穿上衣服还真有些认不出来。” 莫小燕的话顿时引起众人一阵哄笑，八个月前他中‘蛇毒’的时候，可都是这些‘老军护’照顾他的。没成想一转眼，居然被李乘风勾搭跑了一个。 看着众姐妹‘虎视眈眈’的眼神，谢可卿赶紧说道，“喂喂，他现在可是我的人了，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护士长，这几个死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您可得好好管教管教。” 欧杨红招呼着李乘风二人坐在了她的身边，“小李，她们这几个都胡闹惯了，你别介意。可卿以前可是我们这里的院花，你们之间的缘分，也算是我们医院卫生队的一段佳话。” 李乘风看着欧杨红，他们俩看外表差不多大，欧杨红喊他‘小李’，李乘风总觉得有些别扭。 “欧阳护士长，我今年二十七了，您好像~没我大吧？”李乘风故意问道。 欧杨红忍不住笑了起来，被人夸奖年轻是女人最开心的事，“小李，我今年都三十一了。另外，我不是复姓欧阳，而是姓欧名杨红。因为我妈姓杨，所以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李乘风不禁闹了个大红脸，“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复姓呢。” 满桌里就李乘风一个男人，而且这些女兵都是统一的短袖军衬英姿飒爽，更是毫无顾忌的问这问那，李乘风这才明白可卿为何提醒他不要紧张。 面对一群女孩子的围攻，李乘风还想借点酒意壮壮胆，哪想到这几个丫头一个个比男人都能喝。谢可卿本想替李乘风挡驾一番，却被刘佳阻拦了下来。 “可卿，别忘了咱们护士班的宗旨就是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 莫小燕也跟着说道，“以前咱们都说好的，谁先结婚其她人就是伴娘。现在就护着他，小心到时候我们不让他进门。” 谢可卿无奈的看着李乘风，心说这下惨了，这几个疯子个个都比她能喝，就算自己加入进去也白搭。没办法，这就是部队上女兵的规矩，当年欧阳红在部队上举办的婚礼，他老公当场被喝的哇哇大哭。看这架势，今晚李乘风悬了。 李乘风没有喝哭，却是被几个女孩子抬到了房间。他那点酒量哪撑得住这种狂轰滥炸，甚至喝醉之后问什么就答什么，要不是可卿拦着，差点把他们俩第一次是在地下通道的事情说出来。 次日一早，李乘风还在头晕脑胀之中，就被谢客卿喊了起来。 “臭家伙，这下知道女兵的厉害了吧。我们这一期的学员马上就快要考试，不能在医院里陪着你了，上午你直接去医院里找欧护士长，她会带你做一次专业性的体检。” 谢可卿说完，看着还在迷迷瞪瞪的李乘风，俯身轻轻一吻，“再不走又要迟到，中午我不过来了，时间太紧，晚上我再过来陪你。” 李乘风揉了揉太阳穴，“那群死丫头，下回非喊几个高手把她们灌醉不可。你赶紧上学去吧，我又不是孩子，检查个身体而已。” 谢可卿看了下时间，这才依依不舍的与李乘风告别。让谢可卿没想到的是，两人这一别，再次相见却是三个月之后。 李乘风冲洗一番，没敢吃早饭，甚至连水都没喝。他知道有些项目必须得空腹，不然还得再等一天。 省城八四零医院，欧阳红带着李乘风直接找到了内科老军医陶德阳。对于这种毫无症状的‘病人’，陶德阳把脉也把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按照程序先查查血液。由于是‘内部’关系，陶德阳直接让欧阳红在他办公室里帮着抽了血，并把血样顺路直接送到了化验室。 两个小时之后，老军医看着血样的检测报告，顿时惊吓的眼睛都直了。要不是他亲眼看到李乘风抽的血，并且亲自送到的化验室，陶德阳觉得肯定是被调换。 陶德阳急匆匆来到院长办公室，把化验报告递了过去，“孙院长，您仔细看看，这~这根本不应该是人类的血样。” 孙院长看完之后，颇为奇怪的摘下了眼镜，“老陶，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当然不可能是人类的血样。” “可问题偏偏就出在这里，是我亲眼看着抽的血，并且是我亲自送到化验室的。化验室的流程严格到什么程度您应该知道，况且即便是弄错了，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数据。” 孙院长不禁一愣，“你是说~这是患者的血样？” “不错，还是欧护士长带来的人。” “内部人员？患者叫什么名字？” “李乘风。” “李乘风？”孙院长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想了想，孙院长当即拿起电话给欧阳红所在的住院部打了过去。 这可不是小事，要么是医院里弄错，那绝对属于重大事故，八四零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要么就是出现一个新的稀有血种，一旦认定，这将是医学界的重大消息。不管是哪一样，孙院长都必须要弄个清楚。 “欧护士长，你委托检查的那个患者，是咱们内部人员的家属吗？” “孙院长，是谢可卿的男朋友，她说给您打过招呼了。” “哦，是有这么回事，那她那个男朋友在哪工作，从事什么职业？”孙院长没有明说，但他觉得这种血样的出现，很可能与工作环境有关。 电话里欧阳红却笑着说道，“孙院长，这病人就是几个月前送过来的那个李乘风，当时还让我们所有看护人员签了保密协议。如今他是岭南那边的一个小官员，与可卿好上了。” “几个月前？”孙院长想了想，猛然想起了是谁，孙院长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挂断电话，孙院长向陶德阳说道，“老陶，你马上通知这个患者，对他重新进行检验，各项指标都要进行。这件事你老陶亲自去办，各项数据只对我一个人公开，暂时不要对外宣扬，包括那群小护士。” “孙院长，我觉得咱们院里应该成立一个专家小组，或许这是发现了一个崭新的人类血样。” 看着陶德阳激动的样子，孙院长严肃的说道，“老陶，这是命令，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孙院长把疑惑不解的陶德阳支走之后，当即给七三九科研基地打了过去。 “你好，我是八四零医院孙志刚，请接一下刘司令员一号专线。” 电话的另一端，七三九科研基地司令员刘洪涛正在电脑上分析着各项数据，得知八四零医院孙院长找他，还以为又是催促去例行查体。 “老孙，什么事居然打到我的专线上来了？我可告诉你，今年我可没空查体，明年再说吧。” “刘司令员，我不是催你查体的，而是向您汇报一个事情。还记得八个月前，由你们那秘密转来一位受到辐射的病人吗？” 刘洪涛一愣，“怎么，是不是家属还在追责？”刘洪涛还以为李乘风早就死了，毕竟受到了这么强大的辐射，就算是暂时恢复也是表面现象，无非是多活几天而已。 “不是，那个患者还活的好好的，只是~，我们检测到他的血液发生了变异，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类的数据。” “什么，还活着？”刘司令员不禁有些惊讶，“老孙，受到辐射之后，各项指标甚至包括血液，出现渐衰现象非常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您误会了，他不是衰弱，而是~变强了，如果按照数据显示，更像是一头猛兽的指标。” 刘司令员站起身，“人还在你那里吗？” “在，我已经命人对他重新进行检测，快的话两个小时就能出来结果。” “好，我等你电话，有了结果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刘洪涛不禁觉得有些神奇，如果真像孙院长说的那样，那此人必须要送往六零三所进行全面检测。 山河省济州市，李乘风还躺在宾馆里无聊的等待着结果，他已经给陶军医留了电话，有什么情况会及时通知他。不过李乘风也在琢磨，是不是该把自己的秘密告诉那位老军医。李乘风担心隐瞒的话，很可能会导致医者出现误诊。 就在李乘风胡思乱想之时，陶军医打来了电话，让李乘风马上过去进行复检。李乘风以为这是正常的程序，心里还美滋滋的认为还是有熟人好，不用花钱了。不然全套的检查过上一遍，那可要不少钱。 当日下午，一架军用直升飞机直接降落到八四零医院的平台上。被麻醉的李乘风被担架抬了出来，直接被带离了八四零医院。与上次‘蛇毒’的时候一样，李乘风什么都没穿，所有随行物品都被封存在一个密封袋子之中。 当晚，谢可卿买了李乘风爱吃的水果来到了八四零医院内部宾馆，当她来到李乘风房间之时，却被服务人员告知退房了。 谢可卿不禁疑惑的拿出手机，上面根本没有李乘风打来的电话，就算退房也应该给她发个信息说一声。谢可卿气哼哼的打了过去，却是听到了关机的提示语音。 “臭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谢可卿无奈之下，直接去医院找到了当值的欧阳红。当谢可卿说明情况之后，欧阳红也很诧异，并告知是陶军医亲自带着李乘风进行的查体。 欧阳红当即给陶德阳打电话询问，老实耿直的陶德阳没有撒谎自己不知道，而是让欧阳红直接去问院长。 欧阳红觉得可卿有点小题大做了，没必要去打扰院长大人。谢可卿想了想，觉得李乘风不应该无缘无故的关机，犹豫再三还是亲自给孙院长打了过去。孙院长倒是没有推脱，但他告诉可卿李乘风是被转院了，至于转到什么医院，暂时保密。 谢可卿一听，顿时紧张起来，追问李乘风是不是得了重病？孙院长没有回答什么，只是让谢可卿耐心的等待，不必着急。 这种事情谢可卿怎能不着急，以她几年护士的经验，可卿觉得肯定是李乘风得了什么重病，不然八四零绝不会无辜的转院。 两天之后，孙院长依然没有给出具体的答案，谢可卿无奈之下，只能去找老爸哭诉。谢伟国并不知道李乘风来省城医院检查的事情，看着女儿哭哭戚戚的样子，谢伟国也吓了一跳。 问明原因之后，谢伟国更是觉得匪夷所思。一个大活人去检查身体，居然无缘无故的被转院？更令人神奇的是，院里居然死活不告知‘家属’具体情况？ 谢伟国安慰了几句，让可卿不要着急，谢伟国当即命高长河备车，他要亲自去八四零一趟。 谢伟国也认为可能是李乘风真的得了不治之症，孙院长怕打击可卿才不便明言。谢伟国的心情也是非常沉重，如果真要是像他猜测的那样，他不知该怎么去安抚女儿那颗受伤的心。 八四零院长办公室，孙志刚面对咄咄逼人的谢伟国，也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是一般的干部他可以强硬的拒绝，但谢伟国毕竟是山河省的副省长。 “谢副省长，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劝你还是别问了。” 谢伟国面色凝重的看着孙志刚，“孙院长，李乘风那孩子没了父母，我可以算是他的亲人。一直觉得这孩子挺健康的，没想到这一检查，居然出了意外。你放心，再严重的后果我也能够承受，我必须知道真相。” 看着谢伟国认真而严肃的目光，孙院长无奈的说道，“谢副省长，有些事情~我也解释不清楚。要不这样吧，您稍等，我打个电话请示请示。” 谢伟国点了点头，“请便！”谢伟国心说难不成是在李乘风身上发现了重大的传染源，连孙院长居然还要请示？ 孙院长拿起手机，走到了里面的房间关闭房门，这才给刘司令员打了过去。不大一会儿，孙院长拿着手机走了出来，把手机递给了谢伟国。 “谢副省长，麻烦您接个电话，有人会向您解释清楚。” 谢伟国一愣，不禁觉得孙院长的表现有些怪异。谢伟国接过来电话，“喂，你好，我是山河省副省长谢伟国。” “谢副省长你好，我这里是某部七三九科研基地，我是基地司令员刘洪涛。我得身份你不用怀疑，八四零是军区医院，孙院长可以证明。” 谢伟国不禁吃惊的站起身，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孙志刚。孙院长苦笑的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上面，那意思打电话这位他可招惹不起。 第76章 编号十七 刘司令员对谢伟国的询问没有隐瞒，把李乘风身体状况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但最关键的部分，刘司令员也只是一带而过，不能说的太详细。 谢伟国更是从最初的震惊，到最后甚至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真实。身为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者，他不相信世界上还真有这种离奇古怪的事，甚至国家居然还设立了专门的研究机构。 虽说有些事情听上去让人匪夷所思，但刘司令员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他也需要谢伟国的协助。李乘风是一名基层干部，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失踪，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在六零三那边没有把李乘风研究透彻之前，还需要谢伟国这位副省长大力配合隐瞒一下。 “刘司令员，这得需要多长时间？”谢伟国问道。 “不好说，快的话两三个月，慢的话~要看那边的具体情况了。甚至说，你这边也要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刘司令员毫无隐瞒的说道。 谢伟国不禁心中一颤，犹豫了片刻之后，这才坚定的说道，“请放心，我以党性保证，完全配合你们的工作。不过，我希望在此过程之中~，有什么意外情况也请刘司令员及时给我说一声。” “谢副省长，感谢您的理解和支持。我也相信以谢副省长的党性原则，不会把此事泄露出去。如果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一定及时传达给你。但有些事情，恐怕我这边也未必能得到消息。” 谢伟国无奈的叹息一声，他知道这种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权限，哪怕他身为山河省的副省长，也只能无条件配合。 “那好，我就不打扰刘司令员了。再见！” “再见！” 二人挂断电话，当谢伟国看向孙院长的时候，孙院长苦笑的说道，“这下明白了吧，不是我不说，而是我没这个权利。现在好了，有您谢副省长配合，我也可以放心了。” “孙院长，我可以问一问，那位刘司令员，具体什么级别？”谢伟国知道各个基地的情况不同，司令员的级别也是天差地别。这件事太过离奇，他必须要知道这位刘司令员分量有多重。 孙院长指了指肩膀，神秘的伸出两根手指，“两个星。” 谢伟国一愣，默默的点了点头，“明白了。” 谢伟国说完，用孙院长办公桌上的信纸记下了一个特殊电话号码，小心的放到公文包的夹层之中。做完这一切，谢伟国这才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谢伟国脑海之中有些紊乱，他必须要重新捋一捋头绪。 凌渡那边倒是好办，谢伟国直接挂靠个单位发一份暂调令即可，只需让韩波配合一下。而女儿可卿这边却令谢伟国颇为头疼，不告诉真相可卿肯定不愿意，但有些事情，谢伟国还真不能说。 谢伟国本以为李乘风就是一名普通的小干部，没想到他们老谢家捡了个怪胎，现在他都不知该不该让可卿继续下去。毕竟出现这种情况，谢伟国也判断不出是好是坏。 济州省政府家属院，谢可卿母女焦急的等待着谢伟国的到来。特别是程芳得知消息之后，也是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想法跟女儿可卿一样，也是认为李乘风是得了什么怪症才被莫名其妙的转院。 看到谢伟国走进家门，母女二人迅速围了上来。谢伟国看了二人一眼，默默的走到沙发旁把公文包放下。 看着老爸不慌不忙的样子，谢可卿急切的问道，“爸，乘风到底去了哪里？你倒是说话啊。” “你这孩子，急什么，就不能让老爹喘口气。”谢伟国说着坐到了沙发上，脑海中思索着该怎么向母女二人解释。 程芳暗示的看了可卿一眼，“去，给你爸倒杯水，你爸都不急那肯定没事。你这丫头，光想着乘风，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老爸。” 谢可卿撅着嘴赶紧给老爸的茶杯泡了一杯清茶，强忍着焦急放到了茶几上。 谢伟国这才说道，“可卿啊，我已经问清楚了，乘风那孩子~确实被检测出一种怪异的血液病毒。由于八四零医院没有接触过这类的病症，所以转到了更高一级的大军区医院。你们不用着急，乘风那孩子没事，只不过目前还不知这种病毒会不会扩散，所以被列为了院方的机密。” 谢可卿心中一惊，“爸，是不是与上次的蛇毒有关？乘风一直跟我说出现了幻觉，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呢。” 谢伟国点了点头，“确实有关，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牵扯到新的血液病毒，孙院长不告诉你，是担心你把消息泄露出去，引起社会性的恐慌。现如今网络上有些不法分子唯恐天下不乱，遇到一个老鼠洞都能说成天塌地陷，所以这件事仅限于咱们家庭内部知道，决不许外传。可卿，你也是军人出身，这是命令。” “那~乘风有没有生命危险？我怎么跟他联系？” 谢伟国叹息道，“可卿啊，你应该知道军方医院的内部纪律，在找出解决方案之前是不允许患者对外联系。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跟乘风通过电话，并且询问了主治专家，这种病毒目前还危及不到乘风的生命。他们只是担心病毒遇到外界因素会产生变异，所以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谢伟国违心的编了个谎言，谢可卿在得知李乘风安好之后也渐渐冷静下来。如果是常人肯定无法理解，但谢可卿毕竟是曾经的军护，她知道部队医院对特殊病毒这一块非常谨慎。 程芳也松了口气，忍不住问道，“老谢，那乘风这孩子~好了以后不会影响后代吧？” 谢伟国忍不住白了程芳一眼，心说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两可，居然还想着下一代。 “小芳，别胡思乱想了，要相信科学。”谢伟国嘴上这么说，但现在连他都觉得有些事情，确实很玄。 “爸，那乘风多久能回来？总得有个期限吧，难道就这么一直等下去？”谢可卿担心的看着父亲。 “人家专家说了，快的话一两个月，慢了也就半年。说是~要把乘风血液内的毒素全部清理一遍，这也需要时间。不过你们放心，我会时刻关注那边的进度，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会与我联系。” 程芳马上说道，“那你把电话也给我们一份，有什么事情我和可卿也好及时知道。” 谢伟国顿时瞪了夫人一眼，“你们的级别不够！” 谢伟国一句话把程芳怼了回去，谢可卿不觉得父亲是在骗她，毕竟李乘风本来就是作为特殊患者进过八四零医院。但谢可卿担心李乘风的工作，那可关乎着他的前程。 “爸，那凌渡那边怎么办？乘风可就请了几天的假。” “这事我回头跟韩波书记商量一下，暂时以借调的名义把他挂靠在省城某单位。可卿，还有一个月你就要回原单位了，这件事千万不要在岭南那边说，不然造成不好的影响，军方医院那边追查下来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再者说，等你轮训毕业之后，或许李乘风就回来了。” 谢伟国告诫着女儿，不管怎么说先把她母女安抚住再说。只要她们俩不闹下去，其他事情谢伟国很容易解决。 ...... 岭南凌渡，韩波一上班就接到了王友疆的电话。王友疆汇报了洽谈的进程，并告知山岳那边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对他们凌渡非常有利。 王友疆语气之中有些兴奋，说是山岳集团终于降低了标准和利率，但却提出另外一个条件。那就是凌渡这边要无偿的划出一块地皮，用于山岳的合作单位建设厂房。不过，他们索要的区域并不占有住房和耕地，而是玉符山脚下的一片滩涂荒地。 对于王友疆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建设厂房就需要工人，可以解决一大批就业人员。二者那边的滩涂荒地本身也没什么价值，既不能耕种也无法作为商品住房开发。 韩波心中不禁觉得非常奇怪，当得知对方准备建设的是化工类别的厂区，韩波当即让王友疆好好的审核一下对方有没有这方面的经营和生产资质。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县里面可以同意这个方案。 挂断电话，韩波正准备去市里参加会议，手机又响了起来。看到是谢伟国打来的，韩波赶紧接听。 “谢副省长，您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韩书记，说话方便吗？” 韩波一愣，“我在办公室里，说话方便。” “嗯，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但仅限于你自己知道。” 韩波不禁有些诧异，赶紧说道，“我明白，您请说。” “是这么回事，李乘风不是来省城了吗，但目前他暂时被军方某部借用，说是去完成一项秘密任务。这件事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既然是军方的命令，我希望你也配合一下。” 韩波听着都有些懵了，李乘风啥时候又跟军方搭上了关系？不过韩波觉得应该是谢伟国的手笔，只是不好明说而已。韩波也不禁有些羡慕李乘风那小子，不知他家祖坟上冒了什么烟，身边的贵人简直跟不要钱似的。 “谢副省长，那~需要我怎么配合？”韩波问道。 “我马上给你们县里下达一份借调令，对外就说乘风暂时被省科技厅第四研究所借调。至于时间吗，暂定为三个月吧。” 韩波没有追问具体的原因，既然牵扯到部队上的任务，还是少知道点为妙。谢伟国更是再三叮嘱韩波不要对外宣说此事，就当二人要结束对话之时，韩波忽然想起一事。 “谢副省长，还有件事情我想向您请教一下，是关于山岳信托的。” “山岳信托？” “对，目前他们降低了谈判条件，但是附加了一个可以说是看似对凌渡有利的双赢方案。这件事我也拿不准，所以向您请教一下。” 韩波把王友疆刚才的汇报，详细的说了一遍，他想听听谢伟国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韩波，对方准备要建设什么厂房？” “听说是生产化工类的产品，我已经让王友疆副县长仔细审核他们的经营权限，看看有没有这类别的生产资格。” “韩波同志，化工类的不但要审核生产资质，更要仔细审核他们的环保资质。虽说现在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但也要保护好青山绿水，更不能让污染成为几十年的累赘。”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提醒，不然的话还真有些忽略了这一块。” 韩波挂断电话，他觉得谢伟国的担心非常重要。毕竟为官一任都想干出点政绩，对于环保隐患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出了事那也是下一任去解决。而且山岳集团突然降低条件而附加这一项目，让韩波也升起了疑心。难不成，这里面真的有很大隐患？ 日出日落，每个人都在按部就班的忙碌着。而此时清醒过来的李乘风，却是茫然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 李乘风被泡在一个溶液容器中，四肢更是被牢牢的固定住，口中插着呼吸机，身上各个部位都连接着各种仪器。李乘风无比的难受，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部正在修理的损坏机器。 李乘风无法说话，刚睁开的眼睛也被溶液刺激的看不清外面的状况。李乘风还以为是在八四零医院，或许这是对他的特殊治疗。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乘风终于浮出溶液。当口中的呼吸器被拿掉的那一刻，李乘风赶紧喘息了几下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我到底得了什么病症？我是患者，有知情权，你们必须如实相告。陶军医呢？我要见陶军医~。” 没有人回答他的任何问题，房间内所有人员都穿着严密的防护服，甚至连眼睛部分也是变色镜，李乘风根本看不出身边这些人是男是女。 看着身边一个个忙碌的白衣天使，仿佛在无视他的任何举动，李乘风忍不住愤怒的喊道，“有没有人回答我一下？我到底在什么地方？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我要见你们领导，我要投诉你们~。” 这一刻，另外一个监控室内，几名专家正在分析着李乘风的各项数据。他们现在可以完全确认，李乘风的基因确实发生了变异，甚至连身体肌肉的组成，也与正常人类有所不同。 在监控中看着李乘风愤怒的大喊大叫，一名头发苍白的老者下达了命令，把李乘风送到一处特殊的房间。 李乘风一路上喊的嗓子都有些嘶哑，被固定的手脚更是让他觉得这是违反规定的行为。但李乘风不知道的是，这里是一座被挖空了的大山腹部。在国家任何官方序列之中，根本查不到这座基地的具体位置，而这座基地的权力之大，却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这就是华夏最神秘的基地之一，它只有一个名为六零三的代号，其它的在官方记录上根本无可查询。而李乘风进来之后，也失去了原有的姓名和身份，他的记录上只剩下了一个编号~十七！ 第77章 神秘的女子 李乘风终于被松开了身上的束缚，可以自由的在房间内行走。但是房间之内封闭的非常严密，犹如与世隔绝的另外一个空间。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李乘风反反复复被浸泡在那个难闻的药液之中，他都快气疯了。 这几天，面对不同人的问话，原本李乘风还想说出身上的秘密，但一气之下非但什么也没说，甚至还想着出去之后，一定要跟这家医院打一场官司。以如此恶劣的手段来对待他，不赔个三室两厅绝不算完。 基地会议室内，所长田家山与几名核心专家也在开着会议，他们对李乘风的变异基因非常感兴趣。 所长田家山看着众人说道，“同志们，咱们六零三所，难得同时找到了两位基因变异者。特别是十七号基因变异者，他的基因变异不但能强化身体各项机能状况，对于体内的一些创伤也有进行自我修复的变化。我认为，如果能培养出同样的菌种，这对未来医学绝对是一个重大的创举。你们几位都说说吧，还有什么不同发现？” 田家山的目光，首先看向了两位医学专家。他们一位是曾经留过洋的遗传学老教授廉风纪，另一位则是中医世家出身的医科大教授邓阔成。 邓阔成首先说道，“田所长，我觉得十七号的潜力还未完全挖掘出来。虽然目前已经测试了十七号的肌肉骨骼强度，但我觉得此人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由于十七号的对抗态度，我认为还是让立白兄和红喜大姐与他谈谈为好。” 田家山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么多年来，每一位被六零三收留过的基因变异者，最初开始的时候都很抗拒。但内部严格的保密条例，还不能把基地的情况如实相告。所以，心理学专家也是六零三必不可少的重要组成。 田家山目光看向了头发花白的心理学教授邱立白，“邱教授，十七号就交给你吧。十六号基因变异者是个女孩子，而且她的变异很平常，让闵红喜大姐给她疏导疏导，过几天就可以送回原地。” 邱立白与闵红喜纷纷点头，田家山的目光看向了坐在最边缘的一位老者。此人身穿粗布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最令人惊奇的是老者居然留着一头长发。这在唯物主义阵营之中，能够出现这类异样的老者倒是很少见。此人名叫甘少皇，他的正式身份，居然是一位国内‘不予承认’的玄学大师。 “甘大师，您还有什么不同意见？”田家山客气的问道。 甘少皇抚摸着手里的折扇，“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对十六号有些忽视了？那女孩子给我的印象很奇特，表面上看似平平无奇，但她的气息与不经意之间露出来的那种眼神，让我感觉很可怕。” 留过洋的医学老教授廉风纪一听，不屑的说道，“老甘，我看你是想多了，那丫头就是一个管教不严的放荡女孩。她的基因变异，可以说是一种完全退化的变异，就算培养出菌种也是毫无用处。” 甘少皇看了廉风纪一眼，“你觉得一个退化的变异者，会有如此高的智商？别忘了她可是入侵过国内某尖端网站的黑客。” 田家山呵呵笑道，“甘大师，我们也对十六号进行过多次测试，她那次能够侵入某网站，确实是一次偶然的意外。经过我们的了解，是因为当地施工导致了该市大断电，才让十六号得逞。不过，既然甘大师说了，那就再多留几天。甘大师，不知您对十七有什么看法？” 甘少皇说道，“这小子的命星璀璨，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对咱们六零三没用，他的璀璨是在仕途之中。” 甘少皇的话引起众人一阵哄笑，邱立白说道，“按照甘大师所说，没准若干年之后，这小子会成为管理咱们六零三的大领导。” 田家山微笑的看着众人，他知道在座的很多人，都对甘少皇有抵触行为。这很正常，毕竟科学与玄学之间，总有这么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存在。但田家山却知道，甘少皇绝非表面上看似这么简单。而且他的档案，在六零三基地都被列为最高机密。 “既然大家没有其它意见，那就按照分工，咱们各自进行吧。”田家山看到众人没有其它意见，赶紧宣布会议结束。 众人纷纷站起身走出会议室，甘少皇最后一个离开，临走前却是叹息的摇了摇头，“你们轻视十六那个野丫头，总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甘少皇在六零三科研基地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但没有哪位工作人员敢小看了他。不过，对于这几位有着坚定科学信念的专家教授而言，甘少皇在他们眼中就是一种异类。哪怕有些基因变异者会出现种种奇迹，对专家们来说也只是科研领域还未破解而已，跟玄学没什么关系。 李乘风没有再被浸泡在那难闻的溶液之中，邱教授的出现，也让李乘风暴躁的心情平复了许多。面对这位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心理学教授，李乘风好几次就差点说出自己的秘密。但每到关键时刻，李乘风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邱教授也看出李乘风像是犹豫着要说些什么，无奈之下他也改变了策略，开始针对李乘风进行催眠‘治疗’。 李乘风在邱教授的催眠之下很快进入到‘深度’睡眠之中，就在邱教授要问话之时，外面的电话响了起来。邱教授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这一刻，李乘风紧闭的双目，却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嘴里还发出了常人无法听到的‘吱吱’声。李乘风再次闭上了双目，他的脑海之中，内外房间看的一清二楚。 李乘风这些日子都被关闭在封闭的房间之内，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正想透过房门的缝隙探索一下外面的情况。就在这时，李乘风忽然发现，房间之内居然多了一道奇异的波动。 常人根本无法捕捉到这种波动，但李乘风发出的超声波，一下子就发现了这种奇怪的无形波纹。李乘风尝试着用自己的声波，去触动房间内出现的那道波纹。突然之间，一道声音在李乘风的脑海中响起。 “奇怪，你~你居然能够感受到我的脑域波？”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李乘风赶紧睁开双眼，但是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你是谁？怎么能把声音传送到我的脑子里？” “这就对了，闭上眼睛，用意识与我对话。原来你这家伙也隐藏着秘密，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只会大喊大叫的傻子呢。” “你到底是谁？”李乘风心中既是震惊又是兴奋。 “跟你一样，都是被送过来让人家研究的。” “研究？什么研究？我叫李乘风，他们都喊我十七，你对这里有多少了解？我怎么感觉这里不像是医院？” “医院？我看你真就是个大傻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告诉你也无妨，这里是一个类似于专门研究你我这样人的研究所。我叫叶青，他们都叫我十六~。” 李乘风这才明白为何自己会被如此针对，原来此地不是医院，而是某地的科研所。 “你来了多久？怎么感觉你对这里很熟悉？”李乘风问道。 “我的脑域波动所到之处也很有限，虽然可以穿透普通的墙壁，但这里的房间墙壁大多是特制的，我无法渗入进去。不过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要说出自己的秘密，不然你将永远都无法再踏出此地一步。” “不会吧，我可是国家干部，难道他们就不怕我上告？” “我的天哪，跟你这种人对话简直有辱老娘的智商。傻子，我说的可是事实，念在你我都是同类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记住，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要相信，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谎言。好了，不多说了，有人要进我房间了。” 声音从李乘风的脑海之中消失，而且房间里那道特殊的波动也随之不见。李乘风没有睁开眼睛，但内心里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之中，居然还有比他更离奇的人。 李乘风不知道刚才的对话，是不是自己这么多天的狂躁产生的幻觉。他总觉得有些不真实，但双方的对话却历历在心。 “叶青？”李乘风不禁对这个声音的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或许是同病相怜的原因，李乘风突然之间很想见她一面。 邱教授打完电话，看到李乘风还未醒来，他对自己的催眠很有信心，当即开始了‘诱导’的问话。 接下来的几天，李乘风一直等待着叶青的声音，但脑海中始终没有再次出现她的声音。李乘风不禁开始怀疑，是否真是当时出现的幻觉。 李乘风开始尝试着主动联系，但凡有机会，他嘴里就发出‘吱吱’的声音，用自己的方式寻找叶青。只可惜，他的声波局限性太大，无法像脑域波纹那样穿透墙壁。李乘风开始变得焦躁起来，甚至差点把叭叭不停的邱教授暴打一顿。 邱教授对李乘风这种暴躁的行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产生了研究下去的兴趣。身为国内顶尖的心理学专家，还很少有人在与他谈话之中产生暴力倾向。怎奈邱教授的研究方向搞错了，直到逼的李乘风动了手，邱教授这才在李乘风的鉴定书上写下了自己的专业分析定论。 “十七号变异者，基因之中存在着严重的缺陷。其表现行为有突发狂躁、胡言乱语、暴力、甚至有抑郁自杀倾向。” 在邱教授的建议之下，李乘风被列为重点‘保护’对象，甚至连平时的例行检查，也穿上了特制的衣服，跟对待精神疾病患者一样双臂被牢牢的束缚。 李乘风本以为再也听不到叶青的声音，没准那就是自己产生的臆想。但就在某天他被送往常规检测室的时候，脑海之中再次响起了叶青的声音。 “傻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被送回去了。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要说出自己的秘密，总有一天你也将重获自由。你我有缘，临行前跟你打个招呼，祝你早日脱离苦海，再见。” “等等！”李乘风急忙用意识喊道。 “不必说别的，我可没能力救你出去。不过，临走前也送你一份机缘，我发现你的声波完全可以伤人，只是你不会利用而已。好了，我得走了~。” 李乘风再次焦急的喊道，“别走，我有件事求你。” “求我？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老娘从不白帮人干活。” 李乘风毫不犹豫的答应道，“什么代价都行。” “那你可别后悔，说吧。” “麻烦你能不能出去之后，帮我带句话。” “给谁带话？” 李乘风本想说给可卿带句话，让她暂时放心。但一想可卿现在应该是心急如焚，告诉她如同火上浇油，没准还会闹出大乱子。更何况听声音对方是个年轻女性，万一可卿再误会了，到时候出去后解释也解释不清。想来想去，李乘风用意识说道。 “叶青，你能不能给我岭南的朋友带个话，就说我目前~很平安，让他们不必担心。他们一个叫陈晓刀，另外一个~叫刘旺财，都在岭南金辉夜总会。麻烦你说的不要太严重，我怕他们产生误会。” 李乘风担心这个叫‘叶青’的女子把此地形容的太可怕，到时候刀子和大头担心他的安全。李乘风之所以这么做，他知道刀子跟大头得知消息之后，肯定会告诉可卿。让他们二人来转述，总比让这个陌生女子直接说出来的好。 李乘风原本不想把大头加上，但陈晓刀有个坏毛病，那就是陌生人打来的电话经常直接挂断。或许是在南方打黑市拳时期留下的阴影，总觉得对方的行为是在电话诈骗。 “帮忙到可以，但代价吗~，五万！” “什么五万？” “废话，当然是五万块钱，你以为是游戏币啊。老娘可是童叟无欺，你要觉得贵的话，那就算了。” 李乘风赶紧说道，“我同意，但现在我可没办法给你。” “这不重要，等你出去之后我自会索要。如果你这家伙敢反悔的话，老娘保证此生都让你活在噩梦之中。” 李乘风心说噩不噩梦的另说，只要让外面知道他还活着就好。李乘风赶紧把陈晓刀和刘大头的电话号码告知了叶青，他这边刚说完，脑海之中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李乘风不禁觉得刚才的对话有些不真实，难道真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结果？但叶青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况且又不是在睡梦之中。 一想到这个叫叶青的女子说的话，李乘风心中一动，声音还能伤人？李乘风还从未测试过自己发出的声音，既然对方这么说，应该是发现了他声波中的秘密。如果真的不是自己出现的幻觉，那何不测试一下自己的声波。是真是假，那就看声波是否有效了。 李乘风看向了身旁忙碌的工作人员，犹豫了片刻之后，他决定暂时还是不要‘伤人’，李乘风对着不远处桌面上一个量杯，嘴里发出了常人无法听到的‘吱吱’声。 不到三息的时间，就看到量杯‘啪’的一声碎裂开。工作人员纷纷吃惊的转过身，而此时的李乘风，更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表明，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脑海中凭空想象出来的幻觉。自己的声波不但可以伤人，而且这个基地之中真实存在着一个名叫叶青代号为十六的女子。 第78章 摆脱追踪 一辆看似普通的120急救车辆，从某山区隧道之中开了出来。这辆车外表上看着平平无奇，实则是六零三专用的运送车辆。一名被打了麻醉的少女躺在担架床上，旁边还坐着四名看似身穿白大褂，却暗藏枪支的安保人员。 被运送的就是代号为十六的叶青，由于她的基因变异‘毫无用处’，经历了一番考察之后，最终得以返回祖籍之地。 六零三基地之内，甘少皇手持折扇看着监控，直至目标车辆在视野之中消失，这才走进他的专属办公室。 甘少皇走到右侧一排书架前，在某处不起眼的位置按了一下，书架向两侧闪开，露出一道暗门。暗门之后的密室不大，但墙壁上却是三百六十度的环形大屏幕。 甘少皇在一排按键上敲打了几下，大约十分钟之后，屏幕的其中一个区域亮了起来，一名外表看似有些邋遢的男子出现在屏幕之上。 “甘老道，我正打麻将呢，有什么事快说。” 甘少皇微笑的看着对方，“夜鬼，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承蒙您老挂念，还活着。” 甘少皇笑了笑，“我发给你的十六号资料，你看了吗？” “看过了，不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丫头吗。” 甘少皇脸上一肃，“夜鬼，三级任务，监控叶青的一举一动，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怎么，十六号出来了？” 甘少皇嗯了一声，“我总感觉那丫头不简单，所以动用你夜鬼去观察一下。” 屏幕上的男子笑了起来，“能入您甘老道的法眼，那丫头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好，夜鬼接下任务。” 屏幕闪烁之后重新关闭，甘少皇也退出密室走了出来。这个被称为夜鬼的中年男子，名叫白沧海，是甘少皇亲手成立的一支秘密组织成员之一，这个组织代号为幽灵，人数不多却战斗力极强。 而其中主要成员，曾经在六零三之中有过自己的编号。这些变异者被甘少皇奉命组织起来，秘密的在为国家服务。甘少皇把任务交给了夜鬼白沧海，他相信叶青的一举一动逃不过这位跟踪大师的探查。 ...... 岭南 凌渡县 李乘风突然被省城借用，顿时在县委大院之内引起了不小的议论。不少人甚至觉得，此借用恐怕就是一去不复返了。人家李主任上面有人，来凌渡这种小县城根本就是镀镀金的。 最高兴的莫过于彭金超，他巴不得李乘风那个刺头再也别回来。如今维稳办群龙无首，正是安插自己人的好机会。不过彭金超也不便太过着急，直到李乘风离开了近两个月，他才开始了行动。 县委书记办公室，韩波正与王友疆谈论着万祥集团的商品住宅开发事项。如今与山岳信托的谈判彻底崩盘，郭振的万祥集团在凌渡的地位更加重要。 至于山岳那边，韩波一直很想得到山岳信托的投资，但在调查了林敏元工厂的一切恶劣行径之后，韩波果断拒绝了山岳的要求。 虽说这样做算是彻底得罪了关向海，却也是无奈之举。不过，韩波也不在乎关向海的报复，毕竟他现在只是县级干部，韩波不相信关向海幕后的那位，能放下身架来针对他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 如果韩波站在个人角度上考虑，当然是与山岳合作最有价值。不但能在短期之内出政绩，更是得到了一位大人物的关注。 但韩波知道如果答应下来，早晚有一天他会成为凌渡百姓心中最痛恨的县委书记。而污染带来的严重后果远不止于此，甚至会给玉符河下游的市县带来严重的环境灾害。 一提到山岳信托，王友疆也是有些觉得可惜，忍不住说道，“韩书记，咱们这边拒绝了人家，但您知道人家山岳转头去跟谁合作了吗？” “谁？”韩波好奇的看着王友疆。 王友疆惋惜道，“人家直接去了明海市，并且只用了三天就达成了协议。如今化工厂坐落于明海市经开区，对了，新调任的经开区主任您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叫林建辉。” “林建辉？”韩波想了想，摇了摇头。 王友疆提醒道，“就是李乘风在省委党校打的那个人。” “是他？他不是还在省委党校进修吗？” 王友疆苦笑道，“这人要是走了时运，挨打都能成为晋升的阶梯。周副书记特批林建辉提前结业，并且回去之后由副转正去了开发区。” 韩波心说难怪当时林建辉不予追究李乘风的责任，应该是他那边与谢伟国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不过韩波也有些好奇，王友疆怎么知道的这些事。 “友疆啊，看来你的消息很灵通吗。” 王友疆一听，赶紧说道，“我也是好奇山岳离开之后跟谁合作，所以咨询了一下，这些事都是郭振郭老板告诉我的，他在明海也有投资。” 韩波笑着摆了摆手，“不提他们了，咱们还是研究一下拆迁区的补偿与安置问题。友疆啊，这方面你多操操心，尽快把方案拿出来。另外，拆迁方便你也重点盯着点，经常敲打敲打拆迁办那帮家伙。有时候你政绩再好，往往就毁在这些小事上。” “好，方案出来之后，我亲自给他们开个会。” 两个人正说着，传来了敲门声，韩波瞟了一眼，“进来！” 刘正刚打开办公室的房门，站在门口请示道，“韩书记，彭金超书记说有事找您，问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王友疆一听，站起身主动说道，“韩书记，那我先回去了，等方案出来之后再向你汇报。” 韩波送走了王友疆，他本不想见彭金超，但想了想还是让刘正刚通知他过来吧。别看彭金超来到凌渡之后毫无建树，但总归是曾经市府大院的老熟人。 彭金超很快来到了书记办公室，两人坐在沙发之上，韩波温和的问道，“彭书记，您来找我~有事吗？” “韩书记，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县维稳办这一块，如今李主任被借用这么久，我觉得~老是空着也不符合规定，是不是应该安排一个科级干部来主持工作？再者说，维稳办一直就缺少正职主管，对维稳工作也非常不利。” 韩波一听就明白了彭金超打的什么小算盘，按说维稳办确实出现了配置上的空缺，但韩波一直顶着压力没有安排正职，就是要给与李乘风独断专行的权利。现如今都知道维稳办是韩波的逆鳞，彭金超明知道这一点，居然还来触碰他的禁忌。 “彭书记啊，乘风马上就要回来了，这件事先等一等吧。怎么，难道王成海那几个顶不起来？”韩波不悦的问道。 “不不，他们几个工作都很认真，我只是觉得~维稳办空置的主任位置，是不是该解决一下了。” 韩波脸上的表情渐渐冷漠下来，强硬的说道，“这件事不必再议了，还是等乘风同志回来再说吧。彭书记，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准备去市里一趟。” 彭金超碰了个大钉子，但他明白自己还没有与韩波对抗的资格，只能无奈的把苦水咽进肚子里。其实彭金超并不是想安插人手与李乘风争权，他看中的是这个位置上的级别。 自从彭金超调任凌渡县委政法委书记之后，市里面很多老友熟人都在托他的关系，特别是原法制办的几名副科都送了大礼，不给人家办事彭金超也有些过意不去。可是现实就摆在眼前，不但李乘风是个难缠的主，韩波更是强硬的令他不敢反驳。 韩波送走了彭金超之后，他的心里也有些焦急。李乘风被‘借用’快两个月了，而且此事一直没有上报市里。如果彭金超向市里面反映维稳办的配置空缺，韩波还真有些不便阻止。 韩波拿起手机想问一问李乘风目前的情况，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电话。倒不是他怕打扰谢伟国的正常工作，而是韩波知道牵扯到军方的事务，自己还是少过问为妙。况且最近凌渡政通人和，暂时还用不到李乘风那个惹事的家伙。 就在凌渡县委一干人等，还在议论着李乘风到底还能不能回来之时。中国南方某座城市之中，一个浓妆艳抹身穿破洞裤的少女略显疲惫的走出网吧，她就是从六零三出来的叶青。 叶青从小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年轻时从事着一种见不得光的职业养活着她。在她八岁那年，母亲也得了一种怪病离她而去。 叶青小小年纪无依无靠，被当地政府送进孤儿院之后，居然自己逃离了出来。叶青四处流浪，为了活下去，她学着去偷盗为生。 在一次医院里盗窃之时，叶青被人发现，为了躲避被抓叶青小小身躯蜷缩着藏在一个装有放射性物体的推车之中。由于工作人员疏忽，并没有检查就把推车直接推进了一处封闭房间。 就这样，叶青被放射源照射了整整一夜。逃出来之后叶青大病了一场，在濒临死亡的边缘奇迹出现，至此，叶青有了这种特殊的能力。 转眼间叶青已经十六岁，她不但靠着这份能力养活了自己，还补习了从小学到初中的基本知识。叶青知道凭借能力她可以轻松考入大学，但她放弃了。 叶青沉迷于网络，并且很快成为了一名黑客高手。要不是她成功的入侵某网站，也不会被安全部门盯上。更让叶青想不到的是，被抓之后在一次例行体检之中，发现了她的血样与常人不同，从而被转送到了更为神秘的六零三基地。如果不是叶青从小流落街头不相信任何人，恐怕还得继续研究下去。 叶青已经回来半个多月了，但是她敏锐的觉察到暗中有人一直在监视着自己。为了摆脱那个可恶的家伙，叶青也是变换了几个临时驻地，但让她惊奇的是，哪怕自己动用特殊能力，却依然无法摆脱掉此人得窥视。 甚至说，好几次叶青以脑域波锁定对方之后，竟然发现对方眼神之中露出了惊愕，仿佛是觉察出有人在反窥视。这一刻，叶青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对手为何人。 “妈的，这混蛋不知以前在那个基地里是几号。看来这地方老娘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换个地方安家。” 叶青想到了李乘风的重托，回来后她一直还没有去给那两个人打电话，既然此地无法再待下去，莫不如去岭南走一走。叶青已经想好了摆脱对方的计划，看似不经意的走在大街上，却在一个繁华地段，快速进入了对面一家洗浴中心。 一直在暗处监视的夜鬼并没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这丫头在网吧里通宵熬了一宿，去浴池里放松放松补个觉很正常。况且以他夜鬼白沧海的能力，只要这丫头不离开这座城市，他就有信心能找到对方。 但这一次夜鬼失算了，堂堂的跟踪大师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耍了。就在夜鬼还在茫然的四处寻找之际，叶青早已坐上了开往山河省的列车。而且，此时的叶青也不再是浓妆艳抹，变成了一个清秀可人并且乖巧的学妹模样。 六零三基地之中，甘少皇看到夜鬼白沧海发来的信息，急忙走进了密室。 大屏幕上，再次出现了夜鬼的影像，“甘老道，这次的行动我失败了，只能通过全国联网排查一下那丫头的去处。我暂时还没开启权限，所以向您请示一下。” 甘少皇眼神之中闪烁着精光，吃惊当中更是透着一丝惊喜，“连你夜鬼都能跟丢的人，有点意思，我马上开放你的权限，任务级别由三级提升为一级。夜鬼，好好的观察观察这个丫头，有可能的话，我想让她加入幽灵。” “夜鬼明白，那丫头确实有两下子，只要有了消息，这一次绝不让那丫头再逃离我的视线之外。” 关闭了电子屏幕，甘少皇当即走到一处操作台前，把夜鬼白沧海的外勤权限提高到了最高级别。能够发现一个有着特殊能力的人才非常不容易，甘少皇绝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哪怕有一丝的怀疑，他也要继续追查下去，直到打消自己的疑虑为止。 两日后，岭南一家宾馆之中，叶青在房间内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此时的叶青没有用真名登记入住，身为黑客中的高手，伪造一个假身份证还不是问题。 叶青利用黑客技术，很快进入到岭南政府网站内部。在检索出李乘风的资料之后，叶青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卧槽，这家伙居然还在省委党校打过架？跟老娘的行为倒是有一拼。” 叶青看到李乘风居然也是父母双亡孤身一人，顿时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查看完李乘风的资料，叶青又进入到岭南公安系统，调出来陈晓刀与刘旺财的档案。看着二人以往的案底，叶青的眼神不禁亮了起来。 “一个政府官员居然跟两个坐过牢的人是朋友？这家伙还真有些出人意料。” 叶青知道在六零三那种情况下，能托她转告的人必定是过命的交情。叶青从八九岁就混迹于社会，在她眼里，陈晓刀和大头这样的人根本就是同类。最让叶青高兴的，就是陈晓刀还开着一家夜总会，对于叶青这个年龄的女孩来说，那种地方简直就是享受的乐园。 叶青兴奋的站起身，当即做出了决定，老娘以后就在岭南混了。 第79章 收服刘大头 岭南金辉，李乘风的突然失踪让陈晓刀与刘大头也很吃惊。特别是李乘风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让陈晓刀深感不安。 作为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陈晓刀非常了解李乘风，他知道肯定是遇到了重大事情，否则疯子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失去联系。但令陈晓刀奇怪的是，谢可卿居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焦急，反而劝说陈晓刀要沉住气。 陈晓刀猜测李乘风‘失踪’前肯定是与谢可卿说了什么，不然可卿不会这么沉稳。既然人家小两口都不急，看样子应该是可卿心里有数。既然这样，陈晓刀才没有前往省城一探究竟。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连可卿的培训都快要结束，李乘风依然毫无消息，陈晓刀不禁再次提起了悬着的心。就在陈晓刀忍不住要去探查真相之时，一个陌生的虚拟号码打了进来。 陈晓刀刚要拒接，但突然间有一种感觉，仿佛这个电话应该与李乘风有关。陈晓刀按下了接听，谨慎的问道，“哪位？” 电话中，传来一个男子粗犷的声音，“李乘风让我给你带句话，他目前正在参与一项机密测试，还需要过段时间回来。李乘风让你们不必着急，他现在很好。” “你是谁？疯子参加了什么机密测试？喂喂~。”电话已被挂断，陈晓刀顿时愣在了当场，他觉得这不像是一个诈骗电话。 而电话的另一端，叶青摘下耳麦，关闭了电脑中的变声器。给陈晓刀打这个电话算是完成了与李乘风之间的约定，下一步，就该是那个刘旺财了。 经过这两天的仔细观察，刘大头所有的一切都被叶青掌握的一清二楚。甚至连他房间里摆放在桌子上的那张照片，叶青也调查出了是大头去世的外婆。 叶青在社会上混迹多年，她知道要想在岭南站稳脚跟，手底下就得有一个有头有脸的小弟。分析了陈晓刀与刘大头之后，叶青把目标锁定在了刘大头身上。 因为陈晓刀给叶青的感觉非常危险，甚至在脑域波动的观察下，此人身上的煞气非常重。而刘大头就不一样了，在叶青眼里那家伙简直就是个二傻子，头脑简单一根筋，不过为人仗义倒也不是什么恶徒。 金辉夜总会，刘大头的房间之中，熬了大半夜的大头哥中午才慵懒的起床。刘大头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给摆放着桌上的外婆上一炷香，然后再抽支烟醒醒神。 刘大头从小跟随外婆长大，直到外婆去世之后才回到父母身边。所以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刘大头始终怀念着外婆。陈晓刀也很佩服大头这一点，别看这家伙傻不拉几的，但是知道感恩。 刘大头点了支烟靠在床头上，正琢磨着中午吃点啥，脑海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大头~，我得乖孙子，你还好吗~！” 声音幽长而低沉，吓的大头差点没把烟头杵在脸上。 “谁~谁在说话？”大头四下看了看，右手下意识的摸向枕头底下的短刀。 “傻孩子，我是你外婆。我早已转世投胎，只是放不下你，才留了一丝念想。但如今，我这丝念想也要消失，以后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外婆？” 大头扑棱一下站起身，目光看向了桌子上的照片。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难道真是外婆显灵了？ 大头谨慎的走到桌前，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外婆，真的是您吗？”大头眼含热泪看着照片，不管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他确实想念外婆了。 “孩子，外婆如今已经转世投胎，而且就离你不远。” “啊~？您~您在哪？”大头激动的问道。 “去旁边的游戏厅，外婆如今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染着红头发，身穿破洞裤。记住，外婆如今姓叶，来自金川~。” 声音消失之后，大头还傻傻的跪在地上。愣了几秒之后，大头猛然抽了自己一巴掌，“卧槽，不是梦，绝对不是梦。我外婆转世了~。” 大头光着脚跑了出去，来到大厅，大头嗷唠一嗓子，“麻杆~二狗子，都他妈给老子过来~！” 几个家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跑了过来，看到大头哥这么着急，还以为有人来砸场子了。 “大头哥，怎么回事？”麻杆问道。 “都跟着老子去找人，找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十六七岁女孩。找到之后，我大头重重有赏~！” “卧槽，还有女人敢欺骗大头哥，我看她是不想活了。”麻杆还以为大头这是被哪个女人给骗了，急的连鞋都顾不上穿。 大头眼睛一瞪，“放你妈的屁，找到之后，要像见到你奶奶一样尊敬她。谁敢不敬，看老子不呼死他！” 大头说完就要往外走，一个小弟急忙说道，“大头哥~鞋~您没穿鞋呢~。” 这小弟慌忙跑到大头的房间把鞋拿过来，大头这才浩浩荡荡带着一群人要去附近几个游戏厅搜寻一下。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外婆真的用最后的一丝念想来提醒他。 金辉不远的一家游戏厅之中，叶青正玩着老虎机，当她的意念观察到刘大头带着人正朝这边而来，叶青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逞的坏笑。 游戏厅老板看到大头哥‘气势汹汹’进来，赶紧迎了上去，“大头哥，您怎么有空来了，是想带着哥几个玩一会？”老板说着赶紧递烟。 “老子是来找人的，没你啥事，忙你的去。” 大头刚说完，就听着角落里有人吵吵闹闹，大头问道，“怎么回事？” 别看大头平时很张扬，但这条街上的朋友对他都不错，真要有什么事跟大头说一声，大头也喜欢出面调解一下。 老板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外地的小丫头，玩老虎机居然动手脚，被当场抓住了。” “外地的？”大头心中一动，赶紧走了过去。 大头看到叶青正被两个大汉训斥，红头发破洞裤，大头顿时心中一惊，就在大汉举手要打人之际，大头怒喝一声。 “住手！你他妈给老子住手！” 大头几步冲了上去，一把推开游戏厅里的大汉。当大头转过身看向叶青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愣，看着叶青浓妆艳抹的小脸，大头心说外婆怎么这品味？ 大头谨慎的问道，“姑娘贵姓？” “我姓叶，来自金川。”叶青淡定的说道。 金川、姓叶，又是红头发破洞裤，难道真是外婆显灵了？大头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请问姑娘~您多大了？” 叶青故意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快十七了，我第一次来岭南，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久以前我就生活在这个地方~。” 大头鼻子一酸眼中闪烁着泪光，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要不是小弟们都跟着，他真想喊几声外婆。但大头也是要面子的人，激动之余一把抱住了叶青的大腿，“我~我总算找到您了~！”大头居然忍不住大哭起来。 “你~你放开~！”叶青也没想到这个二愣子这么执着，尴尬的浓妆都掩饰不住脸红。 麻杆等人一个个都傻了，大庭广众之下，堂堂的大头哥抱着一个女孩子的大腿哇哇大哭，这要传出去，他们还怎么混。 金辉夜总会，陈晓刀得知此事之后，也是诧异的走进了一个包房。此时的叶青，正豪迈的唱着天地悠悠匆匆过客潮起又潮落~。再看刘大头，崇敬的眼神恨不能每一个字都要鼓掌。 陈晓刀皱着眉头把大头喊了出来，“你小子这是怎么回事？啥时候好这一口了。我可警告你啊，那孩子看着恐怕还未成年，最近市里面对咱金辉查的挺严，别给老子惹事。” “刀哥，你想哪去了，实话告诉你，知道她是谁吗？”说到这，大头俯耳神秘的说道，“她是我外婆。” “滚你妈的，你小子到底是喝了多少？回头赶紧让她离开，我早就跟凤姐说过，年纪小的咱这里不要，不招惹那种是非。” 大头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刀哥，你可以羞辱我大头，但绝不能羞辱我外婆。我警告你，咱哥俩怎么闹都行，但别牵扯到长辈。” 陈晓刀都无语了，“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该去检查检查了，简直就是神经病。你要想养着她就把她供起来，但别让这丫头下场子，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陈晓刀也懒得管他，只要这家伙不是对那小丫头动了心思就好。别看陈晓刀开的这家夜总会也是鱼龙混杂，但基本的做人底线还是有的。所以，这么多年多次排查，并没有对金辉造成什么影响。 省城济州，谢可卿也接到了陈晓刀的电话，得知李乘风是参与什么秘密测试，谢可卿当即来到父亲的办公室。她已经完成了干部轮训，但为了等待李乘风，谢可卿没有马上返回岭南。虽然繁重的学习冲淡了对李乘风的些许思念，但她一直惦记着此事。 “爸，乘风的朋友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乘风正在接受一项秘密测试？这件事您知道吗？” 谢伟国心中一惊，心说这可是国家机密，六零三绝不可能给李乘风的朋友打电话。 “可卿，别信那些乱七八糟的，哪里打来的电话？” “陈大哥说，回拨过去是个空号。爸，我明白有些内部情况您不便告诉我，但总得让我知道他啥时候能回来吧。”谢可卿恳求的目光看着父亲，她多么希望父亲能给她一个具体的答案。 谢伟国犹豫了一下，说道，“可卿，我相信乘风也快回来了。要不你等一下，爸爸打个电话询问询问。” 谢伟国说完走进了里面的房间，关上房门之后，谢伟国这才给刘洪司令员打了过去。 “刘司令员，你好，我是谢伟国。” “谢副省长啊，看样子是沉不住气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六零三那边传来了信息，说是再过一周左右就可以让他回去了。目前，正在给李乘风做着心理疏导。” “真的？”谢伟国心中一喜，“那太好了，说实话，我这边也有些扛不住了。再耽搁下去，我也不知该如何给其他人解释。” 挂断电话，谢伟国面带惊喜来到可卿面前，看着父亲的表情，谢可卿激动的站起身，“是不是~有消息了？” 谢伟国点了点头，“可卿啊，你是个退伍军人，应该知道有些事情要严格保密。所以，具体情况我就不说了，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一周之后乘风就能回来了。” “一周？” 谢可卿激动的眼中闪烁着滢光，如今她终于有了盼头，只要有了具体时间，总比这么茫然的等待下去要好得多。 此时，六零三基地之内，李乘风确实如刘洪司令员所说，正在接受着所谓的心理疏导。这是任何基因变异者离开之前，都必须经历的过程。一是灌输一下保密纪律，二是因为这种无情的检测会给患者带来心理阴影。 由于邱教授挨过李乘风的打，如今给李乘风做心理疏导的是闵红喜教授。这位女性老教授和蔼可亲，给人一种亲人般的感觉。 李乘风庆幸自己听从了十六号叶青的建议，一直保守着心中的秘密。现在李乘风也渐渐明白，真要是说出自己的秘密，即便不是一辈子被关在这里作为试验品，至少一年半载不会让他走出这座神秘的基地。 “这位阿姨，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听着李乘风的突然问话，闵红喜微微一愣，当即笑道，“孩子，我这年纪足够当你奶奶了，你还是喊我闵教授吧。怎么，还有什么心里话想对我说吗？” “我是想问，既然我是十七，是不是还有十六、十五等等？” 闵红喜笑道，“当然有，其实针对这种基因变异进行科学的研究，对你们个人而言并没有坏处。一旦出现问题也能及时解决，而且万一出现基因毒变，也可以提前培植疫苗做出防范。所以说，不要产生什么心理抵触情绪，这都是为了国家大局。” 李乘风点了点头，“刚进来的时候我不明白，但是现在完全理解了大家的好意。要不然，恐怕至死我都不会知道，我这种基因变异居然害怕温度的骤变。闵教授，那其他编号出去之后，国家还会继续观测基因的改变吗？” 闵红喜教授微笑的看着李乘风，“有些事情你最好别问，其实这么多人员之中，你的个人素质还是比较高的。不但是大学毕业，还是个党员干部，我相信你会遵守保密条例，以大局为重。” 李乘风听出了闵教授话中的含义，看样子他们这种人确实被列为机密不为外界得知。李乘风感谢的说道，“闵教授，谢谢您的疏导。” 闵红喜看了看时间，结束了心理疏导，不过这一次他给李乘风的鉴定上，却打上了‘危险’级别。因为李乘风的好奇心，让闵红喜产生了一丝怀疑。 所长办公室内，田家山与甘少皇正商议着李乘风的去留。田家山看着李乘风的最终总结报告，看罢之后递给了甘少皇。 “甘大师，这个人~您难道不感兴趣？” 甘少皇看了一眼，“只不过是骨骼肌肉强化了而已，我又不是培训特种兵，这种人对我没用。在普通人眼里他可能很惊艳，但面对受过特训的人员，他会死的很快。” 田家山是基地之中，唯一知道甘少皇有着特殊身份之人，不禁惋惜的说道，“可惜了，我倒觉得十七的潜力很大，重点培养之后或许能够成为出色的特种人员。既然甘大师没兴趣，那就算了，还是让他回去当个小干部吧。” 甘少皇笑而不语，如今他的重点都放在了那个神秘失踪的叶青身上，但夜鬼白沧海至今都没有找出叶青的具体位置。越是这样甘少皇心中反而越是高兴，足以说明那丫头不但有着敏锐的警觉，而且还有着超高的智商。 自由的时刻终于到来，李乘风昏迷之后辗转反侧，一架直升飞机再次降落到山河省八四零医院。 谢伟国已经提前得到了通知。他本想让可卿去迎接李乘风的回归，但得知刘洪司令员也随机过来，谢伟国当即决定亲自前往八四零医院，与这位素未蒙面的刘洪司令员见上一面。 第80章 风光归来 山河省八四零医院，院长办公室。 谢伟国看着面前身穿军装肩扛两颗将星的中年男子，热情的伸出手。 “刘司令员，您好，咱们终于见面了。” 刘司令员也热情的说道，“谢副省长，感谢这段时间的大力支持。如果没有谢副省长的配合，恐怕孙院长早就撑不住了。” “刘司令员，咱们是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国防建设也离不开经济基础，我们地方上的干部，就是为你们打前战的。而发展经济的前提条件，那就是国家的安定。所以说，无需感谢，本就应该积极配合。” 刘洪呵呵笑道，“还是谢副省长说话有艺术性，比我这个只会带兵的粗人强多了。快请坐。” 二人坐下之后，孙院长很知趣的说道，“两位首长你们慢聊，我去看看那个李乘风麻醉期过了没有。” 孙院长说着走出房间，把办公室留给了谢伟国二人。他知道刘洪司令员不会轻易来这么一趟，肯定是有事情要与谢伟国商议。 医院的特殊病房之中，李乘风幽幽醒来。当他看清面前的女子，李乘风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终于自由了。 “欧护士长，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 欧杨红抱着双臂，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李乘风，“可卿马上就到，真不知你这家伙，身体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李乘风刚要解释，欧杨红却抬手阻止道，“别说，我懂纪律，更不要害我。你先在这里恢复一下，我就不陪你了。” 看着欧杨红走出了病房，李乘风微微动了动刚恢复知觉的的手脚，发现并没有被束缚，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从他到八四零检查身体至此安全归来，已经过去了两个来月。这些日子李乘风简直是度日如年，每时每刻都在向往着自由。 李乘风心中一直在思念着可卿，更怀念与陈晓刀和大头等人那些开心的日子，甚至还想着万一自己回不去了，可怜的老赵头怎么办。经过了一番炼狱，李乘风才知道最该珍惜的是什么。 李乘风脑海中正纷乱的想着，房门猛然一开，谢可卿拎着个提包冲了进来。看着李乘风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谢可卿鼻子一酸，扔下提包抽泣着趴在了李乘风身上。二人谁也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相拥在一起。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谢可卿才直起身，掀开了李乘风身上的遮盖看了看，“还能不能动？” 李乘风嘴角弯起一道笑意，“放心，没有残废，只是刚过了麻醉期，适应一下就好。” “臭家伙，你可真把我担心死了。”谢可卿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并没有追问什么，她知道李乘风自会把一切都告诉她，不急于这一时。 谢可卿说着，打开了带来的提包，拿出了内衣内裤以及崭新的外套。 李乘风苦笑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墙壁上的监控，“傻丫头，就不能回家再换。” 谢可卿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微微一红，对着监控喊道，“姐妹们，都把头转过去，不许偷看。” 说完，谢可卿跟李乘风说道，“我妈说了，病号服有灾气，不许穿着进家。还是换上吧，等会坐我老爸的车回去。” 李乘风一愣，“怎么，你老爸也来了？” “嗯，正在孙院长办公室。这次可多亏了我老爸，要不是老爸一直在关注着你，我都快活不下去了。” 李乘风不禁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谢伟国一直知道他在那个科研基地之中？如果谢伟国真的很了解那里，李乘风很想从他口中得知一些秘密。 谢可卿帮着李乘风内外换了一新，这才扶着李乘风下了病床。虽然头脑还感觉有些晕眩，但李乘风却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可卿，咱们能走了吗？” “你先坐着清醒清醒，我去办理下手续。” 谢可卿把病号服塞进包里扔在了旁边，她不准备把这些‘脏’东西带走。 来到护士长办公室里，谢可卿在出院手续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看着刘佳和莫小燕怪异的目光，谢可卿眼睛一瞪，“刚才是不是在偷看？看也没用，他是我老公，没你们的份。” 欧杨红笑道，“放心吧，刚才连我都被监控室的人员赶了出来。可卿，我觉得李乘风这人还不错，一定要牢牢的抓稳了。不然这样优秀的男人一旦撒手，或许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再也回不来了。” 谢可卿感激的‘嗯’了一声，“欧姐，我也马上要回岭南了，以后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就去岭南，我带大家好好的玩几天。” 谢可卿挂念着李乘风，说完赶紧与众姐妹告辞。回到病房看到李乘风已经能够独立站稳，谢可卿这才搀扶着李乘风，慢慢的向电梯处走去。此时，谢伟国也结束了与刘洪司令员的谈话，提前一步回到了车中。 看着李乘风脚步还不稳，司机老刘赶忙迎了上去，与谢可卿一同把李乘风扶了过来。 李乘风弯下身躯看着谢伟国，感激的说道。 “伯父，谢谢您了。” “上车吧，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谢可卿埋怨的撅起了嘴，“爸，你能不能坐前面去，我得照顾乘风。” 谢伟国苦笑着下了车，只能听从女儿的吩咐，他还是第一次坐在自己车中副驾驶的位置上。 八四零医院渐渐远离，李乘风略显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仿佛是做了一场梦，这场梦随着医院的渐渐远去终于醒了。知觉和力量重新回到了体内，经历了一次炼狱般的轮回，当李乘风再次睁开双眼之时，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而鲁莽的李乘风，眼神之中多了些许的成熟和沉稳。 李乘风的回归让程芳非常高兴，忙碌着亲手做了几道好吃的菜。饭桌上母女二人说着这些日子的担心和期盼，甚至告知可卿如今也算是达到了大专学历。但一家人仿佛是早有了默契，没人追问李乘风这段时间去了哪，都做了些什么。 吃罢晚饭，谢伟国喊着李乘风来他书房一趟。当二楼的书房门关闭的那一刻，程芳也对着可卿指了指楼下的客房，那意思还不赶紧去给李乘风铺好被褥。 谢可卿红着脸小声说道，“妈，乘风晚上~睡我房间。” 程芳眼睛一瞪，“傻孩子，你爸能同意吗。先铺好再说，晚上我们又不下楼。” 得到了母亲的暗示，谢可卿高兴的抱着老妈亲了一口，这才跑进了客房。 书房之内，爷俩抽着烟对视着，谢伟国轻声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吗？” 李乘风点了点头，“您对那个地方，知道多少？” 谢伟国严肃而认真的说道，“我只知道那是一个代号为六零三的科研基地，其他的一无所知。不过，导致你身体原因我倒是了解了一些。但我要说的是，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包括我和可卿在内，里面的事情什么都不要说。或许可卿会追问，我相信你会有应付她的办法，如果你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就牢记伯父所说的话。” 李乘风再次点了点头，“我明白，来之前那里也对我进行过严格的训诫。伯父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对可卿说。” 谢伟国长长的出了口气，“其实当时我也很震惊，没想到国家还有这样一个神奇的部门。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身体到底出现了什么样的变异？” “能说吗？”李乘风微笑的看着谢伟国。 “出了这个门，我会忘记所有的一切。”好奇心终于让谢伟国忍不住想知道李乘风的秘密。 李乘风想了想，对着桌上的烟缸嘴里发出了一道声波，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偷偷的练习，甚至在基地内故意打碎不少东西，来遮掩被声波震碎留下的破绽。 看到烟缸‘啪’的一下碎裂，谢伟国不禁愕然的站起身，“你~你怎么做到的？” “伯父，这个秘密连你说的那个什么六零三基地都不知道。不然，恐怕我这辈子都会待在里面。” 谢伟国不禁感叹道，“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我这半辈子的三观都被这一声碎裂所震颤。乘风啊，你做得对，但以后绝不要轻易动用这种能力。不然，我真怕你小子被大卸八块，做成研究的标本。” “伯父，正因为我知道严重后果，所以才一直隐瞒下来。您放心，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动用这种能力。” 谢伟国点了点头，“凌渡那边我是以借调的名义帮着你掩盖事实，不过这事韩波知道。但我只是告诉他你参与了一项军方的行动，其他的并没有说什么。如果韩波追问的话，你就说是七三九基地把你借调过去。虽说七三九也隶属于国家秘密基地，但公开资料上尚可查出其番号。” 李乘风不禁一愣，“这~不好吧，不会涉嫌泄露机密？” 谢伟国摇了摇头，“这件事我已经跟基地司令员说好了，有些事情越是隐瞒反而越会激起好奇心。你失踪了这么久，想必不光是韩波心里怀疑，估计还有其他人也在挖掘内幕。” 李乘风想了想，问道，“伯父，您说的这个七三九，属于什么级别？” “部级单位，直属中央。” 李乘风心中顿时一惊，“那岂不是那个六零三，要远大于七三九的级别？” 谢伟国点了点头，“你小子算是万幸，那地方有着绝对的特权。别说是你，即便是我这个级别去了之后，一样是俯首帖耳必须服从任何命令。当然，它是国家的秘密利器，每个人都有义务和责任无条件支持。” 李乘风这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样的部门走了一圈，与其说是鬼门关也不为过。连谢伟国都能如此的告诫，这更让李乘风不敢再透露半点事关六零三的情况。 次日上午，李乘风本想让陈晓刀开车来接他和可卿回去，但谢伟国居然不顾被别人议论，直接让自己的专车送二人返回岭南。 一路上两人坐在后座，李乘风轻揽着昏昏欲睡的可卿，昨晚两个人偷偷摸摸折腾了半夜，谢可卿此时又疲又困。 李乘风让司机直接去凌渡，反正可卿已经请了假，不在乎晚到这一两天。李乘风经历了一番炼狱之后，他忽然觉得亲情友情，有时候比工作更重要。李乘风想着明天上午，约着陈晓刀等人一同去看望一下赵老爷子。 李乘风拿出手机重新启动，给陈晓刀打了过去，电话刚一接通，就听陈晓刀激动的喊道。 “疯子~是你吗？” “别这么大声，可卿在旁边睡着呢。刀子，我马上就要到凌渡了，今天你们就不必过来了，明天上午跟大头一起来一趟，咱们去看望看望赵老爷子。” “你他妈先说这些日子死哪去了？知道老子都急成什么样了吗？要不是可卿拦着，我跟宏斌都想去省城救人。” 李乘风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他知道陈晓刀所说的救人是什么意思，如果真的出了事，他相信陈晓刀会那样做。他们是朋友，是兄弟，更是从小到大的亲人。 “老刀，今晚早点睡，明天我等你。” 李乘风没有多说什么，兄弟之间有些话无需多言，有时候哪怕是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心意。 谢伟国的专车来到县委大院门口，门卫看到是一辆黑色奥迪，再看车牌，吓得赶紧拨通了县委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当横栏升起的那一刻，办公室主任王立峰也接到了门卫通知。 得知有省领导突然驾临，王立峰一边让工作人员马上告知韩书记，而他自己则是慌忙的向楼下跑去。 车辆直接停止了县委办公大楼门口，此时谢可卿也从睡梦中醒来。透过车窗向外看了看，谢可卿疑惑的问道。 “风，怎么到凌渡了？” 李乘风淡淡的笑道，“明天跟刀子他们一起去看望一下赵老爷子，今天就别回去了。” “那~那也应该先送我回家，我去你办公室多不方便。”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一起去跟韩书记见个面，得感谢领导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 谢可卿娇羞的瞪了一眼，“你才丑呢。”说着，谢可卿赶紧拿出化妆包，在车中补补妆。 李乘风看向司机说道，“刘哥，又麻烦您跑一趟，中午吃了饭再回去吧。” “不了，下午领导可能还得用车，我现在就赶回去。” 李乘风也没再客气，“那好，您路上慢点，以后有空带着嫂子孩子来凌渡，咱们好好玩两天。” 李乘风说着，打开了车门。此时王立峰刚跑到楼下，看到车门打开，王立峰慌忙迎了上去。 “领导好，我们没有接到通知，所以不知领导突~。啊，乘风~？”王立峰看着车上下来的李乘风二人，再往里看了看并无其他领导，不禁有些傻了。 李乘风关上车门对着司机挥了挥手，看着车辆驶向大门，这才转身面对吃惊之中的王立峰。 “怎么，这才两个月不见，不认识了？”李乘风说着，向可卿介绍道，“这是我们县委常委办公室王主任，王主任，这是我媳妇。” 谢可卿娇羞的用胳膊肘杵了一下，大方的伸出手，“王主任好，我叫谢可卿，在市老干部工作，是~李乘风的朋友。” “呃~，你好你好。”王立峰一听姓谢，顿时明白了可卿的身份。 这时，韩波也从楼上走了下来，但看到是李乘风和谢可卿站在楼门口，韩波顿时又惊又喜。 李乘风也上前走了两步，二人四目相对，韩波上下打量着李乘风。 “回来了？” “回来了。” 两个人没有什么多余的语言，短短的三个字已经表达出彼此的心声。 谢可卿也上前问候道，“韩书记好。” 韩波微微点了点头，他与谢可卿上次在党校见过面，在周围众人惊讶的注视之下，韩波欣慰的说道。 “走吧，去我办公室。” 第81章 黄雀在后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李乘风刚要迈步，谢可卿却悄悄拉了他一把。 李乘风知道可卿有话要说，赶紧对着韩波说道，“韩书记，您先上去，我说两句话马上就到。” 韩波微微点了点头，率先向楼上走去。李乘风看着可卿小声问道，“怎么了？” “风，我还是别去了，要不我先去宏斌酒楼找庾大哥。等你这边忙完了，过去咱们一起吃饭。” 李乘风笑道，“韩书记你又不是不认识，别忘了咱俩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还被韩书记和你们局长抓了个现行。” “瞎说什么，别人都看着呢。”谢可卿知道李乘风两个多月没来，肯定有不少话跟韩书记要说，她在场也不太方便。 李乘风想了想，“要不先去我办公室，电脑上我下载了不少游戏，你先玩着。” 谢可卿轻轻嗯了一声，李乘风看向有些按耐不住的王立峰，“王主任，我先去韩书记那边，中午有空的话，咱们一起吃个饭。” 王立峰赶紧说道，“有空有空，中午我来安排，给你老弟接个风。” 李乘风笑着答应下来，这才带着谢可卿向楼上走去。来到维稳办李乘风也顾不上与其他人打招呼，把办公室交给了可卿之后，匆匆向韩波办公室走去。 刘正刚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李乘风走过来，刘正刚满脸笑容说道，“风哥，好久不见，给您泡好茶了。” 李乘风拍了拍刘正刚的肩膀，“正刚，跟我客气什么。我先进去了，回头咱们再聊。” 办公室里，韩波坐在沙发上，看到只有李乘风一个人进来，好奇的问道，“怎么，没带着你那位小女友一起来？” 李乘风不好意思的说道，“她没见过世面，怕见人。” “什么没见过世面，人家那叫懂事，知道我有话要问你小子，故意留出空间。坐吧，你现在也享受领导的待遇，还专门给你泡了一杯好茶。” 李乘风也没客气，在韩波对面坐了下来。别看只有两个来月没见面，李乘风确实有点想念韩波。不管怎么说，此生能遇到韩波这样的领导，也算是他的福气。 “韩书记，谢副省长都给我说了，谢谢您的包容和支持。”李乘风说着拿出支烟递了过去。 韩波摆了摆手，“乘风，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被军方借用了？”韩波说着，谨慎的看了房门一眼。 李乘风心说好在谢伟国提前做了安排，不然韩波问起来，他还真不好圆这个谎。 “韩书记，您知道七三九基地吗？” 韩波一怔，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军方的人，对这些事情很陌生。当然，如果牵扯到机密，你可以不说。” 李乘风微微一笑，“在您面前没什么不能说的，其实七三九是国家的一个秘密基地，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一次他们把我突然叫过去，是因为几年前我登山的时候发现了一处洞穴，他们是想把那处洞穴利用起来。我带着一支探险队在洞穴里转悠了一两个月，由于那处洞穴以后要作为军事用途，所以对外一切联系都得关闭。” 韩波一听，他倒是相信李乘风的说辞，“乘风啊，既然是涉及到军方，这件事就不必对其他人说了。好在谢副省长替你办理了借用手续，不然我这边还真有些顶不住。” 李乘风一听，当即笑道，“在凌渡县，哪还有您韩书记顶不住的事情。” “我顶不住的事情多着呢，你小子再不来，彭金超都想兼任维稳办主任了。” 韩波这么一说，李乘风顿时明白原来他指的是彭金超。看样子那位彭书记，这段时间没少找麻烦。 韩波接着说道，“对于彭金超你也不要有什么芥蒂，其实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只是格局小了点，满脑子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既然你回来了，明天就赶紧上班，也省的别人说闲话。” 李乘风犹豫了一下说道，“韩书记，要不后天我正式上班吧，明天我约了几个朋友一起聚一聚。毕竟这么久没跟大家见面，他们都很担心。” 韩波点了点头，“是啊，就连我都很担心。怕你小子在省城不回来了，要是再耽搁半个月，我都想安排个人来主持维稳办的工作了。” 李乘风感激的看着韩波，他知道自己刚提拔副科没多久，而且身上还背着处分，韩波能力挺着维稳办不安排正职，确实顶着不小的压力。 李乘风知道韩波的工作很忙，没耽搁太久赶紧起身告辞。回到了维稳办的楼层，李乘风发现王立峰居然在走廊里来回徘徊。 看到李乘风出现，王立峰赶紧迎了过来，“乘风，定好了，中午你我还有赵斌，咱们就去洪斌酒楼。” 看着王立峰猴急的样子，李乘风故意说道，“你就不问问，是不是韩书记也要给我接风。” 王立峰一愣，“怎么，韩书记中午请你吃饭？” 李乘风呵呵一笑，“他这么忙，哪有空请我。走吧，去办公室里坐会。” 王立峰摆了摆手，“弟妹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马上就下班，等会我来找你，开你的车一起走。” 王立峰说完拍了拍李乘风，这才放心的离开。刚才王立峰把李乘风回来的消息告知了赵斌，赵斌二话不说就答应中午一起给李乘风接个风。 这两个多月没见，赵斌也很奇怪李乘风去了哪里。或许是出于警察的直觉，赵斌还专门调查过李乘风所借调的那个单位。结果，那个所谓的‘科研所’，只是挂靠省科委的下属机构，主要任务就是养着一批关系户，根本没什么机密可言。李乘风断绝了一切联系突然失踪，赵斌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李乘风没有马上进入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来到了大办公区。如今的大办公区早已‘面目全非’，连李乘风都差点认不出这个曾经办公的地方。 “啊~李主任！”正在大办公区闲逛的黄明志第一个看到李乘风，激动的大喊了一声。 王成海等人纷纷从各自的办公室跑了出来，整个大办公区跟炸了窝似的。 “李主任，可把你盼来了。” “李主任，刚才传达室打电话说您回来了，我还有点不相信~。” 李乘风压了压手示意大家不要激动，“哥几个，都别吵吵，这里可是县委办公大楼，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维稳办搞联欢会呢。” 李乘风欣慰的看着王成海等人，他庆幸自己还能回到这里，如果真让六零三查出点秘密，估计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李乘风与众人聊了一会儿，他担心可卿在办公室里等急了，赶紧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可卿坐在他的办公位置上，李乘风进来之后，谢可卿却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盯着李乘风。 “干嘛这样看着我，怎么，等急了？”李乘风笑着问道。 谢可卿一抬手，手中拿着一封书信，面色不善的问道，“还乘风哥哥，还感谢救命之恩？怎么，看这意思是要以身相许啊。我今天要是不来，恐怕这个秘密你永远也不会告诉我吧。” 李乘风一愣，这才明白可卿是看了丁薇留给他的那封信。当时李乘风随手就放在了抽屉里，并没有把抽屉锁死。 李乘风当即苦笑道，“别胡思乱想，那是山岳集团关董事长的外甥女，她在赵老爷子那里掉水库里了，是我救了她。那丫头为了感谢临走前送了我一部手机，另外，就是这封感谢信。可卿，这件事县委领导们都知道，没什么可隐瞒的。” “这信上的语气，分明是充满了暧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可卿，那丫头在国外留学，就是一个满脑子都是艺术的单纯姑娘。再说了，这~这信上也没说什么，怎么就看出了暧昧？” 谢可卿刚要开口，房门一开王立峰走了进来，“乘风，咱们还是提前走一会，要不下班的时候人多不方便。” 李乘风赶紧抓住王立峰的胳膊，眼神暗示了一下，“王主任，正好你来了，快帮我解释解释。就是上次那个山岳信托关董事长的外甥女，她给我写的那封感谢信，可卿误会了。” 王立峰微微一怔，他根本不知道丁薇写信的事。但看到李乘风的眼神，老奸巨猾的王立峰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 “嗨~，你说那件事啊，全县委大院都知道，那姑娘有点神经质，这件事我可以给乘风老弟作证。小谢啊，你可真是错怪了乘风，陪同关董事长一行是县委的安排。再说了，现在县里已经跟山岳谈崩，人家山岳恨咱们恨的要命。” 李乘风吃惊的看着王立峰，“与山岳谈崩了？” “你是不知道，这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咱们还是吃饭的时候慢慢说。小谢啊，老哥向你保证，乘风老弟绝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那什么，我先去楼下等你俩。”王立峰知道言多必失，赶紧借故溜走。 有了王立峰的搅和，谢可卿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下来。李乘风赶紧趁热打铁的说道，“可卿，我怀疑县里面拒绝关向海，与咱老爸有很大的关系。” 谢可卿吃惊的问道，“我爹？” 李乘风点了点头，“还记得那次我去家里，你老爸专门把我叫进了书房，谈的就是这个关向海。后来~伯母也告诫我不要跟着参与。可卿，是不是这个关向海，与你爸有什么恩怨？” “恩怨？”谢可卿想了想，“这我哪知道，老爸工作上的事情我很少参与。” 谢可卿得知山岳集团与凌渡谈判破裂，这才放下心来，“这个罪证我先保留，以后不要再让我抓住什么把柄，不然有你好看。” “哪有什么罪证，撕了不就完了。”李乘风嘴上说的强硬，但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李乘风拿上车钥匙二人来到楼下，趁着众人还未下班，赶紧开车离开了县委大院。 别看李乘风的级别不高，他的回归却引来不少人的关注。甚至连李志福和王友疆，都把李乘风打上了特殊的印记。他们知道这种有背景的人万万不可招惹，没准未来的哪一天，李乘风就能爬到他们的头上。 宏斌酒楼之中，庾宏斌见到李乘风也是异常的开心，狠狠的给了李乘风一个拥抱。 “你这家伙，走的时候也不跟大家说一声，回来的又这么突然。要不是刀哥说你没事，我都以为你进去了呢。” “宏斌，我跟刀子说好了，明天咱们一起去看望看望赵老爷子。”李乘风别有深意的看了庾宏斌一眼，那意思有什么话明天去山上再说。 庾宏斌点了点头，跟谢可卿也高兴的攀谈了两句，这才顾得上跟王主任打招呼。 “你们赶紧上去吧，赵局已经等着了。” 王立峰看着李乘风说道，“那家伙比咱们来的还早，庾老板，等会记在县局的账上，今天是赵局请客。” “王主任客气了，今天我请，给咱们的李主任和可卿妹子接风。” 李乘风赶紧说道，“别，咱挣钱也不容易，还是让他们掏钱。” 三个人说笑着向楼上走去，进入包房之后，李乘风热情的与赵斌握了握手，“赵局，好久不见了，还真有点想你。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未来的媳妇，谢可卿。可卿，这是咱们凌渡县局的赵局长。” 谢可卿与赵斌互相看着，脸上不禁都露出了尴尬之色。他们俩可不陌生，当初因为陈晓刀被动用私刑，谢可卿狠狠的敲诈了赵斌一番。 “小谢同志，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赵斌主动伸出手。 “赵政委，我也没想到能在凌渡见到您。”谢可卿与赵斌握了握手。 李乘风与王立峰疑惑的看着二人，赵斌主动解释道，“乘风，还是上次毒品那个误会，小谢同志去我们缉毒支队大闹了一番。这就是佛家所谓的世事无常，当初小谢差点把我们缉毒支队给告了~。” 李乘风和王立峰得知了原由，众人哈哈一笑，当初的栽赃如今已经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话。两个多月不见，王立峰与赵斌有很多话想问，不光是他俩，连庾宏斌都满心的疑惑。但介于谢可卿在场，众人只能‘把酒言欢’不便多问。 楼下大厅之中，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要了一盘凉拼一瓶酒，独自饮了起来。男子的酒量很大，没吃几口菜，却是一瓶酒灌进了肚里。男子又要了一瓶，这一次他没有喝的这么急，而是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夜鬼，我已经盯上了那小子，你在哪里？” “酒鬼，十六号最后失去踪迹之处就在岭南，她一个金川的丫头千里遥远跑到岭南，这绝不是巧合。直觉告诉我跟这个十七号肯定有关联，盯住了这个十七号，想必那个丫头很快就会出现。你在凌渡等着，我马上赶过去与你汇合。” 放下手机，秃顶男子抓起酒杯，一扬脖又灌进了肚子里。他就是幽灵组织五鬼之一的酒鬼杜山，因为夜鬼白沧海已经提升了行动权限，专门请酒鬼杜山来协助他，共同找出并带走失踪的十六号变异者叶青。 第82章 终于相见 李乘风本想着中午吃完饭之后，下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下班前王成海等人打来电话，非得邀李乘风晚上聚一聚。 无奈之下李乘风答应了众人的请求，这一次聚会几乎是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员，包括田蕊牛思亮等人。 看着众人兴高采烈的样子，王成海等几个老职员心中非常感慨。以前的维稳办可以说是死气沉沉，上班之后除了八卦一下家长里短，剩下的就是熬时间下班，毫无上进心可言。现如今维稳办有了李乘风这杆大旗，他们走在办公大楼里都觉得脸上有光。 一天的忙碌李乘风也累的够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谢可卿倒是觉得很兴奋，看着李乘风与众人打成一片，谢可卿也为自家男人高兴。她觉得乘风与老爸的执政风格不一样，老爸是那种给人一种威严感，而李乘风则是如同自家兄弟。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家，谢可卿靠在李乘风身上恩爱的说道，“风，是不是该向我坦白坦白了？有些事情~你也不能一直瞒着我。” 李乘风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两口，其实昨晚他就在犹豫着是否要告诉可卿。虽说谢伟国警告不要说出来，但夫妻之间接触久了，有些秘密终归会暴露出来。 “可卿，还记得我给你说过，在夜晚~我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当时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其实~这都是真的~！” 李乘风决定不再隐瞒，他相信可卿不是那种爱八卦的女人，况且有着四年的部队生涯，保密观念也很强。 谢可卿吃惊的看着李乘风，突然起身跑到了里屋，“我现在是在干什么？” 李乘风苦笑着说道，“我没骗你，不就是金鸡独立吗。” “现在呢？” “抬起了右手。” “下蹲~！” 测试了几次之后，谢可卿终于相信了李乘风的话。看着近在咫尺的李乘风，谢可卿仿佛不认识了一样，“臭家伙，你~你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李乘风轻轻把谢可卿拥在怀里，“我已经不是人类，而是一尊神。所以，你这个小妖精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封印在本尊体内。现在本大神命令你，赶紧去里屋，等待本尊的赐福。” “去你的，今晚不行，我都快累死了。对了，说说你去的那个地方，还有没有其他和你一样的人？” “不许问，以后也不许问，就当从来都不知道此事。”李乘风说着吻了上去，他不想再提及六零三那个可怕的地方，即便是给他做了一周的心理疏导，李乘风依然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次日上午，还不到十点陈晓刀就打来了电话。得知陈晓刀已经来到了县委大院门口，李乘风让他稍等一下，带着可卿直接溜达了过去。 “怎么，就你一个人？大头呢。”李乘风问道。 谢可卿也很长时间没见陈晓刀，高兴的打着招呼，“大哥，我都想你了。” 看着二人上车，陈晓刀这才说道，“大头那小子还没起呢，估计他得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才能赶过来。昨晚我一直惦记你小子，睡了两个小时左右就睡不着了。赶紧给我说说，这两个月死哪去了？” 李乘风笑道，“走吧，到了老爷子那咱们慢慢聊。我跟宏斌说好了，中午的时候他直接炒几个菜带过去，省的咱们在山上坐了。” “那行，等会顺路买点水果，我这后备箱里带了一箱白酒两箱啤的，够咱们造的了。” 陈晓刀说着启动车辆，直奔玉符山而去。谢可卿也是很久没见到赵老爷子，当得知李乘风已经成了老爷子的监护人，谢可卿心中非常赞成。 顺着徘徊的山路盘延而上，刚进入库区，两条金毛摇着尾巴冲了过来。车辆还未停稳，李乘风就伸出头高兴的喊道。 “大旺小旺，还认识我吗？” 两个来月不见，当初只有二十来斤的两只小狗，如今都胖嘟嘟的非常可爱。这也多亏了庾宏斌，时常带着大鱼大肉来喂养它们。 老赵头看到李乘风也很激动，谢可卿跑下车更是开心的拉住了赵老爷子的手，“赵爷爷，我在省城学习了三个月，很久没来看您了。怎么这里好像变样了，我记得那边不是有个大铁架子吗，怎么没有了？” “可卿丫头，上边已经正式把这里废弃了，该拉走的都拉走，拉不走的就卖掉。如今这里除了还留了一条电路，什么都不剩了。” 陈晓刀从车上拿下了一包烟叶，“老爷子，这是一个朋友从南方带来的，据说是温火干烤，您尝尝。” 老赵头眼神一亮，“这可是好东西，还是你小子有孝心。”老赵头赶紧收了起来，生怕被狗给咬了。 李乘风欣慰的看着赵老爷子，两个多月不见，老爷子身体依然健朗。在六零三的时候他还担心，没想到这段时间庾宏斌照顾的不错，时常来看望一下这位孤独的老人。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谢可卿却是兴奋的带着大旺小旺，在库区里面来回奔跑。两只胖嘟嘟的家伙非常招人喜欢，而且这里又不缺水源，黄亮的毛发洗的非常干净。 老赵头看着李乘风问道，“小李子，宏斌那孩子说这段时间你被省里面借调了？怎么电话也打不通？” 陈晓刀也看向李乘风，想听他如何解释。李乘风淡淡的笑了笑，“上次从您这里出了事之后，我就感觉身体有些异样，所以去省城八四零医院做了一次全面检查。结果，还真查出了毛病，说是我的血液之中滋生了一种毒素。军区医院为了安全起见，进行了封闭性治疗。当然，这也是害怕病毒传播，是一种常规的防范手段。” “病毒？”陈晓刀怀疑的目光盯着李乘风，“你小子不会是在骗我爷俩吧？” 李乘风笑道，“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可卿，她以前是八四零医院的军护。不过军区医院都有保密条例，所以有些事情不能公开。还好，最后的检验结果病毒并无传播性，如今我的血液已经全部清洗了一遍，以后就不用再担心了。” 面对两位最亲近的人，李乘风依然不敢泄露六零三的秘密，只能善意的编了个谎言搪塞过去。 陈晓刀并不在意这些过程，“只要没事就好，当初我还担心你小子是不是在省城又出了什么麻烦。要不是可卿一直劝我，我差点就去了一趟。对了，后来有个神秘电话告诉我你没事，说是你让他转告的。” 李乘风心中一动，“是不是一个女的？” “不是，是个大老爷们，听声音像个中年人。” “男的？”李乘风有些疑惑，叶青怎么会是个男的？ 赵老爷子插话说道，“身体有毛病就尽快治疗，不然等老了以后，再想治就晚了。我说上次遇到点水怎么小脸煞白，原来是这个原因。” 一提起上一次与丁薇的‘事故’，李乘风向远处的谢可卿看了一眼，小声说道，“老爷子，等会如果可卿问起来，您别说我在您这里换衣服的事。女人吗，小心眼，犯不着让她生气。” 赵老爷子笑道，“你小子现在也有怕的人了，这样好，有女人管着犯不了错误。” 陈晓刀也好奇的问道，“你小子还有秘密隐瞒着可卿？” 李乘风赶紧把上次县里招商的事情说了一遍，丁薇在他心里也只不过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但不得不说那姑娘给李乘风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老赵头开心的看着远处欢快的小狗与可卿，“小陈啊，大头那孩子怎么没来？” “等会就到，不过那家伙最近脑子不好，我觉得他更该去省城医院检查检查。” 李乘风笑着问道，“大头又怎么惹着你了？” “他最近认了一个祖宗，把我的金辉搞得乱七八糟，气的我都想揍他一顿。” “认祖宗？怎么回事？”李乘风好奇的看着陈晓刀。 “是一个十六七的黄毛丫头，天天浓妆艳抹画的跟个鬼似的，大头非说那是他外婆转世。现在倒好，那丫头都混成了金辉的老大，谁见了她都得喊一声大姐。” 李乘风哈哈大笑，“你就不能替大头管教管教。” “还管教？说几句大头都差点跟我翻脸。” “那他不是找揍吗。” “我可不敢。”陈晓刀摆着手，“上次当着众兄弟的面，这小子要抹脖子，说是我敢碰那丫头一下他就自杀。你说说，这混蛋是不是精神上出了问题？” 李乘风笑的前仰后合，他知道大头那家伙没什么坏心，就是脑子一根筋。 “刀子，大头那家伙不会是恋爱了吧，恋爱中的男人都这样。” “恋爱倒好了，关键是大头现在真是当祖宗供着那野丫头。再这样下去我他妈都要疯了。” 李乘风没想到一向心狠手辣遇事沉稳的陈晓刀，居然也有被大头逼疯的那一天。他口中的那位黄毛丫头，顿时引起了李乘风的兴趣。 “那女孩是女领班召的人吗？” 陈晓刀顿时眼睛一瞪，“骂谁呢，除非眼瞎才会找那样的女人，她是大头在别人的店里抢来的祖宗。” “这么神奇？那女孩叫什么？” “叫叶彤，是个南方人。” “那有空我的见一见，看看大头认下的这位小祖宗，到底长得什么样。”李乘风不知道这是叶青用了假名字，况且他心目中的十六号，也不会是浓妆艳抹的小太妹。 “不用你单独去见，没准等会大头那家伙就会带过来。我可把丑话说着前面，大头真要是敢带着她来，别怪我到时候给她难看。” 李乘风笑着摆了摆手，“不至于，老爷子这里是咱们哥几个的家，况且大家都不认识那丫头，再怎么说大头也知道好歹。” 陈晓刀也觉得大头还没蠢到那一步，今天是为了李乘风的回归而聚会，带个外人过来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三个男人抽着烟闲聊着，谢可卿更是开心的与两条金毛打成一片。赵老爷子也很欣慰，如今有了这两条金毛的陪伴，他无聊的生活中也增添了不少乐趣。 李乘风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昨天我跟县局的赵局长说好了，回头给您配备一把猎枪。到时候西城区派出所的会来登记一下，如果需要担保人签字，让他们直接去找我就行。” 老爷子摆了摆手，“用不着，这里已经空空荡荡，谁还来偷东西。” “不是怕小偷，而是担心有凶兽出没。这件事听我的，必须要保证安全，不然只能把您老接下山了。” 陈晓刀也觉得应该有一把防身的武器，毕竟这里不是城区，真要遇到什么麻烦只能让枪杆子说了算。 众人正说着，大头的车从山下开了上来，看着两条金毛欢快的迎了上去，谢可卿也有些疲惫的回到李乘风身边。 “风，回头我也养一只，太可爱了。” 李乘风心说市区可不是山区，那还不得把家给拆了，不过嘴上却顺从道，“行，回头问问大头从哪弄的，让他再去要一只。”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大头下了车，对着两条金毛骂道，“妈的，不认人了，是老子把你们带过来的，还敢对我狂叫。” 大头说着，绕过来走到右侧后门，亲手打开了车门。一位打扮朝前的女孩傲慢的从车中走了下来，正如陈晓刀说的那样，好好的姑娘眼圈画的跟个熊猫似的，嘴唇更是艳红的令人发指。 陈晓刀顿时捂着头，“乘风，你说这孩子到底怎么弄，实在不行老子就把他绑到精神病院去。” 李乘风笑道，“既然来了就别多说什么，大家开心的玩一天。” 李乘风说完，主动迎了上去，“大头，好久不见。” “疯子，我他妈还真想你了。”大头说着，上前给了李乘风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乘风的目光看向了女孩，发现女孩的笑容带着一丝诡异。岂不知他没见过叶青的真容，但叶青却认识李乘风。 大头赶紧介绍道，“疯子，隆重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老大，叶彤。” 说完，又转身对着叶青说道，“老大，这就是我常给您提起的好哥们李乘风，如今是凌渡县维稳办主任，在凌渡有什么事尽管找他。” 李乘风尴尬的点了点头，“你好，既然是大头的朋友那就不是外人。别拘束，来这里的都是自家人，那位老爷子是大家的长辈，喊他赵爷爷就行。他旁边的那位美女是我女朋友，至于刀子~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李乘风说着，给虎视眈眈的陈晓刀使了个眼神，那意思来都来了，你小子别破坏大家的心情。 叶青倒是一改在金辉的张扬，乖巧的跟众人打着招呼。除了她这身打扮与化妆有些另类，也算是得体。 谢可卿也没多想，只是认为这就是个夜总会的不良女孩，毕竟金辉那种场合又不是图书馆，有这样的女孩存在很正常。 众人寒暄之后，可卿不想跟这个女孩聊天，借故去逗着两条金毛，等待着庾宏斌的到来。大头也傻呵呵的走了过去，介绍着这两条金毛纯正的血统。陈晓刀更是厌烦叶青，干脆拉着老爷子去屋后面摘菜。 李乘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想尬聊几句，叶青忽然指着远处的房间问道，“乘风大哥，那里以前是干什么的？” 李乘风看了看，叶青所指的方向正是机房，如今那里已经彻底被封存，李乘风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眼。 “那里以前是机房重地，现在都废弃了。你可以去四周转一转，但最好远离堤坝，小心滑下去。” “乘风大哥，能带我去那边看看吗？” 李乘风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心说你喊着大头过去不就完了，干嘛喊我过去。但人家既然开口了他也不便拒绝，况且现在也没事干，众人都在等着庾宏斌带着菜过来。 李乘风带着叶青向机房走去，一边走一边介绍着这里曾经的辉煌。他们这边刚走，陈晓刀从屋后面跑过去一把薅住了大头的衣领，“你他妈带她来干什么？在金辉丢人就完了，还跑到这里丢人现眼。” 大头仿佛都习以为常了，拍了拍陈晓刀的手，示意他松开。 “我这不是带过来给疯子认识认识吗，刀哥，这一点你就比人家疯子差远了，瞧瞧人家那素质，你也学着点。” “大头，咱哥俩认识了这么多年，如果哪一天翻脸绝对是因为她，不信你走着瞧。” 大头毫不在意的嘿嘿笑道，“哪有那事，你们俩在我心中都是至高无上。有我大头在，大家绝对是其乐融融。” 陈晓刀气的彻底无语了，这要不是跟随他多年的生死兄弟，陈晓刀真想暴揍一顿让他滚蛋。 机房里，早已不是当初的机房，里面的一切都面目全非。重要机器全部被拉走，而且那地下入口也加装一层厚重的钢板牢牢的焊死。 李乘风不禁有些感慨，没想到短短的几个月之间，这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乘风大哥，我感觉你一直在关注这里，难道这里面对你很重要？” 李乘风叹息了一声，“是啊，这里原来有一个地下入口，现在~。” 说到这，李乘风猛然身躯一震，因为他发现女孩的声音，竟然是在脑海中直接响起。 李乘风震惊的看向了眼前的女孩，“你~你是叶青？” 叶青一改往日放荡傲慢的伪装，眼神之中，透着睿智的微笑。 “十七，你终于回来了。” 第83章 强硬的对抗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lt;b style=&quot;color:red&quot;&gt;稍后刷新&lt;/b&gt;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a href=" target="_blank">)官道崎岖 乐文小说 第84章 亮出底牌 酒鬼杜山再次喝了一口酒，他倒是对李乘风的勇气比较赞赏。 “小子，跟我们走不是什么坏事，但要是逼着老夫出手，那受罪的可是你。” 李乘风毫无畏惧的看着对方，“我再重申一遍，明天去县委维稳办找我，一切都好商量。但现在谁要是打破了这个气氛，不光是我不答应，我的朋友们同样不会答应。” 酒鬼杜山不屑的扫了一眼李乘风身后的众人，“十七，你应该明白是在跟谁对抗，我有权利也有能力杀了他们，如果不信的话，你尽管尝试尝试。” 酒鬼杜山说着，手中酒瓶里的酒，竟然像是脱离了地球引力慢慢的升出了瓶口，清澈的酒水瞬间凝聚成一把小小的利剑。因为李乘风是六零三出来的人，酒鬼杜山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特殊能力。 杜山只是希望李乘风能够知难而退，他也不想在普通人面前大打出手。即便酒鬼杜山有这个权利，但也只是吓唬一下李乘风而已。幽灵组织虽然权力极大无法想象，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绝不会对普通公民动手。 李乘风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他知道如果后退一步，后果可能更为严重。因为可卿陈晓刀等人，绝不会看着他俩就这么离开。为了保护亲人，李乘风无奈之下一咬牙，只能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李乘风嘴巴微微一张，一道声波射了出去。酒鬼杜山还在得意之中，但刚刚凝聚的小小利剑，瞬间四分五裂，甚至还溅了酒鬼杜山一身。 这一下，酒鬼杜山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手里的酒瓶。 李乘风沉声说道，“现在应该有资格了吧，如果有的话，我希望和平收场，明天我在办公室等你。” 酒鬼杜山脸上的表情由凝重吃惊，变得有些惊喜，“好小子，没想到连甘老头都被你骗了。潜力不错，让老夫又高看了你一眼。今天可以放你一马，但那丫头必须带走。” “不行，今天这场合，你谁也带不走。”李乘风强硬的说道。 “小子，别以为夸你两句就可以在老夫面前嚣张。今天要不带走那丫头，谁能保证她不会再次消失？” 杜山说着，朝着夜鬼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意思就算你十七号有点特殊能力，还无法与他们两个人对抗。 李乘风犹豫了一下，正想以自己的生命替叶青担保。突然间，李乘风和酒鬼杜山的脑海之中，传来叶青的声音。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放过乘风大哥。如果今天这里的任何人出了事，我发誓把你们的秘密公布与众。别忘了我还是个电脑黑客，早已在网络中埋下了伏笔。” 酒鬼杜山震惊的手里的酒瓶都有些微颤，他没想到那丫头能力更为神奇。这一下，酒鬼杜山的眼神变得谨慎起来。 李乘风趁机说道，“二对二，再加上我身后还有三个不怕死的朋友。现在离开，我依然会兑现自己的承诺，明天等着你。而且，我可以担保叶青不会再离开。” “甘老头果然没看走眼，不，他还是看走眼了。” 酒鬼杜山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酒，他本以为叶青能够摆脱白沧海的追踪已经让他吃惊，没想到这个十七李乘风居然也暗藏了一手。更令杜山震惊的，是叶青那丫头的诡异能力，他现在还真无法保证仅凭他与夜鬼能控制住众人。 酒鬼杜山收起了一开始的轻视，沉思之后冷静的说道，“十七，明天我会去找你，等着我。” 酒鬼杜山谨慎的后退了两步，向夜鬼白沧海打出一个只有他们才明白的手势，这才转身离开。 李乘风觉得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刚才那一刻他甚至准备突然袭击，真要动起手来，只能是尽可能的把两个人都留在这里。但那样的话，也将给李乘风带来无法预知的后果。 看到那位烦人的登山客离开，大头赶紧招呼着李乘风过来，“疯子，跟他索罗什么，赶紧来，都等着你呢。” 李乘风呼出了一口酒气，别看他刚才借着三分酒意看似刚强，却是强装镇定并且吓出了一身冷汗。 众人依然在欢快的气氛之中畅饮着，除了叶青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李乘风正想着找个机会与叶青单独谈谈，脑海之中就传来了叶青的声音。 “乘风大哥，你不该暴露自己。” 李乘风也用意念回道，“我不暴露出实力，恐怕咱俩都得被带走。” “不，他们要带走的是我，你只要隐藏下去，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李乘风抬头看了叶青一眼，“傻丫头，如果我继续隐藏下去，今天必须得大战一场。大头视你为亲人，他们敢带走你，刀架脖子大头也要拼命。别看那俩家伙有着特殊能力，但未必能在刀子和庾宏斌手里活着下山。我这样做也是不想把事态扩大，况且我相信对方只是想利用咱们的这种能力，并非要赶尽杀绝，所以才冒险赌一把。” “乘风大哥，我感觉陈大哥身上的煞气很重，他应该杀过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说实话，他身上的煞气连我都感觉畏惧。这种人，你千万要小心点。” 李乘风再次看了叶青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刀子在泰国黑市上打过生死局，金辉的资本就是他拿命硬拼下来的。你放心，刀子做事很有底线，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那~，明天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明天我也过来，总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不必，你就安心的等我消息，我已经向他们保证过，想必不会再单独针对你。如果对方只是需要解析咱们这种能力的根源，可以配合他们。若是提出了过分的要求~，到时候再想对策。” “乘风大哥，你就不担心我今夜就逃离到另外一座城市？” “叶青姑娘，世界之大，你可以躲藏到任何一个城市之中。但你想过没有，难道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 叶青感激的看了李乘风一眼，眼神之中也露出了坦然的笑容。 “谢谢你的信任，也让我想通了很多事。说实话，这么多年我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不躲了，我等你的消息。” 叶青看着嬉闹的众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哪怕赵老爷子孤独的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眼睛里同样是充满了幸福。叶青羡慕这些人，从小到大她时时刻刻都在防范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但这一刻，她终于觉得有了朋友。 玉符山山脚下停着一辆车，此时酒鬼杜山已经来到了车前。他没有上车，看了看手里李乘风给他的那瓶酒，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阵清风吹过，夜鬼白沧海也从树林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酒鬼，为何突然放弃？难道是因为有那些普通人在场？” 酒鬼杜山把酒瓶里所剩无几的酒一口喝干，“夜鬼，咱们都看走眼了，十七那小子的能力未必在你我之下。而且十六那个丫头更厉害，她居然能够操控心灵之术。今天就凭咱们俩，哪怕用强都未必占得了上风。” 夜鬼不禁吃惊的看着酒鬼杜山，“我说你刚才凝聚出的剑意怎么突然爆裂，是那个十七做到的？” 酒鬼杜山点头道，“那小子跟我当年很像，想当初，我也差点跟甘老道拼命。十七约我明天去县委找他，我答应了。另外，他向我保证十六不会再逃离。” 夜鬼白沧海想了想，“十七有着官员身份，而且此人还是山河省副省长未来的乘龙快婿，想必不会跟那个野丫头似的逃跑。但这件事，我必须请示一下。” 白沧海打开车门二人上了车，白沧海没有立即发动车辆，而是拿出电话向甘少皇发出了一道短信。不大一会儿，甘少皇的电话打了过来。 “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头，出了点意外，还是让酒鬼跟你说吧。” 夜鬼白沧海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电话递给了杜山。酒鬼杜山也变得郑重起来，认真的把刚才的经历详细的汇报了一遍。 六零三基地之中，甘少皇得知李乘风二人的隐藏能力之后，顿时惊喜不已。当时他与叶青对视的第一眼，甘少皇就发现了这个丫头肯定隐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十七号李乘风的表现，却是大大的出乎了甘少皇的意料。 “暂时取消任何行动，留守原地等我的命令。” 甘少皇挂断电话走出房间，快步向六零三基地最高领导田家山的办公室走去。 此时的玉符山上，陈晓刀等人玩的很尽兴，直到太阳落山，众人才与赵老爷子告别。 陈晓刀把李乘风送到县委家属院门口，谢可卿久久不愿意上车，但她知道明天开始，自己和乘风都要回归正常的工作，只能依依不舍的与李乘风道别。 临走前李乘风还专门叮嘱可卿，一定要照顾好叶青，她还小，让可卿多关心一下。李乘风这样做也是担心叶青被突然带离，那样的话可卿会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看着陈晓刀和大头两辆车扬长而去，李乘风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是十分的沉重。因为李乘风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或许又是一场生死别离。 当晚，李乘风写了三封书信，其中两封放在了家中不同的位置，另外一封李乘风准备明天一早就寄出去。而收件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李乘风这样做也是为自己留了条后路，万一像上次那样明天被突然带走，李乘风相信可卿会来到这个家寻找线索。而寄给自己的那封信，到时候也会转交到韩波手里。 这一夜，李乘风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他甚至想到了最为严重的后果。 次日一上班，心事重重的李乘风简单吩咐了一下，告知众人不要来打扰他。李乘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紧张的等待着昨天那个中年男子的到来。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李乘风还专门询问了一下门卫以及楼下的接待室，得知根本没人来找他，这不禁让李乘风更加忐忑。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待宰的羔羊面对屠夫的磨刀霍霍，还不如来一刀痛快的。 李乘风中午没敢离开办公室，他不知道那些‘奇人异士’会不会突然出现。下午上班之后，李乘风没有等来酒鬼杜山，但叶青突然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叶青身穿一身正常人的装束，乌黑的秀发扎着一束马尾辫，与昨日相比更为楚楚动人。 “你怎么来了？”李乘风紧张的看着叶青。 叶青嫣然一笑，“我跟可卿姐说回老家几天，让她不用担心。乘风大哥，我已经想好了，这一次他们真要是带人，我跟他们走，你留下。” “傻丫头，你以为他们会听你的？这件事我来想办法，跟六零三那种庞然大物咱们确实无法对抗，只能智取。” 叶青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凄凉，“乘风大哥，您放心，我有办法让他们答应。” 李乘风刚想让对方别胡闹，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李乘风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 “喂，哪位？” “十七，我在县委大门口等你，咱们去另外一个地方谈一谈。那丫头应该在你的办公室吧，让她一起过来。” 李乘风听出是昨天那个秃顶男人，没等李乘风答应，酒鬼杜山就挂断了电话。 李乘风看着叶青，严肃的说道，“你哪里也不许去，等会我安排司机送你回岭南。不用担心，我只是跟他们好好的谈一谈。” “不，我跟着去，有我在场他们绝不敢把你留下。别忘了，我是一名黑客。” 叶青带着自信的目光看着李乘风，二人对视良久，李乘风才无奈的点了点头。 李乘风带着叶青，在办公楼众人怪异的目光下走了出去。二人来到县委大门外，一辆看似很普通的国产轿车停在旁边。车窗放下，酒鬼杜山招了招手。 李乘风谨慎的来到车前，看了看驾驶位置上的男子，他不认识夜鬼，不过李乘风知道这家伙肯定也不简单。 “去什么地方？”李乘风冰冷的问道。 杜山笑了笑，“怎么，这里可是凌渡的地盘，你这位有着江湖绰号的李不服怕了？走吧，去领江宾馆，你应该知道那里，就在你们县局对面。” 李乘风一听，心说只要不出县城就好。领江宾馆他当然熟悉，那是凌渡县最好的宾馆，但对于官员来说，最体面的依然是县委机关招待所。 李乘风与叶青坐在了后排座位上，凌渡县城面积不大，很快就来到了领江宾馆。这一路上，李乘风与叶青一直悄悄的对话，他让叶青谨慎的观察一下四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可疑’人员。 二人跟随杜山来到了第三层，夜鬼白沧海却是没有跟随。在一个房间门口杜山停下了脚步，“十七，你先在这个房间等一下，我要带着十六单独去见一个人。放心，就在前面第三个房间，不会有事。” 李乘风刚要反对，叶青却抓住了他的手，“乘风大哥，没关系，我跟他去。” 李乘风想了想，对着杜山说道，“我相信你一次，但别让我失望。” 杜山不屑的一笑，带着叶青向前走去，隔了三道门，李乘风紧张的看着二人走了进去。 李乘风不明白为何要把他俩分开，但既然来了，是好是坏只能听天由命了。李乘风无奈的推开房门，令他没想到的是，房间里居然还坐着一个人。 二人四目相对，两个人几乎同时吃惊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赵斌？” “李乘风？” 第85章 神秘的战队 李乘风吃惊的看着赵斌，赵斌同样也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刚才李乘风还想着要不要给赵斌打个电话，万一出现意外县局这边也好替他抵挡一下，没成想赵斌提前到了一步。 赵斌更是觉得奇怪，因为他是突然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让他在这个房间里等待一位‘特殊’的领导。难道说，李乘风这家伙就是所谓的特殊领导？要不是赵斌是接的国安专线电话，他还真以为这是李乘风的恶作剧。 “你怎么在这？”李乘风疑惑的问道。 赵斌微微一愣，看着李乘风茫然的神情，赵斌顿时明白等的绝不是他。 “既然你不知道原因，那很抱歉，我真不能说。你呢，你为什么来？” 李乘风耸了耸肩，“我倒是能说，但我真不知道为什么。” 赵斌想了想，谨慎的看了一眼房门，压低声音问道，“乘风，你失踪的那两个来月，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如果是的话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这回可不是儿戏。” 赵斌好意提醒着李乘风，他知道李乘风的出现绝非偶然，肯定是牵扯到了什么机密，否则国安部门不会直接降维出手。如果李乘风真要是触犯了某些禁忌，这一次别说是市里，即便是谢伟国出面都没用。 李乘风斜着眼看了看赵斌，“我说老赵，你这家伙怎么就不能往好了想？好像我一有事就是十恶不赦似的。” 赵斌撇了撇嘴，“关键是你小子弄出点动静就是大事，譬如上回在省委党校那一次，换个人早就进去了。但这次不一样，作为朋友我才好心的劝你。” 李乘风点了支烟，“老赵，我可能真的遇到了大麻烦，但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类型。有些事情目前你我都不能说，不过我怀疑那个部门把你单独叫过来，很可能是要动用地方警力秘密把我带走。老赵，你也别问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如果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帮我一个忙。” 赵斌心中一惊，站起身走到房门口，小心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这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回来。 赵斌压着声音说道，“乘风，你不会是真的触及了什么重要机密了吧？这我可帮不了你。” “我不是说了吗，你根本猜不到，就别瞎琢磨了。你记住，如果真的出现我说的那种情况，念在咱哥俩关系不错的份上，麻烦你告诉可卿，让她把我房间东西收拾一下带回岭南。” 说到这，李乘风看着赵斌疑惑的目光，解释道，“真要被带走的话，估计我住的那房子会被收回。让可卿把我的东西收拾收拾，就算我回不来了，也留个念想。” 赵斌眼神微微一眯，“你小子是不是把什么重要机密藏在了房间里？我可警告你，这事别连累人家谢副省长。如果真的像你所说，我会第一时间去你房间彻底检查一遍。作为朋友我是在帮你，尽可能减轻你的罪名。” 话说到这份上，从警多年的赵斌甚至认定了是李乘风触犯了大忌，才会被国安部门直接下达命令。如若不然，别说李乘风这个级别，即便是县委书记韩波，都入不了人家的法眼。 李乘风没有解释什么，如果那两封预留的书信落到赵斌手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昨天他匆忙之中留下了所谓的后手，但刚才赵斌这么一说，李乘风也觉得不该把可卿牵扯进去。 李乘风抽着烟，赵斌也没再多问什么。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房门一开，酒鬼杜山走了进来。 “喂，别抽了，走吧，该你了。” 李乘风站起身，赵斌也焦急的想问一问情况，但看到对方犀利的眼神，赵斌知趣的坐了回去。身为一名老警察，他知道不该问的不问，既然领导还没有接见他，那就老老实实的等着。这种场合赵斌也是第一次经历，心中既是忐忑又有些不安。 李乘风没有被带到叶青刚才进入的房间，而是来到了尽头的一间豪华套房。房间内拉上了遮光的窗帘，落地窗前还坐着夜鬼白沧海，酒鬼杜山进来之后，直接关闭了房门靠在旁边拿出了酒葫芦。 “叶青呢？”李乘风谨慎的问道。 “那丫头很好，她的安全我可以向你保证。” 随着话音，从里面的房间走出一人，正是六零三基地的甘少皇。 李乘风心中不禁一惊，在六零三的时候他见过甘少皇，对这位怪老头的印象非常深刻。甚至当时李乘风还怀疑，这老头会不会跟自己一样，也是被带过去进行检测的。现在看来，人家分明是六零三基地中的大人物。 “我在六零三基地之中见过你，怎么，这是准备把我们重新带回去做研究？”李乘风冰冷的问道。 甘少皇没有回答他，闲庭信步的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指了指对面，“十七，坐吧，有什么话坐下说。” 甘少皇说着端起了茶几上的紫砂壶，亲手倒了两小杯绿莹莹的清茶，推了一杯放到了对面，“他们俩一个只喝酒一个不喝茶，这可是我亲手炒出来的新茶，品一品。” 李乘风看了看杜山和夜鬼白沧海，他们俩一个靠着门边，另一个则是懒洋洋的躺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并没有要替老者警戒的意思。 李乘风走过去坐在对面，端起茶杯闻了闻，“好茶！” 甘少皇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十七，在六零三的时候你为何要隐瞒？其实以你这种基因变异能力，完全可以为国家做出一些特殊的贡献。” “我叫李乘风，不管老先生是以什么身份与我对话，但我希望请给予应有的尊重。” 甘少皇淡定的看着李乘风，“那就展示一下你都有什么能力，看看能不能得到老夫的尊重。” “尊重是相互的，那也要看看你的身份，值不值得我向你展示。”李乘风毫无畏惧的看着甘少皇。 靠在门口的杜山露出了笑意，夜鬼白沧海也惊喜的看了李乘风一眼，仿佛甘少皇被李乘风轻视，让他俩很高兴。 甘少皇呵呵笑了几声，“不愧是个基层干部，身上居然还带着那么一丢丢官威。好吧，老夫叫甘少皇，这俩小子都喊我甘老道。至于身份吗~，就是六零三基地里一个没用的老头子。不过，我的权利很大，大到让你不敢想象。老夫这么说，不知你是否满意？” 李乘风点了点头，既然对方说话还算客气，李乘风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 “老人家，你是想让我们继续成为被研究的对象，还是想让我俩替你做事？” 甘少皇微微摇了摇头，“你是你她是她，如今叶青已经通过了老夫的考验，但你还没有。” “考验？”李乘风心中一怔，“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要通过你的考验才有资格跟你对话？” 甘少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通不过也没什么，无非是再返回六零三重新检测你的基因。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也就是过个三五个月，你还会回来。” “那要是通过了呢？”李乘风问道。 甘少皇靠在沙发上，目中也露出了期待之色，“如果通过的话，我希望你能加入老夫的团队，为国家为民族奉献一份特殊的力量。” 李乘风左右看了看，他仿佛明白了甘少皇的意思。看样子是国家把他们这样的人集中在了一起，并且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 李乘风想了想，问道，“怎么考验？” 甘少皇看了酒鬼杜山一眼，然后端起茶壶自斟自饮起来。杜山伸手关闭了房间里的灯光，只留下了甘少皇身后的台灯亮着柔和的光。 整个房间由刚才的明亮顿时陷入了暗淡之中，杜山说道，“找出坐在窗台边上的那家伙，你就算通过了。”酒鬼杜山说完，喝了一口酒，眼神之中充满着期待。 李乘风向白沧海看去，摇椅依然还在晃动，但白沧海的身影却消失不见。李乘风微微闭上了双眼，嘴里发出了常人听不见的声波。 “右侧墙角。” “又换到壁画下面的位置。” “现在重新回到了摇椅旁边。” 房间的灯光重新开启，夜鬼白沧海站在落地窗前，吃惊的看着李乘风。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吃瘪，没想到今天这两个小家伙的特殊能力，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甘少皇的眼神之中也绽放出了惊喜，他的目光仿佛是不经意的瞟了酒鬼杜山一眼，再次端起了茶杯。杜山像是打了个酒嗝一样，一颗晶莹的酒珠从口中喷射而出。 酒水凝聚的珠子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对着李乘风射了过去，甚至在过程之中化为一柄小小的箭头。李乘风猛然一侧身，对着酒珠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啪~，酒珠在李乘风面前不到一尺的距离爆裂开来。刹那间，房间内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酒香。 这一次，甘少皇不禁开心的大笑起来，他的年纪看着都快赶上赵老爷子了，但笑的却像个孩子。 “好小子，你害的老夫输给了酒鬼五十块钱。不错不错，难怪叶青那丫头说，你比她厉害。” “我~，通过考验了吗？”李乘风看着甘少皇问道。 甘少皇呵呵笑着点了点头，“过了过了，甚至是超出老夫的预料。”说到这，甘少皇的笑容突然收起，看着李乘风认真的说道，“李乘风同志，我现在代表国家，正式邀请你加入幽灵战队。” “幽灵战队？”李乘风心说这名字听着就不怎么光明，“这是~必须加入还是自愿？” “当然是自愿，没人强迫你。” “那我要是不加入呢？”李乘风好奇的问道。 甘少皇端起了茶杯，“加入的话对你没什么坏处，这个组织很自由，不影响你的正常工作。但在接到命令之后，必须无条件服从。当然，你可以不加入，但像你这种有着特殊能力的人，必须要列为重点监控。甚至说，出了任何意外亲朋好友都有连带责任。而且，你还要在六零三基地接受重新检验。” 李乘风心说这还叫自愿？简直就是逼你加入。李乘风再次问道，“那加入之后，有什么规章制度？例如服从各项法制法规，或者是特殊的条款？” 甘少皇严肃的说道，“幽灵组织超脱任何约束，唯一的条款就是~以国家的利益为重。一旦接受了命令，哪怕付出生命代价，也不得半途而废，更不能背叛。” 李乘风点了点头，“只要不做一些违背良心和道义之事，我可以答应。” 甘少皇再次严肃的说道，“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有的人杀人如麻，在你眼里他是十恶不赦，但在敌人的眼中他就是大英雄。所以说，一旦接受了任务就必须服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现在可以拒绝，可一旦加入进来，就没有退路。李乘风，老夫劝你想好了再回答。” 李乘风心说我能拒绝吗？自己又不是孩子了，知道的越多越是无法拒绝。否则，其后果恐怕远不止他说的那么轻松。 “好，我加入！”李乘风终于做出了决定。 甘少皇欣慰的看了李乘风一眼，抬手示意了一下，夜鬼白沧海走进里面的房间，拿来了一个档案袋。 白沧海把里面厚厚的内容放到了李乘风面前，“看仔细了，没问题就签上你的名字。另外，我叫白沧海，等有时间咱们再较量较量，房间里我施展不开。”夜鬼白沧海说完，又退回到落地窗边。 李乘风只是笑了笑，拿起厚厚的文件开始看了起来。上面前半部分是他的个人详细档案，甚至连在省委党校打架的事情都记录在里面。后半部分则是幽灵组织的缘起和目前的核心成员，包括酒鬼杜山与夜鬼白沧海总共核心成员只有五人。 文件的最后部分，则是加入之后背叛组织的后果。李乘风发现在连带责任人里面，不但有陈晓刀谢可卿，甚至还有谢伟国与韩波的名字。 李乘风抬头看了甘少皇一眼，这才在申请人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甘少皇接过来之后，直接按下了手印，并签署了‘同意’二字。 “李乘风同志，欢迎你正式加入幽灵组织。”甘少皇站起身，伸出了略显干枯的手臂。 李乘风握了握手，疑惑的问道，“就这么简单？” 甘少皇点了点头，“因为你是个党员干部，无需在思想觉悟方面对你进行考核。但叶青不同，她还要接受两至三个月的思想觉悟教育，必须考试合格之后才算是正式加入。” 李乘风一愣，“怎么，你们还是准备带走她？” “不是带走，是去学习。这期间你可以去看望她，叶青也可以回来看望你，没有自由的约束。” 李乘风一听，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叶青是个孤儿，无依无靠甚至没有朋友，她要是犯了错你们怎么办？” 甘少皇微微一笑，“叶青的连带责任人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你。她要是背叛了组织，或者你亲手执行，或者被执行。” 卧槽，李乘风心里奔腾着十几头草泥马，心说老子招谁惹谁了。 酒鬼杜山也走了过来，热情的伸出手，“小老弟，恭喜你的加入，有空咱们也切磋切磋。” 李乘风苦笑着握了握手，事已至此李乘风已经无法再做出改变。但结局总归是好事，并未像他想象的那种后果。不过，还有一事李乘风没弄明白，那就是如此秘密的组织，为什么会把赵斌喊了过来。 第86章 能力与责任 凌渡领江宾馆，小会议室之中。 此时的赵斌，正面对两位高级别警官的询问。看着对方二级警监的肩章，赵斌不禁有些肃然起敬。 一名高级警官看着赵斌签署完的一切手续，说道，“赵斌同志，这是党和国家交给你的特殊任务，希望你能严格遵守保密条例，出色的完成这项长期而艰巨任务。” 赵斌起身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另外一名高级警官说道，“赵斌同志，从即刻起，你的秘密身份将由我垂直管理。记住你的使命，你是李乘风同志在系统内唯一的联络人，如果他的要求超出了你的权限，可以直接向我汇报。平常工作之中你们没什么交割，他是他你是你。一旦李乘风同志激活了权限，你将无条件配合他的一切工作。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赵斌一个立正，高昂的回答道，“明白！” 两名高级警官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合上面前的文件夹。文件夹的正面有着一个醒目的红色印记，写着绝密二字。 赵斌做梦也没想到，李乘风那家伙居然成了隐秘战线上的一员，而他这位县局局长，更是成为李乘风后勤保障工作中的唯一联络官。甚至哪怕他以后升任局长厅长，也将为李乘风提供必要的帮助。赵斌心说回头得问问李乘风那小子，看看他家祖坟到底埋在了什么地方，自己也得去拜一拜。 此时李乘风也明白了赵斌的来意，原来作为幽灵战队的每一位核心成员，都会被指定一名后勤保障的大管家。因为一旦接受了某项秘密任务，有时候需要全方位的大力配合。虽然幽灵的核心成员就这么几位，但外围成员却多达二百多人。这些保障官分布在各个重要的岗位之上，一旦需要，他们也将同时被激活。 原本赵斌的级别还达不到要求，但经过秘密调查之后，甘少皇认为赵斌作为李乘风的保障官很合适。而且赵斌从事缉毒工作多年，党性原则和思想素质绝对过硬，这一点非常重要。 领江宾馆另外一个房间之中，李乘风终于和叶青再次相见。二人互相对视着，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轻松。 李乘风庆幸的说道，“叶青，我觉得这个结局很好，至少不用担心再被当成试验品了。其实有了特殊的能力，埋没下去也是一种遗憾，莫不如为国家做点贡献。” 叶青却谨慎的说道，“乘风大哥，这未必是什么好事，你有没有想过，一旦需要我们动用特殊能力的时候~，后果也会非常可怕。” 李乘风点了点头，“我明白，天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馅饼掉下来，没准第一次任务就是永别。所以说，我希望我的手机上，永远接收不到那个特殊的代码指令。但既然加入了，就别后悔。” 叶青坦然一笑，“当年能活下来我就很知足，生死由命，没什么可后悔的。” “叶青，你是跟他们一起走吗？” 叶青摇了摇头，“只是给了我一个地点，让我去找某个人报到。” 李乘风一听，终于放下心来，“看来甘老头没骗我，这么说你确实是去学习。” “乘风大哥，知道我是去什么地方吗？”叶青脸上露出一丝怪异之色。 “去哪里？”李乘风好奇的看着叶青。 叶青抿嘴一笑，“是你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李乘风不禁有些疑惑，想了想，吃惊的看着叶青，“省委党校？” 叶青笑道，“那甘老头说我从小没接受过正规教育，担心思想上太过极端。所以，让我必须完成学业考试才能正式加入。一旦我要半途而废，那倒霉的可就是~。” 叶青笑着没有说下去，李乘风指了指自己，苦笑道，“我知道，倒霉的是我，我可不希望接受的第一道指令就是把你抓回来。叶青，好好的学习学习没坏处，况且在那个地方只要提我的大名没人敢欺负你。” 两个人紧张的心情完全放松了下来，甘少皇也没做停留，甚至没有再与二人见面，带着喜悦的心情直接返回了六零三基地。 甘少皇的心情比李乘风二人还激动，因为有这种特殊能力的人才世间少有，三十多年他才网罗了五个。这其中有两人年龄已经苍老，另外一个也在某次任务之中受到重创。如今一下子找到了两位，而且都是年轻人，甘少皇庆幸幽灵战队终于获得了新鲜的血液。 当日下午，叶青返回了岭南，既然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总得跟可卿和大头等人说一声。但叶青无法告知自己去省委党校，只能说是回原籍处理一些遗留的问题，等处理完之后再回到岭南。 当晚，李乘风与赵斌在宏斌酒楼的雅间里，房门紧闭，连庾宏斌都被告知不要来打扰。两个人互相看着，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乘风，你小子~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吗？”赵斌率先开口问道。 李乘风抬了抬眼皮，“说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说。” “那就捡能说的说。” “那好，你问，我来回答。” 赵斌看了看李乘风，“你小子到底有什么秘密，国家为什么会对你如此重视？” “这个真不能说。” “那好，今天跟你见面的人，是什么级别，隶属于哪个部门？” 李乘风苦笑道，“这个也不能说。” “那你以后接受什么样的任务？这总能说了吧。”赵斌心说我是你的保障官，总不能连我都瞒着吧。 李乘风摇了摇头，“对你肯定能说，但我确实不知道。还是我来问吧，因为你想知道的东西，没有一样我能回答你。老赵，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赵斌看着李乘风，犹豫了一下，说道，“以前只是岭南凌渡县公安局局长，但是今天，我加入了国安九处的一个特殊组织。我的唯一任务，就是你小子一旦激活任务，将全力配合你的外围运转。可以说，到时候我的权限已经超出了市局乃至省厅的管辖。” 李乘风点了点头，其实他知道赵斌接受的任务，只是幽灵的外围保障成员。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甘老头手中的权力，确实超出了他的想象。 “老赵，没想到咱俩的命运，居然能够搅和到一起。不说了，喝酒！” “那你得给我倒上啊，空着呢。” 李乘风看了一眼，“别忘了你是我的保障官，得听我的指令。” “放屁！在你小子没有激活任务之前，你是你我是我，老子现在是县委常委，你小子依然只是那个维稳办的副主任，副科级~！” 李乘风笑着拿起了酒瓶，“好好，你是领导，我给你倒酒。” 赵斌不禁感慨的叹息了一声，真是造化弄人，在领江宾馆两人还互相猜忌，甚至他还觉得李乘风这家伙犯了事。没想到一转眼，两个人都有了新的身份。对于赵斌来说，这个秘密身份对他有着莫大的好处，但赵斌也知道对于李乘风而言，未必是件好事。毕竟李乘风的背景强大，单纯的走仕途之路反而更轻松。 赵斌端起了酒杯，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乘风啊，不得不说你小子运气好，人生就像开了挂一样令人羡慕。但能力大责任也大，这不是儿戏，我希望你能重视起来。” 李乘风也端起了酒杯，“老赵，说实话，以前我还真没想过这么多。总觉得这辈子能混个一官半职就很满足，不说是光宗耀祖吧，至少吃吃喝喝活的自在。但现在，心中有了负担，反而更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你小子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其实你就是一个普通人，犯了罪一样会抓你、判刑、坐牢。还是那句话，只有你激活任务之时，你才拥有特殊权限。我到是真心希望，你小子永远不要来麻烦我。” 赵斌真诚的看着李乘风，身为一名从警多年的缉毒老警，他深知能力越强责任越大的真正含义。虽然赵斌不知道李乘风会接受什么样的任务，但能拥有这样的特权，危险程度绝不亚于深入虎穴虎口拔牙。可以说，一旦李乘风启动了任务级别的高级选项，其难度很可能是九死一生。不管他有多么强硬的后台，生命却只有一次。 一场风波终于以特殊的方式落下了帷幕，李乘风本以为甘老头会给他发来各种资料，以便熟悉一下内部的组织构成。没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像是被甘少皇遗忘了一样，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就像赵斌说的那样，在没有接受任务的时候，他就是个普通人。 这段时间李乘风非常低调，甚至也很少参加来往的酒局。李乘风每一周都会去陪伴一下可卿，他现在很享受这种安逸的生活。 每当可卿问起小青妹妹的时候，也会给叶青打个电话，不过叶青告诉她是在金川参加了网络工程培训班，很快就会回岭南。也唯有李乘风心中明白，叶青是在山河省省委党校接受再教育。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炎热的夏季也即将结束。李乘风正在办公室里审阅着各种报表，房门响了两下，王立峰走了进来。 “乘风，忙着呢？” 王立峰说着走到办公桌对面，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李乘风抬头看了一眼，“怎么，有事？” 王立峰向前探了探身，“听说了吗，市里面最近要调整一批干部，距离换届还有一年的时间，不少人都开始发力了。” 李乘风放下了手里的钢笔，“怎么，不会是你也想着提一级？” 王立峰白了一眼，“废话，我现在可是县委常委，按照正常程序也该提拔了。当然，你小子没戏，等明年换届之后你的处分才到期。” “卧槽，你老王这是闲的没事来消遣我的？” 王立峰呵呵一笑，“我哪敢消遣你，这不有点事想请你老弟帮个忙吗。” 李乘风笑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别绕来绕去，跟我还客气什么。” 王立峰看了房门一眼，带着不好意思的神情说道，“乘风老弟，老哥的年龄也不小了，我也想趁着市里面这次调整活动活动晋升一级。我知道张部长与谢副省长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想~请你老弟帮个忙。” 李乘风微微一怔，却没有取笑王立峰，他知道按照常规，王立峰这个年限已经不在考察范围之内。不过王立峰在韩波的运筹之下进入县委常委，但行政级别依然卡在正科。如果能再晋升半格，那样的话，退休后就能高挂一级享受正县待遇。 “老王大哥，这个我只能帮你问一问。” 王立峰一听，赶紧从西装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兄弟，这上面有五万块钱，需要买什么东西你看着办，你别嫌少。” 李乘风眉头一皱，“这是干什么，要是这样那还是算了，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别别，我这不是怕你自己花钱吗。” 李乘风把银行卡推了回去，“赶紧收起了，万一有人进来看到，没准是怀疑我给你行贿呢。咱哥俩不用这一套，能帮的我肯定帮。” 王立峰讪讪的收了回去，“乘风老弟，我这不是心里着急吗。说实话，这些年我跟上面也搭不上关系，迎来送往都把我当成一个跑腿的，想靠上哪位领导都靠不上。今年如果不是遇到韩书记，别说是晋升了，连进入常委我都不敢想。” 李乘风也能理解王立峰的难处，别看他做事沉稳处事圆滑，但缺少了贵人扶持。就像当初他在市委办公室后勤科一样，如果不是遇到了韩波，或许这辈子混到退休也就是个副科级。 “老王大哥，我觉得这件事你最好找一找韩书记，如果县里面启动干部晋升动议，上报到市里面的时候，那边我可以让可卿帮你问一问。” 王立峰一听赶紧说道，“这边绝对没问题，下周三的常委会老赵就会提出我的晋升问题，想必其他常委也没人反对。但是我这个年龄问题偏大，担心报上去之后会给打回来。如今都在提拔年轻干部，特别是县处级别的干部很多领导都在盯着。所以说，关键还是看张部长那一关。” “那行，等报上去之后给我说一声，回头我让可卿去问问，她跟张部长一家很熟。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只能说是尽力而为。” 王立峰感激的说道，“兄弟啊，有你这句话老哥就感激不尽了。那什么，晚上咱们喊着老赵和孙部长等人聚一聚，就这么定了，不许推辞。” 王立峰也不管李乘风答不答应，说完之后，带着一脸的兴奋赶紧离开了李乘风的办公室。 李乘风看着满桌子的报表，被王立峰这么一搅和，他都忘了自己刚才审核到哪了？李乘风苦笑着摇了摇头，干脆收拾收拾，把这些事交给屈静和田蕊来处理。 就在李乘风刚把报表装入文件袋，房门再次被敲响，“进来！”李乘风喊了一声。 房门一开，黄明志贼兮兮的伸着脖子，“李主任，有人找您。” “找我？那让他进来。”李乘风心说小黄这是什么表情，怎么跟干了坏事似的。 黄明志把头缩了回去，房门猛然被推开，一声甜腻腻清脆的声音响起。 “乘风哥哥~！” 丁薇面带笑容站在门口，仿佛是要给李乘风一个惊喜。 走廊两侧，不少科室都听到了这声甜甜的‘乘风哥哥’，一个个像是要吃瓜似的，纷纷八卦的伸出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