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派去和亲后,大将军成了绕指柔》 第1章 替嫁 俪国城外,月黑风高。 通体漆黑的乌鸦站在光秃秃的树枝上鸣叫着,树下的马车中传出两个女子争执的声音。 只不过一个女声蛮横,一个女声中还夹杂着颤抖的啜泣声。 “公主,求求你,不要……不要将奴婢送给将军。” “哪由得着你,衣服脱下来给我!” “公主……”南溪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眼眶中闪着泪花,就是不肯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 “废话少说!” 上官颜夕加大力气扯下了她身上的衣服,随后自己穿上,边穿着衣服嘴里还不忘谩骂。 “这狗皇帝也真是,我再不受宠,也不必把我扔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和亲吧!” “还有你,不准哭,等会儿人来了你最好不要暴露,否则咱俩谁都别想活!” 说着她凤眸扫了一眼还在低声啜泣的南溪,眼底划过一丝不耐烦,直接上手掐她的胳膊。 “你听见了没有?” “呜呜呜听见了,公主……” 南溪疼得直往后缩,眼里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落下。 “哭哭哭就知道哭!烦死了!” 穿好衣服后,上官颜夕把自己的衣服扔到南溪身上,盖住她白皙细嫩的肌肤。 随后跳下马车,径自离去。 南溪躲在马车的角落里,听着上官颜夕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执起袖子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想到等会儿即将见到的人南溪眼前一阵发黑。 听说这沂国的大将军残暴嗜血,手段狠辣,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副冷脸,更不用说这人在战场上那更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从无败绩。 这次跟沂国的战争已经让萧溟的名声在俪国打响,平日里只要听到他的名字,人皆色变,对那些不听话的小孩,只要一喊他的名字,保准立马乖顺下来。 也难怪上官颜夕要临阵脱逃,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在身边,吓都要吓死了。 南溪冷静下来,动手将上官颜夕的衣服穿在身上。 此时是深秋,城外的温度很低,她若是不穿上,恐怕都挨不到大将军来接她。 她作为上官颜夕的婢女,被俪国国君作为陪嫁女送来和亲。 就像上官颜夕说的,她不是最受宠的公主,所以这次来的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和一辆马车。 本来吧,也不至于这么些人,但是那些势利眼的狗奴才才出了俪国就抢了公主的嫁妆四散而去。 她因着还有点良心留下来陪着上官颜夕一路来到沂国。 好在两国国都相距并不是很远,他们走了几天也就到了。 可谁能想到到了俪国,公主竟然要临阵脱逃,看她的意思就是要让她扮作真正的公主嫁进将军府。 南溪是知道上官颜夕的为人的,这人平日里自私自利,睚眦必报,对他们这些宫人动辄打骂,只是她没想到她还有一个特质——忘恩负义。 想起自己一路上为了让她活下去自己吃了多少苦,这人竟然真的能丢下她不管,让她去替嫁! 外面的马儿好似饿了,不停的发出嘶哑的叫声,声音有些焦躁不安,蹄子不停地在地上踢踏。 南溪跳下马车,细嫩的小手摸在马儿的头上轻轻抚弄,软声开口。 “马儿呀,以后就只剩我们两个了呢。” 大红的喜服穿在她身上,倒是让她娇小的身量颀长了一些,红艳艳的喜服也衬得她的面色好了一些。 半晌后她爬上马车,看到被上官颜夕扔在一旁的红盖头和点翠鎏金发冠,心中打定主意。 既然要替嫁,那便装全套的。 她伸手解了自己的发髻,挽了一个圆头发髻,然后将发冠戴上,因为自己看不见,好几次头发被勾住,疼得她呲牙咧嘴的,好在最终还是戴上了。 南溪又收拾了一下马车里面的狼藉,拿过来红盖头给自己盖上,规规矩矩地坐在马车里面等着。 只是不一会儿她便感觉到饿了,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 南溪靠在软垫上心中告诉自己就睡一会儿,结果几日的舟车劳顿让她一下子就陷入了沉睡,睡梦中为了舒服,她甚至扔开了红盖头。 萧溟来到城外的时候,并未看见想象中的大队人马,只有一辆极其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那里。 一旁的顾青挠挠头看着天色,不耐烦的开口,“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来?” “给他们脸了是吧。” 萧溟瞥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他则是夹着马到那辆马车跟前,翻身下马,靠近马车拉开帘子。 马儿见了外人有些不安,一直拉扯着缰绳。 萧溟未曾理会,进去看到到却是一个小姑娘蜷缩着身子躺在座垫上睡得正香。 她的身上是大红的喜服,纤细的脖颈在衣领处露出来,隐隐看得见之下诱人的锁骨,白净的小脸上此时带着些红晕,长长的睫毛覆下一层阴影。 想来这便是他的夫人了。 第2章 心这么大吗? 似是没有想到他的夫人年龄这般小,萧溟愣了一下,再看穿着红色喜服睡的正香的小姑娘,萧溟不禁想笑。 心这么大吗?这个时候竟还睡得着。 他在俪国征战的这些日子里,俪国士兵见到他如同见到豺狼虎豹一般,按照别人说的,早就臭名远扬了,哪个女人会真的想嫁给他? 他原以为这次必定是竹篮打水,没想到还真让他接到人了。 不过…… 据他在俪国的线人来报,来送亲的是一队人马,现如今马车里只有一人…… 萧溟撩开车帘看了一眼顾青,后者会意,叫了几个人去周围探寻。 许是他的声音太大,惊醒了正睡熟的南溪。 她睁开眼时只看到他的一片墨色衣角,随后车帘落下掩去了他的身形。 听着外面萧溟低沉的嗓音南溪身体不禁一颤。 刚才那人一定是大将军,大将军来了! 她吓得差点再次哭出来。 南溪只是一个小婢女,哪见过此等人物,只是现如今公主已经跑了,她为了活命只能顶替她。 毕竟她的爹娘还在俪国,她不想他们受到牵连。 到将军府时已是傍晚,天色黑的打着灯笼才能看清楚路。 萧溟驾着马率先停下,随后翻身下马,竟是自己走了进去,丝毫没有顾及还在马车上坐着的将军夫人。 南溪在马车上等着萧溟来接她下去,可是等到她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将军府的管家才不紧不慢的掀开车帘。 “夫人,请吧!” 南溪点点头,盖上红盖头走下马车。 管家将人领进将军府,竟是连堂也没拜就吩咐人将她送到寝房。 一路上南溪注意到整个将军府冷冷清清的,一点成婚的喜庆气息都没有,偶尔路过三两个丫鬟看她的眼神也是鄙夷不屑。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敌国败将送来的公主,自是得不到什么尊重。 她也不敢随意吩咐将军府里的仆从,只能自己待在寝房等待萧溟。 屋内炭火静静燃烧着,温暖着南溪冰冷的手脚,不一会儿南溪便感觉困意上头,心中想着先小憩一会儿,靠着床梁不一会儿便倒在柔软的床上睡的香甜。 萧溟忙完自己的事情后回到寝房,感受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气息立刻警戒起来,看到床上那一抹红嫁衣才反应过来今日他成婚了。 娶的却不是自己的心爱之人,而是那可恨的敌国公主! 他走进床榻,那一抹红映入眼帘。 床上的小姑娘睡的很香,头上的盖头早不知被她丢到哪里去了,长长的睫毛覆下一层阴影,下面是小巧的鼻子和不自觉嘟起的唇,那唇色粉嫩,泛着莹润的光,雪白的脖颈上一颗棕色的痣被长发掩盖了一部分,诱人而不自知。 可萧溟岂是那种贪恋美色之人,他抬手便想叫人。 登时窗外一道人影闪过,萧溟眸色微动,下一秒弯下腰将床上熟睡的人抱起,走向温室。 南溪睡的迷迷糊糊的,睡梦中似乎闻到一股松香味,随后感觉自自己腰肢一紧,不由得睁开迷蒙的双眼。 映入双眸的是萧溟线条清晰的下颚线,南溪瞬间清醒,心悸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将……将军。” 萧溟自是感受到了她的不适,却是低下深沉的眸子,薄唇轻启,语调平淡。 “你叫我什么?” 南溪的手无处安放,心里打鼓,樱唇轻启,最终犹豫着吐出两个字,“夫君。” “嗯。” 萧溟应下,刚好走到一处隔帘,用眼神示意她。 南溪连忙伸出细嫩的胳膊撩开帘子,萧溟抱着她走进去,将她放下。 窗外的人影撤去,萧溟立马冷了脸色,转身离开。 随意扔下一句话,“自己洗干净。” “嗯嗯。” 南溪直点头,乖乖地脱了衣服进入浴桶沐浴,等她洗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衣服穿。 瞥见屏风上搭着的红色嫁衣,南溪蹙眉,这件嫁衣经过多日的风餐露宿,早就不能穿了,但是南溪自问自己是没那个胆子叫萧溟给自己送衣服的。 她甚至想自己洗的时间长点,这样出去的时候将军能睡着,这样自己就不用面对他。 这般想着南溪便在浴桶里多待了一会儿,等到她整个人泡的皮肤都要起皱,南溪才从浴桶里出来。 心里祈祷着萧溟能睡着,南溪拿了屏风上较为干净的中衣套在身上走出温室。 寝房内,萧溟斜靠在床榻上,借着床头的烛光阅读一本兵书,听见声响凌厉的眸子落到从温室里出来的那个身影上。 第3章 他是要出去了吗 映入眼帘的却先是小姑娘如玉的脚趾,不安的踩在门口的羊绒毯上,往上是一身素白色的中衣,一头湿发披散在肩头,发尾还滴着水,浸透了白衣,隐隐露出里面滑嫩的肌肤。 萧溟失神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等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迷惑,一双剑眉蹙起,从床榻上站起径直出了寝房。 “……” 南溪的水眸闪起光亮,心里简直要乐开花,将军这是厌恶自己,要自己去找地方睡了吗? 没了萧溟,南溪感觉空气都变得自由起来,她舒展着眉头伸了个懒腰,拿了软巾擦着自己的湿发。 只是还未等她将头发完全擦干,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萧溟披着外裳脚步闲散的走进来,胳膊上还搭着一套衣服,一双狭长的眸子平淡的落在自顾自擦着湿发的南溪身上。 南溪当即神经紧绷,从座椅上站起来,双手绞紧了身前的衣服,一双樱唇战战兢兢的吐出几个字。 “将……夫君。” 看她紧张如斯,萧溟挑了挑眉。 这小姑娘是以为自己不会回来了吗? 不过他也不屑于与她计较,将手中的衣服扔过去,嗓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换上。” 南溪慌忙接住扔过来的衣服,看着萧溟走向床榻的高大身影,抿了抿唇,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好嘛,原来是自己想多了,这是将军的寝房,要走也是她走啊! 瞟了一眼拿着书继续浏览的萧溟,南溪返回温室,脱下自己身上的脏衣服。 慢腾腾的换上中衣,南溪才发现萧溟拿给他的衣服竟然如蚕丝般光滑,衣角处的缝合很细致,足以看出制作之人的用心。 让她最为震惊的是在衣领内部还用金线绣出了一个字——“溟”,隐隐有点宣誓主权的意思。 不过她现在是他的将军夫人,这样好像也说的过去。 南溪摇摇头摒弃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系好衣带走了出去。 刚出了温室,就感觉鼻头瘙痒,紧接着就打了个喷嚏。 南溪掩着唇抬眸看向还未入睡的萧溟,犹豫再三终于一步一步挪过去。 可是萧溟十分有耐心,南溪没办法,已经到跟前,只能朝着他福礼。 “夫君,该歇息了。” 萧溟点头站起身,张开双臂,南溪走到他身后为他褪下外袍,他好似已经洗漱过了,身上透着清冽的气息。 拨去外袍里面几乎不剩什么,幸好南溪站在萧溟的身后,才没有让他看到她爆红的耳垂。 接下来该休息了吧。 南溪第一次跟男人一起睡,难免有点无所适从。 倒是萧溟很自在的脱了鞋,看南溪还站在那里,不禁坏笑着开口,“愣着做什么?上床。” “是,夫君。” 南溪把他的衣服挂好,这才磨磨蹭蹭地爬到床榻上与萧溟面对面坐好。 萧溟看她还缓缓滴着水的黑发,眉头蹙起,刚抬手,南溪便举起双手呈现防备的姿态。 萧溟挑眉,语气戏谑,“怕我?” 南溪低着头不敢说话,她实在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按理说,作为他的夫人是不该害怕他的,但是他又威名远扬,可怕的叫人不敢轻易接近。 “别动,敢动一下把你手废了。” 他恶趣味地吓唬她。 南溪心中震颤,只能放下手僵着脖子眼睁睁地看着萧溟的手挨近自己。 要死了吗? 南溪紧张地闭上眼,呼吸困难。 不料他却只是坐过去拢起她的发,随后她便感觉到他修长的指尖带着温度在自己的湿发中穿梭,不一会儿头发便干了。 南溪震惊地睁开眼,看到的是萧溟紧实的胸膛和形状分明的喉结,她几乎被他笼罩,鼻尖全是他身上清冽的香气。 待干的差不多了,萧溟才收回自己的手,挥灭一室的烛光。 “睡觉。” 说完他便侧着身躺下,手上是淡淡的槐花香味,似有若无的融入他的呼吸。 他忽然感觉自己身体变得很热,翻来覆去竟也睡不着。 再一次转过身他瞥见黑暗中南溪还愣愣的坐在那里似乎一点也没有动。 “不想睡?要不要做点别的事?” 他磁性的嗓音带着逗弄在黑暗中响起。 南溪连忙摆手。 “不不,不用了,我睡觉。” 随后她赶忙躺下,心里直打鼓。 虽然因为之前精神高度紧张,加上多日的舟车劳顿,南溪很快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萧溟平躺着也慢慢进入了睡梦。 睡的正沉,萧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打在自己胸膛上,立刻睁眼,翻身锁住身旁人的脖颈。 触到一手的光滑软嫩,萧溟才反应过来她是自己的新婚夫人。 有那么一瞬间,萧溟真想就这样把她杀了,他作为统帅打败俪国,废了多少心思,死了多少人,结果俪国皇帝派了个和亲公主过来就把这事平息了。 他作为大将军都为那些牺牲的将士感到不值得。 可看到身下的人睡的那么香甜,睫毛乖巧的覆在双眸上,皮肤嫩的快要掐出水,他又觉得这一切也与她无关。 她也不过是战争的牺牲品。 第4章 设法逃避 据他所知,她也只是俪国一个不受宠的小公主,被那狗皇帝随便扔过来的。 这俪国皇帝明知自身国力不强,还每次派人来挑衅,打输了又随便扔一个和亲公主过来,明眼人都知道他不把沂国放在心上,可奇怪的就是他们圣上竟然答应下来让他撤兵,真是君心难测。 想到此,他放开了自己的手,继续躺回去睡。 一夜好眠,萧溟时间一到就醒了。 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压着,他低头,南溪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怀里,纤细的小胳膊还搂着自己的腰。 她平稳的呼吸着,许是因为多日赶路竟然打起了小小的鼾声。 萧溟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很奇妙,不过感觉还不错。 凝视了怀中的人半晌,萧溟拉开她的胳膊,起身穿好衣服,临走前给她盖好被角,然后离开。 南溪醒来时已是正午了,她掀开被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起身洗了洗找衣服穿。 抬眼看到衣挂上正挂着一套红色衣裙,她面色一喜,将那衣裳拿下来。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翻开衣领内侧,果然在每一件衣物的暗处都看到了金线绣的字。 幼稚! 南溪这样想着,但还是动手穿上,深秋时节,穿这件衣裙倒是刚刚好。 萧溟回到府后就直接去了书房,顾青跟在他身后进去,关上门抱拳向萧溟禀告。 “将军,俪国派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公主上官颜夕,一个是她的贴身婢女,属下怀疑……” 后面的话顾青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有趣!” 萧溟拿着毛笔在宣纸上描画。 “另一个呢?”他的眼神未曾离开宣纸。 “暂时不知,属下正在寻找。” “行了,去找去吧。” “是。” “等等。” “将军请说。” 刚要退下继续去找人的顾青又转过身来。 “那个婢女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南溪。” “嗯,下去吧。” 萧溟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纸上散发着灵气的人物眸色不明。 这个公主……有意思! 俪国皇帝看不起自己也就罢了,毕竟圣上已经同意了和亲,这个公主来这一出,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萧溟感觉心中堆积了多日的烦闷一下子散去。 晚上宫里有个晚宴,是他的庆功宴,皇帝还专门让他带着公主去。 萧溟快日暮的时候回到自己的落霞居,推开门,一抹红闯入眼眸,是南溪,她正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手上拿着个小棍在拨弄着,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萧溟看着她小小的背影,走过去将人拉起来。 南溪今日心情好像很不错,看到是萧溟,脸色僵了一瞬,随后很快反应过来,规规矩矩的行礼,甜甜的唤了他一声。 “夫君!” “嗯,收拾收拾,等会儿进宫。” 萧溟颔首,语气淡然,在南溪的面上停留一瞬随后移开自己的目光转过身去。 他没有告诉她,她脸上沾染了一些不知从哪里来的灰尘,看着甚是滑稽。 “哦。那夫君等等,我很快就来。” 南溪乖顺应声回房间里收拾自己,关上门后表情却垮下来。 也不知道宫里会不会有俪国的人,万一她被认出来怎么办? 而且她只是一个小女婢,被发现一定死无全尸了。 毕竟假扮皇亲国戚可是杀头的大罪。 所幸她穿的衣服很得体,也不用换,只是把发髻收拾了一下,在妆奁里找到了几支金簪插上。 她并不知道,这些簪子是萧溟的娘早年备下的,各种款式都有。 她今天簪的是几只金簪,金灿灿的颜色配上红艳艳的衣裳,真的有种“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感觉。 萧溟在外间台阶上等着,看到南溪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原来她穿红色也如此好看。 “夫君,我好啦!” 她对着她笑,兴冲冲的朝他跑过来,在上台阶的时候她心一狠,故意脚踝倾斜,狠狠地崴了一下。 第5章 夫人不必走动 “啊!” 脚踝处尖利的疼痛很快传来,南溪的脸上顿时一片煞白。 萧溟忙伸出手托住她,眉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明了。 “怎么回事?” 萧溟扶着她坐下,撩起她的裙摆,一双大掌轻轻按上她的脚踝。 南溪再次低喊了一声,疼的冷汗都沁了出来,抓着萧溟的手按的发白。 “夫君,我太不小心了,只怕不能与你一同进宫了。” 南溪眉心紧蹙,一双水眸歉疚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叹了口气,扯下鞋袜看了看她的伤势,确实挺重的,短短时间都开始泛青了。 小姑娘对自己还挺狠。 “无事,既是如此,夫人便不必走动了。” 萧溟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 一边走一边给她解释。 “此次庆功宴是专为我而设,但是圣上言明一定要将夫人带过去让他见见,不过夫人放心,夫人不便走动,为夫会照顾好你的。” 这一番言论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鹣鲽情深,但是实际上他们也才昨日成婚而已。 南溪窝在萧溟的臂膀中半点不感动,心中哀叹。 看来这一劫是躲不过了。 萧溟抱着南溪来到府门口,顾青抱拳行礼,“将军,夫人。” “嗯,拿点伤药过来。” 萧溟抱着南溪直接钻进马车里,从窗户接下顾青递过来的伤药。 “准备好就进宫吧。” “是。”顾青应声,坐到马车前面驾车,很快马车便摇摇晃晃地走了起来。 马车内,萧溟打开伤药的盖子,蹲下身掀开她的裙摆,露出她青紫的脚腕。 南溪眼神正看向窗外,长袖下的双手紧紧缴着,入宫的话她有可能会遇到使臣他们,他们会揭穿自己吗? 还没想到如何解决,她就感觉自己的脚腕传来一股凉意,她顿时低下眸子,就看到萧溟指尖沾着白色膏体,正覆在自己的脚腕上,那抹凉意就是膏体传来的。 她水眸微睁。 “将军,我自己来!” 她反应激烈,那只腿不自觉的抬起踢上了萧溟的胸膛。 “咳……” 萧溟闷哼一声,大掌钳制住她的脚腕,语气严肃。 “别动。” 他低沉的嗓音一上来,南溪顿时不敢动了,僵着身子任由他在伤处涂上膏体。 所幸他的动作不是很重,指腹将膏体抹匀然后慢慢按摩,很快伤处便传来火热的感觉,这是药效起作用了。 看着男人低垂着的头颅,她不禁咬紧了自己的唇,咬破了也不自知。 萧溟给她涂好伤药,又给她穿上鞋袜,放下裙摆,这才起身。 南溪急忙移开视线,一双眸子盯着窗外,马车行走间,风通过窗子吹进来。 萧溟端坐好,偏头就看见南溪盯着窗外在看,风吹起她的发丝,余香钻入他的鼻尖。 她贝齿轻咬下唇,宁愿吹着风也不想面对他。 冬日的风还是有点凉意,虽然她穿的很厚,但是吹风吹的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思及此,萧溟一把将南溪拉到自己身边,顺手关上了窗户。 “将军,你做什么?” “受伤了别吹风。” 本是关心的话语但从萧溟的嘴里说出来满满的都是嫌弃。 南溪抿抿唇,不动了。 两个人离的很近,她能很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以及吞咽津液的声音。 她抬起眸子,看到的是他清晰的下颚线及俊美的脸庞,薄唇轻抿,看着甚是性感。 这样的唇吻起来不知道是何滋味? 南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等意识到连忙悬崖勒马。 男人却是已经感觉到她的目光,他偏过头来,她还未来得及低下头,唇轻触到他的下鄂,软软的,像羽毛清扫了一下。 萧溟停住了动作,眸子深深的看着她的小脸,一张樱唇上的血迹尤为明显,像妖艳的玫瑰绽放在唇迹。 萧溟眉头一皱,“怎么流血了?” 他抬手指腹触上她的唇瓣摩挲,将那血色晕染开来,淡淡的血腥气传入鼻中。 萧溟蹙起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南溪惊得睁大双眸,她明显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吻自己,条件反射地想要推开他。 但是刚抬起双手就被男人的大掌按下,他闭着眸子,粗粝的舌扫过她唇上的血迹,卷入自己的口中,顿时血腥味在两人口中弥漫。 “唔……” 南溪柳眉蹙起,她不喜欢这味道。 第6章 能不能出去透口气 但是男人的吻太强势,她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的呼吸,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炙热的感觉如同一只火钳子掐着她的腰,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直到将她唇上的血迹掠夺一空,萧溟才放开人将人按在自己胸口。 他的大掌还放在她的腰间,这是刚才吻得情动之时自己放上去的,此时竟也有些僵硬。 说实话,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有跟哪个女子这般亲密过,可是刚才看着她殷红的唇色,他不自觉得就…… 他轻咳了声缓解了下自己略有些紊乱的呼吸,又瞥了一眼窗外,已经出了街市,再走一段路便要到皇宫了。 南溪靠在萧溟的胸膛,胸口怦怦直跳,一张小脸红得能滴血。 她刚才是亲到了萧溟? 不不不,是萧溟亲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刚才想的一下子就成真是种什么体验? 南溪简直没脸见人。 两人心思各异,一路上再没言语。 很快到了皇宫宫门口,宫门口已经停着很多的马车。 有的马车刚到,马车里的人被扶着下来,有的官员已经身穿便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几个人凑成一堆攀谈着,脸上的笑容表明他们相谈甚欢。 萧溟终于收回了自己几近僵硬的手,暗自活动了下手腕起身率先出了马车。 他站在马车旁朝南溪伸出手,南溪看着他指骨分明的大掌怔忪了一会儿,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借着他的力下了马车。 一旁攀谈的几个文官见到庆功宴的主角到了,不约而同地凑过来。 “萧将军,多日不见,这长得却是愈发的英姿俊逸了呢!” “可不是,萧将军战功赫赫,领兵打仗护卫国家,更是牺牲了自己的婚姻换得两国交好,如此牺牲当受我们敬佩啊!” “呦,这就是将军夫人啊,倒是沉鱼落雁之姿,美的不可方物。” 说这话的人一双精明的眸子上下打量着萧溟身侧的南溪。 南溪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话语柳眉蹙了蹙,明明听着像是夸赞,为何感觉怪怪的。 一旁的萧溟早就黑了脸,狭长的眸子里充满了冷冽。 沂国重文轻武,眼前的这几个人更是他与他平日里不对付,如今听闻自己被皇上扔了个公主打发了自然是幸灾乐祸,这不,来落井下石来了。 他们的话又提醒着身旁人的来历,萧溟的脸更黑了。 一把拉着南溪就走了,留给他们一个冷冽的背影。 萧溟的步子太大,南溪跟不上,只能小跑着。 “将军……慢点。” 南溪拽了拽他,却对上他布满寒意的眸子,整个人不禁颤了一下,愣在原地。 他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 南溪抿紧了唇,手绞着衣角低下头不知所措。 萧溟看着她乌黑的发顶,心说自己真是被气到了,竟然也有迁怒别人的一天。 放开她的胳膊转身恢复正常的嗓音,“跟上。” “是,将军。” 南溪乖巧应声,跟着他进入大殿。 殿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或站或坐,都在说着这次和亲的事情,只是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不得而知。 萧溟领着她越过一个个桌案,来到最前方右下方的一个桌案前。 南溪瞥了一眼座位的布置,只有一个座位,那皇帝还让萧溟带她来,这些人分明是不把萧溟这个大将军放在心上。 萧溟也看到了,刚才阴沉的脸色此时更加阴了,拉着南溪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掐的南溪生疼,她皱着眉挣扎起来。 “将军,疼……” 南溪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是萧溟的手劲太大了,没办法挣脱出来。 听到声音萧溟转过头来,阴鸷的目光在看南溪的时候缓和下来。 注意到南溪紧紧皱起的眉头和她发红的手腕,萧溟顿时泄了力,淡淡地说出一句抱歉,随后找来宫女在自己的座位旁又安排了个座位。 很快,大殿的人便来齐了,喧哗声一直充斥着整个大殿。 无数官员见面寒暄,很快一群人过来给萧溟这个主角敬酒,萧溟端坐在位置上一一接下,那些人临走前还好奇的瞥了一眼萧溟身旁的俪国公主。 这俪国公主倒是有点架子,他们过来敬酒,却是理也不理,竟连那斟酒都是一旁的宫婢服侍的。 萧溟面上对这个将军夫人不上心,却时不时的给南溪夹菜,虽然南溪没什么胃口吃。 她一双眸子扫视着殿内的人,企图寻找那些外交大臣,直到将最后一位看完都没有找到,南溪止不住心颤,额角都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感受到手心的湿颤,萧溟似是无意地转头看向南溪。 “怎么了?” “没事,将军我身体不太舒服,能不能出去透透气?” 南溪抿抿唇,既然殿内找不到人,那人一定是在殿外,现在她必须提前找到那些使臣,将情况给他们说明,让他们不要拆穿自己的身份,否则整个俪国和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第7章 我想回去了 “夫人腿脚不便,我陪夫人吧。” “不……”我可以让宫婢陪我。 南溪刚想拒绝,萧溟已经起身,并朝她伸出手。 “来,夫人,手给我。” 看着他脸上的坚持,南溪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终还是搭上他的手掌。 萧溟领着她出了大殿,秋风携着丝丝寒意吹过来,慢慢抚平了南溪心中的焦急。 有萧溟跟着,南溪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找那些俪国使臣,只能在殿外慢悠悠地转着。 “夫君,听说这次俪国使臣也会来。” 她状似无意地开口,像是随意扯了个事情聊。 萧溟点点头,“是的。” “夫人这是想家了?” 他低眸看着她姣好的面容,语气平和。 “嗯,确实有点。” 南溪点点头,两人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公主与将军当真是郎才女貌,我从背影便认出来两位。” 萧溟听到声音,握着南溪的手转过身来,便见是与沂国穿着略有差异的俪国使臣。 南溪在看到这人的时候,刚才稍稍平静的心立刻掀起惊涛骇浪,一双水眸紧张地盯着眼前的人,身子都有些僵硬。 她是想见俪国使臣,但不是现在啊! “原来是友国使者啊。” 萧溟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脸上的表情都多了点兴味。 “见过将军,公主殿下哦不现在应该是将军夫人了。” 使臣看着站在萧溟身边的南溪,面色如常。 萧溟点头,南溪不言语,倒是暗自松了口气。 “公主殿下在这里生活得还习惯吗?自从你来了这里陛下可是天天念着你,生怕你受了委屈。” “还好还好。” 南溪笑着回应他,心里却是想笑,陛下会念着公主殿下?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那俪国皇宫里不说一千,至少有几百个皇子公主,陛下能有时间想着上官颜夕? 想到这一点,南溪脑海里突然又生出一种可能性。 按照俪国皇帝播种的速度,这皇宫中的公主多了去了,怕是他自己都认不出哪个是自己的女儿,更遑论这个从未进过宫的使臣。 所以这个使臣面色如此正常应当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公主殿下,但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公主殿下已经逃走了。 南溪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暗自瞥了一眼正与萧溟寒暄的使臣。 看来还是得寻个机会告诉他们才好。 上官颜夕如今逃离在外,没有被沂国人发现还好,若是被发现再利用此事起兵,后果不堪设想。 与萧溟寒暄了一会儿,使臣就离开了,两人在外面转了一圈,萧溟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南溪回了大殿。 大殿里已经人满为患,通传太监高声喊道。 “陛下到。” 高位上,一位年近不惑的男人从屏风后面绕出来,坐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今大将军与俪国公主喜结连理,为了两国邦交,让我们共饮此杯。” “谢陛下。” 殿内的各个官员站起身回敬楚莫。 众人喝了酒之后,便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宴席并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更何况南溪心中忧虑自己的身份,更是煎熬,好不容易熬到皇帝退场。 南溪就蹙着柳眉佯装头疼的样子靠在萧溟怀里,一双水眸痛苦地看向他,嗓音虚弱。 “夫君,我想回去了。” 萧溟低下头看她,一双淡漠的眸子带着探究,随后轻轻点头将人抱起出了皇宫。 将人送上在宫外停着的马车,两人一起坐上马车。 回到府中,萧溟直接将人抱进卧房,转身就想出去叫医师来给南溪看看。 南溪适时抓住他的手。 “将军,我好多了,许是刚才大殿之上人声繁杂,所以才导致头疼,我按按就好了。” 说完她纤细的手指覆上太阳穴,闭着眼按揉起来,她躺在床上,做这个动作极其的别扭。 萧溟复又坐下,将她按着的手拿下来,接替她按揉着。 “你歇着,我给你按。” “将军,不用!” 南溪有点心虚,自然也不敢麻烦萧溟,赶忙双手握住他的手腕。 萧溟的眸子转到她握着自己手腕的双手上,眸色微动。 她的手好小,又白又嫩的,在他小麦色的皮肤映衬下更加明显。 许是觉得自己反应过了,南溪又兀自收回手,组织着语言想解释。 “将军平日里那么忙,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好了,天色不早了,将军,你先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也是。” 萧溟也不强迫她,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去洗漱。 他出了房门,顾青就站在外面向他禀报事情。 “找到人了没有?” “还没有,京都范围有点大,不过属下已经缩小了搜查的范围,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俪国公主。” “嗯,速度快点。” 萧溟看着深重的夜色,眸色意味不明。 第8章 买了个糖葫芦 今日那些俪国使臣见到南溪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难不成他们是知道他们的公主会逃走吗? 还是,他们根本就从未见过这位来和亲的公主,所以理所当然地把南溪当成了真正的公主?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俪国的这个举动无疑犯了欺瞒之罪,若是他找到真正的公主,再把这个假的带到皇上面前将事实挑明,他就不信皇帝还能忍下这口气。 吩咐好顾青,萧溟就回了房间。 一番洗漱后,他才回到床榻前。 却见靠里的被子鼓起来一块,像个小山丘似的。 萧溟走上前,掀开被子的一角,露出南溪睡得通红的一张小脸。 她整个人蜷在一起像是小婴儿在母体里的姿势一般。 这么睡也不怕憋死? 萧溟轻笑一声,想将人从被子里挖出来。 可人似乎不是很乐意,嘟着唇抓着被角,扯不过他干脆又往里窝了窝。 “呵……” 还挺倔。 萧溟不与她计较,从另一边钻进了被窝,甫一进去,暖意便包裹了他,随后而来的便是南溪娇软的身子,她窝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贴着他继续睡。 鼻尖缠绕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萧溟几次没推开她,之后也就放弃了,手臂搭上她的腰身睡了过去。 次日,萧溟还是一如既往地早起去上朝,回府后却没见到南溪。 他不禁眸色一凛,冷着一张脸问身后的管家。 “夫人呢?” “夫人一早上便出去了,说是街上有集市,她要去看看。将军放心,我派了两个人跟在她身后,不会出差错的。” 正说话间,南溪捧着一根糖葫芦兴高采烈地跑进将军府,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明媚。 只是这笑意在看到萧溟时便黯了下去,规规矩矩地在他面前站好。 “夫君好。” 萧溟点点头。 “出去都买了什么?” 南溪以为他是嫌她花了他的钱,赶忙把背在身后的糖葫芦拿出来递到他面前。 “夫君我没买别的,就买了根糖葫芦,还没吃呢,若不然夫君替我尝尝?” 她虽是这样说,可是一双眼睛还是眼巴巴地瞧着那串糖葫芦,灼热的视线简直叫人无法忽视。 萧溟轻咳了声,“我不喜甜。” “那正好,这糖葫芦夫君可愿让给我?” 听着语气都雀跃了不少。 “你拿着吃便好,往后想吃什么便去买,省得让别人觉得我苛待了你。” “真的吗?” 小丫头的眼睛立马就亮了,但还是朝他福礼。 “谢谢夫君。” “行了,回去吧!” 萧溟摆了摆手,南溪立刻蹦跳着回了落霞居。 刚进屋里。 芸儿正在收拾房间,看到是南溪笑着见礼。 “夫人,您回来了,怎么不多逛会儿,奴婢听说今天的市集很大呢。” 南溪却是摇摇头,“确实挺大的,我差点被人群挤没,幸亏两位大哥捞着我才不至于走丢,也没买什么,喏,这个糖葫芦倒是蛮好吃的。” 她咔嚓咬了一个下来,糖片沾到她的嘴边,颇有点不雅观。 萧溟跟着进来,看到她嘴角的糖皱着眉。 “把嘴边舔干净,忒难看了点。” “哦哦。” 南溪应声,伸出粉红的小舌把嘴边的糖块舔了个干净。 芸儿收拾好了东西就出去了,临走前给萧溟行了个礼。 第9章 吃完再伺候 萧溟看了她一眼,回身走到书案前坐下看公文。 他虽是将军,现在也算是无战事,但平日里的一些文书还是要看的。 许是萧溟在,南溪有点拘束,把嘴里的糖葫芦吃完就不敢再下第二口。 屋内炭盆子燃的欢快,哄得室内一片温暖。 南溪怕再搁下去,糖葫芦要化掉,只能悄摸摸地瞥了萧溟一眼。 然后轻轻抬起步子就要出门去。 “你去哪里?” 突兀的声音吓得南溪差点把手中的糖葫芦给甩掉,她忙站稳身子,给萧溟行礼。 “夫君,我想出去一会儿,您在这里办公,我扰了您就不好了。” “谁说你会扰着我,过来伺候。” “可是……” 南溪的眼睛还是离不开那串糖葫芦。 “行,你吃完再伺候。” “嗯嗯。” 南溪这才咬下第二个,嗯,酸酸甜甜,好吃! 萧溟说完话便低下了头去,听到那清脆的声音,不由得抬眼看去,却见南溪已经背过身去,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南溪瘦小的背影,和一动一动的腮帮子,白白嫩嫩还带点粉,跟个包子似的,他不禁想上手捏捏。 很快他便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摇摇头低下眸子。 可是耳边那咔嚓咔嚓的声音却不时地打断他的思绪。 很好,当场打脸。 等到南溪把手中的糖葫芦吃完去洗了洗才走到书案旁蹲下身子。 “夫君,我来伺候您。” 萧溟侧目,扬了扬下巴。 “磨墨。” “好的夫君。” 南溪拿起墨块就着刚才的墨汁磨了起来。 因着吃了最喜欢的糖葫芦,南溪心情好了点,看着眼前的男人也亲切了一点,说话的语气都放松了不少。 萧溟则是将目光移回到公文上,只是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集中起自己的注意力,眸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跑到南溪身上。 尝试了几次无果之后,萧溟放下手中的公文,朝着南溪开口道。 “刚才自己出去的吗?” “啊?” 南溪正研究怎么磨墨不起小气泡耳边突然想起他的声音,猛地抬头。 “是呀,我才嫁给夫君,府里的小姑娘,都不愿同我玩呢!” 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瘪着嘴似是有些委屈,但很快又释然了。 “没事,等我待的时间长了,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 萧溟看着她又低下头跟手里的墨块做斗争,心里不禁想笑。 他这是怎么了? 明明只要他想知道她的事情,问跟着她一同出去的两个人就行,何苦还专门问? 还有她口中说的与府中人不熟,他虽是对府里的事情不太上心,但是府里下人对她的态度是一目了然的,这丫头倒是反过来理解他们? 这般想着,萧溟闭了嘴,也不看公文了,将公文扔到一边拿起朱笔,百无聊赖的照着南溪在纸上勾勒起来。 他是大将军,对于绘画之类的东西自是不怎么擅长,勾了半天也就描了个轮廓出来。 等画到面容时,他迟迟落不下笔,倒是墨汁垂着滴下晕染了一大块。 南溪磨好墨后就见到这一幕,心中顿时有点可惜。 直起身子伸手在萧溟面前晃着。 “夫君在想什么?” 不料他的大掌迅速伸过来将她的手腕截住,看向她的眸中带着的狠戾顿时让南溪吓了一跳。 第10章 宫廷玉液酒 “将……将军大人。” 她顿时有点怂,身体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萧溟这才泄了力,松开她的手。 “抱歉,习惯了。” 南溪怯怯的收回自己的手,在书案前规规矩矩的跪好,低着头不说话了。 萧溟看到她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烦躁,将朱笔一扔,站起身。 “不看了,服侍本将军沐浴。” “是。“ 她的声音小如蚊蝇,起身的时候还踩到自己的裙脚差点摔到,情急之下拽住眼前的东西却还是没有阻止她倒下去的身体。 “怎么?夫人想跟我一起?” 萧溟双臂扶住她,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握在手中的腰带,眸色闪着戏谑的光彩。 衣衫没了束缚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身上,南溪睁开眼便看到了他下身突起的一块,当即脸色爆红,推阻着。 “将军我还是服侍您吧!” 站稳身子跟在萧溟身后进了浴房,萧溟倒是没什么避讳,随手就将外衫里衣脱掉挂到屏风上,露出精壮的臂膀,踩着木梯进了浴池。 浴房到处是蒸腾的水汽,暖烘烘的差点让人喘不过气来,南溪倒是也没太看清他的身材,走近了才发现他的背脊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刀伤剑伤,看着甚是可怕。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那些疤痕,到萧溟这里就成了挠痒痒。 “夫君不疼吗?” 她看着那些可怖的疤痕,心中只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什么?” 萧溟不明所以,撩了一捧热水浇在胸膛上。 “这些伤啊,我看着都疼,小时候我在绣荷包的时候被针扎了一下都疼了好久呢,夫君受这么多伤肯定比我还疼。” “……” 萧溟一时无话,隔了半天才开口。 “现在已经不疼了。” “可是我看着都有点恐怖呀,夫君下次小心点不要被伤到。” “怎么,心疼我?不心疼你们国家的兵将?” 萧溟饶有兴趣的反问。 “咳,夫君说什么呢,我现在既已嫁给你,那便是你的人了,自然该担忧你的身体了。” “这倒是。” “我听闻你在临国过的也不好,不若说与我听听?” 萧溟语气散漫,却是让南溪警惕起来,给他擦洗脊背的手都停顿了一下。 “这个……父皇膝下儿女众多,我也不是唯一一个被忽略的,但其实父王对我还不错的,真的挺不错的……” 南溪绞尽脑汁地想上官颜夕在宫里的生活,就是想不到半点她过的不好的事情,往往都是她欺负她们一群小丫鬟,吃的不够了便让她们去偷去抢。 经常他们带回来的食物不符合她的口味,她便会拿她们开刀,典型的“窝里横”。 “听说你们那边有宫廷玉液酒?” 萧溟转过身,握着她的手腕放在他的胸膛处,一双眸子审视般的盯着南溪开口。 “倒是有,可是我没那福气喝到。” 南溪眼神慌乱,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往哪里,被他按在胸膛上的手也迅速收了回来,着急忙慌地开口。 萧溟轻笑一声,并不在意她的反常。 第11章 该死,竟然起反应了 南溪不敢再说话,心里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 为什么他还不让自己出去。 所幸萧溟说完那句话之后就转个身继续洗浴。 南溪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愣着做什么?继续。” “哦好的,夫君。” 南溪忙不迭地拿起软巾给他擦洗身子,不过擦洗的部位只在背后便是了。 萧溟闭着眼,鼻尖不时地萦绕着南溪身上淡淡的槐花香味,她的指尖在自己的皮肤上擦过,带起一阵痒意。 平静的水面之下,他感觉他的某些部位慢慢抬起了头,浑身热意泛滥。 萧溟不禁有些恼怒。 “出去!” 南溪被他冷厉的声音惊得手一颤,软巾掉在地上。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萧溟刚才说的什么,当即大喜,转身出了温室。 温室中,没了南溪的气息,萧溟长舒一口气,试图缓解一下自己身上的燥意,但是偏不遂人愿,南溪穿着红衣的样子不断盘旋在他的脑海中,他甚至开始想象那一袭红衣下该是怎么样的风景。 “该死!” 萧溟低斥一声,看着满堂的空旷。 他在想,他是不是该去发泄发泄了,要不然随便一个女人怎么能那么容易就让他起了反应。 直到浴桶中的水渐渐冰凉之后,萧溟才从温室里出来。 他用内力将自己的墨发烘干,走到床榻前才发现南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了漱,一头青丝没了簪子的束缚随意的披散在枕头上,她则是整个人靠近床榻内侧睡着,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薄削的香肩和小巧的耳垂。 她的皮肤泛着粉色,平缓的呼吸让他的寝卧不再像以前那么孤寂冷清。 萧溟摒弃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掀开被子躺下,刚一躺下,身旁的人仿佛有什么莫名的默契一般直接朝他凑过来。 纤细柔嫩的手直接搭到他的腰间,萧溟呼吸一滞。 很好,刚才的冷静顷刻溃散。 随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蹭上来一个小脑袋,她身上的槐花香扑鼻而来。 他低头,入目是她纤长细密的睫毛和小巧的鼻尖,许是窝在被子里睡的太久,她的面上浮起两片红云,引人遐想。 萧溟伸手想将她推开,但看到她睡得那么熟他又收回了手。 他并不知道,就在此时,他冰冷的心便开始渐渐解冻。 他伸出右胳膊穿过她的颈后,将人更加往自己怀里搂了搂,随后闭上眼休息。 许是南溪睡的太香,没一会儿萧溟也睡了过去。 次日,萧溟仍旧早起去上朝。 南溪听到响动,眯着眼便看到萧溟坐在床边正在换衣服,他将里衣脱下,露出精瘦的脊背,上面布满了横七竖八的伤疤。 南溪太累了,便闭上眼睛继续睡。 虽然她不知道昨日里萧溟何时上的床,不过只要不让她面对他便是极好的。 萧溟穿好衣服,束好腰封,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床榻上睡的正香的南溪,凑过去将被子盖好便出了府。 南溪在床上又躺了会儿才懒洋洋的起身,一众丫鬟进来给她梳妆。 吃过早膳后南溪将一众人屏退,自己在房间里换了身丫鬟服饰,从将军府后门溜了出去。 第12章 金陵馆初遇 之前在皇宫中虽然使臣并未拆穿自己的身份,但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公主,无论是将她关起来还是怎么样,总之绝对不能让萧溟发现这件事,要不然他们俪国可真就岌岌可危了。 心中计较着,南溪便往金陵馆去,她现在没有人手,只能通知使臣,让他们派人去找公主。 可是丫鬟装扮的她很快被拦在金陵馆外面。 南溪心中犯了难。 眼下她自己又没有什么银两来让门口的侍卫来通融一二,仅凭她自己是绝无可能进入的。 正发愁间,耳边一道温和的男音响起。 “姑娘是有什么急事吗?” 南溪闻言转过头来,却见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站在自己身旁,他一袭竹青色衣衫,手持一柄纸扇,端的是谦谦公子的仪态。 南溪连忙后退向他行礼。 “回公子,我家主人派我来寻金陵馆的一位贵人,未曾想被挡在了这馆门外。” “这样啊,不如我带姑娘进去如何?” 温晏初低下身子,一张温润的面庞凑近她,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她小巧的鼻尖和细密的睫毛。 闻言,南溪细密的睫毛颤了颤,略微思索便点了头。 “那便麻烦公子了。” “小事一桩。” 温晏初直起身子,从腰间接下一枚令牌给金陵馆的两位侍卫看,侍卫检查了一下便让开了路。 等到南溪即将踏进馆门的时候,两位侍卫还未开口,温晏初便拂了拂袖子。 “她是我的贴身婢女,之前与我走散,所幸在这里遇上了,还请放行。”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拱着手退后。 “不知是温首辅的人,刚才有所得罪,还请莫要见谅。” 如此南溪便顺利地跟着温晏初进了金陵馆。 两人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南溪才向着温晏初福身。 “刚才的事便谢谢温首辅了,奴婢还有要事在身,就不相陪了。” “姑娘自便。” 温晏初同样躬下身回礼,两人自此分开。 南溪进了金陵馆,便一心想找到俪国使臣的住所,可是金陵馆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是大有洞天,随处可见回廊水榭,而且这些走廊弯弯绕绕,一些地方还相互连通着,南溪走了一会儿便感觉自己好像迷路了。 她不禁有点慌,她从来都是个路痴,眼下又对金陵馆不熟,如何能快速与他们获得联系呢。 忽的她听到拐角后传来声音,南溪悄声靠近,正想探头看一眼。 却未曾想那边的人顿时便发现了她,没等南溪反应过来,那人的手便握上了她纤细的脖颈。 窒息感随之传来。 “你是何人?!” 南溪艰难地抬眸,对上一双邪气弥漫的桃花眼,眼前的人做草原打扮,露出的皮肤黝黑而又显得健康,额前绑着编织着狼牙的草绳,整个人危险又令人捉摸不透。 “放……放手……” 南溪感觉自己的脚尖慢慢离地,胸腔中的空气也逐渐稀薄,一张姣好的面容更是憋的通红。 她拼命地掰着他的手,但是根本不能撼动他分毫。 第13章 阿里庭焱 情急之下,她张开檀口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她的力气太小,这样的疼痛对于阿里庭焱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但是当他的视线落到她咬着自己的那处当即愣了神。 只见她雪白的牙齿咬在他黝黑的皮肤上,粉嫩的唇瓣间可爱的虎牙陷在他的皮肤中,温热的舌尖碰触到他的手背时,他不由得松开了手。 南溪顺利落地,急忙大口呼吸着空气。 “咳咳……” 阿里庭焱听着她急促的咳嗽声竟也觉得如此的动听,再看一眼她身上的沂国服饰,深邃的眉目间多了一抹玩味。 他撑开双臂将南溪圈在自己的臂弯之中,伸出指骨分明的大掌挑起她的下颚,一双桃花眼饶有兴味地看着怀里的姑娘。 “早前便听闻沂国的女子肤白貌美,没想到一个丫鬟竟也出落的如此风姿昳貌,小丫头,跟着本王子回去如何?” 南溪刚喘过气了,便发现自己被这男子圈在怀里,被迫仰起头来,她看到了他邪气双眸下掩藏着的兴味,心中一沉。 “王子还请莫要说笑,奴婢还有事情,还请王子放奴婢离开。” “哦?什么事啊?” 他修长的指尖抚上她微红的面容,欣赏着她此刻的不安。 阿里庭焱对她更加感兴趣了,在这金陵馆的几乎全是外国使臣,她一个婢女却是要找谁? 南溪却是死也不肯说了,她现在做的事情关系到俪国的生死存亡,她绝对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 “不说?” 阿里庭焱似是也不着急,一双邪气的眸子紧紧地锁住她,那毫不避讳的视线让那个南溪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已经被扒了个精光。 她蹙眉挣脱他的掌心,低着眸子思索对策,但是他的视线实在太直接,搞得南溪一时间心绪烦乱也想不出对策。 “不说也好,反正本王子也不感兴趣。” 阿里庭焱说着看了一眼天色。 “这大好的时光,倒是不能浪费。” 说着他直接将南溪打横抱起,踹开最近的一间房门便走了进去。 南溪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尖叫一声,头晕目眩过去后立刻在他的肩膀上挣扎起来。 “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小丫头急什么,等到了床上本王子自会放你下来!” 阿里庭焱邪气地勾唇,轻而易举的将她胡乱挥动的胳膊束缚住。 “你个混蛋,你放开我!” “就不放,你能拿我怎么样?” 阿里庭焱兴致更加高了,他将南溪扔在床榻上,俯首便埋进她的颈肩感受她身上的气息。 “你好香啊!” 他闭上眼感叹,这小丫头身上的味道他说不上来但是真的让人上瘾。 “走开!” 南溪极力推阻着他的靠近,偏头不让他的唇落在自己身上。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越是这样越能激起男人的兽欲。 阿里庭焱捉住她的柔荑,抽出腰带轻松便将她的双手缚住压在头顶。 南溪被迫挺起胸膛,感受着他的大掌在自己的身上游移,她心底里一阵恶寒。 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逃不掉了,南溪泪水不禁涌了上来。 晶莹的泪水立时将她本就通红的眼眶打湿,阿里庭焱吻到一丝腥咸蹙了蹙眉,撑起身子,幽深的一双眸子注视着身下的女人。 第14章 你答应一个试试? “你哭什么?” 阿里庭焱蹙起眉头,一脸的不悦。 跟他在一起就这么不情愿吗? 他好歹也是一国王子,成为他的夫人那是多少人趋之若鹜的? 南溪不说话,晶莹的泪珠仍旧掉个不停,整个人楚楚可怜的。 见状阿里庭焱叹了口气,只得从她的身上起来。 他从来不喜欢强迫人,只是……这小丫头胆子也忒小了点。 “行行行,我不动你行了吧!不过,你要告诉本王子你的姓名。” 阿里庭焱直起身子,看着床榻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南溪一脸的无奈。 “真的吗?” 南溪似是不相信他的似的,双手拢着被扯散的外衫又往床榻里面退了退。 “真的,不骗你。” “那你先出去。” 南溪仍旧十分戒备,一双通红的眸子还泛着湿意。 “那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阿里庭焱想得挺好,这小丫头这一身装扮明显是个丫鬟,他现在只要知道她是哪家府上的,然后花点钱将她买下就可以让她对他感恩戴德,岂不美哉? “奴婢无名无姓,还请公子莫要为难。” 她明显不想说,阿里庭焱勾了勾脸侧的一缕发,眼神落到床上那么一小只上。 “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强人所难了。” 阿里庭焱转身出去关上门,刚探出头便见萧溟疾步走进院子。 心中一丝疑虑升起,阿里庭焱背着手下了台阶来到萧溟面前。 “萧大将军,这是急着去干什么?” 正一心寻找着南溪身影的萧溟闻言停住脚步,一双深邃的眸子落到挡在自己面前的阿里庭焱身上。 “北蒙王子?” 萧溟对阿里庭焱没什么好感,北蒙国近几年虽然安分了点,但是在前几年沂国积贫积弱的时候也常来冒犯边境。 两人正说话呢,旁边的房门打开,南溪从厢房里走了出来,细看之下她的眼眶竟然有些微红。 萧溟再看一眼面前刚从相同厢房出来的阿里庭焱,心中猛然起了猜测。 整个人周身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看向南溪的眼神仿若淬了毒一般。 好啊,亏他回府不见她还担心地四处寻找她,她倒好,到这里来找男人? 这个女人,很好,真是好极了! 萧溟看着阿里庭焱,恨不得将他抽筋剥骨,当然他最想收拾的是南溪这个贱女人! 阿里庭焱自是不知萧溟变脸的原因,见到南溪出来径直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小丫头,你也太慢了些,既然你不愿告诉我你的名姓,那告诉我你现在的住处可好,我用银子将你赎出府可好?” 他全部的注意力全部在南溪身上,根本没看到萧溟的脸色正在一寸寸黑沉下来。 好啊,不知道名姓就敢这样胡来。 他看了一眼她身上穿的不怎么齐整的丫鬟服。 也是,扮作这样不就是为了方便她做事吗? 还赎身,这两人背着他还做了什么?! 萧溟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反常是为什么,他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疯狂的叫嚣着将眼前之人撕碎,心中浓浓的不适甚至吞噬了他所有的冷静! 他阴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南溪,好似在说,“你答应一个试试?” 南溪被他的眼神吓到,连忙脱离了阿里庭焱的大掌,站到一边。 可是她也不敢离萧溟太近,此时的直觉告诉她,萧溟估计一点就着。 第15章 你不要命别拉着我 被萧溟噬人的眼神盯着,南溪全身不自觉的颤抖着,冷汗直冒。 怎么办?被将军大人发现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如今还未找到俪国使臣,看萧溟这样子又误会了他们二人的关系,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阿里庭焱发现这两人的异样,以为两人认识,再联想到两人的身份心中便突然明了。 “原来你是萧将军府上的丫鬟啊,这下可简单了。” 说着他走到萧溟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大将军有所不知,我对你府上这丫头一见钟情,不知萧大将军可否割爱?这样,你出个价,本王子定能拿得出来。” “是吗?” 萧溟冷笑一声,看向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南溪。 “五百两,你看如何?” “将……将军大人,我……” 南溪双手绞在一起,低着头不敢看萧溟。 “五百两……” 阿里庭焱低眸思索了一会儿。 “倒是可以,小丫头值这个价!” 听到阿里庭焱这话,南溪顿时慌了神,一双眸子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这男人不要命了吗? 拜托,你不要命,不要拉着我好吧! 再看萧溟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的脸色,南溪深吸一口气,向着他猛冲过去,双臂紧紧抱住他精瘦的腰身,一张俏颜深深埋到他的怀里。 “将……将军大人,奴婢不要,将军不要将奴婢卖出去!” 她的动作太突然,冲过来的惯性让萧溟后退一步。 他低头看她乌黑的发和止不住颤抖的身体,并未去抱她。 还自称奴婢呢,演戏还没演够是吗? 不过感受到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腰身,萧溟不自觉地勾了勾唇,一双眸子戏谑的看向阿里庭焱。 “北蒙王子怕是会错本将军的意了,本将军说的是五百两黄金。” “什么?!” 阿里庭焱大为震惊,萧溟似是知道他一定不会答应,说完这句话便搂住南溪的腰将人扛在肩上带走。 “诶,你等——” 阿里庭焱话还没说完,就接到了萧溟的一个眼刀,里面满满的都是警告! 他一下子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萧溟的话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萧溟扛着南溪直接大喇喇的从金陵馆的大门口出来,被迫吊在肩上的南溪捂着脸,心里不停的思索等下该怎么跟萧溟解释。 将人扔到马车上,萧溟弯身也进了马车,顿时马车内的空间都变得逼仄起来。 他也不问,就那么沉默着浑身散发着冷气,一张俊脸跟冰封了一样。 南溪蜷缩在角落里,不时抬眼打量他,观察他的情绪变化。 车厢内静的要死,车轱辘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清晰的传到耳中,而随着距离将军府越来越近,南溪的心跳便越跳越快。 不行,得先跟萧溟解释,无论他怎么想,她都不能让他误解自己,否则,局势将对自己大为不利。 抿了抿唇,南溪慢慢攀上萧溟的大腿,一只小手轻抚着他粗粝的手背。 “将军,我去金陵馆,是为了找俪国的使臣拿一些东西的。” 萧溟不动,心道果然如此。 南溪深吸一口气,脸色憋的爆红,好似真的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东西。 第16章 哦,取着书就取到人家房里了 萧溟感受着她的手从他的手背慢慢游移,持续向上,贴上他的胸膛,最后搭到他的肩膀上。 南溪大起胆子,坐上他的大腿,双臂勾上他的脖颈,凑近他的耳边。 小声轻吐气息。 “不过我不能告诉将军。” 她的声音似含着娇羞,动作又那么的大胆。 “哦?” 萧溟挑眉,冰封的身体有点松动,大掌揉捏着她腰间的软肉,饶有兴味的勾唇。 “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那将军看我。” 南溪将他拉近自己,一双澄澈的眸子直直撞入他深潭般的眸中。 她慢慢凑近他,忍着全身的颤栗,将自己的唇覆上他的,与此同时她也闭上了双眼。 面对着他鹰隼一般的眸光,南溪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干脆闭上眼睛。 看不见,做事也方便。 她轻轻地摸着他,对方也不回应,仿佛在看她在搞什么花样。 吻了半天,萧溟没什么反应,倒是南溪自己气喘吁吁的,她红着脸埋到萧溟怀里,闷闷的开口。 “将军有所不知,我对夫妻间的……房事知之甚少,所以母妃让使臣捎了一些书籍过来。” “本想着自己去取来偷偷学的,没想到夫君如此担心我,竟亲自来找我来了。” 南溪闭口不提阿里庭焱的事,企图让萧溟选择性忘掉。 但是萧溟岂会就这般如她所愿,“所以取着书取着取着就取到了北蒙王子的房间里了,溪溪,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能耐呢?” 语气极尽的阴阳怪气,可能萧溟都没发现自己语气中的在意。 他伸出手摩挲着怀中人的下巴,随后挑起,让她看着自己。 可是他都还没再次开口,南溪就先哭了起来,那晶莹的泪珠一滴滴跟断了线的珠子般从眼眶中滑落。 南溪感觉很委屈,真的很委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遇到阿里庭焱,也不知道为什么阿里庭焱对自己那么感兴趣,可是想起他对自己所做的,南溪就很想哭。 想到还要自己来解决麻烦,南溪更加怨恨他了。 萧溟被她的眼泪搞得有点懵。 “你哭什么?” 他忍不住执起袖摆擦起她的眼泪,但是这眼泪却好似越擦越多,眼看着再哭下去,南溪的眼睛就要瞎。 萧溟终于绷着脸恐吓她。 “不准哭。再敢哭把你关柴房!” 南溪怕被人关柴房还是他有天晚上听到她说梦话说的,当时她应该是很害怕,几乎都哭成泪人。 果然南溪听到这话,立马就逼着自己停下来,但是哭的太上头,她止不住的开始小声咳嗽。 再次擦干她的眼泪,萧溟满意的看着她不再流眼泪,只是一双眼睛红的跟月宫上的兔子一样。 真娇贵。 萧溟在心中鄙弃,却不由得柔了嗓音。 “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 南溪还在哽咽着,猛然听到萧眠温柔的声音,不由得抬起眸子。 “那个北蒙王子要跟我睡觉,我不愿意,他就强迫我,最后我哭了,他就停手了,之后……之后你就来了。” 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所以你现在知道了,是你冤枉我了,还不跪下道歉。 南溪心里暗暗想着,表现给萧溟的却是“我没事的,只要将军不嫌弃我,我都可以的。” 看着南溪温顺的眉眼,萧溟才知道真的是自己错怪她了,也难怪人能哭的那么狠。 “这件事是我不对。” “既是夫君不对,那溪溪想要怎么惩罚夫君?” 萧溟看着她粉嫩柔软的唇,不禁口舌生津,他想尝尝。 刚才小姑娘磨那么两下,怎么够? 第17章 不若让夫君教你 如此这般想着,萧溟继续开口。 “溪溪刚才说不懂夫妻之事?可是这种事情岂是溪溪一个人便能学得会的?不若来让夫君教你?” “嗯?” 南溪讶异抬眸,这不都是刚才想出来的托词吗? 不过看萧溟的神情,他是当真了,南溪还未多想什么,萧溟便挑起她的下颚,覆唇上去。 不同于刚才南溪毫无手法的乱蹭,萧溟的吻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以及目的性,他含着她的唇摩挲,腰间的大掌轻捏一下便叫她不自觉的轻启贝齿,被迫承受他的进攻。 呼吸交缠间,她软了身子就要向后倒去,萧溟追逐着她的唇,将人放倒在柔软的座垫上,一只大掌垫着她的后脑勺继续享受她嘴里的甘甜,另一只则是撑着一段距离保证不压到她。 “唔……” 南溪憋红着脸,无力的推阻着萧溟要继续往下的胸膛,自己则是偏头大喘着气。 她无意识的动作却将自己雪白的颈项呈现到猎手面前,萧溟的眼睛几乎染上欲色,低头便吻上去。 一接触便一发不可收拾。 南溪止不住发出一声嘤咛,立时她便清醒了过来,看着四周狭小的空间,她才意识到这里还是在马车上,当即她脸色爆红,直接勾着萧溟的脖颈,整个人埋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萧溟正吻得尽兴,冷不丁被南溪这么一拉,鼻头磕到座垫上,带来轻微的疼痛。 “怎么了?” 南溪却也是再不说话了,只在他的怀里不停的摇着头,整个人红的像是刚从锅里拿出来的。 瞥见她红的几乎要滴血的耳尖,萧溟轻笑一声。 原来是害羞了。 马车已经不动了,看来是已经到了。 萧溟拉了拉南溪的胳膊。 “到家了,我们下车。” 南溪却怎么都不肯放开勾着他脖颈的胳膊,整个人紧紧贴着他,好似见不了人似的。 萧溟见状也不勉强她,将她的胳膊又往上抬了抬。 “既然你不放,那就抓紧夫君。” 说着他将人面对面抱起,大掌箍住她的腰身,她的双腿自然而然的就缠上了他的腰。 随后南溪就感觉自己身子一轻,自己被萧溟面对面抱着出了马车。 他落地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他的那里有什么硬硬的东西蹭了自己一下,随后自己就不由自主的软了身子,差点再次娇哼出声。 而萧溟自己也是有所感觉,那一瞬间的接触简直让他如登极乐。 第一次他对夫妻之事这么感兴趣。 他加快了步子径直走到卧房,跟在身后的顾青还未说什么,便被迎面而来的房门给关到了外面。 想到刚才在马车上听到夫人哭了,估计自家将军要哄,他也就好好站在门口守门。 萧溟抱着南溪,直接滚到了床上。 一到床上,他就像是失去束缚的野兽,压着南溪急切地吻上她的唇。 一双大掌也开始在她玲珑的身躯上游移,找到衣摆便如蛇般探了进去,触到如想象中温软的肌肤,萧溟闭眼喟叹一声,薄唇下移,一点一点咬开她的衣带。 第18章 还未及笄是吧,很好 衣带逐渐解开,穿在南溪身上的衣衫滑落,露出里面穿着的粉嫩色的肚兜。 这无疑又是一次冲击,直接将萧溟的理智给撞到了九霄云外。 他甚至堕落的想,反正这是自己的正牌妻子,他不睡谁睡,什么侮辱?什么敌国公主?都死一边去吧! 他的吻继续向下,咬着她肚兜的下边一角慢慢掀开,那架势活脱脱一个流氓欺负良家妇女。 但是萧溟的长相太俊美了,做着这个动作的时候根本不见哪怕一点点的痞气,反而是更加增添了自己的魅力。 而躺在她身下的南溪早就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看他这副样子更是被迷得毫无还手之力。 她任由他咬着肚兜掀开自己身上最后一道屏障,而当肚兜飘落下的时候,萧溟看着眼前的大好春光却怔住了。 对,是真的怔住了,他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石化在那里。 南溪正红着脸轻喘着,她都做好准备迎接下来的事了,可睁开眼却见刚才还伏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的萧溟正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己。 “???” 怎么不继续了? 接受到南溪的眼神示意,萧溟猛地一拉旁边的被褥,将人一整个盖住,自己则是迅速跳下了床,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直到出了寝房坐在书房书案前,萧溟的情绪也没有平静下来。 眼前不断闪过刚才的景象,萧溟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个禽兽啊! 她还那么小,他怎么可以…… 可是下身那东西真真实实的告诉他,他确实因她有了反应。 越想越不甘心,萧溟止不住的抬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只把书案上摆着的盆景叶子震得簌簌往下掉。 外面守着的顾青也被吓了一跳,急忙冲进来就要拔刀保卫主子。 看到萧溟好好的坐在书案后面,他这才放下心来问道。 “主子,怎么了?” “没事。” 萧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控了,平静着脸色赶顾青走,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叫住顾青。 “之前查到公主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再去查查,本将军要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是。” 顾青应下,退出房间。 萧溟在书房里面待了一上午,直到吃午膳的时候才从书房里出来。 等他坐在膳房里却没见南溪时,萧溟剑眉蹙起。 “夫人呢?怎么不来吃饭?” “回将军,夫人自回来后就不愿意出来,刚才我们也派了人去叫,但是都没什么用。” “这样啊,行了,你们另行准备一份午膳送到寝房。本将军吃完就去看她。” 知道南溪害羞,萧溟也不强迫她,只是之前一直和她一起用膳,现在突然没了她这饭吃起来竟也味同嚼蜡。 萧溟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直奔寝房。 刚才他在书房想了一下午,终于想清楚了。 他现在不会动南溪,正如他刚才看到的,她还太小了。 且顾青的消息显示,她真实年龄竟然还未及笄,而他竟然对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动了心思,属实有点禽兽了。 第19章 她刚才在干什么啊 南溪在萧溟冲出寝房后自己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她愣愣的顶着床顶上繁复的雕花,直到风吹过来她才猛地将自己缩进被子里。 她刚才在干什么啊? 好羞耻! 自己在被子里闷了半晌,实在受不了了南溪才拉开被子透气,露出憋的粉嫩嫩的脸颊。 在床上躺了几乎一个世纪,南溪才说服自己起身,手忙脚乱地系好衣服,门便被敲响,吓得南溪一骨碌又钻进去床榻里,一双美眸紧张地盯着那紧闭着的房门。 “谁?” “夫人,该用午膳了。” 是芸儿的声音。 南溪大松一口气,拨开床帘子穿上鞋走到床旁坐下。 “你进来吧。” 芸儿推开门走进来,将食盒里的菜肴一一摆到桌上退了出去。 今日的菜色倒是很丰富,南溪很快就忘了上午的事情,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起来,什么水晶饺子,糖醋茄子简直就是她的最爱,很快一桌子菜便被她扫荡的差不多了。 正当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想着再来一碗汤就好了,房门被人推开,萧溟一身褐色雷云暗纹衣衫,踩着黑色云靴走了进来,他精瘦的腰被皮质腰带束缚,指骨分明的大掌上还拿着一碗酸梅汤。 “夫人,要不要喝点酸梅汤?” 他的声音低沉具有磁性,充满诱惑力的眼神让南溪瞬间被他迷住,也不起身了就就着他的手喝起了他手中的汤。 萧溟本意是缓和一下上午两人的尴尬气氛,但是现在看南溪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心中微松口气。 没有被他吓到就好。 他耐心拿着碗一点一点喂南溪喝,视线也不自觉的移到她正吞咽着的樱唇上,身体不自觉的回忆起那处的香甜。 还没回忆多长时间,南溪就蹙着眉推开了碗。 “不喝了?” 他看了一眼还有一半的酸梅汤,声线极其温柔。 “唔,吃太多了。” 南溪抚了抚自己圆滚滚的小肚肚,对着萧溟摇摇头。 “那出去走走?” 萧溟提议,所幸他现在在京都里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不如陪着她去溜溜。 “可是夫君我有点累。” 言下之意是要休息,萧溟也没有强迫她,只摸了摸她的头。 “那你先别躺下,坐着看会儿话本子再休息。” 说着自己却是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只是一双眼睛流连在南溪身上,仿佛永远看不够似的。 南溪这边被他盯着全身不自在,只能拿着话本子装作认真看着,其实自己连拿反了都不知道。 南溪看一眼话本子看一眼萧溟,每次都与他专注的视线碰上又急速收回,一副心虚的样子。 萧溟不由轻笑,这个小姑娘,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不就是想让他走吗? 就这么难开口? 他知道小姑娘还是有点害怕他的,至于害怕的原因,他不用想都能猜到。 行,他配合。 萧溟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袍。 “夫人在房间里待着,为夫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处理,等回来了再陪夫人。” 话落他低下身子,吻了吻南溪的额头,出了房门。 第20章 不如让她意外死亡 终于送走了萧溟,南溪大舒一口气。 昨日没能联系上使臣,还差点引起萧溟的怀疑,南溪现在只能另寻它法,可就像她说的,在沂国她什么都没有,谁会愿意帮她呢? 萧溟绝对不可能,从这几日与他的接触来看,萧溟十分痛恨俪国,恨不得将俪国灭国。若是知道她是个假公主岂不是给了他再次兴兵的理由? 至于真正的上官颜夕,现在也不知在何处。 这简直就是一个不确定因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 听着外面婉转的鸟鸣,南溪头疼的抚了抚额头,窗外一只鸟儿落下,啄着落在窗边的果实。 南溪心里灵光乍现,朝着窗外的鸟儿招了招手,樱唇里吐出一串奇怪的语句。 窗边正吃的正欢的鸟儿听到了她的声音,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停在桌边。 —— 萧溟从寝房出来,脑海里还是不停闪过南溪莹润的唇瓣。 他不自觉的舔了舔唇,跟在身后的顾青关心道。 “将军是上火了吗?最近天气干燥,得多喝水。” 萧溟闻言瞥了顾青一眼,眼神晦暗地点点头。 “是得多喝水。” 心里却是充满了对自己的鄙视。 自己最近简直太不正常了,总是轻轻松松地被一个小姑娘挑起火来,还上头成这样。 难不成真的是太久没女人了? 心中想着事情,萧溟抬脚出了将军府。 跟在身后的顾青紧随而上。 “将军,我们去哪里?” “去找温晏初。” 一炷香后,将军府的马车停在了首辅府门口,萧溟身姿潇洒地从马车上跳下来。 门口的仆从领着两人到温晏初所在的地方。 首辅府不大,但是一步一景,布置的极其有情调,萧溟踩着石阶走上假山时,便听到婉转的琴声传下来。 他驻足听完了一曲才撩开轻薄的纱帘走进去。 “温首辅倒是很会陶冶情操。” 萧溟看着温晏初一身青绿色纱衣盘腿坐在柔软的白虎毛皮之上,身后立着绣着梅兰竹菊的屏风,整个人端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萧溟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温晏初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你终于想起我了,你再不来,我都以为你见色忘友了呢!” “怎么会?” 萧溟抿了一口茶便放下了,喝惯了酒,茶水喝起来实在没有什么味道。 温晏初见状,招手叫来仆从。 “去,把我珍藏多年的桃花酿拿出来。” 仆从应声去取酒,温晏初回头却见萧溟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甚至有点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 “嗯?” 萧溟回神,一双眸子对上温晏初探究的视线,不自觉的抿了抿唇,移开视线。 “你不对劲,怎么,是府里的事情吗?” 温晏初身在朝廷,自是听说了萧溟被赐婚敌国公主的事情,也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好友。 “是,也不是。” 萧溟组织着语言,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止住。 “你是不喜欢那个公主吗?但是这皇帝赐婚,咱们也不得不从。” 温晏初看着他为难的样子,捏着手里的棋子开始为他出谋划策。 “若不然你想个办法让那个敌国公主意外死亡,这样对朝廷对俪国对自己都有个交代。” 第21章 温晏初带他去青楼 听到温晏初口中的死亡,萧溟周身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一双眸子如冰冷的利刃射向温晏初,语气更是多了一丝杀意。 “你说什么?!” 一想到那般活泼有生气的南溪要面临死亡,萧溟的心便如同被锤子猛击了一下,沉闷的疼。 温晏初正给他分析利弊呢,冷不丁被他刀子般的视线盯上。 “……” 这是整哪样? 作为萧溟最好的好友,温晏初是知道萧溟恨死了俪国人,更遑论敌国的公主了,只是这想杀人的语气是? 温晏初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联想到上次庆功宴上别人对萧溟夫妻的言论,他思绪猛然变得清明,话音一转。 “哦对了,我忘了,萧兄似乎对自己的夫人很是喜欢。既是如此,萧兄是有其他的烦恼?” 萧溟也知道温晏初是为了自己着想,况且事情也没有发生便收回了自己的杀意。 想着温晏初年岁大概同自己一般大,萧溟轻咳了声,终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长这么大有没有那方面的冲动?” “就是……无论什么时候总会想着,得到了还感觉不够,还想要。” 他的语气太过晦涩,眼神也那么的讳莫如深,聪明的温晏初一下子便看出了症结所在。 “你这是喜欢上了那位公主吧!” “什么,不可能!” 萧溟一甩袖子,不自觉的站起身,一张俊脸紧绷着,急速否认。 “简直荒唐,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俪国人?!” 温晏初则是不紧不慢的将人拉着坐下,心里想着萧溟栽了还不承认,话里却是敷衍的安抚。 “你看你激动什么?我只是猜测而已啊!” “不过……” 他拉长了尾音,一双丹凤眼带着笑意地望向黑着脸的萧溟。 “我倒是有一个方法来检验一下。” “什么方法?” 萧溟蹙着眉看向慢慢品着桃花酿的温晏初。 半炷香后,萧溟和温晏初站在了京都最大的青楼——春风楼门前。 抬头看着春风楼艳丽的门面,萧溟瞪了一眼温晏初。 “你说的办法就是这个?” “对啊。” 温晏初手执纸扇,勾着萧溟的肩膀踏上春风楼的台阶。 甫一进入,浓郁的脂粉味便让萧溟蹙了眉头,他当即就想甩开温晏初离开,但是想到温晏初验证的方法,又忍着恶心跟着他走上了二楼。 所幸温晏初定了个包厢,包厢里面倒是没有外面那么浓的脂粉味,但是内里引人遐想的布置还是让他厌恶至极。 温晏初看着像是这里的常客,刚坐定,老鸨便领着一群姑娘走了进来。 此时萧溟哪能不明白温晏初的用意,当即黑了脸,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温晏初见他这样,一双丹凤眼里闪过狡黠的光。 他吩咐老鸨出去,只留下这些姑娘服侍。 经老鸨介绍,这些姑娘都是第一次接客,没有一点经验,但是即使是这样,当她们看到包厢中如似天人下凡的两个人,也不禁羞红了脸。 本以为他们被卖到青楼,这一辈子算是完了,却没想到能遇见如此俊俏的公子,且看这两位公子的穿着,应是家中富裕之辈,若是能得到他们的青睐,说不定能被赎出去做个小妾,那样也是极好的。 想到此,姑娘们的胆子都大了起来,纷纷扭着自己的纤腰,慢慢朝着两人靠近。 第22章 心底升起了一丝罪恶感 温晏初儒雅的气质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姑娘,而且无论是哪位姑娘喂的东西他都照单全收,甚至还允许她们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一时间服侍他的姑娘都觉得自己有机会,纷纷使尽全身解数服侍他,有的竟然大着胆子送上香吻。 这边温晏初被众位姑娘包围,萧溟那边却是冷冰冰的形成鲜明的反差,倒是有胆大的姑娘尝试着靠近他,但是还没走几步,便被他骇人的眼神吓了回去。 萧溟一双狭长的眸子盯着几步外穿着大胆的女子。 她明明同南溪差不多大,甚至整个人的着装都是下了心思,红色的纱裙以上,银链勾缠着纤细的腰肢,再往上是似有若无露出的雪峰和纤细的脖颈。 按理说是个男人只需看一眼便会移不开眼睛。 但是萧溟感受着自己毫无反应的身体,不禁有些挫败。 难不成是因为没有身体接触? 想着以往每次自己耐不住的时候,都是碰到了南溪,萧溟于是收回了自己周身冰冷的气息。 被他盯着的女子不敢靠近他,只能在几步外跳着舞来取悦他,感觉到他周身的气质发生变化,她开始一步一步的靠近。 当她跳跃着舞步来到萧溟面前时,一双美眸中划过一丝得意,下一秒她便崴了脚倒进萧溟的怀里。 男人身上清冽的松香味让女子晕眩了一秒,下一刻,她抬起勾魂摄魄的美眸,一支藕臂攀上他宽厚的肩膀,微微用力,萧溟便被她拉下了身子,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对上她妖娆的视线。 “公子~” 怀里的人轻笑着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和粉嫩的唇。 萧溟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仍旧是没有一点反应。 他不动,等待着怀里人的下一步动作,果然,那女子见他不拒绝,便挺起身子朝着他的薄唇吻上去。 感受到她的靠近,萧溟脑中闪过南溪澄澈不含一丝杂质的双眸,那一瞬间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虚。 他蹙着眉偏头躲过她的吻,然后将怀里的人用力推开,自己站起身,一双眸子冰冷的射向正躺在女人窝里的温晏初,薄唇轻启。 “不过如此。” 说完这话他便甩袖而去。 躺在女人堆里正享受着姑娘服侍的温晏初听到他这话,悠闲的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闪着晦暗的光彩。 “不过如此吗?” 他现在倒是有点好奇那位将军夫人了。 堂堂冷面阎王萧溟,竟也有动心的一天,有意思。 萧溟从春风楼回来的时候刚巧碰上要出去玩的南溪,看到萧溟大步走来,南溪本来蹦蹦跳跳的脚步像是一下子被冻在原地一样。 战战兢兢地朝他福礼。 “夫君。” “嗯。” 不知是因为今天背着南溪去了春风楼的缘故还是怎么,萧溟感觉自己这一声应的极其没有底气,看着她柔软的发丝,他的心底竟然升起了一丝罪恶感。 “你这是要去哪里?” 他本就是随意问一句,要出去的南溪却是警惕了起来,想起昨天的事情,南溪只能诚实回答。 “城门口的糕点铺子出了新式的糕点,我想去尝尝。夫君要一起吗?” 她的声音软糯,一双水眸无辜的凝视着萧溟,萧溟更加感觉无所适从,慌忙避开她的视线。 “我不去,顾青,叫几个人跟着夫人。” “是。” 身后的顾青抱拳应声,萧溟则是大步离开。 南溪看着远去的萧溟,叹了口气,等到顾青安排的人来了之后才兴冲冲地出了府。 第23章 从别人口中得知 城门口的糕点铺子距离将军府有点遥远,顾青吩咐人准备了马车将人送上马车就回到了萧溟身边守着。 萧溟第一时间就入了温室洗浴,洗去了一身的脂粉气息才回到书房。 另一边,南溪被将军府的马车送到城门口,那家新开的糕点铺子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南溪急忙跳下马车,后面跟着的侍女怕她摔着,急忙扶住她。 “夫人小心点。” 南溪却是摆摆手,“我没事的,我们先去排队。” 眼看着排队的队伍越来越长,南溪拉着侍女赶紧占了个位置。 还没站多长时间,南溪便听到身后的两个妇人在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指了指她下来的马车。 “你看,那不是将军府的马车吗?怎么没见大将军?” “别提了,大将军有这时间?怕不是那位将军夫人,多尊贵的身份竟然还要亲自出来排队买糕点。” “唉,以前我总认为大将军这么多年不娶是为了找一个心爱的女人,哪知道今天却让我碰见他从春风楼里出来,看来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子,家里放着一个,还惦记着外面的。” “不会吧,大将军不像是这样的人啊,但是……遇上那位和亲的公主倒是有这个可能性。” “也不知道咱们皇帝怎么想的,本来就差最后一步了,却同意了俪国的和亲,大将军被赐婚想来心里也是极委屈的。” “唉,你说这好好的一个人,成亲了还要去青楼里面解决,大将军肯定是厌恶极了府里那位。” “可不是。” 两人旁若无人的议论着,根本就没有发现站在他们前面的正是他们口中的将军夫人。 南溪沉默着听完他们的谈话,心里闷闷的。 她的年纪虽然小,但是还是能听懂人话的。 原来今天下午他出去是去了藏娇阁吗? 这个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回想着他每次与自己进行到一半的缠绵,南溪心里如同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难受。 既然都有外面的女人,为什么回来还要装作对自己欲罢不能的样子。 南溪不是没憧憬过以后能遇到一位一心对自己好的丈夫,但是如今事情变成这样,她也只能顺其自然,本来想着萧溟虽然凶,但对自己挺好的,那她也乐意呆在将军府。 现在看来,他对自己的好也一样会施加到别的女人身上,那既然如此,这样的好她宁愿不要。 南溪的视线渐渐模糊,一滴清泪从眼眶中滴落,跌落到泥土中被尘土包围。 抬手擦去自己的眼泪,南溪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着一旁站着看热闹的侍女开口。 “我不买糕点了,我们回去吧。” “夫人怎么不买了?前面只剩几个人了。” “走吧,我不想吃了。” 南溪态度坚决,自己从队伍中出来,走到马车跟前,自己钻了进去。 侍女这才不耐烦的跟上,对着南溪瘦小的身影翻了个白眼。 “麻烦!” 本来今天她无事,临时被调来服侍,结果出来一趟却什么都没买,浪费她的时间。 提着裙摆钻进马车侍女立马换了一张脸,十分有心的给南溪换手炉。 南溪不适应别人服侍自己,一个劲的说着谢谢。 侍女又加深了对她的鄙夷,哪个主子对下人还这般的客气,还公主呢,真是一点主子的样子都没有。 第24章 夫人不见了 坐着马车回了将军府后,南溪下了马车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管家。 管家是个年近六旬的老人,猛不丁被主子找一时间有点惶恐。 赶紧让了位置给南溪坐,南溪却是不坐下,只是问他能不能给她另外安排一间房,还说她不挑,柴房也可以的。 这可把管家给吓着了,当即让人传消息给将军。 话说这将军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公主要分房睡,一定是两位生了什么矛盾,他虽然看不起这位敌国公主,但是明面上她还是主子,还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最后管家只能借着府内没有多余房间的托词拒绝了南溪的请求。 不能换房间,南溪垂头丧气的走在将军府的青石街上,眼下时间还早,萧溟估计在书房,她暂时不想面对他,想起将军府后面有片空地,那里似乎有间小屋子,南溪便大踏步的去了那里。 秋天的荒地上什么都没有,一眼望去全是萧瑟,但是南溪喜欢这种自由的感觉,她将荒草压倒,随后自己躺在上面,头枕着双手望着头顶一望无际的天空。 ‘公主,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她心里想着,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后悔,她后悔为什么自己那一天不跟着公主一起跑,而傻愣愣的呆在马车里等,现在好了,每天都担惊受怕的睡不好觉,还要面对萧溟阴晴不定的态度。 呜呜呜……她想家了。 她想回家。 委屈的情绪一上来,南溪哭的不能自已,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可她丝毫没有管,只随便拿袖子擦了擦,然后继续哭。 秋风起,吹着野草扫过她的脸颊,躺在荒草中的人哭声愈来愈小,最后变为低声的抽噎,慢慢归于平静。 书房,顾青将蜡烛一一点亮,萧溟从繁杂的公文里抬起头来。 “将近年关,军营里士兵的军饷都准备好了吗?” “回将军,已经准备就绪。就是……” 说完这话顾青欲言又止,萧溟从书案后站起。 “有话就说。” “是,今天夫人回来的时候问管家要一间房,看样子是想与将军分房睡。” 顾青打量着萧溟的脸色,说到后面声音越发小了起来。 “什么?” 萧溟蹙眉,揉着太阳穴的指尖一顿,一双狭长的眸子瞥向顾青。 “怎么回事?” “这个属下暂时不知,不过将军放心,管家已经婉拒了夫人,现在夫人估计正在寝房里等着将军呢。” “走。” 萧溟披上外袍就急匆匆地走出书房,迈着大步子直奔寝房,可当顾青赶上来的时候便看到萧溟长身站立在寝房门口,而寝房里面则是漆黑一片,半个人影都没有。 “将军,这……属下这就去派人找夫人。” 顾青不敢多言,赶紧叫人去找人。 回来的时候,萧溟已经进了房间,面前跪着一个侍女,正满面泪痕地诉说着实情。 “求将军不要将我赶出府,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跪着的这位自然就是今天下午陪着南溪出去的那个侍女,听闻夫人不见了,立马心虚的收拾东西,结果被人撞见直接带到了萧溟面前。 萧溟听她讲述了今日南溪遇到的事,一张棱角分明的俊庞直接黑的能滴水。 好啊,这么多年没去过一次青楼,就去了一次还被自己的夫人知道,萧眠现在的心情简直可以用五味杂陈来形容。 第25章 少了她夜不能寐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南溪,萧溟也没空去处理那个侍女。 刚走出房间,吴赤便大步走过来,说是夫人找到了,萧溟急忙跟着去。 眼看着越走越偏,萧溟不禁蹙起眉头。 “你确定夫人在这里?” “回将军,夫人的确在这里。” 最终他们停在将军府后方未曾开发的荒地,这里的荒草足有一人高。 萧溟跟着吴赤来到荒地跟前,吴赤在前面开路,在快接近的时候萧溟瞥见一处素白色的衣角挂在荒草的枯枝上。 联想到今日南溪的穿着,萧眠瞳孔骤缩,拉开前面的吴赤走上前。 看到的却是南溪躺在荒草上,一张小脸睡的微红,刷子般细密的睫毛在月光下覆下一道阴影,她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全身颤抖了一下,下一秒便要睁开眼。 萧溟低下身躯,将人揽到怀里,感受到怀里人平缓的呼吸,萧溟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捏了捏南溪软嫩的脸颊,萧溟将人打横抱起,一路抱回了寝房。 将人放在软榻上,萧溟才发现南溪脸上有很多已经干涸的泪痕,竟是哭着睡过去的,想到今日自己的所为,虽然他没有在春风楼里真正的发生些什么,但是还是让她伤心了,到底是他不对。 侍女端来热水软巾,萧溟浸湿软巾随后在南溪的脸颊上轻轻擦拭,一举一动极为小心,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看南溪的目光极其珍视,仿若看待一件珍宝。 感受到脸颊上湿热的感觉,沉浸在睡梦中南溪颤动着睫毛睁开水眸,入目便是萧溟冷峻的侧脸和含情脉脉的视线。 “……” 将军这是? 看到南溪醒了,萧溟立刻转开视线。 “既然醒了,那就去洗浴吧!” 他放开她,自己出了寝房。 南溪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被萧溟带回了寝房,因着今天下午的事情,南溪还是对他心有芥蒂,如今萧溟自己出去倒是让她省了烦恼。 进了温室洗浴好,南溪便爬上床睡觉,许是情绪波动太大,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寝房的烛火逐渐熄灭,当最后一盏灭掉的时候,房门被推开,萧溟披着墨绿色大氅悄声走了进来。 轻声脱掉衣衫,萧溟上了床,将床上瘦小的人抱在怀里,许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南溪从他的怀里转过身,细嫩的胳膊搭上他的腰际,头埋进他的怀里蹭了蹭,然后砸吧着嘴继续睡。 心还真大,刚才还哭的稀里哗啦的,现在就睡的这么香。 萧溟不自觉勾起唇角,低眸看着怀中人的睡颜,微微叹息一声,将人搂得更紧闭上了双眸。 翌日,萧溟早起去演武场练兵,临走前吩咐侍女不要吵醒夫人,所以南溪一下子睡到了辰时。 等睁开眼时她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在将军府待的时间长了,她好似都已经忘了以往在俪国皇宫中被公主欺压的日子。 单从这一点来看,萧溟还是挺好的,不过她知道自己始终不是真正的公主,只希望上官颜夕不要被他们发现才好。 第26章 不要看 一连几日,萧溟都没有来找过南溪,除了晚上等南溪睡熟之后萧溟会抱着她睡以外,两人没有任何的接触。 南溪那日回来之后便想清楚了,与其战战兢兢的等待一个不确定的事情发生,她不如抓住当下多存点钱,好为以后的离开做打算。 不过她一个皇宫里出来的,从小学的就是服侍人,再没有别的会的东西,一天出去她看到有陶器铺的匠人正在烧制陶罐子,心念一动,她便凑上去问。 “你们这里的瓷器怎么卖啊?” 她随意拿起一个上了釉的小陶罐,触手温凉,手感极好,当即她便喜欢上了。 卖陶器的是个年方十八的小伙子,看到她一身华丽的穿着,眼睛一亮,立马态度恭谨的回道。 “这个得一贯钱。” “什么?一贯钱?!”南溪赶忙捧好手里的瓷器,然后轻轻放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陶罐竟然能卖这么高的价钱,她以前在俪国当宫女一个月的月俸也才一贯钱,这用土烧制的小陶罐怎么也不应该这么贵啊? 细细打量陶罐,南溪才渐渐发现,这些小陶罐卖的不是成本,而是人工价,比如上面上釉的工艺,捏制的手艺都会影响。 若是她能学会这些,以后可不就是吃穿不愁了吗? 这般想来,南溪便向小哥询问他们店里的手艺师傅,哪知那小哥一听她不是来买瓷器的,当即脸色一变就要赶人。 “走走走,不买就让开,挡人家生意。” 南溪怎会就此罢休,缠着小哥想问个究竟。 小哥被她问的烦了,抬起胳膊就想将她推到一边,他本也没用多大的力气,但是南溪才多大点人,又是女儿家,一下子便被他推倒,南溪反应很快的双手着地想要撑住身体,触到的却是光滑的布料。 她被那人护在怀中,头顶传来他温润的嗓音。 “好久不见啊,小侍女。” 南溪抬眸,对上温晏初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只一秒,她便从他的怀里出来。 “公子。” “这是出什么事了?” 温晏初转向那个卖货的小哥,语气略有点兴师问罪。 小哥一看眼前的人似乎是与大东家认识,心中哀嚎自己真是倒霉,正要说话间被南溪打断。 “没事,就是我问了小哥一些事情,不小心自己摔倒的,与他无关。” 南溪给那小哥投去放心的眼神,对温晏初开口。 她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公子与这瓷器铺的关系,不过出来赚钱的人都不容易,小哥这么瘦,家境一定不是很好,若是丢了这份工作想找其他的估计也难。 温晏初也看出她的意图,倒是没有与那小哥计较,与南溪随意聊了几句,便带着她进了瓷器铺子。 这家铺子是他名下的产业,温晏初边走边为南溪介绍各种瓷器,他亲切的态度以及温和的语气一下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最后他带着南溪来到了最机密的制瓷间,刚一进去便听得火焰热烈烧灼的声音,随后便是光着膀子抬着瓷器架子的大汉。 南溪都没反应过来,肩膀便被身前的温晏初一扣按进怀里。 “不要看。” 第27章 我不是小偷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那是温晏初的声音。 “是我考虑不周,看来,要让你失望了呢。” 之前答应了南溪要让她亲眼见证瓷器的烧制过程,却没有想到能在这里干活的都是些男子,同性之间自然是没有什么忌讳。 “嗯?” 南溪被他按到怀里,鼻头撞得有些疼。 她揉了揉鼻子,抬起一双水眸疑惑的看向温晏初。 后者却是直接将她转过身,“我们先出去,明日我会安排人为你介绍。” “好。” 南溪是客,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况且这是人家的店铺,有的东西也不方便让她看,南溪理解。 陪着南溪出了瓷器铺子,温晏初提出想要送南溪回去,却被南溪拒绝。 “我的住所离这里很近的,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既是如此,那注意安全。” 温晏初目送着南溪离开,半晌后他抬起自己的指尖,淡淡的槐花香味缠绕其上,回想起南溪澄澈透亮的眸子,温晏初心底里第一次产生呵护人的心理。 为什么呢? 许是因为她的眼睛是他见过最清澈不含一丝杂质的眸子,那里好像根本没有被这繁杂的尘世沾染,这样的人该好好保护起来不受一点苦难。 只是这样的人他却忘了问她的名字。 罢了,还会有遇到的一天。 南溪告别了温晏初之后,又去了几家铺子询问,得到的回复都是不缺人。 转了一上午,南溪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回了将军府。 知道自己不受大家的欢迎,南溪自己一个人钻进膳房,此时不是饭点,膳房里面也没有准备膳食,南溪掀开锅盖,看到里面放着的几个大白馒头,眼睛一亮,她拿出两个,一个放进袖子里,另一个拿在手上,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咬了一口。 馒头没有蒸,硬硬的不太好咬,但是对于饿极了的南溪这已经不是问题。 吃到一半的时候,南溪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当即加快了吃的速度。 来的是负责膳房洒扫的丫鬟芙蓉,看到角落处露出的衣角当即警惕起来。 拿了墙边砌着的扫帚悄声走过去,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那里。 好啊,偷东西竟然偷到将军府来了。 芙蓉以前不是没有见过饿到极点到人家府里偷东西的人,这次让她碰到了,她非要好好教训一番。 这般想着,芙蓉将脚步更加放轻,抬起扫帚就狠狠打过去,嘴里还厉声叱骂着。 “小贼,我让你偷东西,让你偷,敢来我们将军府偷东西,你不要命了是吧!” 她一边打一边骂,越打越起劲,扫帚都给她抡出了残影。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是将军夫人,呜呜呜呜好疼,别打了……” 芙蓉哪能听到南溪如蚊蝇的嗓音,看到那人还在挣扎,竟是直接换了一头,用扫帚的另一头打过去。 南溪只感觉肩膀被什么东西狠狠击打了一下,随后尖锐的疼痛传值四肢百骸,她再没有挣扎的力气,倒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额角冒出细密的冷汗。 扫帚的木棍击打在身上闷闷的疼,南溪本就饿,这下更是头晕眼花,眼前一阵发黑。 晕倒前的一刻她的嘴里还小声为自己辩驳着。 “别打了,我不是……小偷……” 第28章 完了,夫人被打他们都别想活 她细嫩的胳膊无力垂下,衣袖里藏着的白馒头咕噜咕噜滚了出来染上一地的尘土。 看到小偷晕倒,芙蓉爽快的大舒一口气,脸上绽放得意的笑容。 “嘿,让我抓到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东西!” 小偷既然已经抓到,芙蓉迫不及待地就去找了管家。 管家一听竟然有人敢来将军府偷东西,紧忙跟着芙蓉来到膳房。 等见到晕倒在地上,满身淤青的南溪,管家如同被雷击一般直直跪了下来,颤抖着手伸过去叹南溪的鼻息。 完了,夫人在府里出了事情,要被将军知道了,他们都得死。 那边芙蓉还眉飞色舞地诉说着自己打小偷的辉煌战绩,期待着自己能够因为这一笔功劳得到不少的报酬。 “王管家,你看这事我干的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漂亮?” 管家耷拉着肩膀站起身,听到她这话冷笑一声,附和。 “确实是漂亮。” 下一秒他便厉声喊道,手指颤抖地指着芙蓉。 “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 当即两个暗卫出现一人一边把芙蓉架起来,芙蓉此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对,面色大变,争抢着为自己辩驳。 “王管家,为什么要抓我?我明明抓了小偷,是将军府的功臣!” “哼,无知,这是将军夫人!” 管家看着芙蓉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般,同时自己在心里也为自己点了一根蜡。 这件事情他宁愿自己不知道,虽然全府上下都知道大将军不喜欢这个敌国公主,但她到底是公主,现在在府里出事,他是根本逃不了干系的。 “你,快去找医师,你,去通知将军。再来两个人,将夫人带回房中。” 管家颤抖着身子指挥着人将南溪送到寝房,叫了丫鬟给她换了衣裳。 不知是谁叫了一句。 “医师来了。” 管家连忙出去,将刚走到房门口的医师拉进来按到床榻边。 “快给我们夫人看看。” 他紧张的头上冒汗,看着南溪原本光滑如玉的脸颊上因为扫帚的击打多了几道划痕,现在已经凸起来,看起来十分可怕。 医师连忙给南溪把脉,期间萧溟得到了南溪受伤的消息,连忙驾马从演武场飞奔回来。 “零,壹,何在?” 他冷着一张脸踏入将军府。 身旁落下来两个面具覆面的男人朝着他拱手。 “将军。” 仔细听他们的声音竟是带着掩藏不住的颤抖。 萧溟脚步不停,直奔寝房,对着两个暗卫扔过去凌迟般的眼神。 “你们两个的事,我之后会与你们好好算算。” 跟在萧溟身后的顾青紧随而去。 说完他径直踏入寝房。 寝房里面已经站了好多人,见到萧溟进入纷纷行礼。 “将军。” 萧溟随意摆了摆手将人赶出去。 “都出去。” “是。” 顿时寝房里只剩下给南溪把脉的医师,萧溟走到床榻边上坐下。 一双冰寒的眸子在看向床上躺着的人转化成了如水的柔情,在注意到南溪脸上的淤青,萧溟周身顿时腾起漫天的杀意,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一旁的医师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萧溟到底是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的人,如今一身的杀意释放出来,整个人如同地域里走出来的阎王一般。 “如何?” 第29章 杀鸡儆猴 他即使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但是周身的杀气还是让医师差点跪下。 他战战兢兢的从药箱里拿出金疮药,递给萧溟。 “回将军,夫人的脉象极其虚弱,应该是打小带的,晕倒也是能量一时供应不上,至于这外伤,只需每日敷药即可。” 萧溟接过药,思忖医师话里的意思,能量供应不足,说实在点,就是饿的。 在将军府,谁敢饿着她? 萧溟思索,倒不是没有可能,南溪表面上是他的将军夫人,但是全府的人都知道他对这位将军夫人的态度,下人都是看主子的脸色,因着自己,那些贱奴不是没有可能虐待南溪。 南溪又习惯什么事情都自己扛,挨饿看来是经常的事情。 想到这一可能,萧溟心底竟然升起无边的烦躁。 吩咐医师写了一些调养身子的药方,萧溟便让顾青送医师出府。 他则是叫人拿了一些冰块放在不渗水的锦袋里亲自给南溪敷着伤口。 冰块寒凉,接触到南溪脸上的划痕淤青她立马向后缩了身子,好看的细柳眉直接蹙起,嘴里嘤咛着话语。 萧溟凑近,她软糯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话里是极度的恐惧。 “不要打了,我不是小偷,我不是……” 萧溟的眸光变得晦暗,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他抬手扔了手中的冰袋,避过她的伤口将人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脊背柔声安慰。 “我相信你。” “乖,睡一觉,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的下颚蹭着她柔软的发丝,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耐心。 南溪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松香味,渐渐的,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皱起的眉头也慢慢舒展。 陪着南溪睡下之后,萧溟将人慢慢放平,又给她掖了掖被角,才轻声走出寝房。 外面的阳光正明媚,但是将军府的上空却像是被乌云笼罩。 萧溟走到正厅坐下,两个暗卫正压着芙蓉跪在中央,管家和零壹两个暗卫站在一旁。 “将军。” “主子。” 几个人拱手见礼,萧溟没说话,他们也只能维持着抬胳膊的动作。 芙蓉此时已经面色发白,看到眼前出现的黑色云纹靴,全身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萧溟一双冷冽的眸子死死盯着她,语气薄凉开口道。 “听说你把本将的夫人当成了小偷?” 听到这话芙蓉磕头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即嘶哑着嗓音求饶,边重复着嘴里的话边砰砰砰的磕着头。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奴婢不知那是将军夫人,将军恕罪啊!” 不多时,她的额头已经见血,染红了正厅干净的地板。 瞥见地面上暗红的血迹,萧溟眼底闪过一丝烦躁,大手一挥。 “既然你说不认得本将的夫人,那要你这个贱婢也没什么用了,来人,罚三十大板随后赶出将军府!” “将军,不要啊将军!” 芙蓉磕头磕到头晕眼花,额头的血流下来糊了满脸,简直惨不忍睹,但是就是这样听了萧溟的处罚,芙蓉还是全身一抖,差点晕过去。 站在厅内的管家和另外几个人静默不语,心里却道将军这次怕是真的动气了。 要知道,普通人打个几板子都受不住,更何况芙蓉一个女人,萧溟这样的处罚分明是要她的命。 第30章 我诅咒你 面前芙蓉仍旧在不停的磕着头,哪怕她已经血流满面,她依旧坚持着想让萧溟改变主意。 心里却是为自己感到十分的冤枉,明明她是为了将军府着想,为什么现在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萧溟却是再无耐心听她的争辩,语气冰冷的赶人。 “带下去!” 芙蓉眼见着脱罪无望,心里的怨恨一下子爆发出来,死死的盯着坐在上位的萧溟。 “萧溟,你不辨是非,我诅咒你永远无亲无故,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我诅咒你……“ 在场的人听到芙蓉恶毒的咒骂暗自心惊,再看芙蓉那不要命的架势只觉得这人真是找死。 萧溟从小失了娘亲,父亲又在战场上身亡,可以说亲人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而芙蓉竟然当场……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果不其然,听到芙蓉的话,萧溟便抬手将手中的茶杯摔的粉碎,一双寒眸如利剑般射向奋力挣扎的芙蓉。 “住嘴!” “将军……” 管家在一旁想要说些什么,被萧溟吓人的视线给堵了回去。 管家拿出汗巾擦了擦自己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心中哀嚎。 若说刚才处置芙蓉的时候,萧溟已经是怒火中烧,那现在经她一激,他已经能够想到自己的下场了。 果不其然,萧溟在处置完两位暗卫后,冰寒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管家捏了捏手心里的汗,站到萧溟面前。 “此次夫人遇到这种事情,是我的疏忽,还请将军恕罪。” 萧溟看了一眼面前的管家,他的双鬓已经有点苍白,管家在将军府待了几十个年头,也算是兢兢业业。 “罢了,此事你并不知情,去领五大板。” 听到这话,管家暗自松了口气,急忙跪下。 “谢将军体恤。” 萧溟没有去扶他,径直走出正厅,吩咐膳房的人做了几道南溪的菜就回到寝房陪着南溪。 南溪在晚间的时候醒了一次,是被饿醒的,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无力,头重脚轻的。 萧溟刚把做好的饭菜端进来就看到南溪挣扎着要下床,紧忙喊道。 “别动!” 他的神情极为严肃,南溪一下子被他的眼神摄住,乖乖地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敢动。 萧溟提着食盒走到床榻边坐下,拿了软巾就要掀开被子。 南溪下意识的向后缩,萧溟蹙眉。 “……” 南溪不敢动了,一双水眸直直盯着地板上毛茸茸的羊绒毯子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随后她便感觉自己的手被萧溟拿在手里,湿热的软巾覆上来。 他耐心的一根一根擦拭着她的手指。 她不自觉的僵硬了身子,被他拿在手中的指尖微微颤抖。 萧溟给她擦完了一只手,又换了另一只手继续擦,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南溪却感觉他做了很长时间。 给南溪擦完手后,萧溟弯下身,高大的身影随即覆下来,南溪以为他是要吻自己当即偏过头去,后面却感觉自己上身一紧,她被萧溟从被窝里拎出来靠在床架子上。 他正要直起身子,头皮上却传来轻微的疼痛,他一时不察,向着南溪倒过去。 第31章 为什么不跟我告状? 心中想着南溪的伤,萧溟抬手撑住身子,额头却与南溪的狠狠碰到一起。 疼痛随即传来,南溪轻唤一声,按住了自己被撞疼的额头。 “唔,好疼。” 听到南溪喊疼,萧溟敛了神色,抬手摸上她的额头,却覆上了她抬起的手。 掌心下是柔若无骨的滑嫩,萧溟低眸,看到她微嘟起的唇,仿佛在无声地控诉他。 他微勾起唇角,想起身,头皮却再次被一扯,钻心的疼痛传来。 “嘶……” 他低眸,阻挡他的是缠绕在南溪衣扣上的墨发,南溪似也是发现了,憋着笑抬眸想看他的表情,却正巧对上他的视线。 两人相视,却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南溪一笑,眼里的泪珠晶莹透亮,像是覆上了一层雾,透过这层雾,她看到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大将军此时唇角勾起,一张冷峻的面容此时却像那温润公子般。 原来他笑起来也那般的好看啊! 南溪痴痴的看着萧溟,一双水眸里写满爱慕,这样的情愫让萧溟有种他们生来便应该是夫妻的错觉。 他将手从她的手背上拿下揉了揉她的发丝,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之后他才将缠在南溪扣子上的头发搞下来,站直身子。 拿开食盒的盖子,萧溟拿了一碗米饭和筷子出来,又将小菜摆在床头的矮桌上。 又倒了一杯水,递到南溪嘴边。 “别咽下,漱下口。” 他的动作很自然,嗓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南溪小心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异常,就着他的手将水喝下。 萧溟又拿了皿器接下她的漱口水。 弄完一切后,萧溟又坐回到床榻前,拿起筷子和一碗米饭,那架势就是要亲自喂南溪吃饭。 南溪看着萧溟忙前忙后,竟然产生一种她是废人的错觉。 她瞄了一眼萧溟,轻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发现还有力气,便轻声对着萧溟开口。 “将军,我自己来吧。” “不用,我喂你。” 萧溟知道南溪肩膀的伤,半点也不想让她动。 夹了一块红烧茄子就喂到她的嘴里堵住她的话,随后又夹了米饭喂给她。 南溪吃饭很慢,他便耐心的等她嚼完再喂。 每次南溪都想说什么,都被萧溟喂来的饭堵住,到最后南溪也不挣扎了,安下心来等他的投喂。 吃饱喝足之后,萧溟将饭菜撤下去,坐到床榻边,拿过一旁的冰袋给她敷脸上的伤。 南溪知道他霸道的性子,也便由着他,乖乖的仰着头让他给自己敷着。 萧溟低眸凝视着她脸上横七竖八的细小划痕,薄唇微启。 “你没有什么和我说的吗?” 南溪讶异,“说什么?” “我以为你会跟我告状。” 萧溟叹息一声,凑近她。 “那个贱婢我已经赶出府了。” “嗯。” 南溪像是兴致不高,闷闷的回了他一句。 她知道全将军府的人都看不起她,就算是萧溟今天处理了那个侍女,明天还会有人来找她茬。 萧溟捏住她的下颚,狭长的眸子凝视着她。 “府里有人欺负你为什么不找我?” “不想找。” 找了有什么用吗?南溪本就害怕萧溟,恨不得一天都见不到他人才好,怎么会想着让他做自己的靠山。 她简短的三个字落入萧溟耳中便是她不相信他会为自己撑腰,一时间萧溟心底产生无比的挫败感。 第32章 以后找我撑腰 他猛地将南溪拉入自己怀中,大掌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 “以后遇到事情来找我,我会给你撑腰。” 低沉的嗓音伴随着胸腔的震动在南溪的头顶响起,南溪睫毛颤动,放在他胸膛的手掌微微蜷起。 他真的会给自己撑腰吗? 听着耳边噗通噗通跳动的心跳声,南溪的心再一次动摇。 想到那天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事情,南溪咬了咬唇,从他的怀里退出来,看着他的眼睛闷声开口。 “那将军那日真的去了春风楼吗?” “嗯?” 南溪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让萧溟稍显错愕,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小姑娘是想把事情都摆到台面上来说,于是他点了点头承认。 南溪本还想着萧溟会否认,没想到他就这么爽快的承认下来,那诚实的态度看得南溪心里一阵堵塞,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就是让她感觉很难受,委屈的想哭出来。 但她还是不死心的接着问。 “那将军是讨厌我吗?为什么宁愿去春风楼也不愿同我……” 南溪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低着头不愿看萧溟。 身前的男人轻叹一声,随即她便感觉眼前的光被遮挡,额上落下一抹温热。 萧溟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轻微摩挲。 语气戏谑,“同夫人怎样?夫人倒是说清楚,为夫刚才没听清楚。” “哼!” 意识到萧溟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南溪抬手便在他的胸膛上捶了一下,想从他的怀里出来。 “好了好了,我说实话。” 萧溟轻拍她的脊背安抚,“我那天确实是去了,不过是被我的一个好友带过去的,我并没有做什么,这一点我拿自己的命担保。” “真的吗?” 南溪明知萧溟是不会说谎的,但还是多问了一句确认。 “嗯。” 男人伏在她的肩头肆意的闻着她身上的槐花香气。 两人抱了一会儿,南溪便感觉到下身传来难耐的感觉,推了推身前的男人,南溪脸皮发烫。 “将军,放开我。” “怎么了?” “我要去恭房。” 南溪从回来到现在还没有解决过,现在也该到点了。 听闻她的话,萧溟站起身点点头,给她穿上鞋子,弯下腰将人抱到怀里。 “我抱你去。” “?” 南溪只觉得萧溟变化实在有点太快,前几天不还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如今误会解决了就这般亲密吗? 他们好像还没这么熟吧! 南溪想这些的时候,萧溟已经抱着她到了恭房门口,他弯下腰将人稳稳的放到地上。 推了推南溪的肩膀,见她还愣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便凑近她点了点她的额头。 声线温柔又带着戏谑。 “想什么呢?怎么,夫人需要我亲自服侍?” 南溪这才回神,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当即跌跌撞撞的跑进去,将萧溟关在门外。 “不用。” 还好将军府的恭房隔音极好,然而即使如此,南溪出来的时候还是脸上热热的。 身子一轻,她又被萧溟抱了起来。 她不太适应的偏偏头,看着萧溟凌厉的下颚线。 “夫君,我其实可以自己走的。” 萧溟闻言,步子不停,淡声回。 “我知道。” 不等南溪再说话,萧溟紧接着开口。 “但是我不舍得。” 第33章 夫君~ “嗯?” 南溪讶异。 不过她只感在心里疑惑,不敢说出口。 带着南溪回了寝房后,萧溟便吩咐顾青将书房所有的公文送到寝房。 他坐在软榻上看着公文,南溪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他。 烛光摇曳处,萧溟一身黑色里衣斜靠在软榻上,指骨分明的大掌执着公文细细浏览,里衣下肌肉微微撑起,充满力量感,微黄的烛光照在他冷峻的面庞上,此时慵懒的他竟带着一丝柔和。 他不时的会拿起毛笔在公文上写些什么,里衣在他的动作间滑散开,他竟也没有注意。 炭火安静的燃烧着,寝房里南溪的声音响起。 “夫君,我睡不着。” 萧溟刚处理完一道公文,闻言,狭长的眸子看过去,便见到深色的床帘帷幕间,南溪趴在被褥上,小巧的下巴枕在一双雪白的藕臂之上,嘴唇微微嘟起,软糯清丽的面容上写满了委屈。 她本来是不想睡的,但是萧溟心里想着她的伤,勒令她好好待在床上睡觉,他自己则是处理公文。 南溪心里还是怕他的,但是她现在这样子他应该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再加上刚才他处理公文时平易近人的样子,南溪不自觉的胆子便大了起来。 软软嫩嫩的小姑娘百无聊赖的趴在自己的床榻上,亲切的叫着自己夫君,萧溟一时间有点失神。 曾经的他怎么会想到,他这样浑身沾满血腥的人,有一天床榻上也会睡着这般软的人。 “睡不着吗?” 萧溟的声音在他没意识的时候响起。 他站起身,走到床榻边蹲下,对上小姑娘澄澈的水眸。 “嗯嗯。” 她点点头,乖巧的样子让萧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揉了一下她的发丝。 “那我给你读公文?” 说着他随手拿了一道公文,脱掉鞋子掀开被褥躺了进去。 南溪自觉的往里面滚了滚,给他让位置。 萧溟一上床,宽大的床便被占了一半,他伸手揽过南溪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换了左手拿公文,便开始读公文上的内容。 公文并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都是一板一眼的汇报进度。 南溪靠在他的怀里,鼻尖缠绕着他身上的松香味,再加上萧溟身上的温度,南溪很快闭上了眼进入梦乡。 窗外细小的雪片缓缓落下,室内烛火跳动,照亮着床榻上一个被褥里相拥的两人,萧溟低沉的嗓音落下帷幕。 他低眸,南溪已经靠着他睡的很香了。 淡淡的槐花香从她的身上传来,萧溟轻吻她的发丝,眼眸中是他都未曾发现的柔情。 他动作极轻的将人放倒睡下,南溪头碰到枕头蹭了蹭没找到熟悉的感觉,柳眉轻蹙,樱唇微张迷迷糊糊的吐出两个字。 “夫君~” 短短的两个字满含着对他的依赖,那毫无芥蒂的样子让萧溟的心如同踏上云端。 萧溟凝视着她酣睡的小脸,半晌终是忍不住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 “晚安。” 他躺下,将人搂入怀中。 第34章 让我抱一会儿 翌日,京都的街上跑出来一群小孩,嘴里兴奋的喊着,“下雪了!下雪了!” 一晚上的落雪,将沂国京都装点的银装素裹,檐牙高啄覆上了雪白,无人的墙角数枝腊梅凌寒绽放。 将军府。 吴赤勾着顾青的肩膀,看着花园里绚丽绽放的腊梅,感叹道。 “下雪了。” 顾青讳莫如深的点头。 “是啊。” 将军的心情又该不好了。 萧溟的父亲萧若风就是死在下雪天,那一天,正处于两国交战,萧若风带领着一队精兵在俪国的城门处埋伏,却不知什么原因被突袭,导致全军覆没,那一天,没有一个人回来,也没有人为他们收尸,漫天大雪掩埋了他们的尸体,鲜红的血在一片雪白里极为艳丽壮烈。 寝房内,萧溟睁开眼睛,听着房外下人扫雪的声音,萧溟眼底划过一丝沉痛。 他掀开被子起身,顾青在外面候着,听见里面的声响端着热水软巾进入服侍萧溟洗漱。 今日休沐,且是下雪后,一路上都是仆从拿着扫帚在扫雪,见了萧溟皆是战战兢兢的见礼,萧溟视若无睹,径自去了将军府后面的荒地。 顾青跟在他后面,看着萧溟走到荒草中间,抬手将他的配剑扔给他。 萧溟纵身而起接住剑,握住剑柄,剑出鞘,削铁如泥的剑面反射出白茫茫的天地和他的一双冷峻眼眸。 半人高的荒草之间,萧溟执剑而起,挽起满天剑花,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他仿佛进入了当年萧若风的处境,周围都是经历生死的兄弟,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眼前落了雪,雪片触到皮肤上勾起凉意,却眨眼不见。 视线翻转,他看见南溪站在府门口等着他下朝回家,软糯的嗓音不停的唤着他“夫君”。 矛盾的感觉在他的周身游走,他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甚至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 周身黄叶纷飞,映照着他血红的眼眸,他横劈下最后一剑,凌厉的剑气让身前的荒草拦腰而断。 他像是泄出了最后一丝力气,双膝一弯闭了眸子跪倒在满天雪白之中。 身后像是有人唤他,带着急切的担忧。 “夫君!” 随后他便感觉到自己冰冷的身体被一抹柔软包裹,迎面而来的槐花香味钻入鼻尖。 站在荒地外的顾青看着南溪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刚想开口阻拦细想了下还是闭上了嘴。 也许她能让将军好受点呢? 南溪将萧溟抱在怀里,抚摸着他冰冷的脸颊,一张小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担忧。 “夫君,你怎么了?你的身体好冷。” 她说着就要扶着萧溟起身,这么冷的天,萧溟还要在雪地里跪着,时间长了会落下病的。 但是南溪一介女流,萧溟这么大的块头她无论如何也扶不起来,倒是把她折腾的气喘吁吁的。 歇息了一会儿她想再次勾着他的胳膊将人拉起来,胳膊却被他的大掌扣住,随后他埋在她的腰腹处,低沉的嗓音传来。 “让我抱一会儿。” 第35章 她会陪着他 他的手很凉,像是冰块似的,南溪低眸看着埋在自己腰腹处的萧溟眼神复杂,她第一次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脆弱,那脆弱还夹杂着一些其他复杂的感情。 不过人都有不能释怀的东西,南溪便任由他抱着自己,还不时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抚他。 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阵风,携带着一些细小的雪粒飘过来。 南溪瘦小的身子颤抖了下,她不喜欢下雪天,因为太冷了,每次冬天她的手脚都会变得很冰凉,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暖不了。 可是眼下萧溟这般样子,她也不能舍下他自己离开。 似是感觉到南溪身子轻微的颤抖,萧溟终于从她的腰腹间抬起了头,半晌后,他握着剑站起身,拉起南溪的手,语气平淡。 “我们回去。” 南溪点点头,心想他终于要回去了,再这么待下去她怕自己一会儿跟他一样倒下去。 萧溟拉着她走出覆盖满了雪的荒地,经过顾青的时候瞥了他一眼,顾青立刻会意,拿着他的狐裘大氅递过来。 萧溟接过,展开大氅给南溪披上,随后弯下腰给她系好绑带。 南溪睁着一双水眸看着萧溟,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但是他好像从刚才抱完便恢复了之前的淡漠。 南溪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乖乖的被他一路拉到寝房。 站在原地的顾青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一如既往平淡的眸子里显出些光彩。 萧溟拉着南溪一路朝着寝房走去,他的步子大,南溪只能小跑着跟上他,好几次差点摔倒都是萧溟回过头来将她扶住。 萧溟到了寝房伸手便推开了门,拉着南溪就走进去。 他将南溪按在软榻上,解下她身上的披风。 他将大氅解下拿在手里,萧溟凝视着身前的南溪,半晌后叹息一声。 “伤都还没好,乱跑什么?” 他的语气中是责怪,但更多的是关心。 “我就是刚起来没见着夫君,有点担心。” 南溪起的时候确实不见萧溟的身影,但是她出来是为了找吃的,恰好在那片荒地看到萧溟练剑,她本来都看得入迷了,但是最后萧溟猝不及防的倒下,她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冲了上去。 等抱住他的时候南溪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事情,只能硬撑下去。 平心而论,她对萧溟的感觉很复杂,这人吧,有时对自己温柔至极,好像要让人溺毙在他的柔情中,但是有时却是爱搭不理的,好像也不愿意看见她,一个词来概括,那就是阴晴不定,南溪只是一个小宫女,也没那心思揣摩萧溟的心理,只能避而远之。 萧溟听了南溪的回答,心里无可避免的软了一瞬,但瞥见外面的茫茫大雪,眼里闪过一丝挣扎,那抹柔软立时冰封了回去。 他掏出一个小药瓶扔到南溪身上,这是那天医师开出的金疮药。 “每天晚上涂抹一次。” 话落他转身离去,那身影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没错,萧溟确实是落荒而逃,他想逃避,在头脑中满是血腥场面之时,南溪过来抱住了他。 淡淡的槐花香味好像在提醒他,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可是,萧溟独身了这么多年,突然来了个小姑娘过来说,她会陪着自己,他又怎么会轻易地相信? 第36章 随我入宫 萧溟在寝房外面站了半晌,看着顾青拿着竹筒信件走过来。 “将军,有消息了。” 萧溟接过竹筒打开,拿出里面的信件展开。 看着上面的字迹,萧溟低笑一声,满含自嘲。 他望着被雪覆盖的枝头,犹豫的眸光渐渐变得坚定决绝。 他回头对着顾青开口。“顾青,随我入宫。” 顾青拱手,“是。” 立马下去安排马车。 两炷香后,将军府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口,萧溟披着狐裘大氅从马车上下来踩上宫道。 昨日落雪,整个宫殿都是银白覆盖,恢弘又壮丽,金吾卫精神抖擞地站在宫道两旁,看到萧溟大步而来,有些惊讶,上前拱手。 “大将军。” “嗯,我要入宫见陛下。” 萧溟眸光淡漠,将身上的佩剑解下,配合龙卫的检查。 确保没有问题之后,金吾卫对着萧溟行礼,恭敬地让开路。 “将军请。” 萧溟颔首,徒步走进宫里。 沂国的皇帝楚莫此时正在御书房批着奏折,通传太监小步上前来。 “陛下,大将军求见。” “嗯?他怎么来了?” 沂国皇帝将近不惑,但是一张俊庞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留下痕迹,听到萧溟前来的消息,眉头蹙着,但还是吩咐把人放进来。 萧溟走到大殿中央,对着皇帝行了大礼。 还未行一半,他便被楚莫扶了起来。 “都说了私下见面不用行礼的。” 自从萧若风殉国之后,过了几年萧溟的生母也郁郁而终,萧溟能长到这么大说实话离不开皇帝的关照,在皇帝的心里,他也是把萧溟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的。 “来人,赐座。” 他挥手吩咐,小太监连忙搬了太师椅进来。 萧溟撩起衣袍坐下,对着皇帝颔首。 “谢陛下。” 皇帝坐回了原位,一双眸子若有所思的打量他。 “说说,找我什么事儿?” 说起来,萧溟自从和亲后便不曾来找过他,他以为他在心里怪他呢! 萧溟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周身笼罩着一层阴霾。 皇帝也不急,等着他开口。 “爹爹死的那日也落了雪。” 他低沉的声音响在御书房里,檀香缠绕而上勾勒出美好的形状。 皇帝拿着朱笔的手一顿,他沉默了一会儿,附和。 “是啊,那年的雪天那么冷,像今天一样。” 两人提起萧若风一时间都没人说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应该往前看了。对了,你跟那个和亲公主相处得怎么样?上次接风宴我看你们倒是挺亲密的。” “谢陛下关心,臣与夫人相处得还算和谐。” 提起南溪,萧溟脑海闪过她清透如水的一双眸子,那里时常盛着对他的敬畏,但有些时候她也会弯唇对着自己笑,那软软糯糯的嗓音喊出的夫君仿佛融进了世间最甜的糖。 最终萧溟还是没有跟皇帝说出实情,与皇帝又聊了些其他的就走出了大殿。 坐在回将军府的马车上,萧溟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的街市,下雪之后,街上少了很多人,但还是有人坚持着出摊,纷杂的吆喝声中,萧溟听到了有人在卖糖葫芦。 不知怎的,他出声喊停马车。 顾青撩开车帘探进头来,“将军,怎么了?” 萧溟指着外面卖糖葫芦的老汉。 “去买根糖葫芦。” 第37章 怎么还没学会? 顾青只愣了一瞬便下车去买糖葫芦,他选了一串个头大的付了钱便递给坐在马车里的萧溟。 “将军。” 萧溟接过糖葫芦示意他继续走,顾青便再次驱车向将军府而去。 马车内,萧溟看着手中红艳艳散发着丝丝甜意的糖葫芦,蹙起了眉又舒展。 罢了,就算是她临死前的最后奖励吧! 今日顾青递来了上官颜夕的消息,既然已经有了她的消息,那抓到她也就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那个临国六皇子,倒是有点麻烦,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南溪,必死。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闷痛了一瞬但很快被他压下。 一个宫女而已,不值得他动心。 —— 深夜,灯烛渐熄,寻常人家都进入了梦乡,只有一处仍旧灯火通明,藏娇阁高楼之下,是熙熙攘攘的男女,他们有的抱在一起互相挑逗,有的深陷美人窝享受服侍。 二楼包厢中,临国六皇子皇甫夜衣襟大敞,斜靠在软榻上,欣赏着身下女人颤动的身体。 女人的肤色白如玉,身披一袭薄如蝉翼的红纱,精巧的锁骨在她的动作间暴露,她的指尖慢慢攀上他的腰带,葱指翻转,玉带钩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似是不耐女人的缓慢,哑着嗓音抬起女人的下颚,一双阴鸷的眸子紧紧锁住她。 “学了这么多天,怎么还没学会?” 他的声线平淡,像是对着一只怎么教也学不会的狸猫,但是女人知道这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 她颤抖着身子看着他捏着她下颚的大掌下滑,扣住她纤细的脖颈,随后掌心用力,她便被他带到软榻上。 他将她钳制在身下,修长的指尖温柔地将她前额的一缕发别至耳后,语气轻飘飘的。 “小猫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女人眼睫垂下不敢正视他如蛇蝎的眸子,拼命抑制着自己对眼前之人的恐惧。 他不允许在她的脸上出现害怕的表情,尤其是对他。 但似乎女人并未将这练习到位,微蹙的柳眉还是泄露出她的情绪。 “呵……” 身上人轻笑一声,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让她汗毛倒竖,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大着胆子勾上男人的脖颈,送上朱唇。 男人的大掌还在自己的脖颈上,如同一条烧红的索命绳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的处境。 “唔嗯~” 男人咬住了她的唇,握着她脖颈的大掌向下游移,隔着纱衣摸上了她的娇嫩。 指腹粗糙,勾起一阵瘙痒。 他的大掌来到她的腰间,轻轻一捏身下人便溢出轻吟,他顺势攻城而入,按着她的后脑勺极尽索取,阴鸷的眼眸中尽是火热。 呼吸交缠间,女人的手抚上他的胸膛,滑嫩的掌心碰触,男人闷哼一声,咬上她的耳垂,在她红的要滴血的耳廓肆意舔咬。 语气疯狂且满足,“不错,有进步。再来!” 说着他便吻上她的脖颈,一路下移,耳边是女人抑制不住的娇喘,层层纱衣在他的手下化为碎片。 湿意缠绕,女人难耐地握上男人的胳膊,反被他握住十指相扣按回榻上。 第38章 期待你的进步 “啊……” 包厢里传来女人痛苦的呼喊,但很快被男人的呼吸占据。 烛光摇曳,软榻上,男人低下身子抱住不断挣扎的女人,身上套着的黑色里衣掩住了两人交缠的身躯。 长久,男人餍足的吻了吻女人的唇,这才从她的身上起来。 他穿好衣服,居高临下的拍了拍女人汗湿的脸颊,薄唇勾起,心情甚好的夸赞。 “不错,不过还需再接再厉,明日我还会来,期待你有新的进步。” 他说完这话,便转身出去,女人偏头看向男人离去的身影,眼底渐渐升起仇恨的光。 这个女人就是萧溟和俪国使臣正在费心寻找的上官颜夕,自从那一日她从城门口逃出,便想着离沂国京都越远越好,于是她一头扎进了城外的密林之中,彼时天将近傍晚,她一个从未出过宫的公主,如何能辨得清方向,不仅如此,她还倒霉悲催的遇到了狼群。 她被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浑身汗毛倒竖,狼群渐渐逼近缩成一个小圈,将她围在当中。 狼群跃起,铺天盖地的扑上来,她拼命躲着它们的攻击,可还是被咬破了皮肉,鲜血喷涌而出,血腥气一下子将狼群的嗜血天性刺激到了制高点。 她一度以为自己就要葬身狼群,岂料远处箭羽破空声传来,领队的狼王便被射穿了头颅。 没了狼王,狼群顿时四散而去,远处亮起的火把也越来越近,火光明灭处,她倒在一片红叶之中,鲜血涌出,使红叶的颜色更加绚丽。 她抬眸,对上的是高大马背上一双阴鸷的双眸,马上的人喃喃自语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 不过自此之后她便被他带了回去,醒来后他每日教导自己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奇技淫巧,她反抗,换来的却是更加粗暴的对待。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遇上这样的人,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一死了之。 在藏娇阁待的这段日子里,她从没出过房门,只是偶尔听到路过之人谈论的关于大将军与和亲公主如何的亲密无间,举案齐眉。 她一时间竟有些后悔,想起南溪那个废物小宫女,上官颜夕不禁感觉到不平。 凭什么,这些东西本应该是她的! 在软榻上闭眸休息了一会儿,上官颜夕才撑起自己酸痛的身子,男人太狠了,下身稍微一动便有撕裂的感觉。 极力忽略身体的疼痛,上官颜夕赤脚走入净房。 她双目无神的走进浴桶,将自己沉入水中,窒息感铺天盖地的涌上来,每每这个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濒临死亡的前一刻,上官颜夕猛地探出水面,一双眸子睁得极大,目眦尽裂地看着被自己打乱的水面。 瞥到自己身上的红痕,她开始发了疯的搓着自己的身体,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可是一番折腾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她全身上下都是男人的气息,无论如何洗都是洗不掉的。 她终究还是……脏了。 第39章 投怀送抱 南溪发现,自从那日下雪后,萧溟就又变得不怎么爱搭理自己了,不过她知道萧溟阴晴不定的性格,也不会自己去讨嫌。 落雪天寒,南溪索性也就不出去,乖乖的窝在寝房里养伤。 萧溟虽然不搭理自己,但是依旧让顾青把所有的公文都送到了寝房,南溪不觉得他是在担心自己,反而觉得他是在监视自己。 好几次她都想出府去心心念念的瓷器铺子去参观,但每次都被萧溟强留在府中,没办法,此事只能一直延后。 南溪鼓着腮帮子看着眼前一脸淡漠,却拦着自己不让出府的萧溟怒气横生。 怎么,他是怕自己会跑是吗? 她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回了房间。 后续却是顾青送来了一根糖葫芦,说是将军让买的。 南溪转过头说不要。 哼! 哄小孩儿呢? 她偏不要,可最终她还是抵不住那甜丝丝的味道,等顾青离开之后拿起插在那里的糖葫芦舔了一口。 唔~是她喜欢的味道。 只不过还未等她下口,萧溟戏谑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夫人不是不吃吗?” 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上带着的一身风雪气息。 “哼!” 她转过去,不看他,把糖葫芦当成萧溟狠狠的咬下一颗。 臭男人,不放她出去。 身后男人低沉的笑声响起,南溪回头,却见男人又坐回书案后批公文。 她这边气得七窍生烟,反观萧溟却是一脸的无所谓,南溪当即便觉得心里不平衡。 她踩着鞋子坐上他的书案,繁冗的衣裙遮盖住展开的公文。 视线受阻,萧溟抬眸,大掌勾起她的纤腰,她便落入了他的怀里。 耳边蹭上男人的气息,“夫人这是在投怀送抱?” 她挣扎,耳垂却是一痛,是被臭男人咬的。 男人伏在她的颈侧逐渐呼吸沉重,但最终他只是拍了拍她的屁股,将人推到一边,却是再也不搭理南溪了。 不过萧溟虽然不理自己,但是该吃的该喝的都没少她的,这点南溪很满意。 且因着芙蓉的事情,将军府里的人对她的态度大改,每每见到她都要恭敬的喊上一声夫人,她自是受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白日里她呆在寝房里陪着萧溟批公文,到了晚上就到院子里看星星。 这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 悠闲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很快便到了沂国的新岁,街道两边被挂上红灯笼烘托出跨年的气氛,屋檐上的雪还未消融又被新的落雪覆盖。 跨年这几日,朝廷也给文武大臣休了假,以至于萧溟这几日都在府中待着,休了假,军中事务也告一段落,萧溟没事就在府中练剑。 新岁一切事务都交予管家去办,南溪有时候也会兴致勃勃的去指点一二。 听闻别人家有自己写对联的习俗,南溪于是缠着萧溟教自己写字,立誓要写出像书圣王羲之那样的一手好字。 可是天不遂人愿,她这个自小生在宫中的小宫女,哪里接触得到书法,更何谈写字了。 第40章 过渡章 书房里,南溪被萧溟圈在怀里,一双小手拿着毛笔被他的大掌覆盖,笔走龙蛇的在空白的宣纸上落下字迹。 终于,一幅小字写完,南溪激动的捧着纸欣赏。 这是她写的字诶,真好看! 萧溟见状揉了揉她的头,又抽出一张白纸指了指。 “试试看?”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南溪信心大增,抓起毛笔就要成就一篇千古名字。 萧溟虚虚的圈着南溪,看着她笨拙着拿着毛笔在宣纸上落笔。 可令人失望的就是,没有了萧溟的扶持,南溪下笔就成了一团,根本看不出来是字,那歪歪曲曲的跟鬼画符似的。 萧溟没忍住笑了一声,贴着南溪背部的胸膛微微颤动。 南溪也知道自己写的不成样子,一张小脸顿时红的要滴血,又听到身后男人的轻笑,当即心中就有点不舒服了。 她回头,鼓着腮帮子瞪他,“夫君笑什么?我这才开始,等学会了就不这样了。” “哦?是吗?” 萧溟明显不信,挑眉轻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戏谑。 他双臂交叠环在胸前,悠闲地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那样子好不欠揍。 看得南溪直接扑到他的身上,小手扒拉上他的俊脸。 “你还笑!” 萧溟抓住她作乱的双手,指骨分明的大掌钻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眼前晃动着女人粉嫩莹润的唇,鼻尖尽是她身上的槐花香味,萧溟一时乱了心神,鬼使神差的按住她的后脑勺,抬起下颚便衔住她的唇瓣肆意碾磨。 身下熟悉的感觉传来,萧溟攥紧她的衣角,半晌后才把身上的女人推开。 南溪被他吻得全身发软,如水般倒在他的怀里轻声喘息,萧溟不用低头看也知道她此时一定是美艳至极的,但他只是摸着她的发丝,拼命抑制胸膛那处的如鼓跳动。 屋内的烛火静静燃着,温柔的照亮着书房拥在一起的璧人。 后来写字自然是写不了了,直到顾青前来请萧溟,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才散了个干净。 又过了几日,南溪发现将军府上的人开始准备一些祈福的东西,她好奇问了管家才知道这是将军府每年都要去祭奠之前的将军,也就是萧溟的爹爹。 南溪对萧溟的亲缘知之甚少,不过萧溟自小失了父母想来也是十分艰难的,再加上她现在被安排成陪嫁侍女到异国他乡,已经与自己的爹爹娘亲大概几个月没有见面了,她十分理解这种感受。 于是她这几日能陪在萧溟身边便尽量陪着他,生怕他因为怀念爹爹而心情不好。 不过她被萧溟困在府里哪里也不能去,他一闲下来便缠着他教自己写字,刚开始萧溟还有点不耐烦,但到了后面她不用凑上去,这人都会招招手让她坐过去,把人圈在怀里看她写字。 南溪也很争气,在他一天天的教习之下,也写出了一手的工整字迹,只是那笔锋之下总是藏着萧溟的影子,凌厉之气尽显。 每天的进步都会让南溪兴奋,恨不得把自己写出的字裱起来天天欣赏。 第41章 过渡章 对此萧溟表示毫不掩饰的嫌弃,送了她两个字——“出息。” 不过他看着她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字迹还是浅浅的勾起唇角。 —— 这天南溪在床榻上睡得正香,身旁的萧溟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懒虫,起床了。” 她窝在他的怀里迷蒙的睁开眼,哼哼唧唧的不想起。 昨儿个萧溟不知怎么的,将她按在床上吻了千八百回,但是最终还是没有碰她,他自己倒是吻得心满意足,南溪羞得大半夜没有睡着,直到天将将亮才睡过去,所以这个时候还是十分困乏的。 她闭着眸子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松香味,忽听得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细听之下竟然带着一丝委屈。 “夫人不是说要同我一起去祭奠爹爹吗?这是要反悔吗?” 听了这话,南溪才想起今日是他祭奠夏若风的日子,赶忙睁开眼睛掀开被子。 动作一急她猛地就撞上了离他很近的萧溟,男人退开一段,修长的手指揉着被撞疼的鼻子,声调温柔。 “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看到枕边人身子向自己倾斜,随后大掌被一双小手掰开,温暖的风携着她身上的槐花香味扑面而来。 “给夫君吹吹就不疼了。” 小时候南溪总是平地上摔倒,每次摔倒后娘亲便会对着她的伤口处吹吹风,每次吹了之后南溪便能感觉到疼痛减轻了不少,所以之后每次受伤疼的时候她都坚信只要吹吹就好了。 萧溟凝视着眼前人如刷子般细密的睫毛和微微嘟起的唇,心底里一阵暖流流过。 他将人笼在怀里,一双眸子无神地盯着床榻上两人盖着的被褥。 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快舍不得了。 南溪正吹着呢,猝不及防被他按在怀里,一双水眸闪着疑惑,但还是任由萧溟抱着,自从跟萧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后,她发现萧溟这人很喜欢拥抱,动不动就会抱她,她刚开始还不理解,到了后面就慢慢习惯了。 他想抱,那她便配合着他让他抱个够。 抱了一会儿萧溟才将南溪放开,掀开被褥下床,南溪看着他穿着一身中衣下床,白色的中衣微微有些透明,勾勒出他坚实的肌肉线条。 她从未见过他起床穿衣,通常醒的时候枕边已经没人了,也不知道萧溟怎么做到的悄无声息。 第一次看他背对着自己穿衣,那高大宽厚的肩膀,紧实性感的腰腹看着让人很有安全感,一层一层的外衣套上去,然后在腰间系紧,最后腰带束缚,显出男人精瘦的腰。 南溪不禁开始想象那一层层的衣裳下面该是什么景色。 萧溟正扣着腰带,冷不丁的就感觉到身后侵略般的目光,他蹙眉转过身,正巧对上南溪“如饥似渴”的眼神。 他扣着腰带的手一顿,轻咳一声将人拉回现实。 “想什么呢?” 这话说的磕磕绊绊,只有他能察觉到里面的不自在。 以往都是他早早起身,那时候南溪还没醒,他也就没有什么顾忌,现在两人一起醒,多少有点…… 而且刚才南溪的眼神好像恨不得将他一层层剥光,虽然这么说不太符合南溪的性格,但是真的让萧溟有点接受不来,想他堂堂一国将军,哪有被人盯着臆想的时候,虽然这位是自己的夫人。 第42章 妾身本就是将军的人 “啊?没什么。” 被人发现南溪连忙摆摆手移开视线,着急忙慌的在床上找衣服穿。 可是她忘了,昨儿个穿的衣服因为玩雪已经弄脏了,此时新的衣裳还没送过来。 找了一圈没找到衣服,南溪又缩回被褥里,睁着一双水眸对萧溟开口。 “夫君,我没衣服穿。” 那模样真真是可怜,萧溟轻笑一声。 “等着。” 他出了寝房,又去了娘亲留下的衣橱里拿了一件衣裳,是一件低调的月白色衣裙,颈侧还配着毛茸茸的狐狸毛,正适合冬天穿。 他拿了衣裳回了寝房,南溪还待在床上等他拿衣服回来,看到他递过来的衣服伸手就要去接,却不料他缩回了手,南溪抓了个空,眼底闪动着疑惑。 萧溟意识到报仇的时候来了,薄唇微勾,摩挲着颈侧金线的刺绣。 “穿了这衣服,可就是我的人了。” 南溪似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瞬,不过她很快看出这是萧溟在逗她,于是也自然至极的接话。 “夫君说什么呢,妾身本就是你的人。” 软糯温软的嗓音响起在冬日的清晨,萧溟只觉得平淡的心墙被敲击了一下,地基摇摇欲坠。 趁他不备,南溪快速拿下他手中的衣服,开始一件一件穿起来,她倒是不避讳,当着萧溟的面套上里衣,随后把一头柔顺的长发从衣服里掏出来散在肩后。 萧溟看着床上温软的女人,刚生出以后就是一个人的想法便立刻被自己摒弃。 是啊,一个人怎么会不喜欢黑暗呢,除非他见过光明。 两人穿戴好衣裳洗漱了去用了早膳,才坐上去同泰寺的马车。 去的人并不多,除了萧溟和南溪,还有顾青和隐藏在暗处的一众暗卫。 顾青坐在马车前面驾车,同泰寺在京都城外,出了城门便一路都是白茫茫的荒芜,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车内,南溪掀开车帘看了一会外面的景致便觉无味,许是起的比平时早,在马车上晃悠了一会儿她便感觉铺天盖地的睡意袭来,身后就是萧溟宽厚的胸膛,南溪回头看了一眼萧溟。 幸好,这人的脸色还行。 注意到她的视线,萧溟低眸,“怎么了?” “没事,夫君也不要太伤心了,人嘛,还是要往前看。” 她极力忍着睡意安慰他,虽然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悲伤,但是这人喜怒不形于色,南溪想着还是宽慰宽慰。 “嗯。” 男人低沉地应了一声,随后伸出大掌将她的小脑袋扣进自己怀里,无奈开口。 “瞌睡就睡会儿,别硬撑。” “谁说的,我才不瞌睡。” 今日是祭奠萧溟爹爹的日子,她要是在路上睡着了多少有点不太好。 小姑娘虽是这么说,但是闻着萧溟身上的松香味,终究是抵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低眸看着怀里熟睡的南溪,萧溟将人更搂得紧了一点,同时叮嘱外面的顾青驾车慢点。 再醒来时他们便已经到了一处山沟处,南溪躺在萧溟的怀里被他轻声叫起。 “到了吗?” 她睡的有点沉,眉眼惺忪,声音还有些微哑。 萧溟点点头,揉了揉她的脸颊,又把南溪颈侧的毛领子往高提了提才拉着人下车。 第43章 儿媳来看您了 萧溟自己先下了马车,才伸出手将南溪扶下来。 双脚落地踩上土地,南溪才终于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 这段时间被萧溟困在府中,她都快闷出病来了。 因为是野外,之前落的雪还没有化,层层叠叠的堆积着,一脚踩下去虽然硬邦邦的,但是还是会陷下去。 顾青走到马车后面,将祭奠的东西拿出来,对着萧溟点点头。 “走吧。” 萧溟这才带着南溪往前面走去,走到跟前南溪才发现他们站在一处山沟前。 沟壑很深,绵延千里,一面的雪已经融化,另一面还是积雪重重,山沟周围没有什么遮挡,风倒是挺大的,一阵风吹来,冷的南溪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裳。 南溪不知道当年萧若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顾青和萧溟的脸色便知道这个地方估计与他爹爹出事有关。 顾青拿了祭品在他们面前摆放好,萧溟拿出一瓶酒,手腕倾斜,清亮的酒液便洒溅而出,落到地上的积雪上将积雪浸透。 他俯视着身前的沟壑,眼底渐渐氤氲出悲伤。 如同别人说的,萧若风那一役便再没有回来,派去的人也没有找到尸首,曾经他和娘亲还傻傻的相信他会回来,但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没有回来,也许是真的已经不在了。 毕竟他那么爱娘亲,又怎么忍心留他们母子在京都无依无靠。 狂风携带着男人低沉的声音飘向远方。 “爹,我来看你了。” 身侧的南溪也正色,弓下身子。 “爹爹,儿媳也来看您了。” 她的声音紧接着萧溟的话响起,站在那里的萧溟只感到心头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瞬,随后手指钻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远方传来风的呼啸声像是在回应他们的思念。 顾青也拱着手对着沟壑深深的鞠了一躬,看着身旁两人亲密的样子,他心中宽慰,但想到南溪的身份又不禁担忧起来,前些日子他递过来关于真公主的消息,萧溟便没表态,也不知道之后他会怎么处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萧溟才带着南溪回到马车上,没有了寒风的裹挟,南溪感觉自己的身体暖和了一点。 偏头看萧溟,却见男人低着一双眸子不知在想什么,感受到他身上悲伤的气息,南溪伸出小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 她没有说话,因为此时无声胜有声,有些东西一个眼神便够了,说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她握住他的手,无声的安慰他。 眸光忽的瞥见远处山头一座宝塔矗立,宝塔尖顶由黄金打造,虽然被积雪覆盖,但是还是遮掩不住它的庄严,层层宝塔檐角上挂着小小风铃,微风一吹,发出清脆悦耳的乐声。 “夫君,那里是什么?怎么会有个塔?” 萧溟被她转移了注意力,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矗立茫茫雪色之中的宝塔,才开口给她介绍。 “那里是同泰寺,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相传沂国开国皇帝梁武帝经常到寺里讲经说法,听众逾万,并曾先后四次到同泰寺舍身为僧,脱下皇帝龙冠蟒袍,穿上僧衣,在寺中过起僧人生活,人称为‘皇帝菩萨’。” “这样啊。” 南溪看着远处的宝塔,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萧溟哪能不知道她是想上去看看,于是便顺着她的话。 第44章 这位是我的夫人 “想去?” “嗯嗯。” 面前的小姑娘狠狠的点了下头,重复他的话,“想去,非常想去。” 实在不能怪南溪这么稀罕,她被萧溟困在府里太长时间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她可不想那么早的回去。 “那就去。” 萧溟揉揉她的脑袋,又吩咐顾青驾马到麓山脚下。 所幸两个地方离得并不远,不一会儿顾青便停下了马车。 萧溟扶着南溪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天色和山脚下的几家客栈,问南溪。 “饿不饿?” 同泰寺还在山顶,虽然说这麓山不高,但是徒步走上去还是挺费力气的。 南溪摸了摸肚子,对着萧溟摇摇头。 “那我们上去。” 留了一个人在山脚下看马车,萧溟便带着南溪上了麓山。 同泰寺历史悠久,各代的皇帝也都修了石阶以便人们上山,但是这条山路刚好在背阴处,积雪没能融化,看着南溪好几次都要摔倒,萧溟叹了口气,上前搂住她的纤腰,两人一起走上石阶。 顾青跟在他们身后,时刻负责他们的安全,虽说大冬天的野兽都冬眠了,但是也会有一些白天出来觅食,而且周围树木高大,谁能料到会突然蹿出来些什么东西。 南溪在石阶上时不时地碰到一些奇形怪状的果实,因为已经到了冬天,这些果实也干的只剩个轮廓,南溪倒是没有见过,新奇地抓在手里把玩。 萧溟拿她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去。 最终他们还是一步一个台阶的上了山顶,站在同泰寺的门口,南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 “嗯。” 萧溟淡淡的应声,一双眸子看着眼前的同泰寺。 离得近了,他们现在可以看到宝塔脚下错落分布的庙宇,几棵古树从院落中伸出光秃秃的树枝,积雪覆盖瓦檐,整个同泰寺在蓝色的天色映衬下肃穆而又宁静。 三人走上寺庙的台阶,通过精雕细琢的门楼,走入寺中。 冬日落雪,来同泰寺祈福的人并不多,但越往里走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火气息。 “萧施主,好久不见。” 一位身穿黄色袈裟的和尚从大雄宝殿里走出来,走到他们面前双手合十对着萧溟行了礼。 “始生师父,久违了。” 萧溟同样双手合十,南溪见状赶忙也合上手掌,对着始生点头。 “这位是?” 始生看着眼前陌生的小姑娘,脸上写满了诧异。 “这位是我的夫人上官颜夕。” 始生很明显没有下过山,对于山下的事情也不甚了解,听闻萧溟说这是他的夫人,于是笑着见礼。 他将三人领到大殿里面,入目便是一座金光闪闪的佛像,慈祥的俯视着众生,南溪被眼前的佛像震惊到,默默地在心里感叹了一番。 佛像下面摆放着供桌,香炉,始生拿了香在烛火上点燃,随后递给三人。 南溪恭敬的接下,对着身前的佛像拜了三拜,在心中默念了心愿后才将香交给始生,始生把香插在香炉里,三人才起身出了大殿。 萧溟似乎跟这个始生师父很熟,出来之后他们便被请进后院他们居住的地方。 南溪找了托辞没有跟着萧溟进去,她看得出来,萧溟有些话想与始生师父单独说,再加上她也想自己在同泰寺转转就没有打扰他们。 第45章 她愿意做那个与他交心的人 雪天同泰寺里没有什么人,倒是可以见到有小和尚正拿着扫帚在扫雪。 南溪又去参观了一下同泰寺的观音楼、韦驮殿、志公墓、藏经楼、念佛堂、药师佛塔,转了一圈只觉得自己的心灵都得到了洗涤。 走到院中央,南溪闭着眸子感受着自然的气息,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想必这位便是萧施主的发妻了。” 说话的人是同泰寺里的住持,因着在寺庙里待的时间比较长,也是比较受人尊重的。 南溪回过头来,见到是一位慈祥的老人,立马弯了眸子双手合十对着他行礼。 “不知大师名讳?” “叫我净心便好。” “净心师父您好。” 净心走近她,一双如明镜般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半晌后将人请到一处亭子,两人坐下聊了一会儿。 —— 萧溟跟始生在厢房里聊了很久,他们谈论的大部分是关于萧若风的话题,说起来,这位始生师父与萧溟的爹爹萧若风也有一段渊源,以往萧溟来祭奠萧若风,都会顺道上来看望始生,所以始生对待萧溟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般。 从始生的房间里出来不见南溪,萧溟正想吩咐顾青去寻找,结果就看到小姑娘红着眼睛从一处拐角处跑出来。 这是怎么了? 萧溟剑眉蹙起伸手接住小姑娘扑过来的身体,大掌轻抚她的发丝,语气温柔的开口。 “怎么了?” 南溪不说话,只一味的埋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精瘦的腰身。 萧溟推了推她的肩膀,耐下心询问。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刚才他不在她身边,小姑娘一个人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 南溪这才放开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对着萧溟摇了摇头。 “没有人欺负我,夫君,我们回去吧!” “好。” 萧溟拉住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怀里暖了暖,南溪体寒,穿的这么厚还是双手冰凉。 感受到他胸怀的暖意,南溪勾起唇角对他笑。 “谢谢夫君。” “谢什么。” 萧溟转过身与始生师父告别,三人这才出了寺庙。 下山的时候南溪一直握着萧溟的大掌,小胳膊也紧紧挽着他的,还不时的对着萧溟笑,萧溟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又不知其中详情,只能反握紧她的手防止他摔倒。 到山下坐上了马车,顾青才驾着马车回了京都。 来时南溪睡着了,现在归途只觉得马车速度很快,只在荒芜的宫道上走了一段路便到了京都城外的枫树林。 满地的红叶被银白的雪覆盖,风一吹来,枫叶一个个打着旋儿飘落,凄美又带点悲凉。 南溪不禁又想起那日第一次见到萧溟的时候,那时候,她真的是怕极了这位声名远扬的大将军,生怕他将自己扒了吃了。 现在再看坐在自己身侧的萧溟,南溪不禁感觉到物是人非,曾经的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她心中人人惧怕的战神将军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这样的人不接触是不会发现他身上的特质的。 而这样的人一般也总会被人误会,萧溟又不擅长解释,这就会导致人们对他的误解越来越深。 不过,她愿意做那个与他交心的人。 南溪感受着被他揣在怀里逐渐回温的掌心,偏过头来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第46章 再见上官颜夕 蜻蜓点水的一吻,如羽毛轻扫,萧溟偏过头来,盯着她还未撤开的唇。 她的唇色粉嫩,莹润饱满如同天下最美味的糖果,不知怎么他缓缓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她,这个吻充满了柔情,细细的在她唇上辗转着,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世界只剩下他的清香,她的柔软。 他伸出一只手臂揽住她的纤腰,将人拉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吻却是不停,追着她一路挑逗,南溪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一阵空白,胳膊无意识地搂上他的脖颈,笨拙的回应着他的吻。 外面的声音开始嘈杂起来,南溪知道这是已经进城了。 车帘时而被风吹起,细心的人便会发现他们平时见了恨不得躲一丈远的大将军此时正坐在马车里跟他的夫人吻得难舍难分。 两人都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这种禁忌的感觉让他们都无法放开对方,萧溟反复含吮着她的唇,舌尖勾着她的,粗喘伴着娇哼声,给人以无限幻想。 在外面驾车的顾青只能装作耳聋继续驾着车。 两人在马车里面吻得火热,忽的听见外面马匹嘶鸣,随后便是马车向前倾了一下被迫停下来。 萧溟搂紧南溪的腰,坐稳后一双冷冽的眸子不虞的看向外面。 “出什么事了?” 外面的顾青看着倒在马车前面衣衫破碎的女子,蹙起眉头,语气平淡的开口。 “回将军,有人突然窜到街口,差点撞上咱们的马车。” “你下去处理一下。” “是。” 萧溟被打断了亲密,此时的脸色有点不愉快,但是瞥到怀里软成一团水的南溪,又心情大好,贴着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顾青下了马车,走到摔在马车前的女子身前,蹲下身子。 “姑娘还好吗?” 他向她伸出手,待看到她一身的衣服几乎破碎的不成样子,还是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到她身上,掩盖住她暴露在外的身体。 上官颜夕被突然出来的马车吓的此时还没有回魂,一双眸子无神的盯着地面,她因为摔倒,手掌心已经破了皮,掺杂着地面细小尖利的石屑,血色染上触目惊心,但是最让人咂舌的是她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 寻常人一看便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顾青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附近正巧有一个青楼,这姑娘莫不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上官颜夕看着顾青伸过来的手,条件反射的后退,尖叫着就要爬起身,但是动作太大,膝盖处又见了红,钻心的疼痛传来,她忍不住又匍匐到了地上。 既然她不接受自己的善意,顾青也就收回了手,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对着上官颜夕开口。 “既然姑娘无事,那便请让开路。” 说完他也不管上官颜夕听到没有,转身上了马车,拿起缰绳就要从她身上踏过去。 全程低着头的上官颜夕被他的动作吓得惊魂未定,只能撑起身子一点一点爬到路边,给马车让路。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爬到路边的时候全身出了一身汗,一头秀发胡乱的粘贴在她的脸颊上,顾青这才握紧缰绳,重新驱动马车。 感受着马蹄声在自己耳边踏响,马车帘子被风带起,上官颜夕抬头,对上马车里南溪清澈透亮的眸子。 第47章 她有救了 两人对视的瞬间,南溪怔忪了一下,随后攥着萧溟衣襟的手不自觉握紧,心脏也开始砰砰砰地跳动起来。 她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上官颜夕一身狼狈,但是南溪跟着上官颜夕的时间很长,一眼便能认出她。 上官颜夕很显然也认出了她,她无神的眸子立刻泛起惊异的光彩,连嘴角都勾起了疯狂的弧度。 她有救了,她有救了!!! 她当即从地上爬起来就去追赶马车,只是马车走的太快,她即使是跑着也没追上,倒是自己不注意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她一张艳丽的面容立时被磕得鲜血淋漓,只是这样她还不愿意放弃,爬起身继续追赶马车,嘴里拼命的喊着南溪的名字。 她身上的披风在她追赶的时候掉落,露出她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路人见了纷纷指手画脚。 “让你们看着她,你们看到哪里去了,一群废物,今天要是抓不到那死女人我们都得死!” 远处陈伍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上官颜夕才恢复了神智,撑起身子拼命朝着将军府的马车追上去。 她好不容易跑出来,她不要被抓回去! 那些人很快就发现了在宽阔街道上追着马车的上官颜夕,陈伍立马眼睛一亮,拿着烟斗的那只手颤抖的指着她的背影。 “快快快,人在那里,快去抓回来!” “是!” 几个大汉立马追了上去,如同疯狗一样扑向她,风在耳边呼啸,上官颜夕被抓住的时候只觉的全身的血管被人捏住,她拼命地挣扎,但是没有什么作用。 两个人将人按住压到了陈伍面前,“头儿,抓到人了。” 上官颜夕拼命挣扎,但是身后的男人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她眼睁睁的看着马车消失在了拐角尽头,亮起的眼眸顿时失了光彩, 她无力的跪到地上,手握着拳狠狠的捶着地面,眼里泛着不甘的泪光。 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她咬着唇,一双眸子里尽是阴毒,周围人的嘲笑她全都忽视,疯了一般在原地喊着。 陈伍手持着一柄铜制烟斗,慢悠悠的走到上官颜夕面前,轻轻地在她头上敲了敲,那样子像对待一头畜生似的,可是上官颜夕这样子可不就是连畜生都不如吗? 她沉浸在自身的悲痛中,听着陈伍满意的奖励抓到人的几个壮汉,随后叫了人将她牢牢绑了起来。 “带走!” 不,她不要回去! 她急了,狠狠咬上抓着她的一个男人胳膊,那人吃痛,随后便是沉痛的一击。 “啊!你他妈是狗吗?” 另一个人急忙劝阻,“你下手轻点,万一打死了我们就完了!” “知道,但你看看这女人咬的都见血了,疼死了!” 有了被咬的先例,大汉们就从身上扯下一块布塞到上官颜夕嘴里,那布料粗糙,混着男人身上的酸臭味,让她不禁作呕。 —— 马车上,感受到南溪的反常,萧溟低下眸子轻声问。 “怎么了?” 说着他便要朝窗外看去,唇却被南溪堵住,她勾着他的脖颈,阻止了他的动作。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有人在杀猪,被吓到了。” 她闭上眸子亲吻他,伸出小舌描摹着他的唇瓣,萧溟很快便被她勾起了火,按着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 安抚了萧溟之后,南溪窝在他的怀里闭着眸子想着对策。 她以为这段时间上官颜夕没有出现是已经逃离了沂国,现在看来非但没有,还被有心之人抓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想起自己的身份和这段时间与萧溟的相处,南溪瞬间清醒,若不是借着上官颜夕的身份,她不会留在将军府,萧溟若是知道了…… “溪溪,溪溪……” 头顶的男人叫她,南溪这才回过神来,握住他的大掌开口。 “怎么了?” 她状似无意,但萧溟看着她的眼眸却黯然了一瞬。 “夫人饿不饿?” 他刚才已经问了好几遍,没听到小姑娘应答才唤她的名字。 “啊?倒是有点。” 南溪摸着已经空荡荡的肚子,再不敢走神,萧溟是什么人,胆大心细,她不能再让他看出点什么了。 “那我们去抱月斋。” 第48章 怎么是你? 抱月斋是京都最近新开的一家酒楼,听说菜品丰富,味道多样,以至于很多人都选择在那里用餐。 顾青将马车赶到抱月斋门口,两人下了马车,走进抱月斋。 抱月斋如其名就是个风雅之地,刚进去没有其他的酒楼的喧闹,中央舞台上表演的也是高雅琴笙,下边坐着的大多是迁客骚人,诗文才子,一曲尽,纷纷现场作诗赠与美人。 萧溟定了个包厢,拉着南溪上了二楼,房间靠近街市,时而能听到过往行人的谈话声和商贩的吆喝声。 萧溟拉着人去了温室洗了手,将她身上的外衣脱下,挂在火炉附近烘烤着,所幸包厢里面炭火烧的很足,脱了外衣并不会感觉到寒冷。 小二拿过来菜谱,两人选了餐之后他便退出去吩咐膳房去做。 顾青站在外面,时刻注意周围的异常。 突然,外间传来温晏初的声音。 “顾青,你怎么在这里?” 顾青对着温晏初拱手,“温首辅。” “还真是巧,既然你在这里,那你家将军是不是也在?“ 温晏初自从那日春风楼就再没见到萧溟了,再加上年关,他事务缠身,也没有什么时间去亲自拜访萧溟,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了。 顾青对着温晏初点点头,“将军正和夫人在里面。” 听到将军夫人也在,温晏初起了兴致,将纸扇一合,推门就进去。 以他和萧溟的交情,萧溟是不会拦着不让他进去的,顾青也就让开了路。 “我倒要看看这位将军夫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看着包厢里面坐着的两人眸光一顿,后面的话也没继续。 “怎么是你?” 他盯着南溪一身月白色衣裙,脸上出现诧异的神色。 南溪也有点惊讶,起身对着温晏初行了礼。 “见过公子。” 因着两人只见了两次,而且每次都没有互相自报姓名,所以南溪自然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倒是坐在一旁的萧溟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眉间染上不满。 “认识?” 他的视线落在南溪身上,语调竟有些吃味。 “还行,不过是见过几面,这位公子帮过我几次忙。” 南溪乖觉地解释,随后挨着萧溟坐下握着他的大掌,表示自己真的与温晏初不熟。 此时温晏初再不明白就是傻子,原来他找了那么些日子的小姑娘竟然就是自己好友的夫人。 且看着两人相处得不错,他很快调整好状态,接上南溪的话茬。 “是啊,见过几次,顺手帮的忙。” 对此萧溟只是平淡的回了一个嗯,仿佛毫不在意似的。 温晏初倒是不觉得尴尬,自己向南溪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看向萧溟。 “萧兄,我能坐这吗?” 萧溟冷着一张脸,不置可否,温晏初便当没听到自己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小二就送上了饭菜,看到一旁坐着的温晏初连忙行礼。 “大东家,原来您在这,外面掌柜的四处找您呢。” 温晏初却是摆摆手,“急什么?没看我有客人在这里吗?你让掌柜的等一会儿。” “好的。” 小二下去传话,南溪看着温晏初却是一脸的震惊,“没想到这家酒楼也是温公子的,温公子还真是年少有为。” “哪里哪里,不过是手头上有点钱,随便开了几家而已。” 温晏初倒是谦虚,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话,温晏初就指着桌上的饭菜。 “快吃吧,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们这里的饭菜最讲究一个口味,都是卡着点端上来的。” “嗯嗯。” 南溪点点头,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就着米饭吃下,当即眼睛就亮了。 好好吃! 第49章 笨蛋,呼吸 南溪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明明是同一种食材,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抱月斋做出来的就很合她的口味。 之后温晏初又给南溪推荐了几道菜让她尝尝,无一例外每一道都俘获了南溪的心。 南溪简直要感动哭了,她以前只是一个小宫女,在上官颜夕身边食不果腹的,没想到到了沂国竟然还能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 萧溟看她那不值钱的样子嘴角抽了抽,这是没吃过好东西吗? 就这,还给她激动的。 搞得将军府的厨子好像亏待了她似的。 他看了一眼正扒饭的南溪,又嫌弃的移开了眼。 他这边碗筷一点没动,南溪的那碗米饭倒是吃的快见底。 中途温晏初被叫了出去,包厢里面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吃饱喝足后,南溪才发现萧溟的碗筷一点也没动,不由得凑过去。 “夫君,你怎么不吃啊?” “不想吃。” 他的回答言简意赅,双臂交叠着靠在椅背上跟个大爷似的。 “啊?可是夫君,这些真的很好吃诶,你要不然尝尝?” 她能感觉到萧溟在生气,而且是很难哄的那种。 到底是为什么呢? 南溪摸着下巴思索,最终发现关键点在温晏初,好像自从温晏初进来之后这人的脸色就不太好。 可她都已经解释过了,难道他不信? 南溪觉得很有可能。 这般想着,她夹了一个水晶饺子递到萧溟嘴边,软软的唤了他一声夫君。 萧溟不理会。 “不吃吗?” 南溪状似失望地收回筷子,自言自语道。 “怎么办?夫君不愿意吃饭。” 她一脸遇到了什么难题的样子,嘴嘟得都快要敲到天上了。 放下筷子她就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萧溟身后,一双藕臂在他的肩膀处游移。 走到萧溟右边的时候,她假装摔倒,向着萧溟倒去。 那架势根本不怕萧溟接不住她似的。 如她所想,萧溟虽然心里不爽,在南溪倒下的时候还是接住了她,他握住她的纤腰,将人直接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与此同时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薄唇微微勾起。 “要让我吃也可以,除非……” 他拉长了语气,倒是让南溪好奇起来。 “除非什么?” 她搂着他的脖颈,一张小脸凑上来。 萧溟摩挲着她粉嫩莹润的唇,一双眸子里闪动着恶劣的光彩。 “除非你喂我。” 他挑逗性的动作仿佛总带着某方面的暗示,南溪直接忽视,自然的拿起筷子。 “这还不简单?话说刚才我不就是在喂夫君吗?为什么夫君不接?” 萧溟不回话,只对着南溪说,“那你先吃。” “嗯?” 南溪疑惑,她已经吃饱了,不想再吃了。 但是在看到萧溟坚持的眼神还是败下阵来,随手拿了一块桌上的饭后甜点塞进嘴里。 随后眼神示意萧溟,我吃了,然后呢? 萧溟勾唇,直接咬上另一半,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南溪一双水眸不自觉的睁大。 她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萧溟,他的一双眸子狭长而又性感,一道深辙延伸至眼尾,在左眼角处还有一颗很小的痣,看起来十分的顺眼。 南溪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直到萧溟咬下那一半后还傻傻的憋着气,直把自己憋的小脸通红,看起来可爱的紧。 萧溟忍不住揉揉她的头。 “笨蛋,呼吸。” 第50章 夫君还是多吃点菜吧! 冷不丁被敲了下头,南溪这才囫囵吞下嘴里的糕点,大口呼吸起来。 男人再次凑上来,南溪以为他要故技重施,连忙后退,然而萧溟只是伸出手指在她的嘴角处轻拭了一下,语气宠溺。 “怕什么?” 说完他猛地凑近,恶劣的开口。 “怕我吃了你啊?” 他的语气带着满满的逗弄,携着身上的松香味而来,南溪本来被吓得闭上了双眼,一听他这话就睁开眼睛抬手就将人推回到位置上。 拿起筷子给萧溟夹菜。 “夫君还是多吃点菜吧!” 把小姑娘逗的小脸发红,萧溟的心情才好了起来,慢悠悠的拿起筷子碗开始吃饭。 南溪在一旁给他夹菜,他来者不拒。 这一顿饭倒是也吃的津津有味,服侍萧大爷喝完茶水之后,他才满意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温晏初这小子还是有点东西在的,饭菜确实不错。 两人下了楼梯,结账时掌柜的告诉他们说这顿算大东家请他们的。 萧溟想他们是好友,一顿饭而已没必要纠结,就拉着南溪出了酒楼。 三人这才回到将军府歇息。 —— 藏娇阁。 上官颜夕被几个人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送回了藏娇阁,引得人频频侧目,但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堪入目。 陈伍提着烟斗吊儿郎当的走在前面,几个大汉驾着上官颜夕走在后面。 到了藏娇阁的大厅他们将上官颜夕放下,其中一个人低着头对着陈伍恭敬地开口。 ”伍哥,现在人已经抓到了,咱们接下来该干什么?” “嗯?” 陈伍拿着烟斗,抬起干瘦如柴的手指着上官颜夕。 “还能怎么办?丢进水里洗干净关回去。” “是是是。” 那位仆从连忙应声,招呼女婆子带上官颜夕下去洗浴。 陈伍盯着远去的上官颜夕,又吸了口烟随后从嘴里吐出烟雾。 上官颜夕双眼无神地被大汉驾到两个女婆子肩上,竟然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她心里知道,只要回到了这里,再想逃出去怕是比登天还难。 今天她好不容易趁着所有人放松警惕逃了出来,本以为能够自此自由,没想到还是被抓回来了,若是让皇甫夜知道了…… 上官颜夕闭上眸子,此时竟有种想要一死了之的冲动。 她被两个女婆子架着来到了藏娇阁的一处温泉里,她们给她拿下嘴里的布,又给她解了绳子,扯下她身上的衣服,动作毫不温柔的将人推进温泉里。 “自己洗干净!” 那语气里全是不耐烦,不过上官颜夕不在意了。 温泉不深,水深有半人高,上官颜夕被推进去的时候闭上了眸子,平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温暖的水流包裹着她,如同母亲的手轻轻抚摸,暖暖的水流进入的她的鼻腔喉管,窒息感随之传来,大脑提醒她该脱离水中去呼吸,但是上官颜夕已经没有了动的力气。 身体不再下降,她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温泉的最底端,她睁开眼,看着阳光透过水面照进来,光影闪动。 真美啊,不过她再也看不见了。 第51章 要抱抱 傍晚,将军府。 萧溟照常在寝房里处理公文,顾青在外面敲了敲门。 “进。” 顾青进来的时候就见萧溟把南溪圈在怀里,两人一起看着公文,不过一个是在认真看,另一个倒是百无聊赖的。 “将军,有消息了。” 顾青只说了这一句话,萧溟会意,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揉了揉南溪的发丝。 “你先玩着,我出去一下。” “嗯。” 南溪点头,知道萧溟谈事情不愿意让自己知道,她也就乖乖听他的。 萧溟出了寝房,跟着顾青来到将军府的一处假山前,萧溟看着眼前黑沉的夜色,接过顾青递过来的一张纸,纸上绘着一个女子的相貌。 “这是我们在俪国的线人获得的上官颜夕的画像,俪国国君子女无数,他们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得到的。“ 看着画像上的人,萧溟眼眸深了深,虽然早就知道现在这个将军夫人不是真正的公主,但是真正看到证据,萧溟还是感觉到心中有些堵塞。 “既然现在已经有了上官颜夕的画像,那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要杀了她还是……” 顾青这段时间跟着萧溟,也能看出萧溟是真心喜欢这位将军夫人,当然他也挺喜欢南溪的,作为将军夫人,这位姑娘不仅没有端着架子把人呼来喝去,反而有的时候懂事的让人心疼。 萧溟却没有给他答复。 他知道,他是在犹豫。 在晚风里站了一会儿萧溟才回了寝房,他在外面待的时间不短,进屋后便看到小姑娘趴在书案上睡着了,萧溟轻声关上门,在炭盆旁边站了一会儿去除掉身上的寒意才走到书案边将人抱起。 小姑娘估计是写字写着写着就睡着了,之前他教她写字的时候便发现了。 将人放在床榻上,萧溟便发现她脸颊一侧染着的墨汁,他无奈的摇摇头,端来热水浸湿软巾贴上她的脸颊轻轻擦去墨汁。 许是感觉到脸上的异样,南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萧溟熟悉的俊脸,便弯着眉眼朝他笑了笑。 “你回来啦!” “嗯。” 萧溟点点头,将她脸上最后一点墨迹擦去,捏了捏她的小脸。 “下次瞌睡就上床睡,别随便找个地方就睡,着凉了怎么办?” “嗯嗯知道了。” 床上的人乖乖的点头,萧溟收起软巾看着她道。 “既然醒了,要不然洗了再睡?” “嗯嗯。” 床上的人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却是没有动,一双水眸依赖的凝视着他。 “嗯?” 萧溟发出疑问,就看到小姑娘朝他伸出双臂,樱唇吐出一个字。 “抱。” 萧溟笑了,终究还是败下阵来,他弯腰将人抱起,南溪就把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双腿自然的就缠上他精瘦的腰身。 “懒虫。” 他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槐花香味,无奈又宠溺的骂了一句,还是抱着人去了温室,到了温室帮她把外衣脱掉之后,萧溟就走了出来。 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叮嘱南溪注意时间,别洗着洗着睡着了。 南溪倒是应的很殷勤,但是奈何之前她出过很多这样的事,萧溟只能在外面帮她记着时间,到点了去叫她。 第52章 看到长相了吗 最终南溪还是不负所望,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是一进入暖暖的浴汤之中,便舒服得睡了过去。 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顾忌,外间的萧溟斜靠在太师椅上看着兵书,看着到时间了,便到温室门口叫南溪。 里面没有回应,萧溟便知道这小姑娘又睡了过去。 他掀开帷幔进去,隔着屏风就看见南溪在浴池里睡得小脸通红。 浴池里面雾气氤氲,模糊了南溪的模样,但是又给她增添了一分神秘感,都说雾里看花美三分,萧溟觉得看人也是如此。 平日里看着南溪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但是此时不知为何竟然带上了一丝女人味。 远远望着便叫他有点口干舌燥,萧溟摒弃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走过去扯了绒毯将人从浴池抱起来裹紧。 睡梦中的南溪闻到萧溟身上的松香味道,亲昵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萧溟不自觉地弯了唇角,手放在她的背上轻拍了两下,跟哄小孩睡觉一样。 抱着南溪回到寝房之后,萧溟将人放在软榻上靠着,自己则是去拿了干净的软巾。 他将她的一头青丝捋顺搁置到背后,才慢慢用软巾给她擦着头发。 南溪的一头秀发就在他的指尖慢慢变得顺滑,感觉到他指尖藏着的暖意,南溪自觉的将头伸过去,触到了在梦里竟然也笑得一脸幸福。 “别动。” 萧溟将人推回去,下面的头发都还没烘干。 可南溪却不这样想,在梦里她似是十分依赖他,被他推回去又再次凑上来。 萧溟啧了一声,倒是不再推开人,将人扶着靠在自己怀里,大掌穿过她的发丝慢慢烘着。 给南溪烘干了头发,萧溟才将人抱到床榻上盖好被子,然后走出寝房。 他一出寝房眼底的温情便消失无踪,顾青站在外面对着萧溟行礼。 “将军。” “嗯,跟我来。” 两人去了萧溟的书房,吴赤上了茶便站在一边。 萧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才感觉喉咙里的干涩被安抚下去,他看着顾青开口。 “今日倒在马车前的人你看清楚相貌了吗?” 顾青像是没有想到萧溟会问关于一个女人的事情,诧异了一瞬才正色回道。 “回将军,那女子全程低着头,属下并没有看清她的相貌,不过属下看她身上的衣着,想来是附近哪个青楼里逃出来的妓女。” “那这个女子还有什么特征吗?” 萧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却是没喝,拿在手中慢慢转着。 顾青再次回想了一下,摇头道。 “没有。” 萧溟思索了一瞬,又问。 “最近夫人有没有交什么女眷好友?” 萧溟刚问出这话又觉得自己多虑了,现在南溪的身份是将军夫人,如果她还有点脑子的话,一定不会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姓名,可今日在马车上他隐隐约约的听到那个女人喊的是“南溪”。 “这……” 顾青一时间被难住,正想下去叫零和壹问问清楚,就见萧溟摆了摆手。 “行了,你下去吧。” “是。” 第53章 不要妄想离开我 藏娇阁。 上官颜夕睁开眼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天宫,待看到头顶上的鎏金木雕,她绝望地闭了闭眼。 刚想咬舌自尽,却发现全身竟然没有一丝力气,她竟是连自尽都做不到。 摸着身下柔滑的云锦,她知道自己是又回到了原来那个房间。 她用尽全力偏过头来,一双眸子观察着房间里的事物。 此时已经是晚上,房内燃上了蜡烛,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正背对着她坐在桌案旁。 看到那道身影时上官颜夕顿时如坠冰窟,她的眼瞳骤然睁大,一颗心脏怦怦直跳,身体的本能让她不自觉的蜷缩。 但手腕脚腕上的锁链却阻止了她的动作,上官颜夕震惊的睁大眼睛,眼底顿时充满了绝望。 她不是第一次被锁在床上,之前好多次,,她都被这个男人锁在床上折磨,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叫得越大声这个男人就越兴奋,下的手也越重,到最后她被折磨得发不出声音,这个男人才从她的身上下来。 今晚还要这样吗? 上官颜夕闭了闭眸子,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她不怕死,但是她不想这样死,这个男人折磨人太有一套了,她真的怕了。 许是听到床上轻微的声响,男人站起身走过来,掀开帷幔如愿以偿地看着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只不过那双凤眸中满满的是对他的恐惧。 心里划过一丝烦躁,男人弯下身子,一只大掌抚上她光滑的下颚,一双阴鸷的眸子紧紧锁住上官颜夕,薄唇里吐出让人胆寒的话语。 “我听说……你今天寻死了?” 这话虽是问句,但是上官颜夕知道皇甫夜这是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她止不住的牙关打颤,拼命摇着头,眼里更是冒出眼泪模糊了视线,随后顺着眼角滑下滴落到软枕上。 “不承认?” 男人轻笑一声,却不在意她的否认。 看着她如此惧怕自己的模样,他叹息一声,放开她的下巴,指腹慢慢描摹她的轮廓。 上官颜夕只感觉他的触摸如同一只毒蛇在脸上游走,随时可以伸出毒牙咬上一口使人毙命。 她连脸颊都在颤抖,皇甫夜如何能感觉不到,眼底的阴鸷却是更加深了。 他的大掌忽然握住她的脖颈,一寸一寸收紧,伴着他的警告。 “小猫儿,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妄想离开我的身边,否则……我不介意亲自送你去死。” 他的语调轻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但是手上的力气却是在逐渐加大。 上官颜夕只感觉到胸腔中的空气逐渐稀薄,看着男人的视线也开始逐渐模糊。 她的脸颊已经憋的青紫,四肢挣扎着却被锁链固定住。 男人的警告伴着阵阵耳鸣传到耳中,但是上官颜夕已经无暇分辨,她只感觉到四肢更加的软弱无力。 头痛伴着头晕,让她几乎没了意识。 罢了,就这样死了也挺不错的,至少不用再受折磨了。 她这样想着,也不再挣扎了,闭上眸子,一滴清泪从眼角落下,正好落到男人的手腕上。 泪水带着凉凉的湿意递到皇甫夜的手腕上,他却如同被火灼了一般猛地放开手。 再看一眼已经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上官颜夕,皇甫夜心头无由来的升起一丝慌乱。 他气急败坏地对着外面喊,“来人,叫大夫!” 一边又坐下,手指颤颤巍巍地搭在上官颜夕的颈动脉上。 第54章 原谅我 幸好,还有跳动。 皇甫夜松了口气,随后低下身子抱住床上的人,动作间可见小心翼翼的珍视,失了神智般嘴里喃喃道。 “星月,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原谅我。” 他不停地重复着后面的三个字,一张薄唇贴着她的脸颊一寸寸吻着。 想将人抱起,他才发现她被锁链锁住了四肢,皇甫夜连忙给她解开,嘴里不停地道歉。 “星月,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你锁起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阴鸷的眸子此时出现了混乱。 宁泽带着大夫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皇甫夜将上官颜夕抱在怀里,嘴里不停说着些乱七八糟的话。 再看一眼他怀中的上官颜夕此时已经面无血色,手臂无力的垂着,上面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低下眸子,上前狠下心将皇甫夜打晕,扶着他躺下,才让大夫过来给上官颜夕诊脉。 没有了皇甫夜的支撑,上官颜夕无力地倒在床上,大夫看着她脖颈间的青紫掐痕和露在外面的伤痕不忍直视,秉着自己的医德给她诊脉,然后开了药方。 在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对着宁泽说,“那位姑娘身上的伤太重了,需要好好将养着,再来一次这样的恐怕神医也救不回来了。” 宁泽只是颔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叫了人把大夫送走,又吩咐人给上官颜夕熬了汤药。 —— 沂国皇宫,御书房。 沂国国君楚莫正躺在软榻上接受宫女的按摩,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睁开眼睛对着站在一旁的太监总管开口。 “康德,咱们西山的狩猎场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周边的场地已经围得差不多了,就是里面的帐篷还在修缮,想来年前应该就能完成了。” “不错,今年是不寻常的一年,你叮嘱下去,可千万不能出差错。” “当是如此,陛下放心吧。” 冬狩是沂国自开国以来就建立的习俗,要求文武百官都参加,每年狩猎数量夺得第一的人可以得到赏赐。 沂国虽然重文轻武,但是每一任皇帝都不会忽略武力的重要性,所以设立了这么个活动向外国展示自己的大国风范,同时也是为了激励朝中大臣。 自此之后这项活动便一直沿袭下来,成为京都里人人关注的大事,常常有人在狩猎场上一展风采随后扬名立万,受到无数京中女子的追捧,当然,若是表现的不好,也难免成为人们的饭后谈资,所以文武百官还是比较重视冬狩的。 萧溟不常在京中待,听到皇帝传给自己的消息还有些疑惑,不过他从字面意思上也能理解,狩猎嘛,对于他这种武将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不过这活动开始要等到过完年之后,他倒是也不着急。 估计皇帝是怕他不知道,所以提前通知他一声。 “那将军要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上面都写了,文武百官无故不得缺席,正巧我也想见见咱们京中有哪些英雄豪杰?” 萧溟看着手中的信件,眸中划过一道光。 第55章 溟:小雨蒙蒙 次日。 萧溟刚从演武场回来,顾青便站在府门口,手里拿着一封信件,神情颇有点犹豫。 萧溟收起剑大步走过去。 “怎么了?” 顾青向萧溟拱手,拿着手里的信开口。 “这是那位的信,将军还是像以前一样处理吗?” 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且沂国和俪国的关系如履薄冰,那边在此时送来信件,一定有他们的用意。 萧溟思索了一瞬,摆手拿过信件拆开来看。 看到信件上娟秀的字迹,萧溟一双眸子睁大,握着信纸的指骨微微捏紧,他听着心脏不停的跳动看完了信纸上的内容,然后转身下了城墙,直奔将军府,顾青紧随其后。 书房。 管家站在房中央朝着萧溟行了礼。 “不知将军唤老奴来是有什么事情?” “王管家请坐。” 萧溟叫人给王管家赐了座,又倒了杯茶递过去。 王管家战战兢兢地接过,拿在手中小口抿下茶水。 萧溟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一双淡漠的眸子投向王管家。 “管家可知道一些关于爹娘的事情?” “不知将军是想知道关于哪方面的?” 萧溟失去双亲的时候还小,所以对自己的爹娘印象并不深,这其间发生的事情也知之甚少,不过王管家一生几乎都侍奉在萧若风身旁,想必对府中的事情应该很了解。 鉴于此,萧溟便叫了他过来问话。 “我小的时候时常听过下人说起过关于我的出生,王管家不妨就从这里说起吧!” “好的,将军,请容我回忆一下。” 王管家闭着眸子回想了一下当年的事情,便开口。 “将军出生的那天正下着蒙蒙细雨,那天的天色不知怎的还未到晚上,便已经黑的几乎看不清楚近前的人,家主和家主夫人当时应是在寝房里待着,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家主夫人的肚子开始剧痛起来,然后我们便叫了早就准备好的稳婆来接生,隔着一道门,家主在外面等的心焦,房内不断传来夫人的喊叫声,有好几次他都想冲进去,但是被我们拦住,终于在一分一秒的煎熬中,将军出生了。” “按着日子来说,将军算是早产了半个月,早产儿一般身子比较娇贵,但是将军却是健康的很,家主还调侃说,不愧是他的儿子,刚生下来就遗传了他身强体壮的特质……” 王管家将过往徐徐道来,萧溟则是一边把玩着棋子一边听着,直到将所有的事情讲完,顾青才将人送出去。 萧溟握起一杯茶送入口中,眼底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刚才顾青也在书房,自然是把所有的事都听了进去。 “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今,沂国的皇帝明面上照顾他们,同萧溟更是亲近,但是暗中已经派了不少人安插进他们的势力里企图慢慢将他们架空,好在吴赤及时发现,将此事告诉了萧溟。 但是萧溟却告诉她先不要打草惊蛇,只把他们那些人不动声色的调到一些不太重要的位置上,这样一方面不会引起皇帝的怀疑,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他们来给皇帝传些假消息。 这些年来,沂国四处征战,萧溟带领着一众将士立下赫赫战功,战神将军的名号顿时传遍天下,令人胆寒。 虽说沂国重文轻武,但是萧溟实在太耀眼,耀眼到一国皇帝与他比起来都黯然失色,百姓更是只知道萧溟在外的威名而对皇帝一无所知,再经由有心人一挑拨,皇帝自然与他生了嫌隙。 第56章 寻找出路 如今四海安定,且沂国的最大对手俪国已经败北,皇帝便想要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打算收回萧溟手上的兵权。 但是他想要过河拆桥,也得问问萧溟答不答应。 萧溟受父亲萧若风的影响,最大的志向便是守身报国,护一方安定,但若是这个地方的国君昏庸,他不介意反了重新推选一位明智的皇帝上位。 在战场上他学到的不多,唯一的几点便是对待敌人不需要心慈手软,皇帝这般做明显是想置自己于死地,他不会蠢到乖乖束手就擒,以往是,现在也是,更何况,他有了南溪。 想起小姑娘玲珑剔透的一双眸子,萧溟的眸色不禁软了下来。 在书房待了一会儿,萧溟便回了寝房,他看着外面的日头,心想这个时候小姑娘也该醒了。 昨儿个服侍着她入睡之后,萧溟便在她的身侧躺下。 不知怎的他并不想给她穿上衣服,只闭着眼给她套了件外衫便盖上被褥,两人躺在同一张被褥之下。 没有了衣服的遮挡,萧溟感觉她身上的槐花味道越发的浓起来,闻着那味道,他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情不由己的时候在她的身上落下了几颗吻痕。 她身上的外衫在他亲吻的时候被他解开,整个人乖巧的如同一只小白兔,那毫无防备的样子更是让萧溟失了神智。 他慢慢的俯下身凑近她的唇,凑近了,小姑娘的呼吸打在他的面颊,两人呼吸交缠。 没人能懂得此刻的暧昧上头,萧溟按在床褥的大掌收紧,一双眸子凝视着她细密的睫毛和小巧的鼻子,在即将吻上她的时候,他猛地躺倒在她身侧,呼吸粗重。 再偏过头看着仍旧睡的很香的南溪,萧溟心里笑骂了一声。 他干脆转过身背对着她,眼不见为净。 只是光他控制自己不行,南溪感受不到熟悉的味道,便自己循着味儿靠了过来,纤细的胳膊搭上他的腰腹。 那一瞬间的触感让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的萧溟身子狠狠颤了颤,随即一股火顿时从她抱着的那处传遍全身,萧溟的喉咙被烧的几乎要冒烟。 可身后的人似乎还不想罢休,没找到舒服的位置,她便使了劲往他身上拱,身前的柔软不停的蹭着他的脊背,隔着薄薄的衣料,萧溟脊背僵直,呼吸逐渐加重。 身下的巨物已然苏醒,挺翘着想要一展雄姿,萧溟闭了闭眸子,感受着身后不停的蹭动,他终是转过身将南溪紧紧圈在怀里,一只大掌将人按过来更加贴近自己。 他吻着她的耳垂,粗重的呼吸打在她的颈侧,恨不得让她与自己融为一体。 暗淡月光下,南溪细密的睫毛垂下,扫下一片阴影,她的唇色依旧好看,饱满莹润,唇角微微勾起,似是梦到了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不过她在梦里那么开心,丝毫不知道身侧的男人正在忍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萧溟看着她嘴角的笑,不禁起了坏心思,他按着她的后脑勺覆唇上去,接触到那一抹柔软,萧溟只觉得自己跌入云端,那舒服的感觉让他喟叹一身,身下的东西都激动的跳了一跳。 含着小姑娘的唇,他吻的尽兴,末了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萧溟才从被褥里出去,下了床去洗浴。 第57章 提前铺路 一晚上萧溟几乎没有睡好,但是南溪倒是睡的十分舒服。 她睁开眼的时候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 看来今天的天气不错。 南溪伸了伸懒腰,一张小脸上满是惬意,人生最舒服的事情大概就是每天能够睡到自然醒。 正穿着衣服,房门被人推开,南溪就看着萧溟一身黑袍走进来。 他把门关上走过来。 揉了揉她的发丝,语气惬意,“醒了?” “嗯。” 南溪穿好里衣便从床上下来,萧溟拿了屏风上的挂着的衣物,展开服侍着南溪穿上,随后给她系上衣带。 他的动作已经很娴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南溪便习惯了他的服侍。 接了热水洗漱之后,南溪便坐在铜镜前梳妆,萧溟则是靠在软榻上翻着兵书。 “诶?” 寝房里突然响起南溪略带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 萧溟将视线从兵书上移开,落到正梳着发的南溪身上。 “将军,我的嘴怎么破了?” 南溪对着铜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用手碰上去还是有点痛觉。 “嗯?我看看。” 萧溟放下手中的兵书站起身,走到南溪身侧蹲下身来,食指和大拇指捏住她的下巴观察。 确实如她所说,饱满莹润的下唇瓣横亘着一条细小的伤口。 萧溟只需略微思索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总不能直接告诉南溪是被他咬的吧! 于是厚颜无耻的男人十分正经的对着南溪说:“可能是被虫子咬了吧,最近冬日,有些虫子会爬到房间里。”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昨天吃的时候不小心刮到的呢!” 毕竟昨天她可是吃了大闸蟹,虽然那道菜已经被处理的很好,但是难免会被伤到。 对此萧虫子溟附和,“也有可能。” 收拾好了,两人便一同去了膳房用膳。 管家站在一旁,萧溟还煞有介事地吩咐他给将军府的房间都清理一遍,管家应下心里却是疑惑极了。 按理说冬天了,那些虫子早就死得差不多了,怎么还会钻到屋子里,不过这是将军的命令,他只需要遵守就行了。 南溪拿着筷子吃着饭食,时不时地看向萧溟。 “有事就说。” 萧溟夹了一筷子红烧茄子到她的碗里。 南溪欣喜的夹起红烧茄子送入口中,这才对着萧溟开口。 “将军,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 “说。” 萧溟惜字如金。 “将军这段时间为什么不让我出府啊?” 南溪就是明知故问,被他困在府里这么长时间,虽然每天跟他待在一起也挺好的,但是昨天上官颜夕的出现打碎了她的美梦,她终究不是真正的公主。 就算她能感觉到萧溟对自己的喜欢,但她并不能保证他对她的喜欢是否能保住自己的命。 且看着上官颜夕的模样,应该是被人折磨了,这样一来她便要为自己打算了。 南溪不傻,能在吞人的宫里活那么久,一方面是因为她乖,另一方面是她懂得察言观色,在坏事发生之前提前避免。 她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虚无缥缈的感情,她习惯提前铺路。 第58章 夫君想不想换换口味 萧溟夹菜的手顿了一下,他确实没有什么理由将她关在府里,但是唯一那个理由两人还是讳莫如深,但是这个理由说出来他们也就没必要再装了。 联系到昨天回将军府路上的异常,萧溟眸子微转,顿时便明白了南溪的打算。 “之前你身子不好,我让你待在府里也是为了你好,而且前段时间不是下雪吗,出去也没什么玩的,反而容易摔跤。” 他字字句句都在为南溪着想,但是两人都知道这是托词。 “不过……” 他紧接着说道。 “这几日天气好,雪也化的差不多了,年关将近,街上也支起了小摊贩卖些过年的小玩意,溪溪若是感兴趣,为夫可以陪着溪溪上街逛逛。” “真的吗?那太好了!” 南溪的眼睛都亮起来了,看着极为欣喜,但是她心里知道萧溟的最低底线就到这里了,若是她再得寸进尺恐怕会引起怀疑,那时候更不好收场。 “骗你作甚。” 萧溟执着筷子敲了敲她的小脑袋,面色是一如既往的宠溺。 两人愉快的用完早膳,南溪便兴奋地准备东西要出去,外面虽然阳光明媚,但是雪融化要比落雪时更冷,出门的时候萧溟给她披上厚厚的狐裘,又拿了手炉塞到她的手里。 两人坐着马车来到京都的街市下了车,街市果然如同萧溟所说,已经早早的挂上了红灯笼,街道两边摆满了小商贩,卖着各色各样的小东西。 因为是白天,街上的人并不多,但是两边的吆喝声却是不停,尤其是看到他们这一对才子佳人后更是热情地介绍自己的商品。 南溪被他们一口一个女郎叫的有点脸热,倒是萧溟悠闲的跟在她身后,让她选一些饰品吃食。 南溪也没有拒绝,买了桂花糕拿在手里吃着,又选了几个吉祥物,萧溟跟在身后付钱提东西。 她在前面逛的开心,眸光瞥到新开的一家成衣铺子顿了顿,随后转头看向胳膊上挂满了小物件的萧溟不禁笑了,他这样子倒是有点违和。 今日他穿的是一身黑袍,端的是沉稳厚重的气质,但是胳膊上挂着的年兽饰品颜色红的喜庆热烈,极端的反差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真真是有点好笑诶! 萧溟看不懂她的笑意,听到她叫自己便走上前来,大掌覆上她的后颈,语气颇有点警告的意味。 “笑什么?” “没什么,你低下头来。” 南溪抬起头看着他说道,萧溟不明所以但还是微微弯下身子。 南溪这时候踮起脚尖,双臂缠上他的脖颈,灵活的手指钻进他的衣领,笑的勾人。 萧溟身子一顿,一双平静的眸子此时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这是要干什么? 他的身子几乎僵在原地,若是南溪仔细观察,就能看到萧溟的耳后根渐渐红了起来。 她凑近他,“夫君一年四季都是黑色的衣服吗?” “溪溪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没什么意思啊?夫君想不想换个口味?” “嗯?” 第59章 成衣 不等萧溟反应,他就被南溪拉着进了成衣铺子。 因为是年关,且是新开业的店铺,成衣铺子里面人很多,萧溟一进去便蹙起了眉头,但是看着小姑娘兴奋的样子还是上前揽住她的肩膀以免她被人撞到。 成衣铺子一进去便可以看到有不少的新年吉福挂在墙壁上,门口更是放了桌椅长凳供客人休息,女掌柜站在柜台后面,身侧的架子上摆放着不同的布料。 见到郎才女貌的两人,女掌柜热情地招呼两人。 “两位是要点什么类型颜色的布料,我们店里可是有着全京都最全的颜色类型。” 掌柜看起来年纪不大,一张白净的脸上盛着笑容,光是听她说话就能看出她是个利落的人。 南溪趴在柜台上,“我们想做两件衣裳。” “好的,那两位这边请,先去选布料,然后我们定形制,女郎放心,我们这里的绣娘是各地手工最好的,保证裁出来的衣服合您心意。” “嗯嗯。那夫君我们去选布料。” 南溪拉着他迫不及待的去了里间去选布料,里间的人比外面还多,各色的绸缎被展示在柜台上供人挑选。 年关了,姑娘们大多选的是红色,鲜红色,暗红色的绸缎,这样裁出来的衣裳喜庆又惹眼。 “诶,你看看这个颜色衬不衬我。” 一位姑娘把布料在自己身上比划,她面前的好姐妹皱着眉给她建议。 “我觉得你还是换一个颜色,这个显得你很黑。” “行吧。” 还有的是同自己的爹娘一起来的,子女为抚养自己长大的爹娘选着布料。 “爹,给你选个深蓝色的吧,这样显年轻。” “行,你说了算。” “阿郎,不如我们裁个同款色系的,这样穿出去别人都知道咱们是恩爱的一对儿!” “可以啊,不过小妮可不要选得太离谱,这样夫君穿出去要被别人笑话的。” 男人捏了捏女人的鼻头一脸的宠溺,女人对他笑的灿烂,拿着手中的绸缎摸着。 “放心啦,肯定不会让你丢脸啦!” 南溪拉着萧溟穿过拥挤的人群,听着他们的谈话,南溪的心情也不禁好了起来。 看,即使是平凡人也会有自己的幸福,一个个小幸福积攒起来即便是生活贫苦那又如何? 萧溟听着也不禁勾起了唇角,他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为的就是这世代的安定。 因为受欢迎的料子那里人太多,南溪直接拉着萧溟去了人少的地方,这里倒是清净,不知道是因为地方不够还是什么原因,这里的布料是被悬挂起来放置,人穿梭其中只能看到小腿以下。 两人绕过层层叠叠的绸缎布匹,萧溟将她按在墙壁上,双臂将人圈在怀里,指腹摩挲着她颈后的那片肉,薄唇勾起。 “溪溪说的换口味就是这个?” 他可是还没忘记小姑娘刚才的表情,那分明就是在诱惑他。 “若不然呢?” 她歪着头,一脸的无辜,清透的眸子在昏暗的光下更是闪着狡黠的光。 萧溟却是笑了,捏了捏她的脸,无声叹息。 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随后圈着人转过身。 “那行,选料子吧!” 南溪还沉浸在他的吻中,听闻他的声音反应过来,回头问他。 “将军今年要选个什么颜色的衣裳?” “你来看吧。” 萧溟将下颚虚虚的放在她的肩上,闭眸嗅闻着她身上的气息。 以前他是从来不会去亲自选衣料裁衣的,他没有这个时间也不屑于做这些浪费时间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跟南溪在一起,他便会觉得这些事情弥足珍贵。 第60章 你喜欢的我都接受 “嗯?” 南溪有一瞬的疑惑,但是很快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那夫君既然这样说了,不管我选什么颜色,夫君都要接受,到时候可不许摆脸子。” 萧溟圈着她点了点头,放心的很。 不过虽然南溪这样说,但是选的时候还是会问萧溟的意见,对此萧溟都是一律点头,后来南溪也就不再问了,直接上手比划,满意了就拿下。 最后两人选了几匹料子出来,掌柜的直夸南溪有眼光,拿的几匹布料都是今年新进的,上好的云锦材质,但是因为颜色太绚丽,一般人撑不起来便被她挂在后面,没想到却被他们看上了。 再看一眼双方的相貌,掌柜的顿时就放心了,她有预感若是这两位的衣服裁出来,穿在他们身上出去,他们店铺又能大火一把。 “公子女郎,你们看一下,这是咱们京都里时兴的衣裳形制,你们可以选一下,或者,咱们店里也可以支持定制,只要两位把要求说出来,咱们一定满足你们的要求。” “夫君觉得呢?” 南溪翻看着制衣板的样图问萧溟建议,对此萧溟继续充当背景板。 “都听你的。” 掌柜的看他们说这话,心里简直要高兴的冒出粉泡泡。 哇,这位相公好宠他的夫人。 她突然想到什么,将样图翻到最后,指着其中一套形制给南溪看。 “夫人,这是我们店里专为夫妻推出的成衣样图,我觉得这款最适合你们了。” “是吗?我看看。” 南溪趴在柜台上,翻看那几个样图。 线条清晰,确实是最近推出的,而且每一款男女衣裳的形制都很相似,衣角绣的暗纹也一模一样,甚至有的衣裳腰间有同款的荷包,方方面面都在宣示自己身边有人陪着。 南溪忽然想起萧溟给自己的衣裳上颈后金线绣成的字迹,这算不算也是一种?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给萧溟的衣服上也绣上自己的名字时她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是绣上名字又能如何,萧溟只知道自己现在是上官颜夕,绣上去的名字也只会是上官颜夕,平日里他叫她溪溪,她都不知道是在唤上官颜夕还是唤自己。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绣。 看着南溪沉默着盯着样图看了很久,掌柜的以为她在担忧什么,又补上话。 “夫人大可以放心,我们店铺的这几个形制目前还没有顾客选择,当然您如果有担忧的话,可以改变衣衫的暗纹样式,或者加点其他方面的,我们都会尽量满足,绝对不会出现重复的情况。” 南溪点了点头,这才认真看着样图,翻到最后一个样图的时候,南溪的目光停顿住。 萧溟靠过来看,“喜欢?” 样图上的设计不同于寻常人穿的衣裳,形式复杂,但是看着极其好看,就是男式的也是小心思不少,衣角的暗纹,袖口的缂丝,处处显着精致。 南溪偏过头问他,“我喜欢,夫君呢?” “你喜欢的我都接受。” 他摸摸她的头,满眼的宠溺。 第61章 寻找上官颜夕 啊啊啊啊啊…… 在一旁的女掌柜吃了一嘴的狗粮,不停的在心里尖叫。 好宠啊我靠! “那就这个了。” 南溪指着最后一款,与女掌柜的定了款式。 “两位知道自己的尺寸吗?若是不知道可以分别去那两个房间量一下。” 南溪和萧溟对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 南溪是最近在将军府吃的太好了,好的让她觉得自己都长高了不少,所以不太确定,萧溟则是从来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他的衣裳从来都是由管家负责,颜色样式自是不用选,他一年四季都是黑色。 将南溪送到量衣房里之后,萧溟返回柜台跟女掌柜的说了些话就放下买的东西进了另一间房量衣。 南溪出来的时候看萧溟还没出来,眼眸一转,就捂着肚子跑到掌柜的跟前,对着掌柜的说:“姐姐,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请问哪里有恭房啊?” “外面,你拐个弯那里就有。” 女掌柜简直喜欢死了眼前这个小姑娘,眼下看着她蹙着眉一脸难受的样子不禁也担心起来,连忙给她说了位置。 南溪道谢之后很快跑出成衣铺子,到了外面她就放下了自己捂着肚子的手站直身体,大步朝着昨天看到上官颜夕的地方跑去。 所幸成衣铺子离那里不远,南溪很快就到了那里,环顾四周,南溪进了附近一家头饰店。 店里人不多,南溪走上前挑选发簪,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瞧着甚是可怜,店家于是走过来询问。 “女郎是要给谁买啊?” “给自己。” 她说着话,可语气里的委屈掩都掩不住。 “不知女郎是要什么材质样式的?我们这里金饰银饰玉饰都有。” 店家虽然有心安慰,但也知道言多必失,还是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好的,那我都想看看。” “那这边请。” 店家带着她看发簪,选了半天南溪选了一个白玉簪递给店家。 “这个我想戴着试试看。” “好的。” 店家接过给她簪上,然后对着铜镜让南溪看。 可是南溪越看眼睛越红,到后来竟开始落起泪来。 店家一时不知所措。 “女郎这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呜呜呜呜嗯……” 南溪哭的更狠了,拿着衣袖擦着自己的眼泪。 店家于心不忍,“女郎若是心里不好受,便就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了。” “呜呜呜……”南溪点点头,哽咽着开口。 “你不知道,我相公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明里暗里的嫌弃我,总说我不打扮,带出去丢他面子,我就想着过来买些头饰打扮一下自己,但是今天我想要他陪我,他却拒绝了我……” “可是我是因为之前他经常来这里,以为这里的头饰得他喜欢才来的。没想到今天来的时候发现他根本不是来这里,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她哭的稀里哗啦的,且话里意有所指,店家联想了一下便懂了南溪在担心什么,于是便凑过来低声说。 “女郎莫要伤心,男人嘛,总是分不清哪个最重要的,若是女郎担心的话,不如去附近的藏娇阁去看看,凡事总要讲究个眼见为实,若是您的相公真的在那里现在断了也可以避免后面的悲剧不是吗?” “唔嗯嗯……” 南溪不停地点头对店家的看法表示认同,擦了眼泪,又问了藏娇阁的具体位置,才又拿了支墨玉簪说是给自己的相公买的,这才出了店铺。 店家看着南溪倔强的身影唏嘘不已。 “哎呦,可怜了这么好的小娘子了。” 第62章 抱月斋不行! 这边向店家打听到藏娇阁的位置,南溪就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藏娇阁离那里不远,她拐个弯又在狭窄的巷道里走上一段时间便到了。 甫一看到藏娇阁,南溪便被眼前的建筑震惊住了,整个藏娇阁珠环翠绕 ,雕梁画栋, 雕栏玉砌的一切显得特别的富丽堂皇,即使在大白天里面也是灯火璀璨,更不用说从里面传出的笙歌笑语,更是魅惑人心。 白日里人不多,但仍旧有姑娘在门口拉客,长得肥头大耳的男人们伸手在她们身上揩油,她们也只能忍着心里的厌恶仰面笑着。 南溪转开视线,她看不得这些…… 她知道这里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也只能藏在外面先观望一会儿。 她进不去也就找不到上官颜夕,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她一定是在藏娇阁,至于如何通知她…… 南溪转了转眸子,心中生出一计。 想到方法之后南溪也就不怎么慌乱了,她慢悠悠的往回走,路上还买了一些小玩意拿在手里把玩。 回到成衣铺子时,萧溟已经量完衣了,此时正坐在成衣铺子放置的长凳上坐着,他的双手端放在大腿上,一双冷峻的眸子闭着正在冥想,周围人群拥挤,但不知为何他的周围却生生空出来一大片空位,人们好像约定俗成的不敢靠近这人。 当然萧溟身上的气息常人也是不敢接触的,此时他又是毫无表情,看上去确实是有一点凶的。 南溪看到男人就提着裙摆赶紧跑进来。 “夫君!” 软糯的嗓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极为清亮,萧溟立时睁开眸子看向那个朝自己奔过来的小姑娘。 成衣铺子里的人太多,萧溟干脆直接站起身拿起之前买的东西大步走出去,人群自觉的为他让出一条路。 他接住扑过来的南溪,揉了揉她的发丝,刚才还如冰封的面庞此时如同遇见春水般迅速融化,漾出一抹温柔。 “刚才听店家说你肚子疼,现在好点了吗?” 他说着,大掌按向她的小肚子,语气是掩藏不住的担心,南溪摇摇头,弯眉对他笑。 “没事了,夫君不用担心。夫君这是量完身了?” “嗯,现在就等他们将成衣制好了,溪溪还要去哪里玩吗?夫君都可以陪着你。” 南溪摸了摸肚子,踮脚仰头凑到萧溟耳边,颇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 “夫君,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 萧溟是知道南溪的,她是一个小吃货,虽然吃的不多,但是经常会馋。 “那我们去哪里吃?” 他的大掌移到南溪纤细的腰后,将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下巴虚虚放在她的肩侧,遥遥看过去两人郎才女貌,真真是最是相配的一对璧人。 “抱月斋?” 南溪被他蹭得有些痒,躲开了点提议道,谁知刚才还面色如春的男人立马沉下脸拒绝。 “不行!” “那将军有其他的地方吗?” 南溪不经常出府,对于京都的美食也没有什么了解,唯一的一次便是在抱月斋,但是谁让那里的饭菜实在是太合她的口味了,自从上次吃完后她仍然意犹未尽,到现在还惦记着呢! 第63章 奇怪的酒楼 萧溟被她问住,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说实话,自从加冠了之后他就不经常在京都里待,之前更多的时候不是在战场上厮杀就是在行军路上,这么多年了,京都早已经大变模样,实际上对京都的了解两人半斤八两。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允许南溪再去抱月斋! “反正就是不行!” 他言辞激烈,倒是把南溪吓了一跳,当即软下态度。 “那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去?不去抱月斋了好不好?” 许是今天背着萧溟说了他的坏话,南溪此时有点心虚,也就不再执着于美食了,尽量顺着萧溟来。 心里想着反正萧溟是京都人,总会比自己多了解一点,不至于被坑。 于是两个心里都没底的人最后来到了街市最繁华的一条街上,选了拐角处排面很大的一家酒楼走了进去。 酒楼整个是两层设计,一楼并没有摆放桌椅,倒是中间的舞台上摆放着古琴箜篌等乐器,二楼则是用屏风隔出一个个小隔间,每一个小隔间里放着桌椅供客人坐。 萧溟和南溪进去的时候没有看到掌柜的,以为是酒楼打烊了就要往外走,还没转身便被一个小二拦住,他伸出手指比在唇前示意他们安静,随后邀请他们去二楼。 萧溟看他神秘的样子心中生出警惕,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南溪的。 南溪抬头看他,见对方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于是安下心来,两人跟着小二的脚步上了楼梯。 小二将他们请到二楼一个隔间里,进去的时候南溪瞥到隔间的门旁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兰忆轩”。 这名字倒是好听! 两人走进去,小二便恭敬地请两人入座,随后递上菜谱。 萧溟接过来先是递给对面的南溪,南溪选了几道名字好听的菜才给萧溟。 萧溟摇了摇头把菜谱给小二,小二点点头接下退了出去。 看着人出去南溪心里松了一口气,从自己的位子上下来挤到萧溟的身侧,搂住他的胳膊压低着声音问道。 “夫君,这里好奇怪。” “嗯。” 萧溟颔首,他以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酒楼,明明处在最繁华的街市上,里面却安静的几乎没有一个人,跟外面的嘈杂形成极大的反差。 难道这也算是一种营销手段? 更奇怪的是,来到这里的人似乎都默认闭嘴,但是萧溟却不认为所有的人都会这么乖,这家酒楼让人安静,但有些人豪横惯了,怎么会允许别人管束自己? 他打量着他们身处的这个小隔间,不算很私密,两边是宽大的屏风罩着,轻盈的纱幔从上至下垂下,随着风动而摇曳着。 南溪也在打量着四周,忽的她眼前一黑,随后一楼的烛火竟然在一瞬间点亮,刚才还无人的舞台上出现了人影。 她猛地闭上眼睛,抱着萧溟的胳膊就往他的怀里钻。 “夫君,我怕。” 她的声音小如蚊蝇,许是记着刚才小二的嘱咐刚才死忍着才没有叫出声来。 “我在呢。” 他倒是很诧异南溪的表现,将人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一楼中央的舞台上。 第64章 那是萧若风 只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中央舞台周围垂下了一道道薄纱,分别对着每一个隔间,从他们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薄纱后面的事物。 萧溟揉着南溪的发丝轻声安抚。 “不怕了,你看。” 南溪埋在他的怀里犹豫着抬起头,她虽是信他的话但还是往他怀里又钻了些这才慢慢的转过头来看过去。 此时舞台上已经有了人影,经过灯光投射与薄纱的映射,坐在二楼的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薄纱上的东西。 “诶?” 南溪一时被吸引了注意,将坐在萧溟腿上的身子转过来,双臂抱着他的脖颈继续往下看。 此时估计是在做开场前的准备,南溪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于是便挺起身子凑到萧溟耳边。 “夫君,你见过这种东西吗?” “未曾。” 萧溟如实回答,脖颈被她的发丝蹭的有点痒,于是上手捋了捋,将那些发丝规整到她的背后。后。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是小二端上菜来。 南溪从萧溟的身上下来去开门,小二把所有的饭菜摆放好之后,做了个“请用餐”的手势,倒是也没有开口说话。 萧溟和南溪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咚”的一声,锣鼓声起,先是一声沉闷的鼓声,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边鼓声。 南溪本还在专心用着餐,听到这鼓声抬起眸子,落到面前的薄纱上。 琴筝声促起,薄纱上千军万马奔腾,这是在作战! 伴随着号角声和刀尖相接的声响,薄纱上的画面移到中央领头的将军身上,那人眉如墨画,鬓若刀裁,剑眉星目,远远望去却是美男子一枚。 那人一手长枪耍的漂亮,眨眼之间杀敌于千里,有了他的带领,士兵士气高涨,很快便歼灭敌军,破了城池。 敌军四顾逃亡,却没想到将军攻破城池的第一时间下令不要伤到城内百姓,不许烧杀抢掠,倒是让人意外。 他高大的身影骑坐在马背上,一根长枪别于身后,枪头上的一只墨玉环撞击金属枪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南溪正想说那个墨玉环好漂亮,突然意识到不能说话便只能拉了拉萧溟的袖子。 萧溟没回应,一双眸子却失了神般盯着那个墨玉环。 那是他爹爹的长枪,娘亲说过那个墨玉环是她送与萧若风的,环,寓意着”还“。 她时时刻刻都想着他平安归来。 既然此时萧若风还活着,那就意味着还没到应城,那这座城便是离应城最近的历城了。 且往下看吧。 看出萧溟的异常,南溪也不多干扰他,坐在他的身侧,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苦闷,与悲伤。 南溪放下筷子,顿时觉得饭菜都不香了,她伸出手钻入他的广袖,轻轻握住他的大掌,十指相扣以示安慰。 舞台上声音仍在继续,薄纱上的故事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推动,萧若风不愧是名动四方的大将军,攻破了城池仅用了几天时间休息整顿便继续前行。 后续的一切都如沂国史书记载,萧若风带领前去探路的一队人马在一处山沟受到了敌人的封锁,随后战至力竭而亡。 演出的最后一幕是繁华京都中一位女子在闺中等待至天明,但看着故事的谁都知道,她的丈夫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屋外的小童拿着木剑练习着,立志要成为像他爹爹那般的大英雄。 第65章 帮我簪上吧 随着最后一曲笛声落下结束,所有的蜡烛再次瞬间熄灭,整个酒楼陷入黑暗,这一次南溪却是没有恐惧,反而眼中盈满了清泪,痴痴地看着舞台上落下的帷幕,心中充满了悲伤。 酒楼里光亮渐起,是有人拉开了帷幔。 再次见到光,南溪却没了用膳的心思,她轻叹一声,靠在萧溟的肩上,两人没有说话。 直到敲门声响起,小二进来请他们出去,萧溟此时已经调整好情绪,拉着南溪起身,两人这才从酒楼里出去。 到了繁华的街市,听着耳边的人声鼎沸,南溪倒是有些不适应了,她到现在还沉浸在刚才大将军战死的悲伤之中。 眼下看着百姓安居乐业,她的心里也升起了一丝欣慰。 “刚才戏目里的那人是我爹。” 一直沉默着的萧溟突然开口。 “嗯?”南溪诧异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之前萧溟带自己去的山沟可不就是戏目里的山沟? 她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知道了萧若风牺牲的真相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这个立场,毕竟她是俪国人,正是那个害他爹爹身死的俪国人。 她暗自摇了摇头,握紧他的手。 “斯人已逝,夫君还是要往前看。” 萧溟没应声,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对了,这家酒楼虽然奇怪,但是这样的布局设计倒是让人耳目一新,夫君在京都可有自己的产业?” “并无,这么多年来我都在外征战,哪有时间精力金钱去搞这些东西。” 萧溟面色平淡的回答着南溪,心里却是在想着刚才的戏目。 戏目演绎的关于萧若风的事迹大体上与史书上记载的大体相同,虽说民间话本子为了吸引人通常会在现有的事实基础上进行改编,但是刚才看的却更加偏重于萧若风的战死,更是有意无意地透露萧若风的死另有缘由。 这个酒楼不简单。 他心中想着事情,根本没有发觉自己被南溪领到了一处无人的巷道里。 巷道里放着周边人的一些杂物,南溪就把他按坐在一张粗糙的木质长凳上。 直到她的小手覆上他的额头,萧溟才回神,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一双冷峻的眸子抬起,其中的寒意在看到眼前的南溪时尽数收敛。 “抱歉,习惯了。” 南溪被他的眼神吓的后退一步,但又很快被他拽进怀里,然后,手腕处传来男人掌心的温度。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萧溟一边揉着她的手腕一边问道,他知道南溪的秉性,一般比较私密的事情她都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去说。 “唔……” 南溪抽回自己的手,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只墨玉簪。 “刚才在街市上看到这只墨玉簪,便觉得很适合你,只是刚才的戏目,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喜欢这个东西了。” 萧若风的墨玉环与这支墨玉簪属于同种材质,她害怕萧溟会因为这东西而勾起伤心的回忆。 她说着就想将簪子收回,却被萧溟拦下,他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她的手背,薄唇微启。 “帮我簪上吧。” 第66章 将军身上也有软的地方 南溪有点诧异,却还是抬手将他头上的银簪拿下,换上了那只墨玉簪。 男人的头发很顺滑,手感很好,南溪忍不住多摸了一把,她边摸着边在心里偷笑,却听到男人的低笑响在耳边,随后自己的手腕被握在他的手中。 “怎么,很好摸吗?” 他的语气里倒是没有怪罪南溪的意思,南溪轻笑着点头。 “原来将军身上也有软的地方呢?” 这话说的。 萧溟搂住她的纤腰,双腿分开,让人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食指抚上她的下颚。 “是呢,不像溪溪,全身都是软的。” 他偏头吻上来,南溪没动,双臂搂上他的脖颈迎接着他的亲吻。 这次他却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碰触上她那一抹柔软便随即离去。 南溪还等着他继续深入呢,错愕地睁开眼正巧对上他戏谑的眼神。 南溪不禁觉得有点脸热,复又闭上眼埋在他的肩头。 “好了,不逗你了,把簪子给我吧。” 萧溟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语气颇有点哄着的意思。 南溪这才把那只银簪给他,又好奇地追问,“这个银簪有什么特殊的吗?” “确实有点特殊,这是别人送我的。” 他故意话说一半,吊着小姑娘的胃口,南溪坐直身子,按着他的肩膀,一双水眸紧紧盯着他。 “男的还是女的?” 这人送的礼物能让萧溟这般珍视,想来与他的关系自是不用说的,而且不知怎的,她直觉送这个簪子的人是一位女子,毕竟若是要好的男性朋友,也该送点刀剑兵书之类的,怎么可能送小小的一根簪子。 果然如她所想,萧溟肯定了,确实是位女子,南溪看他一脸怀念的样子,不禁又后悔自己多问他这么一句。 她放开他的肩颈就要从他的身上起来,腰肢却被男人紧紧握在手中。 “去哪里?” 南溪随口说一句不去哪里,便要甩开他的手,只是她确实低估了男人的力气,不仅没甩开反而自己差点摔倒,袖中的白玉簪此时也落在土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萧溟循声看去,却是一支与他的簪子同种款式的白玉簪,当即他心中了然。 原来小姑娘送他簪子是存着这个心思呢? 早说嘛,喜欢他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他腾出一只大掌拉着南溪不让她走,另一只胳膊则是伸下去将那白玉簪捡起。 将人控制在自己的怀里,他抬手将那只白玉簪插入她的发髻中,最后还自我感觉良好的点了点头。 “嗯,很好。” 南溪心里本来是有点不舒服,但经萧溟这么一番动作之后心里的气倒是消了不少,只是面上还是不想搭理萧溟。 手被人拉着挣脱不开,她也就不挣脱了,拉着人就往巷口走。 身后的人却突然开口,“溪溪。” 南溪下意识回头,嘴里却被塞了个蜜饯,甜丝丝的弥漫到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南溪震惊的睁大双眼。 男人俯着身子,一双眸子认真的看着她开口。 “那个女人是我娘亲。” 他的话在她的耳边炸响,南溪何尝不知道这男人是存心拿自己取笑,转身便跑向了巷口。 萧溟看着她奔跑的身影,大声喊,“还生气呢?夫人,我错了。” 跑出巷口的南溪听着他的话心里最后一点气也消失无踪,唇角不自觉的扬起来,却还是嘴硬。 第67章 好巧 “我还在生气,你别过来!” 她跑起来,时不时地看一眼身后的萧溟。 天色已晚,街市上一盏盏的红灯笼陆续亮起,不少京都男女上街市上来游玩,身边都是欢声笑语,南溪看着身后阔步走来的萧溟,眉眼染上了欢喜,只不过她很快转过身去,钻入拥挤的人群。 眼中的人不见了,萧溟紧忙跟上。 晚上的街市不同于白日里,人太多了万一跟南溪走散了,她恐怕会遇上危险。 “夫人别乱跑。” 他在后面跟着,视线一刻不离开她。 南溪不时回头,“来追我啊,追上我有奖励。” 还有奖励? 萧溟心中轻笑,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 他个子高,即使南溪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他也能看得清楚,不追上她只是怕南溪跑的太快会累。 他不近不远的跟着她,她不时回头,笑得灿烂热烈,竟比街市上的红灯笼还要耀眼,萧溟一时间看得有点失神。 恍然之间,他竟真的觉得眼前这人便是自己的妻子,而她现在正在与自己一同畅游街市。 只不过他的幻想很快被打破,南溪回头看他并未注意到身后的人,瘦小的脊背竟然直直地撞上那人眼看着就要摔倒。 “溪溪!” 萧溟瞳孔骤缩,便要上前,但身前的人墙一时间却成了他的阻碍。 南溪撞到人身子不稳,眼看着就要摔个四脚朝天,腰却被人扶起,随后温和如春风的声音传来。 “夫人,好巧。” 南溪抬头,正是手执折扇一身墨香的温晏初,他一双丹凤眼温和的看着自己,眼尾藏着丝丝的诧异。 南溪正要说话,一只胳膊便被萧溟拉着,随后整个人被他拉至身后。 他一双冷峻的眸子盯着眼前的温晏初,语气不算客气。 “不巧,首辅也来街市,是要买些东西吗?” 年前的街市最是热闹,除了各式各样的年货之外,还有各种吃的玩的,总之很有意思。 温晏初却是摇摇头,看了一眼被萧溟藏在身后的南溪,眸色微黯。 “我不买东西,今日来也是府中无事,我来视察一下名下商铺的营收情况。” “正巧,我这便要去瓷器铺子,萧兄有兴趣一起吗?” 温晏初看着萧溟双手提着不少小玩意,眼中流露出一点诧异。 萧溟对这些自是不感兴趣,刚想拒绝,身后的南溪便扯了扯他的袖子,一双水眸乞求般的看向他。 那眼神分明就在说她想去。 他勾勾唇,偏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夫人想去,为夫倒是可以相陪,只不过,这奖励,不知还作不作数?” 南溪被他亲密的动作撩得小脸通红,只嗫嚅着回了他几句。 温晏初看着眼前耳鬓厮磨的两人,一时间却是不知道是为自己伤心还是为南溪开心。 商量好之后,萧溟转过身来答应了温晏初的邀请。 于是三个人结伴而行前往瓷器铺子。 瓷器铺子一如之前那般开张,只是街市上人多便把那些易碎的瓷器移到了商铺里,之前那个小哥站在外面吆喝着。 看着温晏初与萧溟三人走过来,忙凑过去行礼。 “大东家。” 第68章 老实点 “嗯,今日我来看一下铺子。” 温晏初点点头,领着萧溟和南溪进了铺子,在经过那个小哥哥的时候南溪与他对视了一眼。 那小哥哥才后知后觉这人便是当时给自己解围的小姑娘,他的态度不禁更加恭敬起来。 再看一眼面无表情拉着她的男人,想来这便是她的夫君,没想到她看着这般小竟然已经成婚了,不过那男人倒是风姿卓然,两人可谓是郎才女貌。 温晏初进了店铺便跟着掌柜的去对账去了,临走前还吩咐下人招呼着两人,若是有看上的可以直接打包带走。 萧溟摆摆手说不用,他还不缺这点钱,温晏初倒是无所谓,也没跟他磨蹭跟着掌柜的上二楼去了。 南溪和萧溟则是在商铺的一楼转,虽然之前来过,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商铺里的瓷器也更新换代了。 廊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陶瓷制品,不同的釉彩配上独特的设计样式,每一件瓷器看起来都像艺术品。 而且这里不止她之前看到的罐子,还有涉及生活各方各面的瓷器制品,至于那花纹样式更是引人注目,且将近年关了,瓷器铺子更是出了一批年货新品,红艳艳的颜色甚是喜庆惹眼。 “夫君,这个盘子好漂亮!” 南溪拉着萧溟的手,指着一个盘子赞叹,那盘子通体上了赤釉,在中央的盘面上用金色釉彩勾画出妖冶的花纹,富贵又精致。 “确实,溪溪喜欢等会儿买了带走。” 萧溟同意她的看法,捏了捏她的手心,眸光温柔。 “嗯嗯。” 南溪点头应下,又继续去看下一件,不得不说,温晏初的商铺能在京都立足是有一定实力的,南溪看了不少了瓷器,每一件都可谓精雕细琢,有如鬼斧神工,可见其制作之人的用心。 怎么办?都好想带走。 不过…… 将军应该没有那么多钱吧。 南溪瘪着嘴小手抚着自己的下巴,偷偷看了一眼正拿着一个陶瓷手链把玩的萧溟。 他之前虽然跟温晏初说过他不差那点钱,但是她在将军府待了那么久也没见他平日的日子多么奢靡,应该确实是不差那点钱,但是买一个铺子可能还是有点难的。 想通了这一点,南溪顿时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嗯,美好的事物不一定非要拥有,欣赏也是可以的。 倒是萧溟察觉到她的目光,偏头过来问。 “怎么了?” “没事没事,嘿嘿。” 南溪讪笑了一声,继续看着其他的瓷器。 萧溟看她一眼,揉了揉她的脑袋,开口。 “老实点。” 心里憋什么坏呢? 正想着呢,外面传来小哥哥与人争执的声音。 “公子,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这多不好。” “我管你呢,敢坑老子,看我不削了你们老板的脑袋,你们老板呢?” “公子有话好好说,这样,老板今日正巧在,您看这样,我上去告诉老板一声,您带着您的人先在这里等着如何?” “什么?还敢让老子等?让开吧你!” 猛汉推了一把身形瘦弱的小哥哥,他顿时跌倒在地,却迅速爬起来去阻止那些人。 “公子不可!” 这些人来者不善,若是让他们进去商铺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他是万万不能放他们进去的。 第69章 闹事 他扑上去抱住了领头那人的小腿,猛汉行动受阻,眼神当即爆发出戾气。 “滚一边去!” 他一甩腿便将人甩进了店铺里,那小哥哥的脊背直接撞上柜台的柜面,胸腔血气翻腾,他顿时呕出一口血。 “不识相的狗东西!” 猛汉踏进商铺欲要再踩他一脚,胸膛却顶上了一根尖利的银簪。 “哪家的狗到处乱吠?” 萧溟站在南溪和那小哥哥身前,冷峻的眸子扫过眼前的一帮人,语气冷冽,面色不虞。 他周身散发出的杀气确实让眼前嚣张的一帮人暂时被摄住。 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身气质不凡,领头的人脑海中回想了下京都中有名有姓的人,确定这人不在其列才提高声音吼回去。 “你算哪根葱,管闲事也要看看有没有命管?!” “是吗?” 萧溟面色不变,语气却是越发冷然,不等猛汉出手,他已是收回了银簪,手掌沿着猛汉的胳膊迅速一翻转,顿时那莽汉的胳膊便被他反扣住,杀猪般的叫声响起,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南溪蹲在萧溟身后,将那个小哥哥扶起靠在柜台上。 “你没事吧?” “咳咳……没事。” 小哥哥又喷出一嘴的鲜血,但汹涌的血气暂时被压了下来,他只能闭着眼靠着柜台休息。 身前的萧溟已经三两下把闹事的一帮人给按住,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他长身直立,一只精瘦的长腿将猛汉踩在脚下,冷峻的眸子看着一旁还愣着的店员。 “去叫你们老板。” “啊,是是。” 店员被他们这一帮人的突然到来都吓懵了,经由萧溟的提醒才跑上去叫温晏初。 温晏初却是已经从二楼拾级而下,他摇着胸前的纸扇,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听说有人在我这里闹事?”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是让不少人有点诧异。 萧溟收回腿将人踢到他面前。 “你自己看,应该是故意找茬的。” 温晏初疑惑地哦了一声,合起折扇蹲下身来,“客官是哪位?” 猛汉脸上还有萧溟的鞋印,被他无谓的态度气得青白交加。 “小白脸,我今天非砸了你这店不可。” “诶,君子动口不动手,客官喊打喊杀的做甚?” 温晏初拿纸扇堵住他的嘴,又招呼店员把猛汉扶起来。 “不好意思哈,刚才那位是我的好友,脾气不怎么好但为了兄弟两肋插刀,这眼见着要打起来就稍微劝阻了一下,您别介意。” 他嘴里的话虽是奉承,但语气却不见一丝的讨好甚至还有些不屑,不过眼下商铺周围围了这么多人,他也不能直接跟人动手,只暗中点了猛汉的穴位,随后将人请进屋子里。 之后他又给围着的众人做了解释,才慢悠悠的进了那个屋子,房门闭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温晏初将折扇一合,嘴角的笑意收拢,居高临下地看着被绑住的猛汉。 “说说,是哪个不长眼的叫你来闹事?” “没有,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这个商铺开张太久了,也是时候闭门歇业了!” 第70章 是我的扇子快还是你手下快 猛汉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瞪的溜圆,愤恨的看着眼前的温晏初,仿佛他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是吗?” 温晏初轻笑一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却是不喝,放在手心里慢慢摇着,一双丹凤眸子不屑的瞥向地上的动弹不得的人,语气充满了轻蔑。 “那就要看看是我的扇子快还是你的手下动作快了!” 说罢,他随手握着的扇柄飞出利刃,直直的射向猛汉,猛汉看着愈来愈近的刀尖,不禁瞪大双眼,恐惧感迅速浮上心头。 外间,萧溟处理了那一帮人转过身来,看着靠在柜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伸手点了几个穴封住他的重要经脉,随后吩咐店员去找医师。 “没事吧?” 他蹲下身,将人拢进怀里抱着,大掌覆上她的膝盖轻轻揉捏着。 刚才事情发生的太快,她不假思索地冲过去真是把他吓坏了,幸好他反应快,及时挡在前面。 “没事。就是……” 刚才跑的急,扑过来的时候把衣裙给蹭坏了。 南溪看着他修长如艺术品的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按摩,将那处的疼痛驱散,不禁弯起嘴角。 “下次不许这样了,无论什么时候先保证自己的生命,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你这么瘦弱把自己赔进去怎么办?” 萧溟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又不放心的叮嘱南溪。 “知道了知道了。” 南溪靠在他的肩膀上,软糯着嗓音答应。 她答地这般快,萧溟又觉得她没有放在心上,于是再次跟她三令五申,直听的南溪耳朵快要起茧子。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萧溟还是个老妈子属性的,这操心起来简直不输她的娘亲。 “知道啦夫君。” 她吻上他的唇,堵住他的喋喋不休,又轻笑着离开,一双水眸凝视着他的时候有如繁星般闪耀。 萧溟呼吸一滞,刚想脱口而出的话顿时化作空白,他蜷了蜷手指。 “知道就好。” 给她按摩的差不多了,萧溟才拉着她站起身。 环顾四周,商铺没有发生任何损害,那些闹事的人也都被绑在外面,倒是不会影响心情。 “还看吗?” 他低眸询问南溪。 “嗯嗯,这么多都还没看完呢,我还想去看看这些瓷器的制作过程呢!” 萧溟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所幸还早,于是点点头。 “那我陪你。” “嗯嗯,谢谢亲亲夫君!” 南溪抱住他又在他的下颚偷了个吻,随后熟门熟路的去了商铺后面的制瓷坊。 看着她一蹦一跳离开的身影,萧溟手指摩挲了下被她吻上的地方,温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那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槐花香味。 他勾起唇角,追了上去。 “溪溪慢点,等等我。” 南溪再次来到制瓷坊门口,推开门的时候,便见到里面热火朝天正进行着瓷器的制作。 因着上次的事情,温晏初便将制瓷坊进行了相应的改造,以前成型,修整,干燥,装饰,烧制,冷却都在一个大屋子里,虽说地方大,但是有个火炉在,总是会让人汗流浃背很不舒服。 这次他将每个工序分别设置在一个屋子内,各个屋子中间有门相通,这样瓷器可以一道流程穿过去,也很方便。 他们进来的第一个房间是原料准备,偌大的一个房间堆满了高岭石,瓷石,石英石等石料,皆要被投入粉碎机中粉碎,然后人工进行更加细致的加工。 这里的工人不认识他们二人,但是身前跟着的掌柜的说明这两人身份不凡。 这个房间里粉尘大,萧溟抬手掩住南溪的口鼻,护着她进入下一个房间。 第71章 拉胚 下一个房间是拉胚工艺,鉴于瓷器样式的独特性,温晏初要求每一件瓷器都要通过手工捏造,体现匠人精神。 这里的工人大多都是心灵手巧的女子,也有男人,不过很少,他们主要负责运送成品胚料。 南溪看着一坨坨没有生气的泥巴在那些女子手中慢慢成型,然后被塑造成他们平日里所见瓷器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神奇。 她们的手指或收或紧,那些泥巴竟也听话的跟着她们舞动,明明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在瞬间勾勒出万种花纹。 “哇,她们好厉害。” 南溪赞叹一声,身后传来温晏初的声音。 “要不要试试?” 南溪和萧溟回头,就见刚才进屋处理事情的人此时出现在自己身后。 “事情都处理好了?” 萧溟对着他挑眉,以他刚才对那一帮人的观察,应该不太好打发,恐怕要耗费上一段时间,却没想到温晏初这么快就过来了。 “嗯,做生意嘛,遇到这种事情不奇怪,我都熟能生巧了,无非是对家派来的人。” “也是,能让温首辅吃亏的还是少数人。” 萧溟点点头,大掌覆上南溪的肩膀,将人拥进自己怀里,宣告主权的意图十分明显。 温晏初无声笑了笑,南溪抬眸疑惑地看了萧溟一眼。 她怎么觉得这两人之间不对劲呢? 不过她心里还念着刚才温晏初口中的上手亲自尝试的事情,于是询问。 “真的可以自己去捏胚吗?” “当然可以,你可以来试试。” 温晏初让人拿来了新的挡布,递给南溪,半途中却被萧溟截下,“我来。” 他接过挡布,弯腰给南溪系上,在给她系腰间的绑带时,南溪清清楚楚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松香味,她凝视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那里一道深褶勾至眼尾,禁欲又藏着性感。 他低着眸子,注意力全在她的腰间,却不料眼皮上被撩起一阵风。 南溪嘟着唇,正是那阵风的来源。 “搞什么?” 他闭了闭眸子,大掌揉了揉她的发丝,嘴角的笑意无奈又宠溺。 “没什么,夫君的眼睛好漂亮。” 萧溟的长相本就天下无俦,眉眼间都是鬼斧神工的塑造,五官完美得简直是上天的宠儿,最重要的是他每一点都长在了南溪的心上。 这么完美的人,可惜了她只能暂时拥有,想到之后她即将疲于奔命,南溪不禁觉得有点惋惜。 “好了。” 萧溟很快给南溪系好系带,将人按到轮盘前坐下。 店员将一团湿润的泥土呈上来,站在一边恭敬地给南溪讲解制作过程。 南溪听了一遍便有点跃跃欲试,迫不及待挖了一块泥土放在轮盘上,然后手转动轮盘,泥土便在上面旋转起来。 接下来她将手指放在泥土上,随着旋转捏造出她想要的形状,刚开始那坨泥还听话,乖乖的按照她手指的方向立起,形成一个罐子的形状。 但越往高,南溪便觉得手中的罐子渐渐不受自己控制了,她屏住呼吸,努力稳住。 眼看着即将成型的陶罐就要倒下,她急得尖叫起来。 “o(≧口≦)o别倒别倒!” 但是她只有两只手,顾及了这边,另一边便开始走样。 “不要……” 她的声音都带着颤抖,身旁的萧溟轻笑一声,抬手覆上去给它稳住。 “慌什么?” 他侧眸看她,平日里冷厉的气质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柔和。 南溪不由得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陶罐在他们的指尖旋转,阳光下的颗粒飞散,静静的记录下这一瞬间。 第72章 想看笑话 他们一个美一个俊,在光束的照射下真的犹如一幅令人爱不释手的画卷,就连站在一旁的店员都看的呆了。 但是秉着自己的匠人精神,他看了一眼仍旧在轮盘上转着的泥罐子,及时提醒。 “郎君,夫人,再不看看就真的救不了了。” 萧溟和南溪这才反应过来,相视一笑才将视线一同投注在轮盘上,只见那个陶罐因为两人受力不均已经变形,但是螺旋状的纹理看着还不错。 “接下来还用我扶吗?” 萧溟瞥了一眼已经被泥土沾染的手指,轻笑道。 “不用了,谢谢夫君。” 所幸捏胚也到了最后的阶段,南溪甜甜地跟他道谢。 她很快将捏胚的最后一道过程做完,等待陶罐子大致凝固后才将它从轮盘上拿下来。 店员将其妥帖放到托盘上,对着萧溟和南溪开口。 “郎君,夫人,既然胚已经捏好了,那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项工艺了。” “嗯。” 萧溟颔首,两人将手放进清水里清洗了一下才跟着店员进到下一个房间里面。 这个房间里主要是负责赋釉和煅烧,里面大多数上了年纪的老师傅。 只见他们将一件件陶罐倒置过来,慢慢沉入釉缸中使其充分接触均匀上色,然后再整个浸入,整个过程不带一点拖泥带水,主打的就是一气呵成。 店员简单讲解了下赋釉的难度,南溪觉得自己是胜任不了这项技能的,于是她好奇地看向萧溟。 “夫君,这个看起来好难,你来给它上釉吧?” 她倒不是真的想让萧溟去尝试,只不过这个东西这么难,她还从未见过萧溟在哪个方面吃瘪,不禁想见识一下。 这段时间跟他相处下来,南溪也不怎么怕他,平日里一些不过分的小玩笑还是开得起的。 闻言萧溟挑眉,这小姑娘是想看自己笑话? 不过,这次她可能要失望了。 赋釉最讲究的就是一个手稳,而他沂国大将军,莫说是一个陶罐子,就是千斤重的刀剑他都能轻松提起大杀四方,这工作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思及此,他点点头,拿起刚才南溪捏出来的陶罐子,大步朝釉缸走过去。 老师傅已经让开地方,将工具交给他,萧溟接下将陶罐子放上去。 然后师傅上釉的步骤将其浸入釉缸中,他选择的釉彩是青金石一般蓝金色的釉彩,拿出来的时候,整个陶罐子一下子变得高贵又神秘,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华彩。 一旁的老师傅见到不禁夸赞,“郎君是学过吗?竟然只尝试一次就如此完美!” 萧溟摇了摇头,语气平和,“未曾。” “没有学过啊,那郎君这是第一次尝试吗?” 萧溟点了点头,看着南溪扬了扬唇角。 一众的老师傅看着眼前天赋极高的萧溟 纷纷动起了收徒的心思,一时间都涌到萧溟身边。 “没想到郎君竟然有这么高的天赋,若不然这样吧,郎君以后就留在这里,好好学手艺,我能保证绝对让你成为这制瓷第一人。” “老张,不带这样的啊,小郎君,你看我怎么样,跟着我学,我给你最高的报酬,保证你下半生不用愁。” “诶诶诶,报酬高有什么用,这样,你跟我,我免费教,保证倾囊相授。” 第73章 小坏蛋 老师傅们你一嘴我一嘴的都不想放弃这个收徒的好机会。 他们平民百姓,哪里认得出这就是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大将军,若是他们知道了 那表情指不定多精彩。 南溪看着被围在中间的萧溟嘴角生笑。 接受到她视线的萧溟抬起手指虚虚指了她一下。 小坏蛋。 随后对着各位老师傅开口,“不好意思,我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师傅们若想收徒恐怕要另寻他人了,且今日我是陪夫人出来逛街的,并没有拜师的意图,还请各位不要勉强。” 他话说的好听,委婉拒绝还顺带秀了把恩爱,南溪瞧着脸都不自觉热了起来。 “这样啊。” “好吧。” “多好的人才啊,可惜了。” 师傅们一听他这话,纷纷叹息随后四散开去。 萧溟径直朝着南溪走过来。 南溪看着他不怀好意的样子退了一步,却立马被他的大掌揽入怀中,随后鼻头便被他轻捏了一下。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笑话还好看吗?” 闻言南溪不禁轻笑,“还好还好。” 她是没看到萧溟上釉失败的笑话,可他被一群老师傅围着收徒倒是可以当成笑话来看看。 别说,还真挺有意思。 萧溟平日里什么人,阴晴不定,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对人,哪像今天,还恭恭敬敬地跟师傅们说场面话。 这也就是温晏初不在,若不然非得大吃一惊。 师傅们回到自己的工位干活,但还有一位却是异常地坚持,眼见着两位抱个没完了,他瞥了一眼上完釉彩的陶罐,似不经意地开口。 “这上了釉虽是好看,但还缺点东西来点缀,小王你说不是不是啊?” 说话的这人是瓷器铺子里堪称一绝的描金匠人,多少人求他的一线都求不来,他的瓷器作品更是能卖出天价。 闻言站在一旁的店员附和着点头,“确实。” 南溪听到他们的谈话转过身来看晾在那里的陶罐子。 好看是好看 但确实是有点单挑。 脑中灵光一闪,南溪转回去面向萧溟。 “夫君……” 她这略带撒娇又暗藏着点坏的语气让萧溟心一紧,但他还是保持着面色答应。 “怎么?” “夫君想试一下嘛?” 描金可不似赋釉,只需手稳就可以做到,这可是需要艺术功底的,萧溟平日里净跟刀枪剑戟打交道了,什么文房四宝都是应付差事才学一点,根本到不了那高度。 “郎君,要不要拜我为师?” 那老师傅适时投来善意的眼神,一只手抚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坐等拜师。 嘿,还拿捏不了你了。 萧溟却是看他一眼,随后果断拒绝。 “不用。” 他拉着南溪走到那老师傅的工位前,他先坐进去然后拉着南溪贴着她坐下。 “想要个什么样子的?” 他偏头对她开口,语气中满是宠溺。 “嗯……” 南溪抚着下巴思索了一瞬,又看了眼陶罐子的形状,因着刚才旋转变形,整个陶罐像是扭曲生长的树干,纹理均匀,滑稽中藏着一点美感。 “把中间的凹槽描一描。” 这样应该没有难度吧!毕竟有槽卡着。 “好。” 萧溟答应下来,拿了一支极细的毛笔沾上金液,便开始在凹槽上描画起来,老师傅被拒了拉着脸过来看热闹。 刚开始他还有点不太熟悉运笔,但是很快他便上手,顺着力描画。 老师傅眉头渐渐舒展,小伙子不错嘛! 第74章 若不然坐我的臂膀上 描线的过程很费时间,好在凹槽也就几条,萧溟很快描画完。 南溪兴致勃勃的接过他手中的笔,“我来我来!” 她清楚自己的能力,也只是在突出的条纹上隔一段点一个点。 金色的星点散布在蜿蜒而上的藤蔓上,阳光下异常灿烂璀璨。 点完点后南溪又在右下方寻了个平整的位置换了红色的釉彩工整地写上一个“溟”字,又换了浅蓝色的釉彩在溟字旁边落笔。 底色是深蓝色,那抹浅蓝覆上去很快被掩盖,但即使是这样南溪眼角也漾出了甜蜜。 因着她写字背着萧溟,萧溟看不见,于是就问她。 “写了什么?” “没什么。” 南溪将他凑过来的头推开 又带着神秘的语气对他说,“现在不要看,给夫君个惊喜。” “行。” 她都这么说了,萧溟自是不去看了,现在赋釉描金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干燥烧制了。 南溪站起身活动了下胳膊,将陶罐子交给店员。 萧溟握住她的手,“累了?” “有点。” 南溪顺势就靠进他的怀里,眯着眸子。 “那还看吗?” 萧溟真是拿她没办法,要来参观的是她,眼下累了的也是她。 “嗯嗯。” 南溪点点头,睁开眼睛拉着萧溟继续往后走。 所幸后面的不用他们亲自来,两人逛了一圈便出了瓷器铺子,临走前萧溟吩咐店员烧制好了送到将军府。 温晏初早在两人腻歪的时候就离开了,萧溟带着南溪在商铺里选了几个碗碟,吩咐同样送到将军府就走出了商铺。 在商铺里面有烛光照着,到了外间两人才发现天已经大黑了。 街市两旁的灯笼已经亮了起来,红艳艳的照得人脸上生光,相比于白日里,街市上的人更多了,不过他们大部分都是朝着一个地方涌去。 萧溟个子高,轻松就看见远处人群围着的地方有喷火表演,他低眸对着有点蔫巴的南溪开口。 “那边有热闹,溪溪要去吗?” “有热闹,那我要去。” 听到有表演,南溪的眼神立马就亮了,赶忙拉上萧溟的手。 ”我们快去,去晚了可就看不到了。” “好。” 萧溟没对她设防,猛地被她拉了一个趔趄,稳住身形才大步跟上。 小姑娘平日里走路慢悠悠的,这跑起来倒是挺快。 风吹起她的发丝,带着淡淡的槐花香气涌入他的鼻中,萧溟失神了一瞬,但很快摒弃短暂的清明,继续沉沦。 反正就这几天了。 南溪跑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后面才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见,她个子低,前面的人给她堵了个严严实实,根本一点也看不到! 南溪不禁有点郁闷,一张小脸垮下来。 “怎么了?” 萧溟捏了捏她的掌心,察觉到她的不愉快,再瞥一眼前面层层叠叠的人群,他便明了了。 “若不然夫人坐到我的臂膀上?” 南溪那么小一只,平日他抱起来跟轻飘飘的纸一般,这会儿坐到他的臂膀上他倒是也能承受。 “嗯?” 南溪有点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下一瞬她就感觉自己的视线突然变高。 “啊!!!” 第75章 莫要磕着碰着 男人有力的胳膊捞起她的膝弯,然后跟抱小孩似的将南溪抱到自己的臂膀上。 他突然的动作吓了南溪一跳,大叫一声急忙抱住他的脖颈。 眼前直接从厚厚的人墙变成熙攘的人头,南溪一时间有点不适应,坐稳了才小声问他。 “你做什么?!” 因着刚才她的一声叫唤,本还在看表演的众人看热闹似的转过头,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被萧溟抱在臂膀的南溪身上。 南溪只感觉脸上发热,眼神一时间不知道看哪里。 她拍了拍萧溟的肩,示意他把她放下去。 唔……她都这么大人了,还要人抱,有点丢人啊。 可萧溟却不这样想,反而理所当然地开口。 “夫人不是看不见吗?这样就可以看见了。” 嗯,没毛病。 解答完南溪的疑惑,萧溟才向周围人告罪。 “不好意思,刚才夫人被吓到了,打扰到大家真的抱歉。” 众人一听,原来这是小夫妻俩,看这俩人腻歪的劲儿,也不禁纷纷打趣。 “小伙子好疼夫人呢!” “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瞧这小娘子生的真是可人,郎君可莫要摔着碰着。” “那必须的。” 对于众人的调侃和夸赞,萧溟一一接下,南溪则是羞得低下头。 所幸中间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表演,众人立马被吸引视线,转过了头去。 随着一声喝彩,南溪才闻声睁开眼睛,她用手指点了点萧溟的额头,颇有点怪罪的意思,萧溟却是直视前方。 “溪溪快看。” 他一开口南溪就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毫无阻挡的看向了中央的表演,只见一人喝了一口酒,然后就着火把。 “轰”的一声,火焰随即而出,离得近的人都不禁退后一步。 南溪视角宽广,在萧溟的臂膀中看着表演实在尽兴。 “好!” 她不住地鼓掌喝彩,一双水眸盛满了笑意。 华光璀璨,五彩斑斓的醒狮也上场送吉祥,中央一条条木凳子搭起很高的架子,锣鼓声渐渐而起,伴着轻快明亮的钹声,南溪就看着引狮郎在铿铿锵锵的声音中身手敏捷的上到了最高处。 她不由得跟着他的动作抬眸,引狮郎上的太高了,只是看着她都觉得有点摇摇欲坠,不过术业有专攻,她也不必太过担心。 引狮郎手中拿着绣球招引狮子,那两头狮子听到清脆的铃铛声,便开始围着架子打转。 不一会儿一只狮子的前脚便搭上了架子,只见它后腿发力,一下子便敏捷的窜了上来,另外一只狮子也不甘落后,在前一个狮子上去之后自己也上了去。 两头狮子时不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眨眼睛甩头,颇有点你追我赶的意味。 随着两头大狮子越上越高,小狮子闻声也沿着架子的四角往上爬,看起来极为有趣,像是小孩子要找娘亲。 引狮郎时不时的诱下狮子,很快两个大狮子便都上了最高处,围着引狮郎转。 “哇!他们好厉害!” 南溪发出一声惊叹,周围也都是震耳欲聋的鼓掌声。 这么高的地方,那木架子的空间也才多少,竟然能站上去那么多人。 只是她还未感叹完,就见两个大狮子竟然在木架子上直接换了位置,至于怎么换的,过程让她惊心动魄。 第76章 他竟也会来这里 狮子竟是直接前腿腾空,翻了过去,这若是在平地上还没有什么好令人敬佩的,但这可是在高空诶,搞不好会死人的! 大狮子在顶上心安理得的摇头摆尾,送上祝福,争抢着引狮人手中的绣球。 引狮人却是在上面一阵逗弄,搞得众人连连发笑。 南溪也笑了,银铃般的笑声传入萧溟耳中,他也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铿铿锵锵的声音一直没停,引狮郎带着狮子们下了木架子,南溪心里才松了口气。 狮子们又在围着引狮郎转,跟着他在圈里转了一圈,最后引狮郎高举手臂,绣球便离了手,朝着人群扔过来。 众人皆伸出手臂接绣球,南溪也凑热闹,不过她虽然坐的高,抢绣球却是不方便了,最后绣球落入了一位身穿玄衣的男子手中,灯笼映照下,男人大拇指上的虎眼石扳指异常的吸人眼球。 人群中发出阵阵惋惜般的哀叹, 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让开路,引狮郎领着狮子们来到男人面前,然后狮子们围着男人打转,又是蹭头又是眨眼的,把狮子的形态演的活灵活现。 “这是沂国的习俗,每次舞完狮子都会随机选一个人当这一年的幸运儿,被选中的这个人会接受来自醒狮最美好的祝愿以及一生的吉祥顺遂。” 萧溟将人换了个胳膊抱着,耐心给南溪介绍,只是眼神落到被狮子们围在中央的男人视线微顿。 皇甫夜,他竟会来这种地方。 站在狮子中间被围了个严实的皇甫夜此时面色说不上好看。 他一个临国质子,根本不懂沂国的风俗,眼下这围在他身边闹腾的狮子他也只觉得心烦,不过碍于那么多人,他也并未发作,只是眼底的阴骘越发浓了一点。 直到铿铿锵锵的鼓声钹声停下,皇甫夜才将绣球还回去,拉着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双目无神的上官颜夕随着人群四散开去。 眼见着时间不早了,萧溟将南溪稳稳放下,脚落到实处,南溪才心安了一点。 “那我们现在回去?” 萧溟抬起指尖整理了一下南溪被风吹乱的发丝,薄唇轻启问她。 “嗯嗯。” 玩了一天,南溪也感觉累了,于是点头 。 所幸顾青将马车就停在不远处,两人走过去上了马车就回了将军府。 街市上,两旁悬挂的红灯笼渲染着过年的气氛,来来往往的行人路过皇甫夜和他身边的女子都不由得多看一眼。 这个郎君如此英俊,没想到却喜欢这样痴傻的女子,虽然她也生的如花似月的,但是这双目无神的样子怕不是个傻子吧! 皇甫夜怎么会察觉不到这些人的视线,他瞥了一眼旁边仍旧面无表情唇色苍白的上官颜夕,不禁又心生烦躁。 他觉得自己脑子真是秀逗了,明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干,他却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陪着上官颜夕逛街! 跟在皇甫夜身后的宁泽察觉到主子身上的低气压都不自觉的退后一步拉开些距离。 他瞥了一眼被皇甫夜拉着手跟个人形傀儡似的上官颜夕,心中低叹一声。 第77章 破罐子破摔,不活了 自从上次上官颜夕逃出藏娇阁被抓回来之后,皇甫夜大怒之下差点将人掐死。 醒来后上官颜夕变成了这般样子,知道自己永远也逃不掉了,她干脆就千方百计的寻死。 没有了生的希望,她也不再将皇甫夜放在眼中,无论他要求她做什么她根本不理会。 皇甫夜什么时候受过气,当即将人按在床上想要强来。 身下的人却对他又掐又咬,到最后甚至不要命地甩了他一巴掌,她缩在床尾,一双凤眸里闪着狠毒的光,仿佛眼前这人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一次皇甫夜不知是被什么刺激到了,竟真的生出了想要上官颜夕死的想法。 他一把抽出腰间的鞭子,抬手便朝着她打过去,鞭子上带着倒刺,接触到她的肌肤瞬间勾连出鲜红的血肉,血液随着鞭子的挥舞在烛光的照耀下形成一道血线,血迹四溅,落到地上映出红梅。 他眼眸猩红地停下动作,本以为会看到她惧怕的眼神,结果上官颜夕不仅没有恐惧,反而一副解脱的样子,甚至嘴角还勾着笑意。 她就那么缩在床角,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鞭子抽的破损,本就伤痕累累的皮肤也再添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再看她无所谓闭着眸子的样子。 皇甫夜顿觉挫败,眼中的阴骘更加浓郁。 他扔了手中的鞭子,上前将人提到眼前,上官颜夕已经被他打的呼吸微弱,轻松一提便到了他的眼前。 他咬着牙一双眸子死死盯着眼前毫无生气如同破布娃娃的上官颜夕。 “好,很好,你不是想死吗?我偏不让你死!” 说罢他放开捏着她下颚的手,站起身叫了医师过来给她包扎。 被男人察觉到寻死的意图,上官颜夕的瞳孔微缩,听到他后面的话所有的光彩在一瞬间散去。 没有了男人的支撑,她无力地倒在沾满她血迹的床上,身上的疼痛清晰的告知她还活着的事实,她闭了闭眸子。 医师来的时候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偷偷瞥了一眼站在窗前的男人随后战战兢兢的给上官颜夕诊脉包扎。 她给她包扎好伤口之后便开了药,又给了药膏外敷,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开口让皇甫夜下手轻点。 虽然这里是藏娇阁,里面的女人哪个不悲惨,但是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被折磨得这么惨还叫了医师来包扎的,在包扎的时候她能看出这女子是旧伤没好,又添了新伤,可见眼前的男人有多可怕。 要她说,这样被折磨,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听到她的叮嘱,皇甫夜却是警告般地看了她一眼,医师顿觉寒毛直立,匆忙告辞离开。 皇甫夜回到床榻前,一双眸子凝视着躺在床上被裹成粽子的女人,随后转身进了温室沐浴。 出来的时候床上被血迹脏污的被褥已经换了下去,上官颜夕平躺着在床上双眸紧闭,眸色苍白。 他的眼神恍惚了一瞬,然后掀开被子将上官颜夕拉过来揽入怀中。 女人闭上眸子已经睡熟,任由他抱着,他霸道的将她按到自己的胸膛,闭上眸子渐渐入睡。 第78章 敷的怎么样了 在男人呼吸平稳后,怀里的女人睁开眼睛,纤瘦的胳膊慢慢抚上男人的脖颈。 眼中闪着疯魔怨恨的光,她慢慢收紧手指,身子都有些颤抖。 手腕却被男人捏住,她神经一紧,看着男人仍旧闭着眸,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手背被男人蹭了蹭。 睡梦中的男人唇角勾起她不曾见过的纯粹的笑,一双薄唇暧昧地呢喃出一个名字。 “星月……” “……” 上官颜夕面色僵了一瞬,随后眼中闪过一道光,她收回自己的手,在皇甫夜身边躺下。 闻着他身上她最讨厌的檀香味,上官颜夕闭上眸子,却是一夜未眠,直到晨间皇甫夜离开之后,她才慢慢入睡。 之后的上官颜夕倒是不再惹皇甫夜生气,但是依然看他如空气一般。 好在皇甫夜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多,几乎没有时间再去藏娇阁,只不过在闲暇之余会询问上官颜夕的情况。 宁泽说上官颜夕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些不堪入目的伤痕也因着喝药敷药渐渐淡去,总之恢复的很好。 就是精神状态不太好,经常听不到别人叫她,像是缺失了一魂似的。 宁泽将这事告诉皇甫夜的时候,皇甫夜停下手中的笔,抬眸问。 “怎会如此?” 宁泽看了皇甫夜一眼,犹豫着回答他。 “按医师来说,上官姑娘这是应激反应,因为之前遭受了太多……所以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意识关起来不与外界沟通。” 他省略的那部分皇甫夜轻松便能知道,思及此他不由得再次问。 “医师说了有解决办法吗?” 宁泽摇了摇头。 “而且上官姑娘这几日吃的越来越少,大有把自己饿死的节奏。” 皇甫夜烦躁地丢了手中的笔,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她现在在哪里?” 宁泽诧异了一瞬,回道,“藏娇阁啊。” 上官姑娘不在藏娇阁还能在哪里? “我不是说了她想去哪里都可以吗?只要派两个人跟着就行。” 宁泽这才想起皇甫夜当时的吩咐,皇甫夜确实不再限制上官姑娘的出行,但自从那日之后,上官姑娘直到伤好都没有踏出屋子。 倒是比以前乖了,只不过他没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 “走,去藏娇阁。” “是。” 宁泽出去准备马车,不多时两人便到了藏娇阁门前。 夜晚的藏娇阁比白日里更加的热闹荒唐,姑娘们站在二楼撒下红绸,勾着男人上去,欢声笑语伴着露骨的调戏,浓烈的脂粉花酒让人沉迷于美人乡。 这里是皇甫夜的产业,他早已习惯了这里的氛围,直接踏上楼梯,前往了最后面一个僻静的角落。 推开门,他转了眸子瞥向一旁的软榻上,上官颜夕正敞着衣衫任由丫鬟给她敷伤药,雪白的肌肤上鞭伤已经痊愈,只剩下几道明显的伤痕,不过皇甫夜知道,这些伤痕也会慢慢淡去。 听到脚步声,给上官颜夕涂药的两个丫鬟转过头,见到是多日不见的皇甫夜连忙跪下见礼。 “敷得怎么样了?” 第79章 标题 他的视线毫不避讳的落在上官颜夕雪白粉嫩的肌肤上,再看到她双目无神的样子心说果然如此。 “还差最后一点。” 丫鬟低着头不敢看他,回话倒是很快。 “行了,你们出去吧。” “是。” 皇甫夜挥挥手让两人出去,两个丫鬟便站起身出了房门,在门关上后,皇甫夜就听到两人急匆匆的跑开。 嘴里还念叨着“快去看,别迟了等会儿白去了”。 他没放在心上,许是年关将至京都里举办的一些活动。 丫鬟们已经给上官颜夕涂好了胸前的伤药,也服侍着她穿上了肚兜,皇甫夜在软榻前蹲下身子,一双阴骘的眸子落在身前的肚兜上。 她今天穿的是绯红色的肚兜,上面用上好的天蚕丝绣着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即使是有一层遮掩着,他也能想象出下面傲人的风景。 眼前的女子看到他好像不认识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挖了一些药膏随后将自己拢进怀里。 她也不反抗,乖顺的由他抬胳膊,然后将一头的秀发拢至身前。 皇甫夜将她推开了些距离,看她背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一点伤疤也没留下,雪白剔透的如同刚剥了壳的鸡蛋,他不自觉伸出手抚上她嫩滑的肌肤。 多日未见的压抑在此刻烧灼,皇甫夜喟叹一声。 许是他的指尖冰凉,触碰到上官颜夕的时候她瑟缩了一下,随后樱唇里吐出一阵轻喘。 男人吻上了她的肩膀,带着点湿意在她的脖颈间游移,不同于男人冰凉的指腹,他的吻是火热的。 她偏头,男人的大掌便捏上她的下颚,迫使她迎上他的吻。 身下的女人没有反抗,乖顺地张开贝齿迎接他,皇甫夜一时间呼吸粗重起来,大掌游移到她的腰间,又将人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 直到她呼吸不畅,无力的推阻他,皇甫夜才停下,临走前又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因着激烈的亲吻,上官颜夕脸色微红,一双无神的眸子看皇甫夜的时候也带上了点焦距,不过一会儿便又变得无神。 如今的上官颜夕不同于上次见面的张牙舞爪,她好像收起了所有的利刃,由着他为所欲为。 皇甫夜盯着眼前的女人眸色微黯,半晌后他拿起伤药给她敷上,一番按摩后才给她穿上衣服将人搂在怀里。 “宁泽。” 他朝外面喊了一声,门被推开。 “主子找我何事?” “她这几日都是这状态吗?” “是。” 宁泽回答。 皇甫夜看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女人,眼角的喜悦淡了些,像是想起什么,他复又开口。 “听说今日京都里有热闹?” “是的,就在南雀大街,那里有喷火表演和舞狮子。” “什么时候开始?” “据说是戌时三刻。” 皇甫夜看了一下时间,还好,来的及。 思及此,他摸了摸上官颜夕的头,语气堪称温柔。 “我带你去看表演如何?” 上官颜夕没有回答,仍旧面无表情,但无神的眼中却是划过了一道光。 看她这样,皇甫夜知道这是有效果了,连忙吩咐宁泽。 “走,我们去朱雀大街。” …… 第80章 要不要吃馄饨 眼下三个人走在大街上,看完了演出人们都有些饿了。 所幸沂国没有宵禁,晚间也有些小商贩支的小桌子,提供些馄饨什么的吃食。 皇甫夜今日心情不错,也耐心的询问上官颜夕的意见。 “要不要吃馄饨?” 听宁泽说这段时间她一直呆在藏娇阁,也没有出去过,想来藏娇阁的饭菜也吃腻了。 上官颜夕没答应,皇甫夜早料想会这样,不过他也没有很生气,毕竟上官颜夕一天下来都是这么对自己的。 他自顾自地拉着上官颜夕走到一个街角的馄饨铺。 “老板,来三碗馄饨。” 他朗声吩咐,随后拉着上官颜夕在一张小桌子前坐下,宁泽则是去了另一张桌子。 老板答应下来很快便端上了三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今晚上街市人多,好在他们来的早,还有的地方做,来的迟的干脆就站在一旁等着老板端来,拿在手里喝着汤也暖人心扉。 小二又拿了醋碟过来,皇甫夜难得好心情的端起碗来喂上官颜夕,她确实是如宁泽所说,吃的越来越少,虽然在他的面前还算乖巧,但是皇甫夜总感觉她现在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木偶。 馄饨递到嘴边,女人没动却也没拒绝,一双凤眸无焦距的盯着前方。 “嗯?” 他轻哼一声,带着坚持般的诱哄,“来,张开嘴。” 女人听到他的声音先是疑惑的转过头来,凤眸才渐渐有了焦距。 她乖巧的张开唇,咬住递过来的馄饨,浓郁的肉香伴着劲道的面皮一下子溢满唇齿,美食总能让人心情愉悦,那些富丽堂皇的酒楼菜不一定见得好吃,相反这种隐藏于街市的小吃摊能开到如今说明也是有它的实力的。 皇甫夜对美食没什么挑的,吃了一个馄饨也不禁赞不绝口。 他舒展着眉头,偏头就看见上官颜夕一双凤眸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碗。 那意思很明显,她还要吃。 灯火阑珊处,女人一身藕粉色衣裙坐于不起眼的小吃摊,背后是大锅蒸腾出的热气,风来,雾气弥漫,氤氲了她的相貌,独留那一双凤眸中的信任让皇甫夜冷如死灰的心再次复燃。 他动了动指尖,半晌后拿起筷子,“好,我喂。” 这次他拿了勺子,舀了一个一个小馄饨,给她吹了吹递到嘴边。 宁泽喝完汤正想让店家再来一碗的时候,回眸就看见自家主人亲密地投喂着身旁的人,嘴角是许久未见的笑意。 他怔愣一瞬,再看一眼眯着眸子吃的正欢的上官颜夕便心中明了。 这样……也挺好的吧! 他心想。 哪怕只是一个替身。 自从主子遇到上官姑娘后,他之前隐忍的阴暗心思也便暴露了出来,那般的折磨上官姑娘定是恨死自家主子了,眼前这状况,上官姑娘不害怕主子,甚至有时会乖乖的迎合主子,这样的生活不就是他多年想要看到的吗? 他欣慰的舒了一口气,心里也为着主子开心。 这边宁泽吃了三碗馄饨,那边皇甫夜和上官颜夕才把两碗馄饨慢悠悠的喂着吃完。 上官颜夕吃的不多,但是较平日的进食量比起来还算可以。 第81章 你也喜欢梅花? 吃完馄饨已近亥时,街上人也慢慢都回了自己的家,只有小孩手上拿着烟花爆竹在空旷的地方燃放着,皇甫夜拉着上官颜夕离开小吃摊,宁泽在后面付账随后跟上来。 “要回去吗?” 今夜的皇甫夜格外好说话,对着上官颜夕不理不睬的样子竟也能再次询问。 不过经过刚才的事情,他能感觉到上官颜夕对自己能信任一点。 不知道她这段日子到底遭受了什么才会导致她变成如今模样,但是皇甫夜不得不承认,他很满意现在的上官颜夕,很听话,很乖顺,也不害怕自己。 手指被轻柔的掌心握住,眼前的女人对他轻轻摇头,嘟起的唇颇有点撒娇的意味。 “行,我们不回去。” 皇甫夜摸了摸她的头,将人揽进怀里,慢悠悠的带着她在缀满红灯笼的街市上走着。 红灯笼照的人面色红润,她苍白的唇仿佛也被镀了一层唇脂。 突然一个引线冒着烟的爆竹滚到他们身前,身后的宁泽迅速上前,将它踢到没人的地方,爆竹飞出去的瞬间炸响出绚丽的火花,但是那巨大的声响却让上官颜夕身子一颤,钻入了男人的胸膛。 “没事了,不怕。” 他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眼眸在看到随便乱扔的小孩却闪过一抹厉色。 很明显,他是动了杀意。 “主子……” 宁泽站在一旁警惕着四周,还未等皇甫夜开口,一位身着褐红色粗布衣衫的妇女便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嘴里连声道歉。 “不好意思啊公子,小孩儿拿着东西乱跑,一时没看住,抱歉。” 妇女在察觉到皇甫夜身上的杀意时整个人说话都不太利索,不过为了自家孩子的性命,她还是坚持着。 眸光落到被他护在怀里的柔弱女子,妇女的视线顿了一下,随后开口。 “公子看这样行不行,我家经营了一些冬日里的花卉,若是姑娘喜欢,作为赔罪,公子可以陪着姑娘进去选几束花。” “月儿觉得呢?” 皇甫夜揉了揉她的发丝,眉眼温柔。 埋在他怀中的女人眼眸闪过一丝了然,唇角勾起得逞的笑意。 随后她抬起眸子,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线,轻轻点了点头。 “主子不可。” 宁泽有些担心皇甫夜,今天他们出来只带了两个人,万一那花店里面有不轨之人的埋伏,那主子的安危…… “没事,你就在外面等着。一个小小的花铺还奈何不了本质子。” 皇甫夜摆了摆手,搂着上官颜夕就进了花铺,宁泽只能应声,在花铺外面等着。 妇女见皇甫夜同意了,心中大松一口气,连忙招呼两人。 “两位请进。” 花铺里大多是季节性的花种,刚进去芳香四溢,梅花凌寒绽放,山茶花泛着清香,水仙花瓣小巧可爱。 “要哪支?” 女人靠在他的怀里,一双凤眸在各类花卉中扫视了一圈,最后拉着男人到了纯白色的花束前。 这是一株梅花,白色的花瓣缀在褐色的枝干间,有的含苞欲放,有的开的热烈,临近了可以闻到淡淡的清香。 “你也喜欢梅花?” 男人盯着眼前纯白的梅花眸色怅然,脑海中划过一些久远的片段。 怀中人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抚弄着花瓣 ,粉嫩的指尖衬着纯白的花瓣,有一种冰清玉洁之美。 皇甫夜失神般抓住她的手指,温柔地握在掌心摩挲。 “那就它了。” “好嘞,公子我这就给你们包上。” 店家忙不迭拿来了包装纸,将他们选的几株梅花包起来递到上官颜夕手中,皇甫夜才揽着人出了花铺。 第82章 皇甫夜想干什么 街上人愈发少了,月亮从层层叠叠的云层后探出头来,折射的光照在陈旧的街道上,散着幽幽的冷光。 这次皇甫夜却不再询问上官颜夕,径直带着她回了藏娇阁,到了藏娇阁的门口,她却再不肯前进一步。 怀里的女人看着高高的门楣一双好看的远山眉间满是抗拒,若不是被皇甫夜强制搂在怀中,她恐怕都要自己跑开。 “不想在这里住?” 皇甫夜眸子微转,如今的上官颜夕让他捉摸不透,有的时候她好像忘记了之前的折磨,对他十分依赖,但是对这藏娇阁却好似避而远之。 不过她今夜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思及此,皇甫夜便径直带了他回了质子府。 对此宁泽表示十分的不赞同,平日里主子住在藏娇阁,但是有正事的时候还是得回质子府处理,也就是说,那里有很多重要的机密,眼下主子将人带回府中,着实让人担心。 他可不信哪个人经受了那么多折磨还会那么依赖施暴之人,如果有,那人一定是无可救药了。 只是他的担忧皇甫夜根本不放在心上,还是命令他将马车驶回质子府。 将军府。 萧溟和南溪沐浴完便休息了,在外面玩了一天,两人都有些精神疲惫,于是一沾床便睡熟了。 次日,萧溟睁开眼的时候,南溪还在睡,她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胸膛上,小脸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的正香,淡淡的槐花味道随着她的呼吸散发出来,萧溟勾了勾唇。 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才轻轻拿起她的胳膊,自己下了床穿衣洗漱。 全程他的声音都保持的很小,南溪并未被他吵醒。 出了寝房,萧溟径直去了书房,顾青和吴赤在外面候着,看到萧溟过来拱手行礼。 “将军。” “嗯。” 萧溟推开书房门走进去,坐到书案后,翻开最上面的书信。 这里面是关于皇甫夜自来到沂国为质的所有资料。 “将军,昨晚上属下跟着临国质子,看完舞狮之后他带着俪国公主去吃了馄饨,又去了花铺买花,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好似真的是出来游玩的。” “那以你的观察,他知道身边那位的身份吗?” 萧溟一双眸子在层叠的资料上浏览,头也未抬地问道。 “这个……属下不知。”吴赤摇摇头,诚实回答。 “临国质子心思深沉,自来了沂国之后,表面上虽是游戏人间,花天酒地,但是背地里却苦心筹谋,能被临国皇帝选中送来做质子一定也不是等闲之辈。” “且他救出俪国公主的地方离将军接亲的地方并不远,他只要细致查探当是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但依属下的观察,那位俪国公主好像神智出了些问题,一副痴傻的模样,会不会是她本来就是这样?” “这个不会,之前的线人传报来说,俪国势弱,他们是断断不会再送来一个痴傻公主过来挑衅,况且上次的消息说公主并不痴傻,应是皇甫质子做了些什么才导致她变成这个样子。” “也是,他像是能干出这事的人。” 吴赤附和顾青的话,点点头。 第83章 不起床掀你被子 “那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本想着设法找回真正的公主,然后将其控制在身边,可眼下那个皇甫夜对那上官颜夕却上了心,再想不知不觉的做这事恐怕有点难。 萧溟点了点书案,蹙眉思索。 结合上次那个无名书信,萧溟总感觉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有人想要沂国亡。 且不论书信上的内容是真是假,就看如今皇帝对自己的态度,表面信任重用,实际上早就开始忌惮布下后棋。 虽然他确实没做什么事情,但是怀疑一旦建立,罪名即刻成立,萧溟可以给他解释,至于信不信就是皇帝自己的事情了。 在书房将皇甫夜为质的资料都翻阅了一遍,萧溟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 皇甫夜从来到沂国,身边的女人从来就没有少过,那个藏娇阁更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那为什么他带走上官颜夕却将人安排在藏娇阁,那里众所周知是一个青楼,如果他真的对那个女人上心,不应该带她回府吗? “对了,昨晚上皇甫质子待在哪里?” “是回了质子府,不过他们刚开始是要藏娇阁歇下的,但是上官颜夕似乎不愿意,然后他就带她回了质子府。” “第一次吗?” “是的。” 有意思,之前漠不关心,甚至往死里折磨,现在直接带回自己的质子府,怕不是发现了什么吧! 至于吴赤口中俪国公主的痴傻,他还需进一步试探了。 在书房待到大概辰时,萧溟才站起身来,往寝房走去,这个时候小姑娘该醒了。 他推开门,房中一片温暖恬静,明媚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房间里面,木质的地板反射着柔和的光。 萧溟走到床榻边,掀开层层叠叠的薄纱,就见南溪还在睡觉,她身着一身中衣,素白的衣领交叠着延伸到被褥里面,而她的一只胳膊正搭在枕头上,皓腕从衣袖中伸出,在阳光的照耀下白的晃眼,她的一头青丝散在背后,小脸睡的微红,嘴唇微嘟,呼吸平稳。 “溪溪,怎么还不起?” 他凑近她,清冽的松香味随着她的靠近传入南溪的鼻中,嗓音温柔。 “别闹。” 睡梦中的小人儿挡了男人一下,柳眉微蹙,掀起被子把自己盖住继续睡觉。 “……” 萧溟还是第一次见到南溪赖床,猛地被她这慵懒的样子戳到,唇角不禁勾起笑意。 床上的人儿睡意弥漫,搞得他都想上床睡个回笼觉了。 不过他知道不行,睡太多不行,不吃早饭更不行。 思及此,他决定充当一回恶人。 萧溟故意冷下嗓音,再次开口。 “在不起床我就掀你被子了。” 他的语气严肃,丝毫不见开玩笑的意思,但正在睡梦中的南溪哪能听到啊,她正美美的会着周公呢! 于是在他严肃的恐吓之下,南溪不仅没醒,反而睡的更香了。 萧溟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尴尬,若是顾青在场,看到他这表情可能会笑得停不下来。 没把人叫起来,萧溟有点生气。 低下身子上手就要掀起被子。 南溪睡的正香呢,冷不丁的就感觉被子里钻入一丝凉气,随后天光大亮,她被刺激的一时间睁不开眼。 第84章 我可以答应夫人一个要求 “啊啊啊啊啊啊啊……” 南溪坐起身子,也不看眼前的人是谁,一股脑的将身前的被子团成一团就扔了过去。 “你好烦!” 她的控诉伴着扔过来的子被响彻在萧溟耳边。 看着眼前鼓着腮帮子双手叉着腰,满脸不愉快的南溪,萧溟心中竟然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以前从来没有叫过南溪起床,也不知道强行将人叫起会是这个反应。 怎么办? 一时间萧溟有点不知所措,抱着被子的双手都颤了颤。 半晌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弯下身来将被子裹到女人身上,嗓音无奈又宠溺。 “盖好,别着凉了,夫人抱歉啊,不知道夫人有起床气,为夫以后再也不吵你睡觉了好不好?” 床上的人没反应,任由他将被子裹上,只是一张小脸还是满满的被吵醒的不虞。 “那夫人还睡吗?膳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夫人要不要先吃点再睡?” 末了他又补充道,“还有你喜欢吃的小笼包。” 听到小笼包南溪的眼睛亮了一瞬,但是美食并不足以抵消她被吵醒的生气。 她偏过头“哼”了一声,那样子像是再不会搭理萧溟了。 萧溟先是眉头一蹙,随后眼眸一转,开始利诱。 “那为了给夫人赔罪,为夫答应夫人一个要求如何?” 这话刚落下,南溪的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冷冷的样子。 萧溟看着她强装冷酷的样子不禁有点好笑,他可惜般的站起身,哀叹了一声。 “唉,夫人竟然这么的不好哄啊,为夫的这个要求可是无条件的,只要夫人提了就是摘星星为夫也想办法去上天,唉……” 他垂下眸子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 “等等。夫君说的可是真的?” 终于听到小姑娘的声音,萧溟的唇角弯了弯转过身来。 “千真万确。” “那好吧,我不生气了。” 睡觉被打扰换来萧溟如此重的承诺,不亏。 南溪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穿到一半就看见男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扣暗扣的指尖都颤了颤。 “……夫君还有事吗?” 萧溟低下身,一双性感的眸子凝视着她的双眸,薄唇轻启。 “夫人现在想不到愿望吗?” 听到他的话,南溪愣了一瞬,随后扯下被他揪在手中的外衣,语气认真。 “对啊,夫君无条件的要求呢,我可得好好想想。” “好,那夫人好好想。” 他抚了抚她的发丝,帮着她将长发撩到背后。 之后两人收拾好便前往了前厅去用膳,早膳确实有萧溟口中她最爱的小笼包,不过还有一道她许久未见的菜,这是俪国特有的美食——凉拼。 凉拼在俪国的地位无异于一国的国君,什么饭食没了凉拼俪国人都会觉得索然无味,这道菜不仅制作简单,而且清脆爽口,食材多样,想吃什么都可以调到里面,那独特的口味一度让南溪馋的直流口水。 说起来,距离她吃这道菜已经有十几年了,她被父母送进宫的时候吃了一次凉拼,从此它的美味便一直停留在她的记忆中,没想到今天她竟然会在异国他乡见到这道菜。 她夹了一块烧茄子送入口中,口感适中,酸甜咸辣的口感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伴着烧茄子的软糯,南溪一下子就舒展了眉头。 第85章 帮我找个人 “哇!好好吃!” 有故乡的味道! 南溪简直要被感动哭,她又夹了莲菜,豆腐干,腐竹一一送入口中咀嚼。 简直完美! 这道菜作为开胃小菜只准备了一小盘,南溪很快就将它解决了个一干二净。 看盘子见底了,南溪眼巴巴地看向萧溟。 “夫君,还有吗?” 太好吃了,她还要吃。 “没有了,不过夫人若是爱吃,以后天天都有。” 天天都有,这意思就是说…… “夫君,咱们府里又招新厨子了?” 以她对这道菜的了解,能做出这样的口感,非俪国人不可。 萧溟颔首,“确实,之前的一位厨子家里出事情了,我就随便找了个厨子替上他。” 他一脸云淡风轻的开口,站在膳房外面的顾青闻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主子就是嘴硬,明明是一次他跟别的将军出去用膳,恰好碰见这位俪国厨师做的凉拼,被他的厨艺惊艳到,回来后就花了大价钱将人挖到了自己府里,那位厨子可是那酒楼里的梁柱子,可是花了不少钱呢! 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才把人家请过来,现在到他的嘴里就成了一个替代的。 那位厨子知道了估计都得跳脚。 不过吃饭的两人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听到萧溟的话,南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他应该是俪国人吧!和我一个国家的。” 萧溟心中清明,面上却装不知道。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夫人若是感兴趣,我让顾青下去问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我对他其实也不感兴趣,不过是问一下,毕竟这凉拼做的简直太完美了。” “嗯,有幸尝过,确实不错,来,夫人吃点别的。” 萧溟又给南溪夹了一点其他的菜,将人投喂饱自己才慢悠悠的吃起来。 南溪吃饱后就抱着茶杯喝着热茶,热气在水面上氤氲出美妙的形状,南溪吹散雾气,对着萧溟开口。 “夫君,刚才你不是答应了我一个要求吗?我现在想起了一个。” “哦?” 萧溟似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快就想出愿望,一张俊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说说看。” “唔……刚才不是吃到了我们俪国最常见的拼盘吗?我就想起了父皇送我出俪国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一对送亲队伍的,但是打我出了沂国后,那些贱奴就纷纷拿了我的嫁妆四散而逃,到沂国的时候其实就剩下一个贴身婢女陪在我的身边,我们两个弱女子,若不是有她在我身前挡着,时时刻刻照顾我,给我找东西吃,我恐怕都活不到见到将军的那天。” 南溪声泪俱下,那执起袖子擦泪悲痛欲绝的样子让萧溟暗自挑眉。 小骗子。 若不是他知道真实的情况,还真要被她这说辞给骗到,不过南溪这样子确实是惹人怜惜,柳眉微蹙仿佛掩藏着挥之不去的愁绪。 “所以,夫人的意思是?” “前几日我在街头见到她了,可是她的形容枯槁,生活的估计很惨,所以我想请将军帮我找到她,也算是还了她一路顾念之恩。” 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这要求换个人都不一定能拒绝,毕竟那可是能同自己同生死共患难的人,但是萧溟却提出了一个疑问。 第86章 倒是像他的风格 “可是当日去接夫人的时候为夫并没有看到夫人口中说的婢女,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怀疑的理所当然,一脸坦诚倒是让南溪绷紧了神经,回想着当日的场景。 南溪嗫嚅着开口,“夫君也知道,我们两个人能活到沂国,路上已经卖了不少东西换粮食,到了城门口已经算是身无分文了,当时我饿晕过去,闭眼前我的婢女说要去找食物,但是直到将军来了她也没有回来,我当时以为她已经遭遇不测,再加上夫君威名在外,我根本不敢麻烦夫君帮我去找人。” 她解释的头头是道,串联起来倒是很符合逻辑,萧溟盯着她清纯无害的小脸,此时竟也好笑自己看错了人。 有这般的头脑,南溪即使是做一个婢女也必能得主子赏识,他确实没有想到南溪会将这件事直接摊开来讲给他听,却是换了一种故事阐述出来,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不错,有点脑子。 既然人已经出现,那便不用再担惊受怕瞒着,直接主动出击,将人搞回来,倒是很像他行事的风格。 毕竟不确定的因素放在自己身边才是最放心的,哪怕到时候再想点什么办法让真正的公主再意外死去,再加上俪国为了自己的安危绝对不会揭穿她,她这一辈子的富贵就稳了。 思及此萧溟不自觉的勾起唇角,看着南溪的眸光也带着一丝欣赏。 这目光却把南溪刚放下的心又给提了起来。 这人,是又发现什么了吗? 她暗自咽了口唾沫,适时提醒,“夫君答不答应啊,我都已经解答了夫君的疑惑了。” “答应,即已承诺过,夫人让办的事为夫一定尽心帮夫人完成。” 萧溟果断应下,喝了一口茶抿在嘴里慢慢品着。 “这还差不多。” —— 皇宫,御书房。 楚莫天端坐在龙案后方,身后的屏风用极细的金线勾勒得金龙栩栩如生,带着睥睨四方的霸气威武。 他正查阅着最近边境送过来的战报,一旁的太监总管康德低下身来开口。 “皇上,首辅大人到了。” “让他进来吧。” “是。” 康德下去通传,很快一竹叶青色衣衫的温晏初手执着折扇走进来,走到殿中央朝着皇帝跪下见礼。 “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你起来吧,来人,赐坐。” “谢陛下。” 温晏初从地上站起来,一旁的小太监搬过来座椅,温晏初撩起衣袍坐下。 “不知皇上今日唤我来有何事?” 温晏初拿起小太监递过来的茶杯拿在手中慢慢刮着茶沫。 “想必首辅已经接到了消息,北边榕城那里不安宁啊。” 温晏初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答是。 沂国北边临近北蒙国,北蒙人向来野心勃勃,在沂国边境数次骚扰也是常事,而榕城则是抵抗北蒙来犯的第一道防线。 以前沂国势大还好说,但随着沂俪两国交战之后,周边的各个小国便开始蠢蠢欲动,互相试探,北蒙更是派了人来探查,金陵馆住着的那位便是明面上的使臣,至于暗地里来了多少人更是不好说。 “那爱卿以为如何?此次北蒙发起的动乱不似往常那般,倒真的像要真刀实枪交战。 ” 第87章 仅仅是因为好奇吗 只是现在北蒙那边虽然嚣张,但还远远达不到交战的地步,他们不动手,沂国若是先动手未免有点不讲道理,明明双方都心知肚明这场战是免不了的,但是就是缺少一个契机,或者说,一个出战的最好理由。 都说先下手为强,就算沂国如今没有理由出兵北蒙,他们也得时刻防备着北蒙的人。 “对于这件事情,臣以为应该敌不动我不动,战争,比得就是一个耐心,谁先耐不住气,谁便会越早暴露破绽,眼下北蒙虽然猖狂,但是我们对他们终究还是不够了解,所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也是,若是他们真的进犯我们又当如何?” “若是这样那我们也不怕事,不是还有萧大将军在吗?这天下谁人不知我们沂国有个将军有勇有谋,领兵作战从无败绩。” “也是。” 楚莫天摩挲着手中的玉貔貅把件,一双久经风霜的眸子转了转。 温晏初观察着皇帝的表情,心中也有了计较。 与皇帝又商议了一些事情温晏初才告辞了皇帝出了宫。 他在宫门处坐上马车,亲卫驾着马车一路从皇宫里驶出来。 经过街市的时候,温晏初撩开车帘看着街市的热闹,冷不丁的就看见自家瓷器铺子那位受伤的小哥正拿着东西要去哪里。 他喊了一声让马车停下,随后叫住那小哥。 “小李,这是要去哪里啊?又去送货吗?” 上次有人在瓷器铺子闹事,好在这小哥挡了一会儿才避免了损失,之后他便勒令他在家里休息,而他的医药费一律由他负责,眼下几天过去,这小哥看起来伤倒是好了不少,都能来干活了。 正想着走的小哥听到声音转头便看见自家的大东家,于是便恭敬的上前。 “是,是要去送货,这不将军前几日在咱们铺子和夫人一起捏了个小陶罐吗?我正合计着送过去呢。” “这样啊。” 想起当日萧溟和南溪一起拉胚的场景,温晏初的心情有点复杂,他们眼中都是对方,仿佛再容不下其他人。 这恩爱秀的,他当时便离开了。 想到已经多日没有见那位至交好友了,温晏初心想着这也到了新岁,过去顺道拜拜年也是可以的,于是他对着那小哥开口。 “这样,你把东西给我,我亲自送去。” “哦哦,好的大东家。” 小哥连忙去取那个陶罐,从车窗递到温晏初手中。 “那就麻烦大东家了。” “没事。” 温晏初轻笑一声,放下车帘,才让亲卫驾着车朝将军府而去。 将军府不在街市,但离街市也不远,过去还得一会儿时间,温晏初坐在马车里,一双纤长的手捧着装有陶罐的木质漆雕盒子,不得不说,他的瓷器铺子能在京都存活这么久是有一定的实力的,不仅这瓷器绝无仅有,连装瓷器的盒子也是十分的美观华贵。 温晏初不禁就有点好奇他们捏出来的瓶子是什么样子,当时他中途离开了,后来也就没有看到瓶子的最终样貌,而现在它就在自己手中。 温晏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这是南溪和萧溟制造出来的瓶子,他这般想看仅仅是因为好奇吗? 第88章 为什么会是溟溪 心中的声音是否定,他第一次见到南溪的时候,她站在金陵馆踌躇不前的样子一下子便吸引了他的注意,近前来他才发现这个小姑娘生的竟然如此绝色,可惜这样的绝色蹙着柳眉却是损失了几分美好。 他当时便不由得主动询问想帮她的忙。 他心里也很惊讶,要知道他从来是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人,但那时看着她他便不由自主的上了前。 直到之后知道她就是那个和亲送来的公主,他才心下了然,可那些刚刚萌发出的感情也因为这慢慢再次被他掩埋。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她是萧溟的妻子,而且两人又鹣鲽情深。 他现在像是一个隐藏爱意的配角在不起眼的角落去偷窥属于男女主的幸福。 温晏初闭了闭眸子,终究还是打开了盒子,盒盖打开的一瞬间,他的一双丹凤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 他们制作的瓶子是一个圆柱样式的,只是柱身从底部旋转而上,扭曲的条纹中间由一道道金线勾勒出轨迹,上面星星点点的散布着金点,烧制完成后那些金点点炸开,如同一朵又一朵烟火绽放,他的视线移到瓶的下半身,目光触到下方的字迹却是顿了一下,金色的“溟”字旁边紧挨着一个浅淡色的“溪”字。 “溟溪。” 两个字的颜色不一样,温晏初猜想书写人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但是她并不知道有些颜色经过烧制后会变色,于是就成了现在两个字迹都很明显的样子。 温晏初能确定这字迹不是萧溟的,字迹清秀小巧,但是笔锋处又可以看见他的影子。 不是萧溟,那便是将军夫人的了。 温晏初合上盒子,眸中掠过一抹思索。 为什么是溟溪呢? 他作为首辅,对于和亲外交的事也会涉及,他记得当时看见俪国国君递来的敕令上写的是上官颜夕,而这个“溪”字虽与“夕”同音,但是一国国君应该不会在这上面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吧! 温晏初就这样怀着一肚子的疑问到了将军府,他常来将军府,又是萧溟的至交好友,所以便直接进了去。 到前厅的时候管家给温晏初上了茶,又让他稍等片刻,不一会儿萧溟便穿着一身黑衣过来了。 他狭长的眸子看到温晏初坐在太师椅上慢慢品着茶,一张薄唇轻启。 “原来是你,温兄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么?” 他走到主位上坐下,看着八仙桌上放着的木盒子抬手拿出来。 温晏初扬了扬下巴,“喏,你们上次捏的罐子,我这个大东家亲自给你送来了,够不够面子?” 他话说的真诚,彷佛跑这一趟就是专门为了送东西来的, 萧溟啧了一声,直接揭穿他,“又不是没有店员,什么时候这工作也轮上了你温大首辅亲自上?” “行吧,但你还真别说,我就是专门跑这一趟的,这不眼下快除夕了吗?我过来给萧兄和嫂子拜个年。” 萧溟狐疑地看他一眼,见他目光坦诚这才收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那现在东西送到了,还有事吗?” 他还要去陪着小姑娘写对联呢。 第89章 为什么这么问 温晏初却是不走,他确实是有别的事,但是眼前这人一脸不耐的样子,分明就是觉得自己浪费了他的时间。 损友是怎么诞生的,当然是好朋友想干什么他偏不让。 思及此,温晏初摇了摇折扇开口,“当然有,不过这事比较重要,要不我们去书房详谈?” 萧溟听到他的话脸色微微沉下来,刚想说换个时间,门口便传来南溪的声音。 “夫君,听说温公子把我们的陶罐子送过来啦!” 南溪穿着一身靛蓝色衣裙跑进前厅,脚步轻快,裙角的勿忘草花海随着她的动作如清风拂过,荡起好看的花浪。 萧溟站起身,接住朝他扑过来的可人儿,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怎么跑出来了,也不穿上外裳,着凉了该生病了。” “知道了知道了,可是前厅也不冷呀。” 南溪从他的怀里出来,一双闪亮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一旁放着的木盒子。 她连忙走过去打开,打开的一瞬间她顿时被瓶子的色彩惊艳到,两人都没有什么经验,第一次做陶罐子竟然没有失败,而且还这么好看,那一朵朵绽放的金色烟花一下子便俘获了她的心,待到看到右下角的字迹,南溪的眸光惊异了一瞬,随后很快恢复正常。 她将盒子转向萧溟,一双水眸忽闪忽闪的。 “哇,夫君,好漂亮诶!” “确实。” 萧溟看了一眼放在盒子里瓶子,也被它烧出来的效果惊艳到,但是很快他便笑出了声。 一双狭长的眸子凝视着南溪的小脸,里面闪着笑意。 南溪不明所以,”夫君,在笑什么?” 她歪着头,做出这副表情,配上脸上的墨迹显的更加可爱。 “没什么。” 萧溟憋着笑,“就是看到一只可爱的小脏猫。” “哪里有啊?我怎么没有看到?“ 南溪在前厅里左看右看都没有发现哪里有猫,待看到萧溟一双眸子戏谑地盯着自己,她才意识到萧溟说的是自己。 小姑娘顿时不乐意了,鼓着腮帮子转过身不理他了。 “夫君讨厌!“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管家,拿软巾来。” 萧溟将人转过身来,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软巾细致的给南溪擦着脸。 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被坐在一旁的温晏初给看了个够。 他一壶茶都喝完了这两位祖宗还在那里擦擦擦,被晾在一边都快干了的温晏初煞风景地开口,一双丹凤眸子好笑的看过去。 “我说两位,有完没完了,我眼睛都要瞎了。” 正给南溪擦第n遍脸的萧溟一个眼神扔过来,不想看可以不看。 接收到萧溟眼神的温晏初很识时务的站起身。 “行行行,我来的不是时候,那就先不打扰二位了,萧兄,有事我们晚上再商议。” 萧溟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直到南溪脸上的最后一处墨迹被擦干净,他才放下软巾拉着人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南溪自然的就抱住他的脖颈,贴到人肩上,看着温晏初远去的背影好奇地问道。 “温公子是独身吗?” 听到这话萧溟的神经立时紧绷起来,看似无意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第90章 为夫我呢 “就是,刚才他说的话啊,夫君只不过是给我擦了擦脸,这有什么嘛?难道夫妻之间做这点事情都不应该吗?” “应该,他自己没见过,所以嫉妒了。” 怀里的人拽了拽他的袖子,“夫君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哦,他确实是独身,没人要的那种。” 萧溟面不改色地给兄弟造谣,刚出了将军府正准备上马车的温晏初狠狠的打了两下喷嚏。 亲卫担忧他的身体问是不是染上风寒了,温晏初摆摆手摸了摸鼻头,心道估计是有人骂他呢! 但是南溪却以为是真的,还同情起温晏初来。 “那怪不得,温公子长相这般俊美倒是可惜了。” “那为夫我呢?” 萧溟听着南溪口中的温晏初,也好奇起自己在她心中的样子。 南溪倒真的认真思索起来,一双水眸在他的面庞上流转,那认真的视线让萧溟不自觉的滑动了下喉头。 她身上槐花香气伴着她的回答传来。 “夫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萧溟的嗓音有点干涩,视线紧紧盯着南溪的樱唇,艰难地抑制身体内的火气。 “夫君对我好,我喜欢夫君!” 南溪大胆说出对萧溟的喜欢,这话如同木槌一般在他坚硬的心墙外壳上敲出美妙的乐声。 萧溟看着她笑弯的眉眼,伸手将人按到怀里,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也是,喜欢溪溪。” 萧溟觉得自己正沉浸在一个美好似幻的美梦中,明知道是梦但是仍旧不愿醒来。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开口。 “对联写完了?” “没呢,刚才芸儿过来的时候告诉我说咱们的陶罐子送来了,我就迫不及待跑来了。” “那我们继续回去写?” “嗯嗯。” 南溪点点头,却不从他的大腿上下来,萧溟轻笑一声,揽住人的腰身将人抱在怀里站起身。 又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小懒猪。” “哼,我才不是猪!” 怀里人象征性的挣扎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又伸手摸上萧溟的喉结。 “我劝你不要乱动,动了后果自负。” 男人抱着她走向寝房,一脚踹开房门将人放到软榻上,自己跟着压下,喉间女人的手仍旧挠痒痒般的轻抚着,一双水眸无辜地对上他的视线。 “夫君,怎么了?” 南溪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的懵懂,抚着他喉结的手上滑勾住他的脖颈,歪着头看他。 这动作倒是像是邀请,男人勾唇,低下身吻住她的樱唇,掌心向下握住女人的纤腰向上一提,两人于是贴的更近。 因着这段时间两人的感情好了不少,所以南溪对萧溟的碰触也习惯了,甚至还主动回吻他,但是往往她的主动换来的都是男人的不冷静。 身上人的呼吸愈发粗重,南溪也被吻的意乱情迷,小脸通红,她的手无意识地扒着萧溟的衣领,触到里面紧实的肌肉便灵活地钻了进去。 !!! 萧溟吻着她脖颈的动作猛地停下,一双眸子迸发出不可思议,脑海中的理智也被她的这一举动击地粉碎。 第91章 你葵水来了吗 不行,不能动她,她还太小。 他粗喘着直起身子,大掌按在她身侧的软榻上,青筋暴起,神色怪异地看着南溪。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身下的女人小脸微红,雪白的颈上还有他刚才印上的吻痕,离得如此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槐花香,那略微混乱的呼吸与他的交缠,无知无觉的勾引着他。 听到他的声音,女人似是才清醒了一些,她睁开眼睛,似是有点疑惑,软糯糯的问。 “夫君怎么停下了?” 不是吻的好好的吗? 难道是夫君想要抱抱了? 他们以前吻到一半夫君都会给她一个拥抱,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若是夫君喜欢,她也可以抱抱他。 思及此,她努力起身,刚被男人挣开的细臂再次缠了上来,女人温软的身体贴近,萧溟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夫君,抱抱。” 她刚说完这话就感觉到自己身子一轻,随后视线倒转过来,入目是萧溟黑色的衣袍。 唔……她被萧溟扛起来了。 然后她就被扔到了宽大柔软的床榻上,萧溟的动作不算很重,南溪没感觉到疼,但是她的呼吸很快被男人堵住。 “唔……” 南溪不明所以的被男人压在身底下,等到他的大掌开始解她的衣带,她才迷迷蒙蒙的意识到,将军是要和自己睡觉吗? 她不禁有些期待,但不免又有点害怕。 以前她在宫里可是听别人说过,凡是成了亲的夫妻在成婚第一天晚上就要脱光衣服,然后两个人抱在一起睡觉。 姐妹们对此事的说法不一,有的说房事做起来会很爽很舒服,但是也有的说很受罪,会疼。 南溪平日里最怕的便是疼了,于是她拉了拉男人的衣袖,小声打着商量看着萧溟。 “夫君等会儿轻点儿可以吗?我怕疼。” 她软糯娇俏的声音在床帏间响起,让本还意识迷乱的萧溟眼眸清明了一瞬。 注视着她被自己拉扯得差不多的衣衫,萧溟拉过被子将人盖起来,然后粗喘着气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问南溪。 “你的葵水来了吗?” 南溪被问的一头雾水,一双清丽的水眸里闪着疑惑,“什么是葵水?” “……” 萧溟看着她沉默了。 这要他怎么描述,他又不是女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不过以前倒是听过别人说,若是与葵水未至的女人强行交合,那女子是失血过多最后致死,所以在得知南溪还没有来葵水的那天他便不曾想过动她。 可如今她在沂国已经待了有两个月,再加上他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身体应该会有些变化,所以他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却未曾想到她根本就不懂。 萧溟简直觉得五雷轰顶,气急败坏地盯着南溪,那股恨铁不成钢的无语感觉在看到她清纯无辜的小脸顷刻间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没什么,你以后会知道的。” 他捏了捏南溪的脸,从床榻上下去,整理好衣服认命地去了温室。 在冰冷的水中被迫冷静下来的萧溟盯着平静的水面,心中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他会让小姑娘还了这些日子来他受的苦。 对了,明天得找个人给南溪讲讲基本的生活常识。 第92章 是我封建了 萧溟风风火火的出了寝室,让躺在床榻上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南溪一时间有点诧异。 她捏了捏被角,一张小脸上全是失落,回想之前几次的经历。 好像每次将军都是这样,是为什么呢? 她是愿意的呀,难道…… 南溪机灵的小脑瓜里冒出一个不可为人道的原因,顿时她便有点同情萧溟了。 平日里听说有的男人会讳疾忌医,难道将军也会吗? 想想他平日里提枪跃马,威风凛凛的样子,怎么会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生了这种病,南溪虽然对房事不太了解,但也知道这病对于男人都是不可说的,于是她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想清楚原因之后,南溪觉得自己有必要对自己的夫君开导开导。 有病就去治嘛,治好了不就行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日南溪都有意无意地给萧溟开导,甚至还拿出了蔡桓公讳疾忌医最后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故事来讲给他听,一度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现在的错误。 萧溟这么聪明的人,联想前因后果便知道这小姑娘是想错了方向,而且方向歪的南辕北辙。 每次他都但笑不语,一双狭长的眸子带着点宠溺又不怀好意地朝她开口。 “若是为夫好了,那夫人可一定要好好伺候呢!” “那必须,夫君放心吧,病好以后的事情全都包在我身上!” 南溪拍了拍胸脯,给萧溟画大饼,立志要治好他的病症。 对此萧溟欣慰的点点头。 隔日他便叫了芸儿陪着南溪,说是陪着,实际上芸儿是有任务在身的。 这天南溪正在软榻上躺着看话本子,芸儿在一旁陪着,她手中拿着手帕,正在一针一线的绣着刺绣。 南溪似是看到精彩之处,但是又不太懂的皱眉,随后把话本子递到芸儿跟前,好学的求教。 “芸儿姐姐,这里是什么意思啊?”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组合到一起就看不懂了。 “嗯?我看看。” 芸儿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听到南溪的话便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将视线移到话本上。 只见长短不一的段落间出现一首对仗工整的诗,难怪南溪看不懂了。 芸儿表示理解,随后认真解读诗的意思,只是这越解读一张小脸便越红,到最后竟然是半点话也说不出来。 “夫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南溪,一双杏眸里是说不出的羞涩。 虽说她平日里也会看一些话本子打发时间,但是这么露骨的还是第一次见。 她相信南溪的为人,这傻姑娘连葵水是什么都不知道,手里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定是别人给的。 果然,南溪如实回答。 “哦,这是我到膳房问王姨的时候她给我的,说是我看了就懂了。” “王姨?” 芸儿的语气更加不可置信了,一双杏眸瞪的溜圆。 就是那个死守着封建迷信,整日里给自己裹脚的王婆子? 南溪挠了挠头,懵懂地看芸儿,“这书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没问题。” 芸儿闭上了自己惊得张了半天的嘴,咽了口唾沫,心中直呼哇擦。 原本以为人家是死封建,没想到思想封建的是她,人家是身体上封建,可思想上一点也不封建啊! 第93章 你知道她不是真的 “所以芸儿姐姐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南溪异常的固执,仿佛不弄懂这诗的意思就不罢休似的。 对此芸儿表示南溪可以去问问将军大人,将军大人学识渊博,一定可以回答她的问题。 她?她表示不知道。 而且这种东西她一个女人怎么描述,还是劳烦将军亲自上阵亲身解答吧! “这样啊,那我晚上去问问夫君。” 南溪很愉快地接受了她的建议,并表示知道了一定讲给芸儿听。 刚要拿起针继续绣的芸儿听她这话手指颤了颤,盯着南溪看得聚精会神的神色。 心里直呼大可不必。 若是夫人知道了这诗的意思,肯定羞到没脸见人。 南溪继续看她的话本子,但是因为她不知道那诗的意思,导致后面她剧情了解得断断续续的。 比如男女主明明在吵架,但是经过了一首诗的时间,他们的感情便恢复的很好。 为什么呢? 一定是诗出了问题,说明这些诗在全文中很重要,起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 故此南溪更加坚定了晚上找萧溟求教的决心。 —— 书房,萧溟斜靠在软榻上看着兵书,他身高体长,一条腿便占了大半,另一条腿曲起搭在软榻的踏脚上,衣摆随着他的姿势滑落下来,一幅慵懒随意的样子。 这几日不用上朝,他待在府里无事可干,便看点兵书打发时间,早上好不容易将南溪哄到芸儿房间里,他现在乐得清闲。 “叩叩叩……” “进来。” 是顾青,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乌漆麻黑的汤。 萧溟捏了捏眉头,从软榻上坐正身子。 “这是第几碗了?” 顾青回想了一下,面色认真地回答。 “回将军,第四碗了。” “行了,先放下吧!” “是。” 顾青看了一眼黑的要滴水的药汁,心里直犯嘀咕。 将军这几日也没什么事啊,为什么要给他喝药? 萧溟察觉到他的视线,打断他的疑问,“还有事么?” “哦对了,温公子传信来请将军到他府上一叙。” “知道了,我稍后就去,你先下去吧!” “是。” 顾青退下,萧溟端起那碗乌黑的药汁闻了闻,随即眉头即刻蹙起。 味道可真怪。 幸亏他不是真的有病。 他一边嫌弃一边面色淡然的把药汁倒进了书案上摆着的绿植里。 随后进了温室沐浴换了身衣服才去了温晏初那里。 首辅府。 温晏初面色凝重地等在前厅,见到萧溟过来立即站起身将人拉到书房里,又不放心似的开了书房的一个密室走进去。 直到密室的门完全关上,温晏初才将萧溟请到太师椅上坐下。 萧溟环顾四周,这不是他第一次进温晏初的密室,他的密室与他的人格气质一样,都被布置得书香古气,文房四宝,挂在墙壁上的名家字画,无处不体现着温晏初的气质。 温晏初却是没时间看这些,他转身从书案上拿了一张纸递到萧溟面前,直截了当的问。 “你知道现在的将军夫人不是真的对吧?!” 闻言萧溟挑了挑眉,狭长的眸子缓缓抬起,略微思索便心中明了。 “关你什么事儿?” 第94章 是又如何 “你知道是吧!萧溟,你在筹谋什么?” 温晏初此时已经被南溪的真正身份给震惊到,当日他在马车上打开看到“溟溪”的一瞬间,他心中便产生了怀疑。 但是他在将军府又不方便问,于是回来后自己找人去专门查了上官颜夕,这才发现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宫女,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溪”字。 继续往后查,他慢慢地就发现现在这个将军夫人的身份实在可疑,而且就萧溟的表现来看也十分的令人寻味。 按理说他对俪国那么痛恨,那对嫁过来的俪国公主更应该是恨乌及屋。 但是他不,他专门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他多么得宠爱这位将军夫人以此来显示他对俪国公主的重视,而若是这俪国公主不是真的,那萧溟就十分有理由发脾气了。 他到时候就可以指着皇帝的鼻子说,你看,我都听从你的赐婚,娶了那和亲公主,到头来你和我说,这公主是假的,那这我不认,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萧溟又手握兵权,皇帝也只能暂时哄着他,到时候沂俪两国只能再次开战。 那什么时候将此事公之于众呢? 温晏初想了想,萧溟现在就是在等一个契机。 他现在缺什么? 他缺的是一个人证去证明现在的那个是假的。 所以真正的上官颜夕在哪里? 温晏初越往后想越心惊。 他从不怀疑萧溟对俪国的痛恨,所以更加担心南溪的生命安全。 于是在想通了一切之后温晏初着急忙慌地把萧溟叫来想试探试探他的态度。 毕竟前几日看他和南溪还那般的亲密,他不信这是萧溟能够演出来的。 但是现在萧溟的态度却让他有点惊恐。 萧溟满不在意的开口,他抬眸瞥了一眼温晏初,这人眼神里的担忧让他十分的不爽。 “是又如何?” 他轻轻拿起一旁的文玩核桃放在手心把玩,修长的五指犹如艺术品一般任由核桃在掌心转动。 “至于我在筹谋什么,聪敏如温首辅,怎么会猜不到呢,不过……” 他的话一顿,冷峻的眸光如利剑一般射向温晏初。 “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温晏初从密室出来的时候低垂着眸子,面色不是很好。 很显然,刚才他们俩谈崩了。 温晏初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坐在软榻上休息,萧溟已经离开了,但是他的脑海里还充斥着他的警告。 让他不要插手,难道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南溪去死吗? 回想起她清丽的眸子以及弯唇对他笑的样子,温晏初心口闷痛,那毕竟他喜欢的女子。 当时知道了她的身份,他才将萌生的爱意掩埋至无人身处,如今得知真相,他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而且他平日里看萧溟南溪二人相处,很显然南溪很依赖萧溟,若是她知道自己依赖信任的人终将会把她推进万丈深渊,她该有多伤心。 温晏初第一次感觉自己以前觉得志同道合的兄弟在今日愈加变得陌生。 利用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第95章 直接就要荡进他的心里 萧溟从首辅府回来之后便回了书房打算继续看兵书,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温晏初的影响还是什么原因,他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放下手中的兵书,萧溟出了书房,偏过头来问顾青。 “夫人还在芸儿那里吗?” “回将军,是的。不过刚才好似是饿了,已经去膳房找吃的去了。” “呵……” 萧溟轻笑一声,“她倒是与常人不一样,这刚吃了早膳没过一会儿,现在又去找吃的去了。” 自从南溪来到将军府上,膳房那边就没有真正歇下来过,倒不是南溪能有多能吃,只是她吃饭的点变幻无穷的,想吃的东西也千奇百怪的。 今日阳光明媚,灿烂的日光照的人心暖暖的,萧溟勾起唇角。 “走,我们去看看。” 说着他便朝着府中的膳房大步走去,顾青连忙跟上去。 两人还没进到膳房里面就听到南溪软糯的嗓音传来。 “顾大哥,那里快糊了,赶紧拿出来呀!” “知道了,夫人。” 萧溟走进去,便见南溪一身鹅黄色襦裙坐在下人搬过来的太师椅上,一旁的桌凳上放着金黄焦香的片状物体,看起来倒是十分的美味。 小姑娘正捏着一片往嘴里送,一口咬下嘎嘣脆,熟悉的口感让她不自觉的荡起垂着的双脚,那小脚晃呀晃的,直接就要荡进萧溟的心里。 “又偷吃什么好东西?” 他从屏风后面绕出来,一身黑袍随着他的走动摆动起来,明明是压抑的颜色可看到那张无俦的俊脸后,一身的沉闷尽数散去,只剩下举手投足间的威武霸气。 如果没有看到这男人嘴角温柔的笑意的话。 看到是萧溟,本还坐在那里一个人吃的正欢的南溪眼睛亮了亮,当即从太师椅上跳下来朝他张开双臂跑过去。 “夫君!” “嗯。” 萧溟答应一声,接过她飞过来的身子,又上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心中的阴郁一下子便散去了。 他将人搂在怀里,然后坐回太师椅上,让南溪坐到他的大腿上,顿时刚才在南溪瘦小的身子衬托下显得无比大的太师椅此刻也拥挤起来,不过萧溟乐意这样。 南溪坐的方向正好面向桌子,伸手拿了一片喂给萧溟。 “夫君刚才是问这个吗?不瞒夫君,这是我们俪国着名的小吃——锅巴。” 说起自家的美食,南溪便开始兴致勃勃地给萧溟讲这锅巴的由来。 “这是由于以前人家焖米饭时因紧贴锅底而烧焦了的一层饭,当时他们尝了一下觉得很好吃,于是之后人们便把一些谷物故意弄得很薄,然后将大锅烧的火热,讲这些薄片贴上去,烧的一定程度就拿出来,超级好吃,你尝尝。” 她纤长的指间捏着一片递到萧溟嘴边,淡淡的小米香气传来,萧溟张开薄唇,咬住那片锅巴,随后咀嚼起来。 确实如南溪所介绍的那般,锅巴入口喷香酥脆,口感很好,确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吃,他点点头夸赞。 “不错。” “是吧,要说吃的,还是得我们俪国,什么东西在我们俪国都能吃出新花样来。” 这次倒是那位请来的顾大厨接了话,他似乎对自己的厨艺很自信,也很喜欢自己的国家。 萧溟抬眸看着还在忙碌的顾大厨,“对了,还没问顾大厨为什么来沂国呢?” 他的话语看似无意,但是稍微思忖便可以知道他是在试探。 第96章 你都是我的,吃你东西怎么了 毕竟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除非逼不得已。 在萧溟腿上坐着的南溪身子僵了一瞬,不过很快放松下来,一双水眸也投向了那个人。 被两个人探究的目光盯着,顾闻却是没有半点慌乱,一边忙活一边回答。 “没办法啊,我要活命,但是那个俪国不让人待啊。” 想到往事他的语气染上悲哀。 “我的一家老小都在俪国饿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枉我一身的好厨艺,却养不活一家人,那个时候我便想着哪里不是待,反正有了钱才能活命,我就从俪国跑了出来,误打误撞便来了沂国。” “这些年我总也算活出了名头,靠着我的一手好厨艺也能买上宅子,置办田地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顾大哥,很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 南溪从顾闻的话语能听出来他虽然悲伤,但还是留恋俪国的,毕竟一个人在外待的再久,买了再多的房,住起来终究是没有故乡的老房子住的安心。 “没事没事。” 顾闻摆摆手,又抬起头来看南溪。 “听说夫人也是俪国人,我们也算是老乡,以后夫人放心,夫人想吃什么只要说出来就没有我顾闻做不出来的。” “那可说定了,我可馋俪国的吃食呢!” 南溪笑得眉眼弯弯,唇角都勾起了明亮的笑意,萧溟看着不禁心里有点不舒服。 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锅巴做好了吗?做好了我们端着出去吃,这里乌烟瘴气的对身体不好。” 顾闻没感觉到萧溟语气里的不爽,忙点头道。 “快了,这最后一锅就好了。” 萧溟嗯了一声,面色淡然。 身边的小姑娘却凑过来附在他的耳边轻声开口。 “夫君是吃醋了吗?” 语气带着点戏谑还有她自己没意识到的恃宠而骄。 她说完话便退开,一双清澈的水眸含笑盯着萧溟的俊庞。 萧溟偏头,捏了捏她的鼻子,狭长的眸子锁住她,腰间的大掌颇有点意味的抚了抚。 “知道就老实点。” 他的声音不算大,至少顾闻那边是听不到的,倒是南溪听到后偷偷笑出了声。 瞧,她家大将军哪有旁人说的那么凶,这不挺可爱的嘛! 不过她也只是逗一下他,很快又拿着锅巴嘎嘣嘎嘣咬起来,吃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萧溟听着身前如同仓鼠吞粮的声音,回想起刚才锅巴的口感,不禁也口舌生津,直接将南溪快要送入口中的锅巴半途截获,卷进了自己口中。 嗯,味道不错,小米香味伴着她身上的槐花香,别有一番滋味。 南溪却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入口的美食半途消失,当即就不依了。 瘪着嘴的南溪直接上手扒拉萧溟,“你抢我好吃的,哼!” 南溪伸出一双手上去就朝萧溟的俊脸上攻去,大有萧溟是一个抢小孩子糖葫芦的坏人的意味。 萧溟却是笑着躲闪,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闪着纯粹的笑意,挣扎间却还不忘护着南溪不让人摔下来。 “就抢你了,怎么了,连你都是我的,我吃点你东西怎么了?” 第97章 夫君疼怎么不说 “哼!谁是你的?” 南溪被他说的羞愤,红着脸上手,这次萧溟不察,被她捏住了脸颊,然后那柔软的指腹便开始在他的脸上作乱。 小姑娘没什么力气,但一直捏着也是挺疼的,萧溟最后还是认输投降。 他握住小姑娘的手腕,又执起袖子给人擦了擦冒出来的薄汗,语气温柔宠溺。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你看,现在夫君也得到了惩罚,夫人要不要心疼心疼为夫啊,好疼的。” 南溪这才注意到萧溟俊美无俦的脸庞便被自己蹂躏得起了红印,再加上他那带着点哄和撒娇的语气,南溪也不由得心疼起来。 她直起身子摸上他脸上的红印,颇有点嗔怪,“夫君疼怎么不说啊?” 刚才她也只是跟他闹着玩,原因嘛,就是男人刚才的表情太欠揍了,让她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他。 男人眨着一双可怜的眸子,“刚才只顾着夫人莫要摔下去,这时候才有感觉呢。” 哎呦,这话说的,萧溟在心里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传达着“我没关系的,只要夫人没伤到就可以的”这样的讯息。 南溪差点就要被他骗到,强忍着心里的不平静,她盯着萧溟开口。 “那夫君要如何呢?” 萧溟眸子里闪过一丝得逞的光彩,他将人拉过来,鼻尖贴着她的。 “要夫人一个吻如何?” 说完他还补充,“只要夫人答应,为夫这疼也不算白受。” “……” 南溪沉默一瞬,哦,这男人给自己谋福利来了。 她心里虽是看破了他的意图,但是对着他这衣衫半敞,俊脸微红的样子也是丝毫没有一点抵抗力。 不过她还是保持着一点理智,这里毕竟是膳房,她上手拉好男人的衣领,“回房间了再说。” “嗯。” 萧溟愉悦的应声,这时候新的锅巴也已经出锅了,顾闻招呼着下人把锅巴装好然后放到桌子上。 临走的时候还叮嘱南溪,锅巴可以吃,但是要多喝水,还告诉南溪里面有他刚顺手准备的沙棘汁。 南溪还没跟顾闻道谢呢,就被萧溟连同放着锅巴的食盒一起给提溜了出去。 中途遇上出来寻南溪的芸儿,萧溟便让芸儿拿上食盒带着人回去,临走还不忘给她一个“好好教导”的眼神。 芸儿表情晦涩地点点头,拉上南溪回了房间。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萧溟的心情也好得差不多了。 偏过头萧溟对顾青开口,“派人盯着顾闻,如果夫人找他,务必弄清楚两人说了什么,若是不成,必要时候可以将他扣下。” “是。” 顾青应声,又看了一眼面色淡然的萧溟,眸色微动。 看来将军还是选择了仇恨,不过他能理解,一边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一边是送来和亲的假公主,即使平日里再喜欢那也不过是喜欢罢了。 “对了,现在上官颜夕在质子府住着,有没有探听到消息?” 他问的是吴赤,隐在暗处的吴赤出现朝他拱手。 “回将军,暂时没有。”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上官颜夕自从回了那里之后就没有再出去过,倒是去他们府上的医师换了一波又一波,而那个皇甫质子这段时间闭门不出似乎是为了她治病。” 第98章 这荷包是给谁绣的呀 “嗯,此事你继续盯着,尤其是上官颜夕,不能放过一点的蛛丝马迹。” “是。” “另外,顾青,保护夫人的暗卫再多派几个人,一旦发现夫人行踪异常便回来禀报。” 顾青和吴赤领命离开,萧溟仰头望着檐牙上渐渐融化的积雪,晶莹透亮的水滴汇聚到一点,然后如一道线般滴落,砸出小小的水洼。 水榭亭台中,萧溟背着手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寒风,千言万语终究化为无声。 刚才顾青的想法他岂能不知,可是顾青不是局中人,又岂能知道这局中人的难处。 他不得不承认,他在一次次心软,一步步退让,只要想到南溪那么鲜活可爱的生命终将会与战场上那些敌人一般血冷气消,他便觉得窒息。 可父亲的死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矛盾,无措,恐惧,怨恨,各种滋味堵在心尖无法排解,便只能让这凛冽的寒风暂时管控。 —— 南溪跟芸儿回了房间之后,迫不及待的就把食盒打开要给芸儿分享自己的美食。 她将锅巴拿出来,又给两人倒上温好的沙棘汁,拉着芸儿坐下一起吃。 光吃可没什么意思,南溪又拿起了她那话本子开始津津有味地看起来,时不时地问芸儿一些她不懂的诗句。 毫无例外,那些诗句全是不可言说之辞,芸儿被问的多了,到最后全推给大将军。 一句“这些诗句实在晦涩难懂,我实在不知其意”便将南溪给打发了。 南溪不懂意思,看的晕晕乎乎的,索性也就放下了手里的话本子,看向芸儿手中的刺绣。 芸儿手可巧,轻松几下便绣出了花边,南溪只觉得神奇。 待看到她之后的绣图却不似是女儿之物,南溪好奇地凑上前。 “芸儿姐姐这不是给自己绣的吗?” “……嗯。” 芸儿迟疑了好半晌才回答,面色都有些微红。 南溪看着,八卦之心立起。 “我可以冒昧地好奇一下,这是给哪位公子的呀?” 她这般直接,芸儿却是不好意思回答了,捏了一片锅巴堵住南溪的嘴。 “哎呀,夫人就别问了。” 她害羞地偏过头,想起那晚的遭遇,又不自觉红了耳朵。 南溪眼看着她不说,自觉无趣,咬完嘴里的锅巴,又喝了一口沙棘汁。 然后双手拄着下巴,一双水眸闪着光似的看着芸儿,嗓音软糯香甜。 “那芸儿姐姐在缝什么?是手帕吗?” 对此芸儿却是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要缝一个荷包。” “荷包?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盛放香草的,随身佩戴可以平心静气,也是我们沂国男女互表心意的一个媒介。” “所以芸儿姐姐是有喜欢的人了!” 南溪的语气异常的肯定,一张小脸上满是兴奋。 “嗯,不过你不要往外说。” 芸儿见她这样,也羞涩的低头,指尖轻抚着修图,眉目满是温柔。 像是想到什么,芸儿看向南溪。 “快除夕了,溪溪不想给将军绣个荷包吗?” “唔,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我的绣工不太好。” 以前跟着娘亲的时候她倒是学过一点,但是后来进了宫,天天忙着找食物活下去,早就把那些丢到九霄云外了。 “这有什么?只要夫人有心,好好绣总是可以的,况且,若是夫人愿意,奴婢也可以教夫人。” “真的吗?那可就太好了。” 第99章 还记得中午的承诺吗? 南溪激动地抓上芸儿的衣袖,眸子里亮晶晶的。 芸儿点点头,笑着看她,下一秒便被小姑娘抱了个满怀。 芸儿拍了拍她的背,“好了,既然决定了,我们就赶紧选料子和样图,离除夕也没几天了。” “嗯嗯。” 南溪点点头,两人就连忙开始准备起来。 只是南溪的绣工确实如她所言,两人在屋子里折腾了一下午,一个像样的图案也没绣出来,没办法,万事开头难。 南溪也从刚开始的兴致勃勃变的有点不好意思,手上已经被戳了好几个小窟窿,细细密密的疼着。 可是南溪并不想放弃,仍旧坚持着穿针引线,一点一点学着,两人在房里待着,中途顾青过来叫南溪去吃晚膳也被她回绝。 萧溟想着小姑娘之前吃了锅巴一时半会儿也饿不着,于是也就随她去了。 可是直到晚间他回到寝房见到里面空无一人,他便蹙起了眉头。 偏头看向跟在身后的顾青开口。“夫人还在芸儿那里?” “呃……是,已经待了一下午了。” “天都这么黑了怎么还不回来?” 萧溟语气低沉,神色不虞,关上门就走向了芸儿所住的厢房。 顾青看着他一副要去捉奸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兴许夫人玩得累了,就在那里歇下了。” 萧溟回头,眸光凛冽,“你觉得我在多管闲事?” “属下不敢。” 顾青连忙认错,语气诚恳,又偷偷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萧溟。 好嘛,就一次晚上没回来,将军倒是不习惯了,这以后可要怎么办啊? 他一边想着另一方面又担心芸儿带夫人做些不好的事情,到时候要被将军罚。 想到这里他连忙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芸儿房间,还未靠近便听到里面芸儿的夸赞声。 “夫人可真厉害,短短时间能绣出这般模样,以后怕是要越来越好。” “哎呀,还是芸儿姐姐教的好。” “不过,芸儿姐姐答应我不能告诉夫君哦!” “好。” 南溪后来的声音很小,但是萧溟上过战场,耳力过人,早就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站在外面透过纱窗看着里面两人抱在一起欢笑的剪影,心中生出疑虑。 这小姑娘又是要背着自己做点什么? 他是知道南溪在府上无聊,经常会找些东西来打发时间,这是又换了? 听到里面的人起身要开门的动静,萧溟连忙转过身,一脸淡然地走回去,顾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主子不是来找夫人的吗?怎么走了? 下一秒就看见南溪从房间里跑出来,嗓音清甜的喊道。“夫君。” 她提着裙摆跑过去拉住他的袖子,小手钻进去握住他的大掌。 “夫君怎么在这里?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没有,我只是出来逛逛,刚好路过。” 他的面色淡然,仿佛真的是出来遛弯的,但是南溪看了一眼顾青无语的表情,心中便明了了。 “那刚好,天色不早了,夫君我们一起回去吧。” 萧溟嗯了一声,拉着人回寝房。 倒是顾青被南溪发现自己的无语,连忙收住表情,转身向芸儿告辞便跟上去。 南溪刚进寝房便被萧溟按在门板上,他伸出食指轻抚她的下颚,浅浅嗅闻她身上的槐花香气。 “夫人还记得中午的承诺吗?” 第100章 夫君现在为你解答如何? 自从中午被吴赤叫走之后,他吩咐了一些事情便去找南溪,问了顾青才知道人又钻到芸儿那里。 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大白日里去闯人家的闺房,于是只能等到用晚膳,结果还被小姑娘拒绝了,他就想着要不然等到晚上吧,结果回来还是不见人。 他捏着南溪的小鼻子,“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唔,夫君,疼。” 南溪被他捏的难受,捂住鼻子闷闷开口。 “我当然记得的呀!” 她踮起脚尖就要吻上去,动作间一个沉闷的声响落在脚边,两人都循声望过去。 萧溟捡起那本书页泛黄的牛皮书,问南溪。 “这是什么?” 南溪这才想起今天要问萧溟的问题,她从萧溟的手中拿回来话本子。 “一个话本子,对了,夫君,我今天看话本子的时候有的地方看不懂,芸儿姐姐也不懂,不知夫君能否解答一二?” 她纤细的小手将话本子翻到折角的那一页,给萧溟看。 萧溟心说是什么,原来是解乏逗趣的话本子,当即将目光移到上面。 像是不知道要看哪里,南溪还在一旁给他念出来。 “醉里探花惊芳枝,楚腰难耐乍癫狂。 枝附盘根春水涨,云来雨去两萧忙。” 萧溟乍一听倒是挺正经的,只是越往后看便觉得这诗越发的耐人寻味。 又扫视了一眼那上下语境,萧溟的一张俊脸便慢慢黑了下来。 想起南溪口中的芸儿姐姐看不懂,萧溟只觉无语。 她哪里是不懂? 分明就是在扔包袱,很好,现在包袱落到自己头上,他不解答却是不行了。 身边的小姑娘还在旁若无人的念着诗,“还有这句,薄衫映红酥,粉汗袖笼扑,素指捻香炉,袅袅旋……唔……夫君你捂我嘴干嘛?” 南溪还没说完便被男人捂住了嘴,一双水眸疑惑的盯着萧溟变得有点微红的脸颊。 “夫君,你脸怎么红了?” 刚从外面回来,小姑娘的手还带着点冰凉,碰触到萧溟的脸给燥热的他带来一阵清凉,男人抓住她的手放在脸颊上,狭长眸子上一道深辙勾至眼尾,显得异常性感。 南溪不说话了,她怎么感觉这男人不对劲啊,这侵略般的目光好似要把她给吃掉。 她怯怯地要收回手,却被男人抓的更紧,下一秒她手中的话本子脱手,男人的另一只大掌钻进来与她十指相握。 男人的眸子带着笑意着她,“溪溪真的想知道吗?” “当然呀!” 南溪理所当然的点头,一双水眸无辜的看着他。 萧溟只觉得全身的火气愈加旺盛,耳边回响着南溪软糯清甜的声音念着那些淫词艳曲,一副又一副少儿不宜在他的眼前徐徐展开。’ 毫无疑问,那里面的女主角都是南溪。 “那为夫现在为你解答如何?” 他凑近她,清冽的松香味包围她的呼吸,与她身上的槐花香氤氲交缠,霎时间迷了南溪的神智,即使感觉不太对劲,她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第101章 下一句是什么?(必读) 下一秒她便感觉男人吻上她的脖颈,灼热的呼吸熨烫着她的肌肤。 他的大掌终于放开她的手,轻轻勾弄她的衣带,温热陌生的触感让南溪一阵退缩,可身后是门板,她退无可退。 她只能无力推阻着男人的胸膛,仰着头任由他亲吻。 男人勾住她的腰,埋首在她的颈间,滚烫的气息携着他身上的松香味袭来。 “这叫薄衫映红酥。” 他的吻一路向上,触到她因着亲密而沁出的薄汗,又沿着鬓角滑落到耳廓,牙齿轻咬。 “这叫粉汗袖笼蒸。” 南溪迷迷糊糊的听到萧溟竟然开始念诗,亲身体现之下终究是懂了那些诗句的意思,不禁全身都跟着开始发烫。 她是要他的解释,可这亲身上阵真的好嘛? 头晕目眩之间,她被男人吻的几乎站不住脚,无力靠在男人怀里,一双小手也开始无意识地在男人腰间摸索。 “咚”的一声。 玉带钩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男人的衣服没了束缚也松松垮垮地垂了下来,南溪双手滑上他的肩头,黑色外袍在男人身后滑下。 萧溟呼吸一紧,似是讶异她的主动,愈发贴近她亲吻。 下一瞬她就感觉自己腰身一紧,斗转星移之间她便被男人抱进了温室。 温室如同往常一样弥漫着白色的雾气,中间的浴池热气蒸腾,周围白色纱幔萦绕,真真有如腾云驾雾的仙境一般。 南溪勾着男人的双手不禁紧了下,看着中间的浴池神情犹豫,身体都不自觉绷紧起来。 萧溟将人放在软榻上,然后脱下两人的鞋,然后光着脚抱着人走进浴池。 “夫君……” 怀里人欲言又止,男人置若罔闻,抱着她下了水,温热的池水顿时包围在两人之间。 四处蒸腾的热气闷得南溪更加的神智不清,一双水眸更是醉人。 男人从胸腔里发出低笑,说话间都染上了欲色。 “这叫素指捻香炉。” “嗯啊……” 南溪只觉得一阵舒爽从那处顿时传遍四肢百骸,陌生的感觉让她蹙起柳眉。 男人将人抱进怀里,指骨分明的大掌扣着女人的后脑勺,眸色猩红,呼吸滚烫。 “怎么样,这个解答夫人可还满意?” 他拨开南溪被池水浸透的近乎透明的中衣,露出她雪白莹润的肩膀。 看着她闭着眸子眉眼舒展的样子,萧溟不禁磨了磨牙。 她这般的舒服,为何让他一个人忍受如此的痛苦。 萧溟不禁起了坏心,他轻啃她的肩膀,点点牙印更添一抹春色。 “下一句是什么?” 他能感觉到南溪经过两个多月的调养,已经长大了很多,手感细腻光滑,让他爱不释手。 “唔嗯……夫君,好难受,我……忘了。” “忘了,便再想想,为夫相信溪溪。” 南溪呼吸紊乱,小脸通红,朱唇轻启溢出轻吟,她在他的手下躲避,可次次都被他抓住,纤瘦的胳膊缠上他的臂膀,试图阻挡却给了他可乘之机。 她摇着头拒绝思考,浮在水面的青丝渐渐浸湿,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粼粼的光。 第102章 你会舒服 “是什么?溪溪想想?” 萧溟的嗓音极具诱哄,可是南溪的脑子里现在就是一团浆糊,根本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被男人拢在怀里,温热的池水好似男人轻柔的安抚,可是体内陌生的感觉让她柳眉微蹙。 她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却不知如何排解。 想着男人终究是比自己年岁大一点,南溪勾上他的脖颈,贴近他近乎哀求,一双水眸里蒙满了雾气。 “夫君,好难受,怎么办……” 她软糯清甜的嗓音如同清泉般动听,到了男人耳中便成了火上浇油的油,欲火更加旺盛。 他按住她贴上来的身子,视线火热地在她粉嫩的肌肤上流连。 近乎颓废的开口,“溪溪,为夫可以帮你,但是你不能再喊停。”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喊停他会疯的,他不想伤害她,也不想吓到她。 所以他必须保证她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一切。 南溪已经被体内的感觉搞得阵阵娇喘,被按着不动的身子耐不住地就想贴过去,听到他的问话急忙答应下来。 男人这才松开手,下一秒,南溪的小手便扯下了他贴在胸膛上的中衣,自己则是如愿以偿的抱了上去。 轰—— 萧溟只觉得理智在这一瞬叫崩盘,他按住她的身子,将人紧紧抱住。大掌自水中滑下,指尖轻按。 毫无意外,怀里的女人轻颤着溢出娇吟,他偏头吻了吻她溢出的眼泪。 “溪溪,放心交给夫君,你会舒服的。” 南溪闭了闭眸子,算作回应。 她半合着眸子,听见耳边渐起的雨声,刚想起来什么下一秒便被男人的动作拉回。 他抬了抬她的身子,手法越发轻柔,水波荡漾,温室中喘息不断,白色纱帐摇曳,烛光映照间,隐约可见池中二人交颈而抱。 窗外,一场暴雨倾盆而至,无情地击打着世间的草木,淅淅沥沥的声音始终未停,像在与什么较量似的。 萧溟和南溪在温室里待了大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南溪已经累的睡着了,萧溟看着她粉扑扑的小脸,忍不住上手捏了一下。 好可爱。 经过今晚他又对南溪生出了新的期待。 得到满足的萧溟打开衣橱,拿出干净的衣服给南溪穿上,自己也换上,才上床将人抱在怀里睡去。 次日。 南溪醒来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还没亮,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南溪心想这雨大概是下了一夜。 想起昨日两人在温室的荒唐,南溪羞得简直想找个洞钻进去。 只是刚一动,细腰便受到男人臂膀的阻碍,她现在就是整个人躺在他的怀里背对着她,男人的胳膊很自然的搭在她的腰间。 许是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男人慵懒地睁开眼睛,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嗓音带着点刚起床的哑。 “怎么醒了?” 南溪听到他的声音,赶忙闭上眼睛不想面对他。 如果说刚开始萧溟给她解答那些诗句的意思她还一知半解,那到了温室里后面发生的事情她便明了了。 这些日子跟着芸儿,她也了解了不少男女方面的知识,而且在芸儿告诉她葵水的时候,她恨不得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 原来从来都不是夫君不行,而是她太蠢了。 他一直都想跟自己睡觉的,可是她的身体不争气。 芸儿在说这件事的时候还近乎羡慕的跟她说,“将军真的对你很好。” 第103章 萧溟早就知道 身后的萧溟见南溪一直不说话,以为她身子不舒服,便把人转过身来面对自己,手背放上额头感受了一下温度正常才松了一口气。 他听着外面仍旧不停歇的雨声,又把人按下盖好被子,“再睡会儿。” “嗯。” 南溪闷闷答道,闻着他身上的松香味再次睡过去。 也许雨天就是最适合睡觉的,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中也变的宁静。 湿了羽翼的鸟雀躲在窗棂下躲雨,不时梳理一下羽毛。 南溪再次睁开眼,身边的萧溟已经不见了,她摸了摸身旁的温度,已经凉透,想来早就起身了。 她知道自己第一次醒的时候还早,后面睡了回笼觉此时起来也是神清气爽。 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雨打芭蕉,绿肥红瘦,刚要回去视线被一只羽毛艳丽的鸟雀吸引。 南溪转了转眸子,向它传达了自己的善意之后,便双手捧着它走回来,她将鸟雀放到炭盆旁边烘着羽毛,自己则是折了宣纸研墨落笔。 写好之后她将小纸条卷起来,放到那只鸟雀跟前,自己则是去了温室洗漱。 出来后便见着外间雨停了,她招招手,对着鸟雀说了些话,鸟雀对着她点点头,然后抓着纸条飞出了寝房。 南溪这才坐到铜镜前面,看着上面放着的蓝金色的罐子,里面插着她的那根白玉簪,至于墨玉簪,已经被萧溟戴着走了。 她自己梳好发髻,然后插上簪子,捧起罐子,纤细的手指摩挲着右下角的字迹迟迟不肯放下。 其实那天早上温晏初来的时候,她根本不确定萧溟有没有看到右下角的字迹。 这也算是她的一个疏忽,不过她不能表现出来,要不然就显得自己心里有鬼。 他问或是不问,她都有说辞来解释。 当然,萧溟是没有问的,于是她也若无其事地把这罐子摆放在明面上。 “叩叩叩……” “进来。” 南溪放下罐子站起身,是芸儿,她双手捧着一个托盘进来,把托盘放到桌子上又转身去关门。 “夫人,这是成衣铺子那边送来的衣裳。” “他们速度这么快吗?我看看。” 南溪有点惊讶,提着裙摆走过去,托盘上放了两件衣裳,一件是她的,一件是萧溟的。 红的似火,蓝的似川,不过布料都是触手温软,走线工整,刺绣精美,果然如店家口中所说的是顶顶好的上品。 不过南溪的视线还是习惯性的看向了衣裳的颈肩处,那里经常有用金线缝的“溟”字。 哪怕她的心里告诉自己那里不可能有,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掀开衣裳去看。 视线触到那金线绣成的字迹之后,南溪的眸光变了一瞬,不知怎的,她翻开一旁萧溟衣裳的衣领。 那里,一个娟秀的“溪”字清晰的呈现在她眼前,一瞬间南溪的心里五味杂陈。 所以,他从来都是知道的,他知道自己不是公主,还愿意让她待在府里,对她那么好,为她撑腰,就连平日里唤的亲昵称呼也是她的“溪溪”。 之前她不确定,现在看到这衣裳的字迹她便心中明了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早。 可是他这样做是为什么? 第104章 就这么不愿同他待在一起 她不否认自己很喜欢萧溟,愿意陪着他去做任何事情,但是一切的前提是她得活着,在将军府的这段时间,她真的很开心,如果没有中间的利益交缠,她想,她和萧溟应该是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萧溟给她的感觉很奇妙,他好像很喜欢自己,但是在一些方面,他又很排斥自己,以至于她根本无法确定他的心。 既然不确定,那她便要多做打算。 “夫人,夫人……” 一旁的芸儿叫了南溪好多次,南溪才回神。 “嗯?怎么了?” “将军说让夫人先试一下衣服,看合不合身。” 南溪点点头,所幸身上还没穿外袍,芸儿把衣裳从托盘上拿下来,服侍着南溪穿上,然后系好衣带。 芸儿把南溪的一头长发撩到身后,才推着她到立身铜镜前。 “夫人看看如何?” “不错,挺合身。” 南溪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溪溪醒了?” 萧溟推开门就见南溪和芸儿在立身铜镜前站着,南溪一身红色衣衫,热情似火,那美艳的颜色穿在南溪的身上竟也半分不违和。 萧溟从来都知道南溪穿红色好看,这次的更是抓他的眼球。 “夫君。” 南溪这次却没有主动跑过来,站在原地任由他看着。 “怎么,大早上便不开心?”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托盘上的另一件男式衣裳,狭长的眸子划过了然。 之前他们再怎么试探,都没有将这层窗户纸穿透,现在既然已经摊开,那便没有再演的必要。 可是萧溟心中却不知为何堵的慌,看着南溪平淡的神色,他终究还是牵上她的手。 “走,我们先去吃饭。” 南溪点点头,指腹摩挲他的手背跟上去。 今日两人第一次吃饭时安安静静,南溪没说话,萧溟更不是爱说话的人,所以全程下来冷冷清清。 连在一旁的顾青都发现他们俩今天不太对劲。 回了房后,萧溟便脱下了外袍,准备去试一下新衣裳,南溪见了,便说要去芸儿房里。 “你去她那里做什么?” 萧溟有点不爽,看着她开门离去的背影剑眉蹙起。 就这么不愿同他待在一起吗? 南溪被他问的一愣,视线落到放在床榻边的话本子。 她走过去拿起抱在怀里,开口。 “我去还芸儿姐姐的书。” 她抱着书经过萧溟的时候,男人握住她的手腕。 南溪回头,“夫君还有什么事情吗?” 她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软糯,却是少了几分依赖与信任,多了疏离。 “没事,你走吧。” 他放开抓着她的手,看着她径直走出寝房。 他微蜷手指,慢慢收回,薄唇喃喃着吐出一句话。 “还会回来吗?” 南溪表示当然会回来,他既然没有主动告诉自己他知道她身份的事情,那她也可以装作不知道。 早上那只是一时半会儿没缓过来,这会儿回魂了自然还是好好供着萧溟,毕竟他可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若是惹他生气,她可能就没有现在的好日子过了,而且上官颜夕还需要他出面去找,这个时候闹脾气不好。 第105章 要你们何用 芸儿打开门看见南溪的时候,眼里掠过一抹疑惑,在看到她手中的话本子时,面上掠过一抹揶揄。 “怎么样,夫人,昨日将军可给你解答了疑惑?” “嗯?” 南溪本还有点心不在焉,她本就是寻了借口出来,如今被芸儿的话吸引注意力目光落在手上的话本子。 想起昨晚上的荒唐,她终究还是红了耳朵。 这几日她在芸儿这里已经了解到很多关于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情,只是她再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文人会玩得如此花,那种借物喻人的文字功底简直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芸儿见她这样,哪还不懂,当即拉着人进了房间,将人按在软榻上。 “夫人,昨晚上还差一点,我们继续,一鼓作气把它缝完,之后还要选香料呢!” “啊,这样啊,那我们继续。” 南溪兴致不高,但是因着已经做了一半,她干脆便将这个荷包完成,至于送不送,之后再看吧。 外面下雨,潮气弥漫,连带着屋子里面也暗下来,芸儿点燃了蜡烛,又烧了炭盆,两人这才开始动起手来。 因着昨日刺绣的样图已经绣的差不多了,南溪很快将最后一点绣完。 她选的是黄色的布料,然后用不同深浅颜色的蓝色丝线有规律地缝制出云纹,然后在同一平面收线,芸儿帮忙穿线收紧之后,那道平直的线便变成了一个圆润的弧形,远看过去像是一把倒立的圆扇。 “不错呢,夫人悟性极高,这缝出来的荷包竟比我的还好看。” “芸儿姐姐,我这怎么能和你的比,你那对鸳鸯戏水才叫栩栩如生,就是不知道那位郎君会不会喜欢?” “嗯,不知道呢!” 芸儿找了粗绳给南溪的荷包穿上挂绳再串上珠子,挂上流苏,然后递到南溪手上。 “好了,夫人的第一件作品。” “嗯嗯,谢谢芸儿姐姐。” 南溪笑着回应她,纤细的手指摩挲着荷包光滑的纹面,一双水眸里染上几分黯然。 “那夫人现在要去选香料吗?我这里倒是有些,不过……” 芸儿颇有点歉疚的看她,才接着说,“我的月俸有限,京都里上好的香料很贵,我也只买了一点。” 言下之意是若是两人用的话不太够,南溪倒是没有想占芸儿的便宜,摇着头对她开口。 “没事,芸儿姐姐放心,我现在不打算给它装上香料。” 至于什么时候装,南溪心想,这个荷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送出去呢,且先放着吧。 在芸儿房间里待了一会儿,中午的时候便雨过天晴,南溪自己去了膳房打算找点吃的。 顾闻正在里面忙活,见到南溪过来抬手跟她打招呼。 “夫人,今天想吃点什么?” 南溪看了一下膳房的食材,“先做份凉菜,然后剁椒鱼头,一份米饭,嗯,差不多就这样。” “好嘞,我这就给夫人做,夫人若是不急,可以尝尝我刚炒出来的炒棋。” “嗯嗯。” 南溪走过去抓了一把拿在手上,边吃边走向顾闻。 “顾大哥,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 质子府。 皇甫夜满含怒气的声音从厢房里面传出来,与其同时,一个抱着药箱的医师被踹了出来。 “滚,来了这么多人都看不出来什么病,本质子要你们何用?” 第106章 这不一样 一旁的宁泽递上来软巾,“主子,莫要太过生气,是那些医师医术不精,属下再去寻神医便可。” “知道了,再去找人!” 皇甫夜点点头,心头的怒气却是消了一些,他用软巾擦了擦手才走出书房。 书房离上官颜夕住的厢房很远,将她安排在那里也是不想让她收到惊扰。 大雨初歇,青石板上散落着刚被雨打下的梅花瓣,花瓣沾染上泥土污迹,不复枝头上的无暇。 皇甫夜没有心思去赏花,但是一路上淡淡的梅花香却让他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到寝房门口时,他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他停下脚步抬手敲门,视线透过纱窗隐约能看见里面的女人从软榻上起身前来开门。 很快门便被打开,女人见到他的一瞬眼睛亮了亮,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皇甫夜的眸子黯了黯,微蜷了下手指。 这段时间他一直给上官颜夕找神医医治,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治好她的病,刚开始的那个医师却也没有医治之法,只说是心病,还得心药医。 皇甫夜哪里知道她需要什么,于是也只能尽量不去刺激她,平日里找她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戳到人的痛处。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明明只是一个女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她这副行尸走肉的样子心里就很不舒服。 哦,也不算行尸走肉,这女人死都不跟他睡觉,也只有在他上床的时候她才能有点反应,不过那反应是激烈地抗拒。 可是眼下看着人低垂着的眼眸,皇甫夜又不自觉的软下心。 他拉上她的手,神色自然地走进去。 只是刚拉上便触及一片冰凉,皇甫夜剑眉微蹙。 “手怎么这么凉。” 他拉起她的另一只手,同样是冰凉无比,女人的五指纤长,但总没什么肉,看起来清瘦极了。 这段时间有他陪着,上官颜夕才肯吃一点东西。 但各种好食材用下去,她也只是面色不那么苍白,但是身体仍然极其虚弱,他甚至一度以为这女人背着自己嗑药,派人专门盯着,却一点发现也没有。 房间中几株新剪的梅枝散发着芳香。 他拉着人在软榻上坐下,大掌将她冰凉的手拢在中间给她暖手。 许是感觉到温暖,上官颜夕的手主动握上他的,身子也靠了过来。 皇甫夜吻了吻她的额头,让人靠在自己肩膀上,女人身上的梅花香气钻入鼻尖。 皇甫夜便知道她双手冰凉的原因了。 上官颜夕住进这个屋子以后,他便叮嘱下人把屋内的地龙烧上,所以即使外面大雪纷飞,里面依然温暖如春。 他偏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已经闭上眸子的女人,语气无奈。 “怎么又出去折梅枝了,不是说了,想做什么可以叫婢女?” 女人闻言,从他的肩膀上起来,一双凤眸不赞同地盯着他摇头。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抬手抚摸女人的脸,指腹在她那双凤眸眼角反复摩挲,语气里带着他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面前的女人急的摆手,好像想表达什么但又苦于无法说。 半晌后,她拿来笔墨纸砚,“这是我自己折的。” 清雅秀气的字迹让男人的眸光一顿,从他的角度,他只能看到女人好看的后脑勺,她的一头长发随意盘起,由一根木簪固定,如瀑的青丝垂下延伸到腰间,带着说不出的清冷与极致的诱惑。 淡淡的梅香入鼻,房间里熟悉的陈设,还有身旁女人的陪伴。 皇甫夜恍然间像是回到了以前,那一日,同样是大雨倾盆,瓢泼的大雨将两人困住,耳边是那人轻柔的嗓音,淡淡的幽香缠绕在房内各处。 “不若我给你提一副词吧!” 那日,他也是这般看着她执袖落笔,在宣纸山挥洒自如。 可是,后来…… 上官颜夕刚想拿起纸给男人看,还没转过身就感觉自己腰间一紧,转瞬之间她便扑到他的身上,樱唇被他狠狠吻住。 第107章 夜夕 “唔……” 手中的纸飘然落地,上官颜夕还没反应过来腰便被他带着往下,直到两人都倒在了软榻上,她被他按在他的身下,颤抖着身子承受他的气息。 腰间皇甫夜金黄色的虎眼石扳指飘忽闪烁,他轻松一捏便叫她溢出轻吟,男人顺势而入,攻城掠地。 呼吸交缠,津液互换,属于她的气息完全被他掠走,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也沾染上男人的呼吸。 上官颜夕理智被他弄得紊乱,以往的面无表情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慌乱。 她半睁着眼望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男人很是投入的闭上眼,他的眼睛很好看,长的过分的睫毛,如果忽略内里阴骘的目光,她想,他应该也会是一个翩翩公子。 只是,翩翩公子有了执念,零落成泥的梅花也再不复当年的纯洁无瑕。 男人的吻下移,唶吻着她的脖颈,在锁骨的位置他轻轻啃噬,换来的是女人的欲拒还迎。 他睁眼,看到女人满面红霞,眸光似水,她就那般躺在自己身下,那么乖,没有恐惧,只有信任与依赖。 皇甫夜觉得自己尘封的心正在被人敲击,外壳坚硬却随之落下阵阵瓦屑。 他复又低下身,将人紧紧抱在怀中,闭上眸子嗅闻她身上沾染的梅花香气。 良久,皇甫夜才从上官颜夕的身上起来,他又去牵她的手,这次温度倒是回暖了一点,皇甫夜放下心来。 面前的上官颜夕似乎更真实了一点,虽人还有些怔愣,但微微勾起的唇角还是让皇甫夜心情好了不少,看着她被他吻的微红的眼角,皇甫夜心里不禁想。 嗯,再怎么失心症,也还是个人,有反应总比没反应的好。 心里正想着呢,外面的宁泽打断他的思绪。 “主子,有信。” 他的语气严肃,且还是直接禀报,应当是什么大事。 皇甫夜眸色一凛,当即站起身,手却被上官颜夕攥住。 她仰视着他,一双凤眸里满满的依恋,皇甫夜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我有事,处理完了就回来。” 说罢他便抽出自己的手出了房门。 等走到足够远的地方,他才将宁泽递给自己的信拆开。 入目是他们皇甫家的私印,随后寥寥几句话,却让皇甫夜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宁泽在一旁候着,“主子,要回信吗?” 他的表情也是十分的严肃,语气里藏着深深的担忧。 “不用。” 皇甫夜仰头看着微沉的天色,层云笼罩,整个质子府不见一点光日。 空气中雾气弥散,隔了几步便看不清楚人的模样,远处的梅花缀在枝头,却显得有几分可怜。 —— 皇甫夜出了房门之后,上官颜夕拢好衣裙,慢走到插着梅枝的花瓶前。 点点白梅因着暴雨,上面还带着浅浅的水迹,不过因着室内温度适宜,些许已经盛放。 她素手轻抬,抚上洁白的花瓣,下一秒,绽放的梅花便脱离枝头,落入了她的掌心。 她五指紧握,将掌心的梅花逼得无立身之地,然后任由她搓扁揉烂。 第108章 我听说他带回了个女人? 上官颜夕瞥见站在窗棱上躲雨的鸟雀,无神的凤眸划过一道亮光。 她张开掌心,将揉碎的花泥丢进花瓶中,随后转身走开。 —— 临国东宫。 同样是阴雨连绵,细雨滋润着大地,殿前的枯枝无力向下垂着,尖端缀着晶莹的水滴,一滴一滴落到泥土中。 皇甫谧一身四爪蟒袍,腰间挂着麒麟玉佩,慵懒地靠在太师椅上看着殿中央的蒙面人,面色沉稳却带着掩藏不住的威严。 他对着那蒙面人开口:“六弟那边怎么说?” 蒙面人跪地回话。 “回太子殿下的话,六皇子那边暂时没有回复。” “哦?” 皇甫谧似是有点惊讶,“我听说他带回了个女人?” “是。” “有画像吗?我看看。” 蒙面人答有,同时从胸前拿出一纸肖像,递到皇甫谧身前。 黑色的衣袖伸出来一只手伸手接过肖像,皇甫谧将纸张展开,视线落到纸上的人身上,半晌后,薄唇中吐出一声嗤笑。 “我这六弟还真是痴情啊!” 宣纸上,女人一双凤眸格外的吸引人,即使是画像,也带着似有若无的清冷。 他套着皮质手套的小拇指摩挲纸张,执起毛笔在她的右眼卧蚕下轻点一点,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就更像了。” 蒙面人没有说话,等待皇甫谧的吩咐。 “行了,你先下去吧,六弟不回复也无事,索性宫里待的无趣,我便去亲自找他一趟。” 蒙面人应声退下。 皇甫谧凝视着纸上的女子,小尾指轻点书案,殿内,檀香缠绕着从香炉里飘忽而上,使殿内各处沾染上味道。 —— 将军府。 南溪在芸儿房间里待了一会儿便出了将军府。 外面雨已经停了,街边的商铺整理着自己的摊子,随后一点一点支起来棚子,摆上新年时兴的小玩意,街上刚下过雨,但是丝毫不影响新岁的热闹气氛。 南溪拿着钱买了串糖葫芦拿在手上回到芸儿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芸儿姐姐你说的香料铺子在哪里啊?” 本来南溪是不打算跟芸儿出来选香料的,但是芸儿没想到自己之前买的香料不太够,眼看着除夕了,她便想着赶紧去买,要不然店铺关门,到时候她的荷包可就送不出去了。 芸儿也在找之前购买香料的铺子,环顾四周,却没找到那个铺子。 她蹙起眉头,“明明之前就是在这条街上啊,怎么不见了啊?” 南溪咬下半颗糖葫芦,在嘴里嚼着,含糊不清的问她,“芸儿姐姐是什么时候买的香料啊?” “就是两个月前啊。” 南溪算了下时间,那个时候她才刚来将军府,根本不敢胡乱跑,所以也不了解这街市上的商铺分布,但是既然芸儿记得在这里,那就应该没有错,除非…… “是不是店铺关门了,出售出去了呀?” 她舔了舔嘴唇上粘着的糖片,唔,真甜。 “不知道啊,我去问问。” 芸儿拉上南溪的手,走到一个小摊前,语气客气地询问摊主。 “小哥,之前这里是有家香料铺子吧?” 她指着一座布置富丽堂皇的酒楼,那里正人进人出,看起来生意很好的样子。 “啊确实,姑娘有所不知,那家香料铺子前一个月就搬走了,掌柜最后一个走,当时我看他的表情还有点不乐意,估计是被人逼走的。” 摊主说完还感慨了一句,“唉,真是世事无常,这里地方好,无论什么店铺在这里开都能挣到钱,也不知道掌柜的遇到了什么难处。” 第109章 仰啸堂·怀疑 “这样啊。” 芸儿神情有点可惜,一方面为这个店铺的闭门歇业,一方面心疼起自己的月俸。 香料很贵,之前的那点香料还是她花了半个月月俸买的,眼下若是不能找到同样的香料,她便要重新买,可是她眼下实在没有那么多银两了。 正发愁间,她的肩膀被人拍了拍,芸儿抬起头,便见着南溪对着她笑。 “芸儿姐姐不要担心,我们再去找找,说不定有同样的香料呢!” “嗯。” 芸儿点点头,微微叹息。 摊主看见芸儿身后走出来个小姑娘,便笑着问南溪。 “姑娘要不要来碗馄饨,大冷天的喝一碗保证全身暖洋洋的。” 南溪扬了扬手中的糖葫芦,弯着眉眼拒绝,“先不了,我之后再来照顾你生意。” “行啊。” 说话间,一对男女拉着手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 “店家,来两碗馄饨。” “好嘞!” 摊主自顾自忙去了,南溪就挽着芸儿在街市上找香料铺子,路过芸儿所指的那家酒楼前,南溪听见出来的人唏嘘感叹。 “唉,可惜了萧大将军,平生那么威武豪气,没想到死的这么憋屈。” “要我说,萧若风他就是死脑筋,明知道是死路还要往前闯,这能怨得了谁?” ”我倒觉得这里面不简单,你们看到中间的画面多次停留在一个小兵的身上吗?按理说,这种投资耗费都是极大的,这个小兵多次出现,我看,有猫腻。” 那人刚说完话,就被身边的人捂住了嘴,他心虚地往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才开口。 “小声点,你不要命了,这可是大街上,万一被人听到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被捂着嘴的人面色有点不虞,将他的手扯下来,“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闲聊吗!走,我们去街上看看还有什么吃的,刚才在里面都没有吃饱,还死贵死贵的。“ 他们闲聊的几句却落到了南溪的耳中,她看了一眼那个酒楼,一道牌匾高悬其上,其上是字迹嚣张跋扈的三个字——仰啸堂。 上次跟萧溟来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它的牌匾,如今看了却觉得这个名字与它的装潢如此不搭,明明是一个酒楼,起的名字却像是江湖里拜把子的大堂一样。 她把这个疑问藏在心里,继续陪着芸儿寻找合适的香料。 所幸他们很快便找了一家香料铺子走进去,许是快除夕了,铺子里的人也不少,都在热火朝天的选着香料,准备放进缝好的香包里祈求吉祥。 芸儿先是把上次买的香料拿出来给店家闻了一下。 店家说有,然后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来打开盖子。 “姑娘要的可是这款?” 芸儿凑上前闻了闻味道,肯定地点点头。 “对,我要的就是这一款。” 她选的香是清冷的木质香,带着一点雪松的尾调,闻起来也会让人神清气爽。 南溪凑上去也闻了闻,确实不错。 找到了同款的香料,芸儿便让店家称了一点付了银两。 找到了同款香料,芸儿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起来,这个时候看着站在一边专心致志啃着糖葫芦的南溪,不禁失笑。 “夫人,索性都来到这了,你也买点吧。” “嗯?算了吧。” 南溪不太想选,但是架不住芸儿在一旁劝,她只能点点头。 不过她对香料不太了解,也不知道萧溟会喜欢什么味道,一时间选起来竟有点头大。 各种味道试了个遍,南溪脑子都闻的晕晕乎乎还没个定论。 她求救的看着芸儿,“芸儿姐姐,你饶了我吧!我真的选不出来啊。” “姑娘身上的味道是槐花香吗?若是姑娘喜欢,我们这里也是有上好的槐花香料的,保准你佩戴起来香气几年不散。” 这时候店家出来救场,不得不说,她是有当销冠的潜力的,南溪一下子便选中了这款香料。 “就这个了,给我们包起来。” 芸儿付了银两,店家打包好香料,两人这才出了铺子。 “下次再来啊。” 店家对这两个小姑娘很是喜欢,且一天之内卖出店内最好的两款香料,她的嘴角压都压不住,看着两人的背影都是闪着光的。 第110章 大东家有请 香料买完她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芸儿急着回去把香料装进去,南溪在外面也没什么事情,两人便打算回去。 回去的路上经过温晏初开的秀全轩,南溪看见上次被踹了一脚的小哥正站在外面吆喝,于是便上去打招呼。 “小哥哥,你上次的伤好了没?” “已经完全好了,难得夫人还惦记着我,夫人叫我小李就行。” “嗯,好了就行。” 南溪点点头,看着他面前摆着的瓷器,这一批又是与之前的不同了。 小李察觉到她的目光,便开口相邀,“夫人要不要到里面看看?里面的瓷器更是精美呢!” 新岁了,多的是送礼的地方,而除了人们喜闻乐见的红包,一些风雅之物比如笔墨纸砚,书画琴棋,名窑茶茗也是颇受人们欢迎。 此刻光是从外面看,都能看到里面有不少人,但人最多,却不喧闹,多的是认真品鉴之人。 南溪本想拒绝,但看到小李眼里的暗示,才点点头应下,随后转过身对芸儿说。 “芸儿姐姐,若不然你先回去?我在这里转转。” 芸儿一听南溪要自己看,当即担心起她的安危,一脸的不赞同。 “这怎么行?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受欺负了怎么办?” 没等她唠叨完,南溪便捂住了她的嘴,语气无奈地开口。 “好了好了,芸儿姐姐,你看看这天色,大白天的谁还能当街抢人啊,而且这里是将军好友的地盘,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 说着南溪看了一眼小李,她倒是要看看温晏初要做什么。 本来芸儿还担心着,听到南溪的解释这才放下一些心,再看了一眼面相老实的小李,冷着脸警告他。 “我告诉你啊,我们将军夫人若是在你们这里出了问题,将军一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哪能啊,不敢不敢,姑娘若是不放心也可以一起进去看看。” 小李态度恭敬地回话。 芸儿却是摇了摇头,“我就不进去了,至于我们夫人,千万不能出事,否则,你知道后果。” “是是。” 小李点头如捣蒜,连连应声。 “好了,芸儿姐姐不是还急着缝荷包吗,快去吧啊!” “你啊!” 芸儿点了点南溪,颇有点无奈地再次叮嘱。 “那夫人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 芸儿嗯了一声,这才自己走开回将军府。 “那夫人,这边请?” “嗯。” 南溪提着裙摆跟小李走了进去,小李在前面带路,走的方向却不是摆放瓷器的地方,而是二楼。 南溪住了脚,心中生出警惕,“你要带我去哪里?” 才踏上一级台阶的小李转过身来,态度依然恭敬。 “夫人,大东家有请。” 他伸出胳膊请她上去,南溪回想了一下,上次有人闹事时温晏初确实是从二楼下来,看来二楼是温晏初平日里办公的地方。 她狐疑地点点头,放在袖中的手捏上腰间的金片,提着裙摆跟他上楼。 金片是当初店家成衣设计时缝上去的,边缘锋利,有必要时倒是可以自卫。 第111章 你今天很漂亮 小李带着南溪走到一间厢房前停下,对着里面语气恭敬地开口道。 “大东家,夫人到了。” 说完话他便转头对南溪说,“那夫人,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嗯。” 南溪点点头,下一秒房门被男人打开,露出温晏初温润如玉的面庞。 他今日穿的一袭水墨色衣袍,广绣和衣领都绣着云纹,裙摆大片泼墨晕染,倒是自有一股书香气息。 只是今日的他似乎有点狼狈,南溪心有防备地开口。 “温公子请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温晏初却是答非所问,一双丹凤眸子里满是一身红衣光彩夺目的她。 “你今天很漂亮。” 南溪蹙了蹙眉。 她不喜欢温晏初这样的眼神。 “温公子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她转身就要走,温晏初这才抓住她的手腕,意识到不对又赶紧放开。 “夫人,我找你确实有事,我们里面谈?” 他不是没有发现南溪脸上的防备,只是这段时间他都一直在想办法跟南溪联系,但苦于她一直没有出门,而且萧溟又对府中暗卫放了话,他根本就进不去将军府,眼下也只能利用南溪出来这个机会跟她说清楚情况。 看这傻姑娘,不会还被蒙在鼓里吧! 南溪看着温晏初由惊艳变得担忧地眼神,心里忖度他的心思。 只是她终究是想不出来。 温晏初与她的交集好像也就只有萧溟,现在他单独找她,莫不是要说与萧溟相关之事? 思及此,南溪点点头走进厢房,温晏初在她进来后关上门。 趴在外面屋脊后面的零壹贰叁肆伍看着关上的房门顿时面色一变。 叁最先沉不住气,着急忙慌地问零,“老大,怎么办?夫人可是进去了。” 他们将军下了死命令,不让温首辅见夫人,眼下夫人自己进去,万一出了事情这可如何是好。 “慌什么?” 零面色沉稳地观察屋内的情况,一边安排人。 “肆伍你们两个,去两边窗户守着,贰,你去守门口,壹,你和我去那边屋顶上。” “至于你,叁,你快回去报信。” 听到零老大的安排,叁的头上浮起一道黑线。 老大,你不是不慌吗? 这么急着回去报信是干什么? 面无表情的零表示,你尝一尝将军的鞭子就知道了。 他摸了摸腰间,上个月的伤,现在还疼呢。 不过几个人也没怎么耽误,不约而同的动身起来。 屋内,温晏初领着南溪到书案前,然后按了下砚池上坐着的小和尚,“轰隆”一声,身后的墙壁随之打开。 温晏初自己先进去,走了几步见身后的南溪没跟上又走回来。 “怎么了?” 他语气平淡,面色正常,南溪差点怀疑自己是多想了。 “没事。” 她摇摇头,看了一眼里面的密室,倒不是很黑,各处燃着蜡烛,把里面照得亮堂堂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抬步走进去,温晏初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跟上去关上密室的门。 南溪走进去自己寻了个太师椅坐下,无趣的摇着一旁放在桌上的茶碗。 “温公子现在能说了吗?” 她瞥了一眼密室的布置,小小一间房,倒是隐蔽的很,虽是小,但是五脏俱全,床榻之类的都不少。 且墙壁的材质根本不是她平日里所见的。 她心里的疑惑又加重了不少,什么事情重要到他要在如此隐蔽的地方说。 第112章 死中求生 男人看着坐在那里灿烂的如同一团热烈的火一般的小姑娘,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欣喜。 “溪溪,南溪,我都知道了,你不是公主,你只是她身边的婢女南溪。” 他如是唤她。 女人抬起眸子,半晌后一双水眸里划过一丝了然。 那日他来送陶罐子估计已经打开看了那陶罐子,右下角的两个字实在显眼,也怪不得有所怀疑。 但是南溪并没有慌神,她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碗,一双水眸淡淡的望着站在身前的男人。 “所以呢,温公子要做什么?” 她这不冷不淡的态度却是让温晏初的心中升起了烦躁。 他低下身,双臂按住女人的肩膀,眸光真挚,语气严肃到极致。 “萧溟也知道了,他想让你死。” 他平静地阐述事实,听在南溪耳中,心中却如针扎般,她捏着金片的手不自觉的握紧,金片边沿锋利,很快便将她的皮肤划破,渗出血来。 她知道萧溟想利用自己挑起战争去报仇,可在与他相处的间隙她总不自觉的想,万一呢,万一这男人能够对自己手下留情呢? 毕竟她不是瞎子,他眼中是真情还是假意她是可以分得清楚的。 可眼下他的心思从自己的至交好友口中说出,带着万般的确定以及笃信,南溪承认自己动摇了。 人从来都是多变的动物,爱的时候是真爱恨不得一辈子捧在掌心,不爱的时候也真真就是无可挽回了,就算是相濡以沫的爱人也可以反目成仇 南溪自问自己做不到这样,但她可以远离他,她要活着。 可是远离了他,她又该去哪里? 沂国终究不是她的家乡。 “他知道又如何?你现在带我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她一双水眸专注地望着他,里面是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她有的选吗? 温晏初看着她无助的眼神,一双丹凤眸子里流露出些不易察觉的心疼,他认真地开口。 “我想救你,南溪,我想让你活着。” 他的嗓音如他给人的感觉一般温润如春风,好像拂过心头总能带给人舒适,但是南溪只是轻轻吐出三个字。 “怎么活?” 南溪环顾四周,“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永不见人吗?” “我……” 温晏初面色僵了一瞬,要说出口的话止住。 有一瞬间,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我只是想让你活着,南溪,你放心,我会让人送你出京都,只要出了京都,萧溟他即使有再大的权势也找不到你。” “可是我不想这样!” 南溪站起身,软糯的嗓音带着一股坚定。 “如果按照你的安排,你成功送了我出城,那京都的有心人很快就会发现这个将军夫人根本就是一个假的,沂国皇帝觉得自己被欺骗,一定会派人追杀,另一方面俪国我也呆不下去,到时候无论是在哪里我只能像老鼠一样东躲西逃,日夜担惊受怕。” 南溪尝过日夜不眠的滋味,所以她不想这样。 她说完话便低下眸子,好看的樱唇挂着一丝自嘲的笑。 从她被上官颜夕逼着替嫁的那一刻,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而她现在做的,也只是在延缓这个结果的到来,甚至于,在注定的死亡结局中用力全力谋求一丝生机。 第113章 我有的选吗? 温晏初听了她的话,也沉默下来。 “那你还要回去将军府吗?”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他都不确定自己到底说没说出口,语气里充满了担忧与惶恐。 南溪轻笑一声,小小的人儿肩膀笑的颤抖起来,看起来很是可怜。 “当然回去啊!”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回去是送死!” 温晏初抓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握紧,平日里温和的眸子里盛满了恨铁不成钢。 “嘶……” 南溪身子向后一缩,双手隔开他的双臂,语气淡然。 “我有的选吗?我若是走了,什么罪名还不都由他编,凭什么?” 她倔强的嗓音在狭小的密室里响起,室内一阵静默。 良久,温晏初叹息一声,扶额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心想自己真是关心则乱,他只想到要保住南溪的命,可是南溪想的比他多,现在她若是逃走,反而更加促成他的计划。 她还在府中悠哉悠哉当着将军夫人,萧溟没有证据便无法指证。 她如果跑了,难免引起有心人的猜疑,萧溟此时再抛出她是一个假公主的名头,即使她确实不是,但是这样一来,她必死,至于那个真公主有没有找到,已经不重要了。 沂国皇帝觉得打脸,俪国皇帝更是会怒不可遏。 天下之大,她能逃到哪里去? “是我考虑不周,我向你道歉。” “没事,温公子也是为我着想,我已经很感激了。” 南溪又恢复了以前无忧无虑的样子,弯着眉眼抬起胳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温晏初。 她确实没有想到,她跟温晏初才见了不过几面,这人便对自己如此上心。 而在她与自己的至交好友之间,他出乎意料的选了自己,南溪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 被人关心惦记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南溪暗自在心里发誓,以后眼前这人便是她最好的朋友。 温晏初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开口问南溪。 “南溪,你回去打算做什么?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帮你。” 他的语气严肃,他可以放南溪回去,但是他必须看着她好好的。 南溪食指抚了下下颚,“唔……回去啊,没打算啊。” “啊?” 温晏初有些错愕,她以为小姑娘思虑这般周全,已经早就把之后的事情安排妥了,到时候他只要搭手帮忙就行。 看着男人微张着唇一脸惊讶的神色,南溪没忍住笑出声。 男人不解的投过去目光,就见小姑娘一双水眸因为笑意弯成一轮弯月,贝齿微露,唇角扬起,那里藏着愉悦。 被温晏初的目光盯着,南溪只笑了一会儿便停下来,她隔着茶几凑过身来。 “不过,我确实有事想现在请温公子帮忙。” 女人身上淡淡的槐花香味随着她的靠近扑面而来,丝丝缕缕的钻入鼻尖,温晏初看着她近在眼前的眉眼,愣了神。 女人说了什么他没听进去,他只知道眼前这人是他藏在心里不敢公之于口的人。 他迷醉的凝视着眼前的女人,想记住她的一颦一笑。 额头却被人敲了一下,温晏初回神,对上南溪戏谑的眼神。 第114章 我夫君怎么会害我 “温公子,请问我刚才说什么了?” 她软糯的嗓音带着严肃,一双眸子审视般的看着他。 温晏初被她的目光盯得眼神四处躲避,手握成拳放在唇前轻咳了一声。 “抱歉,南溪,我刚才走神了,你要不……再说一遍?”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看着南溪的眸子都有点心虚的意思。 “行啊,那这次还请温公子好好听,毕竟这可是关乎我生死存亡的大事。” 南溪如是这般开玩笑,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倒是没有那么严肃了。 “好,这次我一定一字不落的听完。” 南溪这才凑近他的耳边,将事情给温晏初交代了个清楚。 温晏初说是要听得一字不落,但是当那人温热的呼吸落在耳廓,他还是不争气的走了神,不过他记得自己的话,努力保持神智将关键词记住,好不容易等人将话说完,他的双耳已经红的几乎要滴血。 南溪说完悄悄话便坐回去,“知道等下怎么做了吗?” 温晏初点点头应声,略微上挑的丹凤眸子凝视着她。 他没告诉她,其实她根本不必担心会有人听见,这个密室他用了特殊的材料做了很好的隔音,即使是很大的声音外面也不会听见。 不过他必须承认,他喜欢她的靠近。 “那好,我们现在出去,记得演得像一点。” 她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朝着密室门口走去。 温晏初走在她的身后,看着烛光映照下,她身上的红衣与金片两相映照,如瀑的青丝垂下延伸到腰间。 门打开的一瞬间,外间的光亮照进来,她站在光里,神圣的像下凡的神仙,那么的高高在上又不可触及。 他不由得抬手,虚虚的握住那团光亮,然后藏于心口。 —— 萧溟带着吴赤顾青踹开房门的时候,温晏初正抬手想将挣扎的南溪一个手刀劈晕。 萧溟瞳孔骤缩,拔了顾青手中的剑抬手就朝着他扔过去,语气寒至冰点。 “放开她!” 温晏初察觉到飞过来的剑,连忙放开南溪转身躲开。 但即使是这样,他的一缕墨发仍旧被利剑斩断簌簌的在空中落下。 “锵”的一声,利剑直直的扎到后面的柱子上,剑身不停颤抖着,发出“嗡嗡”的声响,入木三分,可见扔剑人的力道。 “夫君!救我!” 南溪看见萧溟过来,一双水眸里立刻亮起了光,晃着身子就朝着萧溟跑过去。 温晏初怎么会给她机会,长臂一伸便挡住她的去路,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还去找他干什么,他要你死,你难道没听清楚吗?!” 温晏初几乎是对着南溪吼出来,双臂箍着她瘦小的身子。 南溪听到他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剧烈地挣扎起来,清丽的面容上写满了不相信。 “你胡说!夫君待我那么好,他怎么会舍得我死?!你放开我!你放开!” 南溪挣扎的力气很大,温晏初差点没控制住她,他的眸中迅速闪过一丝诧异。 小姑娘力气还不小。 第115章 她那么喜欢你 他一边控制着力道不伤害到她,一边继续演。 “呵……” 他轻笑,“这个男人都是装的,你以为你回去会跟以前一样吗?我告诉你,不会!” 说完温晏初抬眸看向萧溟,一张温和的俊庞上满是失望,眸子染上疯狂。 “萧溟,是我看错你了,你根本就是一个小人,利用女人,你真他妈的给你家祖宗长脸!” 他骂得很脏,为了使戏更加的真实,甚至不要命的把萧溟的祖宗也给骂了。 萧溟闻言,垂在身侧的双手顿时紧握住,薄唇紧抿,周身渐渐腾起漫天的杀意,看向温晏初的目光俨然是在看一个死人。 温晏初对上他的视线,暗自咽了口唾沫。 戏过了? 被他困在怀里的南溪偷偷掐了掐他的腰,一双柳眉蹙起。 不要命了?提起萧溟的祖宗。 她是知道萧溟对亲情的重视的,所以干什么她都会尽量避免提起他的爹娘,可这二愣子脑子是抽抽了吗? “你不准这样说我夫君,我夫君那么好,你这个坏人,你放开我!” 南溪的嗓音都带着哭腔,手腕因为挣扎显出些红痕,一张小脸更是泪流满面,楚楚可怜的看了都叫人心疼。 温晏初表示自愧不如,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南溪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 剧烈的疼痛传来,他一时不察让南溪从自己的双臂下逃开,眼睁睁的看着她向着面色黑沉的萧溟跑去。 她的背影那么的决绝与坚定,即使知道是假的,但是他的心中还是一阵闷痛袭来。 戏演完了,被萧溟要杀人的目光盯着,温晏初终于放松身子无力的倒在一旁的太师椅旁。 吴赤和顾青走上前来将他押起来。 “夫君!” 软糯清甜的嗓音响在耳边,萧溟感觉自己的腰身再次被人缠上,那人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槐花香味,很轻易的便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他收起周身的杀意,大掌扣上她的腰,将人搂进怀里。 然后抬眸间里面的温情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冷意。 温晏初已经被吴赤顾青压到萧溟跟前,他低着头扮足一个坏人的形象。 萧溟居高临下地俯视温晏初,薄唇微启,语气冷凝成霜。 “我记得我说过,不要多管闲事。” 他的语速很慢,像是一柄刀慢慢在人身上凌迟,饶是作为萧溟多年好友的温晏初额上也不禁沁出冷汗。 但是他必须撑住人设,于是他抬起头,眸光里满是嫌恶。 “这是闲事吗?萧溟你搞搞清楚,这是一条人命,就算是要报仇,可是南……夫人她是无辜的啊,你凭什么利用她?她那么喜欢你,那么相信你。” 他的语气从刚开始的愤怒到后面的无力,以至于后面几乎掩藏不住自己对萧溟的羡慕。 南溪虽然对他说自己是经过了万般考量,但是如果不是相信萧溟不会伤害自己,谁会愿意将自己放在一个生死未知的地方。 萧溟眼睫微抬,一双狭长的眸子盯着温晏初略带着嘲讽的嘴角,一时间惊人不知道说什么,他自然听出了温晏初对自己的失望,可他话里的艳羡还是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第116章 不是,凭什么啊他 胸前的衣襟被女人拽了拽,萧溟低下眸子,对上南溪苍白的小脸,他当即没有时间搭理温晏初,神情紧张地用眼神上下扫视南溪的全身。 “夫人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着急之余,他又将视线转到被押着的温晏初身上。 “你对溪溪做了什么?” 本以为戏已经结束可以安心在一旁躺尸的温晏初被他的眼神一盯,立刻戏精上身。 “呵……做什么?你不如去问问你的夫人?” 缩在萧溟怀里的南溪:“……” 很好,刚把战火转移立马就转回去了。 为了温晏初的小命着想,南溪只能伸出那只被金片划破的手伸到萧溟面前,软糯着嗓音转移战火。 “夫君,不关他的事情,喏,这是我不小心划伤的。” “确定吗?” 萧溟此时还有点不信,“凶器呢?” “唔,给。” 南溪把那个染上她血迹的金片递到他眼前。 “我们先回去吧!好疼的。” 南溪摇了摇掌心,那一抹殷红在他的眼前晃动,萧溟点点头。 抓住她的手腕,道:“先给你包扎。” 随后他看一眼吴赤顾青,后者放开温晏初。 温晏初不服气的整理了下衣袍,然后走到书案前摇了摇铃,不一会儿掌柜的上来。 看着房门口站着的萧溟的背影眼睛都瞪圆了。 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人怕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他试图推开萧溟进去,但他那小个子竟是半分没推动,萧溟冷着脸吩咐。 “去拿细布金疮药。” “啊?” 掌柜的抬头,才发现他以为来砸场子的这位竟然是他们国家的大将军。 一时间他脑子被驴踢了似的脱口而出,“大将军好啊!” 待看到他怀里南溪掌心的伤,他忙不迭地下去拿东西。 下人先送来了温水,萧溟就带着南溪走过去,握着她的手给她清洗伤口。 “嘶……” 南溪疼得瑟缩,手就要抽出去。 “别动,知道疼自己不小心。” “……” 南溪不知道如何辩驳,但是接下来男人的动作却更加轻柔。 南溪就那么看着他给自己清洗好伤口,然后撒上金疮药,裹上细布。 “手抬起来。” 南溪照做,萧溟绕完最后一圈,熟练的打了个结。 两人在这里温馨地包扎伤口,温晏初便想不知不觉的离开。 谁知道刚踏出去一个脚,眼前便出现两柄出鞘的利剑。 “放他走。” 萧溟带着寒气的声音传来。 吴赤和顾青立马收了剑。 温晏初对着两人一人冷哼了一下。 等出了房门走得远了,温晏初才隐隐意识到什么。 他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头。 不是,凭什么呀?!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一个主人家到了这里反而不能来去自如了? 瞧瞧,这反客为主反的多么的理直气壮。 他当即就想返回去找回场子,但走了几步还是心想着算了。 今天已经足够得罪萧溟了,他再作死的话说不准真的会脱一层皮。 于是很识时务的温晏初先行溜之大吉,萧溟带着南溪离开铺子还让掌柜的给他带了话,让他以后小心点。 掌柜的连连答应下来,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摸了摸自己额间渗出的冷汗。 第117章 人正在临国质子那里 将军府马车上。 顾青和吴赤坐在外面驾着马车,萧溟和南溪坐在里面。 此时萧溟正握着南溪受伤的那只手防止她乱动再伤到自己。 南溪缩了几次想缩回手,但是男人的力气太大,无奈之下,她只能调整自己的姿势让自己舒服点。 这一顿调整下来,她便自然而然的坐到了萧溟的大腿上,萧溟不仅没有拒绝她,还伸出另一只手护住她的腰身。 南溪正对着他,将细臂缠上他的脖颈,在他的肩头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地方枕着。 唔……还是这样舒服。 以前萧溟和南溪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也喜欢腻腻歪歪的在一块贴着,而这个姿势无疑是他们俩最喜欢的。 只是他现在端坐着不说话,再暧昧的姿势现在看上去也像是柳下惠面无表情地拒绝美人的邀约。 如此亲密的拥抱,再加上女人身上淡淡的槐花香味入鼻,萧溟觉得此时即使是和尚也该说点什么。 但是要说什么呢? 他们现在的关系这么微妙,早上后衣领上的字其实已经让南溪对自己有所疏离。 而现在,一切的真相被温晏初直截了当地捅破,他本以为小姑娘会对自己大失所望,可她现在还愿意依靠自己。 她毫无保留的相信自己,倒真真的让他从心底里升起无边的歉疚。 可就这般放弃吗? 这次的机会如此难得,下一次又是何时? 萧溟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可直到现在他的心里还没个定论。 “夫君。” 身前女人的声音将他从虚空中拉回来。 “嗯?” 他看着她清亮无比的澄澈双眸,那里面盛满了对他的信任与依赖,他还是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怎么了?” “之前我让夫君帮忙去找我的婢女,不知道夫君现在找到了没有?” 闻言萧溟狭长的眸子里划过一道暗芒。 他点点头,“嗯,找到了。” 京都这么小,那么长的时间找不到一个人实在太引人怀疑了,萧溟索性和盘托出。 反正南溪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有他在,她还能插了翅膀从将军府里飞出去? 萧溟对这一点非常自信 听到萧溟找到了人,南溪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一张清丽的小脸都洋溢着开心。 “真的吗?我的婢女现在在哪里啊?” 萧溟瞧着她这比戏精还戏精的演技,心里暗骂一句小骗子。 明明都找到了地方,还明知故问。 不过想到她找到藏娇阁位置的方法,萧溟又不禁想捏着她的鼻子质问一句他什么时候嫌她不好看去青楼了? 这个想法刚产生,萧溟便心虚了。 哦,他去过,虽然原因不是嫌她的样貌不好看,但是去了青楼倒是事实。 萧溟正色回答她的问题,“你的婢女现在正在临国质子府。” “临国质子?” 南溪倒是听过临国,但是她在京都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却从来没见过临国质子。 “嗯。”萧溟点点头,给她解释,“那日她离开你们俪国的马车之后,不幸遇到狼群,被那临国质子救了。” 第118章 夫君,累了 “那看来那个临国质子对她不好,上次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满身都是伤,一身的血痕简直不堪入目。” 南溪说着这话,面上流露出无以言表的心疼。 她退后身子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萧溟。 “夫君,我们救救她好不好?” “你倒是心善。” 萧溟摸摸她的头,也不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夫君~” 南溪又开始撒起娇来,嘟起的红唇有意无意地释放出诱惑的信号。 萧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多年以来养成的坚定不移的心志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寸寸破裂倒塌,而他还不争气的乐在其中。 被她磨的没脾气了,萧溟才不甘不愿的道,“我尽力。” “好耶,夫君答应了就好!” 南溪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迅速的碰触便离开,却是让萧溟愣了一下。 “将军,夫人,到了。” 顾青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来。 南溪听到当即站起身从萧溟身上下来,出了马车。 而萧溟还愣愣的坐在马车上,他抬手摸上小姑娘刚才亲吻的地方,那里还带着淡淡的槐花香味。 半晌后他才回神,心里暗道自己竟跟思春的大小伙子一样,心里鄙弃自己的同时,萧溟下了马车追上南溪的脚步。 —— 傍晚,萧溟让顾闻做了八宝粥,因着南溪右手伤着,萧溟便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给她喂着。 软糯香甜的粥一入口,便俘获了南溪的味蕾。 “唔——真好吃,夫君也尝尝?” “嗯。” 萧溟点点头,他虽不喜甜,但偶尔来一口还是可以的。 给南溪喂了一口,他自己也喝了一口。 确实不错,里面的莲子桂圆等等被熬的软烂,很是入味。 “确实不错,那个顾闻有点本事。” “那当然,顾大哥的厨艺当然没得说了。” 南溪话里话外都在夸顾闻,但是萧溟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顾大哥那三个字。 他蹙着一双剑眉,不是很乐意的开口:“夫人叫他顾大哥,你们很熟吗?” “那当然!” 南溪说完这句话便察觉到眼前男人眼里的吃味,话头一转,“毕竟顾大哥做饭很好吃,我又时常馋我们俪国的吃食,这一来二去的,对吧。” 她语气里带着哄,可有的人却想到了其他方面。 “仅仅是因为他做饭好吃吗?” “对啊,难不成是因为什么?” 南溪从小被饿惯了,现在能吃到那么多的美食当然会喜欢厨艺好的厨子了。 闻言萧溟却只是点点头,说知道了。 然后继续喂小姑娘,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喝完粥就已经天黑了,芸儿把碗撤下去关上房门离开,室内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南溪躺在软榻上,小手随意的翻着萧溟平日里看的兵书。 萧溟则是坐在一旁,狭长的眸子动也不动地看着软榻上的人。 他想让南溪问点什么,但是这人自回来之后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对他依旧像是以前那般信任,搞得他都有点不想再次出口戳破。 南溪打了个哈欠,放下兵书,随后清丽的眸子看向萧溟,双臂张开,樱唇轻启。 “夫君,累了。” 她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他抱,甚至不用思考已经闭上眼睛。 萧溟在心中叹息一声。 罢了,不提起也好。 第119章 要不要洗浴一下? 他站起身弯下腰将人抱在怀里,用鼻尖蹭了蹭她的。 “要不要洗浴一下?” “嗯……不要。” 怀里人睡意弥漫,萧溟感觉自己也被她勾的想睡觉。 而且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是该休息了。 “真的不要吗?” 南溪闭着眸子摇头,呼吸清浅,看起来像是已经会周公去了。 萧溟无奈之下只能将人抱到床榻前放下,将她的外袍剥下挂到一旁的衣架上,又脱了鞋子放好。 将人扶起取下固定发髻的白玉簪子放到那蓝金色的陶罐子里,这才给她盖上被子。 小姑娘在被褥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自己睡过去,鼻尖是他身上的松香气息,所以她睡的异常安心。 萧溟看着她睡熟之后才出了寝房,外间月色很好,抬眼便可以看见头顶散步的繁星,月光皎洁,散落在人身上如披了一层银衣。 萧溟便踏着月色去了府上的地牢,顾青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将军府的地牢入口设在一处假山的下面,两人到的时候吴赤已经站在入口前。 萧溟开口:“问到了吗?” “回将军,还没有。” “还挺硬气,走,下去看看。” “是。” 顾青和吴赤拱手跟在他后面,萧溟打开地牢的门走进去。 将军府的地牢因为设在地底下,空气本就潮湿,再加上昨日的暴雨,里面有些地方甚至开始渗水,更加剧了里面的寒凉,远处有光线的地方慢慢往下滴着水,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萧溟和顾青吴赤都是上过战场的人,这点寒冷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对于多少年都没吃过苦的顾闻来说,那就不一样了。 自从那天跟夫人说了些话,顾青和吴赤就不明不白的闯到他的房间里把他给抓了起来,只有在需要他做饭的时候才放他出来。 而在萧溟来之前他已经被逼问了好多些问题,直把他问得晕头转向。 他现在待在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面,又冷又饿,顾闻脾气上来简直不想干了。 但是他又怕萧溟一个不乐意反手就给自己杀了,所以也只能先苟着。 萧溟到的时候顾闻正缩在铺着草席子的角落睡的不安不稳,听到声音他立马睁开眼睛。 吴赤拿出钥匙把他牢房里的锁链打开,萧溟一身黑衣走进来,周身带着无与伦比的霸气。 顾闻周身颤抖了一下,连忙朝着萧溟跪下,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惶恐。 “将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将军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他之前的回答也是这样吗?” 萧溟转头问吴赤。 “是的。无论怎么逼都不说,但是将军又吩咐了不能对他用刑,所以……”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从他的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吴赤不禁有些挫败,想他堂堂沂国大将军身边的侍卫,那搜集消息的实力自是不必说,这些天他换了无数种方法就是问不出来半点消息。 “这样啊,那行,你们先退下,我和顾大哥说说心里话。” “是。” 吴赤和顾青应声退下。 萧溟活动了下手腕,走到顾闻面前,弯腰将人扶了起来。 “顾大哥这又是何必呢?早点说出来不就不用受这苦了吗?” 第120章 还是鸳鸯荷包呢! “是是……可是将军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顾闻战战兢兢的站起身,额上不经意间都起了冷汗。 平心而论,萧溟始终是上过战场的大将军,之前他三顾茅庐请他的时候因为收起了周身的凛冽气息,再加上他平日里见他都是和夫人在一起,那温柔似水的劲儿更是不用说。 可是眼下他毫不掩饰的释放着骇人的威压,顾闻真怕他下一秒就把自己的脑袋给拧了。 萧溟从牢房里面出来的时候吴赤和顾青正靠着假山闲聊。 顾青双臂交叉,抱着剑观察周围的动向,外袍的衣襟不经意间被风刮起,露出他腰间颜色很是显眼的荷包。 看到顾青以往空荡荡的腰间上挂了个荷包,吴赤眼睛立马就亮了。 “哎呀,这是谁送的呀?” 他伸手就要去抓来看看,半路上却被顾青抬手挡住,他语气不耐的开口。 “别动。” “嘿,这么宝贝呢。” 吴赤乖觉的收回手,但是那颗八卦之心却是熊熊燃起。 他舔着一张脸凑到顾青的面前,一双星目里满是好奇。 “我能问问是谁送的吗?” 眼下顾青虽然将荷包挡住了,但是刚才他眼尖,可是看见那上面分明绣着活灵活现的两只鸳鸯呢。 “关你什么事,别人的事情少打听。” 顾青说着还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实在是爱岗敬业。 “切,你不说我都知道,肯定是芸儿,咱们将军府上就属芸儿的绣工最好了。” “唉,说起来要过年了,今年可是我的本命年,我得找芸儿给我绣个辟邪。” “就你那样子还需要辟邪?鬼见了你都要跑。” 顾青面无表情的损他,一张嘴毒得很。 可是偏偏吴赤就从里面听出了吃味,他毫不在意的继续。 “没办法,谁让我们的芸儿那么好说话呢!” “你最好能活着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顾青扔过去一个眼神,警告他。 把人给惹毛了,吴赤见好就收。 “嗯嗯,放心,我一定老实。” “说什么呢?” 萧溟从假山的出口里面走出来,远远的便听见自己的两位侍卫在聊天。 话语中还不时闪过荷包的字眼,萧溟一下子就想到了当日在芸儿房外听到的两人的聊天,她们也是在说着绣荷包的事情。 见萧溟出来了,顾青和吴赤站直身子朝他行礼。 “将军。” 吴赤看着萧溟平淡的神色,不禁开口问。 “将军这是问出来了?” 萧溟淡淡的点点头。 “啊?” 吴赤有些惊讶,他审了那么多天都没个所以然,将军一进去就得到了? 察觉到吴赤的目光,萧溟眸色自然的瞥一眼吴赤,然后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有的事情是需要用脑子的。 吴赤被噎了一下,不说话了。 萧溟则是颇有兴趣的问道:“对了,你们刚才是在聊什么?” “没什么。” “荷包。” 顾青和吴赤的声音同时响起,萧溟看向吴赤。 吴赤这下来劲了,视线瞥向顾青的腰间。 “喏,将军看,有人给顾青送荷包呢。” 说完还靠近萧溟压低声音,“还是鸳鸯荷包呢!” 闻言萧溟挑眉,“哦?” 第121章 好事将近啊! “将军别听吴赤胡说。” 萧溟却是真真瞥见他腰间挂的荷包。 “是芸儿送的?” 顾青犹豫一会儿还是答是。 萧溟嗯了一声,背着手朝着寝房走去。 “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去休息吧。” “是。” 两人对着萧溟的背影拱手,然后,顾青抬腿就给吴赤来了一脚。 “多话。” “哎呦。” 吴赤不察被踹到地上,摔得屁股疼,不过他很快从地上跳起来,跑上去勾上顾青的肩膀,贱不嗖嗖的开口。 “你和芸儿怎么样儿了,说出来我听听啊!” “滚!” 顾青不耐烦地甩开他的胳膊,却很快被缠上来。 —— 辞旧迎新,今天是旧年的最后一天。 天刚破晓,街巷上便有小孩子出来玩,一声声爆竹声把旧岁送走,沾了硝烟味的空气多少带点喜庆的味道。 南溪便是被这一声声的鞭炮声给吵醒的,她起床气大,猛地被吵醒,脸色都不大好看。 刚想起身去找罪魁祸首,耳朵上便附上来一只大掌,很好的隔绝了外间的声响。 她惊讶抬眸,对上男人温柔的视线。 肩被拍了拍,他道:“再睡会儿。” 南溪点点头,窝在他的怀里却是再也睡不着了,昨天晚上她睡的早,也不知萧溟何时回来睡的,只是这一大早见到,她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想到跟上官颜夕约定的时间,过了年也就快了。 到时候她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到将军府。 她偷偷抬眼,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舍。 再联想到那日在街市上听闻的闲聊,她更是觉得萧若风的死另有隐情,即使是那个仰啸堂刻意安排,但是为什么他们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心中怀着疑问,南溪渐渐睡过去,只是她刚闭上眼睡熟,身旁的男人却睁开眼。 怀里的人儿眉眼精致,面容姣好,此刻正温顺的躺在他怀里酣睡,可是一想到她要离开,还偏偏瞒着自己,萧溟心中无端又生出了些愤怒。 说到底,她还是不信他。 也是,他都要置她于死地,傻子才会信他,至于南溪口中所言,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手下留情。 心中烦躁,萧溟也睡不安稳,索性将自己的胳膊从小姑娘的颈下慢慢抽出,然后轻手轻脚下了床。 到温室里洗漱好穿上那次定制的新衣,萧溟才伸手打开房门。 顾青已经在门外站着了,看见萧溟穿了一身颜色艳丽的宝蓝色衣衫眸中难掩惊艳。 要知道他们将军从小到大可都是一身玄衣。 沉闷的颜色穿在他身上,总感觉是在守孝或奔丧,偏偏他本人还不觉得,生生地把这平平无奇的黑色衣袍穿成了他的标配。 上朝的时候朝臣只要瞥见那黑色衣角,便知道是他来了。 战场上出生入死,受伤流血了也丝毫看不出来,直叫敌人被他的威武霸气吓得抱头鼠窜。 顾青一边感叹着将军变了一边又开始担忧将军的计划。 察觉到顾青的目光,萧溟轻咳了声,眸光又不自觉地落到了他的腰间。 那里,一枚荷包安然的挂着,针脚细密,上面的鸳鸯活灵活现,可见用心之良苦。 他难得好心情的调侃,“好事将近啊!” 第122章 教本将军 顾青听了他的话也不避讳,恭敬回道,“确实,不过好事多磨,将军放心,成亲的时候会叫将军来吃喜酒的。” 萧溟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顾青的荷包才大步离开。 膳房里,除了顾闻其他的大厨们已经开始热火朝天的做起早膳来。 萧溟看着他们又是颠勺又是撒佐料,那手法格外娴熟,只一会儿,色香味俱全的菜便被端了上来。 萧溟执起筷子尝了一口,嗯,不错,看起来做法也挺简单的。 于是用完早膳的萧溟便去顾闻屋里,可怜刚从阴冷潮湿的地牢里放出来的顾闻还没睡一个时辰就被萧溟给提溜起来扔到膳房。 大将军双臂环胸,对着放着炒锅的造谣扬了扬下巴,语气不带一点商量。 “教本将军。” 顾闻揉了揉迷瞪的眼睛,对着萧溟惊诧不已。 “嗯?” —— 南溪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鞭炮声已经停了,倒是窗外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彰显着它们的喜悦。 南溪起身穿好衣服便去了温室,一番洗漱后打开房门,正巧碰上拿着一个袋子进来。 南溪叫住芸儿,“芸儿姐姐,这里面装的什么呀?” “这啊,夫人刚来我们沂国,怕是不知道我们沂国除夕的习俗,每一年除夕的时候主人家都会给自己府上的下人包红包,祈祷来年有个好彩头,之前将军一直不在家,这给下人包红包的任务就落到了管家身上,现在将军夫人既然已经回来了,这自然是要交给你们的。” “还有这习俗啊?” 南溪回想了下之前在俪国皇宫新岁的时候,宫里的活动倒是不少,只是享受都是主子,而他们这些宫婢太监们不仅不被允许回家探亲,还被扣在宫里服侍主子。 有好几次南溪都想直接一走了之,但是到宫门看见那一排排站着的士兵不禁又缩回了脚步。 瞧瞧,人家沂国这习俗,多好啊,年底还能拿红包,简直不要太爽。 “对啊。” 芸儿点点头,又反应过来南溪还没吃饭,忙道:“夫人要用膳吗?我去给你端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走走。” 南溪摆摆手,在将军府里随意走着,今日阳光不错,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像母亲的手一般温柔抚慰,空气里还弥散着小孩儿们放完爆竹残留的味道,不刺鼻,倒是添了几分过年的气氛。 南溪到膳房里用完膳,刚出膳房便看见两个下人抬着木梯子朝着将军府门口走去,她不禁想起之前管家说的沂国过年要贴对联的,为此她还专门练了字呢! 她赶忙跟上去,走到府门口的时候管家已经在门口站着,看见南溪出来赶忙跑过来,又让下人们小心点别伤到夫人。 南溪摇了摇头,“我没事的,我就是过来看看。” 她从里面钻出来,看着下人给对联背面糊上浆糊,然后上了梯子,管家在下面指挥着给对联贴好,最后在贴横批的时候南溪注意到他们还拿了一枝绿油油的枝子挂上去。 “这是什么啊管家?” “回夫人,这是柏枝,挂上这个能驱灾避邪,保家宅平安的。” 第123章 也不怕我一剑给劈成两半 “哇,还有这讲究呢!” 南溪看着上面绿色的柏枝,它的绿色与对联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是丝毫没有把那喜庆气给挡住,反而更有了一种不老长青的意味。 她像是想到什么,问管家,“对了,夫君呢?” 早上起来便不见他了。 管家闻言神色有些迟疑,半晌后还是回道。 “这……小的不知道啊,将军许是有自己的事情。” “哦。” 南溪有点失落,不过也就只有一点,之后便兴高采烈地跟着丫鬟们给府上的窗户贴窗花。 经过了芙蓉一事,府里的丫鬟们再也不敢看不起这位将军夫人,所以在南溪要搭手的时候纷纷摆手说不用帮忙,但是奈何南溪也是个倔的。 她拍拍胸脯给丫鬟们保证没事,她不会让将军怪他们,丫鬟们这才战战兢兢的跟在南溪身后,一个给糊浆糊,一个递,一个开路,生怕南溪受了半点伤。 南溪将一个个窗花贴的服服帖帖,等贴完了才拍拍手看着院子里喜庆极了,她不禁弯了眉眼。 芸儿跟在后面适时劝道:“夫人,回去吧,眼下太阳快没了,等会儿该冷了。” “嗯嗯,我们回去。” 南溪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寝房,摸到腰间的香料,她才想到昨天买的香料还没装呢! 当即从妆奁最下方的盒子里拿出那日绣好的荷包,拆开香料放进去抽好抽绳,固定了下荷包的形状,顿时干瘪的荷包像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子一样,凑近轻嗅还能闻到里面散发出好闻的槐花香味,同她身上的槐花香味一样。 南溪握着荷包放在心口闭上眼,身后便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在做什么?” “没什么!” 南溪紧忙把手中的荷包藏到身后转过身来,一双水眸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萧溟。 “夫君。” 男人应声,眸子似有若无地扫过她腰后露出来的深蓝色流苏,唇角勾了勾。 小姑娘还藏呢,他都看到了。 南溪却是丝毫不想让他知道,保持着面色正常的问萧溟。 “夫君今日去了哪里?我自醒来便不见夫君。” 她话说的颇有点质问的意味,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萧溟从里面听出她对他的在意。 嗯,还知道想着他,不错。 “没去哪里。” 萧溟实话实说,却看见南溪靠近了他一些,然后小鼻子动了动。 这模样可真是可爱的很。 萧溟一下子便被戳到了。 只是南溪却无暇在意男人怎么想的,刚才她便发现不对,这男人今日穿的是与往常一般的玄色衣衫,只是这衣衫上却没了以往清冽的松香味,倒是多了一点烟火气。 南溪又凑近了点闻味道,鼻子刚过去,额头便被男人的指尖抵住。 “闻什么?” 他的语气有点好笑,这小姑娘刚见他就跟小狗凑过来闻,好像他是什么好吃的似的。 “你刚才在膳房里面!” 南溪十分确定,萧溟身上的烟火气来自于膳房,她经常去膳房里找好吃的,顾大哥身上便是这味道。 被南溪发现了,萧溟却是不承认,扭过脸不屑的开口。 “我一个大将军在那里作甚?也不怕我一剑就把那膳房劈成两半。” 第124章 夫人来与为夫共浴? 他不承认,但是身上的气息说不了谎,不是真的在锅灶边上长时间待根本不会有这味道,不过南溪也不在意。 但同时南溪心里又生出了一个特别的想法。 他不会是因为昨天她说的那句话吧! 怎么可能,南溪你在想什么啊? 她使劲摇了摇头,晃掉自己的胡思乱想,看着已经朝着温室走去的男人。 姣好的面容还是不自觉地浮起一丝笑容。 说不定呢,她这样对自己说。 这男人有的时候凶,但是对自己还是蛮不错的。 今日她心情好,索性就去服侍服侍那位大爷。 南溪藏好香包后便轻点步子进了温室,萧溟正在解上衣的衣带子,一股淡淡的槐花香气随着女人的脚步声传来,萧溟错愕了一瞬,不过狭长的眸子里很快闪过一丝狡黠,不等女人走到他的身后,他转身便将人扯进自己的怀里,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掌心。 他勾起她的下颚,唇角微扬,一双眸子勾魂摄魄般地开口。 “怎么,夫人又想和我共浴?” 他这话说出来,多少让人遐想。 再加上前几日想起他们在浴池里面做的荒唐事,南溪不自觉的红了脸,脸上热热的。 身前便是男人精瘦的肌肉,而掌心下那处随着胸膛的起伏有意无意的带过一阵酥痒,南溪瞬间觉得自己的手都要僵住不受自己控制。 “没……没有。” 她推着他,腰间却被他桎梏,半点退不得。 “哦?那是来服侍为夫宽衣?” 萧溟捏着她下巴的手移到她的脸颊上,随后勾起她的一缕发绕在手中缠绕。 “嗯。” 南溪颇有点羞涩的点点头,做足一个娇羞小娘子的状态。 萧溟很是满意她这样子,顺势弯下腰,薄唇贴到她的耳边。 “那还不快点?” 他的腰带已经解了,现在就等着她褪下衣袍呢。 南溪嗯了一声,伸出小手将上衣从萧溟的身上拿下来挂到一边的屏风上,顿时他宽厚的脊背露出在空气中,贲发的肌肉绷着,隐隐向外散着热气。 南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衣上的温度。 全程他灼热的目光都死死胶着在南溪的身上,就连她放个衣服也从未离开过。 事实上从南溪进来的那一刻,萧溟就感觉自己的身子不受自己控制了,淡淡的槐花香味入鼻,他不自觉的又想起那天晚上浴池里的缠绵。 他承认,他又馋了。 唯一一次舒爽的释放让萧溟一下子上了瘾,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与眼前的人相处,只能在她夜里入睡的时候抱着她熬至天明。 而眼下,她就在自己眼前,今天她的心情似乎不错。 于是,萧溟便想拿点福利。 解下了上衣,南溪就想出去,手腕却被男人抓住。 “夫人还没解完呢。” 萧溟似是有点委屈,如同以往低沉磁性的嗓音里竟有点撒娇的意味。 “胡说,明明还有……”一件。 南溪反驳的话都还没说完便对上男人如深潭般的眸子,那里一道漩涡正在慢慢增长,妄图将她也拽下去。 第125章 帮我解了吧 南溪怔怔地看着他的眸子,男人的眸子狭长,一道深辙勾至眼尾,诱惑又性感。 那里面有个小小的她。 “……” “帮我解了吧。” 男人乞求般的看着她,往日叱咤疆场的大将军此时却像是一个平凡的相公缠着妻子撒娇。 温室里面雾气氤氲,热热的水汽蒸腾上来,烘的南溪脑子都有点不太清明。 她缓缓的伸出手,覆上男人的腰间,指尖无意识的触到男人的小腹,换来的是他压抑的一声闷哼。 这声音南溪听过,就在水汽蒸腾的浴池中她碰触到他时他也是这般反应。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一双小巧的耳朵红的几乎要滴血。 手指翻飞间,男人裤头的袋子被解开,然后松松垮垮地垂于腰际。 白色的中衣挡不住他的热情,蹦跳着想要出来。 南溪当即要后退离开,肩膀却一沉,男人的下巴枕上来,灼热的呼吸落在她颈边。 一声轻笑。 “夫人在害羞什么?” “……” 南溪只觉得自己身上被他的呼吸吹的发软,本就不怎么清明的脑子也被他搅得一团乱麻。 愣神间,她听到身前的男人一声粗喘,低眸间才发现男人如同沉浸在浪漫仙境之间。 “溪溪……” 薄唇在她颈侧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灼热的呼吸包裹,氤氲的雾气环绕,不知是仙人堕落凡间,还是平民顶撞神明。 唇齿交缠,津液互换,男人的大掌趁乱之间溜进裙摆,寻到衣带反手一勾。 衣领滑落,肌肤如雪,他低下头吻上去,怀中人身体颤抖,呼吸急促,香甜的槐花香味入鼻,眼前的人好似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风过,吹起纱帘舞动,红衣翻飞,南溪被萧溟抱起,光洁的脚丫在他走动间慢慢晃动。 她已是面色红意识不清,半阖着眸子任由男人将她抱入了雾气蒸腾的浴池。 换来的是男人急促的喘息。 大掌自纤细的腰间上滑,誓要她体验同自己一般的苦楚。 轻拢慢捻抹复挑,娇躯颤抖,求饶不断。 她被他压在浴池的大理石壁上,任由男人为所欲为。 水波荡漾,雾气氤氲,狭小的温室中缠绵持续很久。 …… 除夕的夜晚总是热闹,调皮的小孩子又出来放鞭炮,还没放几个便被自家父母骂骂咧咧地拉了回去。 屋内,南溪一身红色里衣慵懒地躺在男人怀里,一双水眸微微闭着,眼角微湿,呼吸带着点潮意。 那是刚才激动之时被逼出来的。 腰间,男人指骨分明的手附于其上,轻轻捏弄着。 他一张俊庞上刻满了魇足,唇角的笑意张扬,那是被满足之后的喜悦。 南溪闭着眼不想面对他,但突然想到什么还是睁开了眸子,看向一旁托盘上的几十个红包。 那里的可还没装呢! 今天芸儿刚叮嘱过,必须新岁前封好红包。 刚才她本来打算逗一下萧溟就自己去封红包,结果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男人花样不少,只把她折腾的筋疲力尽才放过,眼下她心里堵着气,对这罪魁祸首也摆不出来什么好脸色,直接颐指气使。 “你把那些拿过来,我们装一下红包。” 第126章 将军不差钱啊 “好嘞,夫人。” 他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长臂一伸将那托盘拿过来放在被褥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拿了一个红包开始装碎银子。 “原来夫君大人不差钱啊。” 南溪瞥一眼萧溟装进去的银两,可足够她以前一个月的月俸了。 “谁告诉你我差钱了。” 萧溟将人揽在怀里,捏了捏她的腰肢,南溪挣扎着躲开,推了下他。 “别闹,还酸着呢。” “好。” 除夕夜里,有的人家围炉煮茶,有的吃着饺子守岁,而将军府中,两人慢腾腾地包着红包,等待新岁到来。 次日,新一年的日光普照大地,前几日的阴霾都散了个干干净净。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中,带来一束光明,空气细小的尘埃飞舞着,纱幔罩着的床帏间,萧溟睁开眼眸,用手指戳了戳身前南溪鼓鼓的腮帮子。 “夫人,该起了。” “嗯~别烦我……” 南溪蹙了蹙眉头,把男人作乱的手打开,蒙上被子就要继续睡。 “溪溪再不起等下可就吃不到新年的饺子了,听说里面包了金橘子呢,能值不少钱呢。” 南溪迷迷糊糊间听到他话里的金橘子,这才慢慢的睁开眸子。 “夫君刚才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还是他昨天亲手包的呢。 沂国新年有个风俗,那便是除夕那天包了饺子,然后新岁第一天下锅,煮出来先供奉神佛,等拜完各路神仙,这贡品也算是沾了神仙的仙气了。 那个幸运的能吃到里面抱着金橘子的,说明她\\他这一年都会顺遂无阻,平安喜乐。 萧溟猜想着这会儿顾闻已经将饺子下了锅,他们两人也该起了。 还要拜神呢。 萧溟虽然不信神佛,但是人活在世上,有些风俗还是要继承一下的,之前他不在将军府,没人能管的了他,现在回来了,看着管家忙里忙外的,他也不好博了管家的面子。 所幸已经收拾好,他拜拜又何妨。 南溪不懂沂国的风俗,还是忍着睡意起身洗漱穿衣,萧溟又拿出了新的衣裳递到她的面前。 “穿上。” “夫君什么时候又定制的衣服?” 南溪面色似有些惊讶,接过衣服的瞬间,视线习惯性的瞥向后衣领,果然,那出仍旧用上好的丝线绣着他的“溟”字。 “就在那日,既然都去了,所幸多做几套,还可以替换着穿。” 萧溟站在一旁给她系好衣带,又拿着衣领伺候着南溪穿好衣服。 上好的冰蓝色云锦着身,阳光一照如同漾了涟漪的湖面,波光粼粼,显得南溪整个人都亮堂起来。 南溪对着铜镜转了转身,裙摆随着她身体的旋转如同开出一朵美妙绝伦的花来。 她弯唇对男人笑,“谢谢夫君,很好看。” 男人却不以为意,“口头上的谢算什么?来,帮我。” 他将一条白玉腰带教到她的手中,眸中意味明显。 南溪点点头,双手分别拿着腰带的一头,然后贴近萧溟一只手从他的腰后将另一端递过来,稍微收紧,挂上玉带钩。 “好了。” 她正要收回手,手腕却被男人一攥,“走,梳妆去。” “将军会梳妆?” 南溪不可置信地被他按在铜镜前,一双水眸盯着蓝金色罐子里的一白一黑两支簪子。 第127章 新年礼物 萧溟还真的会,他骨节分明的手熟练在南溪的头上翻飞,不一会儿便挽出一个灵蛇髻来,伸手拿了那白玉簪子簪上,簪子顶端的兰花隐隐绽放,却依然挡不住南溪整个人的流光溢彩。 “怎么样?” 他站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腕,不一会儿南溪就感觉自己的小臂上一凉。 她低眸望去,是一串陶瓷手链,当时她在温晏初的碧泉轩见过,狠狠被惊讶了一番。 但是由于那串手链颜色太杂,她不是很喜欢,就随意说了一句要是月白色的便好了,没想到他却记在了心里。 南溪看着雪白手腕上的月白色陶瓷手串,每一个珠子都经过细致的加工,就连上面的纹理也是一点描绘出来,带着世间最美好的祝福。 南溪承认在这一刻她平静的心里又炸出了小小的火花,而这火花的引线来自于眼前的男人。 她轻抚着手串,近乎愣神的问男人。 “这是?” 萧溟敲了敲她的小脑袋,“新年礼物。” 他狭长的眸子紧紧盯着她,里面隐隐还蕴藏着期待。 等待了半晌不见南溪有任何的表示。 萧溟蹙了眉头。 “你不会没给我准备新年礼物吧?” 他昨天可是看见了。 “嗯……” 南溪想了想,她是不知道沂国过年还要准备新春礼物,可要说真没准备,她倒是有。 她瞥了一眼男人的衣着,宝蓝色圆领衣袍,正巧配上那荷包。 “你等等。” 南溪走到妆奁跟前,蹲下身将那个载满槐花香味的荷包递到萧溟眼前。 “呐,新年快乐。” 她对着他笑,这一次的开心却是真心实意的。 “这还差不多。” 男人接过香包,放在鼻尖闻了闻,是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他不仅又在心里偷笑。 小姑娘惦记自己还不说,非要这么隐晦的表达出来。 新年第一天,管家去了门外放鞭炮才开了将军府的门。 萧溟领着南溪在将军府的每位神仙都拜了拜,每拜一次,南溪都在心里祈祷自己能活下来。 —— 质子府。 同样是新岁,冷冷清清的质子府也被装点的热闹起来,只是与之前有所不同的便是今年质子府里多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 这位美人眉眼生的好看,刚来质子府便被皇甫夜捧在手里宠着,府上长眼的纷纷猜测这位会不会就是将来的女主人。 皇甫夜寝房中,男人女人的衣衫散落一地一直延伸到床榻边。 雕花大床上,上官颜夕在睡梦中瑟缩了一下,随后慢慢睁开眼睛,视线落到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的纱幔,一双凤眸中迸发出冷意。 昨日不知怎的,她本要褪下衣衫就寝,便听得门被人推开,她回眸就看见一身狼狈的皇甫夜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他的衣衫凌乱,手里拿着酒瓶,显然是喝多了。 酒液倾洒,水面映照着他眉间的痛苦。 她害怕地后退一步,手腕却被男人辖制,抬眸间便对上他猩红的眸子,那里被一种名为怨恨的情绪所占据。 “……” 她隐隐觉得不妙,当即就要挣扎出来,腰身却被男人箍住,他拂袖轻摆,关上了所有的门窗,也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第128章 他现在不能死 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狼狈如此慌乱的样子,那看着自己的眼神好似她下一秒便会消失。 不过她心里知道,这不是对她。 果然,下一秒,男人咬上她的唇,近乎啃噬,但是又顾念着分寸怕伤了她,属于男人的呼吸侵犯她的感官。 她苍白着脸躲避,换来的是他愈加凶狠地对待。 “为什么?星月,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你为什么要陪他去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男人重复着问,但是没有任何回答,女人的一双凤眸更加剧了他的痛苦。 半梦半醒间,那位清冷美人好似回到他的身边,这一次他再不放手,哪怕是强取豪夺也要将她占据。 他大掌一挥,衣衫碎裂堪堪挂在女人身上,她拼了命地挣扎,男人却只是伏在她的身上亲吻她,动作温柔将她的手腕缠上纱幔,眸色将近血红。 他满含醉意地开口。 “星月,你这次是我的了。” “……” 唇被堵住,眼尾渐渐泛红,质子府的动静直到凌晨才歇下。 上官颜夕动了动身子,只觉腰间酸痛,男人的大掌搭在她的腰窝处,即使是睡梦中也箍的死紧生怕她逃开。 感受到怀里人的动作,皇甫夜在她的后颈处落下一吻,语气亲昵,似是还沉浸在梦境中。 “月儿别闹。” 他贴着她,嗅着她身上的梅花香气,再次陷入睡梦。 颈后男人温热的呼吸徐徐吹拂,带来一阵痒意,周身都染上他的气息,上官颜夕心中厌恶却无一丝办法。 从那次被抓回到藏娇阁,她便发现了问题,依照自己的猜想,皇甫夜果然有真正喜欢的人。 而现在她又确定了一条,他喜欢的那个人死了。 爱而不得的男人只能通过相似的替身来寄予自己的怀念。 那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昨晚的他她从未见过,许是醉了酒的缘故,他的眉眼猩红,动作强势但一切都是仰望着她,所有的爱欲都是为了讨好她,他就像是青楼楚馆里的那些小倌使尽全身解数去侍奉金主。 毫无疑问,她被伺候的很舒服,但一夜的疯狂下来,她不得不承认,腰是酸的。 上官颜夕从男人的怀里转过身,一双凤眸从他的额头,眉眼,鼻梁,薄唇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他的喉结和暴露在外的脖颈上。 如果不睁眼,这样的模样上官颜夕她是会很喜欢的,剑眉凌厉,鼻梁高挺,卸去一身防备的他此时看起来竟有些乖巧。 可惜…… 上官颜夕的眉眼变得冷冽,纤纤玉手抚上他的脖颈,此时,没有人会阻止她,她只需一柄利器,便可顷刻间要了他的性命,那颈脉上的跳动也将随之停息。 上官颜夕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摸上男人脖颈的五指渐渐收紧,凤眸中疯狂的光愈加强烈,心脏砰砰砰的跳动。 男人似是觉得呼吸不畅,一双剑眉蹙起,却没睁开眼。 上官颜夕猛地收回手,床榻上转过身来,呼吸急促,面色憋的通红,眸子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香炉掌心渐渐握紧。 不行,他现在不能死。 第129章 你能说话了? 皇甫夜是临国人,虽是也有过新岁的习俗但是他也不甚在意,再加上昨日醉酒的缘故,他起身的时候已经日上中天。 床榻旁边已经没了人,手摸上去一片冰凉,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他敛了眸子,翻身从床榻上起身,对着外面喊。 “宁泽。” “在。” 宁泽推开门,端了温水进来。 皇甫夜拿了软巾,洗净脸后才问道:“她人呢?” 昨晚上太激烈,他怕她被吓跑了。 “主子,人正在外面赏梅呢。” 皇甫夜嗯了一声,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抬手接过宁泽递过来的衣袍穿上。 “还有,主子。” 宁泽神情颇有些犹豫。 “说。” “太子殿下今早上到沂国了,您派去盯着他的人说他已经前往皇宫去拜见皇帝,相信等一会儿他便会来。” “他倒是有闲情逸致,过年不好好的在他那东宫里待着,跑别国来找刺激玩儿。” 宁泽站立一旁,不敢说话。 “行了,你让人在门口等着,人来了叫我即可。” “是。” 宁泽派人去盯着,皇甫夜则是整理好衣服跨出房门。 他给上官颜夕安排的住处位置偏远,但院中梅树成林,风一吹来,落樱缤纷。 而上官颜夕身着一袭火红交领衣裙站在其中,她背对着他,腰肢纤细,身形高挑,三千青丝垂下,随着寒风的吹拂发尖微扬。 皇甫夜看着她熟悉背影,仿佛一下子沉入记忆的轮回,他大步走过去,双臂从她的腰间穿过,下颚枕于肩,温热的呼吸携着他身上的檀香味喷撒至女人颈边。 “怎么出来了?冷不冷?” 甫一闻到身后的檀香味,上官颜夕的精神便紧张了起来,低眸看男人拇指上的虎眼石,如丝绸般光滑跳动的颜色落入眼中,她微不可察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握着男人的手转过身。 “不冷。” 她的嗓音温柔,带着一股春天的气息,生机盎然,便是听的人也感觉到全身舒爽。 “不冷就好。” 皇甫夜神色自然地牵过她的手,触感温热,再看女人面色红润并无异常,他才放下心。 一阵风吹来,白梅纷纷扬扬地从枝头坠落,漫天花舞,上官颜夕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凤眸里流光溢彩,满载着白梅四起。 突然,腰间一紧,她被男人拉入怀中,大掌扣着她的腰身,她顺势将手臂搭在男人的肩膀,指腹摩挲男人的衣料。 “你可以说话了?” 皇甫夜的嗓音不乏激动,一张俊朗的脸庞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本还害怕昨晚上的事情会对她的病情有影响,现在看来,竟然误打误撞地让她恢复了正常。 上官颜夕点点头,弯唇对他笑,一双凤眸更是弯成了月牙儿,语气里藏着小心翼翼。 她拽拽他的袖口,说话还有点困难。 “阿夜,谢谢你,照顾我。” “没事,好了就行。” 他再度将人抱在怀中,贴着她的脸颊亲吻,断断续续的吻落下,蕴含着万般的珍视与宠溺。 上官颜夕乖巧地伏在他的肩膀,任由他的薄唇四处游移。 她揪着他的衣领,看着千树白梅飞舞,明艳的娇容上绽放出释怀的笑,那笑意真诚不带一丝的杂质,皇甫夜只当是她病愈的开心。 第130章 结盟合作 殊不知一刻钟前,上官颜夕自己在梅林盯着枝头摇摇欲坠的白梅心中忧虑,身后便传来一道男音。 “你就是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上官颜夕闻言转过身,便见皇甫谧身着一身棕褐色交领衣袍,肩上披着狐裘大氅朝她走过来。 她退后一步,好看的远山眉蹙起,精致的面容上浮起警惕。 “你是何人?” 上官颜夕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眉眼与皇甫夜有几分相似,但身上的气质却与他截然不同,此人给人的感觉是沉稳却又深不可测。 “姑娘不必担心,我是来帮姑娘的。” 皇甫谧摩挲着戴着指套的尾指,腰间麒麟玉佩随着他的走动前后摇摆,上官颜夕眸子一转,心下便对此人的身份有了了解。 若她猜的不错,眼前这人该是临国的太子殿下,只是这大过年的,他不在自己国家里待着,跑沂国来干什么? 再加上这人刚才的话她心中的阴霾更甚。 “我不懂阁下的意思。” 她很快恢复镇定,装傻充愣。 “是吗?” 皇甫谧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走到她身后,然后侧身附于她耳边。 “我倒是听说姑娘与那个人甚是相似呢!” “你什么意思?” 上官颜夕蹙眉拉开与他的距离,一双凤眸防备地盯着皇甫谧。 “姑娘不必惊慌,我只是想帮你。” 最终上官颜夕还是答应了皇甫谧的条件,原因无他,他给的条件恰好每一个都是她现在急需的,既然双方都有需求,那合作何乐而不为? 皇甫夜被宁泽叫走后,上官颜夕又折了几株梅枝带回屋内,将花枝都插入花瓶中,她拿起剪刀一点一点地修剪,直到枝头尖端剩下最后两朵白梅,她毫不犹豫的将侧枝的那朵剪断扔进火盆。 炭火覆盖其上,很快纯白的梅花便被染了黑最终化为灰烬。 —— 正月初一,正是沂国拜访亲戚的日子,萧溟的血亲不多,城外山林隐居的外公算是一个。 当年他爹萧若风身死,未找到尸首皇帝就草草地盖棺定论,他的外公心疼女儿和孙子便要将他们接到城外住,但是当时被他的娘亲拒绝了。 虽是没有跟着老太爷住,但是萧溟每年有空的时候还是会去拜访他老人家。 今年娶了妻,倒是还没有拜会过。 是以两人用过膳,便乘坐马车去了城外,顾青将马车停在山林里一处宅院前。 牵着南溪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萧溟便看见他的大舅子林涵此时也到了。 今日的林涵穿着一身藏青色衣袍,身后是他的发妻以及将近加冠的儿子。 他给妻子和儿子打了招呼让他们拿着东西先进去,自己则是往萧溟的马车这边走过来。 林涵现在在吏部里面担任吏部尚书,这几年也算是兢兢业业,平日里他与萧溟上朝倒也见过几次面。 萧溟正在给南溪披上毛茸茸的外裳,察觉到林涵的走近,他低眸恭敬开口。“舅舅。” 南溪也像模像样地福礼跟着萧溟喊舅舅。 “好好好。” 林涵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眼前气度不凡的侄子,欣慰地长出一口气。 第131章 拜年 “还是长大了啊。” 说完他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南溪。 “想来这位便是俪国公主了,这段时间在将军府待的可还舒服?萧溟这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没……没有,夫君待我很好,劳烦舅舅挂心。” 她似是没有想到这位舅舅这般的和蔼可亲,一时间对他的关心有点无所适从,一张小脸都有些微红。 “他对你好就行,我就怕这小子记仇到时候牵连到你,不过我之前倒是听说他对你挺上心,如此我便放心了。” 说着他又看向萧溟,“既然已经成家,那传宗接代可要提上日程了,有了家庭可不能再像之前那般做什么不顾后果。” “知道了,舅舅。” 南溪被林涵的一番叮嘱羞得红了脸,钻到萧溟身后,萧溟适时地转移话题。 “不早了,舅舅,我们先进去,等会儿外公该等着急了。” “也对,走吧!” 一行人带着礼物进了门,门房的人接下礼物便引着人到前厅。 南溪跟在身后,一双水眸打量着这处宅院。 虽是在城外山林间,但是丝毫不影响这处宅邸的大气辉煌,宅子是三进制院,甬道两旁设假山水榭。 因是冬天,池塘里栽种的荷花已经枯萎,但仍有些伸出水面,证明它存在过的痕迹,水下隐隐有鱼儿游过,脚步声一来,纷纷露出水面,可见平日里老人家是细心喂养的。 他们三人到了大厅,便见一须发皆白的老人坐于正位,右手边的雕花八仙桌上摆着一套茶碗,老人家正刮着沫慢慢品茶。 “外公。” “父亲。” 听到声音林诞抬起一双混浊的眸子,在看到自己高大威猛的外孙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当即面上浮起疑惑。 “诶,这是?” 林但年纪大了,看人也不太清楚,颤巍巍的起身走到萧溟身边盯着南溪清丽的小脸。 南溪跟着萧溟甜甜的唤了老人家一声外公,又自我介绍道。 “外公好呀,我是萧溟的妻子上官颜夕。” 她这般介绍,倒是时时刻刻不忘自己的身份,萧溟难得侧目看了她一眼。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南溪不自觉地低下头不去看他。 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但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会自己去戳破,尤其是现在南溪还需借助萧溟这个大将军的身份。 听到是萧溟的妻子,老太爷神色肉眼可见的浮上笑容。 “成家了好啊,有人惦记关系,我们溟儿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萧溟附和着应声,两人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南溪插不上话,只能低头炫橘子吃。 在吃到第五个的时候,手上的橘子被男人夺了去,南溪不解抬眸,就见萧溟给她解释。 “橘子吃多了容易上火。” 说着他又拿了麻花递过来,“先吃点垫垫肚子。” 虽说两人是用了早膳过来,但是萧溟很清楚南溪的胃,早上她并没有吃多少,眼瞎也该饿了。 南溪接过麻花点点头,百无聊赖的放在嘴里嚼。 唔——不好吃,好硬。 他们俪国也有麻花,不过都是炸的酥脆可口,平日里总被她当做零食小吃垫饥。 他看着一旁萧溟与老太爷相谈甚欢,不禁想起了远在俪国的自家爹娘,鼻尖酸涩感传来。 第132章 风信子 萧溟跟身旁的老太爷聊着聊着就感觉到身侧的女人不太对劲,周身竟然萦绕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他跟老太爷说了声抱歉,随后拉着南溪从前厅走出去。 他将人带到假山后一个僻静的角落,弯身抬手抚上南溪的脸颊。 “怎么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温柔,含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此处没外人,再加上萧溟如此耐心的询问,南溪不由得心中更加委屈。 她扑到萧溟的怀里,双手揪着他腰后的衣料,泪水哗啦啦地就往下流。 “呜呜呜呜呜呜……我想家了,我想见我爹娘……”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直把萧溟身前的衣襟都洇湿了还没停下来,萧溟感受着南溪哭的一颤一颤的身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想想也是,因为和亲被迫来到异国他乡,举目无亲,还日夜担心身份被发现,任是谁也不好过。 而且现在又是过年亲人团聚的时候,她却只能一个人待在别国,少不了思念亲人。 这般想着,萧溟的心里竟然无端生出一种名为歉疚的感觉,若是常人成亲,三日后夫妻便要一同回娘家回门,他不仅没带她回去,甚至连拜堂都没与她拜过。 意识到自己竟然想与她一辈子,萧溟觉得自己脑子真是被驴踢了,想到父亲的死与娘亲的孤守,他又不自觉地心中烦躁。 即使是这样,他也舍不得推开怀里哭泣的南溪,他将人从自己的胸膛里抠出来,将她脸上的泪痕一一擦干净,哄着她。 “想家了,我们便回去。” 南溪却是红着眼睛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显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她也不能直接明目张胆的将人领回自己家吧! 似是料到南溪会如此说,萧溟点点头,“也是,你的父皇还有那么多皇子公主,可能也不会在意你。” 这句话是故意说的,南溪心中松了口气。 调整好情绪,她牵上萧溟的手。 “夫君,我第一次来这里,不带我转转吗?” 萧溟嗯了一声,先带人去了最近的荷花池。 老太爷一个人在这里住着,倒是也有些闲情雅致,塘内的荷花荷叶虽然已经枯萎,但是能看出来平日里是被细心照料的。 “娘亲从前带我回来我总喜欢在这里玩闹,有一次不小心掉进塘里被捞上来的时候满身是泥。” “噗嗤……” 南溪不禁轻笑,没想到身旁这个令人胆寒的大将军小的时候也做过这种事情。 “然后呢?” “外公当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怪我弄砸了他的宝贝池塘,好在我的娘亲挡在我前面,要不然我非得屁股开花。” “哈哈哈哈,看来外公真的很重视他的荷花。” “是啊,那时候小,不懂事,还跟外公置气呢!” 萧溟仰起头看着头顶被竹林遮挡的天空,仿佛透过那层层的光影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父亲在,母亲也在。 “诶,夫君,这是何物?” 南溪好奇地看着一株蓝紫色的植物,萧溟被她吸引了注意,抬腿走到她身边。 只见她指着的是一株凌寒绽放,枝叶绿油油的植物。 “这是风信子。” “风信子?这花的名字好好听。” 南溪伸出手触碰花瓣,一阵风吹过,花枝摇曳,淡淡的清香钻入鼻尖。 第133章 谁像他这样啊 萧溟这才想起这是她的娘亲出阁之前栽种的,自出嫁之后,这株风信子便由外公照料,没想到这么多年依然盛放。 他狭长的眸子凝视着淡紫色的花瓣,曾几何时,他的父亲萧若风也这般指着它询问,当时娘亲怎么说的呢? 对了,她说,如花美眷,也抵不过似水流年,你就是我的似水流年。 他看着弯腰轻抚花瓣的南溪,深邃的眸中掠过一抹不明的情绪。 南溪,你又是我的什么? 宅院不大,两人很快便转完回了前厅,老太爷此时正坐在内间的软榻上与林涵下着棋,见是两人便招呼着坐下。 “不了,溪溪近几日身子不适,我这就带她回去了。” 萧溟知道南溪不习惯待在这里,毕竟这里没一个她认识的人,也便不为难她。 林涵闻言要落子的指尖微顿,抬起眸子温和地询问。 “怎么会身子不适,要不要找医师来看看?” “是啊,若是病了可要好生医治,切不可胡来。” 林涵的夫人也端着一盘瓜果过来放在他们手边,一双杏眸里也是担忧。 来的时候她便注意到这小姑娘个子不高,想来之前是在家里受委屈吃不好,眼下看她身体不适也怕萧溟苛待人家,于是好心劝告。 “谢谢舅舅舅母关心,我这是老毛病,多休养休养就好了。” 南溪率先回答,她虽是不习惯待在这里,但是不可否认,萧溟的这一家子亲人是待他极好的,连带着她这个夫人也是极为关心,她的心里也慢慢浮上一层暖意。 听见萧溟要回去,老太爷一众人都过来拦着,眼看着萧溟招架不住,南溪拉了拉他的袖子。 “若不然再待会儿?” 他们也好些日子没见了,若是因为自己就匆匆回去,她的心里也不会好过。 “确定吗?” 萧溟用眼神询问,南溪点了点头,他这才松了口。 这家人好相处,小孩子们都在院子外面玩,鞭炮爆竹放的响亮。 南溪就靠在萧溟怀里看他们玩闹,不料老太爷急匆匆地从屋里冲出来。 “林小宝,你在干什么?!我的塘子!!” “他要完了。” 男人好整以暇地看戏,语气不冷不淡。 南溪抬起一双水眸看过去,就见老太爷提着他那梨花木拐杖追在小孩儿身后。 小孩子腿脚好,跑得快,带着他在塘子周围转圈圈。 “太爷爷,嘿嘿,来追我呀!” 稚嫩的嗓音不含一丝杂质,满满的都是欢喜。 老太爷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却还是挡不住林小宝燃了鞭炮就往塘子里扔。 “你还敢扔!” 老太爷的咆哮随着鞭炮的炸响一同传来。 这时候林冠的夫人连忙跑过来抢了小孩手上的香和鞭炮,一边装模做样地训斥,另一边又捏着他的耳朵让他给太爷爷道歉。 小孩不情不愿地认了错,等娘亲走后又对着太爷爷扯鬼脸,鬼脸还没扯一半又被自家亲爹给弹了个脑瓜崩。 小孩捧着被弹疼的额头不解地看自家爹爹,就见林冠故意冷着脸佯装生气地警告他。 “噗嗤——” 身前的南溪忍不住笑出声。 萧溟摩挲了下她的腰间,“你笑什么?” 女人笑着多了下抓住他作乱的手,随后指着林小宝开口。 “萧溟,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啊?” 今天听了他的自叙又亲眼见到老太爷对塘子的维护,南溪不禁又对这里升了好感。 萧溟抬手握拳在唇前轻咳了声,眉眼颇为不自在地道:“谁像他这样啊?” 第134章 专心点 “好好好,夫君不像小宝。” 南溪顺着他的话哄他,一双眸子却还是不自觉地望向被林冠提溜着离开的小孩儿。 腰间被捏了一下,南溪抬眸,就见萧溟垂下眸子看她。 “嗯?” “累了吗?” “还行。” 此时阳光正好,两人虽是站在廊下,但是一些阳光还是透过缝隙洒在她清丽的脸颊,微风袭来,带着淡淡的竹叶香气,萧溟突然觉得现在的生活如此惬意,若是能一直这般就好了。 南溪倒是没有像萧溟那般想的太多,她微闭上眸子,享受最后这几天的相处。 前些天她接到上官颜夕的来信,那边表示同意与她见面,时间地点定下她也就该与她做个了断了。 感受着身后人平缓的呼吸,南溪鼻尖一阵酸涩,心间的不舍如同春草蔓延生长,绵延至整个心房。 还没走呢,就舍不得了。 南溪在心里鄙视自己,但还是深深嗅着男人身上的松香味,好像这样他便能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萧溟。” 她今天第二次直呼他的姓名,软糯的嗓音里藏着淡淡的悲伤,只是她头埋在他的怀里叫人无法看到她的神情。 “怎么啦,还想家?” 他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明知故问,一双狭长的眸子盯着她发髻间的白玉发簪,深沉的眸色里都是势在必得。 南溪,我不会让你有事,你也别想离开我。 掌心钻进来一抹柔软,她贴着他与他十指相扣,他不由得低下身,就见南溪双臂搂上他的脖颈,唇上落下温热的触感。 萧溟低垂着的睫毛微颤,下一秒他的大掌便移至她的腰身,将人往自己的怀里一提,反客为主地咬上她的唇,含吮舔舐,舌尖趁贝齿轻启之时钻入,占据她的呼吸。 南溪娇躯轻颤,脑子被他吻的晕眩,搂着他脖颈的双臂也不知何时滑到他的胸膛前无力推阻着。 萧溟一只掌心扣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已到她的后颈轻轻揉捏,引得南溪娇哼着,双腿更是无力,她躲着他,他便得寸进尺。 提着人的腰身,他转身将人到身后的红木柱子上,薄唇依旧追逐着她的气息。 意乱情迷间,南溪半阖着眸子看男人近在眼前的俊颜,两人贴的极近,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染上他的气息,她抬手抚上他微红的耳垂,潋滟的水眸里漾起一丝笑意。 感觉到她指腹的轻抚,萧溟抬手抓住她的手,呼吸微喘,“专心点。” 说罢不等她说什么再次吞没她的呼吸,廊檐下,伴随着两人紊乱的呼吸,同是冰蓝色系的衣摆在风的吹拂下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咳咳……” 另一头的转角传来女人的一声轻咳,林涵的妻子任婉面色微红,侧着身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她是因为午膳做好了不见萧溟夫妇便来外边找寻,没想到却碰上…… 听到任婉的声音,南溪还昏沉的意识立马清醒,一紧张贝齿便咬上男人的舌尖。 萧溟闷哼一声,缩了回去。 第135章 滚一边儿去 他看着南溪一双眸子里还泛着动情的水光,将人按到自己怀里,一双眸子不虞地看向另一头的任婉,俊朗的眉间充斥着郁色,却还是耐着心道。 “舅母,怎么了?” “啊?”任婉正无所适从呢,眼见萧溟开了口,也就不再犹豫。 “午膳好了,外公叫你们进去吃饭呢。” “嗯,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任婉忙不迭地跑开了。 南溪恢复了些力气,推开萧溟站直身子,想到刚才似乎是咬到了萧溟,她急忙凑上去问,“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先去用膳。” 他擦了擦她的嘴角,然后牵着人走向膳房。 老太爷这里不常来人,膳房里面东西也不多,左右两扇山水刺绣屏风,中间摆着一张檀木雕花圆桌,周围是同样式的檀木太师椅,老太爷的座位正对着门口,身后的柱子上斜靠着他的梨花木拐杖。 所以萧溟牵着南溪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在主位上坐着的老太爷,他低眉顺眼地唤了一声“外公”,南溪也跟着他叫。 林琰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南溪被萧溟牵到剩余的太师椅上坐下,他则是在她的旁边坐下。 南溪看一眼桌上的人,自己左边坐着林小宝,右边则是萧溟,视线在触及任婉的时候不自觉的移开,脸上火辣辣的。 任婉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一双杏眸盯着眼前的餐盘不说话,手被林涵拍了拍,她抬眸间对上他的视线,就见林涵无声对她说,“没事的。” 谁还没有个年轻气盛的时候,想当年他们可不知道被碰见多少回呢。 任婉轻点头,老太爷看人齐了就招呼下人们上菜。 一道道家常菜被端到桌上,散发着喷香的味道。 南溪还注意到有他们俪国的凉拼,还被下人专门摆到自己面前。 她不禁心中一暖,想来外公也是专门问过萧溟她的喜好。 “菜都上齐了,来来,吃吧!” 老太爷招呼着众人用午膳 ,慈眉善目的还给南溪舀了一碗八宝粥放到她的面前。 南溪连忙道谢接过熬得软烂的八宝粥,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萧溟。 萧溟给了她一个别紧张的眼神,安抚道,“吃吧。” “嗯嗯。” 饭桌上一派其乐融融,刚开始是林小宝第一次吃到凉拼,激动地要跟南溪换座位,但是萧溟怎么可能答应,当即搂着南溪的腰冷着脸恐吓小孩儿。 “滚一边去。” 他开玩笑的语气再配上那副护着人的态度引得一家子人哄笑,都说他看媳妇跟看宝贝似的。 南溪被他们说的小脸又热了起来,萧溟感觉到她的温度以为她是发热了又一阵嘘寒问暖,桌上人再次笑了起来。 经过这番玩笑,南溪竟也不局促了,安心地夹着碗里萧溟给她夹的菜送入口中品尝着,时不时还给小宝夹一块红烧茄子逗他。 小孩儿嘴甜一个劲儿地叫着她表嫂嫂,南溪在他这一声声的表嫂嫂里笑得更加灿烂,同时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悲伤。 她终究不是真正的上官颜夕,总有一天,她要让他们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第136章 发现 有林小宝在,这一顿饭吃的也算是愉快,众人用过膳后林涵一家子陪着老太爷说话,林小宝小孩子心性待不住,就溜到外面玩,南溪不放心跟在他身后。 林小宝又不知从哪里拿的香和鞭炮,看那架势是又要点了往塘子里扔,南溪赶忙拽住他,温声道。 “小宝儿我们去其他地方好不好呀?再在这里燃鞭炮,小宝儿的爹娘该生气了。” 许是她的声音如清泉般比较有诱惑力,再加上她的长相也很讨小孩子喜欢,小宝儿一下子就答应了,他点点头朝南溪伸出两只肉肉的小胳膊。 南溪先是一愣,随后蹲下身子,小宝儿就如愿以偿地抱上了这位香香的表嫂嫂。 不料下一秒他就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捞了过去,萧溟颇有些不爽的嗓音传来。 “多大了还要人抱?” 南溪站起身看着萧溟虽然嘴上说着,但还是颠了颠小宝儿,将他单臂抱在身前,嘴上依旧不饶人。 “该减减肥了小胖墩儿。” 林小宝因为饭桌上被他吓了一次,挣扎着就要下来,萧溟拍了拍他的屁股示意他安分点。 想抱她媳妇儿,想得美! 哪知小孩儿哪会儿那么听话,肉肉的小胳膊乱摆不一会儿就把萧溟束好的墨发弄得跟鸡窝似的。 南溪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就见男人凌厉的目光看过来,未免被发现她还是转过了身子,只是那抖动的肩膀还是暴露了她的想法。 无声笑了一会儿她才转过身,就见男人双臂交叠着,一双眸子淡淡地看着她。 “笑够了?” 他顶着一头鸡窝配上这副表情,南溪再一次要忍不住笑,但被她生生忍住。 “还……还好。” 说着她看见跑了不远的林小宝,就想跟着溜。 “我去找小宝儿……啊!” 还不等她经过萧溟,她便被他伸手扯到怀里,然后唇上一痛,对上男人使坏的眼神,他还恶劣地舔她。 南溪顿时红了脸,抬手推开他,朝着林小宝跑开的方向而去。 心里腹诽着,这男人真记仇。 与此同时心里却是被满满的甜蜜所占据。 萧溟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身后,就见林小宝跑到宅子后面一处放杂物的地方,这地方倒是宽大,放鞭炮也绰绰有余了。 萧溟刚过来,南溪就捂着耳朵躲进他怀里,紧接着,“砰”的一声,鞭炮炸响。 一阵白烟过去,两人就听见林小宝疑惑的声音。 “诶,这是什么?” 两人循声望过去就看见小宝撅着个屁股在低头在挖着什么。 萧溟拂袖挥散白烟,拉着南溪走过去,就见一堆杂物下面被林小宝挖出了个坑,然后他细嫩的小手继续挖,湿土下面便露出一个坚硬的四方角,应该是什么东西埋在下面。 萧溟放开南溪的手,将小宝提溜开,拿了铁锹三两下就把那埋在地底下的盒子给挖了出来。 清理了盒子上的泥土,他们才看到盒子的真面目。 这个盒子是上好的金漆鎏金,外层打了一圈铁钉,已经有些锈蚀,盒子前上着一把锁,萧溟扯了扯,没扯动。 第137章 官皮箱 肩膀被人拍了拍,萧溟回过头来,南溪看着那个盒子开口。 “我们要不要问问外公?” 毕竟这是在人家后院发现的,不问问直接打开有点不太礼貌。 萧溟嗯了一声,拿着盒子站起身,随后看了一眼林小宝问道。 “你还玩吗?” “不玩了不玩了,我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小孩子的好奇心最是大,更何况这个盒子还是他发现的。 于是三个人一起回了前厅内间,跟老太爷见过礼之后,萧溟将那个盒子递过去问林琰。 “外公可知,这是何物?” “诶,我看看。” 林琰凑近拿着盒子左看右看,半晌后放下摇了摇头。 “不知道啊?没印象,老爷子我没见过啊。” “让我看看。” 林涵接过去,扫视盒子的外形,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这时他身旁的任婉开口。 “这不是临国很久之前时兴的官皮箱吗?” 任婉以前家里是从商的,自是会多了解一些时兴的东西,这种官皮箱在当时的临国可算是风靡一时,一度卖上一箱千金的高价。 “实不相瞒,这种官皮箱一般供妇女使用,里面结构复杂,制作精致,内部通常设有抽屉和面叶拍子,两侧配有提手,设旨在方便梳妆,但是这个两边的提手像是已经被锈蚀了。” 任婉不疾不徐地介绍,南溪听到却有些奇怪。 “女子使用?莫不是外婆所用之物?” “不像,外婆去世得早,那时候这箱子还没问世呢!” 林涵否定了她的猜想。 既然不是外婆,那就只能是萧溟的娘亲林沁儿的了。 眼下这东西还上着锁,被埋在那么不起眼的地方,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人发现。 萧溟隐隐觉得这箱子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于是他朝着林琰拱手。 “外公,我可否去娘亲的闺房看一眼。” “去吧去吧。” 林琰摆摆手,也知道萧溟对他娘亲的感情,所幸这么多年林沁儿已经出阁,但是林琰还是将她的闺房保留如初。 萧溟带着南溪到林沁儿的闺房前,推开门,正对着门的是一副字画,写的是《诗经》里的《舒窈》,字迹温婉,笔力柔和,很明显是女人家的字迹。 南溪暗叹林沁儿的字迹真是好看,另一边萧溟已经在房内小心地翻找起来。 既有可能是林沁儿的东西,那钥匙在她的闺房也说不定。 两人在林沁儿房中找了许久,也没找到钥匙,这种年代久远的东西,估计也只有它的主人知道在哪里,而且说不定林沁儿并不希望他们找到钥匙。 思及此,南溪建议萧溟先将东西带回家,到时候无论用什么方法打开,总也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两人回了前厅时已是日落西垂,南溪看着林涵他们那一家子要坐上马车回去,连忙拉住任婉到一边。 “舅母,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既然知道这是官皮箱,想必对里面放置的东西也会有了解吧!” 任婉想了想道:“这种官皮箱里一般会有铜镜,还有咱们女子梳妆所用的一些物件,当然它上了锁,说不定里面是比较私密的东西。” 南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送了任婉上马车。 送走了林涵一家,萧溟他们也该走了,老太爷住着拐杖和管家在宅院门口站着送客,萧溟扶着南溪上了马车之后跟老太爷又叮嘱了几句才上了马车。 顾青驾着马车扬长而去,只留下老太爷静静地看着他们远走的方向。 第138章 当然是来看望六弟你了 等萧溟他们回到将军府时天已经大黑了,南溪先是回了寝房,芸儿正在里面准备洗浴的东西听见声音跟南溪打招呼。 “夫人回来了?” “嗯嗯。” “觉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嗯,外公舅舅他们都很平易近人,还有个小宝儿超级可爱,今天吃的午膳简直就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午膳了。” 南溪说这话话语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愉悦,可见今天的走亲戚很是得她的心。 南溪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张小脸变得神秘莫测,将芸儿拉到房间里关上门。 芸儿一脸的不解,“夫人这是作何?” “芸儿,你不诚实哦。” 南溪嘟着嘴伸出食指点了点芸儿的额头。 上次我问你是给谁绣的荷包,我猜是顾青你还不承认,今天我可是看见了,人家专门在腰间挂着,大喇喇的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是吗?” 芸儿低垂着的眸子亮了一下。 她还以为以他的性子是不可能将荷包带在身上呢。 “可不是,芸儿姐姐你不知道,上次吴赤要拿荷包看一眼都不行,人家可宝贝着呢!” 听南溪这般说,芸儿的心里不由得欢喜,只要他不嫌弃就行。 “那夫人的荷包也送出去了?” “嗯,对啊。” 虽然不是很想送,但是礼尚往来,她都收了他的手链,也该回礼的。 两人在寝房里说着悄悄话,另一边萧溟的书房,一众暗卫严阵以待站在书房的正中央。 萧溟拿着将军府的地形图一一给他们安排任务。 “近几日都给本将军打起精神来,若是夫人出了什么意外,本将军绝不轻饶!” “是!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保护夫人安全!” “行了,下去吧!” 一众暗卫退出书房,萧溟摩挲着兵书的书页,一双狭长的眸子中酝酿着不明的情绪。 那日在顾闻口中问出南溪与上官颜夕的会面时间和地点之后,他便着手安排了下来,只要暗卫跟着南溪,无论最后上官颜夕答不答应,到时候她都必须要跟着回将军府。 —— 夜色深重,月明星稀。 质子府。 屋内烛火通明,纱窗上映出两个拉长的身影,他们相对而坐,平淡的气氛下是暗波汹涌。 皇甫夜一身绛紫色交领衣袍大马金刀地坐与太师椅上,手执白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从容不迫的神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对面的人不紧不慢地抵挡,带着棕色皮套的小指微蜷,腰间的麒麟玉佩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着油润的光彩,如同他这人一般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眼看着自己的黑子已经被白子围攻地差不多了,皇甫谧适时认输,将指尖的棋子丢回白玉棋盒内。 “多年不见,六弟的棋艺见长啊!” 他淡淡地调侃,仿佛两个人是多年未见的亲兄弟。 皇甫夜却不搭理他,落下最后一棋,将黑棋围困至死,输赢已定,他抬眸,阴骘的眸光射向皇甫谧。 “你来这里做什么?” 之前皇甫谧就来信说要与他合作,但是皇甫夜没有理会他,没想到他竟然能亲自跑过来。 虽说是新岁,朝中也休沐,但是他一个别国太子远远的跑到这里多少会引人多想,更何况还有他信中所言之事,皇甫夜更是觉得疑团重重。 “能干什么呢,当然是来看望看望六弟你了。” 皇甫谧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冰凉至极,他也只是睫毛微颤,然后面色平静地咽下去。 看来他这个六弟不欢迎自己啊! 连这茶水都不乐意准备。 当然,皇甫夜的不欢迎已经在让他等了他两个时辰的时候体现出来了。 “呵……” 皇甫夜冷笑一声,抬起手掌将围在其中的黑子拿起,随后反手向下,一颗颗棋子落在棋盘上,跳动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这声响若是放在平时当是极为悦耳,此时听起来却有一股肃杀之气。 皇甫谧不由得抬眸,便对上他嘲讽的视线,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这样说你自己信吗?” “……” 皇甫谧被梗了一下,心中无端生出了些恼恨,袖中的五指捏紧,那眼神好像要将皇甫夜碎尸万段。 这些年来,他作为临国的太子殿下,无论走到哪里接受的都是别人敬仰艳羡的目光,哪会有人敢这样看他? 他一个质子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对待自己。 想当年,皇甫夜只不过是一个低等宫女生的贱种,人人皆可欺辱,如果当时为了临国的稳定,他能被送到沂国过这般的好日子?如今还敢给他甩脸子。 若不是为了大计,就凭皇甫夜让自己等了两个时辰再加这凉茶,他已经够死千百回了。 想到此,皇甫谧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快,态度几乎算是低声下气地问道。 “不知六弟那件事考虑得如何了?” 他的表情讳莫如深,但是他知道皇甫夜知道是什么。 偏偏皇甫夜就懂装不懂,剑眉微挑,眉眼升起疑惑,语气慵懒,毫不在意地回。 “哪件事?” 他这随意处置爱搭不理的态度让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皇甫谧觉得自己的人格收到了侮辱,沉稳的面色此时都有点绷不住。 “皇甫夜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你知道本宫说的是什么?!” 他站起身扔了手中的茶杯手指恨恨地指着还坐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皇甫夜。 “哦?那太子殿下可是污蔑我了,我还真不知道。” 皇甫夜捏起一枚白棋,借着烛光看里面的纹理,丝毫没有把皇甫谧放在心上。 这态度无疑再次激怒了皇甫谧,想到之前对他的好言好语,皇甫谧一度觉得自己真是异想天开。 小的时候这人就不受管教,他还能指望他长大了就能听他的话? “好,好,很好!你给我等着!” 皇甫谧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拂袖愤然离去。 厢房的房门被他摔得震天响,皇甫夜却是揉了揉自己的耳廓,语气嫌恶地吐出两个字。 “真吵。” 说罢他扔了手中的棋子,然后起身走出房门,刚打开门,就见上官颜夕穿着一身青色薄衫站在门外。 第139章 我喜欢你 皇甫夜心头一紧,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然后拉着人的手将人领到屋子里。 “怎么出来了,冷不冷?” 他用手包住她的手,给她暖着手,一边往炭盆里加了炭。 搂着人到软榻前,他摸了摸她的脸,还好,不是很凉。 皇甫夜放下心,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便懂了上官颜夕来这里的意图。 自从上官颜夕恢复之后,她都是与他睡在一处,有好几次他处理事情太久没回来,上官颜夕便在府里到处找他,所以一般他都会给她说好时辰再离开。 今天因为事出紧急再加上皇甫谧的纠缠,他倒是忘了与她说明,好在她还知道先到书房里找她。 上官颜夕摇摇头,双臂主动揽上他的脖颈,凑近他献上一吻。 皇甫夜的大掌还扶在她的腰间,带着皂角清香的吻落在唇上,他一时间有些怔忡,握着她细腰的手都收紧了一些。 他抬眸,视线直直地望进上官颜夕的凤眸里,那里面的信任与依赖让他心头一颤,仿佛电流贯穿全身。 已经这样不止一次了,但是皇甫夜每次都会被她所影响。 心头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是喜悦?兴奋?还是愧疚?亦或者不可置信。 但他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他的心乱了,前所未有的骚乱。 从什么时候起的呢,涓涓细流无知无觉地变成惊涛骇浪,以至于她一个浅淡的吻便让他乱了心神。 “困了?” 皇甫夜按下自己心中的异常,语气温和的开口问上官颜夕。 他却意料之外的没有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上官颜夕摇了摇头,然后捧着他的脸颊再次吻了上来,清浅的吻,没有丝毫技巧,只是唇瓣的摩擦触碰,带着她独有的气息。 她闭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扫下一片阴影,小巧的鼻子贴着他的,与他呼吸交缠。 皇甫夜突然觉得空气变得稀薄,全身的细胞也燥热起来。 他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将人推开一点,眼神复杂地问她。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之前对上官颜夕的折磨,也知道她对这种事情的抗拒,所以自从她生病他便从来没有在她的厢房留宿,唯一的一次还是因为上次喝醉了酒后乱性,但他依稀记得她当时仍旧是不愿意的。 可眼下她这是做什么? 他凝视着她小脸上的疑惑神色,烛光晃动,映照出她的不解,她理所当然地答。 “阿夜不开心,我想让阿夜开心。” —— “我想让阿夜开开心心的活着。” 她的凤眸流转出曾经的话语,灵动的眸子中仅有他一人。 皇甫夜只觉当下便是曾经,眼前之人也在无尽的夜色与烛光中幻化成他心中日思夜想的那人。 他狠狠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可黑暗中却传来她温柔的嗓音。 “阿夜,我喜欢你。” 这句话他等了多久? 一天或是一年,还是十几个春秋冬夏? 等的太久以至于成了执念,哪怕是最后一点类似的东西他都不愿放手。 皇甫夜按住上官颜夕的大掌移到她的后脑勺,随后狠狠吻住了她,他放在她腰间的大掌收紧,将人霸道地揽进怀中,肆意掠夺她的呼吸。 第140章 我很正经 他身上的檀香味令上官颜夕蹙起了眉头,只是下一秒,她抵在她胸膛处的双臂便滑上他的肩头,笨拙地回应他。 她伸出小舌轻舔,在男人上头之际又迅速缩回,躲避他的唇。 只是她还没退出,便被皇甫夜识破意图,按在腰间的指腹轻捻,她只觉一股麻痒从脊椎传至大脑,整个人瞬间软了下来。 “呃啊……唔……” 视角从竖立的屏风变为花纹繁复的平棋,她被皇甫夜放倒下来。 情急之下她慌乱地拉住男人的衣领,皇甫夜顿时被她拉着向下倒去,动作太大以至于两人的鼻尖撞到一起,疼痛顷刻袭来。 皇甫夜蹙了下眉头,避开上官颜夕将手撑在软榻的椅背上。 等看到上官颜夕的一双凤眸被水雾覆盖还是忍不住腾出一只手轻轻给她揉着鼻子,呼吸微喘,语气颇有点好笑。 “急什么?” 他将她抱起进了内室,掌心熨贴她的肌肤,两人皆是一震。 皇甫夜抬手挥灭一室烛光,床幔轻晃,荡着美妙的弧度。 灼热的呼吸交缠,书房里的动静直到天明才歇了下去。 —— 又是细雨蒙蒙,南溪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起身。 今日按沂国的风俗,是不用走亲戚的,所以她今天也不用早起,睡了饱觉现在的心情异常愉快。 她穿上鞋子走到窗边,风携着一些细小的雨丝飘进来,带着一股泥土的芳香。 好闻! 南溪眯了眯眼,勾起唇角。 房门被敲响,芸儿在外边问道。 “夫人醒了?” “嗯嗯,芸儿姐姐你进来吧。” 南溪活动了下四肢,过去给芸儿开门。 芸儿端着盛着温水的铜洗软巾进来,放到架子上,南溪撩着水洗了把脸,然后拿着软巾擦脸。 “对了,将军呢?” “将军今早好像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哦哦。” 南溪拿着软巾,一双眸子转了转。 他这个时候出去是干什么? 虽然平日里他也会早早的去演武场练兵,但是这个点也应该回来了。 “夫人现在要去吃早膳吗?” “可以。” 南溪在芸儿的服侍下穿好衣裳,两人走去膳房。 顾闻见到她的时候眼神回避了一下,随后面色如常地招呼她入座,又让下人来端上刚出锅的餐食。 桌上一如既往都是南溪爱吃的,但是此刻没了萧溟陪着,南溪竟觉得味同嚼蜡,随便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芸儿还在给她布菜,见到她把筷子放下,不由得问道。 “夫人不吃了吗?” “嗯,不想吃了。” 一顿早膳匆匆了事,南溪走出膳房。 经过下人的时候她便听得下人在小声议论着。 “你们听说了吗?临国的太子殿下来咱们沂国了。” “啊?大过年的他是来这里走亲戚吗?” “你别说,他还真有个亲戚在这里,你们忘了那个前几年被临国送过来的质子吗?” “啊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远远的看过一眼,那个质子啊,生得倒是不错,但是就是眼神挺骇人的,看一眼都觉得遍体生寒。” 第141章 烟雨阁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之前倒是见过这人,但是你别看人家是质子,那可十分的不好惹,好几次都玩出了人命呢!” “哎呦,你说这得多倒霉遇到他啊,真造孽了。” “可不是……” 南溪听到两人话里话外都说这个皇甫夜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不由得想起待在他身边的上官颜夕。 若是她真的将上官颜夕搞死了那还好说,若是在意了事情就麻烦了。 但看现在的情形,估计上官颜夕还活的好好的,无妨,很快她就不会这么逍遥了。 “夫人,在想什么?” 芸儿从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语气温婉。 南溪回头,“没事,想着夫君该是什么时候能回来。” “应该快了吧,顾青临走的时候和我说,晌午就回来了,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顾青作为萧溟的贴身侍卫,自然是萧溟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 南溪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芸儿开口。 “我这里没事了,芸儿姐姐回去休息吧。” “嗯,那夫人有需要的时候唤我。” “知道了知道了。” 送走了芸儿,南溪便换了身浅色的衣服戴上帷帽出了将军府。 她是将军府的夫人,出入自然是没有人拦着,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身后已经跟了不少人。 南溪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在街巷上,因着下雨,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檐边的雨水顺着屋檐的坡度滴落到早已砸出的小水坑里,溅起小小的水花,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人的心情都不自觉地平静下来。 南溪要去的地方是仰啸堂,这个地方离将军府不远,绕了几条巷子便到了,蒙蒙烟雨中,仰啸堂矗立于一片中规中矩的商铺之中,气势恢宏,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之前从这里出来之后,她便对萧若风的真正死因产生怀疑,昨天发现的那个官皮箱更是加深了她的猜疑,所以她今天来这里打算再看一遍戏影。 若是能遇到这家酒楼的老板,再借此问出些东西就再好不过了。 思及此,南溪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随后提着裙摆踏入了仰啸堂。 仰啸堂内部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因着天气的原因,这里较那日来的时候更加昏暗。 南溪收了伞,将伞柄握在手中,一位身材高挑的小哥听到声音踱步走出来。 南溪透过帷帽看他,这人并不是上次的掌柜的。 “夫人,请。” 南溪压下心中疑问点点头,跟着他上了二楼,走到一半她的动作顿住。 他怎么知道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她还戴了帷帽,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的。 而且,这里不是不让说话吗? 思及此,南溪平静的心开始怦怦跳动。 走在前面的小哥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下,不由得回头。 “夫人有什么事吗?” 南溪摇了摇头,并未说话,踩上楼梯跟上他。 罢了,先看看吧。 小哥将她领到二楼临近拐角的地方,做出请进的手势,南溪将伞戚在门口,进去的时候扫了一眼隔间的门牌。 上面写着——烟雨阁。 倒是衬今天的阴雨天气,南溪推开隔间的房门走进去。 第142章 我非常正经 将南溪送到隔间就那个小哥便退开,照旧是呈上来一份菜单。 这份菜单相比之前却是有些不同,南溪很快便被菜单上的桂花糕所吸引,平日里所见的桂花糕都是中规中矩的长方体,而仰啸堂的则是好看的花瓣形状,上面还撒着一点桂花屑,看着便让人赏心悦目。 南溪选了一壶桃花酒和这桂花糕,小哥这才下去备菜。 因这两样东西都是现成的,所以小哥很快就将东西呈了上来。 南溪颔首表示感谢,随后在藤椅上坐下,随手拿了一块桂花糕咬着,一双水眸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烟雨阁跟上次他们去的兰忆轩风格还不一样,烟雨阁无论是藤椅还是小桌都透着一股自然的气息,就连喝水的茶具都是用上好的竹子制作而成,而兰忆轩简洁大方,浅色的布置会让人眼前一亮。 从烟雨阁的角度看下面的舞台,刚巧能看到帷幕的正面,不知是时间还没到还是因为什么原因,眼下整个仰啸堂安静得如同没有一丝人气。 当然每个隔间都极其注重客人的隐私,她也不知道此时仰啸堂里有多少人在看。 吃完了一块桂花糕,南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拿在手中慢慢喝着,缓解口中的干涩。 正品着悠长的茶香,南溪便听得“咚”的一声,随后机械声音传来,整个仰啸堂陷入一片黑暗。 南溪心中慌乱了一瞬,但是很快镇定下来,抬起一双眸子看向中央的舞台。 昏黄的烛火亮起,在巨大的帷幔上立时出现了坚固的城墙,而在城门口相对而立站着两个人。 那是一男一女,男人威武霸气,一身戎装,坐与马背上,身后是整装待发的万千兵士,女人则是温婉动人,一身的青色交领衣衫,三千青丝随意用一根木簪束着,高挑的身材隐隐透出些病弱的气息。 “沁儿,你在京都里好好地等我回来,我一定帮你拿回解药。” 南溪看着男人驾着马到女人跟前停下,翻身下马将女人拥进怀中,坚毅的面庞上写满了依依不舍。 被他抱在怀中的女人不由得鼻尖酸涩,晶莹的泪珠滚下浸湿了男人的胸膛,抱在男人腰间的手几乎攥出了青印。 即使知道战事不得耽误,但是两人还是想珍惜这相拥的一分一秒。 他深深的闻着她身上令她沉迷的味道,仿佛这般便能稍解他接下来的离别相思之苦。 女人却在他的怀抱中拼命地摇着头,因为神情紧张整个身子都颤抖着。 她的泪水几乎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她还是想尽最后一点力气将男人挽留下来。 “若风,不要去,不要去,你会死的……” 她颤抖的声线伴着哭腔近乎卑微地求着他苍白的唇颤抖着吻向他,试图用这方法让男人回心转意。 可男人只是伸出大掌揉了揉她的发丝,语气坚定不可转圜,“沁儿听话,我很快就回来,相信我。” 战鼓响起,骏马嘶鸣,该是启程的时候了。 男人认真地吻了吻女人的额心,随后才忍着心中的痛苦将女人推开,自己则是翻身上马,看着女人瘦削的身躯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小怜,带夫人回去!” “是。” 站在不远处的丫鬟答应,走到林沁儿身旁轻言劝着,“夫人,我们回去吧。” 第143章 我是标题 南溪边吃着桂花糕边欣赏舞台上的离别,外间的雨声似是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的砸这屋顶的砖瓦。 随着女主林沁儿拼命追赶军队,一个不慎,雷声炸响,她也狼狈的跌倒在泥泞的土地中。 “娘亲!” 远处一个身形瘦弱的稚子跑过来跪下将她扶起,瘦小的一张脸上满是担忧,“娘亲你没事吧?” “没事,溟儿。” 她摸摸男孩的脸颊,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意安慰他。 南溪捏着桂花糕的手指微顿,溟儿,是萧溟,那那个女人便是他的娘亲了,刚才离去的那个男人却是萧若风! 前面他提到要去拿解药,什么解药? 南溪的目光移到林沁儿苍白的唇上心下便了然,与此同时,南溪更加觉得萧若风的死更加不简单。 按这样的发展,萧若风后面是一定要死的,可是是谁要让他死? 与林沁儿有关? 看林沁儿的样子她似是知道实情所以才百般劝阻。 只是她低估了自己的男人心中的份量。 南溪继续看后面的发展。 “爹爹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 雨点落下,已经将两人的衣衫浸湿,男孩儿脱下自己的外衫为舒窈挡雨,却被她躲开。 林沁儿狼狈地站起身,看着远去的大军,心中升起无边的痛苦,这痛意蔓延至全身各处,仿佛一般侵略她的四肢百骸。 胸间闷痛,下一秒鲜血便从她的嘴角流出,滴落到泥泞的土地上,与肮脏的雨水混在一处。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旁白在此刻响起,悲凉的气氛被拉到极致,南溪看着女人身子缓缓倒下,而少年萧溟慌乱的声音传来,舞台逐渐陷入黑暗。 再次亮起的时候似乎是在一个亭子中,依旧是阴雨绵绵,男人身着一身玄色圆领衣袍,面色平静,负手看着眼前落下的雨幕,衣角处的麒麟暗纹在雨幕的衬托下显得有点暗淡。 “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他问站在身后穿着暗灰的带刀侍卫。 “回殿下,已经准备就绪。” “很好。”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攥了攥放在身侧的拳头,那笑意透着一股势在必得。 萧若风,这一次,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南溪观察着男人的穿着,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便不想了,她继续往下看。 场景再次变换,这次是一个寝卧,林沁儿自床榻上起身,由小怜服侍着穿衣洗漱。 她的面色不是很好,被小怜带着去了膳房用膳,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她喝下小怜端过来的一碗白粥。 萧若风离去的日子林沁儿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府中,除了少年萧溟外出她可能会陪着她几乎是深居简出,而每天的早膳都会有一碗白粥。 随着日子的推移,林沁儿的身体渐渐恢复,精神也好了起来。 她与萧溟的日子也算是过的平淡如水,直到有一天,一封战报在平静的水面砸出了惊涛骇浪。 “你说什么?” 她即将入口的热茶被掀翻,滚烫的茶水顷刻刻洒落到她的大腿上,烧灼感顿时侵蚀着她的皮肤。 她脸上的表情却仿佛僵住了一般,下人将战报清清楚楚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脑中只反复循环着将军战死四个字。 “送我回房。” 她颤抖地将瘦得几乎如枯枝的手搭在小怜的手上,亦步亦趋地回了寝房。 只是房门刚关上,她便将扶着她的小怜一把推开,往常温婉的眸子此时看着她像是要吃了她。 “你们不是说会让他回来的吗?!” 第144章 可没让他活着回来 她眼含血泪,声声泣血,极力控诉。 体内巨大的痛苦让她几乎站不稳身子,只能扶着门框才暂且支撑住。 “我们主子是说了要放他回来啊,但是这刀剑无眼的谁能保证他一定活着回来呢?” 被推倒在地的小怜讽刺地轻笑一声,语气极尽轻蔑。 她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缓慢踱步到林沁儿面前,一双素手扶上她的小臂。 “好了,夫人,我们主子让我照顾好你,你现在需要休息了。” 这话虽是关心的话语,但是林沁儿看着她眼中的讽刺与不屑还是甩开她。 “你放开我!” 这一甩却没有没得逞,小怜本还平静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厉色,抓着林沁儿的手腕用了力,根本无可挣脱。 “夫人你该休息了。若不然奴婢该去叫小少爷了。” 她淡淡地重复刚才的话,一双眸子俯视着泪流满面的林沁儿,面色是毫不在意的冷漠,语气透着赤裸裸的威胁。 “你别动他!我求求你……” 她神情紧张地握住小怜的手,卑微至极,态度低至尘埃。 “这才好嘛,来,夫人,我们先去洗洗。” 小怜看着她神色的紧张不安,很是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将人扶进温室洗漱。 戏到了这里便落下帷幕,再次伴随着一声锣声,室内逐渐透入光亮,却还是昏暗。 南溪骤然从戏中抽身出来,看着中央已经落下帷幕的戏台,心中无端产生一股悲凉之感。 若是这戏中之事是真的,那萧溟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还有,萧若风的死,林沁儿的知情不言,好像冥冥之中总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 那个小怜,和她背后之人萧溟知道么? 若是他知道害死他父亲的另有其人,他对俪国的恨意会不会能少一点。 想到萧溟,南溪心中闷闷地像是被什么堵塞住了一般。 指腹触到酒杯,她拿起便一饮而尽,心中的郁气好像散了些许。 南溪便一杯杯的给自己灌酒,不一会儿一坛桃花酒便被她喝了个见底。 她拿起那坛桃花酒倒了倒,没有了。 她蹙起眉头,扔了酒坛子,眼前的事物开始不清晰起来,南溪晃了晃脑袋,阵阵晕眩感传来。 唔…… 她好像喝醉了。 她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但是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酒的后劲太大,南溪感觉自己现在根本站不起来,索性便伏着桌案闭上眸子休息。 这一眯眼便睡了过去。 萧溟得到零的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推开门就看见南溪一身浅色衣衫伏在藤桌上睡得正香,手边还摆着一盘所剩无几的桂花糕,脚边是空荡荡的酒坛子。 萧溟微微松了口气随后轻笑,走过去将人抱起拢在怀里,鼻尖忍不住蹭了蹭她的。 这小姑娘,还是一如既往地心大。 心大的南溪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更是舒缓了眉头,趁着他还没移开鼻尖樱唇凑上去轻轻的落下一吻。 说是吻,更确切的说是给男人的安慰。 第145章 真的不起吗? 毕竟他们已经半天没见了,现在还要人抱着自己回去。 不过南溪安抚了男人之后便贴着萧溟的胸膛安心陷入睡眠。 萧溟闻着她身上掺杂着桃花酒味道的槐花香,将人又拥紧了一些,他放平脚步,将人抱出仰啸堂坐上马车。 顾青在前面慢慢地赶着马车向着将军府而去。 仰啸堂三楼的一扇纱窗开着,一双眸子静静的注视着他们离去。 “东家,我们现在可以打烊了吗?” 之前那个掌柜的诚惶诚恐地站在一边,说话的语气里透着敬畏。 男人嗯了一声,随后关上窗站起身大步离去。 目送着人离开之后,掌柜的连忙招呼下人们打烊。 他睁着一双混浊的眸子看着外面已经停下的雨势,叹息了一声然后继续拨弄着手中的算盘。 说来也怪,他们仰啸堂从来都是逢四九就打烊的,在京都里这些个月,那些常来的客人也知道他们的这个规矩。 但是大东家今天却专门要求开着门,还新给了个戏目让他们演出来。 这也得亏了他请的这些演员实力过硬,看了一眼便记住了台词,若不然这戏目可还要多练上几天。 —— 南溪喝的不多,但是她酒量浅,被萧溟放在床榻上一下子便睡到了下午。 睁开眼的时候屋内已经被点燃了烛火,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寝房的一切,淡淡的檀香气息让人的心无端安定下来。 床褥柔软,被子里都是她和萧溟的气息,她滚了滚,抱着被子不想起身。 倒是屏风那边萧溟听到声音,想是人醒了便端了一直温着的醒酒汤过来。 绕过屏风他便看见了这一幕,小姑娘跟八爪鱼似的抱着被子,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明明已经醒了但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他走过去蹲下身,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小脑袋。 “小醉鬼,起来把醒酒汤喝了。” “嗯~~” 南溪又开始耍赖了,闭着眸子摇头,整个人还透着刚睡醒的懵懂,抱着被子转到另一边。 她虽是醒了,但是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 不想动,一点儿也不想动。 “真的不起吗?” 萧溟知道这人有起床气,这时候也不动她,就蹲在那里询问。 小姑娘背着自己摇了摇头。 态度坚决。 “那好,为夫先不吵你,只是溪溪能不能转过身来?” 南溪睡意深沉只觉萧溟的话如蚊子一般吵人,心想着赶紧打发了算了,于是便抱着被子转过身。 还没问他干什么唇上便多了一抹柔软,她的贝齿被男人的舌尖顶开,随后温热的液体渡过来。 全身都是软的,南溪懒得抵抗,便咕嘟咕嘟地咽下,在男人的唇离开时还轻轻的嘬吻一下,似是带着点邀请与鼓励。 萧溟的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下身几乎立刻起了反应,鼻尖还残留着女人的香气,萧溟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不过他还记得要给南溪喂醒酒汤,看她这样就是懒得自己起来喝。 也罢,他喂她便是。 这般将一碗醒酒汤喝完,南溪依旧睡得香甜,可倒是苦了萧溟,全身紧绷着得不到发泄的出口。 第146章 别摸了 看着南溪睡得安稳自己却忍受着燥火烧灼,萧溟心间一阵不舒服,索性脱了鞋上床抱着人啃。 刚开始他的吻还清清浅浅的,吻的人还挺舒服,南溪睡着也不愿与他计较,时不时的回应一下,只是到了后面,她就发现自己没办法呼吸了。 男人将她抱的极紧,唇几乎是含着她的肆意舔弄,鼻尖全是他燥热紊乱的呼吸。 南溪不乐意了,唔……好憋…… 她抬起手就往罪魁祸首的头而去,抓到他的发丝便用力往后一扯,嘴里还嘟囔着。 “走开~” “呃……” 萧溟正吻得上头呢,头皮上一痛,他不由得发出闷哼,也顺势放开了南溪的唇。 只见她已经被自己吻的小脸通红却还是懒得睁开眼,萧溟不由得笑了。 好好好,就这么累吗?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叹息一声才站起身认命般地走进温室。 寝室里余香袅袅,炭火安静燃烧着,床榻上一人闭着眸子睡地很熟,温室中,水花四溅,隐隐能听到男人的喘息。 —— 南溪是被饿醒的,因着中途喝了醒酒汤起来时她的头也不像之前那般剧痛,就是还有点浑浑噩噩的。 室内安静的很,南溪透过屏风能看见萧溟靠在软榻上借着烛光看着什么。 她摸了摸打鼓的小肚子,掀起被子下床,迷迷糊糊地绕过屏风走到萧溟跟前。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中衣,一只腿屈起,另一只伸展着斜靠在软榻上。 绣着暗纹的衣领因为他的姿势散开了一些,露出他坚实有力的胸膛,骨节分明的大掌正拿着一张纸出神地想着事情。 烛光照着他凌厉不容侵犯的俊庞,此时一身黑衣的他竟也散发着恣意慵懒。 南溪却没心思打量这幅美男图,她走到萧溟面前,委屈地摸摸肚子。 “夫君,我饿了。” 眼前的光蓦然被遮挡,萧溟迅速将纸反扣下,看到是南溪面色闪过一瞬的紧张,不过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他伸出手将人拉着坐下,指腹摩挲她的掌心。 “饿了啊,可是这个点膳房的人都歇息了吧。” 他的语气颇有点可惜,听到南溪耳中就觉得有莫大的委屈。 之前不还有吃的吗? 为什么现在就没了。 南溪觉得好委屈,又委屈又饿的南溪伸出双臂缠上男人的脖颈,小腿上了软榻爬到男人身上,黏黏糊糊地哼哼。 “夫君,我真的好饿。” 萧溟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大脑宕机,竟然真的顺着她被她压在身下,大掌下意识地扶着她的腰防止她摔下去。 柔顺的发丝从他的掌心划过,如同羽毛轻扫却又不自觉地再次靠近。 颈窝钻进来一个小脑袋,携带着诱人的槐花香一丝一缕的侵入他的呼吸,萧溟咽了口唾沫,形状分明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这一动可好引起了南溪的注意。 “夫君,你这里怎么在动?” 她伸出食指轻轻抚着他突出的喉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窝。 萧溟只觉得一股火从喉结处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各处,他扶着南溪的大掌都不自觉的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艰难地抬起手抓住南溪柔嫩的小手,语气颇有点紊乱。 “别摸了。” 第147章 真是个小祖宗 他灼热的呼吸打在南溪头顶上,滑动的喉结更是一上一下吞咽着,好似这样便能缓解一些体内的燥热。 萧溟半阖着眸子,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南溪头顶的发旋,柔软的发丝好似她这人一般无时无刻不撩动着他的心弦。 南溪终于舍得放开已经被她抚摸得显出粉色的喉结,纤长的睫毛抬起看向男人,一眼就注意到萧溟的双耳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 她正要问腰就被男人抱起向上托了一点,然后,她正好与萧溟鼻尖对着鼻尖。 他身上的松香味伴着他的呼吸进入她的鼻尖,再看现在男人眸色迷离,呼吸里带着喘,南溪就算再懵此时头脑也清醒了。 这男人是那样了吗? 南溪不由得回想起之前两人在浴池里干的荒唐事儿。 当时不懂的勇敢到了后来知道了实情就变成了尴尬的退缩。 所以现在南溪也不例外,裙摆下他的硬挺灼烫如火,隔着衣料都让南溪感受到无以复加的危机。 她按着男人的肩膀,红着脸就要起身。 “夫君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安歇吧!我也要睡觉了。” 此时她哪还记得自己肚子饿的事情,早就被扔到了九霄云外了,此时她只想逃。 但是萧溟岂会就让她这般得逞,在她起到一半的时候长臂一伸,将人拽过来翻身就将人压到身下,顺便回了刚才南溪的话。 “夫人说的对,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安歇了。” 说罢他直接吻上她的唇,如愿以偿的品尝到她的软嫩,萧溟禁不住的喟叹一声。 “唔嗯……不要……” 南溪护着被萧溟扯开的中衣衣领,却还是顾不及的让他在颈间落下一个个吻痕。 萧溟似是很了解她的敏感点,每一处亲吻都像是有的放矢,酥酥麻麻的感觉沿着脊柱传到她的大脑,带起一阵未知的兴奋与愉悦。 他摸上她耳后根的一处软肉,轻轻揉捏便叫她全身发软,整个人如水一般乖乖的躺在他的身下任他侵袭。 南溪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交缠的呼吸,原始的接触让她忍不住开始回应他,小舌试探性的伸出舔他,却很快被他捕捉到,坏坏的轻咬。 “嗯……” 她缩回去,后者乘胜追击,攻城掠地。 素白色的中衣完全被掩盖在黑色中衣之下,墨发勾缠着青丝,十指相扣,衣带渐宽。 萧溟的吻从脖颈逐渐向下,途经她的无边春色,吻上她平坦干净的小腹,带起她的一阵颤栗。 南溪此时已经意乱情迷,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作乱,而她只需要闭着眼享受。 男人的动作却停了下来,随后她感觉自己的衣襟被拉上,骨节分明的大掌给她系好衣带。 “诶?” 她动情的小脸浮现出一丝疑惑,看着男人兀自站直身子拢好了自己的黑色中衣。 萧溟整理好衣服回头再看南溪,就见她还傻愣愣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萧溟承认,他受不了她这样。 他倒是想直接抱着人上床亲个够本,奈何她的小肚子不乐意啊,他刚才吻到她平坦的小腹时,那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声便跟打鼓似的响在他的耳边,萧溟再有兴致也被气笑了。 得,真是个小祖宗。 第149章 因为我不会 罢了,他先喂饱这位小祖宗。 萧溟伸出双臂穿过她的膝弯将人抱起,低眸看见南溪疑惑的神色忍不住敲了敲她的小脑袋。 “不饿了?” “饿!” 南溪急忙回答。 “那想吃什么?” “嗯……我想想……” 南溪小手捏着下巴,随后流利的报出一道道菜名。 “红烧茄子,锅包肉,剁椒鱼头,宫保鸡丁,冰晶饺子,凉糕……” ”停!“ 萧溟看着她大有点出满汉全席的架势,忍不住打断她。 且不说她想吃这么多,材料够不够还是另说,关键是…… 他有的还没学到精髓,顾闻因为之前他把他关进地牢的事情早就不乐意教他厨艺,偏偏南溪就喜欢吃他做的,这段时间他正愁着怎么让顾闻消消气呢! “唔,怎么了?” 南溪双眼发亮的看着萧溟,好脾气的问。 她还没点完呢,她还有好多要吃的。 萧溟轻咳了声,掩饰自己面上的不自在,张嘴吐出四个字。 “你另换一些菜式。” 好歹来个他会做的啊。 “为什么啊?” 南溪不乐意的问,一张小脸瘪了下来。 “因为我不会行了吧!” 萧溟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没好气的开口。 南溪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她被萧溟抱到床榻边放下,萧溟抬起她的脚给她穿鞋。 这小姑娘,总是忘穿鞋。 “夫君是要亲自下厨吗?” 她这才理解了萧溟话里的意思。 可是…… 南溪不由得低眸看着萧溟低垂着的脑袋。 他做的饭能好吃吗? 虽然这么想不是很好,毕竟人家大晚上还亲自下厨给她做饭吃,不管做的怎么样她都应该感谢他。 但是从她在管家那里得到的消息,萧溟从小都没下过厨吧! 这……她这算是赶鸭子上架? 思及此,南溪伸出手指揪了揪男人的衣领。 “要不,夫君还是别亲自上了,我们去把顾大哥叫起来做几样简单的菜?” “想得美!” 萧溟果断拒绝,给她披上厚厚的狐裘,然后牵着人到了膳房。 夜深人静,膳房里面已经没人在,一片黑暗,萧溟一一点亮蜡烛 ,屋内才亮堂起来。 南溪似是还不想放弃,再次试探性地问萧溟。 “夫君,若不然我来吧!” 她虽说不经常做饭,但总比萧溟一次都没进过厨房强。 萧溟却是不听从她的建议,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太师椅。 “夫人坐那里去。” “夫君……” 南溪还想说什么,说到一半被他的眼神摄住,立马怂兮兮地闭上了嘴。 好吧,她不说行了吧! 只是她也不放心将萧溟一个人扔在这里,搬了个小矮凳坐着,一双水眸一刻不停地落在男人身上。 萧溟正站在架子上选着菜,为了方便他将袖子挽上去,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小臂,肌肉上流畅的线条彰显着这个男人的力量。 烛光映照他棱角分明的俊庞,从南溪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微抿的嘴唇和高挺的鼻梁,在往上是一双狭长的眸子,眼尾勾勒着诱惑人的性感。 南溪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多好的人啊! 可惜了…… 萧溟在余下的蔬菜中选了土豆,没有其他的原因,他就这个比较拿手。 转过头来就直直地对上南溪惋惜的眼神。 萧溟蹙起眉头,心下不爽,这人是什么眼神? 第149章 夫人夸我啦 南溪正愁眉苦脸着呢,冷不丁地与男人的视线对上,当即讪笑着移开。 “夫君忙吧,我保证不动,就坐在这里。” “你最好是。” 萧溟抬手虚虚地指了指她,这才继续忙活他手上的菜,起锅烧油,一顿娴熟的操作下来直接让南溪惊得睁大了眼睛。 她指着桌上摆着的几道色香味俱全的酸辣土豆丝,粉蒸肉,凉拌胡萝卜丝,还有一碗八宝粥,小脸上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你真会做饭啊?” “不然呢?” 萧溟将米饭盛了一小碗推到南溪身前的桌子上,蜷起指尖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 “哇!夫君好厉害!” 都说君子远庖厨,以前她再俪国的时候可鲜少见到男人下厨,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爱面子,毕竟一个大男人不提剑扛枪守卫边疆,成日里围着锅灶转像什么样子,那都是女人家干的活。 “废话少说,不是饿了吗?” 萧溟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将她身上快要滑下去的狐裘大氅往上拉了拉。 南溪点点头,赶紧拿起筷子吃,本来饿的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但是面对着这清粥小菜,南溪不禁被吊起了胃口,夹着菜就着米饭吃下。 软糯的米香伴着酸咸的口感,好吃! 她看向萧溟的眸子都亮晶晶的,彷佛他是一个神人似的,萧溟被她这毫不掩饰的眼神盯着,掩唇轻咳了下。 “怎么样?” 明明这些菜已经做过好多遍,调味更是练得炉火纯青,但是这是南溪第一次尝试他做的菜,他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夫君你是怎么做到和顾大哥做出的味道一模一样的?” 南溪实在太激动了以至于她根本想不出来其他的词语来赞美萧溟的厨艺。 这味道,简直绝了。 她不禁又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萧溟听她这话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 夸他厨艺好就夸他嘛,怎么还来一个与顾大哥做的一模一样? 她吃过多少他烧的菜? 此时心里暗自想着的萧大将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在意自己在南溪心中的地位。 看着她吃的正香,他也不想去打扰他,只等人慢悠悠的吃完才收拾了剩菜剩饭。 南溪正要帮着洗碗,手腕便被男人攥住,一个转身她便被男人困在了双臂之间。 南溪蹙起眉头,一脸的不解。 “夫君这是?” 说着她指了指那些脏碗,示意他。 “我们要不然先把碗洗了?” 虽说他们是这将军府的主人,洗碗这种活轮也轮不到他们头上,但是毕竟两人晚上偷吃,还造出这么一堆狼藉,不收拾多少有点不好。 萧溟却不这样想,他能等着南溪吃完饭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心里的酸涩早在刚才她吃饭时的一分一秒从涓涓细流汇聚成波浪汹涌,占据了他整个心房,萧溟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刚才夫人夸我烧的菜与顾闻的味道一样。” 他这话无由来的,既像是疑问,又像是陈述。 第150章 满满的爱 南溪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对啊,简直太好吃了。” 她把这当成夸人的话,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闻言萧大将军却更是不爽了,他一张俊脸黑的几乎能滴水,薄唇紧紧抿着,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被困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好似在思索怎么处理她。 南溪多敏感的人啊,一下子便发现了不对劲,连忙圆回话。 “不过……夫君做的到底是不一样的。” “哦?哪里不一样,夫人若不然细细讲来?” 萧溟眼神危险地挑起她的一缕长发卷在手指上缠绕,语气里兴味十足。 “唔……这个嘛……” 南溪倒是不说了,她突然发现这个样子的萧大将军好可爱哦! 他蹙着眉,语气臭到家,却还是掩饰不住周身泛起的酸意,好像一只被主人认错的大狗狗,委屈至极,只能龇牙咧嘴的朝主人叫唤,希望能得到一丝回应。 看着小姑娘卖关子,他似是急了,手指捏上她的小鼻子,没好气地道。 “快说。” “哎呀,那当然是夫君烧的菜里面有对我的满满爱意啦!” 南溪弯着眸子将心中的话说出来,笑容明艳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的面上看着没什么其实心中已经怦怦跳个不停。 从前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单向的喜欢萧溟,但今天的这顿饭菜让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甜蜜的感觉。 就算他不喜欢她,但是能为了她下厨起码还是在意她的,就因为这一点点的在意南溪的笑容便止不住的绽放出来。 她抬眸看着眼前被她的话哄得愣在原地的男人,忍不住踮起脚尖,双臂缠上他的脖颈,在吻上他的前一刻,她终于鼓足勇气将压在心里好久都没说出来的话吐露。 “夫君,我好爱你啊!” 下一瞬她便主动吻上他的唇,动情的含吮舔舐。 小姑娘槐花香气的吻落在唇间,男人全身的肌肉肉眼可见的绷紧,按在纱窗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低垂着眸子凝视着认真闻着他的人儿。 她的睫毛很长,像刷子一样,烛光映照下撒下一片阴影,小巧可爱的鼻子贴着他的,交换两人的呼吸。 这是他的夫人。 那一瞬间,萧溟真的想扔下一切什么都不管,只与眼前之人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平淡幸福地生活一辈子。 南溪本以为自己主动一下很快会被反客为主,但是直到她嘴都亲麻了男人还是没有半分的变化。 虽然呼吸显而易见地粗重了不少,但是他是怎么忍住的啊? 平日里都是…… 南溪不愿意承认虽然每次她都被压,但是压习惯了她竟还有些期待。 突然,一阵风吹开了膳房的门,燃着的烛火一一熄灭,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啊!” 南溪立马转到了萧溟怀里,闭着眼睛贴近她的胸膛,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心中的恐惧渐渐散去。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是萧溟。 “没想到夫人竟然怕黑。” 南溪抬眸,面对他毫不掩饰地嘲笑,她在黑暗里鼓着腮帮子,转过身不理他了。 第151章 是她喜欢的人 哼! 南溪正生气着呢,身后传来一声哂笑,肩膀被人板着转回去,男人棱角分明的俊庞映入眼帘,唇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好了,不逗你了,既然吃饱喝足了,那我们回去?” 南溪不应声,还是乖乖地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回了寝房。 两人去温室里面洗漱完便双双上了床,盖上被褥。 南溪因为已经睡了很长时间,所以这个时间还不是很困,于是便朝着萧溟靠过来。 “夫君在看什么?” 萧溟手上正拿着一本书卷借着床头的灯光随意浏览着,闻言他偏头,正巧蹭上南溪软软的脸颊。 他摇了摇手中的书卷,“兵书,夫人要看吗?” “啊?” 南溪没想到他还在看兵书,这人有个很奇怪的癖好,那就是睡前必须看上一会儿兵书,这是她在刚来将军府的时候发现的, 不过之后倒是好些了,原因嘛…… 南溪想着便不由得小脸发热。 眼下见他又在看兵书,南溪摇了摇头。 “不要,夫君看吧!我找点其他的。” 她从被褥里钻出来跨过萧溟下了床,走到被萧溟摆的琳琅满目的书架跟前,伸出细长的手臂从第二排的格子里扯出几本话本子。 小小的话本子放在一众的正规兵书里有一种违和的随和感。 这些都是当时芸儿姐姐送给自己的,她一直放在这里还没有看,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她自然是不想刚才的悲剧再来一次,所以她很明智地不去招惹男人。 嗯,各看各的书,看累了就可以睡觉了。 屋内只留着床头的几盏灯,光线昏暗。 她抱着话本子越过萧溟爬上床,刚打开一本准备看,视线便被男人的大掌挡住,覆下一片昏暗。 “嗯?怎么了?” 她双手抓上他的五指,不自觉的嘟着樱唇问道。 “别看了,我给你念。” 萧溟抽出她手中的书,拿到自己的手上,翻到第一页,借着昏暗的烛光然后开始读上面的内容。 南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正想说“夫君给我念,那夫君不看书了?” 只是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萧溟的一个眼神堵回去。 那眼神似是在说“有什么异议?” 南溪急忙心里摇摇头,没有没有,哪里敢有,萧大将军都纡尊降贵给她读话本子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赶忙盖好被子,侧躺下睁着一双水眸乖巧地仰视着身侧的男人,那模样像极了听睡前小故事的小孩子。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男人凌厉的下颚线和不时滚动的喉结,烛光映照下,他整个人如同被镀上了一层光似的。 他用着低沉的嗓音一本正经地朗读话本子,南溪便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这是她喜欢的人。 他现在在给自己读话本子。 南溪的心里眼里都是他,甜蜜的几乎要冒小泡泡。 静谧无风的夜里,将军府一片黑暗的厢房中,一间屋子亮着昏暗的烛光,而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流畅地念完最后一句,雕花大床上,南溪已经抱着被子睡熟,小脸红扑扑极为可爱。 第152章 那又如何 萧溟放下话本,目光凝视着她的小脸,里面藏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情。 他俯下身,认真地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晚安,我的夫人。 翌日,便是南溪与上官颜夕约定的日子,南溪起了个大早准备出府,但是刚出落霞居便被芸儿拦下。 “夫人,将军吩咐了,这几日还请夫人好好待在落霞居。” “为什么呀?夫君呢?我要找夫君!” 南溪深感委屈,明明昨儿个还好好的,为何今天就将自己关起来了。 对于南溪的疑问,芸儿只能不停的回避她的眼神。 “夫人还是尽早回去吧!早膳的话一会儿我便会端到房中。” “我不要,你把夫君叫过来,我要跟他说说,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这……将军一大早就出去了。” 芸儿解释道。 南溪一听更加不乐意了,不让她出去,他自己倒是出去了。 哼! 她憋着一股气就要冲出去,芸儿一个弱女子实在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当即被撞的一个踉跄。 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南溪急忙去扶。 “芸儿姐姐,你没事吧?” 此时她的关心是真真切切的,尤其是现在芸儿脸色都有些发白她更是担心。 “她没事!夫人还是回去待着吧!” 回答她的是一个男声,南溪抬起头便看到是脸色不虞的顾青,他小心的扶着芸儿站起身,然后语气不善地开始赶人。 他虽然是萧溟的贴身侍卫,但是现在自己被放在心上的女人受了伤,虽说那人不是故意的,他心中还是很生气。 如果南溪不闹的话,芸儿就不会崴脚了。 “……” 南溪被他的冷言冷语震了一下,竟一时无话可说。 确实是她之过。 她神色担忧地看向虚虚靠在顾青身上脸色发白的芸儿,一双眸子里流露出深深的歉疚。 “芸儿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夫人不用担心我。” 芸儿虽是面色发白,还是扯出一丝笑容开口。 这样子看得顾青直皱眉,他打横就将人抱起来,随后一双冰寒的视线警告地看向南溪。 “夫人最好不要乱走。” 话落他便抱着芸儿出了落霞居,南溪想追着出去,但是被中途的两个暗卫拦下。 他们态度恭敬,却又带着不可质疑的坚定。 “夫人请回。” “……” 南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来今天是出不去了。 无妨,她自有办法。 另一边,首辅府。 温晏初给萧溟倒了杯茶递过去,气氛倒是没有当日的剑拔弩张。 这段时间温晏初时刻关注着将军府的动向,见两人相安无事他也便放下心来。 再加上此次皇甫谧亲访沂国,其间用意引人深思。 相比于温晏初的担忧,萧溟却更是轻松自在一些,他不紧不慢地撩了撩衣袍,坐下来开始慢慢品茶。 他不说话,等着对方先说。 一阵无言之后,温晏初实在忍不住开口:“临国太子来沂国了,萧大将军可知?” “知道啊。” 萧溟慢悠悠地晃着手里的青瓷杯,语气里充满了不可一世。 “不过……那有如何?” 第153章 差点就被发现了 “那又如何?萧大将军如此不在意,是真的觉得他们不足为惧吗?” 萧溟挑了挑眉,凌厉的眸光射过去。 “我应该怕他们?当年临国一战还是由本将军带兵解决的,现在不过一个太子过来,温首辅何必如此大惊失色。” “行。” 对萧溟的态度温晏初倒是习惯了,自己拿起一杯茶放在唇边慢慢品着。 萧溟在温晏初的府中一直待到了晌午,回到将军府的第一时间他便询问顾青“夫人在哪里?” 顾青冷着一张脸,语气不善地答了一句“夫人在落霞居”。 萧溟第一次见到顾青这般不虞的脸色,不由得侧目看了他一眼,顾青则是低下眸子不与他对视。 萧溟摩挲了下腰间的荷包,大步走向了落霞居,推开寝房的门,就看见南溪迅速把什么东西压在了胳膊下面,然后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着萧溟,露出标准的笑容。 “夫君,你怎么回来了?” 她这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她背着自己做什么坏事呢! 萧溟挑了挑眉,走到她的身前,弯下腰与她平视,薄唇轻启。 “夫人这话,像是不希望我回来?” 闻言南溪连忙拜了拜手,“没有没有,我只是惊讶夫君这么快就回来了,刚还听顾青说要一会儿呢。” “哦,确实需要很长时间,但是我想念夫人,便提早回来了。” “这样啊。” 南溪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了点头。 手却被萧溟牵起,“刚才在干什么?” 这话成功让南溪的心悬了起来,急忙回避他的视线,被他握在掌中的指尖都有些微微颤抖。 ”没什么。” “是吗?” 萧溟勾唇笑,手臂倒是快她一步捞起了书案上的纸张,目光投注在纸张上面。 “诶?夫君怎么还偷看?” 南溪挣开他的掌心就要抢回他手中的纸,小脸都泛着丝丝热意。 萧溟看清了纸上的东西,先是一愣,随后心中迅速炸开灿烂的烟花。 只见纸上画的是他,他光裸着上身坐在浴池中间,背对这人,但是周围雾气氤氲再加上飘荡的素色纱幔,倒是给这场景增添了几分暧昧,近前是半个屏风,很显然作画之人是躲在屏风后面偷看的。 萧溟捏着纸张举高了一些,然后揶揄着低头看向南溪。 “没想到夫人竟还有这般癖好?” 南溪被他说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小声嘟囔。 “都说了不让你看了。” 萧溟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将纸张叠好收到自己的宽袖中,然后将人揽进自己怀里温声道。 “夫人若是想看,大可不必偷看,只需一句话,夫君任你处置。” 这不着四六的话让南溪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她愤愤地骂了一句“胡说八道”,然后便推开他跑了出去。 萧溟看着她跑开的身影,大有一股落荒而逃的架势,他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南溪跑到外面一处僻静的角落才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刚才的纸张,心里暗松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第154章 怎么也不会轮到她 萧溟倒不怕南溪跑出去,毕竟有暗卫守着,他不自觉的从胸前拿出那张纸展开又看了看。 小姑娘的画技有待提高啊! 他的肩膀才没那么窄呢! “将军,有请柬。” 吴赤走进来将一封请柬递到萧溟跟前,萧溟接过展开浏览,半晌后勾唇笑了。 “看来这临国确实是忍不住要搞事情呢!对了,皇甫夜还请了什么人?” “这个,属下暂时不知,这封请柬是刚送到,将军若是好奇,属下这就去……” “不用,到时候就知道了。” 萧溟打断吴赤的话,将请柬放在书案上。 皇甫夜在质子府中设宴款待的时间定在正月初五,这一天设置的很奇妙,正巧赶上沂国走亲戚的时间结束,而再过两天便是沂国官员的冬狩活动。 —— 夜色深重,一弯银月悬挂在沉重的黑幕之中,淡淡的月光照着世间。 晚风习习,吹开了一间厢房的纱窗,淡淡的梅花香气丝丝缕缕地钻进房间里面。 床榻上上官颜夕睁开了双眼,她动作小心地起身穿上鞋子,刚要站起身,手臂便被男人的大掌握住。 “去哪儿?” 男人的声音还掺杂着浓浓的睡意,倒是比平常多了一丝慵懒与恣意。 上官颜夕回头,就见皇甫夜闭着眸子,冷峻的面庞上此时都是放松,很显然,他很喜欢与她待在一处。 “窗子开了,我去关一下。” “嗯。” 男人应了一声,手指在她的掌心挠了几下才放她离开。 上官颜夕站起身,拿了披风披在身上,然后轻声走到窗子前。 她将窗子推上,一只手臂却伸了过来,上官颜夕瞳孔微缩,正要退开,待看到那蒙面人手中的东西后她镇定下来,从那人的手中接过东西然后讳莫如深的点点头关上窗子。 蒙面人则是迅速隐身而去。 上官颜夕将那罐东西收到妆奁里才不紧不慢的回到床榻上,刚躺下她就被身旁的男人搂紧怀中,他埋在她的颈窝语气含糊地开口。 “怎么这么慢?” “刚才过去的时候炭火熄了,我又加进去一点。” 她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墨发,男人的发质很好,柔顺光滑,在浅浅的月色下泛着暗淡的光。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上官颜夕猛地收回手,心脏扑通扑通的看着雕花大床上的反复花纹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男人身上的檀香味道涌入鼻中,上官颜夕又是一阵慌乱。 也不知道是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还是怎么,她现在竟然觉得他身上的檀香味也不是很难闻。 上官颜夕摇了摇头,想将头脑中胡思乱想的想法晃走。 蓦然,颈间传来男人腻歪的呢喃,“月儿……” 房中寂静,他这般小的声音清清楚楚地落在上官颜夕耳中。 她忽然很想笑,垂眸看着靠在自己颈侧呼吸平缓的男人,她乱跳的心立马平复了下来,一双凤眸渐渐被寒意侵占,只是这漫天的寒意还夹杂着一丝丝苦涩的自嘲。 她在想什么呢? 怎么也不会轮到她啊…… 第155章 他敢? 被萧溟抓包的南溪当天晚上还是回到了寝房,不过她问的第一个问题却是为什么不让她出府,对此萧溟的回答是正月初二是鬼节,不宜出府。 南溪看他一本正经的说谎话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宜出府他倒是往外面跑的挺勤快,敢情那鬼专克她呗! 她倒是不想把这事说出来,说出来估计他又要拿男人阳气重来搪塞她。 不过她也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也没什么别的目的。 眼看着萧溟又躺在软榻上拿着兵书看起来,南溪自觉无趣,想到今天芸儿的脚伤,南溪给萧溟说了声便去了芸儿的厢房跟前。 她斟酌了下措辞才敲了下门开口。 “芸儿姐姐,你的脚伤怎么样了?我给你带了伤药,听医师说敷上很有用的。” 南溪看了一眼拿在手中的药瓶,一双水眸里流露出紧张之色。 她屏息静气听里面的动静,隐约能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然后就是芸儿压抑的喘息。 南溪此时担心着芸儿的伤势也就没有多想,直到听到芸儿的一声低呼她才急匆匆地推开门跑了进去。 “芸儿姐姐你没事吧?” 南溪冲进去就见到芸儿穿着一身绯色的中衣正坐在软榻上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粉红的唇上隐隐有一层水光。 看到南溪进来了,芸儿紧张的站起身挡在她的面前,低垂着眸子回应她。 “夫人,我没事。” 她这一站起身立马把南溪给吓了一跳,赶忙扶上她的手臂,余光扫过身后屏风边上露出的一块黑色衣料。 “芸儿姐姐,你的伤还没好,快坐下来。” “嗯嗯,其实已经不疼了,夫人不必担心的。” 芸儿被南溪扶着坐下来,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眼神不自觉的瞥向屏风后面。 “夫人来这里是?” 她问,试图转移南溪的注意力。 “哦。这个,给你,今天是我冲动了,我给芸儿姐姐道歉。” 南溪拿出一小瓶药膏交到芸儿手上,小脸上是浓浓的愧疚之色,平日里的欢乐劲现在都消弭无形,这样子让芸儿看了好生心疼。 她习惯性地捏了捏南溪的小脸,温婉的脸上扬起笑意安慰她,“好啦,我真的没事,夫人不用担心的。” “嗯嗯,芸儿姐姐能原谅我就好。” 南溪这才弯着眉眼对她笑,笑容真挚无邪,芸儿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夫人好可爱! 不过她到底是知道房里还有别人在,跟南溪随便聊了几句便说:“夫人,天色不早了,回去吧,要不然将军明天又得给我脸色看。” “他敢?” 南溪扬起自己的小拳头,那架势对萧溟是一点都不带怕的。 开着玩笑把南溪送走了之后,芸儿才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松了一口气。 男人穿着一身玄色交领衣袍从屏风后面缓步走到芸儿面前,一只手臂撑在门板上,另一只手则是拿过芸儿手中的药膏打开看了一下,才没好气的开口。 “算她懂事。” 还知道送药过来。 衣襟被人扯了扯,顾青低下头就见芸儿乞求般的看着他。 第156章 官皮箱被打开了 “这下不生夫人的气了吧,夫人也不是故意的。” 这男人从她崴脚后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顾青叹息一声,摸摸她的头,“我生她的气做什么?还不是你,天天惦记着她。” 顾青拉着脸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吃醋了。 鼻尖幽幽的缠绕着女人的芳香,顾青刚才歇下的欲火便立即被勾了起来。 他挑起女人的下巴再次吻上她的唇。 “芸儿,我们继续。” “唔嗯……不要……” —— 翌日,吴赤领着一个穿着朴素,身形佝偻的男人进了将军府,半路上遇到正在池塘边喂鱼的南溪,恭敬地行了礼。 “夫人。” 南溪闻言转过身就看到他身后的男人水眸中掠过一抹疑惑。 “吴赤,这人是?” “回夫人,这是将军请来的锁匠。” 提起锁匠,南溪心中便明了了,虽然当日两人说带回来再暴力拆箱,但是萧溟还是不舍得损坏他娘的遗物,所以便在京都里遍寻锁匠。 之前已经来过几个人,但是都没能打开,原因无他,这个箱子的年代太久了,而且埋在土中锁的位置已经开始锈蚀,用传统的方法自然是打不开的。 南溪刚开始还跟着去看,现在倒是没多大兴趣了,反正打开了到时候问萧溟也是一样的。 吴赤跟南溪告别之后便领着锁匠去了萧溟的书房。 “叩叩叩——” “将军,新的锁匠到了。” 吴赤站在房门外恭敬禀报。 “进来。” 书房内的萧溟放下手中的兵书,看着吴赤推门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身形佝偻穿着粗布衣衫的男人,约摸知天命之年。 这人看到萧溟先是跪下战战兢兢地给萧溟磕了个头。 “见过将军。” 吴赤瞥了一眼跪下的男人,心中不自觉的对自家将军又升起了一丝敬意。 若是皇帝在这里想来这男人还会犹豫跪不跪,见到自家将军直接就磕上头了。 嗯,还是他家将军厉害,毕竟杀神的威名可不是白来的。 “嗯,起来吧。” 萧溟淡淡应声,随后把那个已经清理干净的官皮箱推到那老人面前。 “把这个箱子打开,你若是能打开的话本将军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是,将军。” 老人跪伏过去,然后掏出随身的工具开始摆弄官皮箱上的锁。 吴赤立在一旁,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他的动作,心里祈求着一定要打开,若不然他又得去找锁匠了。 这几天虽然他没有什么事情做,但是人总要过年的,他没事并不代表这些锁匠没事,人家白日里都去走亲戚了,他一去一个空。 唉,说起来满满的都是心酸泪。 正心里求神拜佛呢,便听到“锵”的一声,锁开了。 开锁的男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对着萧溟开口。 “将军,打开了。” 萧溟颔首嗯了一声。 “你出去吧。想要什么找管家去要,吴赤,送客。” “是。” 男人欢欢喜喜地跟着吴赤去领赏,萧溟则是将那个官皮箱慢慢转向自己。 不知为何之前他明明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他现在却胆怯了。 在怕什么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慢慢地抽出那个被打开的锈锁,然后打开尘封已久的官皮箱。 第157章 说的都是真的 萧溟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拉开官皮箱下面的抽屉,目光落在躺在其中保存完好的一枚玉佩时停顿下来,整个人怔在原地。 良久,他才缓缓的拉开其他几个抽盒,里面放的都是一些姑娘家的首饰,这些便更加印证了这个官皮箱的主人。 萧溟勾唇自嘲一笑,他本还想着或许呢,或许这根本不是娘亲的东西,可是看到一支与她画像上一模一样的簪子时他真的辩无可辩。 呵……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自己坐在书房里调整了会儿心情后,萧溟将玉佩拿出来,其他的东西归位放好。 握着手中的玉佩萧溟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与此同时,那个锁匠在将军府管家那拿到想要的报酬便乐呵呵地出了将军府。 殊不知他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 正当他拐到一处无人的小巷中时,颈后一痛,他便昏了过去,手中的金银珠宝也滚落在地。 冰凉的水兜头落下,立马把锁匠给冻醒了。 “谁谁?!敢拿水泼我?” 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颤颤巍巍地坐起身才发现面前有人,是一个全身都被黑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他背对着自己,身旁站着一个人,同样是全身黑,黑色面巾覆面。 他不自觉的后退了一些。 “你……你们是?” 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不是他能惹的,他当即就想起身跑出去。 但是很明显那人知道他的心思,一把长剑立马架到他的脖颈上,一道血线即刻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锁匠立马被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地几乎要哭出来。 “饶……饶命啊,老朽我一生从不干坏事,做的生意那可都是良心活儿,不知两位找我来是要什么?” 说完他想起了什么,连忙在自己的身上寻找刚才从将军府得到的酬劳。 眼下什么东西都比不上自己的命。 但是他找了半天愣是没翻出半个子儿,他这才想起昏倒前那些东西掉在了那个小巷子里。 他不禁哭丧着脸,绝望地看着眼前一站一坐的两个人。 “康德,不要把人吓到了。” 这时背对着他的男人开了口,是个男声,声线温和但不乏一股威严。 站着的男人紧忙应声。 “是,公子。” 他的声音倒是有点独特,不像一般男人那般低沉粗犷,倒是像青楼楚馆里的小倌,锁匠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康德倒是无所谓他的视线,慢悠悠地走到锁匠面前,弯腰询问。 “我问你,你刚才是去将军府了吗?” 锁匠十分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心里又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便点了点头。 “对啊。” “我听说你是个锁匠,将军让你去开什么了?” “一个箱子而已。” 锁匠依旧觉得这没什么,毕竟平日里上锁的东西无非就是箱子柜子之类的。 “那……你可看到里面的东西了?” 康德接下来的话却让锁匠升起了警惕之心,他抬眸怀疑地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脖颈间的利剑便临近了一寸,吓得锁匠向另一边倒去。 第158章 拉出去埋了 康德笑了一声,看着锁匠被另一个蒙面人提起挂在剑尖上,语气闲适。 “说……还是不说?” “说说说……我说,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开了锁之后我就被带出去了!” 锁匠看着离自己喉咙越来越近的剑尖,双眼睁大着叫唤,显然是被吓破了胆。 听到他的回答,康德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两个蒙面人。 “处理了。” “是。” “别别别,我真的说的都是实话!” 锁匠挣扎着要跑开但是奈何蒙面人的力气太大。 康德看他这反应随后与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耳语了一番。 男人抬手摆了摆,康德便给两个蒙面人使了眼色。 下一秒,尖利的剑尖便穿透了锁匠的喉咙,而他双眼睁大,死不瞑目,鲜红的血液沿着剑尖滴落在陈旧的木质地板上,争先恐后从缝隙处渗透进去。 刺鼻的血腥味顿时在厢房中四散开来,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蹙了蹙眉头,站起身来吩咐。 “拉出去埋了。” 他的声线凉薄,好似只是处理一个不幸死去的畜牲。 “是。” 两个蒙面人拉着锁匠到后院里,扔进提前挖好的土坑中然后浇上酒,打开火折子扔了进去。 顿时大火熊熊燃烧起来,掩盖了一切痕迹。 屋内,一身交领黑色衣袍的楚莫从太师椅上站起身,伸出指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才对着站在一旁的康德开口。 “我们回去。” “是。” 康德上前扶上他的手臂,两人上了后院门口提前备好的马车徐徐往皇宫而去。 —— 将军府。 南溪躺在一架藤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手边的小桌上摆着切开的柑橘。 南溪正拿起一瓣闭着眼往嘴里送,酸甜可口,不错。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没有比这样的日子更加舒适了。 眼下被萧溟困在将军府里出不去,南溪也就顺其自然了,毕竟离她与上官颜夕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天呢! 前些天萧溟派人将她软禁在落霞居估计是已经从顾闻那里得到了消息,所以在那几天才格外的紧张生怕她跑了。 不过幸好她多了个心眼,这才让萧溟暂时放松警惕。 毕竟谁都想到她与上官颜夕通信的方式不是靠人,而是…… 南溪看着落在小桌上的鸟儿,温柔地抚了抚它蓬松细密的羽毛。 鸟儿被她摸的舒服地闭上眼轻啄着她的手心,南溪掌心一合,便将鸟儿捧到自己面前,亲切地蹭着它的额头,好看的唇角勾起,露出自然的笑意。 “干什么呢?” 萧溟刚从管家那里绕过来就看见自家夫人坐在藤椅上,双手捧着一只小鸟笑得开心。 “晒太阳啊!夫君,你也过来。” 南溪朝他招了招手,叫萧溟过去。 萧溟点了点头,几步便走到了南溪的面前。 他一过来,高大的身影便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的,南溪好看的眉头蹙起,正要站起身将人扒拉到一边,结果自己没站稳,正巧朝着萧溟摔过去。 被捧在掌心里的鸟儿也被她吓了一跳,扑棱着翅膀在被夹成饼的最后一刻飞出去停在枝头,几片羽毛悠悠荡荡地从空中落下。 第159章 咬这里 萧溟伸出手及时把人扶住,眼神揶揄地看向被他扶住的南溪。 “夫人大可不必如此投怀送抱。” “我才没有。” 南溪推开萧溟正要站稳身子,突的就感觉腹中一阵剧痛袭来,排山倒海地传到四肢百骸。 “唔,好痛……” 南溪低呼一声,随后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迅速往下倒去,她想伸出手去抓萧溟的衣服,但是剧烈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颤抖个不停。 小臂被男人抓住,下一秒她被萧溟揽进了怀里,他低眸抬起她的脸,一双狭长的眸子毫不掩饰流露出对她的担忧。 “溪溪,你怎么了?” 他抱着人,她身上的颤抖清晰地传到他的掌心,再看她现在惨白的脸色以及额角渗出的冷汗,萧溟的心里无由来地产生一股恐惧。 怀里的南溪用力的揪着他胸前的衣襟,一双柳眉蹙紧,虚弱地喊着痛。 “肚子好痛……呃……” 又是一阵剧疼袭来,与此同时,南溪感到自己下身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那一瞬间南溪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吴赤,找医师!” 萧溟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顿时更加慌乱,朝着吴赤大喊着。 实际上刚才南溪喊痛的时候吴赤就已经出去找医师了。 萧溟将南溪轻轻放在藤椅上,一双手颤抖着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神志。 对了,溪溪说她肚子痛。 藤椅上的南溪已经把自己侧躺蜷缩了起来,整个人跟一只刚从水中抓出来的虾一般。 眼看着她下身的衣襟被血浸湿,萧溟无措极了,心里不停骂着“吴赤怎么这么慢?” 他蹲下身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同时薄唇吻上她冰凉的额头,嘴里不停的重复安慰她。 “没事了,没事了,医师一会儿就来了,溪溪,再坚持一会儿。” “唔嗯,疼……” 南溪嗅着他身上的松香味,身上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像是被人拿着重物砸着一般,整个人像是要被劈成两半。 下唇已经被她咬破出血,但是这根本不能抵消她身体内的痛意,萧溟看见她被血色染红的唇,眸中掠过深深的心疼。 他将她的贝齿抬起,伸手过去。 “溪溪,咬这里。” 南溪即使很疼,但是理智尚存,她摇着头拒绝,抓着萧溟大掌的手越发用劲,指尖几乎泛白,很快她就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晕倒前一秒,她隐约听到萧溟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 不是溪溪,是南溪,是她原原本本的名字,不是同音。 那一刻她语气的焦急担忧显露无余,南溪心想,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吧?若不然怎么会这么担心? 若真的喜欢她就算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 沂国皇宫。 慧娴宫。 杜贵妃一身绯色的织锦云裙,一头长发被挽成望仙髻,上面错落插着精巧的金簪首饰,双耳挂着祖母绿耳坠,雪白的腕上环佩叮当。 她立在大殿中央,舞姿翩迁,笑意撩人,露在外面的纤腰上腰链缠绕,铃铛轻响,夺人心魄。 第160章 丽妃回府 一曲舞毕,斜靠在软榻上的男人抬手拍了拍,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丽妃娇羞地笑了笑,这才提起裙摆慢慢走上前来。 “陛下,臣妾舞得如何?” 楚莫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话语中不乏自己的夸赞。 “不错,朕的后宫里也就爱妃你能把这舞跳的步步生莲让人移不开眼睛。” “是吗?”丽妃不自觉红了脸颊。 这么多年来,她鲜少听到他如此高的夸赞。 “朕还能骗你?” 楚莫一个用力将人提到自己身前,丽妃顺势攀上他的双肩,眸光微转,笑容迤逦,试探性地朝楚莫吻过去。 却没有得逞,楚莫偏头躲开同时大掌握住她的手腕,声线温和却带着一丝严肃。 “爱妃如此着急吗?这外面天可大亮呢!” 他促狭地揶揄她,指尖勾缠上她的一缕发,放到鼻尖嗅闻。 丽妃眉间轻蹙,里面含着散不开的愁绪。 她咬咬唇,能不急吗? 她已经入宫六年却一直无所出,别的妃嫔都拿这个笑话她呢! 况且在这后宫中,没有子嗣就是没有依靠,什么女人见了都能踩一脚。 她已经受够了这气,这次楚莫好不容易来她的慧娴宫,她不得把握好机会? 她再次倾身上去,双腿故意摩擦着男人的想激起他的兴致,男人却只是乱了呼吸,喉结上下滑动着,他握着她手腕的大掌用了力,语气带着危险与警告。 “爱妃莫要胡闹,身为堂堂贵妃,岂能学那勾栏瓦舍之淫技?” 说罢他便将丽妃从他的身上推了下来,拿起放在书案上的白玉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被推开的丽妃无奈之下只能站在一旁站好,她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楚莫的双腿间,那里隐隐已经有抬头的趋势。 她心里不觉委屈,为什么?他明明都已经有反应了,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碰自己? 想着她的泪水不自觉地溢出眼眶,如端了线的珠子般滴落下来。 男人自己冷静了一会儿才对丽妃开口。 “新岁之际,想必爱妃也甚是思念亲人,朕会专门派一队人马送爱妃回府探亲,届时爱妃定要帮朕提点杜尚书一二。” 说完他似是觉得这话有点太不近人情,随后温声对丽妃许下承诺。 “朕会在慧娴宫里等着爱妃回来。” 闻言丽妃赶忙擦去眼角的泪光,朝着楚莫跪伏下来。 “谢陛下体恤,臣妾定当不负所望。” 楚莫嗯了一声,随后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好了,快去准备回府的东西吧!朕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过去处理了。” “是,恭送陛下。” 慧娴宫一众宫人跪下恭送楚莫离开,等楚莫走远了丽妃才从地上爬起来,面上掠过一抹慌乱。 她就说楚莫为何会无事来到她这慧娴宫,原来是借她去提醒自己的爹爹杜无极杜尚书。 这些年来杜无极干的混帐事也不少,但都被他用钱或者其他杀人灭口的方法压下,楚莫心中明了却也没有跟他计较。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亲自跑一趟? 丽妃指尖敲着檀木桌面,蓦地,心中产生一个可怕的猜想。 第161章 还咬,不疼了吗? 南溪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屋内烛光跳跃,香炉里余香袅袅。 想到自己晕倒之前双腿间流下来的东西,她连忙伸手摸过去,却是一片干爽,而且双腿之间似乎被垫了什么东西。 因着之前芸儿给她讲过关于葵水的事情,这次她倒没有很无措,知道这不是病于是便放下心来,只是她没有想到第一次竟然会这般的疼。 回想起当时的疼痛南溪不由得心中恐惧,她当时真的以为自己会被疼死。 南溪正要撑起身子,动了一下却是全身无力,无奈她只能再次躺回去看着雕花大床顶上的繁复花纹。 “夫人醒了?” 萧溟从屏风后面绕过来走到床榻边坐下,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肚子还疼吗?” 南溪摇摇头,用脸颊蹭他的掌心,只是面色依旧是苍白,看着楚楚可怜的。 “那先把药喝了?” “什么药?” “调理身子的,你身体底子不太好,医师开了药,喝了就没那么疼了。” “哦哦,那拿过来吧!” 南溪挣扎着要起身,就看见萧溟弯下身搂着她的腰身让她坐起来,随后又体贴地在她的身后垫上软枕。 南溪很轻易地就嗅到了他身上清冽的松香味,不自觉地咬了咬唇,只不过下一秒她的下巴便被男人捏住。 “还咬?是不疼了吗?” 萧溟看向她的眸光里带着责怪,南溪这才想起自己当时疼得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最后还是萧溟不忍心伸了自己的手过来。 “哦。” 南溪吐了吐舌头,苍白的面色倒是多了一抹灵动,萧溟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腮帮子,这才转过身端了药碗过来,他拿着勺子在碗里面舀了舀,随后舀了一勺递到南溪嘴边。 南溪看了看乌黑的汤汁,面上不自觉的出现一抹抗拒。 这药一看就不好喝。 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萧溟又如何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快喝,喝完有奖励。” “真的吗?” 听到有奖励,南溪一双水眸都亮了起来,连忙喝下药。 只是这么一勺一勺的喂药对南溪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她在喝了第三勺之后就看向萧溟开口。 “夫君,我能不能自己喝?” 闻言萧溟对她挑了挑眉,“有力气了?” 南溪抬了抬手,倒是恢复了一些力气,至少能够拿起碗。 “嗯嗯。” 萧溟这才把碗交到她手上,只是眸光还是一转不转地盯着南溪,就见自家夫人捏着鼻子然后咕咚咕咚的把剩下的一口气给灌了下去,清纯的小脸配上她的这一番动作,倒是有一种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反差感。 萧溟忍不住笑出了声,南溪倒是没在意他的笑,将喝干净的碗递到他的面前,随后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掌心朝上伸过来,嗓音软糯,带着她不自知的撩人。 “夫君,我的奖励呢?” “给。” 萧溟塞了一个蜜饯到她的口中,甜软的蜜饯一下子就驱散她口中的苦味,南溪眉头都舒展了起来。 第162章 是哪家有喜事了吗? 含含糊糊地给萧溟道谢。 对此萧溟只是揉了揉她的发丝说我们是夫妻应该的。 只是不知道是这句话里的哪个字戳到了南溪的心,他说完这话南溪只是点点头,随后再不说话了,空气中慢慢浮现一股怪异的气氛。 萧溟蹙了蹙眉,正想说什么,寝房外面传来吴赤的声音。 “将军,管家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贺礼请将军过目。” “行,你让管家先等着,我一会儿过去。” 萧溟对着外面开口,倒是南溪被吴赤话里的贺礼提醒到,不禁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 “夫君,贺礼?是哪家有喜事了吗?” “临国质子在府中大摆筵席,说是庆贺兄弟重逢之喜,若非要说喜事,这应该算?” “临国质子?” 皇甫夜? 这个名字好久都没听过了,上次萧溟跟她承诺会把上官颜夕带回来,现在也不知道布置地如何了。 不过她是不怎么指望萧溟,这人恨不得她俩的身份被揭穿呢。 不过…… 南溪又想起这段时间两个人的相处。 她偷偷瞄了一眼男人天下无俦的俊庞,兴许他会心软而转变主意呢? 她又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萧若风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的心结,应该没有那么轻易便能被打开吧! 只是现在证据不足,萧若风的死因她只能靠自己猜测,至于那个仰啸堂背后的人,或许也不简单。 萧溟坐在床边看着小姑娘一会儿偷看自己,一会儿摇头,不禁敲了敲她的小脑袋,语气宠溺。 “想什么呢?” “啊?嗯,那临国质子邀请我们了?” 南溪问出这话又觉得自己是多问了,贺礼都准备好了,人家肯定给请柬了呀! 萧溟点点头肯定,不过他看着南溪苍白的面色,又语气严肃道。 “不过,你得在府里待着。” “为什么?!” 南溪听到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立马直起腰身质问,一张小脸上都是不服气。 她本还想着上官颜夕正好在质子府,她要是能进去质子府便能跟她取得联系再好一点的话,直接把人带出质子府。 “你的身子还没好,医师专门交代了,这几日不能见风。” 萧溟倒是清楚她心里的想法,但是不管怎么样她的身体最重要。 他亲昵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语气温柔到极致,“乖,听话,好好在府里等着我回来。” 他这话是陈述句,丝毫没有跟南溪商量的意思。 南溪不由得瘪了瘪嘴,低垂着眸子靠在身后的软枕上,手指烦躁地揪着被面。 这样子好不委屈。 她不说话只是周身散发出的委屈就让萧溟差点改变主意。 不过他到底是记挂着她的身子,只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站起身出了寝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本还神色颓丧的南溪便躺了下来,钻在被子里思索对策。 这样想着竟又睡了过去。 正睡得深沉呢,一股浓郁的饭香飘进她的鼻子中,一下子就把她肚里的小馋虫给勾了出来。 她撅起鼻子嗅了嗅味道。 第163章 在想你啊 唔…… 都是她最爱吃的,糖醋茄子,小笼包,水晶饺子…… 好香! 她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咂吧咂吧小嘴。 这样子倒是让站在床榻边准备叫她起来吃饭的萧溟忍俊不禁。 “饿了还不起床?再等一会儿可就不好吃了。” 他蹲下身,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然后勾唇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南溪这才不情愿的睁开满是睡意的眸子,看着眼前被自己偷偷放在心上的男人,她不由得勾了勾唇,嗓音清甜地唤他。 “夫君~” 语气软糯,颇带点撒娇的意味。 实际上,任何人在一醒来就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眼前都会是这个反应吧。 她伸着双臂缠绕在男人的脖颈,樱唇在他的脖颈处轻轻落下一吻。 “夫君抱我。” “嗯。” 萧溟眸色微黯,怔忪了一瞬将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将人抱起来走向温室。 直到将人放到温室里的软榻上,他才猛然清醒过来,胸前的衣襟似还沾染着她的气味,萧溟不自觉的勾勾唇。 看着那个背着自己洗漱的小妖精骂了一句。 总是无时无刻撩人,管杀不管埋。 好在…… 她也逍遥不了多少天了,到时候一定让她知道随意点火的后果。 南溪在温室里洗漱一番收拾好很快出来,就见萧溟已经坐在桌旁慢悠悠的夹着菜。 她连忙入座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糖醋茄子送入口中。 茄子的松软配上炸的酥脆的糖皮,别有一番滋味。 南溪品了品,随后一双水眸移向萧溟,小心翼翼地开口。 “这次的饭不是你做的?” 上次大晚上的膳房没人,还是萧溟亲自操刀,虽然做出来的菜式很简单,但也算很不错了。 萧溟闻言眉头蹙起,心说小姑娘这什么表情,不过他还是实话实说。 “不是。明天要去参宴,今天的事情比较多。” 南溪哦了一声,随后低下头继续吃起来。 不知怎的,萧溟隐隐从她的这声哦里听出了一丝失望。 她希望自己做饭给她吃? 想起上次做饭时南溪抗拒的表情,萧溟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给自己夹了菜 ,又帮南溪挑了鱼刺夹到她的碗里照顾她吃下,还是忍不住道。 “你若是想吃,下次我下厨,只要你不嫌弃我的厨艺差。” 他虽是这样说,心里还是下定决心好好学手艺。 既然小姑娘想吃,便不能委屈了她。 南溪却只是闷闷应声。 两人和谐地吃过晚膳之后,萧溟又给南溪端上了一碗药。 南溪竟也没有躲避,接过便一口闷了下去,一张小脸上却是满满的心不在焉。 萧溟叫了芸儿把剩菜剩饭撤下去之后便拉着南溪在软榻上坐下,大掌自然地搭在她的腰上,语气自然地问:“在想什么?” 南溪本就对他不设防,他这么一问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在想你啊。” 南溪确实没说谎,她在想萧溟明天去那质子府能否见到上官颜夕,而他若是遇到了会干什么? 第164章 舍不得我? 是直接上报皇帝,还是与皇甫夜斡旋,并借此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她随心的一句话却让萧溟有些诧异,联想到今天自从南溪知道他明天出府不带她,她就这样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萧溟顿时想歪了。 “这不还没走呢吗?怎么,舍不得我了?” 南溪一听他这就是想叉了,不过她还是顺着他的想法,亲昵的抱上男人的胳膊,一双水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对啊,夫君坏,把我一个人丢在府里。” 软糯清甜的嗓音夹杂着丝丝抱怨与可怜传到萧溟的耳中,他难得地产生了一丝愧疚之情。 不过,理智尚在。 “你身子还没好全,不要乱跑。” 萧溟硬下心,坚持自己的决策,不过他也见不得小姑娘这么委屈的样子。 他伸手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用哄小孩儿的语气软下嗓音哄她。 “溪溪就在府里待半天,我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平日里将近午时才醒吗?说不定那个时候睁开眼就能看见我呢?” 萧溟越想越觉得这个回答很不错。 南溪眸光一转,好像也是,不过……她不只是舍不得萧溟啊,她是想进去质子府啊! 看来还得另寻它法。 不过面上为了不引起萧溟的怀疑,她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商量好萧溟便抱着南溪在软榻上躺下,南溪因为睡了很久这时候也不困,就握着萧溟的头发在手里玩。 等萧溟看完一本兵书正想起身去换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南溪编了几个小辫儿垂在肩膀两侧,他看不到所以根本不知道此时的他少了平日里的慵懒,倒是多了一股野性,也是冷峻的很。 南溪看着他满意地点头,下一秒就被萧溟拉过来压在身下,男人的手伸到她的胳肢窝,指尖微动便换来她的灵动的笑。 “啊啊啊好痒,别挠……” 南溪是怎么也没想到萧溟会这么幼稚,还挠她痒痒,但此时她只顾着一边躲一边试图抓他的手。 她笑意盈盈,一双眸子像是沁了水般清澈明丽,挣扎得狠了,交错的衣领逐渐散开,露出她精致的锁骨以及雪白的肌肤。 萧溟与她近的呼吸可闻,她身上的槐花香气随着他的呼吸侵入脑海,随后化作电流穿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全身的细胞叫嚣着让他去亲近身下的女人。 萧溟承认自己没有自制力,尤其是对着南溪的时候。 于是下一秒,南溪不仅没能抓住男人作恶的大掌,反而被他抚平掌心十指相扣。 他带着松香味的吻落下,小心翼翼的啄吻着她的唇。 “唔?” 南溪睁大着眼,不知道萧溟又是怎么了? 刚还不挠她痒痒吗? 她睁着眼睛被他按着亲,发散的瞳孔聚焦随后移到男人近在咫尺的眉眼,睫毛细密纤长,闭眸垂下时给人一种忠犬的乖顺感,眼皮上一道深辙勾至眼尾,撩人又性感。 身上的男人呼吸越发粗重,温热的气息打在南溪的脸颊上,他身上的松香味从四面八方裹挟过来,南溪的理智也慢慢崩塌闭着眸子回应他。 只是她刚想用力吻回去,男人便移开了他的唇,转而吻她的脸颊。 “?” 她甚至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但是男人却只是越吻越下。 第165章 我想帮帮夫君 他沿着她的脸颊吻到耳际,舌尖舔舐,将小巧的耳垂卷入口中,换来身下人的一声带着颤音的嘤咛。 她偏过头躲避却给了男人可乘之机,他低下唇擒住她雪白纤细的细颈,银牙轻咬,唑吻吮吸,是要将她整个身体都沾染上她的气息。 “嗯……疼……” 南溪被他吻得五迷三道的时候蓦地感觉脖颈上一痛,这痛意迅疾便消失不见,随后她便感觉萧溟艰难地撑起了身子。 她睁开眸子,透过一层水雾对上萧溟的视线,他的呼吸还有些粗重,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颊上,带着他本人专有的侵占气息。 那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除了拼命压制的怒火,南溪竟还看出了一丝委屈与恼怒,他的神情更是不掩烦躁。 “……” 南溪有点不太懂他了。 “夫君。” 她正要抬手抱他,萧溟却已经起身大步朝着温室走去。 她……她明知道这个时候不可以,竟然还跟他亲近,勾起了火又不能灭。 也难怪夫君郁闷了。 不过…… 也并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南溪联想起之前的事儿。 他当时也很难受吧,所以才什么都不顾了。 南溪摸了摸自己的唇,一丝痛意骤然传来。 她“嘶”的一声蹙起了眉,然后想到什么她的唇角又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原来他是顾及着自己唇上的伤才不敢那么放肆,想到此南溪顿时感觉自己被泡在了蜜罐里,整个人都甜丝丝的。 视线落到已经没了动静的温室里面,南溪眼中充满了温柔,像是下定了决心,她从软榻上站起身走向温室。 温室里雾气氤氲,素纱轻摇,蒸腾的雾气笼罩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浴池周围。 萧溟正烦躁地解下外袍挂在一旁的屏风上,腰身上便缠上来一双细臂,登时他还未喘匀的呼吸便窒住,身体更是绷得跟一根棍子似的。 他及时抓住她的手防止她摸到不该摸的地方,随后才极力平静下来开口。 “溪溪怎么出来了?” 萧溟语气艰涩得开口,他背对着他不想让她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虽说之前那么亲密的事情都干过了,现在遮掩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但是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伤害到她。 “嗯……我想帮帮夫君。” 南溪将小脸贴到他的腰窝处,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中衣侵入他的皮肤,似有若无的撩动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萧溟喉头上下滑动了下,颤抖的手才按住她想要乱动的手。 “溪溪乖,先出去。” 他拼命压下自己身体里的欲火,放平声音安抚南溪。 但是被安抚的人却不这么想,南溪将双臂从他的手中挣脱,随后莲步轻移转到他的面前。 萧溟登时俊庞上出现一丝羞赧,不自觉的后退,抬手就要拿起一旁屏风上挂着的衣物遮挡。 要知道他现在只着了一身中衣,薄薄的布料根本掩饰不住什么。 他不想吓到她。 可是下一秒他就看见眼前的人伸手抚上他的胸膛,温热柔软的指腹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摩挲过他的凸起,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差点站不稳。 第166章 我信你个鬼 “溪溪到底要做什么?” 此时他的声音带着一股被火燎过般的喑哑,盯着南溪的眸子更是欲色翻涌。 他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小手沿着他的衣褶滑下,随后来到腰间的系带处。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萧溟忙不迭地抓住她的手,一双忍地辛苦地眸子写满了不赞同。 心里却是想芸儿教她的那些知识她都记到哪里去了,一点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夫君,让我帮你吧。” 南溪被抓了手动弹不得,只能伸出小指轻轻地挠着他的掌心。 这猫儿般的轻挠加上她软糯的嗓音一下子让萧溟败下阵来,他心中直道自己真是栽了。 少顷,他长舒一口气,像是困兽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一般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罢了罢了,随她吧,大不了最后他离开就行了。 没了阻挡,南溪顺利的解开了萧溟的上衣,衣带松垮垮地垂下,露出萧溟布满深浅疤痕的小腹。 南溪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他的胸膛,他的小腹肌理分明,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而上面深深浅浅的疤痕却是让南溪心疼的差点哭出来。 她的夫君到底是上了多少次战场才能留下这一身伤。 她颤着指尖抚上那些疤痕,似是能通过这些疤痕感受到男人当时的痛苦。 他怎么会选择当将军呢? 萧老将军战死,他还要走他的后路吗? 脑海中划过当日净心师傅的话,南溪不由得抱紧了萧溟。 她正悲情着,男人先受不了了,他无力的靠在柱子上,紊乱的呼吸中带着一丝揶揄。 “溪溪不是要帮我吗?怎么停下了?” 他倒是要看看她能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哦哦。” 南溪压下鼻中的酸涩。 “! ! !” 萧溟瞳孔骤缩,连退了好几步直到脊背贴住漆红的柱子才作罢,柱子方便挂着的素色帷幕正巧半遮盖在他的墨发上。 男人丰姿昳貌,衣衫半褪,薄纱如同被人掀起一般盖在他的头上,再配上他不可置信的神色,活像一个被欺负的良家夫男。 南溪看他这样子不禁掩唇轻笑,一双水眸都弯成了月牙儿。 嘿嘿,她心里起了坏心思。 缓缓抬起脚,南溪走到萧溟面前。 明明是她仰望着男人,但是此刻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是占主动的一方。 萧溟眸子里满满都是她的笑容,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整个人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的狼一般。 “夫君不要怕,我真的是来帮你的。” 萧溟心想我信你个鬼。 下一秒,萧溟红了眼角。 她竟然…… 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她,但是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还要更多。 为什么会这样? 萧溟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是失败。 心中挣扎矛盾,不一会儿他的额上便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颤抖着伸出双臂将人抱紧,薄唇无意识地啃噬着她纤细的脖颈。 源源不断的雾气从浴池中升腾起来,氤氲了两人相拥的身影,温室中烛光跳动,素纱晃动。 第167章 南溪被绑 这场荒唐以南溪被萧溟吻得意乱情迷而结束,男人似是有无限的精力,直到她双手酸软才算放过她,帮她清理了一下,才自己下了浴池洗浴。 出来时南溪已经躺在床榻上睡沉了,男人瞥了一眼她被磨红的掌心迅速移开视线,随后才灭了烛光抱着人安心睡去。 翌日。 南溪睡的迷迷糊糊间隐约听到萧溟起身穿衣洗漱,随后轻声关上门对着门外的人吩咐,说了些什么南溪没听到,在床上数着时间确保男人已经到了质子府,南溪才下床穿衣洗漱。 洗漱完后她叫了人,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小丫鬟端着早膳进了来。 不是芸儿,南溪有些失望,不过她倒是听芸儿说过这几日家中有事儿于是便告假回家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也不见顾青的身影。 联想到这两人的关系,南溪便有些心中明了了,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说不定都回去跟自己爹娘商量去了。 小丫鬟很乖巧,把早膳一一摆好放在桌上,南溪打量了一眼菜色,倒是做的很丰盛,不过当她的目光落在一道蒜蓉茄子上时,眸光顿了一下。 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状似无意地问小丫鬟,“你是哪个院的呀?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你呀?” 小丫鬟倒是听话的很,恭恭敬敬地朝她行礼而后回道。 “回夫人,我是怡婷院的,芸儿姐告假了我就来替上她的班儿。” “这样啊!” 南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双水眸打量着眼前的丫鬟,按理说她是不应该怀疑将军府里的人。 但是这人确实有些可疑,她从不吃蒜,这一点将军府上下都是知道的,而这个小丫鬟怕不是新来的? 南溪心中藏着疑问,连带着她端过来的早膳也不敢吃了。 “怎么感觉有点热呢?你去把窗户打开。” 南溪抬手给自己扇风,面色平静地开口。 “是。” 小丫鬟走过去打开了窗。 南溪偷摸着把萧溟藏在枕头下面的短刀拿在手里放在背后慢慢靠近她。 还没走几步,那小丫鬟突的转过头,面色再没有了刚才的温顺,取而代之的一抹骇人的凌厉。 完了,被发现了。 南溪赶忙拿出背在身后的短刀指着她,嗓音颤抖着,“你……你是何人?” “你不需要知道。” 话落那个小丫鬟便如一条蛇般缠绕上南溪的胳膊,南溪腕上一痛,短刀落下瞬间被她接在手中,紧接着南溪就看见她伸手过来。 南溪心道不妙,立刻挣扎着对着外面大喊。 “吴赤!” 只是她的话音还未落下便被她打晕了过去,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下。 晕倒的前一秒南溪瞥见眼前女人额间的莲形花钿,随后视野便陷入黑暗。 外间的零壹一众暗卫听到南溪的呼叫纷纷现身,踹开房门,见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只有桌上的早膳还冒着热气。 壹看着地上开了鞘的短刀,当即低呼,“不好!” 不过他只慌乱了一瞬,便果断吩咐,“壹,快去禀报将军!其他人,封锁将军府,从这一刻起,任何人不得离开!” “是。” 众暗卫接下命令,瞬间四散而去。 而管家得知了夫人不见的消息,也忙不迭地派人一间屋子挨着一间地找起来。 第168章 信口雌黄 质子府。 吴赤驾着马车在质子府门口停下的时候周围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 萧溟撩起车帘扫视了一眼,大多都是平民的马车,外表看起来倒是华丽,少部分是朝廷官员。 皇甫夜在沂国为质几年,也靠着自已结交了不少的富庶大亨,诗酒才子,此时他们正各自聚在一起笑着寒暄。 门口小厮大声喊着来客的礼单,好不热闹 萧溟撩起宝蓝色的衣摆刚下马车,一位身着圆领靛色衣袍的男人便缓步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啊,萧大将军。” 萧溟站定,一双狭长的眸子打量着眼前之人。 “杜尚书,确实好久不见。” 萧溟对着他颔首,语气不冷不热。 杜无极,从前是小兵出身,后来参加科举一举摘得探花,从此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更是在新帝即位之后被封尚书,身居要职,从不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但是从他的消息来看,此人并不简单。 这么多年他干的荒唐事也不少,每次都是暗中处理,其中有好几次性质恶劣直接被一些正直的官员当堂参奏,但皇帝却只是说稍后再议,这结果也只是罚了他的俸禄在府中面壁思过。 可以说皇帝对他算是很纵容了,毕竟皇帝还得依靠他来平衡朝中势力,更何况宫中还有一位丽妃在。 萧溟才回朝不到半年,跟这杜无极打交道的地方也不多,眼下他竟然主动过来,萧溟不由得思索起他的用意。 “萧大将军今日穿得倒是让人耳目一新啊!” 远处一个戏谑的嗓音响起,萧溟循声看过去,却是一身暗红色斜襟衣袍的阿里庭焱,这人头上的抹额因着过年也换了配饰,加上他那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更是活人,萧溟眸色顿时暗沉下来,勾唇回道。 “北蒙王子也不分轩轾。瞧这一身红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花孔雀呢。” 萧溟这样想着,心中又庆幸幸好南溪没有跟着过来。 虽然阿里庭焱以他的眼光确实不算俊逸,但是因着之前的事情,萧溟心里还是有点膈应。 这看不惯人就忍不住挑刺,萧溟开口就怼。 “这新岁了,北蒙王子也不回家看看,莫不是人家嫌弃你不想让你回去丢人现眼?” “你……” 阿里庭焱心情正好呢,冷不丁被他怼上一句,要说出口的话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将军这话不能这么说,怎么说这北蒙王子也是为了两国邦交自愿留在咱们沂国的,这样无私的胸怀多让人叹服,就是老夫也自愧不如。” 一旁的杜无极帮着阿里庭焱说话,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 萧溟却是不接他的话,冷哼一声回击。 “是吗,也不知道杜尚书口中的这为了两国邦交是真的无私还是另有图谋。” 之前他便得到消息,北蒙那边在容城不停地试探,小动作不断,却迟迟不肯出兵,摆明了就是闲的没事干,且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想趁着沂国遭灾大肆举兵入侵扩张领土,但沂国又有他坐镇,他们投鼠忌器,是以一直拖着。 眼下阿里庭焱还在京都,且不说他们会不会顾忌这位王子,单说若是阿里庭焱和他们里应外合,这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要信口雌黄!” 第169章 向来如此便对吗 阿里庭焱像是被他抓到了小辫子,当即否认。 “这些年北蒙和沂国的关系日益亲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们的友好,也就只有你经常上战场的人才会一直阴谋论。” “是吗?那本将倒是希望北蒙王子所言皆为真,毕竟我也不想打仗,有时间在府里陪我的夫人不是更好?” 萧溟不着痕迹的秀了一把恩爱,看到一部分宾客已经进了质子府,这才与杜尚书和阿里庭焱告辞走向质子府内。 吴赤跟在他的身后将贺礼递上,小厮接过随后朗声宣读。 “将军府,白玉玉佩一对。”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相比于其他人的贺礼都是一长串的后缀,将军府的这个实在就是有点没眼看了。 毕竟出门在外,送出的贺礼都是自己的门面。 “这萧大将军也真是抠搜,送人的东西也不知道送的贵重点儿,让人瞧不起。” “可不是,不过人家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兴许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说不准人家眼里这就是上好的呢!” “哎呀,这都回京都多少天了,还不懂点人情世故,我看还是早点回他的边疆吹黄沙去吧!” “要我说,将军就……” 两个身形瘦弱的男子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说到一半吴赤冰寒的视线如利刃一般射过来,他半拔出腰侧的剑,动作意味很明显,两人顿时噤声,躲到另一边去了。 只是他们不说了,还有千千万万张嘴在心中腹诽,萧溟没有回头,抬手拍了拍吴赤隐忍到颤抖地手腕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 沂国重文轻武,向来如此不是吗? 向来如此,便对吗? 他倒是不甚在意,可吴赤看着自家将军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片酸涩。 他家将军在战场上受苦受难,天天身上大伤小伤不间断,拼上性命保护的就是这么一群人! 只是他还沉浸在浓浓的不甘中肩膀便被人一拍。 吴赤回头,对上温晏初上挑的丹凤眼,那双眸子里有着惊讶。 “吴赤你怎么在这?你家将军呢?” 温晏初今日一身竹青色衣衫 “温首辅。” 吴赤赶忙见礼,随后指着走在前面的萧溟。 “将军在前面。” “嗯。那我先去找你家将军。” 吴赤对着他点头,身后再次响起质子府小厮的唱礼声。 “首辅府,如意葫芦一只。” 人群再次发出不小的惊叹声,吴赤更是诧异地看着温晏初。 对方只是无所谓地摊开手心,“唉呀,最近去春风阁太频繁了,都没钱了,礼轻情意重吧。” 温晏初轻摇着手中的折扇,悠哉悠哉地进了质子府。 吴赤心间一暖,连忙跟上去。 质子府没有修建的很华丽,一眼看上去不知道还以为那位普通商贾的府邸,亭台水榭,假山石树倒是一应俱全,但就是不知道这些造景总给人一股背后发凉的感觉。 萧溟大步走到质子府的前厅里,里面已经或坐或站的挤了不少人,主位上坐着脸色阴鸷的皇甫夜,他的右手便则是一身华服的皇甫谧,这人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正与人谈笑风生。 第170章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不巧,萧溟再次看见在门口遇上的杜尚书,此时他正握着一杯酒和周围同朝为官的大臣们相互寒暄,萧溟耳力好,清楚地听到这几人正热火朝天地商议着自家儿女的婚事。 萧溟倒是听说过杜尚书家中有一位待字闺中的千金,眼下就快到了她及笄的日子,这些想攀亲戚的大臣自然是想提早上门提亲的。 他也不愿去凑热闹,便双臂交叉虚靠在在门外仰头望着天色。 早上还见到的太阳此时已经躲到了层云后面,显得天色灰沉沉的。 出来的时候还阳光明媚的,怎么这会儿便暗了下来。 吹过来的风隐隐都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势头,携着浓浓的湿意。 嗯,是个睡觉的好日子。 想起在府中还在睡觉的自家夫人,萧溟不自觉得勾起唇角,整个人身上的阴郁之气都散了不少。 “瞧瞧,这是想起谁了呀?啧啧啧,我还没有从你的脸上看到过这么春风荡漾的神色。” 温晏初戏谑的打趣他,合上折扇上了台阶,站到萧溟身边,同他一起看着空空荡荡的天空。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萧溟侧过头瞥了温晏初一眼,懒得搭理他,上次的事情他还没有跟他算账呢! “行,我不说了。” 温晏初似是有点可惜的转了话头。 “对了,这临国质子竟也邀请了你?而且你还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 萧溟挑了挑眉,心中自然知道温晏初对此产生了怀疑。 “问题大了去了,你不是一向不会来这种无聊的宴会吗?” “我现在变了不行吗?” 温晏初自然是不信他的托词,将人拉到一个隐蔽的假山后面,按着他的肩膀,一双丹凤眸子紧紧锁住他的俊庞,小声开口。 “萧溟你说实话,你来质子府一定有所图,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助你。” “哦,然后像上次一样把我的夫人藏起来?” 萧溟淡声回应。 “那次确实是我的错,但是萧溟,这里是京都,不是边疆,稍有点行差踏错便会人头不保,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首辅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真的没什么事情。” “你……” 温晏初看着萧溟坚定的神色心中恨铁不成钢。 萧溟却突然将他狠狠推开,然后冷着脸色拂了拂袖子。 温晏初被他突然的动作一下子撞到身后的假山石上,坚硬的石块咯得他的脊背生疼。 他正要指着萧溟骂他不识好人心,一侧的竹叶被人撩开,一个男人从后面走了出来,腰间挂着的麒麟玉佩在走动间露出来,漾着温润的光华。 “我说专门邀请的萧大将军和温首辅去了哪里,原来是躲在这里偷闲呢?” “见过临国太子。” 温晏初整理了宽袖,随后手握折扇对皇甫谧行礼。 萧溟只是对着皇甫谧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视线移开的最后一秒,他再次看了一眼皇甫谧腰间的麒麟玉佩。 这个玉佩……好像在哪里见过。 萧溟将这个疑问搁置在心里,出了竹林给守在出口的吴赤一个眼神。 对方表情晦涩地摇摇头。 萧溟眸光微转,竟然没有找到? 那说不定是皇甫夜把人给转移了。 第171章 我们回去! 看来他还是很看重这个上官颜夕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了。 他等前厅的人散的差不多了这才进了前厅,对着坐在上位的皇甫夜颔首。 对方朝着他点了点头,神色自然的吩咐下人倒酒过来,萧溟接过举杯两人一饮而尽。 他并未向其他的宾客一样恭喜皇甫夜与他的皇兄在异国重逢,相反根据他所了解的信息,这个皇甫夜在临国的时候便不受待见,就是宫里最底端的宫女太监见了他都能踏上一脚,原因无他,他是宫婢所出,自古以来,小妾所出的庶子本就地位低微,更何况还是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宫婢。 所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临国战败,沂国国君楚莫提出要送一个质子过来那临国皇帝便毫不犹豫地将皇甫夜丢了过来。 来到沂国后皇甫夜虽然也是受人白眼,但至少生活上能比之前好一点了,而且他并不常出门,整日里窝在质子府不知在干些什么。 萧溟坐在太师椅上打量着皇甫夜,随即开口。 “质子在我们沂国还生活得习惯吗?” 似是没有想到萧溟会问出这个问题,皇甫夜的睫毛微颤,随后抬起眸子看向对方。 “劳烦萧将军挂心,本质子过的很好。” “质子似是有心事?何不说出来,说不定本将军可以帮上一把。” 眼下前厅里面已经没了宾客,就剩下萧溟和皇甫夜,宁泽和吴赤在外面门口守着。 “不过是最近府上一只猫犯了病,我正心忧如何让它痊愈呢!” 皇甫夜面色不变的扯谎,萧溟心知他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这人的戒心很重,仿佛无论是谁的话到他这里都得多过几次筛子,到最后剩下的才是零星几点的真心话。 跟皇甫夜随意又聊了几句,萧溟才起身告辞。 出了前厅吴赤便神色焦急地附唇过来。 萧溟听着他口中说出的话,顿时面色一变,一颗心不断下落,多日来平静的心房被这个消息砸出了惊涛骇浪。 “我们回去!” 他使了轻功迅速往将军府赶回去,吴赤急忙跟上。 一路上,天似乎更加的暗沉,迎面吹来的风夹杂着些许的小雨点滴落在两人的面庞上,但是萧溟此时心里只有懊悔。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将小姑娘一个人丢在将军府。 她身子还那么弱,还正好来初潮,她什么都不懂,一个人怎么照顾好自己? 若是她自己走了还好,怕就怕她是被人掳走的。 那群人会怎么对待她? 萧溟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只觉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格外的难受。 他大步流星的踏进将军府,管家带着一众丫鬟小厮正在前院里匍匐跪着,见到萧溟气势汹汹的回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惧,更是有胆小的当场失禁,空气中幽幽泛起一股骚味。 “夫人找到了吗?” 他睁着一双冰寒的眸子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嗓音凉薄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但是只有他知道他心中其实是有些恐惧的,他怕听到那个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眼前跪着的一众人无疑已经将事实摆了出来。 “回将军,还未找到。” 还是须发皆白的管家先开了口,浑浊的嗓音里带着无尽的颤抖。 第172章 这会疼死的吧?! “那还不快去找?!都跪在这里做什么?!” 萧溟气极地甩了甩袖子,通身骇人的气息压得在场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时他如战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将军,无论眼前是什么,都将会被他摧毁的一干二净。 “回将军,老奴已经将府中的每个屋子都找了个遍,但是丝毫没有夫人的身影。” 管家捶胸顿足,布满皱纹的一张脸上都写满了自责。 他是打心底里心疼这个从小看大的小孩儿,如今他成了家,夫人还与他情投意合,他连带着也对小姑娘改观,平日里都是好吃的好喝的供着,生怕她受一点儿委屈。 可是今天将军不在,他却把夫人给弄丢了。 说起来都是他的责任。 吴赤看着天上飘落下来的雨丝,不忍管家那么大年纪还淋雨,于是便对着萧溟开口 “将军,我们要不先去寝房里面看看,零说夫人是在寝房里不见的。” “走。” 萧溟穿过跪着的一众人,直奔寝房,吴赤跟在后面对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吩咐小厮丫鬟们各自回自己的地方干活。 —— 身上一阵发冷,寒气如蛇一样游走在四肢经络,耳边不时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南溪想缩紧身子取暖,双手双脚却被什么桎梏住,她逼不得已地睁开了双眼。 动了动手臂,她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昏暗的牢房,刚才听到的水声便是不远处唯一一丝光亮照进来的地方,借着昏暗的光亮她隐约能看到墙壁上挂着的各种刑具。 而她却是被绑在一个木质十字架上动弹不得,南溪挣了挣锁链,没能挣动,联想到晕之前发生的事情,南溪心道不妙。 她这是被人给抓了! 这人倒是聪明,知道等萧溟离开之后再下手。 南溪回想了自己来沂国之后的事情,她鲜少出府,也从未得罪过别人,要真说上来一个,那就只有上官颜夕了。 她可以求着萧溟帮她去抓上官颜夕,上官颜夕未必不能这么做。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她可就得受些罪了。 再瞥向那些形状怪异的刑具时,南溪心中生出了一丝恐惧。 只是光恐惧害怕并没有什么用,她现在得想办法出去。 南溪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东西,除了墙壁上挂着的刑具,脚下一个火盆,里面放着一块烙铁,想到这东西的作用,南溪当即眼前一黑,她那么怕疼,这会疼死的吧! 不行,必须尽快找到办法。 她能够着的东西只有身后那个木质十字架,南溪回头正好摸到两根木头相连的地方正好有铁丝固定着,她心下一喜,连忙背着手顺着铁丝的纹路去找它的两端。 因为看不见,再加上姿势别扭,南溪很快就折腾出一身汗。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小腹处一阵剧痛骤然袭来,迅速沿着脊椎传至大脑,清晰的传递着无边的痛意。 “呃……” 南溪顿时疼的站不稳身子,双腿颤抖着弯曲下来,整个人就靠着两根铁链吊着,整个人像一张被拉满的弓一般。 她咬着唇想站起身,但是腹部传来的阵痛让她面色发白,冷汗涔涔。 她甚至都移不出半分力气去做别的动作,所有的力气都拿来对抗腹部的痛意了。 第173章 分别 “嗯,好疼……” 南溪还没好全的唇再次被她咬破,渗出丝丝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牙齿。 阵疼一阵阵袭来,南溪恨不得一头撞死,可是现在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束缚,她只能不断的挣扎,她的肌肤细嫩,很快坚硬的铁拷边磨破了她的皮肤,带着她表层的皮肉摩擦着,沾染上鲜红的血液。 “啊……!” 好痛,为什么会这么痛? 南溪忍得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意识一阵阵迷乱,她整个人痉挛起来,目眦尽裂,眼尾都泛着血红色。 寒气一寸寸侵蚀她的肌肤,更加剧了痛意的来临,那里好像正被人用锤子使劲打一样,太痛了,她止不住的流眼泪,黑暗中她看不到,那些晶莹的泪珠都带着血色。 南溪好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疼晕过去。 眼下她头晕目眩,耳鸣阵阵,只是在那电流似的的声音中她听到了萧溟温柔却坚定的嗓音。 “溪溪……” 他在叫她的名字,南溪艰难地睁开眼,看着仍旧空无一人的牢房心中泛起无尽的委屈。 呜呜呜呜夫君,你知道我被绑走了吗? 我现在好疼,好疼啊! 南溪又想起今天萧溟的拒绝,他说“你的身子还没好,不能见风。” 她第一次后悔没听他的话,眼前走马灯似的放着她与萧溟的初遇,相处,南溪心想,自己这是要死了吧!要不然怎么都开始回忆了。 —— 天色渐晚,蒙蒙细雨也变成了倾盆大雨,无情的扫荡着这个世界,枝头还未掉落的枯叶被大雨一下子冲刷下来,沾着泥土黏在地上,时不时被着急回家的人踩上两脚,瞬间支离破碎。 斜风细雨吹得人面如刀割,而吴赤撑着一把伞看着雨幕中被淋成落汤鸡的萧溟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将话吞回肚子里。 夫人不见了,最难受的应该就是将军了。 自夫人不见之后,将军已经在雨中站了大半日。 他像是惩罚自己一样,任由冰冷的雨浸湿他的衣衫,将他整个人淋得湿透。 宝蓝色的衣袍浸润了雨水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宽厚的脊背,只是平日里高大的背影此时却透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可怜。 夜空中一道闪电划过,伴随着越发强劲的风力携着暴雨而来,而院中央的萧溟却还是纹丝不动。 顾青踏着暴雨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当即眸色一凛,抢过吴赤手中的雨伞就冲进雨中,给萧溟遮挡住砸下来的雨珠。 感觉到头上的阴影,萧溟神色微霁,唇角勾起慢慢转过身来,在看到是顾青时他眸中的喜悦瞬间消散不见。 原来不是她啊。 萧溟忽然心中升起一丝恼怒,联想起之前南溪所做的事情,又不自觉地自嘲。 兴许她就是想离开自己呢? 毕竟他什么也没有,还极有可能威胁到她的生命。 明眼人都知道怎么选。 可即使这样的想法占据了他大半个头脑,他还是打心底里奢求那么一点哪怕一丝她的真情。 第174章 你不懂 她的眉眼,她的笑颜,她的嗓音,她的气味,她的体温,不停地闪现在他的眼前。 “夫君夫君,我想吃糖葫芦。” “夫君,不要在烛光下看书。” “夫君,我会一直陪着你。” “夫君……” 她软糯清甜的嗓音响在他的耳边,如针扎一般不断提醒着他她的离开。 “啪”的一声,他打掉顾青撑起的伞,语气冰冷。 “让开。” “将军!” “我说让开!” 冰冷的雨再次砸到身上,沿着他的脸庞滑下来汇聚到下颚处滴落,在脚下的水坑处砸出一个水坑。 “属下不让!” 顾青站在萧溟身前,伸手想将人打晕带回去,奈何一伸手就被萧溟截住,他一个旋身便将顾青压制,突然亮起的白昼将他照的如同地下的阎王一般骇人。 顾青蹙着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再次朝着萧溟出手,两相交手,萧溟见招拆招,轻松拿捏。 顾青知道自己打不过萧溟,自己的武功还是萧溟教的,可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点。 萧溟不能再淋雨了。 便是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他这般糟蹋。 他次次不留后手,甚至于把自己的破绽暴露得一览无余,打斗间他瞥见萧溟腰间挂着的深蓝色荷包,脑海中闪过芸儿的话。 “夫人也给将军绣了一个荷包样式简单却很好看。” 顿时他灵光一现,被萧溟再次推得后退一步,顾青稳住下盘,此次的目标却换了,换成他腰间的荷包。 “顾青!” 见对方寸寸紧逼,竟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萧溟不禁对着他大吼,心间的怒气层层迭迭地积攒。 “将军,你该回去了。” 顾青面色冷静,出手迅疾,目标明确,这一次却是抓到了荷包的流苏。 萧溟转身躲过,站定后才发现顾青却是不再出手,他手中握着南溪给他绣的荷包,语气平淡开口。 “将军,回寝房休息。” 看着被雨水浸湿的荷包,萧溟心间顿时划过一丝痛意。 “还给我。” 那是她给他的东西,他怎么可以让它淋到雨。 他面色冷凝,朝着顾青伸出胳膊。 “好啊,将军先保证不要自虐。” “我答应你,快给我 。” 这次萧溟却是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说话间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急迫。 顾青默默松了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气,抬手将荷包放到萧溟手上,又捡起地上的伞递给萧溟,随后开口。 “那将军快回去洗浴一下。” 这次都不用顾青说,萧溟拿了荷包,撑着伞自己回了寝房。 站在檐下的吴赤全程怔忪着看完了这一场,再看着萧溟大步离开的身影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就完了?” 这么轻松? 吴赤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智商,要知道他可是劝了大半日都没把将军劝回去,顾青一来打了一架就好了? “你不懂。” 顾青走上台阶,胳膊搭上吴赤的肩膀,下一秒,胸口的血气再也压制不住,顾青吐出了一口血,鲜血落到雨中很快被冲刷干净。 第175章 怪冷的 “顾青!你没事吧?!” 吴赤连忙扶住他,让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没事,先回去吧,怪冷的。” 顾青闭了闭眸子,搭在他肩上的手拍了拍。 “行,赶紧回去,你也真是不要命,敢跟将军动手。” 吴赤小声嘟囔着把人送回厢房,外间的雨仍旧下着,倒是雨势小了一些,淅淅沥沥的听着像是安定人心的安眠曲。 —— 质子府。 大雨滂沱,院中盛放的梅花被雨水击打零落,混进地上的泥土中,远远看过去,像是落了一地的白雪。 上官颜夕一身月白色交领衣裙站在窗前安静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一截梅枝。 其他的花朵都遭受着雨水的侵袭,只有这一枝虽是随着斜风细雨摇晃,但是因着在屋檐下枝头上的梅花也只是沾上点雨水,更添一抹娇艳。 一阵檀香味传来,她的细腰被人从后面圈起来,皇甫夜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 语气闲适地开口道。 “在看什么?” “梅花。”上官颜夕答道。 “不冷吗?”他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触及一片冰凉,他于是将她的手包在掌心传递自己手上的暖意。 “手都这么凉了,别看了吧。” “不要,太闷了,我再透会气。” 上官颜夕摇摇头,将一只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把那近在眼前的梅枝指给皇甫夜看。 “阿夜你看,其他的梅花都被风雨打落了,就剩下这一枝因为在屋檐下,所以风雨影响不了它,它照样可以开的灿烂。” “你若是喜欢,明日我差人在院中搭起棚子,这样其他的花也能不受风雨侵扰。” 他嗅闻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闭上眸顺着她的话说道。 “这倒是不必,风雨是他们注定要经历的,若是为了保护他们而专门找其他的东西抵挡,何尝不是害了它们?” “嗯,这倒也是。那月儿现在可以关窗了吗?” 皇甫夜将人拢在怀里,宽袖帮她挡住了一部分吹进来的雨丝。 外面起风了,雨势更加大了。 上官颜夕看了一眼风中飘摇的梅枝,抬手关上窗户。 “阿夜这几日事情不多?” 她拉着人走到书案前坐下,一双柔荑握上他的,微微倾身在他的唇上自然的落下一吻然后坐回去。 皇甫夜点点头,看向女人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的幽怨。 “对啊,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陪你,你却……” 他本想趁着这几日好好跟人温存的,但不巧的是,第一天上官颜夕就见红了,无奈他只能作罢。 他点了点她的鼻头,语气无奈又宠溺,将人拢到肩膀上靠着。 上官颜夕听到他的语气心脏颤动了一下随后瞥了一眼房中央燃着的香炉,那里,袅袅白烟打着旋儿飘到空气中。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阿夜不要胡闹。” 她的嗓音娇俏,颇带点嗔怪的意味。 “行,我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 上官颜夕拉过他的手,纤细的手指把玩着男人拇指上的虎睛石戒指。 圆弧形的虎睛石在烛光下闪着神秘的光,如同皇甫夜这个人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第176章 何处不是囚笼? 见上官颜夕拿起了毛笔,皇甫夜顺势拿了砚滴帮她研墨。 “月儿要写什么?” 之前他事情多,并未过多关心上官颜夕的日常,于是也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只是时常会问问宁泽确定上官颜夕在不在屋子里。 每次宁泽的回答都是肯定,他也就放心了。 “不是写,是画。我最近跟着铃儿学了丹青。” “就是那个之前被你捡回来的小丫头?” 皇甫夜倒是有所耳闻,当时这小丫头被带回来的时候他还专门让人去查了她的来历,没有什么问题才允她呆在府中侍候上官颜夕。 “对啊。” 女人点点头,将耳侧垂下来的青丝别到耳后,露出她小巧粉嫩的耳朵。 她的唇微微抿着,落笔小心谨慎,一双凤眸全在画纸上。 皇甫夜长睫低垂下来,脑海中迅速划过某人的身影,当时亦是雨幕低垂,她执着画笔在纸上落下墨迹,点点墨滴霎时便晕染成一朵墨莲。 “月儿。” 他不自觉地唤她名字,记忆中的人转过身,小巧的面容上却笼罩着一片朦胧的虚影。 皇甫夜晃了晃,那虚影慢慢散去,渐渐露出上官颜夕那一双摄人心魄的凤眸。 只是这凤眸的主人丝毫没有意识到。 “阿夜,你会作画吗?”袖口被人拽了拽,女人回过头来看他,一双凤眸里隐隐藏着期待。 皇甫夜自是不会,距离他第一次作画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当时还是拿着木棍子在土上画的,但他还是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会一点点。” “那太好了,阿夜,我听别人说男女共做一幅画可以考验他们是否心有灵犀,阿夜要试试吗?” “哦?月儿对这个感兴趣?”皇甫夜有些诧异,很是满意她说出的话,鬼使神差地拿了另一只毛笔沾上墨。 “那便试试。你先还是我先?” “我先来。” 女人用着娇俏的嗓音回答,执笔在纸上描画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树枝搭建的鸟巢出现在白色的宣纸上,上官颜夕沾了沾墨,又画了只鸟雀上去。 这只鸟雀窝在鸟巢中 ,羽毛散乱,萎靡不振地闭着眸子,似在为什么而忧虑。 皇甫夜笨以为上官颜夕画到这里便会停下 ,却不想她再次提笔,在整张纸上平行着画下一道道竖线。 他有些不解,却没开口问,只等她画完。 落笔后他看到那里有个小门,原来她画的不是竖线,是笼子。 他眸子微动,喉咙似是被人捏着一般,窒息感裹挟着他。 囚笼,她是在怪他关着她吗? 可这天底下何处不是囚笼,平民百姓一生奔波,为的是衣食温饱,富庶人家勾心斗角,面上相安无事,背地里却处处设防,商人囿于利,上位者困于权,谁又能真正自由? 就连他,也不过是一个可笑的质子。 皇甫夜勾唇自嘲一笑,拿着笔在那只鸟雀旁落笔,上官颜夕看着他一笔一笔描摹,最后呈现出来的是那只萎靡的鸟雀被另一只体型稍大的鸟拢在羽翼之下,两相交卧。 既然要困,那便困在一起好了。 皇甫夜在山形笔架上搁下笔,将人拢在怀里,急迫地吻上她的唇。 第177章 这是要陪她吗? 上官颜夕想过无数种他的接笔,却唯独没有想到他会再添了一只鸟雀进去。 这是要陪她吗? 她无法否认,那一瞬间她的心真的被他所触动,眼前的这个男人救了自己,却也是他让她受尽了折磨。 他根本不知道,他每日口中的那一声声痴缠的月儿让她嫉妒得发狂,可她只能忍下心中的酸意尽力扮演着那个人。 她半睁着凤眸看着他闭上的眸子,长睫细密纤长,她见过那长睫下令人胆寒的阴鸷目光,也见过他绝望的卑微乞求,那里盛着的满腔爱意时常灼烫着她的心,可是她心里知道,那都不是对她。 可在此刻,她不想再一根根去理清那些缠绕在一起的乱麻,乱就乱吧,她松开贝齿迎他进入,随着他带来的野火将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外间的雨势不停,霹雳啪啦地砸着屋顶亭廊,但都没有屋内的气氛火热。 直到衣衫尽褪,血色显露,男人才艰难地起身,在女人的唇上啃了一口,他才系上腰带走进了温室。 书案上,烛光照着笼中鸟,纸页轻动,如同它们间的窃窃私语。 —— 天光大亮,骤雨初歇,经受春雨洗涤的空气中都带着清新的味道。 吴赤正靠在落霞居门口的廊柱上睡得正香,一滴冰冷的雨水沿着屋檐滴落,正巧砸到他的眉心,他连忙睁开眼,跳起身就要拔剑。 “谁?竟然夜闯将军府?!” “噗嗤——” 顾青刚走到落霞居的第一个廊角处就看见吴赤傻愣愣的拔出剑乱喊。 “天都亮了,还夜闯呢?” 吴赤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天亮了,再看听了一下屋内已经没了动静,他才放下心来。 “哈啊,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撤了,昨晚上将军闹到很晚,我都没有睡好。” 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拍拍顾青的肩膀将自己身上的重任交到对方身上。 顾青一张脸上浮现出疑惑。“啊?将军又没有喝酒,怎么会闹?” 说到这个吴赤就很无奈,他唉了一声摊开手。 “是,将军没有喝酒,但是他的荷包湿了啊,人风风火火的回到寝房不顾自己一身的潮湿先搬了炭盆手拿着它在上方烤荷包。” “嗯……正常。” 顾青一只手抵在自己的下巴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但是也不至于闹得那么晚吧,还要你专门在外面看着。” 吴赤又叹了一口气,“别说了,后面将军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跟夫人一起做的情侣装,当即叫了我去烧热水,说要自己亲自洗。” 吴赤啧了一声,眼睛都瞪大了。 “我当时都惊了,将军长这么大。让他上战场打仗可以,洗衣服?开玩笑吧,我当时就劝他,放到明天让吴姨去洗,可是你知道的,将军那么固执,我没办法只能去自己去烧热水,热水烧好之后,将军在里面洗,我在外面看着。也不知道他是第一次洗还是什么原因,那洗的叫一个小心翼翼细致用心。我都等得睡着了,将军还没洗完。” 说到一半吴赤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不说了,累死了,回去睡觉了。” “去吧。” 顾青点点头,换了吴赤的岗继续守着。 第178章 再睡会儿 皇甫夜抱着上官颜夕睡得正香的时候,便听得外面便传来人交谈的声音。 是宁泽和皇甫谧在说话。 “太子殿下。” 宁泽挡在皇甫谧的面前不让他进去。 “六皇弟还没醒吗?我有要事与他商谈。“ “太子殿下有什么话可先告诉属下,等主子醒了属下会如实转告。” “这可不行,这样的大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皇甫谧摆了摆手,否定了他的话。 宁泽倒是不在意,“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劳烦太子殿下回去等候了,昨日主子歇得晚,什么时候星属下也不能保证。” 宁泽知道皇甫夜不是很欢迎他这个两面三刀的皇兄,随意扯了个谎想让他回去等着,可皇甫谧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他话里的歇得晚给勾了兴趣。 “歇得晚?六皇弟昨晚上在做什么?” “属下不知。” 宁泽面色不变,很明显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而且,都是男人,问这种问题多少有点…… 见宁泽不说话,皇甫谧像是意会了一般哦了一声,却是不再坚持了。 “那好,我在前厅等着,六皇弟醒了你告诉他一声。” “是,太子殿下。” 宁泽淡声回应。 房内,上官颜夕在皇甫夜的怀里转了个身,一张小脸贴着他的胸膛,长睫颤了颤才睁开一双迷蒙的双眼,接触到亮光又闭上哼哼了一声。 “怎么醒了?再睡会儿。” 皇甫夜已经被皇甫谧吵醒了,睡意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不过为了不吵到上官颜夕,他还是躺在床上没动,顺便捂住了她的耳朵,没想到她还是被吵醒了。 上官颜夕没回话,又哼哼了一声,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刚睡醒的松弛与慵懒,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眸也略低垂下来,勾人而不自知。 皇甫夜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看着她的眸光黯了下来。 被中遮掩的东西隐隐有抬头的趋势,他连忙将人推开了点,呼吸都有些不规律。 “嗯……?” 女人从喉中发出一声疑问,低低的轻哼如同猫叫一般。 似是不满意男人的动作,她被推开后再次缠了上来,这次她的细腿勾上他的膝弯,手从他的腰侧钻过去把人牢牢抱住。 皇甫夜呼吸窒了一瞬,刚才被她不经意碰到的地方跟着了火一般烧灼。 他低头看她的发旋,女人抱着他又睡了过去,而且还睡的很香。 被当作抱枕的皇甫夜也不敢吵她,只能僵硬着身子任由她抱。 体内欲火燃烧,鼻尖满满都是她发丝的香气,偏偏他现在还不能动她。 陪着上官颜夕又睡了一会儿之后,女人才慢悠悠的睁开眼,刚抬起头就与男人的视线撞到一起。 “怎么了?” 她有些疑惑地问他,男人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沉着嗓音问她。 “睡够了?” 他的嗓音里带着隐忍的燥意,只是上官颜夕没听出来,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嗯嗯。” 她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可还没动呢,身旁的男人便翻身过来将她压在身下,大掌扣住她的手腕,双腿将人困在自己的领域范围内。 第179章 搞定了? “阿夜?” 上官颜夕并不清楚男人每天早上都会,因为之前她醒来的时候皇甫夜早就离开了,所以一时之间他的这一番动作一下子让她心下警铃大震,顿时她在心中暗自揣测他的想法。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手便被男人带着伸进了被子。 他低下身啃着她的脖颈,鼻息打在她的耳侧,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 “月儿……” 皇甫夜出厢房时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像是重新活了一遍,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才闲庭信步地走出梅园。 宁泽对他拱手,“主子。” 皇甫夜心情很是不错地应了一声,随后开口。 “皇甫谧呢?” “在前厅。” “行,我们走。” 他勾唇点点头,被满足了看着一切都顺眼了起来。 宁泽看了一眼皇甫夜走在前面的身影眼神闪过一丝诧异,连忙跟上去。 屋内,上官颜夕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只眼睛在外面,她的身上几乎红透了,像是一只刚煮出的皮皮虾。 她刚才竟…… 她在床榻上又躺了一会儿,直到敲门声响起,她才慢悠悠的穿上衣服去开门。 入目是铃儿那张肉嘟嘟的圆脸,见她开了门她对上官颜夕笑了笑,然后端着铜洗软巾进来。 只是上官颜夕刚关上门,她面上的笑容便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刚才的表情只是为了应付差事。 “搞定了?” 上官颜夕联想刚才皇甫谧的举动便猜到了缘由。 铃儿却懒得回答她,只是冷着声音催促“你快洗漱,时间有限。” “行。” 上官颜夕点点头,洗了脸穿好衣服铃儿就要拉着她往外走。 “等等。” 上官颜夕叫住她。 “怎么了?”铃儿似是有些不耐烦,语气丝毫不客气,本是十分讨喜的圆脸此时看上去也有点凶神恶煞的。 她看着上官颜夕走到香炉跟前,将里面放着的香膏拿出来放到妆奁里才对着铃儿点头。 “我们走吧。” —— 南溪已经不知道自己被疼晕了多少次,期间又被疼醒过来。 每次她都祈祷着下一次睁眼的时候能换一个地方,但是每次都是大失所望,每次都是这个空无一人的阴暗牢房。 她被锁链吊着,手腕处磨破皮的地方鲜血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而她整个人早就不知道被自己的冷汗浸湿了多少回。 寒气不停地往身上钻,南溪冷得牙关打颤,好在腹部的疼痛已经过去,她倒是恢复了一丝力气能勉强站起身。 正想着再次摸上那铁丝撬锁时,厚重的石门被推开,一道光亮霎时照进了牢房。 南溪因为已经习惯了黑暗,此时被强光一照,眼睛不停的发酸流出眼泪,朦胧的水意后她看到一个她极为熟悉的身影慢慢靠近。 那是上官颜夕,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忘记的人! 她眨了眨眼睛,撇去眼中的湿润,这时她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前。 上官颜夕穿着一身浅蓝色衣裙,肩头披着一层黑衣,头上也被黑色斗篷罩住,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第180章 倒打一耙 铃儿点燃了牢房的蜡烛,上官颜夕的面容才渐渐清晰起来。 她挑起南溪的下巴,语气傲慢,虽是笑着,却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疯狂。 “贱奴,见了本公主还不跪下?” 闻言南溪嗤笑一声,血迹半干的唇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 “我也得能跪下呀。” 说罢她视线转向自己被缚住的双手。 这不是被挂着吗? “放肆!” 上官颜夕听出她语气的轻蔑与不在意,往日一惯的高高在上让她忍不了低等人的无视,她抬手便给了南溪一巴掌。 “啪”的一声,南溪的脸上霎时出现了一道血印子,火辣辣的痛感传来,南溪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毁容了。 “呵……” 她轻笑一声,活动了下被她打得发麻的脸颊,然后对着上官颜夕开口。 “公主,之前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上官颜夕便想起来她的打算,当即蹙起眉头,厉声呵斥。 “我不同意!想让我去将军府给你当丫鬟伺候服侍你,南溪,你好大的胆子!” 她这段时间已经被当做奴隶折磨得不成人样,她绝对不要再去伺候别人,更何况,对象还是之前由她任打任骂的贱奴! 闻言南溪轻笑一声,笑声无力但极尽讽刺。 “公主这是什么话?当初不是公主威胁着我去替嫁的嘛?如今这是不想认了?” 她的三连问让上官颜夕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忍下腹中翻腾的恶心,退后两步指着南溪骂道。 “主子说话哪有你回嘴的份?南溪你倒是翅膀越发硬了!” 南溪心想那当然,现在他们两人在异国他乡,能不能活下去各凭本事咯! 她艰难地抬眸看向上官颜夕,一双水眸越发的镇静。 “那公主可想好了这其中利弊。” 她的话适时提醒了上官颜夕,只是上官颜夕也不是个傻的,她眉间微动勾唇伸出手指指着南溪,仿佛一把弓箭瞄准了她的心口。 “我需要考虑利弊嘛?” 她这般反问,又接着说:“分明是你这贱奴吃了熊心豹子胆,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于是半路打晕了我,自己驾车到京都城外等将军来接。我现在处理个贱奴恢复自己的身份有什么错?” “而且你这行为就是对两国和亲的羞辱,你将会遭受万人唾骂,回不了家也没地方欢迎你,迎接你的只有死路一条,而我……” 上官颜夕停顿了一会儿,再次开口,这次嗓音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洋洋得意。 “只是一个受害者,将军不仅会心疼我这段时间的遭遇加倍对我好,而且还会视你为最肮脏的低贱女人。” 她说得那般肯定,仿佛一切皆在她掌握之中,南溪心里直笑她天真。 “你确定吗?” 她问,多时不喝水,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在宁静无比的牢房里却还是掷地有声。 南溪的话中带着嘲笑,嘴角勾起的笑意更是刺着上官颜夕的眼。 “你什么意思?” 看着南溪的表情她的心里顿时感觉空落落的找不到底。 这贱奴又在打算什么?! “没什么意思啊!”无非是萧溟已经是她的人了,他怎么可能会帮她? 第181章 皇甫夜对你不好? 南溪十分确定萧溟的想法,看着上官颜夕的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嘲弄,更是不遗余力地激怒她。 “公主真是聪敏,倒打一耙的招数倒是使得炉火纯青。” “你放肆!” 上官颜夕终于不冷静了,拿起一旁的鞭子便朝着南溪打过去。 裂空声响,南溪顿时觉得自己快要被劈成两半,身前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只是疼痛还未散去,下一鞭便落下。 上官颜夕边打边骂,每一鞭都用尽了力气,话语里带着滔天的怨恨。 “若不是你,我何至于受这么多苦,都怪你,是你抢了属于我的位置,你就该去死!” “呃……” 鞭子一下一下的落下,带着倒刺的辫身勾着血肉,南溪的面色一下子惨白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直到上官颜夕打累了把鞭子扔到一边,她才无力的抬眸,挂着血丝的嘴角勾起一抹瘆人的笑。 她轻声问:“皇甫夜对你不好?” 从刚才她这一番话南溪顿时想起了当时对萧溟的说辞,她可以把自己干干净净的摘出来同样的,上官颜夕也可以。 她似乎很着急要逃离皇甫夜,这让她发现了不对劲。 “关你什么事?!” 上官颜夕喘着粗气,精致的面容上染上一抹红,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你背后有人了,但不是他。你在计划什么?” 南溪的声音很小,但语气却很确定,一双眸子更是将上官颜夕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个透彻。 上官颜夕有一瞬间的慌乱,连忙捂住南溪的嘴破口大骂,语气都染上了颤抖。 “你这贱奴,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嘴硬,我不过是为了我自己的尊严,我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 她着急地争辩,却让南溪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不,你不是,实际上你根本不在意这个将军夫人的位置,你只是想赶快逃离皇甫夜,虽然不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但被你欺压了这么多年,我只能说,你的报应终于来了。 南溪在心里接上她的话,面色却不动声色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摸清了上官颜夕要绑架自己的原因,南溪反而放下心。 是的,刚才那些话是她故意说出来试探她的的,但看她的表情似乎里面真的有点猫腻。 至于与她合作的人,南溪眼前闪过之前晕倒前看到的那丫鬟额间的莲形花钿,心中疑问渐渐升起。 沂国她观察过了,并没有贴花钿的风俗,她们俪国也没有,即使是有,那也是少数宫里的妃嫔为了好看贴的。 周边的国家她排除了一下,肯定不是北蒙国,那么还有谁会帮助一个毫无用处的落魄公主? 上官颜夕还想再说什么,闻到她身上的血腥气腹中的反胃感再次袭来,她连忙跑到角落呕吐起来。 “呕——” 她早上没吃饭,吐出来的全是酸水,又酸又苦,难闻的味道直冲鼻尖,她忍不住又吐了起来,却是再吐不出什么,腹中直犯恶心。 “你没事吧?” 第182章 我是为你好 铃儿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递给上官颜夕一碗水。 上官颜夕颤抖着手接过碗,喝了一口水漱了口然后吐出来,面色倒是恢复了一些。 铃儿看她恢复地差不多了,便冷着脸催促。 “既然话说完了,那就走吧!” “嗯。” 上官颜夕点点头扶着墙壁走出去,铃儿跟在她的身后关门,顿时室内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南溪整个人无力地被吊在架子上全程闭着眼,她并没有看到,铃儿与之前打晕掳走她的是一个人。 —— 沂国皇宫。 慧娴殿。 殿内的香炉里燃着沁人心脾的檀香,香气袅袅升起,烘托了一室的寂静。 楚莫一身明黄色中衣躺在雕花大床上,他的大掌搭在丽妃的胸脯上呼吸平稳。 外间康德端着一碗汤药敲了敲门,朝着里面恭敬开口。 “陛下。” 楚莫长睫颤了颤,渐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进来。” 他翻身下床,手腕却被床上一身红痕的女人拉住,她扬起一抹笑,视线瞥到康德端过来的汤药,一颗心不断下落,却还是希望有最后一点机会。 “陛下,我能不能不喝?” 楚莫将手臂从她的手中抽出来,眉目温和,说出的话却不带一丝商量。 “乖,把药喝了,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 丽妃简直想笑,心里一股悲凉涌出来。 她看着眼前背对着她淡定的穿着衣服的男人,衣领处遮不住的地方还有着她昨日留下的红痕。 她昨晚上可算是使尽全身解数去服侍他,她也能感受到他被很好的取悦到,以至于两人直到凌晨时才歇下,躺下的时候他还依依不舍的停留在她的身体里。 现在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丽妃只觉得昨日的一切都是一场荒唐。 楚莫已经在康德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走去了殿中的内室去洗漱。 康德端着那碗汤药低着头捧到丽妃跟前,语气恭敬地开口。 “丽妃娘娘,请吧!” “拿开!” 丽妃眉间满是怨恨,挥手就将那碗避子汤打翻,棕色的药汁顿时撒了一地,一些还溅湿了康德的衣袍。 楚莫从内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当即一双剑眉蹙起,语气冷厉地开口。 “康德,让御膳房再熬一碗。” “是。” 康德捡起摔碎的碗的碎片,这才出去吩咐小太监去御膳房传达命令。 殿内,楚莫擦了擦手走到床榻跟前,一双大掌捏住床上女人的下巴,眼神危险冰冷,说出的话带着一丝威胁。 “丽妃,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冷声警告,说罢收了手大步走出殿外。 丽妃愣愣地听着他的话,眼泪终究是抑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凭什么?!他明明那么舒服,为什么就是不愿给她一个子嗣?! 丽妃恨恨的捶着床板,用力撕扯着被褥,一张姣好的面容上写满了不甘。 楚莫跟着康德进了御书房,走到龙椅上坐下,对着殿中突然出现的蒙面人开口。 “出什么事儿了?” 大早上把他吵醒,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 第183章 密道 “回主子,将军夫人不见了,眼下萧将军正带着人在京都里寻找。” “哦?”楚莫似是有些惊讶,“怎么会不见了呢?具体怎么丢的呢?” 他这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面色淡然地接过康德递过来的顾渚紫笋慢慢品着。 “据说是在府中不见的,当日临国质子设宴款待,萧将军也在邀请之列。” 他的意思很明显,楚莫搓了搓茶沫。 调虎离山?有意思! 只是这俪国的公主倒是有何德何能让别人这般惦记呢? 康德适时开口。 “陛下,我们要不要帮忙派人去帮帮萧大将军?” 康德作为楚莫的心腹,他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为了楚莫着想。 眼下若是派人帮萧溟寻找夫人,说不定他会感念君恩,更加死心塌地地为楚莫效劳。 楚莫却是摆摆手。 “先不用,再等上一天,若是他找不到人咱们再派一队人过去。” 康德瞬间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如果现在派人过去,说不准会让萧溟察觉到他们在盯着他,若是迟上一日,事情已经闹大了,他再派人过去帮忙便没了这个顾虑。 “陛下圣明。” 他低头由衷地佩服楚莫的思虑周全。 —— 这边,京都大街上,萧溟带着将军府的人正拿着南溪的画像寻着人,但是每问一个人都是同样的回答。 温晏初刚从春风阁出来,就看到萧溟一身黑衣从自己的身前掠过。 “唉唉唉,萧兄去哪儿?” 他从后面扣住萧溟的肩膀,下一秒便被萧溟给压住。 “疼疼疼……萧兄是我啊……” 温晏初一个文人,哪里会料到萧溟会来这一出,当即疼得大叫。 看清人萧溟才将人放开,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见到我夫人了没?” “没有啊,她不是在你的将军府上待着吗?” 温晏初一脸疑惑,昨天他就奇怪为什么萧溟着急忙慌地就走了,敢情是南溪跑了? 他心里庆幸的同时又止不住担心,于是问萧溟,“溪溪是自己走的吗?” “你叫她什么?!” 萧溟冰冷的视线射过来,心里焦急寻找南溪的同时还不忘吃醋。 温晏初连忙改口。 “将军夫人是自己走的吗?” “不是,她被人带走了。” “啊?你那么些暗卫是吃干饭的?” 那么多男人看一个女人还能给看丢了。 零壹和一众暗卫:请问你礼貌吗? 萧溟似是被他的话说的也有点不自在,掩唇轻咳一声为他们开脱。 “溪溪是在寝房里不见的,零带人冲进去的时候已经不见她的人了,而且之后他们将将军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将军府的各个出口也没见到她出来过。” “嗯?” 没见人出来过? 温晏初感觉有些奇怪,想到一种可能性,他复又开口。 “将军府有什么密道之类的吗?外面看不到人,说不定带着人从密道走了。” 温晏初因为自己狡兔三窟的性格,所以府里设了很多密室,这一点萧溟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温晏初府里还有一条密道,专为逃生用,府里除了他没一个人知道。 第184章 她一直戴着的 “密道?这我倒是未曾听说过。” 萧溟细想了一下,确定府中没有才回他。 温晏初却是直接将他手中南溪的画像扯下来,拉着他就往将军府走去。 “唉,算了算了,密道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秘密修建,你不知道也正常,若不然让我先在你们府中找找机关,总比你带着一群人无方向地满京都找好。” “也好。” 萧溟点点头,跟着温晏初回了将军府。 府门口,管家正在焦急地等候,看到萧溟和温晏初相携回来连忙凑上前来问道。 “将军,找到夫人了没有?” 萧溟摇摇头,眸色黯淡地说了声没有。 想起刚才温晏初口中的密道,他又将管家拉到一边,“管家,我问你,将军府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早了吧,那个时候我才加冠,还是府里一个打杂的小厮,算算年头,应该有四十来年了。” “那建府之时,你可知道有密道的存在?” “密道?” 管家一头雾水,“没听说过啊。” 萧溟看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假的,这才放开他带着温晏初走向落霞居。 许是昨日下雨的原因,今天的天异常湛蓝,时而飘过来的几朵白云都带着点悠闲气。 可萧溟的心却仍旧是阴雨蒙蒙,府门口距落霞居有些距离,温晏初就边欣赏府中的布景边提出建议。 只是他在一旁喋喋不休,说出的话却半点没进了萧溟的耳中。 直到进了落霞居,他才正了脸色开始四处寻找机关,萧溟看他又是在台阶上敲又是在廊柱上按压,很快会意,于是便学着他也开始寻找起来。 一众假山石林被两人摸了个遍,半晌后温晏初才捶了捶腰站直身子。 “这里没有,进屋看看吧。” “嗯。” 萧溟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房间里还保持着他走之前的样子,木质的地板中央积着一滩水迹,那是他昨晚上洗衣服弄出来的。 还没收拾是因为他一早便出了去,芸儿也忙着找南溪没空打扫。 温晏初嫌弃地啧了两声,却是很快上手。 地板,还是木的,最有可能是入口,他一边敲一边听声音,将主室的地板巡察了一番才转向随意摆放着兵书的博古架。 正一个个检查交叉处呢,萧溟急促又激动的声音传来。 “温晏初,你快过来!” 温晏初被他的声音吓到,连忙应声走向温室。 “来了。” 他掀了温室的珠帘走进去,就看见萧溟一身黑衣蹲在屏风的后面,神情紧张,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听到声音,他小心翼翼的挪了下身子给温晏初腾地方。 “你看。” 温晏初蹲下身,就看到雕着大力士的屏风脚座上挂着一个陶瓷手链。 他一眼便看出来这个陶瓷手链是他铺子里的东西,只不过当时放在外面售卖的是多种颜色混杂在一起的的,而眼前这个是极其稀少的月白色。 这种颜色不好调配,且烧制的时候极其耗费心神,得经常打开来观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功亏一篑。 按说师傅们那么忙,怎么会专门去做这个? 萧溟接下来的话很快打消他的疑问。 “这是我送给夫人的,她一直戴在手上从未摘下来过。” 第185章 还要 “啧啧啧,我说呢,原是大将军纡尊降贵亲自学着做出来的。” 他不着痕迹地揶揄了萧溟一把,对方却只是指着地上的手链。 “你看,这个明显是被勾下来的,南溪不见之前一定路过这个地方。” “嗯,且看这个方向……” 温晏初环顾了下四周,小小的温室一边摆放着一张软榻,另一边是衣橱和放杂物的矮桌,而这个手链的方向……竟然是直直通向浴池! “?” 温晏初一脸的不可置信。 萧溟看他的表情有点不理解,问他怎么了。 温晏初却是抬起手指指着浴池的地方,一双桃花眼带着点商量的意味。 “我能下去看看吗?” 萧溟一时间觉得这人脑子有病,密道再怎么设也不可能设到浴池里面啊。 先不说人怎么进去,单说那门一打开水不都漏完了,还用得着别人找? 温晏初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心中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密道的入口很有可能就在浴池里面。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让萧溟同意,对方就点了头答应。 不过,却不是让他下去而是萧溟自己下去查看。 “你知道看哪些地方吗?” 温晏初话音还没落地,萧溟就将脱下的外袍扔了过来,他连忙接住,看着萧溟如灵活的泥鳅一般钻入了浴池。 —— 挨饿了一天一夜的南溪已经在梦里大块朵颐,她的面前是一桌子满汉全席,全是她爱吃的。 她一手拿着鸡腿啃地正香,被上官颜夕扇过的那边脸就被拍了拍。 “喂,醒醒!” 痛意来临,美梦消散,南溪顿时被疼得睁开眼。 眼前却是一位全身黑衣的蒙面人,从他的身形来看,应该是个男人。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怎么了?这牢房是有什么诅咒吗?一个个的都打扮得这么见不得人。 不过她心里虽是这么想,但还是镇定着盯着男人问道。 “你是何人?” 问完她又觉得自己多余问这句话,连忙改口,“这里是什么地方?” 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她的嗓音嘶哑,如锯齿摩擦一般难听。 蒙面人蹙了下眉,转身端了一碗水递到南溪干裂的嘴唇边。 “喝吧。” 南溪连忙低下头将水喝得一干二净,清凉甘甜的水暂时抚慰了她口中的干涩,连喉咙也好受了许多。 但是还不够,南溪咂巴了下嘴,毫不客气地吩咐。 “还要。” 蒙面人露出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似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吩咐他。 不过他又顾及到自己的这一身装扮,还是转头倒了水端过去让南溪喝下,结果这女人喝完说还要喝。 他只能又去了一碗,南溪喝得心满意足,好看的柳眉都舒展了开来。 她其实不指望这蒙面人能听自己的话,说那话也只是在赌,没想到这人倒是挺老实。 思及此,她更加得得寸进尺,直接哑着嗓音开口,语气中都带着点乞求和楚楚可怜。 “我饿了,有吃的吗?” 她现在的样子极为狼狈,手腕被磨破干涸血斑凝固在上面,身前的衣襟已经被鞭子勾烂,隐隐渗出血迹,一张明丽的小脸上更是多了带血的红痕,看着好不可怜。 第186章 我们见过的 蒙面人看她这丝毫不慌张的样子,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欣赏。 若是换做平常的女人,早就哭得梨花带雨的,眼前这人却丝毫不带半点害怕。 他不知怎的心里升起一丝恶趣味。 低沉这嗓音回她,“没有。” 随后看她的反应。 南溪却只是叹了一口气,眉眼低垂,颇有点可惜地开口。 “好吧。” 随后便没了下文,闭上眸子像是要休息。 蒙面人似有些诧异,“你不求我?” “求你作甚?” 南溪睁开她那双水眸,即使面目狼狈仍旧挡不住它的清澈透亮,只不过里面藏着疑惑。 蒙面人被噎了一下,面色一滞,随后坐回到那张小破桌子跟前。 “你求我,说不定我能大发慈悲给你找些吃的来。” 说着他慢悠悠地打开食盒的盖子,饭菜的香味顿时溢出来,丝丝缕缕地钻进南溪的鼻中,一下子将她适应了饥饿的肚子给馋的直打鼓。 “你到底是何人?” 若说刚才给她喂水是怕她渴死,但是现在这又是做什么? 还带吃的来,她一个阶下囚有这么好的待遇? 南溪越想越后怕,这人不会是在饭菜里加了什么东西吧? 迷药?毒药? 不管是什么?都够她喝一壶的了。 蒙面人此时却是惬意起来,他不紧不慢地将饭菜一盘一盘端出来, 最后拿出一碟桂花糕。 他执起一块捏在手中赏玩,似有若无的诱惑南溪,随后面巾下的薄唇轻启。 “姑娘,我们见过的。” “见过吗?我怎么没有印象?” 南溪在京都里认识的人不多,因着萧溟的管教认识的男人更是屈指可数。 “你确实没有印象,因为是我认识你。” 蒙面人说了这么一句,南溪却感觉这人的脑子有坑,烛光跳跃,将他手中的桂花糕清晰映照。 南溪的目光触到那形状奇特的桂花糕上猛地顿了一下。 “哦,这样啊,既然如此,我能吃饭了吗?” 她这般开口,蒙面人挑眉,这姑娘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 “你还没有……” “求你,我要吃桂花糕。” 他话还未说完,南溪就很识相的开了口,倒是让蒙面人有些惊讶,不过她都求他了,他也就顺着她的意站起身将桂花糕掉她的嘴边。 “吃吧。” 南溪点点头,张开唇咬了一口,果然,是熟悉的味道,离得近了,她还可以看到桂花糕上撒着的桂花勰。 她不知道这种桂花糕在京都里还有哪些店铺销售,但是她唯一吃过的还是同样口感的是在仰啸堂。 所以,这里大概率是仰啸堂,只是…… 南溪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里像是在地下,因为牢房内的墙壁并不平整,像是人直接用锤子砸出来的。 “唔,要喝水。” 桂花糕好吃是好吃,但是对于现在极度缺水的南溪来说还是发干,她舔了舔唇,将嘴角的碎屑舔去,这一幕刚巧落在蒙面人眼中。 不同于她整个人的形容狼狈,她粉嫩的舌尖像是这世间最美味的果冻一般引人品尝。 第187章 你们打算关我多久啊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缓解了下自身的不适又去给她倒水喂她喝下。 有了桂花糕打头阵,南溪也不怕其他的菜了,反正他要下药她挡也挡不住,干脆直接使唤他让他喂自己吃饭。 对此蒙面人没好气地开口,“你没手吗?自己吃。” 南溪眸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动了下被缚住的双腕开口,“要我自己吃也可以啊,你把我解开,我绝对不麻烦你。” “想得美。” 蒙面人臭着脸拿起筷子一口菜一口米饭地喂她,南溪饿了好久,吃的也比较多,直到将一大碗米饭都解决完喝了水才算心满意足。 温饱解决了南溪看见什么都顺眼,甚至还能好脾气跟蒙面人道谢。 蒙面人却只是看她一看,说了句莫名其妙。 他在收拾桌上的剩菜剩饭,将那些菜碟都放回食盒里。 南溪看着他忙活,不经意地问道。 “喂,你们打算关我多久啊?” “怎么,你想出去?” 蒙面人取了软巾用水浸湿然后擦了擦刚才被南溪蹭上油渍的手背。 南溪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当然了。” “说实话,我真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要抓我过来,这要是让我夫君知道了,你们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 男人擦干净手,抬起步子朝她走过去。 南溪看他神秘莫测的样子,心上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整个人都不自觉的往后退直到整个身体都贴到了木架子上。 “你你……你干嘛,你别过来!” 锁链被她的动作带得哗啦啦的响,蒙面人似是被她的样子给取悦到了,他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仅露出的一双眸子带着些笑意。 “不疼的,很快就过去了。” —— 夜色明朗,繁星满天,月光像是碎钻一般洒满世间。 将军府,落霞居。 萧溟和温晏初相对而坐,萧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黑色的中衣包裹着他的肌肉,更显出一丝力量感。 对面温晏初百无聊赖地敲着手中的折扇。 “没有发现吗?” “没有。” 萧溟摇摇头,浴池里面都铺设着上好的大理石,根本不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唉,这可就奇怪了,不应该啊。” 温晏初温和的面上划过一丝不解,按照那陶瓷手链的方向,铁定没问题的。 既然找不到入口,那现在只能从可疑人员下手了。 “你觉得会是谁?” 温晏初问萧溟,其实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想方设法绑走南溪,那个人一定有所图谋,图什么呢? 南溪身上背负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若是让别国知晓,定会千方百计促成她暴露身份。 而要证明她是假的,则需要与真公主也就是上官颜夕联合。 “不会是皇甫夜。” 萧溟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 “若是这事暴露了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一种上官颜夕死,南溪继续做将军夫人,另外一种则是南溪死,上官颜夕夺回属于她的位置,但是你觉得皇甫夜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温晏初倒是听萧溟说过皇甫夜身边有一个他很在意的女子,却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真的公主! 第188章 要不要找医师? “听你这话怎么感觉他把上官颜夕当妻子呢?” “也未必没有可能。” “反正南溪目前一定不会死,他们要将这件事情闹大,就必须挑一个时机,在此之前,南溪不会出事,就怕……” 萧溟深沉的眼中划过一抹痛色,她那么怕疼,若是受了折磨,一定会哭吧。 萧溟现在找不到人,只能祈祷那些人不要动南溪。 肩膀被人拍了拍,温晏初宽慰他。 “没事的,他们在这个时间绑了人,相信很快就可以见到夫人了。” “嗯。”他点点头。 “那啥,我先走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萧溟嗯了一声,起身将温晏初送出府,这才走回了落霞居。 他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到了真的休息的时候却是辗转反侧,半分睡意都没有。 寝房里的烛光已经被他灭了个干净,黑暗寂静的夜里,他头枕在手臂上,睁着眼看雕花大床上繁复的花纹,耳边不停回响着南溪的声音。 软糯的,清甜的,调皮的,搞怪的,她活灵活现地蹦跳在自己眼前,他不禁勾起了唇角,虚虚地点了点半空中虚影的鼻尖。 “调皮。” 他正要侧身搂住人,却搂了个空。 萧溟怔了半晌后才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指尖微蜷,狭长的眸子流露出一丝悲伤。 他将南溪送他的荷包放在胸前,闭上眸子用力嗅其中的槐花香味。 可是,荷包淋湿了,香味也没有之前那般浓郁了。 反而熟悉的香味更加深他对南溪的想念。 南溪不在的第一天,萧溟失眠了。 一夜未睡,睁眼到天明。 直到顾青过来敲门的时候,看他还是穿着昨日的衣服神色有些诧异。 “有什么事情?” 萧溟从床榻上坐起,手中握着南溪送他的荷包。 “哦,陛下听说您的将军夫人不见了,拨了一队人过来帮忙寻找,现在正在外面等着呢。” “行,出去看看。” 萧溟洗漱了一番穿上外袍便走出了落霞居。 将军府外,一队御林军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引得过往的人频频侧目。 “哎呦,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别又是要打仗吧!” “别看别看,快走,这些人咱惹不起。” “……” 黄忠身穿一身黄马褂,腰间别着利剑,威风凛凛的站在将军府门口,见到萧溟出来连忙上前拱手。 “大将军。陛下派我来助将军寻找夫人。” 萧溟嗯了一声,随后跟黄忠客套了几句,将那队人交给顾青安排,自己则是回了寝房。 博古架上还放着那日打开来的官匹箱,锈蚀的锁虚虚挂在上面,萧溟将官匹箱打开,拿出那枚白玉雕刻的麒麟玉佩。 视线触到玉佩上的纹饰,萧溟的眸子暗了下来。 娘亲的官皮箱中怎么会有临国的东西? 这个麒麟玉佩更是与皇甫谧身上的别无二致。 联想到皇甫谧的身份,萧溟倒吸了口气。 “吴赤,去叫管家来。” “是。” —— 质子府。 皇甫夜和上官颜夕正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宁泽站在门外守着。 “你怎么了,要不要找医师看看?” 皇甫夜看着上官颜夕略有些苍白的面色,神情浮现出一抹紧张。 第189章 带我去 闻言上官颜夕握着筷子的手紧了一瞬,低垂下眸子回道。 “不用了,这是老毛病了,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嗯,难受的时候记得找医师,别硬撑。” 他捏了捏她的小脸,语气温和。 “知道了。” “之后几日我可能不会回来,你在府中照顾好自己。”他又开口,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丝,一圈一圈打着旋儿。 女人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头发,抬起下巴问他。 “你要去哪里?” “西山的狩猎场,沂国每年都会有的冬狩活动,届时所有的文武百官,侯爵大户都会去,我也在邀请之列。” 皇甫夜并不打算瞒她,如实相告。 “狩猎,会受伤吗?” 她紧张地揪住他的袖子,面上的担忧一览无余,那双犹似故人的凤眸里更是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在意。 她在意他? 她的第一反应竟是担忧自己的身体,皇甫夜只觉得心间某处被一双无形的手抚慰着,满腔的欣喜和舒畅,他将人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发梢。 “不会。” 说罢他又想到了什么,复又补充道:“我答应你,不去危险的地方。” “还有危险的地方?” 上官颜夕柳眉微蹙,随后下定了决心般开口,“不行,阿夜,我还是不放心你,若不然……”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是眸子中的神色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皇甫夜他想干什么。 “不行。” 皇甫夜承认她现在的样子十分有诱惑力,但是他不能拿她的身体开玩笑。 “阿夜~” 上官颜夕软软地唤他,眨了眨凤眸,卧蚕处不知怎的红了一点,皇甫夜顿时被带回到以前。 他愣着神,感受到女人的身体逐渐贴近,他下意识张开手将人虚虚护着,随后他的双唇被吻住,那人轻轻浅浅的舔舐,带着一股无言的撩拨。 “嗯……” 他低哼一声,圈着她的手臂青筋毕现,眸色也染上一抹暗红。 他手中的筷子早就掉在脚边,上官颜夕双臂搭上他的肩膀,黏黏糊糊地跨坐到他的大腿上。 软唇啄吻着他的眉眼,细细描摹。 “阿夜,答应我嘛,我真的担心你……” 她又唤他,明明白白的袒露心迹。 “别闹……嗯……” 他抓住她正要往他腿间而去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轻轻摩挲,唇无意识贴着她的皮肤嗅闻她的气息。 吻一寸寸落下,额头,眉眼,鼻尖,他急切地吻着她的唇,鼻尖满是她的气息。 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欲望,可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答应她。 皇甫夜第一次后悔为什么当初教了她那么多,现在好了,全用在自己身上了。 女人被他控制了一只手,另一只却不甘示弱的划入他的衣襟,轻挑慢捻,肆意撩拨。 那一双凤眸,更像是活了一般诱惑着他答应。 “嗯……月儿……”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呼吸紊乱,明明他是更为主动的一方,此刻却落了下风。 可是他甘拜下风。 喉结被她轻咬着,瘙痒难耐上下滑动,这女人实在是太懂他了。 第190章 甘拜下风 迟迟得不到释放,皇甫夜眼尾都有些发红,他半合着眸子,意乱情迷之间听她道。 “阿夜,答应我。” 她娇俏的嗓音如同一点星火,瞬甘拜下风间将他的心火点燃。 他又发出一丝闷哼,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便可以暂时压制。 最终他还是败给了她的娇软。 “我答应你。” 他埋头在她的肩窝,身体炸开一阵绚丽的烟花。 “阿夜真好!” 她眯着眼对他笑,又吻了吻了他的唇。 皇甫夜看到她手上的,抿了抿唇。 “抱歉。” “没事,我去洗洗就好啦!” 上官颜夕转身去了温室洗漱,皇甫夜看了一眼她离开的身影,又看了一眼吃到一半的饭菜,面上染上一抹晕红。 好好的一顿早膳,怎么吃着吃着就变了味儿? 不过他刚才有好好投喂上官颜夕,倒不至于让她饿着,就是这剩下的…… “宁泽。” “属下在。” “叫人把这些撤下去。还有,让管家准备一下月儿出行的衣物。” “主子这是?”宁泽疑惑抬眸,正巧瞥到皇甫夜略有些微红的眼尾连忙低下了头去。 皇甫夜自是没有错过他的目光,轻咳了一声道。 “她会同我一同前去。” “属下这就去办。” 宁泽转身出了房门,走到一处拐角处停下,面色却变得异常沉重。 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受控了。 —— 翌日,惠风和畅,阳光正好。 今天是冬狩的第一天,各个朝廷命官早早地坐上自家的马车候在城门口等待皇帝的车驾,远远看过去清一色的车盖。 温晏初作为首辅站在第一排,他身上穿着一身鸦青色圆领衣袍,一条白玉腰带横跨腰间,不同与平日里的闲适散漫,此时倒多了点英姿飒爽。 只是他的神色颇有点心不在焉,昨日他从萧溟那里回府之后,将所有发生的事情仔细串联了一遍,直觉告诉他,南溪很有可能会在这次冬狩活动中现身。 既是如此的话,那他们还有机会。 沂国冬狩一般设在距离京都较远的西山猎场,而且自开设以来便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官员中途私自离开,冬狩活动开始之后也不会再允许有人进入。 若是他们选在这次冬狩,那必定会一开始便带上南溪,只是…… 温晏初扫了一眼质子那边的队伍。 这么多人,到底会是哪一个呢。 “温首辅,别来无恙啊?” 温晏初转头就看见杜无极穿着一身藏青色衣袍正亲昵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蹙了蹙眉,不着痕迹地将他的胳膊拂开,拱着手回道。 “杜尚书,也是好久不见了。” 他睁眼说瞎话,温晏初便也顺着他的话。 看杜无极地神色惆怅,他又问。 “杜尚书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为何眉宇之间满是愁绪?” 闻言杜无极唉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 “自然是为了家中女儿的亲事发愁了。” “哦?倒是听说贵府千金不久之后就要行及笄之礼,这婚事也是该提上议程了。” 第191章 动手 “可不是吗?就是我那女儿眼光挑剔地很,前来提亲的她却是一个也看不上,非说她的心上人要像温首辅这般才华出众才行。” 温晏初右眼皮跳了跳,开玩笑似的说道。 “没想到杜家的千金还知道鄙人?倒是在下的荣幸了。” “哪有哪有,不知小女及笄礼的时候温首辅能否赏脸来观礼?” 这是明晃晃的邀请了。 温晏初敛下神色,漫不经心地回道。 “到时候再说吧。” 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两人循声望过去,就见武官那一列队伍,被人围成了个圈。 温晏初疾步走过去,从人群中挤进去,就见到一个穿着银衣铠甲的男人被一身交领黑衣的萧溟狠狠摔在地上,黄土的地面立刻扬起了尘屑。 “啊!” 他的脚直接踩在那人的脸上,用了大力将人往地上摩擦,很快那个男人的面色便憋的青紫。 萧溟则是一双眸子冰冷似铁。 看到此情景,温晏初只感觉心头一阵不妙,拨开人群将萧溟从那人身上拉过去,那人得到解脱,连忙吓的狼狈爬开,离萧溟远远的。 “怎么了?” 温晏初使了点力气按住萧溟的胳膊,语气颇有点担忧。 围着的官员见到是他,纷纷对着他行礼。 “见过温首辅。” 温晏初颔首,随后看向一言不发的萧溟,“萧大将军这是?” 萧溟没说话,倒是大口呼吸着的那人先开了口,他脸上还嵌着地上的碎屑,鲜血横流,但他丝毫没有在意。 “温首辅,正好你来了,你来给我们评评理,我刚才好言好语地跟萧大将军讲话,没成想这话说到一半他就突然变了脸色,一下子就把我给惯到了地上去,你说这算什么啊,就算是大将军也不能这么欺负人不是?” 这人是杜无极的大儿子杜颛(zhuan),担任户部侍郎,平日里做事也是兢兢业业,但就是这为人颇有点不受人欢迎。 无他,这人喜欢说大实话,往往说出的话得罪了人自己还一无所知,但是都是同朝为官,有的人不愿意撕破脸皮,于是只是在心里记着,以后也尽量不与这人来往,没想到这次冬狩,他照旧嘴贱,却是一下子踢到了萧溟这块铁板。 但是众人看着他这满脸碎石子鲜血横流惨不忍睹,纷纷先入为主,异口同声地指责萧溟。 “对啊?都是同僚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周围的官员听到那人说的话,纷纷表示不赞同,看向他的视线里都带着轻蔑。 “萧大将军,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这里是京都,可不是你那三不管的地带,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要我说,一届武夫就应该好好的在边疆待着,回京都作甚,京都的风水可养不了这乱咬人的狗。” “这狗在京都还能看看家,他……”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贬低萧溟,语气中不乏对他的厌恶。 萧溟低垂着的眼中快速闪过一道杀意,握着腰间的剑便要出鞘,却被温晏初适时按了回去。 他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轻展折扇,走到萧溟身前,一双丹凤眸子漫不经心的从在场的官员脸上一一划过。 他视线所到之处,被盯着的官员皆害怕地噤了声。 第192章 不道歉等着夹菜啊? “说啊,怎么不说了?萧大将军不配待在京都,那谁配?” “你们吗?” 他语气极淡,接下来说出的话倒是让人心颤。 “一群不分是非的畜生?本首辅倒是不知道何时朝堂上也容得了你们这些无头苍蝇胡乱叫嚣?” 说完他又看向了站在人群后面正打算偷摸溜走的吏部尚书李政,缓缓开口。 “吏部尚书以后选拔官吏的时候,可要长点心了,别是什么蠹虫都招进来,若不然,吏部尚书这个位子可……” “是是是,臣以后一定尽心。” 李政忙不迭答应着,执着衣袖擦了擦额间沁出的冷汗。 “众位可还有话说?” 他眉目温平,纤长的大掌执着纸扇轻摇,明明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此时却叫众位官员胆战心惊,纷纷颤抖着身子摇头说没有。 同在朝堂为官,他们中有一些人是亲眼见到这个人如何爬到首辅这个位置上的,这人曾经以雷霆手段处理了一批贪污的官员,在次日上朝的时候先斩后奏,确凿的证据带着一个个人头呈上来,鲜血淋漓的画面让他们一辈子都不敢忘。 所以他们平日里是不怎么敢惹上这位的,但是他竟然在帮萧溟说话? 众位官员一时间都面露惊讶之色。 “那好。” “萧大将军可有什么话可说?” 温晏初将视线移到萧溟身上,可萧溟却只是握紧了腰间的剑,看着杜颛的眸色冰冷,嗓音跟淬了血一般。 “他该死。” 低沉的嗓音伴着他毫不掩饰的杀意将杜颛再次吓到,他面色惊恐的直接从身后一个官员的双腿间爬了进去,随后拉着那官员的裙摆挡住自己。 “唉?!” 被钻了的那位官员连忙惊呼着后退,只是衣摆被杜颛抓着,一个激动竟然直接双腿一软,直直地做到杜颛头上,尖细的发簪一下子插到他的屁股上。 他尖叫一声往后面倒去,杜颛也被他拉得向下,顿时一阵人仰马翻,地上的黄土都飞扬了起来。 “噗……” 温晏初转过头来笑了一声,抑制住自己的笑意这才正色道。 “萧大将军有话好好说,咱们将事情说开了,到时候谁对谁错自见分晓不是?” 萧溟这才敛了神色,对着众人开口。 “他诅咒本将军的夫人死,众位同僚说他该不该死?” 啊原来是这样啊! 众人看了一眼被人从衣摆底下推出来的杜颛,眸间染上了然。 嗯,很像这位的作风。 不过,古人是很注重避谶的,昨日萧溟找人的动静那么大,他们很难不知道将军夫人失踪的事情,眼下这杜颛竟然直接说将军夫人死了,多少有点…… 不过到底他们是看不起萧溟的,只是碍于温晏初的面子,这才转了话头。 “原来是这样,杜尚书确实糊涂啊,怎么能咒人死呢?” “是啊是啊。” “是我们太着急下定论了。” “……” 他们虽是这样说着,刚才话里对萧溟的贬低却跟没发生过一样。 温晏初却不放过他们。 “既是如此,那各位同僚还等什么呢?不道歉等着夹菜啊?” 第193章 你带我去哪里? 瞧这话说的,威逼里带着威逼,众位官员顿时怂了,一个接着一个对萧溟道歉。 对此萧溟冷脸置之,一言不发。 等到众位官员一一道完歉四散而去,杜颛便被丢了下来。 温晏初看向他,“杜侍郎?” 周围没了人群的遮挡,他狼狈的跌坐在地上,看向萧溟的时候却是不思悔改。 “ 我说错了吗?人都丢了三天了,不死也残了!” “也不知道萧大将军多大的面子,还能请得动金吾卫出手帮你寻人。要我说,一个敌国公主罢了,死了就死了,还找个屁啊!” 他一句接着一句,句句踩着萧溟的逆鳞,站在萧溟的身前的温晏初都能感觉到身后的阵阵杀意。 杜颛骂得越发难听,连带着萧溟将南溪也骂得一文不值,温晏初面色逐渐沉了下来。 “你再说一遍?”他低低地开口,上挑的丹凤眸微眯着看着他。 这人的嘴是真贱啊! 既是如此,那他便去死了算了! 他让开身子,身后的萧溟顿时如离弦的箭一般抽出利剑,砍向杜颛。 “不要!” 身后有人喊道,但是萧溟视若罔闻,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利剑带着极大的力气直接砍在杜颛的肩膀上,顿时鲜血飞溅,血珠迸溅上萧溟棱角分明的脸庞。 —— 南溪感觉自己身下摇摇晃晃的,晃得她直反胃,胃里很不舒服,她睁开眼便大吐特吐了起来。 “喂,你这女人!” 耳边似有男声响起,但是南溪太难受了,先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这才有时间抬眸看过去。 眼前这人眉目沉稳,穿着一身金黄色交领衣袍,胸前的衣襟上绣着云纹,那双手却是捂着口鼻,丝毫不掩饰他的嫌弃。 “这是……哪里?” 南溪吐完嘴里一阵发苦,但是看着狭小的空间眉头蹙起。 她记得她最后一次晕过去是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地牢里。 听着外面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南溪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马车上。 难怪刚才那么晃呢。 男人却是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连忙叫停了马车,又叫了人来收拾她吐出的污秽。 南溪趁着那些人收拾的空档瞄了一眼外面,他们是一个官道上,两旁都是高大的竹林,因着一方阳面一方阴面,阴面的雪还没化完,层层叠叠地堆叠在土壤上方。 她慢慢地朝着马车门挪去,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漫不经心地提醒。 “若是想死,就出去。” 南溪回头看了这男人一眼,心道,呸,不出去她才要死呢。 她置若罔闻地掀开车帘,正想跳下去只是刚一动作,一支箭羽立即钉在了离她手指几寸的位置。 “……” 南溪默默收回了手,缩回去,蹲在角落里想办法。 她偷偷瞥了一眼那人,正巧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赶忙移开。 “你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罢那人凑过来身子,一股清香而至,南溪连忙惊得捂着口鼻,但还是稍晚了些,顿时睡意排山倒海的涌过来。 第194章 她就要解脱了 沂国京都城门外。 萧溟一身黑衣,手执利剑,长身直立于一众官员之间。 他手中的剑身慢慢往下滴着血,染红了地上的黄土。 他薄唇紧抿,一双黝黑的眸子死死盯着眼前正躺在杜颛怀里昏迷不醒的杜无极,他的脊背上横亘着一道血痕,正汩汩地流出鲜血。 刚才萧溟劈剑而来,没想到中途杜无极冲了出来挡在了杜颛身前,为他挡下了那一剑。 杜颛已经被吓破了胆,全身颤抖着不停晃动着胸前的人。 “爹,你醒醒啊……爹,爹,太医,太医呢!” 冬狩文武百官都要参加,所以这个时候太医也很快凑了过来。 张舒蹲下身,连忙为杜无极查看伤势,半晌后才开口。 “杜侍郎不用担心,只是外伤,我这就给家父包扎。” 说罢他拿出随身携带的裹帘,将杜无极的外衣脱下给他包扎好再穿好衣服。 温晏初见人没事,于是开口:“既然没事,便各自回各自的地方站着去吧,陛下的仪仗也该到了。” “至于杜尚书的伤势,这次冬狩也不必再参加了,回去歇着吧。” 众位官员连忙应声,站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杜颛抱着昏迷不醒的萧溟,一双眼睛怨毒至极。 “你给我等着!” 他不怕萧溟,但是温晏初这人他惹不起。 说完他抱着杜无极从人群中离开,周围的仆人连忙清理了地上的血迹。 “萧大将军回去站着吧,切勿再冲动。” 他给了萧溟一个眼神,对方这才冷着一张脸走回到人群中,周围的官员感受到他身上的凛然气息都不自觉的远离了他一些。 半炷香后,皇帝的仪仗队出现在了街口,接受万民朝拜,尊贵的帝王坐在轿辇之中,一身淡金色龙纹冕服,凸显着他的帝王之气。 楚莫身旁坐着沈皇后,也是一身华服,头戴凤冠,面容温婉。 仪仗队徐徐走近,一众官员纷纷跪下高呼万岁。 坐在轿辇中的楚莫挥挥手,“众爱卿平身,今日无君臣之分,且尽心于着山林之间,纵享狩猎之趣。” “谢陛下。” 一众人站起身,队伍这才行进起来,向着西山狩猎场而去。 考虑到皇帝的安全,帝后的轿辇被围在中间,前前后后围了不少金吾卫。 温晏初坐在马车上,对着外面的亲卫开口。 “你吩咐他们盯紧每一个马车,若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上报。” “是。” 与此同时,质子府的马车上,皇甫夜拿了一块薄荷糖喂到上官颜夕的口中。 “说了不让你来,你还不听。” 他虽是这样说,但还是将人搂在怀中,掀开了一丝车帘,让清新的空气透出来。 上官颜夕面色苍白,胃里一阵翻涌,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双凤眸里却是不同于苍白面色的激动。 很快,她就要解脱了。 皇甫夜自是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将人抱紧了点,嗓音温柔。 “难受了告诉我,我让车驾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上官颜夕轻轻点头,摩挲着腰间的公主令牌,眼中闪过一道晦暗的光。 第195章 不是吧,又来! 沂国的西山狩猎场距离京都很远,文武百官在路上走了大半日才到。 狩猎场位于一处山脚下,身后是一座被雪覆盖的山峰,远远望过去巍峨至极,门口的旌旗随着寒风吹动而舞动,门口一群身穿黄马褂的的金吾卫在那里等候着。 走在前面的侍卫自动分开给皇帝让出道路,太监们这才抬着皇帝的轿辇走到狩猎场的门口。 轿辇落地,一身淡金色衣袍着身的楚莫牵着温婉动人的沈皇后从轿辇中走出来。 众人再次跪下山呼万岁,将皇帝先送回营帐之后,文武百官这才按照猎官的安排各自回了自己的营帐休息。 温晏初刚下马车就看见刚才被打的满脸鲜血的杜颛从自己眼前走过。 他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梳的齐整,没有了刚才那副狼狈的样子,就是脸上仍旧不是很好看。 “这人怎么不听话呢?给你活的机会都不要。” 他刚才说让杜颛回去照顾杜无极一部分确实是不喜这人,但很大的一部分还是怕萧溟在狩猎场上动手。 以他对萧溟的了解,他这么诅咒萧溟心上的人,他作为一个外人都听不下去,更何况萧溟? 这狩猎场上虽说有金吾卫守卫,但是人毕竟不是神,谁能保证一定能不遇到些危险,到时候不小心死了谁知道呢。 只不过他看着杜颛径直进了皇帝的营帐,还是摇了摇头走开。 罢了,人要自己找死,他也管不上。 他现在有自己的事情要干。 之前他从猎官那里得到了狩猎场各个官员营帐的分布,此时借着串门的机会正好能打探一二。 他记得质子府的营帐好像是在西北角那边,正要抬步走过去,身后传来一道男声将他叫住。 “你去哪里?” 温晏初回头,正巧看见萧溟一边拿软巾擦着自己的剑一边慢步走过来。 他低垂着眸子,说话的语气不冷不热,但是温晏初还是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刚才这人砍完杜无极的时候就在那擦剑,都擦了一路了,瞧这剑身明晃晃的都能照出人影了。 温晏初咽了咽唾沫,微微凑近他。 “我这里有各个官员的营帐分布,你要看看吗?方便找将军夫人。”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再次开口,“刚才那个杜颛去找皇帝了,不出意外的话等会儿就有人来找你了,你确定要同我一起吗?” 萧溟却是面色不变,将那柄擦得亮堂如镜的剑插回了剑身。 “他还不值得我上心。” “那好,我给你说几个,咱们分头行动。” 萧溟颔首,听温晏初指了几个方向,两人这才分开。 —— 与皇甫夜临近的营帐中,南溪幽幽转醒,她的长睫颤了颤睁开水眸。 刚想活动一下手脚却受到了阻碍。 “?” 她怎么被绑起来了? 想开口说话,嘴却被一团东西堵着。 “……” 南溪一头雾水,打量眼前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个营帐,里面书案,桌椅,床榻一应俱全,门口的素色门帘随着风的吹动慢慢摆动,一些光亮透进来。 营帐里面没人,她被绑在营帐边上的一个柱子上,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呜呜呜……” 她试图发出点声音吸引到别人的注意,但是呜了半天不仅没半个人答应她,还把她憋的小脸通红的。 第196章 夫君!我在这里! 手脚都被绑着,腕上的伤口蹭到了粗粝的麻绳顿时又见了血,南溪“唔”了一声,然后尽量把自己缩起来。 营帐里面倒是不冷,但是南溪隐隐感觉小腹下一股感觉慢慢地上来。 不会这么倒霉吧?又来! 下一秒南溪的小脸便皱在了一起,阵痛即刻传来,她顿时颤抖着身子靠在身后的柱子上。 南溪咬紧了嘴里的布,稍微转移了下注意力,这时候她才不得不感谢给她塞上布团的人。 正想着那个蒙面人怎么不见了呢,门外传来她阔别已久日夜思念的声音。 “你们家太子殿下呢,本将军找他聊点事情。” “不好意思,萧大将军,我家太子殿下刚出去了,现在不在,萧将军请回。” 南溪顿时睁大了眸子,面上露出一抹欣喜,竟是连身上的疼痛也顾之不及,不停地呜呜叫。 夫君!我在这里面!快救我!呜呜呜呜…… 外面的萧溟听到皇甫谧不在,眼中划过一抹暗光。 “这可不巧,那本将军稍后再来。” 意识到萧溟要离开,南溪急了,拼尽全力想弄出来点响动,可绑她的人似乎提前预料到了这一点,她腿短胳膊短的竟是一个也碰不到,无奈之下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撞着身后的柱子,企图这样的声音能被外面的萧溟听到。 他习武,耳力应该不错的。 果然,刚转过身的萧溟便注意到屋里的响动,他回身过来,还没问那亲卫便开口解释。 “殿下带了只猎豹过来,不甚听话,在里面关着呢。” “看来临国太子对这冬狩的奖赏势在必得啊!” 冬狩向来有个规矩,凡猎得最多者可得到皇帝的一个奖赏,这奖赏只要不过分,皇帝一般都会成全,以至于有人专门盯着这次活动,想要以此翻身,甚至专门训练出野兽帮助猎捕。 他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屋内,这才转过身离开。 屋内的南溪撞柱子撞得脊背生疼,听见人真的走了不由得失落下来。 他怎么就不能再等等呢,她在这里面啊! 她还等着他救他回去呢,呜呜呜……肚子好痛,委屈感一下子上来,南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身体的疼痛伴着心间的委屈汹涌而来,泪意止都止不住。 不知道哭了要多久,南溪只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哭肿了。 身前却传来一阵清冷的笑,“哭够了?” 她抬眸,撞入那人的眼中。 这人……怎么说呢,明明长着一张俊郎的脸但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捉摸不透,好好一副皮囊下总感觉藏着坏心思。 不过南溪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人,之前问他这人也不回答,但是刚才夫君话里说了这人是临国太子。 临国太子?! 那不就是那个临国质子的兄长?他来这里做什么? 给他撑腰? 不对,上官颜夕背后的人大概率是他,如果他跟上官颜夕联合,那皇甫夜定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 那日从上官颜夕的反应来看,这个皇甫夜定是对她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他找上了上官颜夕,而抓住她则是上官颜夕提出的条件。 第197章 转移 “你在想什么?” 皇甫谧见南溪不理她,语气略微不爽。 “呜呜呜……” 她呜呜呜地示意,皇甫谧这才拿下了她口中的布团。 “呼……” 南溪活动了下僵硬的嘴巴,下一秒她便大叫出来。 “救……唔……” 皇甫谧捂住了她的嘴,大掌几乎把她大半个脸都给挡了住。 “别叫。” “呜呜呜呜……” 南溪不听,睁着一双水眸直摇头。 皇甫谧叹息一声,冷着脸威胁,“你再叫就把你喂老虎。这里可是狩猎场,悄无声息地给你丢过去,没谁能救得了你。” “……” 南溪不挣扎了,乖巧地点点头,皇甫谧这才放下手。 “想说什么?” 他状似无意地将手背在身后,指尖似还停留着她皮肤的温软。 眼前这人身上还有一股很好闻的气息,跟她清丽的长相一融合更加的引人沉沦,他慢慢凑近她,仔细观察着她的脸颊。 眼前人睫如鸦羽,扑闪扑闪地好似很无辜。 发现这人盯着自己,南溪不自觉往后靠了靠,盯着他的眸子直接开口。 “你快放开我。” “这可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皇甫谧理了理衣袍,蹲下身子,他好像刚沐浴过,此时身上带着一股皂角的清香,就是说出来的话有些不好听。 “可是我要去如厕!” 她瞪了他一眼,一双柳眉倒竖,看着倒是有些可爱。 皇甫谧轻笑一声。 “就在这里。” 语气不带一丝商量。 “你确定?” 南溪本想着用这个方法脱困的,结果这人真是……一言难尽。 “当然了,小婢女。反正到时候臭的不是我。” 皇甫谧觉得她这样简直太可爱了,情不自禁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 南溪偏了头躲开,小脸愤愤地只憋出来一个字。 “你——” 他打定主意南溪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于是话里也肆无忌惮。 南溪没办法了,只能暂时偃旗息鼓,不过她倒是不想着逃了,却是看向一身素衣的皇甫谧。 “你不是临国太子嘛?为什么要参加沂国的冬狩?” “当然是为了……” “为了什么?” 南溪两只耳朵立马竖了起来,一双水眸好奇的凑过来,额头却被他的指尖抵着往后靠在柱子上。 “不告诉你。” 皇甫谧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坐了大半天的马车,累死了。” 外面徐峥撩起门帘走进来,看了一眼被绑在角落处的南溪才对皇甫谧拱手。 “殿下,刚才萧将军来找你。” “是吗?” 皇甫谧蜷了蜷手指,习惯性地摩挲带着指套的小指。 “他可有说什么事情?” “未曾提到,不过……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我们要不要……” 徐峥说罢视线转向南溪,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你,你想干嘛?” 南溪缩了缩身子,如同受惊的鹿一般眼神飘忽。 “确实得转移到另外的地方。” 南溪不解的看过去,就见皇甫谧走过来,手刀倏忽而至,她再次晕了过去。 “徐峥,找到地方便将人带过去,不要被人发现。” “是。” 第198章 没收获 南溪再次醒来的时候再次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地洞里,周围黑漆漆的,只有头顶的缝隙隐隐散着光。 手脚倒是被解开了,南溪动了下就感觉颈后酸痛,她不禁心中低骂一声。 可恶的皇甫谧,每次都给她打晕,疼死了。 揉了揉后颈,感觉不那么痛了南溪这才站起身,想四处走动走动,还没走几步就撞上了墙壁,换了几个方向仍旧是这样。 “……” 南溪心里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临国的人这么喜欢挖洞吗? 也不见他们随时随地都带着铁锹啊。 南溪摸了下地洞的壁,触感冰冷,应该是冻实了的土层,土这么硬,能挖这么深,也算那人的本事了。 她伸出手指抠了抠土层,一阵寒意顿时从她的指尖钻到她的四肢百骸。 “嘶……好冰。” 她又跳了跳,想够上面的遮盖物,但是蹦到面红耳赤了没碰到。 “呼……可恶!” 无奈之下她只能喊人,“喂,有人吗?有人吗?救命啊!” 果然她这一喊,上面的人敲了敲盖子。“喂,别喊,这里是山里面,你要是再喊,到时候招来狼群我可不会管你。” “哎,竟然真的有人?!” 南溪面上浮现一丝惊喜,压着嗓音开口。 “大哥,你救救我吧,我一个女子在这么冷的地洞里会冻死的。嘶~好冷……” 她不禁抱紧了自己,现在她身上穿的还是当时寝房中的那一套,衣衫单薄还被上官颜夕用鞭子打的支离破碎,而且下身也很不舒服。 那皇甫谧都知道让人帮她换了月事带都不知道给她换件衣服穿。 她颤抖夹杂着可怜的嗓音从地洞下面传来,听起来倒是让人动容。 但是皇甫谧下了死命令,所以侍卫仍旧面不改色,他用剑柄敲了敲盖子。 “老实点。” 南溪不甘心,换来的只有无尽的沉默。见他不为所动,她只能坐回去。 算他还有点良心,在下面铺了一层草席子,但即使是这样,还是冷得她发抖。 就这样颤抖着做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南溪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翌日。 便是冬狩的第一天,鼓声阵阵,一众官员聚集在狩猎场的正中央,楚莫一身黑金色束腰衣袍,站在最高处接受百官的行礼。 他举杯喝下侍官盛上来的酒,对着众人开口。 “冬狩乃我朝之大事,文可兴邦,武可安国,望众卿在此次冬狩中拔得头筹!” “谢陛下!” 百官跪地行礼,呼声震天,竟是把迷迷糊糊睡着的南溪都给吵了起来。 “什么声音?”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鼻尖满是血气,那是她衣服上的自己的血,几天过去,那些血已经凝固,硬邦邦的跟个铁板似的。 “大哥?喂,大哥你还在吗?” 她朝着上面喊去,没有人回应她。 南溪蹙起眉头,怎么回事? 另一边,皇帝将狩猎之前的流程走完,一声令下,在场的官员便先后驾着马奔向丛林。 温晏初坐在马背上,凑近萧溟。 “我这边没有什么收获,萧兄呢?” 萧溟看着他脸色晦暗地摇了摇头。 昨日他去了几个营帐,最有嫌疑的当属临国太子皇甫谧,只是他们反应太快了,再去的时候人已经被转移了。 想到他身上同官皮箱中形制一致的玉佩与那封信,萧溟脸色低沉了下来。 第199章 你们管的着吗? 上官颜夕坐在帐篷中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一个身影掀开了帐篷走进来。 是铃儿。 “他们走了吗?” 上官颜夕问的是那些官员,铃儿点点头。 “我已经将外面的人支开了,主子说你只能见南溪一面,不能再折磨她。” “凭什么?她是我的婢女,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们管的着吗?” 上官颜夕有些不忿,接触到铃儿冰冷的视线这才将下面要说出的话咽了回去。 “行吧行吧,我保证不动她行了吧!” “跟我来。” 铃儿看了她一眼,并不言语,直接走出帐篷,上官颜夕连忙跟上去。 外面已经没有人了,唯一留在帐篷跟前守卫的金吾卫也被铃儿放倒了。 自从上次皇甫谧支招将皇甫夜支开之后,她回来之后便面色苍白,好在她用月事瞒了过去,皇甫夜虽面上没什么反应估计背地里已经开始怀疑了。 思及此,她神情焦急地询问铃儿,“你们什么时候将我的婢女交给我?” “急什么?主子说再等几天。” “可是我等不了了!” 上官颜夕朝着她的背后烦躁的叫唤,之前在地牢里呕吐之后她便感觉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回来后便私下叫了医师。 医师给出的答案是她怀孕了,但是医师并不建议她留下这个孩子,因为这个胎儿发育得并不好。 她让他开了药方,却迟迟不想煎药服下。 她轻抚着自己还未凸起的小腹,那里正有一个小生命,是她和他的。 虽然从心底里知道这个男人恐怕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但她还是慢慢沉溺在了他无处不在的温柔之下。 好几次缠绵床弟之间,他看着她的眼神如同看着心上人一般,眸中的深情如水一般淌出来,耳鬓厮磨时他蹭着她的颈窝,对她的依赖一览无余,她也不自觉的沉溺。 直到有一次她试探着问他要不要个孩子。 这个男人瞬间变了脸色,他面色仍旧温柔,说出的话却冰冷似铁,他说。 “若是有了孩子,乖,不要留下他\/她。” 他的大掌还搭在她的发丝上轻抚,但在他话落的一瞬间上官颜夕感觉那只大掌瞬间变成一只铁钳禁锢住她的呼吸。 从那个时候她便知道,替身就是替身,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真的。 他爱的从来都是那个人。 铃儿回头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你很急吗?”话里毫不掩饰的厌烦。 “当然,你们若是再这样控制她,我不保证我能做出什么。” 她沉着脸色威胁。 铃儿却是毫不在意的嗤笑一声。 “那便试试。”说罢她转身走入深林中,将上官颜夕丢在原地。 她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握紧了拳头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现在她不能跟他们闹翻。 她走了一会儿隐在暗中的吴赤便轻声跟了上去。 温首辅猜的果然没错,找不到人跟着上官颜夕便一定能有结果。 刚才他已经让人通知了将军,相信不久之后将军就能来,至于这个上官颜夕,也不必留了。 第200章 你对她做了什么? 铃儿带着上官颜夕进了深林又走了一会儿才到一处平地面前停下。 此时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从树上跳出来。 铃儿吩咐他将盖子打开,随即南溪蜷缩在一起的身体便露了出来。 许是长时间处于黑暗中,骤然见光南溪顿时闭上眼,她用手挡着光看向上面站着的人。 “公主殿下怎么来了?是想好了吗?” 她用手挡着自上面照下来的光,漫不经心地曲腿坐起来。 她身上的衣裳破败不堪,血迹侵染,但是那一双眸子却仍旧是亮的,上官颜夕看到她的惨状心中的郁气散了些许,她慢慢勾起唇角。 “我想,我的想法上次已经很明了了,南溪,你等着死吧!” “也不知道谁都混成了这个惨样还能在我的面前提条件,谁给你的自信?” 上官颜夕在往日的奴仆面前终于能找回点作为公主的优越感,所以对南溪极尽讽刺贬低,好似这样就可以显得她有多么的高高在上。 她喋喋不休地说了半天,来来去去的都是那几句话,刚开始南溪还跟她争辩几句,到最后她只觉得上官颜夕有病。 她干脆坐在地洞下面,一根根开始数起草席子上的竹篾。 一根,两根,三根…… 反正她正愁着呆在地洞里面无聊呢,刚好乐得有人陪她。 不知道数了多长时间,上官颜夕的谩骂还是没有停下来。 南溪倒是感觉到有些冷了。 她微吸了口气,站起身来活动四肢。 站在上面的上官颜夕看着她竟然站了起来,虽然知道她出不来,但还是不由得退后了一步防备着。 “你干什么?” 南溪蓦地听见她停下来了,抬手对上官颜夕摆摆手。 “没事,你继续。我太冷了,我运动运动。” 说罢她便开始旁若无人的蹦蹦跳跳起来。 “你——” 上官颜夕见她竟然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心间的不快迅速笼罩了她。 凭什么? 凭什么她现在即使是成了阶下囚还是那么得意?! 凭什么即使是这样还有人维护她?! 凭什么她就要沦为别人的替身,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这不公平!!! 她盯着她那张清丽的脸颊,满腔的嫉妒如巨兽一般吞噬了上官颜夕的理智,她顿时想起来之前在医师那里偷来的药粉。 据那位医师说,正常人只要一接触到这样的药粉便会顿时肌肤溃烂,若是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不出三日这药粉将会向内腐蚀,直至见到白骨。 她一双凤眸死死盯着被困在地洞中,红唇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下一秒她将所有的药粉全部抛洒在地坑中。 南溪,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她看着下面的人骤然接触到药粉,随后顿时痛得缩起身子的样子,快意的感觉一下子充满在她的心间。 她笑的眼泪都溢出来,听着她慌张颤抖的呼喊嘴角的笑意越发加深。 铃儿本来在不远处站着望风,骤然听到地坑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迅速跑到上官颜夕面前质问她。 “你对她做了什么?!” 第201章 真的是疯了! “没做什么啊?谁知道她突然就这样了哈哈哈哈哈……” 上官颜夕骄横的一张脸上满是扭曲的笑意,凤眸里刻满了掩饰不住的得意与毁天灭地的偏执。 既然都看不起她,那就都别好过! 胳膊被挟制住,铃儿很快在她的手心翻出来裹着药粉的纸张。 上官颜夕的手心因为药粉的腐蚀已经开始褪皮,鲜红的血肉慢慢露了出来。 铃儿心下一沉,一个手刀将人打晕,随后吩咐那个男人将人看好,自己则是迅速拿着还残留药粉的纸张赶回去找医师。 主子说了,这个女人不能出事。 那个上官颜夕真的是疯了! 她甚至都来不及想若是直接叫了医师过来,南溪的身份很快就会瞒不住。 不过,眼下她确实也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在她刚出深林,面前一个男人从天而降,她甚至来不及出手便倒在了地上。 “绑上带走!” 萧溟一身黑衣如同毁天灭地的阎罗冷声吩咐,一双眸子冰冷至极。 他加快了步子朝着树林深处赶去,顾青在前方开路,两人很快便赶到了关南溪的那个地坑处。 刚停下脚步,就看见吴赤和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缠打在一起,而地坑里则是传来南溪撕心裂肺的叫声。 “啊啊啊啊好疼……嗯……疼,为什么会这样?” “溪溪!” 萧溟心下一沉,瞳孔骤缩,直接跳入了地坑内,抱着浑身颤抖的南溪。 “溪溪,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唔嗯,好疼……” 南溪露在外面的肌肤几乎都被药粉腐蚀,渐渐露出鲜红的血肉,鲜血直流,看着极为渗人。 她被疼的几乎没有力气,无力地倒在地上,皮肤上的疼痛犹如一把柴刀在慢慢磋磨。 骤然被男人抱住,听到日思夜想的声音,南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是夫君,夫君来了。 她激动的流下泪来,这样子却把萧溟吓了一跳。 他急迫地将人搂在怀里,然后飞身而起,径直朝着营帐奔去。 “顾青,找医师!” “是。” 顾青和吴赤联手很快便将那个魁梧男子制服,听到萧溟的吩咐应下连忙撤身去找太医。 吴赤留下收拾残局。 —— 萧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速度是那么的慢。 怀里的女子不停得颤抖着,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身上的伤势慢慢加重,血腥气笼罩,萧溟的眸子都变得赤红。 “溪溪,没事了,我这就去带你去看太医,很快就不疼了……” “溪溪,你别咬自己!”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臂,将自己的手伸过去。 南溪理智混乱,只觉得嘴边伸过来一个东西,立马便咬了上去,银牙深深陷入肉中。 男人闷哼一声,却是加快了速度。 “溪溪,很快就到了,马上…马上……” 他不停的安慰南溪,实际上自己嗓音的颤抖丝毫不逊色于南溪。 温晏初在他的营帐里面等着,看到萧溟抱着全身是血的南溪冲进来瞳孔一缩。 “这是怎么了?” 他连忙让开路,萧溟抱着人直接放在了床榻上。 第202章 如实交代 温晏初在他的营帐里面等着,看到萧溟抱着全身是血的南溪冲进来瞳孔一缩。 “这是怎么了?” 他连忙让开路,萧溟抱着人直接放在了床榻上。 温晏初站在一旁,看到南溪身上的粉末,当即喊道,“给她换身衣服,她被人洒了毒粉!” 南溪还在疼的哼哼,鲜血很快浸湿了床榻上的被褥,萧溟眸色一片血红。 芸儿适时拿过来了换洗的衣裳,萧溟接过正要给南溪换,就看到温晏初还站在那里跟个没事人一样。 “出去。” 他低声吼道。温晏初这才意识到有所不便,撇了撇嘴走出去。 萧溟迅速给南溪换上干净的中衣,褪下她衣服的时候他看到她手腕脚腕以及胸前的伤口,心中的心疼再次加剧。 南溪依旧在虚弱的痛呼着,此时她已经接近昏迷的状态,但是周身的疼痛不断地将她从昏迷中唤醒。 “呜呜呜……夫君…好疼……” 她知道萧溟已经将她带了出来,周身泛起的疼痛让她委屈的不行,有他在她终于放松了下来,她抓着他的手靠在他的怀里哭个不停。 真的好疼啊,感觉皮肤像是被火灼一般。 萧溟无措地给她擦着眼泪,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这眼泪刚擦去便流了下来,他只能将人拢在怀里轻拍她的脊背。 “溪溪,再坚持一会儿……” 他如此安慰,却还是忍不住想骂顾青,动作怎么这么慢?! 陪着她熬了一会儿,顾青才提着张舒进来。 “太医来了。” “快请。” 萧溟连忙让开位置让太医查看南溪身上的伤口。 —— 与此同时,在树林的灌木丛后躲着的上官颜夕确定人已经离开才鬼鬼祟祟地走出来。 细看之下她面上还挂着渗人的笑意。 刚才她其实没有被打晕,只是装晕,在吴赤跟那个男人打起来的时候,她便躲了起来。 眼下没人,她正好能安然回营帐。 一番洗漱之后她再次恢复了之前淡然的模样,将那身脏衣服扔进火盆,顿时火盆里的火燎的多高,衣衫瞬间被燃成灰烬。 她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拿在手中慢慢品着,凤眸里一阵得逞的快感。 很快,南溪,咱们就一样了。 她看着光洁的手臂,那里印着她曾经的屈辱,现在疤痕已然不在,但永远记在她的心中。 温晏初被萧溟赶出来之后也不打算闲着,听说萧溟抓了几个人回来,他便去了关着这两个人的地方去审问。 冰凉的水兜头泼下,铃儿和那个魁梧男子瞬间清醒。 意识到眼前的困境,两人第一时间都想咬舌自尽,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下巴已经被卸了。 温晏初何许人也,早就猜到这些人会有寻死的念头。 “别挣扎了,如实交代。” 他慵懒地坐在太师椅上,一把折扇轻摇,温和的嗓音却透着不容置疑。 “想得美!” 铃儿小小的一个人,嘴却是很硬,丝毫不想暴露自己的主子。 “你呢?” 温晏初的眼神移到那个魁梧男子身上,“要不要试试我最近新研发的拷打刑具?” “我不会说的!要杀要剐冲我来!” 男子毫不客气,一双铜铃眼睁得极大,语气里满是无畏。 第203章 好胆量 “兄弟好胆量。” 温晏初啪的一声将折扇合起来,吩咐吴赤将刑具取来。 下一秒营帐里便传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温晏初亲自上手,他的手腕沾上男子的血迹,糊了一手,滴落的血滴溅到土地上,被尘土包裹住。 “怎么样?还受得了吗?” 他云淡风轻地开口,像是询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只有看到他丹凤眸子中嗜血的杀意才能看到他这人的本质。 他握着刑具的手又往里了一寸,男人的叫声更加的大,他全身不停的痉挛,露出贲发的血管,一双极大的眼睛几乎要凸出来,那里血丝满布,目眦尽裂。 温晏初给足他思考的时间,按着刑具的手暂时不动,只是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小瞧自己的适应力,很快男人便适应了刚才的疼痛,咬着牙他吐出几个字。 “不…说。” 温晏初倒是无所谓,他轻笑着再次推进,温和的面庞此时也竟如同那阴间阎罗一般。 敢动南溪,他们这些人都该死! 男人再次痛呼出来,这次的声音撕裂如同锈蚀的锯子在相互摩擦一般。 一旁的铃儿只觉得发聋振聩,她第一次真真实实地认识到眼前这人的可怕。 她挣扎着朝温晏初喊,“你别动他了!我说,我说,我都说!” “哦好的。” 温晏初立马停下手,一双丹凤眸子看向南溪。 “说吧!” 铃儿接触到他的视线连忙恐惧地低下头,颤抖着双唇开口。 “我们并没有虐待南溪,她身上的伤一部分是她自己挣扎碰到的,剩下的都是上官颜夕做的。” 说罢她又想起什么,继续补充。 “对了,上官颜夕刚才朝她撒了毒粉,我跑出去是为了找医师。” 像是怕温晏初不信,她又保证,“我所言句句属实。” 温晏初挑了挑眉,考虑她话中的真实性。 “我说的都是真的。” 铃儿再次强调,温晏初将目光转向已经奄奄一息的魁梧男人,淡声开口。 “你呢。” 男人没有回答,很快晕死了过去。 —— 这边,张悦被请来给南溪诊治,但是手一直被南溪攥着,无奈之下他只能抱着她。 “她被撒了毒粉,刚才已经换了衣服,张太医你看看有什么救治的方法?” “行,容老夫看看。” 张悦掀起南溪的袖口查看那里被腐蚀的肌肤,毒粉的作用已经过去,但仍旧留下来很严重的伤。 张悦蹙着眉头检查完伤势,对着萧溟开口。 “不瞒将军说,贵夫人身上的毒粉名为蚀骨散,这种毒粉一接触到肌肤便会迅速反应侵蚀肌肤,若是没有及时处理只怕会一直伤到内里,直至骨骼。” “不过好在刚才萧将军已经给夫人换了衣裳,这药效也慢慢淡了。” “那可有什么办法?”萧溟紧张的问道。 “萧将军不必担心,蚀骨散是江湖上常见的毒药,老夫这就开方子,因着夫人受伤面积较大,老夫开一服可以用作药浴,另外的内服外敷即可。” 张悦拿了笔在宣纸上写下药方递给萧溟。 萧溟接过的时候掌心被腐蚀的肌肤露了出来,刚好被张悦捕捉到。 第204章 她怕苦 他转身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罐子,递给萧溟。 “萧将军,你的肌肤也沾上了毒粉,这瓶药膏你清洗完之后覆上,很快就会好的。” “谢谢张太医。” 萧溟接过药瓶,将张太医送出营帐。 随后快步回到床榻前,榻上南溪已经疼得昏了过去。 萧溟看着一阵心痛,连忙吩咐顾青他们准备热水,他要给南溪先清理下伤口。 萧溟随手将药瓶放在一边,轻手轻脚的将南溪搂在怀里,手法温柔帮她脱下刚才换上的中衣,才穿了一会儿,她的血已经将中衣浸润得这里红一块那里红一块,刺鼻的血腥味让萧溟的心里更加堵塞。 当他的视线落在南溪胸前已经结疤的鞭伤上,他不由得攥紧了手指。 他们竟敢这样对她! 怀里的人面色苍白,长长的睫毛覆下一片阴影,清丽的小脸上此时满是可怜之相。 萧溟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滞了。 “将军,热水来了。” 芸儿端着铜洗和软巾进来,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看到南溪一身的伤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她浸湿了软巾拧干递给萧溟。 萧溟接过,细细的给南溪擦拭起伤口。 她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大部分都是因为接触到药粉腐蚀的,一个个血窟窿看起来触目惊心。 尽管萧溟已经尽量放轻了手劲,但是接触到她的伤口时她还是疼得瑟缩。 萧溟只能一个劲儿的安慰,“没事儿没事,为夫在这里呢。” 他轻拍着她的肩膀,薄唇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说出的话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她。 “嗯……” 怀里的人轻哼一声,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又习惯性地靠近了他一点。 萧眠将人搂得更紧,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让它颤抖。 芸儿在一旁服侍,不时接过萧溟递过来的已经脏了的软巾涮洗,换了也不知道第几盆水,萧溟才将南溪全身的伤口擦干净。 他这才开始给南溪敷药,药膏有些冰凉,萧溟放在手心里暖了一会儿才轻轻敷到她的伤口处。 “芸儿,你去看一下药熬好了吗?” “是,将军。” 说罢芸儿端着铜洗出去,刚出了营帐就看见顾青端着一碗药过来。 “顾青。” 她叫他,“怎么了?” 顾青看到芸儿大步走过来,伸出一只大掌自然的揉了揉她的发丝,手却被芸儿抓住。 “那个,还有多余的药吗?刚才我看到将军的手也被毒粉所伤。” “啊,有呢,你先把这碗药给夫人,我这就去再盛一碗。” “行。” 芸儿乖巧地点点头,将铜洗交给顾青,自己接过药碗端了进去。 “将军,药来了。” “拿过来。” 萧溟一手揽着南溪,一手给她慢慢敷着伤口。 芸儿端着药碗直接走到床榻跟前,蹲下身子要给南溪喂药。 汤匙还没凑到嘴边,萧溟开口。 “等等,有饴糖吗?” 他闻到了药的味道,很苦,估计南溪是不愿意喝的。 “膳房那边可能有,我现在就去取。” 第205章 我想你陪陪我 芸儿也是被南溪的样子给吓到了,竟然把她怕苦的事情都给忘在了脑后。 她将药碗放下,迅速跑了出去。 顾青在膳房刚盛完另一碗药,就看见芸儿冲了进来。 她面色都跑的微微发红,刚进来就问膳房的人,“有饴糖吗?” “有的。” 下人立刻拿了饴糖过来,芸儿拿着就跑。 顾青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还没说什么人就又没了。 想到自家将军从小怕苦,估计是拉不下面子,这才拿夫人当借口,偏生他这小宝还蒙在鼓里。 他宠溺的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端着药走向将军的营帐。 将药送进去之后,芸儿和顾青便出了营帐。 眼下南溪的伤已经处理地差不多了,也喝了药,芸儿终于能松一口气。 顾青将人拉到自己的营帐中坐下,执起袖子给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瞧你,都忙出一身汗来。” “我这不是担心夫人嘛,夫人还那么小,就遇到这样的事情,那身上的伤口我看了都心疼。” 芸儿想到南溪的伤一双杏眸低垂下来,竟是像要落泪的前兆。 “好了,这不都没事了吗?放心吧。” 他将人揽进怀里,低下身子吻了吻她的唇角以示安慰。 南溪失踪的这段日子,顾青也渐渐看清了萧溟的心,若说他之前还是犹豫是否要揭穿南溪的身份,那现在便只有一个绝对的答案——他不会。 而且他将会用自己的性命护住南溪,无论发生什么。 “我其实没事,就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我真的没想到夫人竟然会受这么重的伤。” 芸儿看得出顾青对自己的心疼,伸出手抱紧了他精瘦的腰身。 “已经没事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顾青将下颚枕在她的肩膀上安慰她,话落自己却是打了个哈欠。 南溪丢的这几天,说实话他也没睡好,将军的状态不太对,他一方面得照顾萧溟,一方面又得安排人去寻找夫人,早就分身乏术,眼下南溪已经找到,他身上的担子终于可以卸下来一些了。 “累了吗?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芸儿从他的怀里出来,抬手抚了抚他的脸庞。 几天的忙碌,让他都瘦了,芸儿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要亲自做饭把顾青瘦的补回来。 她转身就要走,顾青却将人抱回来,大掌箍住她纤细的腰身,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点可怜。 “别走好不好?陪我睡会儿。” “可是夫人那边……” “有将军在呢,他不会让她出事的。” 芸儿话还没说完便被顾青的话打断。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不让人想入非非,虽然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嫁给眼前这个人,可是这不是还没成亲呢吗? 她又想说什么,顾青再次开口。 “芸儿,我只有两个时辰,之后还得和吴赤换班,你再犹豫可就真的没时间睡觉了。” 说完他又打了个哈欠。 第206章 我陪你 “我就是想让你陪陪我。” 他轻嗅着芸儿身上的香气,剑眉都舒展了开。 芸儿平日里哪能见到他这样粘人,心下一软便答应下来。 “好吧,我陪你。” 她话刚落,整个人便被顾青给打横抱了起来。 她低呼一声,连忙抱住他的脖颈。 顾青将人放在床上,给她脱了鞋,然后自己也脱了鞋和外袍躺上去。 “……” 芸儿有些尴尬,第一次和男人一起睡,虽然只是单纯的睡觉,但是她还是有点不适应。 看着近在眼前心爱的人,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顾青本来都闭上了眸子准备睡觉,察觉到她的目光立马睁开。 “怎么了?” “没事……” 芸儿默默地转过了身背对他,露在外面的耳朵却慢慢红了起来。 她不想承认,她刚才盯着他的脸竟然想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芸儿,你真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她在心里暗自骂自己,但还是无可避免的勾起了唇角。 身后是她喜欢的人,而他们正在一张床上。 因为这里是顾青的营帐,床榻上也只有一个枕头,顾青将枕头让给了她,他自己则是曲着手臂枕着。 身后传来男人的轻微的鼾声,芸儿才慢慢转过身来面对他。 顾青已经睡熟,看来这段时间真的是辛苦他了。 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从光洁的额头到高挺的鼻梁,再到他薄厚适中的唇。 “小宝儿别闹。” 男人抓住了她的手,按在胸前继续睡,闻到她的体香自己便靠了过来。 他枕上了枕头,她则是枕在他的胳膊上。 鼻尖满是顾青身上的味道,自从那日送了他荷包之后,这人虽嘴上不说,但是就连平日里熏的香都换成了与荷包中一样的。 芸儿满意的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 也许人的瞌睡是会传染的,芸儿本不觉得累,但在他的臂弯里她竟也慢慢睡了过去。 —— 日落时分,霞光照耀着山峰上的雪,像是披上了一层霞衣,泛着温润的光。 进入山林里面狩猎的官员陆陆续续驾马回到营帐,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杜颛驾着马慢悠悠地和一行人王营帐这边走,边走边和几个人分享着今日的收获,整个人别提有多嘚瑟了。 “你们听我说,我今日可是猎到了一头豹子,那豹子别提有多凶猛了,我差点就死在他的爪牙之下,不过好在我反应快,反身而起立马就让它一命呜呼了。” 他满是伤痕的脸上此时都带着笑意,看上去有点诡异,但仍旧不掩他的兴奋。 “杜兄文武双全,有勇有谋,真是我们羡慕都羡慕不来。” “可不是,我看那只豹子本就是杜兄的,只有杜兄才配得上它!” “要我说,今年的头彩一定是杜兄的!我们这些也不过是来陪跑的,你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 “哪里哪里,不过都是运气罢了。你们也不错。”面对着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称赞,杜颛尾巴都高高翘了起来,面上却还是在自谦。 “杜兄谦虚了,我们今日才猎到了些什么啊,不过都是些小玩意儿,哪能跟杜兄的比?” 第207章 去啊! 杜颛周围的几个人不遗余力地奉承着他,他的眉间都染上了得意。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驾着马走到营地的门口,杜颛一下子就看到了穿着一身鸦青色的温晏初,细看之下他的眉间似还藏着愁绪。 杜颛更加得意了,以至于他一下子把早上的教训忘得一干二净,他翻身下马径直来到温晏初的面前,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贱气。 “哟,这不是温首辅吗?看这样子是没猎到东西早早得回来了?” 温晏初正在想着事情,冷不丁地听到耳边传来某人阴阳怪气的声音。 她这才漫不经心得抬起眸子。 “杜侍郎是想再来一刀吗?” 说完他又开口。 “也是,早就听闻杜侍郎是个孝顺之人,父亲受伤了这痛在儿心,恨不得亲自体会一下呢!” “你——” 杜颛刚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被温晏初三两句话给压了下去,整个人都怂得后退了一步。 温晏初自是看到了他的动作,漫不经心地讽笑一声。 身旁都是刚才捧着自己的人,杜颛又觉得面上无光,他看着眼前云淡风轻一身文人气息的温晏初。 不过就是个文官,他说两句话还真能把他怎么样? 这般想着杜颛又上前一步,抬手指着温晏初。 “温首辅说话注意点!我不过就是与你开玩笑,你怎么还当真?就算是什么也没有猎到什么东西,相信凭着温首辅在朝中的威望,想来也没有多少人敢嘲笑你。” 话落杜颛看向身后的几个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冷不丁被提到的几个人只能小声应承道。“是啊,是啊,温首辅位高权重,百官不会说您的闲话的。” “是啊。” 他们虽是顺着杜颛的话但实际骨子里还是怕着温晏初的,毕竟这人疯起来是真疯。 当年朝堂上的壮举他们就不提了,就是现在,他们也惹不起这位。 他们确实是想巴结杜颛,但是名利和性命比起来孰轻孰重是个人都能分得清楚。 更何况…… 温首辅这表情怎么看起来有点恐怖呢。 南溪受了那么重的伤温晏初本就有点不愉快,眼下杜颛这人还没眼色地凑过来,他本想着灭灭他的嚣张气焰便足够了,没想到他竟还敢得寸进尺。 温晏初的眸色黯了下来。 下一刻,杜颛便传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啊——” 他捂着自己的被削掉食指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温晏初转过了身。 他手上握着的匕首还沾着他的血。 他怎么敢?! 被削掉了一截手指的杜颛痛得不停叫唤,眼前一阵发黑,他不由得腿一软倒在了地上,身后的几个人连忙扶住他。 “杜侍郎,你没事吧?” “快叫太医!” “我去找!” 只是他们还没动,杜颛便忍着痛指着已经走了一截的温晏初,眼光狠毒。 “你们去把他抓起来,抓起来我便答应你们的要求……” “杜侍郎,这……” 几个人面上犯难,推辞着不想去,这样的举动无疑又让杜颛的怒火升了一层,他抓着他们的胳膊,指尖几乎陷进他们的肉中,颤声吼道。 “去啊!去啊!你们不会是怕了吧?!” 第208章 怎么只有我一个人? 几个人都不好意思承认,但被他掐得疼的人啪的一声甩开了他的手,扬长而去,只丢下一句话。 “我不去,要去你们去!” “呃,杜侍郎,我突然有点急事……” “我去找太医。” 几个人一下子跑开了,独留杜颛一个人在原地抱着自己的手痛苦地嚎叫。 他阴毒的目光看着远去的几个人,宛如蛇蝎。 好啊,本公子记住了,你们给本公子等着! —— 这边皇甫夜驾着马也从山林里面出来了,宁泽驾马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今天也算是满载而归,皇甫夜的身上的郁气都散了不少。 回到营地,皇甫夜吩咐宁泽将狩猎到的猎物妥帖安置,又让他去找猎官登记数量,自己则是回了营帐。 掀开营帐,透过屏风他便看到了一身绯色衣衫的上官颜夕。 她似是沐浴过,此时正躺在软榻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什么东西,衣领在她不经意间滑落,露出里面凝脂般的肌肤。 听见声音上官颜夕连忙从软榻上站起来,看到屏风后男人的身影,她凤眸一亮,绕过屏风便朝着皇甫夜扑了过去。 “阿夜,你回来啦!” “嗯。” 皇甫夜点点头,脚步却是后退了一步。 上官颜夕一双好看的远山眉蹙起,娇俏的脸上都透着淡淡的失望。 下一秒皇甫夜温声解释。 “我刚从林子里出来,脏。” “哦。” 上官颜夕善解人意地接受了他这个解释,也不勉强他,只是神色还是有点小失望。 男人轻叹了一声,控制住自己想抚上她发丝的手。 “一个人在营帐里待着是不是很无聊?” 隔着一点距离他弯身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是皂角的清香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 “当然了啊,可惜阿夜不让我出去,我只能自己待着,不过……我也没闲着。” 她拉着他到书案前,拿起一叠纸展开在皇甫夜的眼前。 “看,我无聊的时候阿夜的身影总是冒出来,没办法,我就只好把他们都画了下来。” “是吗?” 皇甫夜接过,一张张翻看起来,越往后看眸色越发温柔。 诚如她所言,这上面画的都是他。 他坐在书案前批公文。 他斜躺在软榻上。 他沐浴时的背影。 他晨起时在练剑。 他在梅树下下棋。 …… 无一例外都是他。 只是皇甫夜渐渐发现了不对劲,他一双剑眉蹙起,看向上官颜夕。 “怎么只有我一个人?” 他记得,这些场景中明明大部分都是有她在的。 就比如,他批公文的时候她会在一旁红袖添香,时不时地递过来一杯热茶。 他练剑的时候,她会在一旁拨弄琴曲为他助威。 与他下棋的对象也是她…… 可是这些画里丝毫没有她的身影。 听到皇甫夜这般问,上官颜夕心间轻颤了一下。 他竟然会在意这个? 不过她很快便清醒,弯着眉眼回道。 “许是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竟是把自己都给忘了。” “无妨,你现在添上即可,这纸上还有不少空白的地方呢。” “也好,那阿夜先去沐浴,我这就把我添上。” “这还差不多,那我先进去了。” 皇甫夜脱下外袍搭在屏风上,又脱了贴身的中衣这才踩进了浴桶。 浴汤温热,温度适当,像是算好了主人回来的时间。 皇甫夜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第209章 一群废物! —— 隔壁的营帐中,皇甫谧气得砸了茶碗。 他忍着心中极大的怒气低喝道。 “一群废物,让你们看个人还能看丢了!” “主子恕罪,是我等办事不力,属下甘愿接受惩罚!” 几个跟过来的临国侍卫正跪在地上。 “罚罚罚就知道受罚,早知道这样不怎么好好上点心?!” 皇甫谧不停地在书案前踱步,眸光焦急地思索着对策。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下方跪着的一众人 “铃儿呢?” “主子恕罪,铃儿也被萧溟的人带走了。” 说这话的人嗓音带着颤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发地小。 “他妈的真是一群废物!人丢了还损兵折将,本殿要你们何用?” “去去去,都给我自己领罚去,别搁这碍眼!” “是。” 一众人匍匐着退下。 站在一旁的徐峥看着自家主子焦头烂额的样子神色不忍地开口。 “主子,要不要我去把铃儿救回来?” 他办事从来一根筋,既然人被抓了救回来就好了。 至于那个将军夫人,想要再带回来确实有点难度,不过倒是可以一试。 听闻沂国战神萧溟身边的得力大将顾青一身武艺超群,他早就想跟他切磋切磋了。 这般想着徐峥竟有点跃跃欲试。 头却被皇甫谧敲了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再等等看吧!” “是。” 徐峥应声。 “那属下先去将猎物送到猎官那里清点数量了?” 皇甫谧蹙着眉头颔首,“去吧。” 待徐峥走后,皇甫谧坐回到书案前,双手置于额前,带着皮质指套的小指下意识摩挲着。 该怎么办呢? 虽然他知道迟早要暴露身份,但是并不是现在。 眼下南溪被救了回去,她一定会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萧溟。 可是他现在还不想与他闹翻。 —— 萧溟给南溪涂上药膏后穿上衣服,才搂着人在床上躺下。 实际上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过南溪睡觉的时候,他怕她乱动等下又碰到了自己的伤口。 他不想让她疼,所以便想着捅他一起躺着,这样多少还能照顾她。 南溪晕过去之后就感觉一直有人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但是她知道是有人在给自己处理伤口,果然凉凉的药膏覆上去,她周身的疼痛都轻了不少。 她这才放下心安安心心地睡觉,谁知越睡越饿。 那个杀千刀的皇甫谧上饭只给上顿没有下顿,算起来她都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之前被他打晕,睡着所以没什么感觉,现在全身舒适,那饿意便排山倒海地传过来。 “唔~” 她哼唧一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萧溟宽厚的胸膛,而她正蜷缩在他的怀里。 听见声音,萧溟睁开眼睛看怀里的人。 “怎么了?” 南溪摸着自己的小肚子,一张樱唇微嘟,颇有点委屈。 “饿了,好饿好饿好饿……” 她说着,不停的蹭着萧溟的胸膛,小鼻子嗅着他身上特有的松香味,好似他就是那最美味的食物。 “咳,那我出去传膳。” 萧溟被她蹭得身体一僵,身下的物什立竿见影地起了反应。 他轻咳一声,大掌轻轻推开她的肩膀从床榻上下来。 第210章 还想不想吃饭了? 南溪躺在床上看他背对着自己披上外衣,薄薄的衣服根本挡不住他紧实的肌肉,搁着一层布都能感觉到里面的力量迸发,还有他的腰,看起来好结实啊。 南溪这般想着,小胳膊便伸了过去。 指尖轻点,却换来男人倒吸一口气,脊背顿时挺直。 他转过身抓住她作乱的小手,眉间有点难耐。 “还想不想吃饭了?” “想。” 南溪委屈巴巴,一双水眸看着甚是可怜。 “想吃饭就在床榻上好好等着,我去给你端膳食过来。” 萧溟终究还是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丝,在南溪不耐烦之前收回了手。 他看着床上被自己揉乱发丝的女孩儿,唇角微扬。 “我走了啊,好好待着别乱跑。” “嗯嗯,夫君早点回来。” 南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看着他径直出了营帐。 人走了,她躺平看着头顶简陋的帐子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串联了一遍。 临国太子抓她是为了与上官颜夕合作,那上官颜夕又能给他什么? 就算是她恢复了身份,皇甫谧又能得到什么。 明明与他无关啊! 南溪又不自觉地往大了想。 突然,她灵光一现。 是了,将她替嫁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番,还不怕俪国与沂国再次闹翻,到时候他们临国可不就坐收渔翁之利了吗? 看来这个临国太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心思如此深沉。 —— 萧溟出了营帐就看到下人已经在营地中央支起了柴堆。 沂国冬狩有个习俗,除了最后一天会根据猎物的数量评出头彩,还会在每天结束狩猎之后根据个人意愿拿出自己的猎物与大家一同享用。 现在已经支起了柴堆,下人们正在处理猎物,一切准备就绪便可以烧烤了。 此时皇帝还没出营帐,站在外面的都是一些首次参与冬狩的官员,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相互谈论着自己今日狩猎的经历。 有眼力的看见萧溟走过去,抬手与他打招呼。 但更多的是爱搭不理,即使今天温晏初维护萧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但是这还不足以让他们对一介武夫示好。 萧溟也不在意,径自去了膳房。 南溪还伤着,不能吃辣的,他也只打算给带点清粥小菜。 好在膳房里的下人早就准备好了主子的吃食,萧溟选了南溪爱吃的两样小菜又带了碗八宝粥放进食盒里带回去。 回去路过营地中央的时候,楚莫刚好掀开营帐的门帘走了出来,他沐浴后换了一身衣服,黑金色束腰衣袍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威武霸气,天子威严尽显。 百官朝拜,声音震天,“拜见陛下。” 萧溟对着皇帝颔首,倒是没多做停留,径直返回了营帐。 余下的官员见他这样,不禁颇有微词。 “武夫就是武夫,一点身为臣子的自觉都没有!” “小点声吧,你不看陛下都没说什么吗?” “知道了知道了,惹不起。” 楚莫拂袖让一众人平身,宫人搬过来太师椅,楚莫撩起衣袍坐了上去,众人这才开始。 第211章 发热了 南溪浑身疼,躺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小肚子不停地打鼓,她瘪着嘴念叨。 “怎么还不回来呀,饿死喽!” “膳食来了。”萧溟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夫君!”南溪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就要从床上爬起,但是太激动一下子碰到了手臂上的伤口,疼得她“嘶”地叫了一声。 “没事吧?”萧溟大步跑过来,将食盒放下,执起她的手臂细细观察。 “碰到哪里了?” “唔嗯,这里……好疼呀!” 南溪泪花都冒了出来。 萧溟查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二次撕裂这才放下心安慰她,“没事了,之后不要乱动就好了。” “嗯嗯。夫君都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呀?” 南溪鼻子灵得很,一下子就闻到了食盒里糖醋茄子的味道,一时间馋的不行。 “你啊……” 萧溟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丝,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拿出来摆到矮凳上。 拿起筷子夹了菜喂她。 南溪眯着眸子接受他的投喂。 这人细心至极,一口菜一口饭,不时还问问自己要不要喝水,只把南溪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南溪饿了几天胃口也没有变得多大,吃了一半便吃饱了,萧溟放下饭碗。 “要不要喝点八宝粥?” “嗯嗯,夫君喂我。” 南溪欢笑着点头,看着男人拿起那碗八宝粥搅了搅,等温度差不多了才舀起一勺喂给南溪, “唔,不错,好好吃!” 南溪嚼着粥里的谷物不吝夸赞。 “好吃就多吃点。” 萧溟简直爱死了她这副小仓鼠嚼食物的样子,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的温柔下来。 吃了剩了半碗,南溪便饱了,她对着萧溟摇摇头。 “夫君,饱了。” “嗯。” 萧溟却是没有将剩菜剩饭收起来,反而拿起筷子就着那碗米饭夹起盘中的菜吃起来。 说起来他也大半天没吃饭了。 自从南溪被绑走了之后,萧溟便没睡过一个好觉,吃饭时也是味同嚼蜡,若不是为了保持足够的精力去找南溪,他根本连饭也不想吃。 南溪却是被他的这一举动给惊到了,她的一双水眸不自觉地睁大。 “夫君,你……” 后面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来,实在是因为太震惊了。 他一个将军竟然吃她的剩菜,虽然浪费食物确实不好,可是那筷子是她用过的,上面还沾着她的…… “怎么了?” 萧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又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抬眸间看到南溪略微睁大的双眼,萧溟勾唇一笑,冷峻的面容都化作了万千春风。 “我又不嫌弃你,怎么几日不见,与我生疏了?” 南溪这才想起之前还跟他接吻了,那程度可比吃她的剩菜还劲爆呢! 更何况还有更过激的…… 南溪想着想着一张小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耳尖都泛着粉色。 萧溟喝完剩下半碗的八宝粥就见床上靠着的女孩儿盯着他不知在想什么,反正那一张小脸红的堪比熟透了的苹果一样。 他擦了擦手,将额头贴上她的,语气里带着担忧。 “发热了?” 第212章 夫人躲什么? 南溪猛然看到他凑近,吓得头就要往后仰。 她却是忘了后面只有很矮一截的木栏,还是萧溟眼疾手快的将人揽到怀里才避免她掉下去。 南溪惊魂未定,愣愣地闻着他身上的松香味,眼前是他黑色的衣料,下面紧实的肌肉熨贴着她的脸颊。 头顶上萧溟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夫人躲什么?” “没什么。” 南溪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倒是躲进了被子里面。 萧溟不懂她这又是怎么了,只能将人放开,自己将盘子收进食盒里面准备拿出去。 临走前还叮嘱南溪不要乱跑,南溪睁着一双水眸窝在被子里点了点头,听着男人的脚步声走远脸上的热气这才散了些许。 萧溟刚走出营帐,吴赤便走过来,一脸的为难。 “要说什么?” “将军,陛下那边叫你过去呢。” 吴赤是知道现在夫人回来了,将军是一定不想走开的,但是君命难违,所以他才会发愁。 “本将军就不去了,你告诉皇帝,本将军的夫人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没有心情。” “是。” 吴赤心道果然如此,拱手回去传话去了。 萧溟则是将食盒交到了服侍的下人手上,自己再次回了营帐。 房里的人还在躺着,萧溟好几天没见南溪,想的不行,现在恨不得一直盯着她将人刻到自己的心里。 “溪溪。” 他叫她,南溪闻言从被窝中回过头来。 “怎么了?” 她话都还没说完,唇上便落下一抹温热。 像是怕弄疼她,男人只是轻轻地贴着,并不像之前那般急迫,他慢慢描摹着她的唇形,舌尖轻轻舔舐,引得南溪身体一阵颤抖。 几日积攒的思念在这一刻化为汹涌的波涛席卷向两人,南溪睁大着眼眸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的眉眼,他的眼型狭长,上方一道深辙勾至眼尾,性感又惑人。 鼻尖满满都是他身上的松香味,南溪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有一种魔力让人为他神魂颠倒。 她情不自禁地回吻过去,贝齿轻咬着他的唇瓣。 男人呼吸一重,吻她的动作越发急迫,但还是控制着力道。 他不想弄疼她。 几天的囚禁让她的唇瓣有点干涩,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吻她的欲望。 两人一时间干柴遇上烈火,萧溟本是站在床榻边上,吻着吻着便抓住她的双手反扣在床上,自己也跟着上了床,黑色的衣料滑落下他的肩膀将两人拢住。 墨发交缠,千丝万缕不愿分开。 他避开她的身体,笼罩在她的上方,胳膊撑在软榻上,手臂上的青筋隐隐可见,他虔诚地落下吻,薄唇从她的唇瓣往下游移。 光滑细腻带着点淡淡槐花香气的肌肤让他心中为之一叹,但是闻到那淡淡的药味萧溟动作一顿,下一刻便直起了身子从床上下来。 “嗯?” 南溪哼哼一声,疑惑地睁开眼睛。 她本还沉浸在他给的温柔中,迷迷糊糊之间都有些动情了,结果身上一轻,男人已经背对着她转过了身。 第213章 顾念她 “嗯?” 她含糊着声音发出疑惑,软糯细腻的嗓音差点让萧溟控制不住再转过身来。 “你身上还有伤,先休息吧。” 说完他大步走出了营帐,南溪看着他的背影竟然带着一股落荒而逃的架势。 旖旎生生断在一半,南溪也有点不太愉快,只是看着萧溟离开的背影还是觉得心里像泡了蜜一样甜。 想必他比她还难受吧,若不是顾念她的身体…… 这般想着,南溪又勾起了唇角。 萧溟说着不去那边的烧烤,但从营帐中出来还是被一些官员看到了。 他们这些官员虽然不知道萧溟为什么拒绝了皇帝的邀约,但是他们却是很喜欢同萧溟作对。 既然他不想来,那他们便一定要让他来参加。 “诶,这不是萧大将军吗?大晚上的窝营帐里多无聊啊,来这里尝尝我们新猎来的鹿肉?” “是啊是啊,不仅有鹿肉,还有兔肉,鱼肉……萧大将军不妨尝尝?” “不必了,我有事。” 萧溟直接拒绝,眸色淡淡。 其实出来后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他怕再待在营帐里会控制不住自己。 营帐外面的空气微凉,倒是让他的头脑清醒了点,整个人也渐渐冷静下来。 “萧大将军这是什么话?什么事还能比得上这,咱们陛下都在这里呢,萧大将军这是连咱们陛下的面子都不给吗?” 萧溟循声望过去,就看见说话的是一位年方不惑身穿墨绿色衣袍的官员。 这位是薛远,担任沂国的大理寺卿,平日里与杜无极走的比较近,两位可谓是沆瀣一气,而杜无极犯下人命案也经常是薛远跟在他的身后给他擦屁股,温晏初如果不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早就将这两个人连根拔了。 萧溟回到朝中接受封赏的时候,也是他千方百计想阻止皇帝为他办庆功宴。 虽说这种宴会萧溟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刚一回来便被人针对是个人都不会高兴。 所以他倒是格外留意这人,按理说他与这人从来没有见过,哪来的新仇旧恨让他如此针对自己。 眼下这人竟然在他已经拒绝的情况下还敢把皇帝搬出来,无疑是将他与皇帝架在火上烤了。 之前皇帝邀请他,他借口南溪身体不适没去的事情只有皇帝与他两个人知道,这倒是没什么。 但是现在这么多人,他若是再落了皇帝的面子,那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思及此,萧溟一双狭长的眸子看向楚莫。 “不知陛下在此,还请恕罪,臣倒是可以相陪一会儿。” 这话是在表示他是给皇帝面子,并不是怕了薛远。 “嗯,来人,赐坐。” 坐在太师椅上的楚莫这才抬起他那双矜贵的眸子,瞥了一眼身旁的宫人。 —— 萧溟在外间坐了一会儿,期间吃了一些下人烤好的烤肉,又喝了点酒暖身子,填饱了肚子便匆匆告辞。 虽然营帐那边有吴赤守着,但是自从上次南溪在寝房里不见了之后萧溟便想一直看着她,总要让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才好。 怕吵到南溪,他借了温晏初的营帐沐浴洗漱完之后才回到自己的营帐。 第214章 小东西 床榻上,吃饱喝足的南溪早就睡的安稳,她小脸微红,呼吸平稳,睡梦中一只手臂都伸了出来垂在床榻边上。 “小东西。” 他将她的手臂放回被褥中,轻声上床将人搂在怀中闭上眸子。 一夜好眠。 与此同时,皇甫夜营帐外,宁泽将一个纸条递到皇甫夜手中。 “主子,上次您让验的香有结果了。” 皇甫夜接过纸条,看了纸条上写着的字迹,阴鸷的眸子眯起。 “我这皇兄还真是心急啊……” “上次她去了哪里?” 他问的是上官颜夕,宁泽回答。 “我们的人跟到仰啸堂附近便没有了人影,想来是进去了那里。” “仰啸堂?” “是那个暗中映射萧若风死因的仰啸堂?” “是的。” 皇甫夜倒是听说过这个酒楼,这个酒楼来京都才不过一两个月,但是刚来便推出了一种与其他酒楼截然不同的用膳规矩。 相比于其他酒楼的喧闹,这家酒楼则是入者即静,膳食的价格也是高到离谱,但即使是这样,前去体验的人依旧是不少。 且他们拿着萧若风的过往当作卖点,无疑更加吸引了更多的沂国人前来用膳。 毕竟说起来,萧若风在沂国百姓的眼中,也算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将军了。 但是他们在观看银幕的过程中,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的思想正在被其中发生的事情所慢慢改变。 皇甫夜对萧若风并不是很了解,但是皇甫谧若是揪着这一点,他是图什么呢? 当年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皇甫谧却要旧事重提,莫非真有什么隐情? 次日,皇甫夜便被营帐外的喧嚣给吵醒,他习惯性地摸身旁的人。 没摸着人,他猛地睁开眼,看到营帐里真的不见上官颜夕心下一沉。 “宁泽!” 皇甫夜从床榻上坐起来,眸光阴鸷地看着外面的天色,天刚破晓,她跑出去做什么了? “主子。” 宁泽吩咐属下将外面的人挡在外面然后自己进来拱手行礼。 皇甫夜一身黑色中衣,伸出指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薄唇微启。 “外面出什么事了?” “这……”宁泽欲言又止。 “说!” “是……是月儿姑娘一早上便堵在陛下的营帐门口,说要给自己找个公道……” 她有什么公道可找? 皇甫夜扯过衣袍套在身上,又迅速穿上鞋子从床上站起来。 “她现在人在哪儿?” “还在陛下门口跪着呢,宫人们不敢闹出动静,想将月儿姑娘劝回去,但是她一直跪在那里不动,没办法只能来寻主子您来了。” “陛下还没醒?”皇甫夜都没发现他的语气竟然多了一丝紧张。 “是,月儿姑娘并未吵闹,是以陛下还在睡梦之中。” 皇甫夜直接掀开门帘走了出去,宁泽跟在他的身后。 等在外面的一群宫人见皇甫夜出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为首的那名宫人连忙拨开拦着的侍卫。 “皇甫质子啊,你快去把你家那位领回去吧,她那么跪在陛下营帐门口,若是惊扰了陛下休息,我等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第215章 在闹什么 皇甫夜没说话,只是眼神晦涩地点了点头,大步朝着楚莫的营帐走去。 一众宫人见状纷纷松了一口气,连忙抬步跟上。 上官颜夕还在营帐门口跪着,皇甫夜到的时候便看见她只是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整个人身形瘦弱不堪,削薄的肩看了都叫人心疼。 外间还没出太阳,本就冰冷的地上已经结了一层寒霜,而她就在上面跪着,直立的身影透着一股决绝。 他眸色一凛,走上前将人提起来低声呵斥。 “你在闹什么?!” “阿夜……” 上官颜夕被他拽起来,一双凤眸很快闪过一丝慌张,随后剧烈地挣扎起来。 皇甫夜一时不察,竟让她挣脱了自己的掌心。 他被她推地后退一步,她自己也双腿发软倒在地上,可她根本顾不上膝盖磨蹭出来的疼痛,跪着便要冲进皇帝的营帐。 “月儿!” 皇甫夜瞳孔微缩,看着她被两个金吾卫挡在外面,锋利的利刃划破了她的肌肤。 他长臂一伸便将人拉了回来,脸上却传来火辣辣的触感。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怀里的女人。 她竟然打她? 皇甫夜捏着她腰间的掌心不自觉地加重了力气。 “呃!你放开我!我不是你的月儿,我是俪国公主上官颜夕!你放开我!!” 上官颜夕不停的挣扎,在他的胳膊上落下一排排的牙印,手臂更是毫不留情地拍打这他的胸膛。 “皇上,我才是真正的俪国公主,您要为我做主啊!” 她在他的怀里用力挣扎,用着最大的嗓音朝着营帐里面喊。 在场的众人立马睁大了双眼,心中暗自震惊。 “哎呦,这可使不得呀!” 还是为首的官人率先反应过来,赶忙要上手捂住她的嘴,被皇甫夜阴鸷的眸子一瞪,颤颤巍巍地缩回了手。 “你放开我,我才是真正的将军夫人!你们都被骗了,都被骗了!你放开!” “月儿!月儿!!你清醒点!” 皇甫夜将她刚才的话归为胡言乱语,但只有他知道心中无边的堵塞。 明明从来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替身,为什么刚才看着她受伤他的心里却很不好受? 而且她说出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自从那日将人从城外带回来,他便没有专门去查她的身份。 原因无他,她不值得。 可是她现在自称俪国公主? 皇甫夜来不及想太多,只知道现在不能再让她闹下去。 他反手便劈晕了上官颜夕,将人打横抱起,随后看向为首的宫人。 “本质子这婢女近日来总是神智不清,刚才那些都是胡言乱语,公公莫要放在心上。” “这样啊,那皇甫质子可要找医师过来看看?” 宫人看了一眼他怀中的上官颜夕,语气不冷不热。 “毕竟我刚才看姑娘也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就不必了,本质子有随行的医师,对她的病情会更清楚一点。” 皇甫夜看了一眼营帐,“公公还是进去看看皇上吧,希望我们没有惊扰到圣驾。” “皇甫质子客气了,咱家这就进去了,请便。” 第216章 有孕 皇甫夜对着宫人颔首,随后接过宁泽递过来的外袍盖在昏迷的上官颜夕身上,大步回了营帐。 他将人放回床榻上, 又脱了她外面已经脏了的衣袍,这才拿被褥给她盖上。 皇甫夜坐在床榻边,一双眸子一转不转地盯着床榻上的女人,她发丝凌乱,好看的远山眉紧紧蹙着,仿佛有无尽的愁绪。 他伸手将那些发丝拢到耳后,这才蜷起指尖站起身。 “宁泽。” “属下在。” “俪国和亲公主是什么时候到的沂国。” “回主子,正巧是我们遇上月儿姑娘的时候。” “呵……”皇甫夜轻笑一声,转了转拇指上的虎睛石戒指。 “还真是巧啊!” 宁泽没说话,等待皇甫夜的吩咐。 “去叫墨尘来。” “是。” 墨辰是皇甫夜的专用医师,此次冬狩怕他出意外也跟了来。 宁泽出去叫人,不一会儿一位身穿粗布衣衫身形高大容貌俊美的男人便走了进来。 “找我何事?” 这人像是刚醒,一身的瞌睡气还没散,此时看着皇甫夜的眼神颇带点怨念。 “帮她看看。” 皇甫夜领着人到床榻前,指着还昏睡着的上官颜夕给墨尘看。 “嚯,你什么时候带回来这么个尤物?啧啧啧,这眉眼,瞧着楚楚可怜的呢!” “少废话,她刚才在外面跪了一段时间,你给她看看,顺便开点药。” “得嘞!” 墨尘撩起衣袍坐在脚凳上,手指摸上上官颜夕的脉搏探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半晌后他才收回了手,轻轻地探了口气。 “怎么?”皇甫夜眉头微蹙,“可是有什么问题?” 他习惯性地摩挲着扳指上的虎眼石,这是他紧张时才会有的动作,可他丝毫没有意识到。 墨尘又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皇甫夜的肩。 “没事儿,她只是寒气入体,我开副药方你放到浴汤里泡上三日即可。” 墨辰说完又清了清嗓子,“不过……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说。”皇甫夜此时的耐心极其有限。 “你好福气,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什么?!不可能!” 皇甫夜猛地站起身来,阴鸷地眸光充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不可能?拜托,我才是医师,你不会不相信我的医术吧?” 墨尘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不同于皇甫夜的震惊,他倒是一脸的艳羡。 “啧啧啧,这么美若天仙的尤物再配上你这风姿昳貌,我都好奇这生出来的人该是多么的吸人眼球了。” “有没有不伤身的堕胎药?” 皇甫夜看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上官颜夕,冰冷的话语脱口而出。 “嗯?你说什么?!你不要这个孩子??” 墨尘惊的差点没有站稳身子,就看见男人面色不虞地点了点头。 他咽了口唾沫。 “真不要?我可告诉你,这位姑娘身子弱,好不容易有个孩子,你真要打了吗?” 身体不好吗?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结合她最近的异常他也时常心存怀疑,却没想到她竟然是有孕了。 第217章 还是想听他的回答 皇甫夜低垂着眸子,耳边是墨尘的劝说,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动摇了。 “我考虑考虑,你先开药吧。”皇甫夜揉了揉太阳穴,心中一阵烦躁,他抬脚走出了营帐。 墨尘在营帐中写了药方才走出来交给宁泽。 “你好好想想吧,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别又没了,伤了人姑娘的心。” 墨尘是在临国与皇甫夜相识的,当时被他救于乱刀之下,自此之后便跟在他的身边,这些年他从没有见过他的身边有女人。 刚开始他还以为这人是个断袖,直到后来听宁泽说了他的往事他才一阵唏嘘。 多好的一个人,非要挂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好不容易见他有了女人,他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了想好好过日子。 “我没……”皇甫夜下意识否定,但是他确实有打掉孩子的想法也无可辩驳。 墨尘看出他的犹豫,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我先走了,哈啊,累死我了,大早上把我叫起来。” 墨尘打着哈欠走远了,只留下皇甫夜一人在原地看着山后即将升起来的红日。 早间天寒,凛冽的风把营地的旌旗吹得猎猎作响,寒意也从四面八方围堵过来,皇甫夜却觉得这些根本比不上心间的寒冷。 营帐中,宁泽一出去,躺在床榻上的上官颜夕便睁开了双眼,她怔怔地盯着头顶上方营帐的花纹。 刚才墨尘给她把脉的时候她便已经醒了,只是她一时不知如何面对他所以才继续闭着眼睛。 墨尘是医师,他如何能把不出她的孕脉? 可她还是想听听他的回答。 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她早该知道的。 她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 楚莫营帐。 华丽的雕花大床上,楚莫被外面的声响惊动,慢慢睁开了双眼。 他的身旁躺着沈皇后,美人娇颜,惹人怜惜。 他翻身下了床将被子给皇后盖好,才站起身。 康德执着拂尘徐步过来。 “陛下,时辰还早呢?不再睡会儿吗?” “刚才外面那是什么人?” 楚莫洗了脸,接过康德递过来的软巾擦了擦。 “回陛下,是皇甫质子的侍女,像是犯了病,胡言乱语了一番。” “这样啊。” “对了,昨日的狩猎名录呢,拿来给朕看看。” “猎官昨日便已整理好了,奴才这就去取。” 康德退出营帐去取名单,楚莫回头便见床榻上的沈皇后已经起身。 他大步过去坐下,将人搂进怀里,语气温和,眸光宠溺。 “吵醒你了吗?” 沈皇后摇了摇头,一双好看的眸子抬起看向他。 “臣妾刚才听陛下谈及狩猎名录,不知臣妾可否有幸一观?” 沈皇后是沈相的二千金,此次狩猎她的大哥沈在野也在其中,不过她是女眷,并未跟去狩猎,所以对昨日的狩猎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当然可以,黎儿猜猜兄长能排到第几?” “这个啊,兄长不通骑射,应是在尾末之列,妾身倒是听说,这次冬狩,那位萧大将军也在其中,想必这榜首非他莫属了。” 第218章 夫君,痒…… “那黎儿可猜错了,昨日那萧将军并未出猎。” “为何?” “听闻是他的夫人失踪,他没有那个心情,不过,好在昨日已经把人寻回来了,就是伤得不轻。” “这倒是……陛下不送点伤药过去吗?” 沈皇后暗自握紧了掌心。 “已经让张太医过去看了,放心吧。” 楚莫抚了抚她的发丝,威压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明的笑意。 跟沈皇后温存了一番,楚莫才重新穿上了衣袍走出了营帐。 刚掀开门帘,康德便捧着狩猎名录回来。 他接过展开,看到上面的排名眸光黯了一瞬,将狩猎名录交回到康德手中,楚莫独自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晨光熹微,脚下是一道深不可测的沟壑,而他便站在那之上,寒风作响,旌旗猎猎,他的眸子落在那即将升起的旭日。 “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朝着虚空开口,霎时身后便出现了一个黑色衣衫的蒙面人。 —— 这边,萧溟有了南溪的陪睡,终于睡了一个好觉,睁眼的时候外面天还有点黑,萧溟低垂着眸子凝视自己怀里的南溪。 她还没醒,纤长的睫毛如鸦羽一般扫下一片阴影,小脸微红,身上淡淡的槐花香味若无似无的撩拨着他的心。 他伸出指尖轻轻描摹她的脸颊,额头,眉眼,鼻尖,还有那微嘟着的嘴唇,那里已经恢复了莹润饱满。 昨日给她药浴过后,他便找张太医要了一些润唇的膏药,两人厮磨一番终于是把那膏药给她涂上了,现在她的嘴唇已经好多了,细看之下还闪着勾人的光。 萧溟不受控制地便贴了上去,触到那一抹温润,他心中喟叹一声。 这种感觉就像是什么呢? 想了好久的东西在眼前,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有她,兴奋愉悦的感觉让他揽着她腰间的大掌不自觉地摩挲着她覆在身上的薄薄衣料。 好想要更多…… 他微睁着眸子,这是他的妻子,也是他喜爱之人。 他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不让她被吵醒,但是唇上的急迫还是让南溪一时间呼吸不过来。 她怔忪地睁开水眸,就看见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而她的呼吸被他撅住,鼻尖都是他身上的松香气息。 “嗯……夫君。” 她偏了下头,萧溟的吻随之落在嘴角,带着暖暖的湿意。 “醒了?” 他的动作并没停下,依旧啄吻着她的嘴角,随后移到额头上落下一吻。 南溪点点头,“夫君,早安。” 她刚醒,略微沙哑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慵懒。 好像一只乖顺的猫儿。 萧溟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身体还疼吗?” 南溪动了动,然后点点头。 “疼,可疼了,要夫君呼呼。” 她弯唇眯着眼,在他的颈项处轻蹭,如同清羽搔刮,顿时乱了他的气息。 萧溟眸光闪过一丝压抑的欲望,他将人捞过来,接上她的话。 “好,夫君呼呼。” 他坏笑朝着她的耳后吹了一口气,引得她连连躲避。 “夫君,痒……别闹……哈哈哈……” 第219章 暴露了 “躲什么?不是你让为夫吹的吗?” 他将人控制在怀里,防止她动作太大伤到自己,自己则是趁乱又偷了一个吻。 “夫君,哼!” 南溪柳眉直竖,一双水眸瞪向他,清丽的小脸鼓起,一时间可爱得紧。 “怎么了?” 萧溟乐得逗她,咯吱窝却被南溪小手一挠,萧溟忍不住笑出了声。 “夫人怎么还…哈哈哈,别挠……” 两人谁也不饶谁,在床上笑做一团,床榻上的被褥都被揉得起皱。 银铃般的笑声混着萧溟低沉的笑声传出营帐。 外间,顾青面不改色地对着温晏初拱手。 “温首辅,我家将军还未醒。” “这不醒了吗?” 温晏初手执折扇,俊眉一挑,看向营帐里面,一双丹凤眸子压抑着艳羡之色。 “温首辅有什么事吗?” “我啊,没什么事,就是早间起来听了一些传闻,所以过来与萧兄商量一下。” 他并未压低声音,所以营帐里面的两个人很轻易地便听到了。 “外面怎么会有人?” 南溪羞得钻进了他的怀里,小脸红得几乎能滴血。 刚才两人的声响不算小,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时候知道害羞了?” 他挑起她的下颚,眸间染上笑意。 “哼!夫君欺负人。” 南溪轻咬了他一口,水眸里带着一丝嗔怪。 萧溟笑了,摸摸她的头。 “好好好,为夫欺负你,为夫这就走?” 他掀开被褥下床,一身的好身材展露在南溪眼前,不过他很快扯了中衣过来穿上。 穿上外袍,纤长的手指系好衣带,萧溟弯下身给她掖了掖被子。 “好好待在床上,有事找芸儿,别乱动知道吗?” “嗯嗯。” 南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双眸子清澈见底,像是盛了一汪清泉似的。 “我走了。” 他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才走出了营帐。 温晏初在外面等得都不耐烦了,眼见着萧溟出来,他才掩着唇在他的耳边轻语。 “暴露了,上官颜夕捅到了皇帝那边,眼下不少人已经知道了。” “那临国质子怎么说的?” “他似是不想让这消息传开,只说她是胡言乱语。” “如此……倒是有些奇怪。” 萧溟眸子低垂下来,蕴藏着一股不明的情绪。 “你打算如何做?” 温晏初问他。 “按兵不动,见机行事。” “巧了,我也是这般想的。” “对了,你昨日没去狩猎,今日多少也要去一次,若不然有人会拿你开刀。”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嗯。”温晏初点点头,又忍不住叮嘱一句。 “她的身子还未好,你别太过分了。” 闻言萧溟撩起帘子的动作一顿,随后眸光如利剑般扔过去。 “管好你自己。” 说罢他便进了去,门帘落下什么也看不见了。 温晏初盯着门帘看了许久,久到顾青都看不下去了,不自觉地轻咳一声,他抬起手臂。 “温首辅,请回吧。” —— 上官颜夕早上大闹圣驾的事情因着时间早并未有多少人知道,但是这口口相传,很快营地里的人多多少少地都听到了一些传闻,一时间,本就看不上萧溟的官员更是对他连连嗤笑。 皇甫谧熬了一宿,一大早便听到这个好消息,不由得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第220章 为她淋雨 虽然过程不怎么顺利,但是结局倒还是令人挺满意的。 他好心情地吃了早膳,才不紧不慢地问徐峥具体的事情。 徐峥将早上听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直把皇甫谧听得连连发笑。 “你去,再多派几个人将这消息传开。” “是。” 徐峥退下。 辰时一刻,文武百官都集合在了营地中央。 皇帝还未出来,是以来的早的聚在一起小声谈论着今早发生的事情。 “你们听说了吗?那武夫娶回来的俪国公主竟然是个假的?!” “什么?不会吧,之前宴席上还看他把他那夫人当宝贝似的呢,他还能认错人?” “切,要我说,说不定是那俪国公主看不上他,便随便找了个丫鬟替代,不过,你别说,就他这身份,配人家公主也是暴殄天物。” “李兄所言甚是,就他那样低贱的人就该配丫鬟。” “可不是,我还听说,那真正的公主可是在那临国质子手上呢。” “啊?他?那人性情怪异,说不准是把那姑娘给吓到了,这才不顾性命惊扰圣驾。” “说起来,咱们皇上到现在也没追究这个事情,不知道是有什么打算?” “圣意岂能由尔等擅自揣测?” 温晏初一身棕褐色衣衫,精瘦的腰被玉带束缚,浑身气质卓然,只是他冰冷的语气还是让说话的那几个人吓得噤了声,纷纷对着他行礼。 “温首辅。” 温晏初扫了这几人一眼,随后站到最前面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等了不一会儿,剩下的人才慢慢过来。 萧溟还是一身黑衣,大步穿过人群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周围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窃窃私语毫不避着人,他淡淡地扫过去一眼,眸光微动。 “皇上驾到!” 康德尖细的声音响起,就见楚莫走上高台,众人叩拜之后,楚莫说了一些激励众人的话,倒是丝毫没有提及今早发生的事情,只是言罢萧溟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迅速移开。 锣声敲响,众人驾着马冲进密林,扬起一阵尘埃。 萧溟走到自己的爱马跟前,翻身上马,身侧温晏初驾马过来,他偏头看他。 “没事吧?” 这些朝臣说话难听,骂人不带脏字阴阳意味却很明显。 “没事。” 萧溟勾起唇角,那些无关之人还不足以影响他的心情。 想起对小姑娘的承诺,他不禁急切的扬起马鞭,冲进密林。 “驾!” 吴赤连忙驾马跟上。 温晏初看着他的身影都带着一丝急迫,不禁挠了挠头。 “刚还不怎么乐意呢,这又是怎么了?” 想不通,他连忙追赶上去。 “萧兄,等等我!” —— 萧溟他们那些男人去出猎,南溪在床上又睡了会儿才无聊地起身。 身上还疼着呢,她暂时不能动。 但是实在是无聊地紧。 “芸儿。” “夫人,有什么事吗?” “我离开的这几日,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事情倒是没有,就是将军找夫人找得快要疯掉,夫人不见的那一晚还将军还淋了一整夜的雨呢。” 第221章 好久不见呀 “怎么会这样?” 南溪瞪大了双眼,她是知道他对她有一点在意,但从来没想过会到这个程度。 “可不是,当时吴赤可要急疯了都没把将军拉回来,我还是听顾青说将军是因为你送他的荷包淋湿了这才回房的。” “原来他还是很在意我的。” 南溪不自觉的弯起了眉眼,看见芸儿提及顾青时那掩饰都掩饰不住的温情,南溪不由得好奇起来。 “芸儿姐姐,你和顾青的好事是不是快了?之前还听说你们俩一同告假,芸儿姐姐是不是跟顾青回家见爹娘了?” “嗯。” 想起那日的情景,芸儿杏眸里都流露出满满的柔情。 顾青他虽是不爱言语,但处处都维护着她,没让她受一分委屈,当然伯父伯母也是很通情达理的,也未曾苛待她。 “真的吗?那婚期定了吗?我到时候能来参加吗?” “当然可以,不过夫人怎么这么心急,顾青最近还忙着筹备彩礼上门提亲,成亲应该也不久了。” “哦哦,也对,听闻你们沂国同我们俪国一般,男女婚嫁大事都有固定的流程,那芸儿姐姐到时候一定要告知我,我给芸儿姐姐当傧相。” “好啊。” 芸儿笑着答应,就见南溪又蹙起了眉头。 “不过……你们这边的傧相有什么要求吗?我现在已婚,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南溪模模糊糊想起来他们俪国是有这个忌讳的。 “没有,只要夫人想,便可以当。” “那可真是太好了!” 南溪眯眼笑,兀自开心了一会儿才眼巴巴地看向芸儿。 “芸儿姐姐,我好无聊啊。” 萧溟勒令她待在床上,可什么都不干真的好闲。 “夫人要看话本子吗?我这次跟来,定知要无聊的,便带了几本过来。” “好啊,那芸儿姐姐帮我拿过来。” “好,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出去取去。” 南溪点了点头,目送着芸儿出去。 顾青在外面守着,见芸儿出来,大掌一捞将人捞到自己怀里,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 “干什么去?” “没事,我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放开。” 芸儿不太好意思地躲了躲,想将人推开。 “周围还有人呢,你注意点。”她微红着脸瞥了一眼周围站立着的金吾卫。 “怕什么?你是我媳妇儿,他们要看让他们看去。” 芸儿:怎么就没发现这人还有这一面? 她抚了抚额,“那抱都抱了,我可以走了吗?嗯?” 她抬起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 “你说呢?” “快去快回。” 顾青将人放开,看着芸儿回到自己的营帐。 营帐内。 南溪又躺了回去,盯着床架子百无聊赖地研究床的材质。 这是柏木,还是桐木? “小丫鬟,好久不见。” 视线之中突然出现一个通身黑袍的男人,南溪不由得抬眸,待见到上方戴着面具的蒙面人,当即抓着被子躲到后面,张嘴就要喊顾青。 只是那蒙面人的动作更快,一下子便点了她的哑穴,她喊了半天也没喊出声音,想下床但又有蒙面人挡着,她一时间进退两难。 第222章 又是他! 南溪睁着一双水眸盯着眼前的黑衣人,他面上覆着的面具极为熟悉,南溪一下子便认出了这人。 又是皇甫谧! 这人怎么进来的? 怎么好像什么东西都拦不住他? 顾青还在门口守着呢! 皇甫谧却是没有身为不速之客的自觉,他优哉悠哉在榻边坐下,伸手朝南溪伸过去。 南溪往后一缩,没让他碰着。 “唉,你怎么不听话呢?” 触及她防备的目光,皇甫谧叹息一声,随后从广袖里掏出一瓶膏药放在矮凳上。 “我听闻你被那上官颜夕撒了毒粉,本殿担忧你的身体这才跑过来探望,瞧你这防备的样子,活像我是那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南溪瞪他,难道不是吗? 她瞥了一眼周边,空空如也,她不能说话眼下也没办法通知外面的顾青。 “既然你已经回到萧溟身边,我断不会再绑你回去,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我信你个鬼! 南溪对皇甫谧没有一点的好感,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好吧,我知道你不待见我,我这就走咯!” 皇甫谧看了一眼南溪红润的小脸,心知她是恢复地不错便起身走向营帐的后面。 南溪跟随着他的目光,就见这人撩起后面的一块布料给钻了出去。 “……” 南溪无语了。 不是,等会儿,你还没给我解开哑穴呢!! 南溪呜呜呜地叫着,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她忍着身上的疼披上外衣跑出营帐。 刚抱着书过来的芸儿看见南溪竟然下了床,当即跑过来。 “夫人怎么下床了?” 她将人推进营帐里,就见南溪一直呜呜呜呜的,一时间一头雾水。 南溪见芸儿不懂,只得拿起毛笔沾墨将要说的话写下来。 ‘我被点了哑穴,帮我解开。’ “怎会如此?顾青,你进来一下。” “芸儿,怎么了?” “帮夫人解下哑穴。” 顾青颔首,蹲下身在南溪的身上点了两下。 南溪这下终于能说话了,她大呼一口气,还没等芸儿问,她就直接冲出了营帐。 “夫人!!!” 芸儿惊得睁大了眸子,放下手连忙追出去,顾青也迅速跟上。 南溪冲到外面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皇甫谧的营帐在哪里,芸儿很快过来拉住她的手臂。 “夫人要去哪里?你身子还未好,不要乱跑。” “那个临国太子的营帐在哪里?” 南溪看向芸儿问。 “这我倒是不知道。” 身后大步而来的顾青却是开口。 “夫人找临国太子作甚?” “就是他把我抓走的!哼,刚才还偷偷进了营帐点了我的哑穴还不给我解开,太可恶了这人!” “啊?” 顾青没想到他找了多日的人竟然一下子被南溪给说了出来,一时间冷峻的脸上都浮现出一抹错愕。 “啊什么?就是他,这人衣冠禽兽,就知道戏弄人!顾青,刚好你在,我们去找他揍他一顿!” 想起这几日被关在地牢里的寒冷阴森,饥寒交迫,南溪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夫人若不然等将军回来再说?” 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一国的太子,他们这样把人揍一顿真的不会出事吗? 顾青自己倒是没事,他们不服他可以打到他们服,但是他怕连累到将军。 第223章 皇后来访 “对啊,人家好歹是太子,出了事倒时候是将军的麻烦。” 芸儿好言相劝,南溪这才冷静下来。 算了,这笔账她记着,回去就告诉夫君,到时候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好吧,我们回去。” 南溪点点头,芸儿解下自己身上的狐裘外袍给她披上,语气颇有些责怪。 “要找人算账也得先照顾好自己,着凉了怎么办?” “知道了芸儿姐姐,下次一定不会了。” 南溪看着芸儿笑了笑,就见顾青脱下来自己的外袍披到芸儿身上。 “你也是。” “知道了。”南溪看着芸儿与顾青眉来眼去的,自觉的走在前面。 顾青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大掌握住她纤细的腰肢。 三人一同回到营帐,就看到一身绛紫色蟒袍的康德站在营帐门口。 南溪见过他,这人是皇帝身边的内侍宫人。 她挠了挠头走过去,“公公这是?” 康德恭敬地对她行礼。 “见过将军夫人,皇后娘娘在里面等着呢,你快先进去吧!” 皇后娘娘?她来这里做什么? 南溪心中生出疑问,但还是应声走进去。 温暖如春的营帐中,沈皇后一身凤袍慵懒地坐于软榻之上,见南溪进来,她这才站起身。 南溪走到营帐中央,跪下跟沈皇后见礼。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快起,本宫听闻将军夫人受了重伤,故此来看望。” 沈皇后急忙将人扶起,随后亲切地将人拉到软榻上坐下。 “你既然伤着,便不要四处乱跑,外面那般寒冷,若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南溪不太习惯沈皇后的亲近,不着痕迹地从她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谢皇后娘娘挂心,我没事的。” 南溪瞥了一眼皇后带来的一些药材,人参,灵芝,都是世间难觅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 皇后这个时候来是为什么? 南溪与皇后不熟,但是她这般作态,倒是她的心里多了一丝防备。 南溪很是拘谨,但是好在沈皇后十分健谈,她拉着她将天南地北聊了个遍,又问南溪之前在俪国的趣事,南溪随便扯了几件说出来,两人一时间气氛也不算尴尬。 直到皇后终于问出那句话,“我听说你前些天被人抓走了?萧将军为此都拒了陛下的邀约。” “是,不过是臣妇不小心让那些有心人落了空子。”南溪低垂着眉眼。 终于来了。 “将军夫人失踪的时间不短,在这段时间里可有机会看清那些人的面容?萧将军说到底也是我们沂国的沂国的股肱之臣,若是有什么线索夫人自可上报,陛下一定会为萧将军做主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可是比较遗憾的是,臣妇并未得知他们的身份,他们来见我的时候都是黑衣蒙面,且臣妇大部分时间都是昏迷着的,就是这次被夫君救出的过程,臣妇也是一概不知的。” “这样啊,那倒是有点棘手了,不过将军夫人放心,陛下一定会给夫人和将军一个交代的。” “即使这样,那臣妇先谢谢陛下隆恩了。” 第224章 皇帝遇刺 两人客套了一番,又说了些话,沈皇后才借故头疼离开,南溪站在营帐门口目送着皇后离去,清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沉思。 “夫人?夫人?” 芸儿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南溪回头。 “怎么了?” “夫人刚怎么在愣神?我是想问,已经到午时了,夫人想吃什么?奴婢到膳房吩咐下去。” “啊?这么快就到午时了啊?” 之前萧溟离开的时候告诉过她,他会在未时左右回来,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沂国的冬狩无甚规矩,中午可以回来用膳也可以不用回来,但是大部分人为了能猎到更多的猎物都会提前携带干粮进入密林,是以中午回来的人很少。 “那等一会儿吧,我想等夫君回来一起吃。” “这样也好,那夫人,我们进去吧。” 南溪点头,乖乖地脱了外衣窝回床榻上用被子给自己盖住,随后一双水眸看向芸儿。 “芸儿姐姐,等会儿夫君回来可别告诉她我下床了啊。” “知道了,夫人真是个小机灵鬼。” 芸儿看她那软嘟嘟的脸颊,忍不住上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南溪乖顺地蹭了蹭,“芸儿姐姐真好。” “贫嘴。” —— 皇甫夜的营帐中,上官颜夕双腕上扣着金锁链 ,链子的长度刚好能满足她在营帐内部走动,但是想多走一步却是异想天开。 她又被皇甫夜给锁住了。 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走向何方。 皇甫夜已经知道了她身孕的事情。 桌上是已经凉透了的膳食,上官颜夕一口未动,从早晨醒来,她滴水未进。 为了防止她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皇甫夜在营帐中燃的香中下了药。 她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让它们抬起来一点,随后气力一泻,那手便如同破布般垂落下来。 “呵——” 她不由得讽笑一声,这是让她连寻死的机会都没有吗? 他还真是思虑周全。 她感受着自己腹中的小生命勾了勾唇角,还好,她\/他还在。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她妖娆的凤眸中渐渐升起了坚定的光彩。 —— 这边,南溪正满心欢喜地等着萧溟回来与自己一同用膳。 但是她非但没有等到萧溟回来,反而还传来了皇帝遇刺的消息。 温晏初一身血迹驾马归来,还未到营地跟前,便从马上栽了下来,身体重重地落到地上,砸起一阵灰尘。 门口守着的两名金吾卫连忙上前将人托起,送去了太医院那里。 温晏初交代好金吾卫的安排,这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他伤得不轻,身上满满的都是刀伤,俨然成了一个血人。 顾青很快知道这个消息,但是他关心的却是自家将军的安危,但是眼下唯一一个回来报信的人已经昏过去了。 其他的人估计是凶多吉少了,他蹙着眉就要离开,就见芸儿从营帐中出来。 “外面为何这般吵?发生了何事?” “芸儿……我可能得离开一会儿。” 第225章 出事 他低沉着嗓音,脸色很不好,那是他极少有的表情。 萧溟知道他的私心,于是将他留下来保护夫人与芸儿,可现在将军生死不明,他实在放心不下。 况且以他对温首辅的了解,这人虽然平日里一副文人模样,但真要与萧溟比试武艺的话,还是可以当作旗鼓相当的对手的。 眼下温晏初都受了如此重的伤,他不敢想对面来的到底有多少人,能让他伤成这样。 “那你快去吧,注意安全,这不是还有零壹他们在吗?” 芸儿看出顾青的犹豫,很是善解人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吧,没事的。” “我去去就会。” 他捏了捏她的手,随后迅速翻身上马,朝着密林中奔去。 芸儿自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南溪知道,于是便神色泰然的回了营帐。 南溪正倚靠在软枕上看着她拿过来的话本子,见芸儿回来摸了摸小肚子。 “什么时辰了呀?” “未时了。夫人” “啊?夫君怎么还不回来呀?有点饿了。” “夫人若是饿了便先吃吧,将军临走前可叮嘱了千万不能饿着夫人。” “没事,我再等一会儿,夫君应当在回来的路上。” “兴许吧。” 芸儿给南溪倒了杯水,递到她的嘴边,南溪便咕咚咕咚地将水喝了个干净。 “谢谢芸儿姐姐。” “没事。” 芸儿拿着杯子,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 积雪覆盖的密林中,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打斗。 为数不多的官员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围在中央,有不少人身上已经受了不少的伤,更有的文官已经被满目的鲜血吓得尿了裤子。 而彼时一直被他们看不起的武夫正手执着刀剑挡在他们面前与蒙面人殊死搏斗。 他们身上已然受了不少的伤,汩汩的鲜血渗出沿着他们的双腿流到地上,雪色浸染了血色,有一种难言的悲壮之感。 但是就是这般,被围在中间的文官看时不时地指责,话语难听至极,丝毫没有半点感激之情。 “啊啊啊啊这边,你眼睛瞎吗?快过来挡我前面啊!” “你个卑贱武夫 ,怎么还不过来?” 有的人看到皇帝被人保护着朝这边过来,急忙喊道。 “陛下来了,陛下,您没事吧?” “都是这群武夫武艺不精,这么些人竟然护不住我们,陛下回去定要治他们的罪……啊!” 说话的这人语气极其的理所当然,带着对武夫的极度嫌弃,只是他的话音还没落,脖子便被捏住,他对上了一双杀意弥漫的双眼。 此时萧溟的脸上满是飞溅出的鲜血,一些血液随着他的发丝往下滴落,化成血柱淌在他的脸颊上,真真如同地府上来的阎罗一般。 他死死盯着说话的苏光汉,薄唇勾起残忍的笑意。 “不如你来?无所不能的翰林院学士?” 言罢他手臂一提,便将人朝着那群蒙面人扔过去。 “啊啊啊啊啊救我!救我啊!” 刚还被苏光汉侮辱的武将此时没一个愿意救他,纷纷默契的闪开了身子,任由他落在蒙面人的刀剑之上,霎时间他就被无数尖利的刀枪刺穿了身体,竟是当场没了呼吸。 第226章 这样真的值得吗? 正在与一个蒙面人打斗的皇甫夜看见萧溟的动作,阴鸷的眸子迅速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武将暗自叹爽,紧紧缩在中间的文官却是睁大了双眼,纷纷指着萧溟。 “你……你怎么敢?”言罢他们又看向被保护在中央的楚莫。 “陛下,你看他,那可是翰林大学士,他竟然就……” “怎么?王尚书有意见?” 萧溟直接挡在楚莫身前,抵抗蒙面人的同时不忘警告说话的那人。 他的语气冰冷,蕴含着不加掩饰的杀气。 “还是说,王尚书也想去试一试?” “嘭”的一声,他长腿一踢,将身前的蒙面人径直踹开直接撞到身后粗壮的树枝上,蒙面人登时没了气息。 “额……没没没,萧将军好魄力!” “对对对,王尚书所言极是。” 一时间所有文官都被萧溟刚才的举动震慑到,倒是不敢再多言语。 不少武将因为力竭身上受了不少的伤,而蒙面人的数量不减反增,像是真要把他们困死在这里似的。 萧溟拉开一个武将,迎面挡住蒙面人劈来的刀剑,随后用力挑开,转身捞住受了重伤已经体力不支跪在地上的武将扔到众人之间。 那人一身的血气,那些文官猛地都后退了一步,竟是一点没将人接住。 萧溟看着他们不自觉流露出的嫌恶以及后退一步的动作,猩红的眼中迅速划过杀意。 要这些人来做什么呢? 前一刻他还在身前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他们的安全,而现在伤得那么重他们竟然没有丝毫的动容! 这一刻,萧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动摇了。 多年以来他的理想从来都是守卫家国,给沂国的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但是现在他渐渐地开始怀疑自己。 他为什么不做文官? 他从小便知道,在沂国,从来都是重文轻武,即便他的爹爹立下多大的战功也只是得到皇帝口头上的赞扬,从来不曾有任何的赏赐。 可每次他问及爹爹这个问题,他只是摸摸他的头告诉他,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他听得他一声长长的叹息,蕴含着无尽的惆怅。 等到长大之后,他真的懂了爹爹的意思,他从来将这个信念奉为圭臬,但是现在这个心念,在他回到京都的短短几月里被践踏的一文不值。 大漠孤烟,血战沙场,马革裹尸,换来一句句毫不掩饰的鄙弃,这真的值得吗? 他长身直立,挑开蒙面人袭来的利剑,横刀过去,顿时靠前的蒙面人倒下,但是很快后面的蒙面人便补了上来,攻势更甚。 武将们一个个倒下,萧溟杀红了眼,对着源源不断的蒙面人嘶吼,如同一只困兽,即使身处困境,但是仍旧挣扎着显露最后的利爪。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经渐渐散去,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定在地上,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 不知是血水还是汗水混杂着进入他的眼睛,他眨了眨眼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耳边是文官们惊恐的叫唤,有的地方已经被打开缺口,蒙面人顺势进入劈砍,吓得文官四处逃窜,只是还未等他们动一步,下一秒他们便咽了气。 萧溟双拳难敌四手,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隔挡开一个蒙面人,便见右边大刀劈砍而来。 第227章 萧将军小心! 他眸色一凛,正要抬剑格挡,执剑的胳膊却被身后的楚莫一拉。 “萧将军小心!” 他顾不得看四周,只觉动作受阻,那把大刀迎面而来,身后是拥堵的人群,他进退两难,胳膊还是被楚莫用力的抓着。 他挣了一下,没挣脱掉,就这短短的时间,时机已然迟了,他不自觉地闭上眸子。 这次,可能是真的要死了吧。 可惜了,答应南溪的没有做到,她该伤心了。 —— 营地。 大部分的金吾卫被支走去支援,一时间营地里空荡荡的。 南溪在营帐里等了好久都不见人回来,便要下床到外面看个究竟。 只是她刚一动,芸儿便警惕地看向她。 “夫人是不听将军的话了吗?等会儿将军看到夫人下了床,定饶不了夫人。” 南溪小脸一垮。 “哎呀,芸儿姐姐,你这话都说了有几十遍了,夫君不还是没回来吗?” “你放心,我就出去看看,只要看到夫君的身影我立马就回到床上好不好?” 她瘪着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极为可怜,但是芸儿却只是按住了她的胳膊。 极力使自己的表情正常,“夫人就乖乖的待在床上,我出去帮夫人看看。” “这样啊,那好吧。” 南溪不情不愿地应声,小脸上似有一点可惜。 只是那表情在芸儿出了营帐之后便沉寂下来。 她低垂着眸子,小手不自觉的捏紧被褥。 萧溟答应过她的便不会食言,眼下已经申时,他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绊住了他的脚步。 思及此,她厉声喊道,“零,壹,出来。” “夫人。”零壹自暗处现身,半跪着向床榻上的南溪行礼。 “我问你们,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夫人,这……属下不知。” “你们不说实话的话等夫君回来我就告诉他你们玩忽职守,一点也不听我的话。” 南溪明明那么一小只窝在床榻上,说出来的话倒是让人胆寒,赤裸裸的无理取闹让零壹两个大男人一时间手足无措。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恐怖,女人真恐怖。 零仍旧低垂着眸子想同南溪讲道理,但是南溪可不听。 “我不管,你们若是不说实话,哼,等夫君回来去就吹枕边风!” “夫人……” “夫人这是做什么?” 两人焦头烂额之际,芸儿走了进来,她的手上端着一盘糕点。 南溪已经在营帐中等了许久,她怕她饿,便去拿了点吃食,未曾想她却把零壹给叫了下来。 看着两个男人的背影,芸儿心下一沉,赶忙过来看情况。 夫人还能待在营帐应是没有问出什么,而零壹此时看见芸儿如同看见了救世主一般,看着她的眼神都亮晶晶的。 芸儿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随后摆摆手。 “你们下下去吧。” “不许!”南溪柳眉一蹙。 “属下告退!”两人嗖的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哼,跑的真快!” 南溪双臂环于胸,鼓着小脸气呼呼的。 随后她鼓起的腮帮子便被芸儿戳了戳。 “好啦,别着急了,快日落了,刚才看已经有不少人回来了。” 第228章 去你的营帐 南溪却是不信她的说辞,她抓住她的胳膊。 眼眸上已经蒙了一层水雾,“芸儿姐姐你告诉我,夫君是不是出事了?他答应过我的,会按时回来的。” “夫人……” 芸儿摸上她的头,将人抱进怀里,心里一阵心疼。 她何尝不担忧,从顾青离开的那一刻起,她便知事情很棘手,若是稍有不慎,说不定顾青也会…… 现在她只能在心中祈祷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 —— “将军!” 萧溟眼前陷入黑暗的那一刻,耳边传来顾青的喊声,他猛地睁眼,就见“嘭”的一声,蒙面人的大刀被顾青扔出的飞镖打偏,随后顾青飞身而来,将人踹倒,利剑插入心脏,溅出一阵鲜血。 躲在萧溟身后的楚莫眼神黯了一瞬,这才松开萧溟的胳膊,语气歉疚地向他道歉。 “萧将军见谅,刚才朕太紧张了。” “无事。” 萧溟将那蒙面人踢开,一双眸子落在楚莫身上。 “陛下没事吧?” “无事,有爱卿在,朕被保护得很好。” 楚莫神色自若的摇了摇头,随后乖觉地站到人群中间,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做了个手势。 那群蒙面人立刻停止攻击,与金吾卫虚晃一枪,便都趁机撤去。 但是顾青哪里会容得这些人顺势而逃,他在交战中与萧溟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便都懂了对方的意思。 “留活口!” 不知谁喊了一嘴,那些未来得及逃掉的蒙面人便都含药自尽。 余下的便都是蒙面人的尸体。 楚莫站在众人中间,脸色肉眼可见地升起愤怒,对着一众金吾卫厉声斥道。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追!” “遵命!” 金吾卫四处追赶而去,只余下一众身形狼狈的官员,他们被挤在一个狭小的地方,遍地都是倒下的尸体,血液汩汩流出,浸染了一地的雪色。 血腥气漫天,那些前一刻还与自己谈笑风生的人,此时已经大部分变成了了无生气的尸体。 长居和平盛世的文官哪见过此等场面,一放松下来倒成了一团,那腿都软得跟个面条似的。 有些顾念着皇帝在场,死死咬牙坚持着。 熹微的日光从纷杂的树枝间照进来,映照得地上和着血的积雪,粼粼地泛着骇人的光。 一部分金吾卫将尸体移开,清理出一条道路,楚莫和一众官员这才在他们的护送之下朝着密林的出口狼狈移去。 萧溟被顾青半扛着,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顾青看着萧溟一身的血腥,忍不住担忧地询问。 “将军可有受伤?” “你看呢?” 萧溟将身体的大部分都挂在顾青的肩膀上,无力地闭上眸子。 等会儿回去要见南溪,他得先休息一会儿。 顾青看他如此疲惫,便也不再言语。 一众人形容狼狈地回了营地,霎时营地里便嘈杂了起来。 顾青架着萧溟快要到营帐的时候,萧溟终于睁开眼睛,沾满血迹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你的营帐。” “是,将军。” 顾青颔首,将人架到自己的营帐中,就见芸儿掀了门帘进来。 “芸儿,去叫医师。” 芸儿瞥见他身上浑身血迹的萧溟,瞳孔一缩,急忙点头。 “我这就去。” 第229章 要不然我来吧 芸儿去找医师,但是现在所有的太医都拥在皇帝那里,竟是一个也找不到。 她只能匆匆回到营帐给萧溟拿换洗的衣服。 南溪看着芸儿忙碌的身影,立马坐直身子,双眸都亮起了光。 “是不是夫君回来了?” 南溪在营帐里自是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芸儿点了点头,对着南溪开口。 “夫人好生在床榻上待着,将军说了,要先沐浴之后……” “快找太医!主子晕过去了!” 不知道谁在外面大喊了一句,南溪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那是吴赤的声音。 夫君受伤了吗? 她急忙从床榻上下来,什么也不顾便朝着外面跑去。 迎面的寒风吹过来,冻得她一个哆嗦,芸儿追上她连忙给她披上外袍。 “夫人跟我来。” 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将人领进顾青的营帐。 此时顾青已经帮萧溟脱了上衣,他肌肉分明的胸膛露在外面,上面布满了新新旧旧的伤痕,眼下有几处地方已经被刀剑划破,露出鲜红的血肉。 他闭着眸子靠在软榻上,脸上的血迹只是被顾青随意一擦,远看上去如同一个血人。 意识到两人进来,顾青移动身形将萧溟的伤处挡住。 “我拦不住夫人,而且吴赤在外面瞎叫唤让夫人听到了。” 她将人拉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给南溪擦了擦脚,给她穿上鞋子。 “好了,这下见到将军了,夫人能安心些了吗?” 她的语气无奈,站起身摸了摸南溪的发丝。 “夫君受伤了吗?” 顾青将人挡的严实,但是南溪还是闻到了一丝的血腥味。 她站起身看向顾青,一双水眸含着不加掩饰的担忧。 顾青轻咳一声,看了一眼昏迷的萧溟。 将军让他带他来他的营帐,定是不想让夫人看了担心,可是眼下这…… 他给芸儿递了个眼神,对方无奈地摊开手。 意思是我也没办法啊。 他轻舒一口气,转身试图搪塞南溪。 “将军无事,夫人先回去等着吧!” “你让开。” 南溪直接从顾青的另一边钻了过去,便看到萧溟身上新增的大大小小的伤口。 有的伤口深可见骨,鲜红的血肉暴露在外面,正往外淌着血。 她鼻尖一酸,泪水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夫君……” 不过她只是落了一两滴泪便挥手擦去眼泪,直接拿过一旁的软巾浸湿水给萧溟擦拭着伤口。 顾青看见她的动作,连忙要拦住她。 “夫人,要不然我来吧。” 姑娘家家的,哪知道这伤口怎么处理? 倒是他在战场待久了,倒也多多少少会一点。 芸儿也是附和顾青的话。 “对啊,夫人便让顾青来处理吧。” “我不要他,他个男人不知轻重,弄疼了夫君怎么办?” “……” 顾青:有被冒犯到。 倒是芸儿忍不住地笑出了声,随后便接受到顾青的一个凉凉的眼神。 她立马闭嘴,神色悻悻地端起铜洗到外面换水。 南溪仔细地擦拭干净萧溟的脸颊,到铜洗中拧干再帮他处理伤口处的血迹。 顾青就站在一旁,时不时帮南溪给萧溟翻个身。 第230章 夫人学过包扎? 顾青本想着南溪将伤口擦擦便好了,哪知道她将伤口处的血迹擦干净便开始上药包扎。 他本想阻止来着,但是看着南溪胸有成竹的样子又住了嘴,乖觉地帮人递金疮药和裹帘。 直到南溪将最后一步完成之后,顾青才愣愣地开口。 “夫人之前学过包扎?” “啊?没有,不过我爹是医师,从小耳濡目染也就会了。” 说完这话她才觉不对,猛地捂住了嘴。 她刚才是不是自曝了? 不过萧溟当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而顾青作为他的贴身侍卫,应该也会知道这件事的。 好在顾青并没有纠结于这件事情,只是看着南溪的眼神都崇敬了起来。 “夫人真厉害。” 他本还愁着找不到医师给萧溟包扎,自己来的话又怕伤口处理不当发炎,刚才看南溪一通操作下来倒是娴熟得很,想来是胸有成竹了。 “还好啦,会包扎也没什么,我倒希望夫君永远不要受伤。” 这倒是实话,顾青也不想。 芸儿贴心的拿了干净的软巾给南溪擦着额头上冒出的汗。 “夫人辛苦了,快去歇着吧。” 萧溟伤得重,光是包扎便包扎了一个时辰,南溪也耗费了不少心神。 “我没事,我在这里等夫君醒。” “也行,我去吩咐膳房准备一些食物,等下将军醒了便可以吃了。” 芸儿拍了拍她的肩,又将她身上的外袍给南溪系好。 “别着凉了。” 言罢她看向顾青,两人相携着出去。 出了营帐,芸儿便围着顾青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 “你没受伤吧?” 顾青很是满意她的紧张,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 “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 他习惯性地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逗得芸儿一阵躲避。 “你就知道挠我,放开啊。” “就不放,你能拿我怎样?” 他贴近她的耳侧,嗅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气息,眉头一阵舒展。 “走开。” 怀里人如鱼一般滑出了他的臂膀,顾青看着她走远的身影,嘴角不自觉露出宠溺的笑意。 —— 不同于萧溟这边的其乐融融,皇帝营帐此时真的如同人间地狱。 楚莫留下一个太医装模作样地给自己诊治,沈皇后神色担忧地陪在身侧。 中央跪着一众负责西山狩猎场的猎官等官员。 他自回来后还未换衣服,一身的血气再配上他黑沉的脸色让人望而生畏。 张太医诊了半晌的脉才收回手。 “陛下身体无甚大碍,就是受了惊吓,臣开点安神的药方即可。\" “劳烦太医了,康德送人。” “是。” 一旁站着的康德领着人出了营帐。 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楚莫眼神淡淡地扫过地下跪着的一排猎官,跪着线如同一把钝刀在他们的脖颈之处摩挲,虽不致死,但却让人备受煎熬。 “朕记得叮嘱过你们,此次狩猎不能出丝毫差错,朱猎官,你是否……” 他拖长了尾音,压迫性十足。 “要给朕一个交代?” 坐于上位的楚莫不怒自威,更何况他现在的心情实在说不上好。 第231章 还是你懂朕 “陛下饶命啊,臣等每天都带人进密林里再三检查,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蒙面人出现?陛下,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对啊对啊,朱猎官为了冬狩的事情已经忙了三两个月,事事都要亲自询问,此次意外真的与他无关啊,还请陛下明鉴!” “是吗?与你们无关?那你们要不要问问林子里那些不幸遇难的官员,看他们接不接受你们这个说辞?” 楚莫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倏地将盛满了热茶的茶杯砸下去,底下的人即使被烫出水泡也不敢吭声。 “如今朝堂损失了那么多的文官武将,皆是因各位之失,尔等竟然还有胆在这里推脱责任,朕看,也不需要一个人专门出来承担,每个人革去官职重打三十大板!” “陛下,不要……” “陛下,臣等是冤枉的,还求陛下明鉴!” “陛下饶命啊!” 一群金吾卫走进来将几人架起,他们顿时哀嚎起来,纷纷求楚莫饶命。 楚莫听着只觉得心烦意乱,蹙着眉挥了挥手。 “带出去!” 几个猎官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到了最后渐渐变得微弱。 沈皇后素手轻抬,按上楚莫的太阳穴,给他轻轻揉弄。 “陛下不要太过烦躁,此事事发突然,谁能想到竟会遭此劫难,只是那些不幸被杀的官员家属那边终究是要给一个交代,陛下做得没错。” “还是你懂朕。”楚莫只觉心中积攒的郁气因着她的话语都消散得七七八八。 他手腕一用劲,将人扯到自己怀里,大掌顺势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淡淡的香味落入鼻尖,男人眉头舒展,偏过头便吻上她那一双水润的唇。 “陛下……嗯……” 沈黎被他吻得娇吟不断,却更添了男人的兴致。 他压着嗓音将人扣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平日里威严的眸子染上欲色。 “黎儿今日怎么这般香?” 他埋进她的颈窝嗅闻,享受般的眯起了眼睛。 “许是……许是换了新香料的缘故…嗯,陛下……” 她羞涩缩着身子,但是衣衫却在男人指尖下渐渐滑落。 黄昏时分,风大了点,旌旗猎猎,正好掩住了皇帝营帐中传来的粗喘呻吟。 云雨初歇之后,沈皇后眼尾发红,神态慵懒地靠在楚莫怀中。 “陛下,臣妾今日去见了将军夫人。” “哦?都问了些什么?”楚莫指尖拭去她额间的香汗,在她的脸颊处落下一吻。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臣妾觉得近几日因萧将军之事烦心,便去问将军夫人可有见到绑走她之人,不过可惜她也不知道。” “那帮人竟如此神秘?” “谁知道呢,将军夫人兴许不相信我,这话说得亦假亦真,还真是难判断。” “辛苦黎儿了,你有这份心,朕就已经很开心了。” 楚莫将人又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嗅着她的体香闭眸休息,只是心中的不安却渐渐扩大。 —— 萧溟在密林中杀敌时体力透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他睁开眸子看着头顶的营帐勾了勾唇。 他回来了。 手指似乎被什么东西拉着,他低眸望过去,便见南溪趴在床边已经睡着。 小脸睡得红扑扑的,但是一双柳眉却是蹙起,睡得不是很安稳的样子。 第232章 怎么喂? 夜中寒凉,屋内的炭炉已经熄了火,她身上只披了一层薄薄的外衫。 这小姑娘怎么不上床睡? 他一双剑眉蹙起,正想起身,身上便传来钻心的疼痛。 打的时候不觉得疼,眼下都包扎好了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痛意。 萧溟动不得,只能用手指勾着南溪的手腕。 “溪溪,溪溪……” “……嗯?”南溪登时便睁开眼,紧张地握住他的手。 “夫君,你醒啦?饿不饿?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喝。” 说着南溪连忙拿了茶壶倒了一杯水走回到床榻前,看着萧溟高大的身躯却犯了难。 她扶不起他,这样直接灌会不会呛着。 “溪溪喂我。”萧溟看着她犹的神色暗自挑挑眉。 “嗯,夫君能自己坐起来吗?” “不能,一动就全身疼。”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软弱,对着南溪撒娇,但是南溪却不觉得有什么,她处理过他的伤口,知道他伤得有多重。 这可怎么办? 她正心里想办法呢,就听得萧溟沙哑的声音传来。 “溪溪我好渴。”他舔了舔干涩的唇,俊逸的眉目间带着淡淡的可怜。 “好好好,我这就给夫君喝水。” 南溪来不及想太多,将杯子递到他嘴边喂他喝,但是大部分都撒了出来,她连忙执起袖子给他擦拭,其间指尖无意地触碰到他的喉结,引得他低哼一声,随后又掩饰般地咳嗽起来。 “怎么了?”她抬头,一双清澈透亮的水眸便撞入他的视线,萧溟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滑动了下。 “溪溪,若不然你亲自喂我?” “嗯?怎么喂?” 躺在床上的男人舔了舔唇,意味十分明显。 南溪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睡得红扑扑的小脸更红了。 她羞涩地转身又倒了杯水,却一直握着杯壁迟迟没转过身来。 萧溟偏头,语气可怜兮兮。 “溪溪,渴。” “啊,来了。” 南溪赶忙走过去,自己执起杯子先喝了一口,来到萧溟面前刚对上他的视线就因为太过紧张自己先咽了下去。 茶水冰凉,顺着食道淌进她的胃里,正好缓解了她浑身的燥热。 空气好像都静止下来,男人的目光依旧期待。 她抿了抿唇,“我再来。” 言罢她又喝了一口,强忍着不咽下去,俯下身吻上男人的唇。 萧溟适时地张开唇,接受她的灌溉,舌尖不时舔上她的唇瓣,汲取温润。 他控制着自己不吓到她,于是便换来了她之后的妥协。 南溪喂着他将一壶水喝的干干净净,自己正要撤开,却感觉男人的大掌按上她的后脑勺,刚才还小心试探的舌尖强势挑开她的贝齿,勾上她的舌尖搅弄挑逗。 “唔……” 南溪蹙眉,想伸手推开他,但又怕碰到他的伤口于是只能半僵着身子任他索吻。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他想喝水说不定是真的,但是借着喝水索吻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她心中一阵愤然,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还不知道消停。 不过她也就意识清醒了这么会儿时间,很快便被萧溟拽进了爱欲的旋涡。 第233章 夫君坏 大脑中的空气在激吻中很快散尽,南溪晕晕乎乎地趴在他身上,想着他还伤着便用力撑起胳膊,这一动自己身上的伤口便隐隐作痛起来。 今天光顾着萧溟了,自己竟然都忘了上药。 小臂却被他擒住,他顺势用力,一个转身便将人扯上了床。 南溪还没反应过来,面前便被他冷峻的面庞占据,他狭长的眸子合着,睫毛细密纤长,勾在眼尾的深辙性感至极。 鼻尖环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松香气息,但多的是血腥气。 南溪蹙起眉头,偏头躲过他的吻,随后忍着痛两臂按在他的肩膀上将人推回去。 “夫君别动。” “……” 萧溟一脸的沉醉,似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旖旎中清醒过来,他的眼眸微湿,泛着透亮的光,发丝凌乱铺散在枕头上,别有一番风味的撩人。 南溪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再度吻上去。 她暗自蜷了蜷掌心,语气坚定。 “夫君好好歇息,我去别处休息。” “不要…夫人陪陪我。” 他的嗓音还有点沙哑,但比刚起来时好点。 见她要走他连忙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像是忍不住般的在她的手腕上轻啃了一下,死也不肯放开。 南溪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人撩动了一下似的,痒痒的又甜甜的,让她止不住地勾起嘴角,身上的疼痛好像都没有那么痛了。 但是……她可不能惯着他。 “那好,我留下来可以,你不许再动手动脚,好好睡觉。” 万一动了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再说,她今日可没上药,再陪着他胡闹,估计明天有她疼的。 “好,我答应。” 萧溟这才放开她的手腕,但指尖却换了个地方揪着,生怕她跑了似的。 南溪正要脱鞋,便感觉自己的腰被谁拽着,她回头,便见自己的腰带握在男人手中。 “……” “放心,我不走。” 她拍开他的手,将鞋脱了才躺回去。 萧溟热情地给她盖好被子,将人包裹在暖烘烘的被褥里。 “对了,夫君可有感觉到不适?伤口有没有裂开?” 萧溟摇了摇头,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闻着她身上的槐花香气,身体一阵舒爽。 “你呢?今天可有上药?” “呃……上了。” 南溪企图蒙混过关,之前都是他帮自己上药,但是现在他也受伤了,她不想再让他动来动去的。 “说谎。”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南溪晃了晃头躲开他的指尖,小声嘟囔。 “才没有。” 萧溟却拉起被褥将人盖了个严实,随后对着黑暗开口。 “零壹,烧点水送过来。” “是。” 没见到人出现却听得有人应声。 “他们怎么还没睡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夫君往日都是这么使唤他们的吗?” 南溪从被褥里钻出个头来,好奇地看着萧溟。 “怎么?觉得我苛待他们了?” “可不是,哪有主子大晚上还把人叫起来的。” 萧溟勾了勾她的下巴,指尖轻轻摩挲。 “溪溪的意思倒是为夫的不是了。” 他低着眸子,看她在自己指尖下逃窜,最后钻进了被子里。 “夫君坏。” 她软糯的嗓音隔着被子透出来,还带着一丝娇嗔。 第234章 他敢?! 萧溟忍不住笑出声,胸腔震动,窝在被子中的南溪将他的心脏听得一清二楚。 “好了,出来吧,别憋坏了。” 他拍拍她的背,将被子往下扯了扯。 “他们暗卫都是轮班的,且俸饷都是按天算,哪怕他们一天都闲着也会有,如此还是我亏待他们?” 他耐心给她解释,却没等到回应。 “嗯?” 他探下身看,只见南溪已经抱着被褥睡得香甜,这次她的眉头却舒展开来。 他伸出指尖将她的发丝小心拢到背后,随后让人靠在自己的怀里睡。 零壹烧好水抬进来就见到自家主子给他们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意会,轻轻将热水桶放到床榻边上,又递上软巾这才隐去身形。 萧溟将软巾浸湿,感受温度差不多了,才轻轻解开南溪身上的中衣,给她擦身上的伤口。 南溪在睡梦中只感觉有一双大掌温柔的拂过她的伤口,随后一阵清凉覆上,让她不自主地哼哼出声。 萧溟听得身体一阵紧绷,但还是小心给她穿上中衣,和衣躺下。 —— 翌日,因为狩猎场上大部分官员出了事,沂国的冬狩活动被迫终止。 楚莫在大早上醒来便大发雷霆,专门派了大理寺卿李政调查此事,誓要查出幕后主使。 李政此人,为人刚正不阿,且连断齐案,往往一件小案子通常会引出其他的案子,这种情况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也就当作无事发生,但是这人却不,他最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曾经有一件青楼人命案,本就是一件简单的案子,但他生生从这案子里顺藤摸瓜查到了贪污受贿的官员,那段时间,朝堂的人都夹紧尾巴做人,两袖清风的不行。 眼下皇帝竟然派他来查此案,看来是真的动了怒,剩下活着的官员人心惶惶,生怕牵扯到自己身上来。 南溪昨晚睡得晚,现在还没起,萧溟便穿上衣服和顾青去了他的营帐。 “你说陛下派了李政去查?” “是。” “这倒是有意思。” 萧溟想起昨日大刀来临之时,楚莫死死拽着他胳膊的动作,眼眸微深。 “昨日留下的活口呢?” “回主子,已经被悄悄送往将军府了。” “还有一件事情。” 顾青神色有些黯然。 “说。” “那日救夫人回来抓的那两个人逃了。” “一男一女?” “对,就是他们两个,昨日将军出事,兄弟们一时不察便让两人钻了空子。” “问出主谋了吗?” “没有,不过夫人说是那个临国太子干的。前几日温公子过来了一趟,从他们口中翘出了点东西,不过也无甚大用。“ “说来听听?” “就是夫人身上的伤是上官颜夕打的,与他们无关,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并不想夫人出事。” “呵,不想她出事,还用锁链给她锁住?” 萧溟给南溪服药时可是将她四肢一圈圈的伤痕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临国太子倒是有意思,一边抓人一边还不忍心伤她。” 当然他是不希望南溪受伤的,但是那临国太子的用意却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想到某一种可能性。 萧溟猛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放! 他敢?! 第235章 放松 顾青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萧溟又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询问。 “将军,怎么了?” “没事,你上次查的皇甫谧,他有妻子了吗?” “回将军,未曾,临国男子大多成婚晚,那临国太子也是刚刚到成婚的年纪。” “你去派几个人盯着他,有什么异动立刻报上来。” “是。” —— 皇甫夜昨天也受了伤,与他同去的宁泽伤的也不轻,不过这都是小事,陛下及时派来医师将两人的伤口处理好之后便离开了。 皇甫夜沐浴上药之后换了一身衣服才回了自己的营帐。 香炉里的软骨散已经燃尽,但是还有一点残余在空气中,钻入鼻中让人指尖一阵发麻。 他挥袖打开营帐的窗通风,视线先是找床榻上的人。 见到她还安安稳稳地躺在那里,皇甫夜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当他的视线落到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上时,他忍不住心头一阵火起。 “你是想让自己饿死吗?!” 他大步走过去,捏起她脆弱的下颚,指尖用力,眸色低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水。 “唔……” 女人被他的大力给疼的幽幽转醒,闭着的一双凤眸缓缓睁开。 她伸出手扒拉他的手腕,没有一点力气,像是猫挠。 皇甫夜见她醒了,阴鸷的眸子直直看进她的眼中,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脑海里又不自觉回想起之前他的虐待,那时候他也是这般看着她。 如同毒蛇一般将她缠绕,直至窒息。 她又露出了以往恐惧的眼神,这让皇甫夜感觉十分烦躁。 他丢开下巴,指着那些凉掉的饭菜,拼了老大的劲才忍住心中滔天的怒意。 “为什么不吃饭?” 上官颜夕被他的话吓得又是一阵颤抖,她慢慢往床里面缩去,锁链被她带着哐啷哐啷地响。 皇甫夜拽住锁链子的一端,回眸盯着她。 “说啊,为什么不吃饭?” 他隐隐在暴怒的边缘,上官颜夕这才怯怯地开口,“没……没力气。” “行。” 若是这个回答皇甫夜也认了,他知道那药的威力,没力气拿起筷子倒也正常。 “宁泽,去把这些饭菜撤下去,换新的上来。” “是。” 宁泽带着剩菜剩饭离开了,营帐里便只剩他与上官颜夕两个人。 她一点点地挪动,试图离他更远一点,但是锁链一端在他手中,她只能轻轻地拽,一点点地试探。 皇甫夜直接上床将人拉进怀里,大掌箍在她的腰间。 “就这么点出息还敢去闹圣驾?也不怕到时候没命回来?” “……”上官颜夕不说话,但是她感觉到他的怒火似乎消了一点。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闭上眼嗅闻她的气息,唇角微微勾起。 也只有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时他的心才能安定一些。 上官颜夕暗自松了一口气,手习惯性地摸上自己的腹部,那里,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但是未来的命运却不知是什么。 “月儿很想留下她\\他?” 上官颜夕的第一反应是否定,她不是月儿,更不是他的月儿,她是上官颜夕,俪国的公主。 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想留下他\\她,那便听话些,不要惹本质子生气。” 说罢他吻上她的唇,感受到她轻微的战栗,皇甫夜眉头蹙起。 “放松,我不会。” 第236章 真乖 他含着她的唇舔吻吸吮,发出啧啧的声响。 身下的人仍旧是颤抖个不停,皇甫夜指尖微挑,衣带散开,大掌直接握上她的丰腴,逼出她一阵娇吟。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开,全身都成了粉红色,看起来香艳欲滴,皇甫夜勾勾唇,薄唇一路向下,带着火热的湿意。 “嗯……不要……” 她情不自禁地仰头,指尖陷入他的墨发中试图推开他,但是下一秒便被他的使坏弄得全身无力。 她一双凤眸半阖着,脑中被突然而来的情欲冲的七零八落,她不自觉地收紧身子,换得他一声夸赞。 “真乖。” 不一会儿,他便轻啃着她的细颈攀上顶峰,耳边是他粗重的喘息声,鼻尖溢满了他身上的檀香味。 如他所言,他真的没有碰她,而是以这样的方式解决。 上官颜夕微喘着气享受绵长的余韵,凤眸半阖着感受身上男人的呼吸。 她不理解为什么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能与她这般相处,在她的计划中,若是自己没能成功逃离,那她便只能死,可现在他这副样子又是为何? 他明明都知道了,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唇又被他亲了一口,他抱着她,细细捻磨,技巧十足。 忽然某处被他碰到,她再也压不住要出口的呻吟。 “原来在这里。” 他越发地得寸进尺,激烈的感觉从腰椎传到大脑,引起一阵晕眩。 “不要……” 肌肤交缠间,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终究还是忍不住担心他。 他受伤了? 她一天都待在营帐中,但还是听得出外面的骚乱,定是出了事情。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喘着问。 “你的伤……” “无碍。”他眸子微亮,继续抱着她轻吻,仿佛要将她的全部一寸一寸占为己有。 “唔,别……” 营帐中,蜡烛流着红泪,一盏盏相继熄灭,但床榻上的动静直到天明才歇下。 他吻了吻她发红的眼角,女人面色红润,早就已经累得睡了过去。 皇甫夜凝视着她的面容,俊逸的眸子中渐渐升起一丝疑惑。 她是谁? 脑海中似乎有人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是星月,你最爱的女人,现在她怀了你的孩子,你要对她好。’ 可是这个人的回答还没落下尾音,便又有一个陌生的声音插进来。 ‘不,她不是,我才是星月,阿夜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皇甫夜循声望去,入目却是一片白茫茫的,说话的那人似是隐在云雾之间,无论他如何靠近都看不清楚她的样貌。 皇甫夜有些慌神,拼命拍打云雾,耳边却传来一声嘤咛,他迅速被拉回到黑暗的营帐之中。 “月儿……”他俯身轻吻她。 对,这才是他的月儿。 黑暗中他的眸子闪过一丝坚定的偏执。 —— 再说李政调查冬狩刺杀之事,他很快便怀疑到了皇甫谧的身上,原因无他,那天除了他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参与了狩猎,而刚巧便在这一天遇到刺杀。 皇甫谧为何不去?指不定他知道要发生什么。 所以李政一大早便带人围了皇甫谧的营帐。 第237章 不服啊? 皇甫谧一身褐色交领衣袍,腰间挂着白玉麒麟玉佩,一双眸子不悦地看向主位上坐着的楚莫。 “国君这是何意?” 他瞥了眼自己身后耸立着的两个金吾卫,神色紧绷。 “如太子所见,昨日冬狩时的刺杀想必太子有所耳闻,那为何太子昨日并未前去?” “还是说……太子知道要发生什么,所以专程避其锋芒。” 楚莫一身黑金色衣袍,慵懒地靠在软榻上,身后站着一身紫衣的康德。 “国君这是怀疑本殿下?” 皇甫谧拂了拂袖子,紧接着毫不在意地开口。 “笑话,本殿下可是临国的太子,还需要参加你们沂国的冬狩活动?再说,本殿昨日都去了一次,觉得累了不能休息一天吗?” “那太子为何专挑这一天?”候在一旁的李政质问道。 “这还需要理由,饿了吃饭,累了休息,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本殿来为你解释吗?堂堂大理寺卿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常识了?“ “你……” 李政被他一噎,一双眸子观察着他刚才的面部表情,却不像是说谎。 “怎么?不服啊?” 皇甫谧挑眉,一脸的无所谓。 要说之前临国还在惧怕沂国,但是现在他们面对的形势大变,眼下沂国要想动临国还是要考虑一下后果的,毕竟,北边还有个北蒙国虎视眈眈呢,他倒是不介意再插上一脚。 不过说起这个,皇甫谧的兴致越发上来,他慢悠悠地搓着茶,看向楚莫的眼神却带着一丝笑意。 “国君与其在这里贼喊捉贼,倒不如操心操心前段时间过来和亲的俪国公主,本殿下可是听说,将军府里的那位可是个冒牌货呢!” “你休要在这里转移话题!” 楚莫不知是被他的那句贼喊捉贼刺激到了还是怎么,一时间脸色铁青,指着皇甫谧就要大骂,但是瞥了一眼身前站着的李政还是生生地将怒气压了下来。 冷静冷静,他不能被他气到。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本殿下是没那个闲工夫搞这些东西,你们也说了,若真是我干的,我还能带着营帐,乖乖等你们来抓吗?况且谁会那么蠢,自己布的局还递把柄到别人手上。” 皇甫谧不欲多说,言罢便站起身走出了营帐,门口两个金吾卫正要拦住他,便听得楚莫一声。 “让他走。” 皇甫谧这才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营帐,徐峥在外面候着,见到皇甫谧安然出来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上前附到他的耳边开口,“铃儿和行伍救回来了。” “很好。” 等两人相携着回了营帐,皇甫谧便见那两个人正跪在营帐的中央,见他回来了,纷纷告罪。 皇甫谧瞥了一眼他们身上的狼狈,好心情地摆摆手。 “你们先回去养伤吧,短时间内暂时不要出现。” “是。” 待两人走后,皇甫谧才对着徐峥招招手。 “你过来,本殿下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办。” 他执笔在宣纸上写下字迹,随后卷起交给徐峥,交代好事情自己便让人出去。 一大早上被人吵醒,他还没睡够呢! 第238章 孩子不能留 不同于皇甫谧这边的鸡飞狗跳,皇甫夜和上官颜夕直接睡到了午时。 期间宁泽在外面询问过几次,都给皇甫夜随手拿了东西砸出来。 他自是知道自家主子昨日睡得有些晚,但是眼下已经午时了,不用吃饭的吗你们? 他看着托盘上的几样小菜和几碗白米饭,脸上有点纠结。 看着满地的碎瓷片,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帐内,皇甫夜平躺着,一只胳膊被上官颜夕枕在颈下,而他却呼吸急促,额间渗出冷汗,突然他全身哆嗦一下,猛地睁开了眸子。 “月儿!” 指尖似还残存着痛意,他偏头看过去,便觉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东西压着,低眸看到女人柔软的发丝,他的心中淌过一丝庆幸。 幸好,她还在。 他不由得勾唇,看着她的眼神还带着未清醒的沉溺。 “月儿……” 他低下身子去看她,见到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同样是肤白凝脂,同样是一双凤眸,但是,她不是月儿! 他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混乱,随后伸手便掐上了她的脖颈,指尖不住收缩。 哪儿来的女人,竟敢妄想代替月儿! “唔……” 上官颜夕睡梦中被掐醒,刚睁开眼便对上皇甫夜狠戾阴鸷的眸子,浑身不觉一颤,她想后退,但是脖颈握在他的手中,她根本动弹不得。 胸腔中的空气一寸寸变少,咽喉处的窒息让她的脸色从发红到发紫,她忍不住伸出手掰他的手指。 眼前一阵发黑,上官颜夕感觉自己再次临近死亡。 可是她不能死,她腹中还有个小生命,她不能! 她拼命的摇头,不顾一切地将男人的手腕扣出红痕,渗出鲜血。 察觉到痛意来临,皇甫夜眸子才变得清明,掌心是她脆弱纤细的脖颈,他只觉自己像被她的眸子灼烧到猛地松开手,随后从床榻上下来。 他背对她坐在床榻边,掌心还残余着她的体温,皇甫夜心中渐渐升起一丝后怕。 他听得身后的人在猛烈地吸取新鲜空气,不时夹杂着几声粗重的咳嗽。 他想回头去拍拍她的背,但是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响起。 “你是动心了吗?阿夜,她不是我,你看清楚了。” “我知道。”他在心里默默回答。 脑海中的身影愈发清晰,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身着一身月白色长袍站在梅花树前朝他招手。 “阿夜,来赏梅啊!” 她嘴边的笑意明艳胜得过这世间最美的花,一双凤眸溢出藏着无与伦比的温柔。 “我没有动心!” 他烦躁地喊出声,像是为了印证他对她的不在意,他挥手便叫了宁泽进来。 “主子,有何吩咐?” 宁泽终于听到皇甫夜唤他,才放心端着饭菜进了营帐,将一盘盘菜摆在桌上,才透过屏风看向床榻上的皇甫夜。 “你去找墨尘抓药,这个孩子不能留。” “啊?” 宁泽有一瞬间地怔忪,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应是,走出营帐找墨尘去了。 “咳咳……你说什么?” 身后的人嗓音如生锈的锯子摩擦般,她睁大着眸子死死盯着皇甫夜的脊背。 她的视线太过炙热,如火一般烧灼着他的背。 第239章 活该你孤独终老 皇甫夜烦躁地扯过衣衫穿上,随后转过身来面色冰冷地开口。 “我说,这个孩子本质子不要。” “哈哈哈哈哈……” 上官颜夕突然无措地笑出声,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早该知道的不是吗? 毕竟之前已经试探过那么多次,这个男人,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攥紧了掌心,恨不得将不受控制的一颗心给捏碎。 这样的人凭什么让她付出真心? 可是……她就是那么地不争气,也许人就是贱吧,若是他一直折磨自己,她还能心安理得地恨着他,但是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等她无法自拔的时候自己抽身开来,让她独自承受痛苦。 “你……” 皇甫夜看着她又哭又笑,心上如同吊了个大石头一般,他喉头梗塞,终究是说不出什么。 不愿再待着这个让人窒息的空间,皇甫夜转身便出了营帐。 上官颜夕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一阵绝望,她想离开,四肢却被锁链禁锢,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不,不行,不可以在待在这里。 这是她的孩子,凭什么生死由他判定? 她在抽屉里翻找出剪刀,用尽全力剪着锁链,哪怕刀尖划破了自己的血肉也在所不惜。 只是锁链粗笨沉重,哪是她可以轻易剪断的? 她搞得自己血淋淋不说链子也只是多了几道划痕。 彼时皇甫夜正站在外面听着墨尘的劝慰,感受到营帐中的动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冲了进去。 他身形狼狈的撩开链子就见女人一身轻薄中衣双腿交叠着跪在冰冷的地毯上,她长发披散在肩头,握着剪刀的手血迹斑斑,很明显能看出来她刚才在做什么。 “你别过来!” 她看到他进来,身体颤抖起来就把剪刀抵在了自己的颈项边,凤眸含泪,眼神绝望。 “听话,把刀放下。”皇甫夜眸子紧张地盯着她颈间的利刃,脑海中两道声音交织让他头痛欲裂。 “让她去死,不过是一个女人,你又不爱她?况且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孽种,这样的人怎么配活着?!” “阿夜,我喜欢你。” “阿夜,这是我给你求的平安符。” 腰间的荷包似在散着灼烫的火,有意无意地提醒着他与她的过往。 可是…… 那些,他能清楚明白地说一句不掺杂其他的情感吗? 他仅仅是把她当作替身吗? 皇甫夜无意去深想这件事情,他拧着眉,嗓音低沉,眼神阴鸷。 “别想不开,把刀放下。” “你放我走!” “不行!”皇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就看到上官颜夕将利刃向脖颈推进了半寸,霎时鲜红的血液沿着伤口流出,殷红的血流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皇甫夜瞳孔一缩,当即就要扑过去,上官颜夕立马向后退去,仰着脖颈像是不怕死似的又将剪刀往里推了点。 “停下!你疯了吗?” “是,我是疯了,我疯了才会奢求你能留下这个孩子,哪怕你爱的根本不是我,但是我还是抱有一丝期望,但是……皇甫夜,我现在是看清了,你根本就不配做人,你活该孤独终老!”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真是给你惯的无法无天了。” 皇甫夜眸光冷凝,神色紧绷,语气低沉到极点。 “呦,这是怎么了,小夫妻吵架了?” 皇甫夜顿觉后颈传来一阵风,随后什么东西被墨尘扔向了上官颜夕。 第240章 小夫妻吵架了? 他凝眸却见那东西闪着银亮的光,速度之快让他心中一沉。 “不要!” 他如离弦的箭般朝着上官颜夕扑过去,但还是迟了一点,银针已经扎入她的颈间,霎时间上官颜夕便昏了过去。 皇甫夜连忙将人接住,握住剪刀甩到一旁,利刃擦破他的掌心渗出鲜血,可他根本顾不及,捧住上官颜夕的脸,眸光慌乱地摇着她。 “月儿,月儿,你醒醒……” “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眸子中升起怒火,神色不虞地看着慢悠悠走进来的墨尘,语气质问。 “啧啧啧,瞧这紧张的模样,还说不在意?皇甫夜,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 墨尘摇了摇头,想了半天的形容词没想出来,颈上便被架上一把利剑。 宁泽同是冷着眸子。 “快说!” 没看见主子那眼神吗? 再迟一秒他和他都别想活。 “咳,没什么,不过是扎了她的睡穴,她不是要寻死吗?我这是在帮你。” 皇甫夜这才松了口气,看了宁泽一眼。 宁泽收回剑,对着皇甫夜点头收回了剑。 “我去打点热水。” 皇甫夜将人抱到床榻上,移动间锁链的声响惊动了墨尘。 他差点踩上跟蛇似的盘旋在地上的锁链,看着皇甫夜的神情都有点讳莫如深。 看来不止是吵架这么简单,都上了锁链。 啧啧啧,不过……不愧是皇甫夜,玩的花样还挺多。 他在心里暗自吐槽着,就听到皇甫夜在叫自己。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她止血包扎?” “行。” 墨尘卸下药箱,正好这时候宁泽端来了热水,他便手法娴熟地给上官颜夕处理着伤口。 止血撒药然后缠裹帘,他示意皇甫夜将上官颜夕的头发撩起来,他则是一圈圈缠着。 皇甫夜看他不停地看他,忍不住蹙眉。 “专心点。” “哦,我倒是想专心,就是质子这血腥味太重了,有点熏人。” “做你的事。” 皇甫夜瞥了一眼自己还流着血的掌心,毫不在意地将上面的血在背后一擦,捏着自己的衣角止血。 “唉,我说你这样又是图什么呢?” 墨尘给上官颜夕绑好裹帘,将手中的软巾往铜洗一扔,一双眸子不是很理解地看向皇甫夜。 “本质子的事不用你管。” 皇甫夜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头发堵,转开视线。 “唉,是,我是管不了,来,手伸出来。” 墨尘拿着软巾靠近他,皇甫夜将上官颜夕平稳地放下去,自己将手浸到铜洗里洗了个干净,随后拿过他手中的软巾擦了擦。 “嘶……” 墨尘看得一阵蹙眉,将金疮药递过去。 狠人,绝对是狠人。 他看着皇甫夜给自己上了药,然后熟练地缠着裹帘,便开始在自己的药箱中翻找东西,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药瓶。 他合住药箱站起身将药瓶递到皇甫夜面前。 “喏,给你。” “这是什么?”皇甫夜蹙起眉头。 “堕胎药啊?刚才不是你让宁泽风风火火地找我来配药吗?” 第241章 有人搞事情 “我给你说,这堕胎药效果可是没说的,一粒下去,立马落胎,从来就没有出过意外。” “这药还是我自己研制出来的,今天又能派上用场了。” 墨尘眉飞色舞地介绍着堕胎的药丸,皇甫夜听到他口中的又字忍不住开口问。 “你之前还给别人用过?” “那当然,这天底下,又不是人人想要孩子的,像之前宫里的娘娘们,经常派贴身近侍来我这里买药呢,还有一些贪图爱欲不幸怀孕的宫女也会想方设法找我买药,我可是靠这个赚了一大笔呢!” 墨尘说起这个便有点滔滔不绝起来,自顾自地给皇甫夜说他这药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快,但是皇甫夜丝毫没有听进去。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药瓶,眼神渐渐晦暗下来。 墨尘说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便拍拍皇甫夜的肩膀提起药箱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提醒皇甫夜。 “放心,这堕胎药要用的话最好早点用,要不然受苦的可是……” 他看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上官颜夕,话中意味明显。 轻叹一口气,墨尘出了营帐。 凉凉的风吹过来,他看着高大巍峨被积雪覆盖的山巅,终究是摇了摇头。 希望他能再好好想想吧,好不容易又遇上个在意的人,别又给作没了。 —— 楚莫大早上被皇甫谧怼了一通本就心情不是很好,下午收到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更是摔了茶碗。 “你说什么?!” “回陛下,不知谁将俪国公主的事情添油加醋地传扬开来,眼下京都里人人义愤填膺,纷纷围在将军府门前讨说法呢,京兆尹那边已经快顶不住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不知是谁造谣萧老将军的死因有蹊跷,怀疑是被皇上您设计的,现在百姓们都闹着要重启旧案,大理寺那边亦是焦头烂额。” “那些人呢?抓住了没有?” “回陛下,京兆尹抓了一些百姓,想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什么,但是不知为何,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那些百姓就是不松口,是以造谣的人现在还……” 侍卫的声音越发的小,到后面竟是直接不敢说了。 “废物!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楚莫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眸子深吸一口气,随后压下心中怒火执起毛笔在宣纸上落笔。 写完之后他才将宣纸叠起来交给康德。 “你去,通知京兆尹加派人手稳住民众,另外,大理寺那边,象征性地告诉百姓,朕允许彻查当年萧老将军的死因,让他们消停点。” “是。”康德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侍卫。 侍卫领命而去。 只是在他疾驰在山林间时,一道箭羽狠狠贯穿了他的脖颈,他整个人从马上跌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他拼命捂着自己的脖颈,看着一双黑色的鞋慢慢走近自己,却是毫无声息。 “你……你……” 他想说点什么,但是眼前很快陷入黑暗。 那人在他的面前蹲下,修长的指尖从他的胸前拿出那张纸,随后打开一个药瓶,将药粉一点一点倾洒下去,转身离开。 他离开后不久,一些豺狼虎豹闻着气息而来,血腥味刺激了他们的兽性,它们争先恐后地扑了上去,很快地上便只余几缕残破的衣衫。 第242章 真好捏 “哈哈哈哈夫君你又输了……” 南溪笑得开心,在萧溟的脸上又粘了一个白条子。 萧溟营帐内,南溪,萧溟,芸儿,顾青围坐在床上打马吊。 因着有好几个伤员,不能动,南溪又闲的无聊,就把芸儿,顾青都叫了进来一起玩。 顾青平日里跟着兄弟们接触过一点,倒是芸儿一点都不会。 不过南溪讲了玩法,多玩几句她也便有了点手感。 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顾青偏帮着她,芸儿这几局一直赢,南溪本还想着借此机会敛财呢,这下倒好,自己却是输了不少,不过,她不是最惨的,输的最多是萧溟。 “是,我输了,可溪溪也没赢啊!” 萧溟枕着那只没受伤的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芸儿在南溪的额头上同样贴上了一个白条子。 “我……我就是运气好。” 芸儿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家主子头上那一道道的白条子,有点没眼看。 “那芸儿姐姐运气也太好了,我第一次玩的时候还一直输,当时差点没给我赔的倾家荡产。” 南溪瘪着嘴,心里有点不太平衡。 她要是能像芸儿姐姐一样把把都赢就好了。 她正羡慕嫉妒着呢,鼻子便被萧溟捏了捏。 “想什么呢?小小年纪不学好。”他虽是斥责她,但是语气里的宠溺掩饰都掩饰不住。 “我才没有不学好,我是为了给爹娘减轻点负担。” “以你这样的技术?” 萧溟挑了挑眉,好笑地看着她脸上与自己数量差不多的白条子。 “哼!我这是一时失误,我告诉你,我很厉害的。” “是吗?”萧溟明显不信,看着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腮帮子。 嗯,真好捏。 “夫君就知道欺负我。” “我才没有。”南溪躲开他的手,扑到他的身上戏弄他。 萧溟就那般靠着床架子,一只手臂揽着南溪的纤腰防止她掉下去,一边勾着唇躲避,冷峻的眉眼此时染上了淡淡的宠溺。 床上两个人缠成一团,但都各自注意着分寸。 倒是芸儿和顾青见到这一幕,相视一笑,不由自主地都露出了点笑意。 顾青心里是有点欣慰的,毕竟将军小时候太苦了,现在能遇到南溪这样陪他玩闹的,!他是真的打心底里开心。 南溪与萧溟闹了一会儿,才安分地躺到他身侧,招呼着芸儿顾青。 “来来来,再来一把,这次我们不仅贴白条子,再加一项赌注如何?” 萧溟挑眉,不置可否,但是眼中却藏着一抹笑意, 很明显是由着南溪玩,毕竟他已经输了那么多次,也无所谓了。 “夫人口中的什么赌注?”芸儿抬眸问道,有点担忧地看了一眼。 “唔……赌注吗,可以是实物,也可以问问题,什么问题都可以的哦,咱们可先说好了,到时候愿赌服输,可不准耍赖。” “可以,那我便问问题吧。”芸儿思忖一会儿便点点头同意下来。 顾青随意丢出一块碎银。 “我也回答问题。” “行。” 南溪看顾青和萧溟都没有异议,便自顾自地将纸牌洗了洗,然后分发到各人手中。 第243章 一见钟情 顾青整理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牌,就看见芸儿的脸色有点不太好,他忍不住出声询问。 “怎么了?” “没事。”不过是牌不太好罢了。 不过芸儿之前几次都那么幸运,眼下运气差点也没什么。 “哇!不错不错。”南溪手中的牌却是极好,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看了一眼萧溟,对方仍旧是神秘莫测的摸了摸她的头。 “看牌。”芸儿已经出了牌,轮到顾青。 顾青很明显就是想偏帮芸儿,于是打出一张给她铺路。 南溪琢磨了一会儿,自己也丢出来一张。 萧溟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顾青,随手拍出来一张,加上南溪正好成一对。 “唔,谢谢夫君!” 南溪亲密贴贴,萧溟嘴角的笑意更加浓了一点。 接下来又是芸儿出牌。 芸儿牌不好,于是顾青一直护着她。 萧溟只是嘴角禽着一丝笑意,每次出牌看似无意,但是也暗地里推着南溪。 两个男人肆无忌惮地帮着自己的心上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 谁说男人没有好胜心,牵扯到自家女人立马杀得双眼猩红。 这一局以南溪完胜,芸儿次之结束。玩了这么久,南溪终于赢了一回,当即眉眼都飞扬起来。 “耶,我赢了!” “嗯,恭喜夫人。” “恭喜夫人。” 萧溟捏了捏她的腮帮子,心情很好地也夸了她一句。 “夫人真厉害。” “那我现在要开始问问题咯!”南溪将眸子转向芸儿,兴致极大的样子开口道。 “芸儿姐姐,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顾青的呀?” 从她来到将军府,她便发现芸儿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停留在顾青的身上,想来这两人应是之间便发生了一些事情。 她平日里倒是想问芸儿,但芸儿害羞,每次提到这事的时候都红着脸闭口不言,今天终于让她抓着机会了。 “这……夫人还真是锲而不舍。” 只是问了这个问题,芸儿的耳垂便很快红得滴血,顾青虽是面无表情,但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是啊,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顾青平日里对待什么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当初芸儿那般大胆地表明心意,他便很疑惑她喜欢他哪一点,细细想来两人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交集。 “芸儿姐姐说嘛,反正你们都快成亲了,说出来又有什么?说不定顾青知道了更会珍惜芸儿姐姐呢,毕竟芸儿姐姐可是喜欢了他那么久。” 这话算是说到了顾青的心坎上了,但是他心里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芸儿的感受。 “若是不好意思说,那便不说了。” 顾青捏了捏她的手心,随后看向兴致勃勃的南溪。 “夫人想要什么,顾青可以来换。” “那可不行。” 芸儿也是阻止他,“其实也没什么的,当初我在街上闲逛,拐角处突然窜出来一辆马车,在我快被撞到的时候是顾青救了我。” “当时我心魂未定,头顶便传来他的声音,他说没事了,在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 “哦,英雄救美,一见钟情。” 第244章 逗猫玩呢? 许久未发言的萧溟看向顾青,你小子还能遇上这样的好事? 倒是顾青有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他却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早便喜欢上他了。 “不过,我虽然对你是一见钟情,但是后面的相处我发现你真的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你虽然平日里不爱说话,但是面冷心热,这才是最吸引我的一点。” 这个世界上,只说不做的人多了去了。 但是顾青不是,他总会默默地将别人交代给你的事情放在心上,然后尽全力办好。 这才是芸儿喜欢上他的真正原因。 “芸儿谢谢你等了我这么久。” 顾青知道自己对感情一无所知,发现自己对芸儿的喜欢也是在芸儿一步步的引导之下。 以前他觉得男欢女爱简直就是浪费时间,现在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真的恨不得一整天与芸儿呆在一起,哪怕两人只是坐着不说话,他也觉得很幸福。 “没想到芸儿姐姐与顾青还有这一段,可惜那个时候我还在俪国,要不然我定是要看看热闹,不过,话说,芸儿姐姐这一见钟情…… ” 南溪仔细打量了一下顾青。 嗯,长得真不错,难怪芸儿姐姐动心。 顾青被南溪的眼神打量得燥得慌,开口便把战火引到萧溟这边。 “夫人,将军你还没问呢?将军可是有不少瞒着你的事情呢!” 闻言萧溟抬起指尖虚虚地指了指顾青。 好啊,卖主子卖到这里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 “嗯,那夫君,我也不为难你,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顾青挑眉,心道夫人你这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但他也不屑于瞒着南溪,于是便道。 “在城外接你那天就知道了。” “什么?竟然这么早?” 南溪不是没怀疑过萧溟会派人调查她,但是正常人怎么能一眼确定她就是替嫁的,这也太玄乎了。 “怎么,有问题吗?” “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还用想吗?谁家公主长你那么小个子,瘦瘦小小的跟没吃饱饭似的 。” “……” 这个好像也是一种理由? 不过她承认她是矮,但也不至于这么明显吧。 “哼,那我现在也长高了,以前是因为有了上顿没下顿,所以才长不高。” 说罢南溪又反应过来萧溟话里的意思。 “夫君既然那么早知道,那之前那些……都是逗我玩呢?” 南溪说出这话软糯清甜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质问。 萧溟心道不妙,下一秒就对上了南溪算账的眼神。 “夫人,你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不听!”南溪捂着耳朵,一想到之前自己那么憋屈地装可怜,干什么事情都要再三斟酌,小心翼翼地避着人,还经常三天两头地睡不好觉。 结果,他现在告诉她:他早就知道?! 早知道这样,那她还装什么? 那些惴惴不安的夜,那些小心思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跟逗猫似的逗她玩? 南溪越想越气干脆转过身不理他了。 第245章 别乱摸 “……” 萧溟不冷不热地看了顾青一眼,后者心下一沉,急忙拉着芸儿暂避锋芒。 “属下告退。” 说罢不等萧溟应声他便直接拉着芸儿出了去。 两人出去之后营帐里立刻恢复了安静,南溪背对着萧溟自己生着闷气,那小腮帮子鼓鼓地看得萧溟一阵好笑。 “溪溪?” 他抬起指尖戳了戳南溪的肩膀,南溪愤愤地避开。 “我……我实话实说,之前我确实抱着利用你的心思,所以在知道你身份的时候并没有拆穿你,但是溪溪……” “到后来,我装作喜欢你,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沉溺了下去,你被那些人绑走的时候我真的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你。” “我知道我的转变溪溪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溪溪可以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真诚,一双眸子里满是惶恐,不过南溪背对着他看不见。 见南溪没说话,萧溟就有点心慌。 “溪溪……” 他按上她的肩膀,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开始有意无意地蹭她。 他身上清冽的松香味钻入鼻尖,南溪习惯性地眯上眼睛,唇角微扬。 但她很快就逼着自己落下,心里暗自骂自己一句。 真没出息。 他一贴过来,她就忍不住想往他怀里钻。 南溪暗自捏了捏拳,不行,不能这样。 她这般想着便要躲开他,却忘了自己的伤,一动腰上便传来钻心的痛意。 “呃…疼!” “溪溪,你怎么了?” 萧溟手忙脚乱的想查看南溪身上的伤,两人胳膊一时间搅到一起,南溪撑不住他,猛地摔回床榻上,萧溟见状连忙用手背护住她的后脑勺。 “砰”地一声接下来就是萧溟的闷哼。 她被他压在身下,却没感受到任何的不舒服,是他在用胳膊撑着,可是他那只胳膊上还有伤! “你的伤!” 南溪惊叫道,“别动。” 南溪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就看到里面藏着隐忍的痛意。 他慢慢地收起胳膊,任由自己贴到南溪肩上,却巧妙避开她的伤口。 男人温热的呼吸打在颈侧,她都能感觉到他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你……你真的没事吗?” 她抬起没被他压住的一只胳膊拍了拍他的后腰,立刻就感觉到他的身体一阵紧绷。 “哎……”萧溟叹息一声,蹭了蹭她柔软的发丝,随后闷声笑道。 “我缓一会儿,溪溪先别乱摸。” “谁乱摸了,我是担心你的伤口!” 萧溟没跟她纠结这个问题,只问她,“压得你难受吗?” 他开口,唇瓣无意间碰到她的耳垂,南溪蹙着柳眉偏了下头,只是那耳朵尖却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异常,南溪不自觉地开口,“还行。” “那我再靠一会儿?”他的气息喷薄到颈侧,痒痒的。 南溪很想告诉他自己还在生气,但是听他的语气好像真的很疼,她只能先这样着 。 但是也不能一直这样啊。 “要帮你叫医师吗?” 反正现在是早上,零壹他们应该也在。 第246章 真好蹭 “不要,我缓会儿就好了。” 萧溟贴着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槐花香气,心间涌起一阵的满足。 南溪见他这般固执,只能由他贴着,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距离那般得近,她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又沉稳有力,却不知怎的带着她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顶着,南溪感觉很不自在地动了动,腰间的手便被他握住。 “别乱动。” 他低沉的嗓音有点难耐,带着隐忍,唇不自觉贴着她的脖颈轻啃了一口。 “唔……你是狗吗?” 萧·狗·溟没应声,但还是亲密地蹭蹭她。 嗯,真好蹭。 “……”南溪无望地看着营帐的顶棚。 此时她若是再发现不了萧溟是在耍赖那她便是真的蠢了。 但是眼下她也没力气将他推开。 算了,就这样吧! 她侧眸凝视他发红的耳尖,心里多少平衡了一点。 贴了一会儿,萧溟才终于舍得起身。 他慢慢地撑起胳膊,移到床榻的另一边,收回手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扯过被子挡住,回头看到南溪满脸通红的样子眼神停顿了一下。 她这样子…… 萧溟不由自主地幻想起来南溪与他欢好后的样子。 她到时候应该也会是这样吧 喉头有点干涩,萧溟咽了口唾沫,那看向南溪的眼神真的很不纯洁。 “……” 南溪当即便想溜,“我……我先起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这一次萧溟罕见地没有阻止她。 躺在床榻上看着南溪收拾洗漱完,萧溟才不紧不慢地起身。 南溪自顾自出了营帐,就看见芸儿和顾青正惴惴不安地等在外面。 “芸儿姐姐……” 芸儿急忙对南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哦哦,你们怎么在外面待着啊?”这一次南溪的声音被压到很低。 芸儿凑近她,“夫人还生气吗?” “当然啊,哼!”南溪鼓了鼓腮帮子。 “那夫人,你跟我来。” 芸儿将南溪领到顾青的营帐。 顾青先是对着南溪鞠了一躬,“夫人,将军之前确实是存有利用你的心思,但是在去同泰寺后他就已经在慢慢改变了,作为他的贴身侍卫,我是可以感受到他的犹豫的。” “在牵扯到夫人的事情上,将军真的不同于之前的果断,甚至好几次都临时改变了已定的计划,导致替嫁的事情只能一直推后,他嘴上说是找更好的时候,说只是装作喜欢你,但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丢了自己的心。” “对了,夫人想来也知道,夫人被绑走的那晚,将军很是自责,他在雨里站了一夜,若不是怕您给他的荷包湿透,我想他是决计不会回去的。” “我这么说也没有为将军的过错开解,只是,夫人,将军真的很在意你,你…可不可以真真正正地去了解一下他?” 一向少言寡语的顾青一下子说出来这么多的话,引得南溪和芸儿一阵惊讶。 南溪中途其实是想回应一下他,但是这人好像生怕她打断了就会忘词似的,一口气就要把这话说完。 “芸儿姐姐,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有这么能说吗?” 南溪看向同样惊讶的芸儿,后者摇了摇头。 “没有啊。” 芸儿现在都怀疑顾青到底真正在意的是谁,虽说对着一个男人吃醋有点……但是顾青这个样子。 确实是让她有点嫉妒萧溟了,这么一个好下属恐怕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第247章 想去狩猎场转转 顾青却是极其在意南溪的回答,“夫人就别调侃我了,我与将军一同长大,这情谊自然是有的。” “嗯,这样啊。”“我知道你是想帮他说话,但是你们联合耍了我那么长时间,还不能让我出出气?” “夫人想要如何?” 顾青眼神亮了一瞬,有方法让夫人出气也行啊! “嗯,我想想。”南溪捏着下巴,眼珠子一转一转的。 “我想去狩猎场转转。” 此话一出,顾青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不行!” “为什么?!” “狩猎场太危险了,别说我不同意,就是将军也一定不会让夫人涉险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 “事情办好了?” 皇甫谧慵懒地靠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和田玉嘎啦哈,眸光饶有兴味地透过中间的孔看到些东西。 “是。”徐峥上前来将那个信封递给皇甫谧。 皇甫谧接过撕开浏览,一目十行看完之后轻蔑一下。 “这沂国皇帝消息倒是灵通,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回京的时候如何应对?” —— 狩猎场遇刺的事情很快便有了结果,据说是因为一位宫人贪图钱财,所以与那帮杀手合作,试图刺杀皇帝,一举夺位。 但是当问及这人幕后真凶的时候,他便直接寻了机会自尽,线索从此断掉。 虽然目前没查到真凶,不过好在这样也可以给众位大臣一个交代。 楚莫吩咐李政继续调查,倒是不再封闭狩猎场,那些急着回去的官员一窝蜂地跑走了。 温晏初也要走,临走时到萧溟这里走了一圈,看到的就是南溪冷冷淡淡爱搭不理,而萧溟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 “哦呦,这是怎么了?” 温晏初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模样调侃。 “没什么。” “哦,没什么。”温晏初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但是语气里满满都是看热闹。 萧溟瞥了一眼他,没说话。 “你们要不要一起走?” 萧溟下意识看向南溪。 “你想回去吗?” “不想。” 南溪摇摇头,小鼻子就被萧溟刮了一下。 “怎么,还想着去狩猎场的事情?” 这事还是萧溟从顾青那里打听到的,当时可把他给吓了一跳。 “嗯,就想去。” 南溪拿开他的手,固执得很。 “换个时间行不行?溪溪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我们先把身上的伤养好,到时候我亲自带你去?” “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同意了,不过未免太给萧溟面子,她说话的语气还是冷冷淡淡的。 “那今天回去?” 反正今天皇帝也要摆驾回宫,跟着他总还有金吾卫保护,多一层保障。 “嗯。”南溪点点头,这几日她身上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 之前被腐蚀的伤口有的地方已经长出新肉,别的倒没什么,就是伤口很痒,她总是想挠,萧溟还借着为她好的名义天天缠着她一起睡。 “对了,你的伤口如何了?” “早好了大半了。”萧溟这身伤在他受过的伤中算是轻的,当时那么狼狈也是因为脱力所致,休息几天便恢复好了。 第248章 他定要护好她 见没什么问题,萧溟便吩咐芸儿顾青收拾东西,将一切收拾好放上马车之后,将军府的马车便跟着皇帝的大部队一路返回京都。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大部队在路上走了大半天,中途休息了一下,直到黄昏时分才到京都。 按照以往的习俗皇帝回京的时候百姓会在城中夹道欢迎,眼下冬狩活动被迫终止,他们一行人提前回来,但怪就怪在今天的街道上不仅挤了很多的百姓,而且他们每个人的面上都是义愤填膺的。 更是有胆大的在喊着什么,你一言我一语的格外嘈杂。 楚莫坐在马车里面,听到外面的烦乱,撩起帘子看向外面走着的康德。 “发生什么事儿了?” “陛下,这……奴也不知道啊。” “陛下饶命啊,臣等办事不利,还请陛下责罚!” 身着一身靛青色官袍的京兆尹飞扑过来,直接向着楚莫的马车跪了下来,额头磕在地上瞬间见了血。 车内的楚莫撩起帘子看过去,神色不虞。 “京兆尹何出此言?这些百姓又为何如此?” “望陛下恕罪,自那日臣派人将消息带给陛下之后,便没了陛下的消息,臣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本想着先抓一部分人震慑一下,哪知道起了反作用造成了这番骚乱。” “什么?朕不是让他捎回信了吗?”楚莫神色微变,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臣并未收到陛下的回信啊。” 京兆尹也是一头雾水,若是陛下回了信,他又没有收到,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信被人中途劫走了。 可是会是谁? 想着近几日京都满天遍地的谣传,京兆尹心下一沉。 “行了,你先起来吧!” 楚莫从马车中出来,站在马车上,一身黑金色衣袍衬得他面如冠玉,英姿雄发。 “参见陛下!” 百姓大臣跪地参拜,声音震天。 楚莫轻咳一声道:“平身。” “诸位,近几日的一些传言朕亦有所耳闻,还请大家稍安勿躁,朕自会派人去彻查萧若风老将军的死因,另外,针对俪国公主的事情,朕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闻言现场的百姓面上微霁,再次跪地,“陛下圣明。” “康德,走吧。” 楚莫对着马车外的康德扬了扬手,自己进了去,马车行进起来,街边的百姓纷纷让出道路来。 回京的队伍很长,文武百官要跟着皇帝直至皇宫才可自行返回家中。 楚莫虽然说了要彻查的话安定了一部分人的心,但还是有一些性情冲动的丝毫听不进去直接堵在将军府门口。 萧溟他们到将军府的时候就看到府跟前围了不少的人。 直觉不对,萧溟下了马车,与吴赤走到远处。 萧溟眸色一凛,看向吴赤。 “出事了?” “嗯,将军也知道,就是关于萧老将军的事情,再加上不知何人将夫人的身份给曝了出来,这些百姓便有些义愤填膺,眼下堵在门口估计是想找夫人的麻烦。” “这件事情你先别让夫人知道。” “是。” 两人回到马车跟前,萧溟轻声撩起车帘,看着里面睡得安稳的南溪,眸子涌起无边的温柔。 这一次,他定要护好她。 第249章 将军回来了 轻声放下车帘,萧溟朝着将军府门口走去,身后顾青携剑随行。 因着对萧溟的尊重,这些百姓只是聚在一起等萧溟回来,并未闹事,只是这么多人拥在一起,多少让人有点头大,守门的两个人已经烦不胜烦,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赶人,只能装作看不见。 眼见着萧溟冷着一张脸大步过来,他们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双眸立马便亮起了光。 “将军!将军回来了!” 他们这么一喊,本来等得焦躁的百姓立马转过了身,纷纷涌到萧溟身边,开始苦口婆心地劝他。 “将军啊,我们听说你府上那位是个假的公主,你可千万小心点。” “对啊,那俪国公主看不起将军,竟叫个小丫鬟来替嫁,这不是打将军的脸吗?” “而且这还是和亲,如此大的事情,那俪国公主真是胆大包天,要我说,将军还是赶紧将府上那位假公主抓起来,她是那公主的侍婢,定是知道她的住处的,严刑逼供下来,不怕她不招。” “我怎么觉得是那小丫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于是杀了真公主,自己来代替她成为将军夫人。” “啊,这样的话,将军,您就更加要小心了。” “我前几日还见过那人呢,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心竟然这般的狠,将军,这人不能留在府中啊,还是尽早交到大理寺,让他们处理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出来的话一个比一个的逼真,而萧溟的眉头却越蹙越紧,藏在袖中的手蜷了蜷。 最终,他只是抬眸道,“各位有证据吗?若无证据,请不要在此污蔑本将军的夫人,夫人性情如何,轮不到各位置喙,本将心中清楚。” “还有,本将知道各位是为在下抱不平,但是眼下事情真相暂未明了,还请各位平心静气等待结果,在此之前,本将不希望再看到今天的场面,散了吧。” 他的神色有点冷凝,明眼人都看出了他的心情不虞,一些人被他这番话说得歇了心思。 但还有一些固执的,还要再说什么,看着他转过身就要追上去。 跟在萧溟身后的顾青回眸拔剑。 “若是还有想说的话,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那人立马怂了,悻悻地摆摆手。 “没,没事了,我这就走。” 众人顿做鸟兽散。 萧溟回到马车跟前,撩起帘子见里面的人还在睡着稍微松了口气。 他弯身进去,将人揽在自己怀里,抱着她出了马车。 眼前骤然变亮,南溪习惯性往他胸膛里钻了钻,感受到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南溪当即便睁开了眼。 “到了吗?” “嗯,我们回家。”萧溟垂眸点头, “你把我放下吧。” 南溪开口,她记得他的胳膊是受了伤的,虽然养了几日,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无碍的。”萧溟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反而很享受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 “不行,我要下来。” 南溪固执得很,萧溟只能放她下来,大掌却是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回了将军府。 第250章 她是假的又如何? 萧若风的事情在京都引起了不小的骚乱,楚莫刚回到皇宫,便直接派人去搜查谣言的源头。 只是这件事还没有解决,那些人又放出了真正的上官颜夕的住处,一时间质子府也被围得水泄不通。 皇甫夜刚喂了上官颜夕喝了药,便看到宁泽匆匆而来,转了转指上的虎眼石扳指。 “怎么了?” “她的身份被人透露出去了。”宁泽神色严肃,语气低沉。 “我这皇兄还真是不带消停的。”皇甫夜眸色微黯。 “主子,我们怎么办?皇帝今天已经放话要给百姓一个交代。她……我们可能真的留不下来了。” “结果如何,还未可知呢!” 次日,楚莫便派了人分别到质子府与将军府请人。 根据百姓所言,质子府中的那位是真正的俪国公主,而将军府里那位则是她的贴身婢女。 皇甫夜并未留人,很顺利地让人将上官颜夕带走,她走的时候还在睡着,皇甫夜只是轻轻吻了下她的额角便转身回了府中。 倒是将军府里这位很是麻烦,眼看着都晌午了,太阳高悬,一众身着黄马褂的宫人等的心焦,看着执着长剑挡在府门口的萧溟,脸上不禁浮起焦急。 萧溟用南溪伤还未好的缘由拒绝让她进宫,这可让前来的宫人一阵为难。 “将军,君命难违,还请不要为难咱家。” “本将说了,她前几日受了伤不宜走动。”萧溟面色冷凝,不为所动。 “唉,萧将军,不然这样吧,咱家承诺您,一定会好好照顾将军夫人,这陛下还在宫里等着呢,若是让他等急了,这……对咱们都不好是吧。” 宫人半是承诺,半是威胁的,但是说的话没一句进了萧溟的耳朵。 “本将只有一句话,除非本将陪着她,否则……你们休想带走她!” “这……陛下说了,只让将军夫人一人面圣。” 宫人这话都不知说了千八百遍,但是萧溟仍旧坚持。 “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了,回去告诉陛下,待她伤好之后,本将自会带她进宫谢罪,在此之前,便委屈陛下等着了。” “这成何体统!” “是啊,这萧将军真是不像话。” 周围的人听了他这话,纷纷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敢让一国皇帝等着,恐怕也就只有萧溟一个人了,可他这般狂妄,真的不怕皇帝治他的罪吗?! 他们一边暗叹萧溟的嚣张,一边又佩服起南溪的好本事。 能把一个大男人迷成这样,想来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这般会迷惑人,怎么会是一国公主的做派,必定是那痴心妄想的奴婢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才想办法拴紧了他们将军的心,让他竟然敢为了她违抗皇命。 “真是个妖女,将军不要被她迷了心智。” “是啊,是啊,将军你就将那妖女交给陛下吧!陛下会还你一个真正的将军夫人的。” “将军……” 众人七嘴八舌,苦口婆心地劝说,却没发现萧溟的脸色渐渐低沉下来。 他只要她,就算她是假的又如何,那他也要让她变成真的! 第251章 美色误人 他横剑劈向一旁的石狮子,顷刻间石狮子灰飞烟灭,伴着他冰冷的话语落下。 “闭嘴!” “啊!” 众人立刻被他这样子吓到,四散着跑开,但还是有一些不甘心,站在远处看着。 萧溟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脸上的表情或是惶恐,或是恨铁不成钢的焦急,唯独没有真正设身处地的关心。 萧溟冷笑一声,眸色染上悲凉。 不过是一群被牵着走的傀儡,别人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 若是真的感激萧老将军,当年他也不至于不明不白地死去,到死都没有一具完整的尸身。 不过是不在意罢了,司空见惯的东西没有人会珍惜,没了便没了。 现在他们想起来旧事重提,可真是可笑。 看着他们聚在一起不时瞥过来的眼神,萧溟身上一阵发冷,手中的剑被他握紧,手背青筋暴起,他拼命忍耐着体内要爆发出来的嗜血杀意。 “阿夜。” 绷紧的手腕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握住,随之而来的便是南溪身上淡淡的槐花香气。 这股清香如同一股清泉淌进他的心间,无声安抚着他体内的燥意,只消一会儿,萧溟的心便慢慢宁静下来。 他回眸,眼中的阴沉霎时化为万千温柔。 “怎么出来了?身上不疼了?”他立马扔了手中的剑,握住她的小手暖在掌心。 眸子打量了一下她今日的穿着,还好,穿得挺厚,还披了披风。 随后他看向跟在南溪身后的芸儿,神色带着责备。 南溪注意到他的目光,连忙开口。 “我没事了,夫君别为难他们了,我跟他们走就是。” “不行。” 他握紧她的手腕,双眸紧紧凝视着她,仿佛她走了这一趟便永远也回不来了。 南溪知道他定是不会同意,一双清亮的眸子转了转,伸手拉下他的衣领。 “夫君,你听我说。” 萧溟虽不知她在搞什么,但还是依言低下身子,南溪将唇凑到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半晌后萧溟直起身子神色晦暗地凝视着她,眸色还是不掩担忧。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唇便被身前的女人伸出一根手指堵住。 她笑得灿烂,拍了拍他的手背以作安抚。 “相信我,没事的。” 言罢她收回指尖,却被他抓在手心,他摩挲着她的手心,神色凝重。 “你等着我 ,我很快就来。” “知道啦,夫君放心吧!” 南溪跟他告别,随后便来到那一众宫人跟前,对着那管事的开口。 “走吧。” “啊?” 那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一眼萧溟。 见对方神色不虞地点了点头这才赶忙将人请上马车。 周围人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再次惊叹于她的厉害,这些宫人在这里劝了一早上都没见萧溟松口,结果她一来,便直接答应下来。 真真是好本事! 美色误人,没想到连萧溟这样的男人也不能幸免。 一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萧溟看着队伍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拐角处。 “备马。” “是。”顾青应下准备马匹。 第252章 舍小取大 南溪坐在皇帝准备的马车上,一路颠簸急匆匆地到了皇宫,导致南溪一早上吃的饭刚下了马车便被吐得一干二净,霎时间她的面色惨白如纸,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什么大病。 被带到御书房的时候,南溪更是一丝力气都没有。 跪下见过皇帝之后她再也没有别的力气起身,只能维持着身形不倒下。 “夫人何不平身?” 楚莫坐在书案后,眸色平静地望着下面跪着的女人。 这个女人他见过,当时在萧溟的庆功宴上,他特别注意过。 南溪休息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些力气。 “想来是陛下这些宫人脚程快了些,一时有些不适应。” “竟是这样?” 楚莫脸上浮起一丝惊讶,丝毫没有等的不耐烦,反而怪罪起那些宫人。 吩咐康德给那些人一些教训之后,楚莫给南溪赐坐并叫了宫女将她扶到了座椅上。 “谢陛下。” 南溪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杯,将其中的水一饮而尽,这才感觉身体的不适稍稍驱散。 她抬眸观察楚莫的御书房,中间的空间很大,除了楚莫身前的龙案和身后的博古架,四周还摆放着一些座椅桌凳,帷幔垂下,随着吹进来的风轻轻浮动。 每个窗子都是不同的景色,不得不说,楚莫是会享受的。 只是她的视线在接触到软榻上躺着的人时顿了一下。 竟然是上官颜夕。 不过这也算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皇帝急匆匆的派人来肯定是为了解决替嫁一事,主角当然是不能少的。 “她……”南溪惊觉于她此时竟还在睡着,不禁有些惊讶。 “将军夫人,这人可还熟悉?” 楚莫终于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抬眸望向南溪,眼神带着探究。 “回陛下,臣妇自是见过,这是我的贴身婢女,当日在城外与我走散,没想到竟在此遇见。” 南溪强迫自己顶着他的目光,面不改色地回答。 闻言楚莫支起一只胳膊,手指曲起撑着下巴,“哦?那可巧了,朕这几日听到一些传闻,不知夫人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陛下直言便是。” “民间传闻,夫人才是那婢女,而她……” 他看向躺在那里的上官颜夕,继续说道,“才是真正的俪国公主。” 他的语气平缓,彷佛只是在说一件平常事,但是南溪能感受到他的试探。 不过……她才不带怕的。 她掩唇轻笑,放下茶杯,杯底磕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没想到陛下也会信这等不着边际的传言,这真相啊,经过人的口口相传早就不是当初的样子了,陛下作为君王,还是应明辨是非才是,必要的时候,舍小取大也未尝不可。” 南溪的话里有深意,作为多年把持朝政的楚莫自是听了出来。 不过令他奇怪的是,她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这般的自信,真的不怕吗? “朕自然不会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只是和亲乃两国大事,朕还是要万般谨慎的。” 两人在那里打太极,都不让对方猜出自己心中所想。 第253章 我们来对对口供 上官颜夕不知是被下了药还是怎的,一直昏迷着,南溪跟楚莫说了有半炷香,她才幽幽转醒从软榻上坐起来。 睁眼便是金碧辉煌的殿宇,上官颜夕登时警惕起来,刚起身便看见南溪坐在不远处,唇角勾着浅浅的笑,看起来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你竟然还活着?!” 她立刻从软榻上站起来就朝着南溪冲过去,神色愤恨到极点。 “哎呦,小婢女醒了,正好我们来对对口供。” 楚莫剑眉一挑,饶有兴致地抬手,一名蒙面人突然出现拦住了上官颜夕。 她这才发现殿中竟还有一人,一双凤眸看过去,那人一身黑金色衣袍,胸口绣有龙纹,眉目温和,但是周身环绕着王者之气概。 那必是皇帝无疑了。 想到此,上官颜夕猛地朝楚莫跪下,声泪俱下。 “陛下明鉴,我才是真正的上官颜夕,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婢女,陛下切不可听她胡言乱语!” “哦?可是夫人她刚才可是说了,你才是丫鬟,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啊?” 楚莫挑眉,一番看好戏的做派让南溪看得咬牙切齿。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个皇帝就是来搅混水的,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处理这件事情,这么早把他们请过来也不过是装装样子。 至于真相与他们的命,那便要看哪一边给他的利益更大了。 反正他作为皇帝金口玉言,他说的话有几个人能质疑? “我……” 上官颜夕被问的语塞,拼命在脑海中寻找证明自己身份的方法。 突然,她福至心灵。 “对,我们俪国的公主都有自己的玺印。” 她的虽然丢了,但是南溪也绝地拿不出来。 谁料她话音刚落,南溪边从腰间解下来一枚精致的玉玺吊在指尖。 “你说的是这个吗?”她微抬眸,语气散漫至极。 上官颜夕睁大了眸子,“你……你怎么会有这个?明明它已经丢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可是象征本公主身份的东西,本公主岂会将它弄丢?” 南溪说话不紧不慢,似是觉得无聊,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一副胸有成竹毫不在意的样子。 “那你手上的也不是真的!”上官颜夕愤愤地喊。 “随便你怎么说喽,反正这东西本公主有,你没有,至少能说明点什么,至于陛下信不信,那便是陛下的事了。” 说罢南溪将视线转向楚莫,樱唇微启,“陛下以为如何?” “仅靠一件不会开口的物件来证明身份未免有点太过草率。” 他这意思是不信了。 不过南溪也不指望他信,这人精明的很,想来心里早就有一杆秤了,现在只能祈祷萧溟的动作能快点。 闻言上官颜夕的眸子亮了起来附和道,“对,陛下说的是,一个东西而已,谁抢过来便是谁的,证明不了什么。” 楚莫点头,便再次询问起来,上官颜夕有问必答,回答的那叫一个流畅。 南溪在一旁听着上官颜夕喋喋不休,早上被强行赶走的瞌睡虫慢慢钻了出来,刚开始她还能装模做样地反驳几句,到后面实在撑不住了,直接撑着胳膊睡觉了。 好在这个时候萧溟也带着人及时赶了过来。 第254章 是不是啊夫君 “陛下,温首辅求见。” 康德手握拂尘上前恭敬通禀。 “他怎么来了?” 闻言楚莫神色惊诧,不过瞬息之间他便挥挥手。 “让他进来。” “是。” 康德离开,不一会儿温晏初便跟着走了进来。 他今日穿的是平日里常穿的鸦青色长袍,手握折扇风度翩翩,只是经过南溪的时候,他暗暗给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安心。 南溪点点头,在心中思忖他的来意。 只是还没等她想通,温晏初已经朝楚莫行了大礼,开口便要借一步说话,要让皇帝动是不可能的,所以目前唯一的选择便是让她和上官颜夕出去。 楚莫刚开始还不是很想顺他的意,但是看到温晏初严肃的脸色只能挥手先让她和上官颜夕站到殿外。 怕上官颜夕再次发疯,南溪加快脚步跑出了殿门。 刚出去便看见萧溟一身黑衣背对着殿门,双臂交叉着环在胸前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她的脚步声立时转过身,将人抱进怀里,一双狭长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南溪。 “溪溪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他语气里的紧张让南溪很是爽快,当即恃宠而骄起来。 她瘪着嘴,皱着柳眉。 “唔……当然有事了,那些宫人可坏了,嘴里说着要照顾我,结果一路给我颠到宫里,我吃的早膳都吐得一干二净!” 她软软地倒在萧溟怀里,意料之内地被他接住,南溪勾了勾唇,满意地笑,双臂缠上他的脖颈便在他的下巴上落下一吻。 没办法,他实在太高了,她踮着脚也就只能够到那里了。 “那溪溪现在还好吗?哪里难受?我专门带了医师过来。” 萧溟听到她的话竟是没有将她主动的吻放在心上,只是一门心思地担心着她的身体,视线落到她苍白的小脸上心上又是一阵闷痛。 他就知道不能让她一个人来。 萧溟现在后悔死了。 他抬手将人抱进怀里,看向站在一旁的医师。 “还不快过来?” “是,萧将军。” 那医师赶忙上前来给南溪诊脉,半晌后才收回手。 “夫人身体无甚大碍,休息休息便好了。” 萧溟这才放下心,旁边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咒骂。 “狐媚子,原来你就是这么勾引男人的!本公主怎么以前不知道你这么贱呢?” 萧溟循声望过去,见是一个眉眼娇柔,面相骄横的女人,他的脸色瞬间低沉下来。 这女人,竟然敢骂南溪。 他之前只是在画像上见过上官颜夕,当时便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现在亲眼见到果真比他想的还要骄横。 “怎么,我亲近我的夫君还需要你来管?你是东海龙王啊,管那么宽?” 南溪却是没有一点被她骂的狼狈,反而毫不惧怕地回击。 “还有,说我狐媚子, 我就当你夸我了,毕竟……这身好本事你怕是学也学不来。” 说罢她勾下萧溟的脖颈,葱白的指尖摸上他的下巴,似有若无的靠近他,身上淡淡的槐花香味钻入他的鼻尖。 “你说,是不是啊,夫君?” 第255章 只是玩物 她仰头,清透的眼眸直直望进萧溟的眸中,面前是她明丽的小脸,脸色虽然苍白但此刻却如同沁着光一般,如同降临世间的仙子,萧溟看得一时愣神,不由得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南溪满意地拍拍他的脸,随后将视线移到上官颜夕脸上,清丽的双眸染上一丝无奈。 那眼神好似在说,没办法,我夫君就是喜欢我这样,我也很无奈啊。 “你!贱人!” 她的笑容太过刺眼,上官颜夕看得心头一阵火起,她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忍着自己想冲上去撕烂南溪脸的冲动,只是那看向南溪的眼神却是狠毒至极,彷佛南溪是她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一般。 南溪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眼神,只是瞥了一眼便转过身拉着萧溟去说悄悄话去了。 其实他们之间本不应该闹成这样。 当时上官颜夕因为自己的私心和亲之际出逃,南溪再怎么说也顺了她的意顶上了她的头衔去当将军夫人。 但是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运气不好,竟然遇到了性情阴晴不定的皇甫夜,还偏偏倒霉悲催的被皇甫夜看上,之后的折磨只能说是她自讨苦吃。 这能怪谁? 南溪微叹了口气,萧溟看出她的不开心,将她的小手捏在掌心。 “怎么了,还在意她的话?” 他这般说着,心里却是已经将上官颜夕列为了敌人。 这人敢骂他的南溪,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没,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 南溪感慨了一句,偷偷瞥了一眼上官颜夕。 “对了,温大哥怎么来了?” 她记得她刚才不是这么跟他说的呀! 萧溟撇撇嘴,“路上遇到了,他固执地要同我一同前来,非要说带上他有大用,我想着不过多一个人,便捎上了。” “这样啊。那你知道他过来干什么嘛?” 南溪生怕温晏初直接头铁的跟皇帝硬干,到时候自己受到牵连。 “怎么,担心他?”萧溟抬起指尖绕到南溪的后颈,有意无意的捏着她颈后的软肉,语气醋气满满。 “要说不担心是假的,他毕竟是夫君的好友,想来夫君也是不愿意让他出事的,对了,我刚才跟皇帝聊了一会儿,大抵猜出了他的用意。” 南溪光明正大地承认顺带转移了话题。 萧溟却是饶有兴趣地掀起眼皮。 “哦?说来听听?” 南溪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开口。 “我说他根本不想管这事你信不信?” “嗯?” 萧溟眸子闪现疑惑,下一秒南溪便给他做出了解释。 听完南溪的分析,萧溟眸色微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这般说来,倒是有些道理。 不过楚莫的做法确实是有点…… 表面上他将人召进宫,无论审查得如何,到时候还是得给出一个结果。 就是这结果如何,就得看双方实力了。 所以温晏初此时前来,应该也有帮助南溪的意思,虽不知他要对皇帝说些什么,但是他身为一朝首辅,皇帝对他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至于上官颜夕…… 皇甫夜甚至都没有派一个人过来,看来也只是将她当一个玩物罢了。 萧溟闻着南溪身上的槐花香味,闭了闭眸子。 第256章 没有礼数 上官颜夕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心里不禁一阵酸涩。 她颤抖着手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神色痛苦。 那里,曾经存在过一个小生命。 但是,被他的亲生父亲亲手杀掉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晚。 他给她下了软骨散,转身拿过乌黑的汤药逼着她喝下,神色冷静地仿佛他只是在做一件平静的事情。 苦涩的药汁瞬间蔓延到她的口腔,她拼命摇着头想将它吐出来,可他只是阴沉着眸子,语气冰冷。 “喝下它,你不配做她\/他的母亲。” 那一瞬间她全身的血液像是凉透了一般,她怔愣着放弃挣扎,任由苦涩难闻的药汁进入自己的喉管,慢慢感受她\/他的逝去。 她的眼泪还停留在眼角,晶莹的泪珠随着她的闭眼滚落在枕头上。 这一幕像是刺激到了皇甫夜,他紧抿着唇,扔了汤药便转身慌忙离开。 那一夜,她没有看到他回来,只是腹中的剧痛一阵阵的提醒着她残忍的事实。 但这剧痛与心间的痛比起来丝毫不值一提。 她蜷缩在床上,不知什么晕了过去,醒来时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没有回来。 她扫视了一圈屋内,淡定地起身整理衣服。 曾经她幻想过自己到这般田地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当时的表现不似她想象中的任何一种。 原来心死便是这种感觉。 现在看着南溪与萧溟那般恩爱,她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男人。 他的眉眼清清楚楚地映在她的脑海,上官颜夕握紧了掌心,直到指甲陷进去,皮肉刺破,血液溢出她才感觉到自己冷静了下来。 “萧将军,将军夫人,这位……陛下请你们进去。” 康德复又出来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萧溟南溪,视线再触及上官颜夕的时候躲避了一下。 “看来温大哥谈完了,我们进去吧!” 南溪从萧溟的怀里出来,亲密地牵上他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 上官颜夕紧跟其后。 三人行礼之后,楚莫慷慨赐坐,拜谢之后萧溟才带着南溪坐下。 他的对面坐着温晏初,对方朝他眨了眨眼。 萧溟意会,稍微放下点心。 “陛下,刚才心系夫人,没有第一时间见礼还望见谅。” “无妨无妨,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朕都理解。” “对了,朕听闻你与你家夫人鹣鲽情深,举案齐眉,看来朕这赐婚也算是成就了这一桩好姻缘啊!” “臣谢陛下恩典。” 萧溟颔首。 “陛下!” 上官颜夕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伸出手指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南溪。 “莫要被他们蒙蔽,她才是那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贱婢!” 刚才她便听出了不对劲,自从那男人进去之后,皇帝便闭口不谈替嫁的事情。 今天她若是恢复不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恐怕生死难料。 刚才萧溟看着她的眼神她是有几分明了了,为了南溪没有后顾之忧,这男人恐怕会想方设法将她除去。 无论如何,她不能这般让他们如愿。 楚莫被她这样一打断,剑眉轻蹙,平淡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却彷佛如千斤重,他慢悠悠地开口。 “俪国的奴婢都这般地没有礼数吗?” 第257章 不如何! “让陛下见笑了,臣妇平日里太宠她了,才导致她养成了这一副骄横的性子。不过,臣妇都已经习惯了。” 南溪适时接话,倒是将公主的做派演的十分像。 “朕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夫人打算如何处置这奴婢呢,毕竟……” 楚莫将视线移到上官颜夕指着她的那根手指上,说出来的话轻飘飘却又让人窒息。 “这样无礼的奴婢在朕的宫里不知死了有多少回了。” “噗嗤——” 南溪轻笑出声,随后歉疚地迎上楚莫的视线。 “臣妇倒是不舍得她死,再怎么说,在这异国他乡,我也就只剩这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同乡了,死了多可惜啊。” 南溪说这话的时候,一双清丽透亮的眸子若有似无的扫过上官颜夕,眼尾都透着些许的得意。 “南溪,你个贱人!” 上官颜夕终于忍不住,冲上前就要动手。 在她手即将落下的时候萧溟截住她的胳膊,随后轻易将人压制。 他踹向她的膝盖,迫使上官颜夕对着南溪跪下。 她惊叫一声,膝盖猛然接触到地面,骨头碎裂的声音霎时响起。 他回眸勾唇,“夫人,看来你这奴婢不是很听话啊。” “无妨,不听话带回府中教教规矩便可以了,夫君,让她起来吧!” 南溪暗自给萧溟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别演的太过。 萧溟这才点了上官颜夕的穴,悠哉悠哉地坐回到太师椅上。 “陛下见笑了,家事竟然还要劳烦您来亲自处理。” “没事,就是有一点,朕昨日已经答应了百姓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这具体的事情恐怕还需要夫人配合。” “当是如此。” 南溪恭敬地颔首,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给了楚莫听。 楚莫听了听连连赞同,只是看着地上跪着的上官颜夕神情带着点捉摸不透。 “夫人还是太心软了,这般贱奴,污蔑主子清白,按律早该处死的,难得你还想留她一条命。” “谁让我心善呢,她怎么说也服侍了我那么多年,再说,臣妇也不是一点惩罚也没有。” 她瞥了一眼上官颜夕裙底渗出的血液,心里直叹萧溟真是记仇。 “这样吧,朕总要给百姓一个交代,便将这人交给慎刑司,当着众人的面施以重罚,这样也可以稍微平复一下民众的心,夫人看如何?” 南溪正想说话,殿外便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不如何!” 温晏初听着声音蹙了下眉头,下一秒就看到皇甫夜穿着一身灰褐色交领衣袍,精瘦的腰身被玉质蹀躞绑缚,脚踩着黑色云纹靴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身后还跟着不知所措的康德。 见人都已经进来了,他下意识地看向楚莫告罪。 “陛下恕罪,奴才实在拦不住质子殿下。” “行了,你出去吧!” 楚莫烦躁地摆摆手,沉稳的视线移到皇甫夜布满阴霾的脸庞上。 “质子这般急匆匆过来是为何事?” 他装作不知道皇甫夜与上官颜夕的关系,像是问一日三餐似的询问。 皇甫夜走到上官颜夕跟前,见她跪在南溪面前,阴鸷的眸子闪过一瞬间的杀意。 第258章 代她受过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清晰地看出了她眼中的恐惧与仇恨,他只觉得心如同被银针扎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便恢复正常,给上官颜夕解了穴,将人挟制着扶到太师椅上坐下,皇甫夜才对着楚莫行礼。 “见过陛下。” 楚莫颔首却没让他起身,只平淡着嗓音道,“质子何故强闯御书房?朕可没让人通禀。” “陛下恕罪,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皇甫夜看向坐在太师椅上的上官颜夕,话中意味明显。 “啊,这样啊。”楚莫恍然大悟。 “说起来这个,我们刚才正在商议如何处置这奴婢呢,想来刚才质子也都听到了一些,质子是有什么异议吗?” “确实有。”皇甫夜看向上官颜夕,丝毫不掩饰对她的珍视。 “不瞒陛下,她已经怀了本质子的骨血,想必承受不了这番重刑。” “哦?”闻言殿中的几个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上官颜夕,南溪的小脸上更是出现了一抹惊诧。 她竟然……怀孕了! 而如今那个阴晴不定的皇甫夜竟然能为了她强闯御书房,他对她或许是真情? 思及此,南溪柳眉微蹙,可是不对啊,若是他对她是真情的话,在知道她怀孕的前提下怎么会任由皇帝的人将她带走,而自己却姗姗来迟? 个中缘由南溪一时间猜不出来,但是现在一股危机感悄然而至,她听着皇甫夜的话不自觉地抓紧了袖中的双手。 “没事的,放心。” 萧溟悄悄捏了捏她的小臂,轻声安慰。 “那质子打算如何做?朕刚才可是说了,这般无礼的婢女早该千刀万剐,也就是将军夫人心软,这才免去她的死刑,只不过质子刚才所言之事,难不成朕要因此放过她不成?” 楚莫淡淡的阐述,嗓音平静但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萧溟和温晏初都不自觉地侧目,楚莫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平日里都是温和如春风,哪有如此模样? 闻言皇甫夜顿首在地,嗓音低沉坚定。 “陛下,本质子想代她受过,还望陛下成全。” 他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扔进了平静的水面,顿时御书房内的几人纷纷惊讶地转过眸子。 怔愣着坐在太师椅上的上官颜夕也慢慢将一双凤眸移到了殿中央跪着的那道身影上。 他……竟然想要代自己受过? 呵……多可笑,她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与他都知道,那里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了。 那他现在是在做什么? 上官颜夕看着他接触到地面迟迟不肯抬起的头颅,心中不知是该喜悦还是苦涩,一股名为怨恨的情感慢慢充实了她的心间。 这男人,真的好可恶! 为什么他就不能对自己坏到底,这样她恨他也能恨得理所当然一些! “我才不需要你来替我,你给我滚!” 一直安静的上官颜夕在他话落之后疯了般冲到皇甫夜跟前,她伸出胳膊愤恨地捶打着他的脊背,丝毫没有留手,一双凤眸里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与恨意。 她声声泣血,好几次让皇甫夜都无法稳住身形。 “月儿,你别激动。” 第259章 有戏看? 他死死地抱住她的腰身,但她的捶打却没有停下来,一下一下像是敲打在他的心上。 温晏初展开纸扇轻轻摇着,温润如玉的面庞上写满了八卦。 这是有戏看? 他像是不嫌事大,慢悠悠地开口,“这怎么行?我们沂国从来都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哪有代人受过的先例,简直是荒谬,皇甫质子,你就算是心疼她,这样简单的道理也该懂吧。” “……” 皇甫夜没说话,只是顿首在地,一动不动,心甘情愿地跪拜着不属于自己的君王。 饶是萧溟都有些侧目,他记得,之前皇甫夜无论什么时候见到楚莫都是不会跪拜的,而现在…… 萧溟和南溪,温晏初从御书房中出来的时候皇甫夜与上官颜夕还没有离开。 南溪低着眸子漫无目的地踏出一脚,胳膊便被萧溟抓住。 “怎么,后悔了?” 南溪这才注意到自己差点一脚踩空,这要是没有萧溟抓着她定是要摔破相。 她摇了摇头,“也没有,就是觉得有点憋屈。” 刚才在殿中皇甫夜态度坚决,那架势是一点也不想让上官颜夕受罪,但是楚莫又碍于临国的崛起也不能真的去让他代她受罚,最后楚莫干脆将这个难题丢给了南溪。 按照南溪刚才对楚莫的说辞,上官颜夕在进入沂国国都时抛下她任由她自生自灭,这本不应该是一个合格的奴婢所为,所以这惩罚来由主子定再合适不过。 南溪本想着抓住上官颜夕灭口一了百了,但是刚才皇甫夜的一番做派却让她多加犹豫了一会儿,作为旁观者,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皇甫夜对上官颜夕的在意,就算那不是爱意但是也足够让她忌惮了。 她怕的是,临国的国力日益强盛,皇甫夜归国指日可待,到那个时候上官颜夕该要如何对付自己? 不过她一个女子,南溪倒不是很担心,于是她便卖了个人情给皇甫夜,大方地将人给了皇甫夜让他照顾,还煞有介事地叮嘱他不要欺负自己的丫鬟,最好给一个名分。 皇甫夜倒是没说什么,对她颔首。 事实上她看得出来,上官颜夕很是怕皇甫夜,那既然她这般想要逃离他,那她便偏不让她如愿,只是这样处理的结果便是上官颜免了皮肉之苦,南溪心里自是有几分不快。 她没那么大度,对想要害死自己的人手下留情。 萧溟哪能不懂她这些小心思,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凑到她耳边道。 “晚点为夫给你报仇。” “怎么报?”南溪的眸子但很快黯淡下去,“陛下可是说了不予追究了,夫君这是要抗旨吗?” 她低着声音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怕什么,明的不行我们来暗的。” “唉唉唉,说什么呢?” 温晏初被两人晾在一边此时的心情实在说不上好。 拜托,他帮了他们多大的忙,结果两人到现在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真是令人寒心! 萧溟南溪这才转过身来看他。 “谢了,刚才的事情。” 萧溟言简意赅,倒是南溪有点好奇温晏初是用什么说服的楚莫。 她追着他问个不停,温晏初这时候便发挥了他的贱人属性,你越问,我越是不说。 第260章 他倒是跑得快! 嘿嘿,就是玩! 他大步走在前面,握着折扇逗南溪,南溪被他溜了一会儿,意识到他在戏弄自己便直接扯着萧溟的袖子撒娇。 “夫君,他欺负我!” “是吗?”萧溟从刚才便看温晏初不太顺眼,眼下终于等到南溪向自己求救,当即一个眼刀子扔过去。 温晏初贱贱地躲避,“诶冤枉啊萧兄,我可没有欺负她!” 他这么说着还是下意识离萧溟远远的。 萧溟表情不冷不热,只说了一句,“不信。” 温晏初忙不迭跑开。 宽阔的红墙宫道上,几个人说说笑笑,倒是为冷清冰冷的皇宫增添了一丝乐趣。 —— 金陵馆。 皇甫谧一行人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回国。 徐峥拿着几本话本子交到皇甫谧手上。 “仰啸堂那边都处理干净了?” “是,主子,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些话本也已经该销毁的销毁,该收回的收回了。” “甚好,那便启程吧。” “是。”徐峥应声,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 “三皇子今日去了宫里,据说是为了那位公主。” “他倒是痴情。”皇甫谧感慨了一句,随后站起身走出厢房。 “罢了,不管他了,我们先回去。” “是。” —— 出宫的宫道上,一辆马车慢悠悠地行走着,宁泽腰间挎着短剑,一只手臂抬起遮挡住投射下来的刺眼的阳光。 车内,上官颜夕被皇甫夜解开了定身的穴道。 穴道甫一解开,上官颜夕便迅速冲向马车的车门,身影不带一丝犹豫。 “你去哪里?!”皇甫夜迅疾抓住她的手臂,掌心用力便将人一个炫身带回来困在自己的胸膛之间。 淡淡的檀香味进入鼻尖让上官颜夕一阵恶心,她挣扎着叫喊,手指不停地撕扯着她他的衣服。 “你放开我!” “我不要你管!”她挣不开他的束缚,情急之下咬上他的手腕,瞬间鲜血淋漓。 “呃!”皇甫夜吃痛地放开手,上官颜夕顿时挣脱,但很快再次被他压下。 他胡乱擦了一下手腕上被她咬出的鲜血,大掌捏住她的下颚,眸光阴鸷,嗓音不悦。 “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 皇甫夜十分不满意上官颜夕这个样子,他都将她救了回来,她到底还要怎么样? “谁要你救?!” 上官颜夕直接低下头要咬皇甫夜的手指,还好他眼疾手快收了回来这才避免再次被她咬一口。 “……” 这女人,怎么听不进去话呢! 皇甫夜神色烦躁,也失了哄她的耐心,直接抬手将人劈晕,随后放倒在马车内的软榻上。 他看着她的睡颜,蹙着眉摇了摇头。 外面的宁泽听到马车内的动静停了下来,这才对着里面的皇甫夜开口。 “主子,今早上太子殿下托人捎了信过来,说他们今日便要启程返回临国,现在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他倒是跑得快。” 皇甫夜扯了裹帘,胡乱地将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缠住,语气散漫开口。 “主子,现在沂国国力日益低落,想来您不久后便可以回到临国了。” 说这话的时候宁泽的语气不自觉地染上一丝愉悦。 他是同皇甫夜一同来到临国的,这么多年一直跟在皇甫夜的身边,现在能回去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第261章 你小声点 皇甫夜将上官颜夕带回府中第一时间便叫了墨尘给她诊脉。 床上的女人虽然身上没有什么伤,但是蹙着的眉头还是暴露出她的不安。 皇甫夜站在床榻边上,看着墨尘微微蹙起的眉头,止不住问。 “怎么样?” “你猜?” 墨尘撇撇嘴,收回手,将她的手腕放回原位。 “让本质子猜,你若不然猜猜你能活到什么时候?” 皇甫夜冷冷地道,一双眸子眯起危险地盯着墨尘,很快他便被他的眼神吓到连忙老实回答。 “嗯,身体上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 说着他揶揄地看了一眼皇甫夜,随后站起身用肩膀碰了下他。 “没想到,从来说一不二的皇甫质子竟然也会有心软的时候。” 他看着他,俊庞染上一丝兴味。 皇甫夜却只是面不改色地道,“到底如何?有没有其他问题?她……今日情绪有点激动。” “皇甫质子知道就好,既然如此,那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便不用我说了吧,说实话。我作为旁观者呢,也能看出她不太喜欢你,她的身子虚弱,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刺激她,当然不见面是最好的选择。” 闻言皇甫夜沉默了一会儿,才闭眸颔首。 “我知道了。” “这才像话嘛!” 墨尘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从药箱里翻出一个小瓶子递给皇甫夜。 “呐,这是我调制的安神香,晚间点上有助于睡眠,对于调节血液循环也有好处,你给她用上。” “嗯。”皇甫夜接过药将墨尘送出厢房,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他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声音虽小但是里面的感激做不得假。 墨尘只是背对着他摆了摆手道,“不客气,下次记得诊金给多点。” —— 将军府。 温晏初今日帮了萧溟的大忙,本来准备让他请他去春风阁好好快活一场的,但是萧溟一听见那三个字眼便冷下脸色拒绝,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请他吃饭。 正好到了中午吃午膳的时间,几个人便随便选了一家酒楼走进去。 正是中午,酒楼里的人也不少,一楼中央圆台上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着话本子,不时赢得台下人的奖赏与掌声,摆在台下的几张桌子围满了人,你来我往地行着酒令。 嘈杂但是热闹,但是萧溟不喜这氛围,他看向手臂上搭着软巾的小二开口。 “有厢房吗?” “有的,客官跟我来。” 小二在前面带路,三人跟着他上了二楼。 二楼视野一下子宽阔起来,能够清楚地看到一楼的一切,过道上摆着一些时兴的花卉,花香馥郁,倒是让人心情舒畅。 几个人经过一间厢房的时候,南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动听的琴音,她不禁好奇地看过去,透过半掩着的门,一位身穿曙色交领衣袍的女子正素指拨动琴弦,风吹动她鬓边的长发,发丝撩动她的脸颊,她唇角微微勾起,似是十分享受。 “看什么?” 萧溟走在前面,感觉到身后的南溪停下脚步,于是便低下眸子耐心询问。 “你小声点。” 南溪急忙捂住他的嘴,但是已然晚了,厢房里那位女子已经将视线投了过来。 第262章 他对你笑呢 在看到萧溟俊逸的面庞时,她的神情顿了一下,随后唇边的笑容扩大,极为有礼貌地对萧溟颔首。 萧溟只觉得这人有病,没事对他笑什么笑,他无感地移开视线,随后拉着南溪走了。 倒是跟在后面的温晏初见状一双上挑的丹凤眸子染上几分兴味。 小二走在前面打开厢房的门,南溪率先跑了进去,萧溟就要跟上去,肩膀就被温晏初拍了一下。 “怎么了?” 他扭头,就见温晏初凑过来,他连忙抬手挡住他逐渐靠近的俊脸。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做什么?” “悄悄话当然要靠近说了啊。” 温晏初朝他挑了挑眉。 “诶,刚才那姑娘怎么样?” “嗯?” 萧溟疑惑发问。 “就是刚才弹琴那个啊,她刚才还对你笑呢,我都看见了啊。” “莫名其妙。” 萧溟瞥了他一眼,随后自顾自走进了厢房。 温晏初摇摇头叹息一声,“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 二楼临近的包厢中,杜韫含收回放在琴弦上的手,抬起眸子问身旁站着的小仟。 “刚才那位公子是谁?” “回大小姐,那是咱们沂国的大将军萧溟,此前一直在边关征战,这段时间才回到京都。” “这样啊,那他可真厉害。” 杜韫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张娇嫩的脸庞不自觉地浮起些羞涩。 “小姐是他欢喜上他了吗?奴婢劝小姐还是另寻他人吧。” 小仟看出她的想法,适时提醒道。 “为何?” 杜韫含眉头蹙起。 “萧将军已有正妻,正是俪国的公主上官颜夕,因为是和亲赐婚,所以若是小姐非要选他的话,恐怕会委屈了小姐的身份。” “嗯?他就是那个与俪国和亲的人?” 杜韫含平日里深居简出,对外间的事情也知之甚少,但是最近俪国公主替嫁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她多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是啊,刚才那个冒牌的将军夫人还跟在他身边呢,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敢这么抛头露面。” “那真正的公主呢?” “听别人说正待在质子府呢,这么长时间了,孤男寡女的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也不知道陛下怎么处理这事?” “那这么说,萧将军极有可能和离喽。” 若是查出来现在流出的消息是真的话,那个冒牌的公主一死,真正的公主因为清白被毁,想来皇帝也不会同意让她再入将军府,那她岂不是有机会了? 杜韫含这般想着,只觉得现在闹出的事情简直就是闹到她的心上了。 “小姐,你怎么还想着他啊,京都的俊杰才子那么多,你还没有见识到,千万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啊。” “知道了,我不过是八卦一下,瞧你紧张的。” 杜韫含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勾唇笑道。 “那小姐定要记得自己说的。” “嗯嗯。” 小仟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去给杜韫含倒茶。 —— 这边南溪提前进去,见到萧溟他们没有跟进来,心知他们是有事情要聊,也就没有打扰他们。 等了一会儿,才看到萧溟迈步进来,她连忙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 第263章 姐姐好香啊 “夫君,这边坐。” “嗯。” 萧溟顺势坐下,自然地将南溪的手握在掌心,被她反握住唇角不禁一阵上扬,这腻歪的劲儿让温晏初看得一直啧啧啧。 几个人轮流点了一些菜,慢悠悠地吃饱喝足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刚放下筷子,温晏初的侍从便急匆匆进来在他的耳边耳语了一番。 温晏初神色微变,随后歉疚地看向萧溟和南溪。 “那个,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去吧。” 萧溟巴不得他赶紧走,刚才他在,南溪都不好意思接受他的投喂,眼下他走了,他们正好享受他们的二人时光。 —— 南溪和萧溟又在酒楼里待了一会儿这才从包厢里出来,刚踏出房门就看到隔壁杜韫含也出了门,她站起来时身姿高挑,颈项纤长,她一步步朝着萧溟他们这边走来,萧溟蹙起眉头。 她却只是与他们擦肩而过,并未过多言语。 空气里似还停留着她身上的香气,南溪不自觉地感叹一句。 “姐姐好香啊!” 到底是什么味道,她是闻不出来,但是这种香味真的很难不令人心动。 “哪有什么香味?” 萧溟将下颚置于她的颈间,狠狠嗅闻了一番,这才眉眼舒展。 嗯,还是他家夫人身上的味道好闻。 “痒~” 南溪缩着身子躲他,萧溟却是来了兴味,两人你追我赶地出了酒楼,坐上马车的时候南溪逃无可逃,只能装乖。 “还躲吗?”他将人困在自己的领域范围内,一双薄唇放肆地勾起,指尖挠猫般地撩拨着南溪。 南溪眨巴着一双水眸,被他挠得连连发笑。 “夫君,痒,别挠了,我不躲了不行嘛!” “这还差不多。” 萧溟收回手,低下身吻住她潋滟的唇,慢慢享受她的柔软。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刚才小姑娘在御书房门外那般撩拨他,他碍于外人以及顾及南溪才没有吻她。 本想着出宫之后,但是那个温晏初是真没有眼色,他暗示很多次都没有将这人给支走。 不过好在……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他闭上眸子,先是慢慢的轻啄,双唇相贴,随后温柔地舔舐,一寸寸让她卸下心房,迎合自己的节奏。 “嗯……” 她抵着他胸膛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勾上了他的脖颈,这动作倒像是勾引。 萧溟如她所愿地低下身子,掌心护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移到她的腰间轻轻握着。 薄唇倒是丝毫不离开她的唇,津液交换,皆被他汲取了去。 南溪的身子越来越软,到最后竟如同水一般化在萧溟的怀中。 他像是还不知足似的,时不时地啄吻一下她的唇,然后听着她的抗议笑得肆意。 南溪躺在他的怀里,一只小手勾缠着他垂下来的墨发,分成三股,百无聊赖地给他编起小辫子。 萧溟也由着她去,今日的事情了结了,他确实很开心。 距离将军府不远的路程,生生让顾青走了一炷香,南溪下马车的时候都有点没脸见人,匆匆跑进将军府。 第264章 你先出去 南溪径直跑回到寝房,直接将自己砸在久违的大床上,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唔,还是自己的家舒服! 这段时间颠沛流离的,南溪虽然没受什么大苦,但是一直休息不好,这可是最让她接受不了的。 “这么累吗?” 萧溟跟进来的时候就见南溪已经躺在他的雕花大床上,唇角勾起,眼神里泄出一丝宠溺。 “嗯呐,我这几日都没睡好,夫君,要一起来吗?” 南溪嗅着被子上久违的松香味,愉悦地眯了眯眼。 “溪溪这么主动,为夫倒是要好好考虑一番了,眼下还是白天,夫人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萧溟说着话,倒是开始伸手解自己的外袍。 南溪本来睡得挺好,猛地听到身边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眸子,萧溟便挡住了她的视线。 “夫人怎么可以偷看?” “我没有啊,夫君在做什么?” 南溪有点疑惑,眸子眨了眨,纤长的眼睫扫过萧溟的掌心带起一阵痒意。 萧溟登时便收回手,随后自己迅速转身去了温室。 南溪眸色朦胧地看着他远去地背影,樱唇一嘟,“搞什么啊?” 不过她也没有疑惑太长时间,瞌睡劲儿很快上来,南溪不一会儿便香香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彷佛置身于一朵柔软的云朵上,全身的气孔好像都被打开,身上酸痛的部位彷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摸,顿时舒爽传遍全身。 她舒服地哼哼了一声,声音发出的瞬间,她的意识清明了一瞬,感受到身上揉捏的力道。 南溪慢慢睁开双眼,入目是层层叠叠的素纱,地上铺着上好的羊绒毯子,纱帘后面是雾气蒸腾的浴池。 这是……温室。 “醒了?”萧溟又挖了些药膏放在掌心揉搓,等捂热了才慢慢的涂在南溪脊背上的伤处,轻轻按揉,力道适中。 熟悉的感觉传来,南溪才意识到这就是在梦中那只让她感觉十分舒服的手。 只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现在一丝不挂。 南溪不禁红了脸,本就被浴池雾气蒸腾的粉嫩脸颊此时更是鲜红欲滴。 他的掌心炙热,毫无隔阂地贴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按捏揉搓。 她背对着他,能感受到他认真的视线凝视在自己的背上,明明没什么的但是她就是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脊背都不禁绷直了。 “放松点。” 萧溟感觉到她的不自在,但是背上的药才上了一半,她自己又够不到,所以他还是坚持着按摩,但是现在她太紧张了,这些药就没办法好好地与伤口融合,到时候伤痕好得更慢。 他不说还好,一说南溪更羞了,虽然之前跟他做过一些更荒唐的事情,但是那都是情之所至顺其自然,现在她刚醒,就要接受这么劲爆的按摩,她实在有点……扛不住。 尝试着放松无果,南溪将自己埋进臂弯里,闷闷地开口。 “要不然,夫君你先出去?” 她的嗓音软糯,还带着刚睡醒的喑哑,但是其中的羞意一目了然。 第265章 聊得怎么样 “夫人这个时候怕羞了?刚才不还让为夫抱着沐浴呢?” “我哪有?我刚才睡着了,夫君不要胡说。” 她这般被萧溟勾走了注意力,脊背倒是放松下来。 萧溟一边逗她,一边抓紧时间给她敷上药按摩吸收。 最终两人话落,萧溟也将药给她涂完了。 给人盖上羊绒毯子,萧溟就转身出了温室,临走前叮嘱南溪。 “干净的衣裳在衣柜里。” “知道了。”南溪抓着毯子,乖巧应声。 换上新衣服后,南溪就出了温室,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分,日头早已下山,天色阴沉沉的。 初春的天气不稳定,隐隐有下雨的趋势,空气里都弥漫着泥土的芳香。 南溪站在窗边清醒了一会儿,就感觉肚子饿了。 正巧这个时候萧溟端进来刚做好的晚膳。 他将食盒放下,朝着南溪招手。 “溪溪,吃饭了。” “好。” —— 杜韫含回到杜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她与小仟相携着踏入府门。 杜无极正在前厅等得心焦,见到人回来了连忙凑上前来询问。 “怎么样?见到温首辅了吗?聊的怎么样?” 他看着自家女儿的眼中带着急迫与满满的期待,但他终究要失望。 杜韫含眉头一蹙,似是很不虞地开口。 “爹,你给我看的都是些什么人?他根本就没来!还让我在那里等了好半晌。” “什么?不对啊,我明明记得今日他告诉我他要去宜香楼的,怎么可能没有见到?” 杜无极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温晏初这人从来做事看心情,他也没有太过纠结。 “行了,我们先进去,你及笄宴会的名单爹已经给你拟好了,你再看一眼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好的,爹爹。” 两人先后进了前厅,杜无极从八仙桌上拿过来一个名册递给杜韫含。 “你先看看,这些都是京都适龄的男子,到时候你可以借着及笄宴多认识一些人。” “行。” 杜韫含从头到尾浏览了一下名单,没有找到萧溟的名字小脸顿时垮下来。 “爹爹,我想再邀请一个人。” “谁啊?” “萧溟萧将军。” “不行!”闻言杜无极的眉头立即蹙了起来,语气没有半点商量,拒绝得彻底。 “为什么啊爹爹!” 杜韫含自是听出了杜无极语气的抗拒,但是她还是很不理解。 她这次及笄宴并不是只邀请京都的适龄男子,还有一些朝中大臣,贵族名流之类的,萧溟战功赫赫,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爹爹没有将他列入名单里。 “没有为什么,反正我是不会让他来尚书府的!” 杜无极捏紧了放在袖中的手,努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只是那神情中还带着一丝丝的心虚。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生的一副娇媚容颜,不过她平日里都是深居简出,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萧溟的? 想起那日在城门口的一幕,杜无极不禁火大。 这个萧溟甚是可恶,伤了他的儿子不说,眼下竟然还勾引上了自己的女儿! 杜韫含不知道他与萧溟的过节,只觉得自家爹爹是因为与小仟相同的原因,便缠着他想让他改变主意,但是这次杜无极却不想往常那般被她撒娇几下便会顺她的意。 见没有什么希望了,杜韫含才放弃,乖乖地向杜无极告辞,回了自己的厢房。 第266章 无事发生 南溪进宫后的第二天,皇帝便让京兆尹发布了告示,宣称一切谣言都是凭空捏造,并将南溪与上官颜夕的主仆情深添油加醋地宣扬了一番。 不过还是有部分民众不太相信,毕竟他们早就已经接受了替嫁的说辞,眼下皇帝一回京便将此事推翻,这让他们如何能信服。 他们闹到京兆尹,迎来的却是无情的关押与酷刑,京兆尹也不关他们多长时间,顶多两个时辰,但是从里面出来的人却是都老实了,丝毫不敢说一句反驳的话。 渐渐的,闹事的人也越来越少,替嫁的事情暂时平息。 不过这件事平息,萧若风老将军的事情可都还没有结果呢。 大理寺少卿李政冬狩遇刺的事情还没查出个结果,眼下又来个旧案,一时间他都有些忙不过来。 南溪回将军府的第一天,萧溟让她睡了个饱觉,睁开眼时已经是晌午。 外面阳光灿烂,透过窗棂照进来,暖人的很。 昨夜似乎是下雨了,为了防止她受凉,萧溟还给她盖上了被子。 南溪掀开被子穿衣服下床,外面候着的芸儿听到声音便推开门走进来,将手中的铜洗放到架子上。 “夫人终于醒了。” “嗯,夫君呢?” “他一早在后院练剑,现在估计在书房。” 本来持续半个月的冬狩被迫结束,楚莫也不打算让朝臣提前结束休沐,所以这几日他们便在各自府中歇着。 南溪洗了脸接过她递过来的软巾擦了擦脸。 “对了,芸儿姐姐,外面有什么消息吗?” 她昨日才将那件事情摆平,今日楚莫应该会有所行动。 “有呢,陛下澄清了谣言,这下夫人可以放心了。” 芸儿笑眯眯地回答她,又上手帮她整理好身上的衣服。 穿好衣裳,芸儿又将南溪按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如芙蓉出水般的人儿,她言道。 “夫人,奴婢近日里学了一种时兴的发髻,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可以呀,芸儿姐姐只管上手。” “好,那夫人便拭目以待吧!” 芸儿胸有成竹地拿起篦梳给她梳发,灵巧的指尖穿梭在她的发丝之间,偶尔分出一绺盘上去用金钗固定起来。 南溪没有太多的首饰,唯一自己买的大概就是放在那个蓝金色瓷罐中的两只玉簪,一支白玉,一只墨玉,是她和萧溟的。 芸儿用的是萧溟娘亲为自己未来儿媳留下的,不得不说,萧溟的娘亲有种奇怪的癖好,那便是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是自己的,都要在上面留下印迹。 这些金簪虽然小而精致,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隐蔽处的“溟”字。 想起自己现在后颈处用金线缝制的“溟”字,南溪的心里渐渐升起一丝难言的感觉。 很奇怪,但是南溪喜欢这种感觉。 芸儿嘴上说是新学的,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很快便帮南溪挽好了发,插上最后的凤霄头面。 她朝着铜镜里看了一眼,却蹙起眉头。 嗯,发型不错,就是妆容有点寡淡。 平心而论,南溪生的极好,只是不知是年龄的原因还是怎样,她总给人一种小姑娘的感觉,清透懵懂,如出水芙蓉。 这般长相若是穿浅色衣衫配素簪那是极为清冷的,但是现在可不行。 第267章 是临国人 “夫人,你等我一会儿。” 芸儿放下手中的梳子站起身出了房门,不一会儿手上拿了些瓶瓶罐罐进来。 “芸儿姐姐,这些是什么?“ 南溪之前在俪国皇宫里备受折磨,吃饱穿暖都是个问题,根本就没见过这些东西。 到了将军府中,萧溟一个大男人更是不懂,不过南溪平日里都喜欢素面朝天,他也由着她去。 “这些可是好东西。” 芸儿一一给南溪介绍完,之后便拿起工具给她上妆,南溪肤色皎白,芸儿便省去了很多步骤。 最后让她含着唇纸,点上花钿她才满意地点点头。 “夫人看看怎么样?” 南溪顺着她的话看向铜镜里的自己,只是一眼便惊讶地睁大了眸子。 镜中的这人,真的是她吗? 那人一袭红衣,面容精致,樱唇微启,眸子闪动之间带着若有似无的撩拨,鸦羽纤长覆下一道阴影,却神秘地让人想要一探究竟,柳眉舒展,额间的花钿肆意绽放,如同火焰一般。 习惯了平日里的素雅,一时间这般的美艳倒是让南溪有点不适应。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般打扮过。 南溪又看了一眼额间的花钿,眸光微动。 “芸儿姐姐,我记得咱们沂国好像没有在额间点花钿的习俗啊。” “确实是,以前没有,不过现在倒是时兴起来了,听说是从临国那边传过来的,夫人也知道,此次临国太子来访,身边跟着的女子额间便有花钿,当时可是惊艳了不少人呢。” “原来是这样啊。” 南溪点点头,看来那次将自己带走的人是临国人了。 不过这人也太不小心了点,如此明显的破绽露出来,生怕她猜不到吗? 不过想起之前皇甫谧那般毫不在意地袒露自己的身份,南溪又了然,说不定她就是故意的呢! 可是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吃过早膳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午膳,南溪便去找了萧溟。 她敲了他书房的门,听到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进来。” 南溪推开门,外面的光线随之泄了进来,灿烂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柔和地勾勒出她的发丝,身上的衣衫如同火焰燃烧一般热烈。 萧溟抬眸看到的便是这一番场景,今日的她如此不同,褪去了平日的青涩纯粹,取而代之的是热烈魅惑。 明明是同一张脸,但是她的气质却完全不同。 “夫人……”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但身体比他反应更快,他站起身大步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一只手关上了门。 “夫人今日好美。” 他紧紧地拥着她,好像真的就这样将她金屋藏娇,这样的她太动人了,他丝毫不想与他人分享。 “唔,肩膀疼。”南溪微微蹙眉,伸手推了推他,但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只能开口说。 萧溟这才松了力道,他看着她姣好的容颜,拼尽全才抑制住自己没有吻上去。 他怕破坏了她精心准备的妆容。 他拉着人坐回到书案前,双腿分开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拉着她的胳膊勾在自己的脖颈上,大掌捏着她的纤腰摩挲。 “我还以为夫人要睡到傍晚呢,这么早便醒来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第268章 我能吻你吗? 有南溪陪着,萧溟霎时间就感觉书案上的那些卷宗乏味无趣,只一心想抱着她闻她身上的槐花香。 “我又不是猪,哪有那么能睡?” 南溪躲避他在自己颈间作乱的手,伸出一只手抓住却瞬间被他反握住十指相扣。 萧溟抬起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眉眼轻挑,一双狭长的眸子里满是爱意。 “夫人,我能吻你吗?” 他低下头就要凑过来,南溪却是挡住他的唇,摇了摇头。 “不可以哦。” 她倒是没有忘正事,调整好坐姿,南溪开口。 “夫君,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见她这般严肃,萧溟也正色起来,只是那缠着南溪发丝的指尖却不依不饶地一圈圈转着。 “我之前不是在寝房里被人带走了吗,当时她眉间的花钿和我额间的这个很相似,恰巧这个花钿便是从临国传来的。” 南溪从他的手中抽回已经被他转得打卷的发丝,萧溟没了把玩的东西,只能将注意力转回到她的小脸上。 “你的意思是她是临国人?”萧溟挑眉。 “嗯嗯,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我之后在仰啸堂底下的地牢见到了皇甫谧,刚开始他还遮遮掩掩不想让我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冬狩那天他直接露出了真容,我还是从周围人对他的称谓猜出他的身份的,那个小丫鬟估计也是他身边的人。” “确实是,当时救你出来的时候抓到的那个圆脸姑娘估计便是你口中所说之人。” “夫君竟然还抓了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南溪听到他的话当即坐直了身子。 “你当时身上满是伤,我不想让你乱跑。” 萧溟将人按回到自己肩膀,嗅闻她身上自带的槐花香味。 “对了。” 他想起她话中的仰啸堂,眸色微动。 “那个仰啸堂,你是如何得知?” “嘿嘿,这个就得问问我最引以为傲的味觉了,当时我在地牢里,皇甫谧带过来一些吃食,我注意到其中有一盘桂花糕极为特别,和当日我们进仰啸堂吃的桂花糕样式一样,但我不敢确定,于是让他喂我吃了一块,果然,味道与当日在仰啸堂吃的是一样的。” 南溪兴致勃勃地给萧溟分享自己的发现,小脸上满是自豪。 言罢还眼睛亮亮地看向萧溟求夸奖。 “夫君,我厉不厉害?” “嗯嗯,溪溪真厉害。” 他看着她笑靥如花不禁勾起唇角,终究还是忍不住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这么说来,那个仰啸堂背后的东家便是那临国太子皇甫谧了。” 萧溟昨日便得到消息,说皇甫谧回国了,而随之关停的便是那个仰啸堂。 回想起当日在仰啸堂的经历,萧溟不禁怀疑起皇甫谧的用意。 他这般在沂国肆无忌惮地兴风作浪,在闹得最大的时候却不留下来看热闹,反而匆匆跑回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诶?夫君,这个玉佩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佩戴啊?” 南溪本来百无聊赖地玩着萧溟腰间的腰带,忽的视线便被他腰间的一块温润的白玉吸引住。 第269章 温存 萧溟循声看过去,就见南溪已经把那只玉佩解了下来拿在手中,粉嫩的小手将玉质的温润衬得越发柔和。 “这雕的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南溪拿着玉佩左看右看,上看下来到底是没看出来点什么。 萧溟看着她把玩着玉佩,脑海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当日在质子府,皇甫谧也佩戴着相同的玉佩,而玉佩上雕刻的是麒麟…… 萧溟只感觉自己正在向一张巨大的谜团靠近,只是还未伸出手,那谜团便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 他怔愣着思考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到最后将原因归结为他的娘亲。 只是斯人已逝,他如何能知道当年的事情? 脸颊被人捏了捏,萧溟才回神,他低眸看着神色有些不满的南溪,温声开口。 “怎么了?” “哼,我刚才唤了夫君那么多遍,夫君竟然都不理我,夫君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她瘪着小嘴控诉,鼓着腮帮子像是一只被戏弄的河豚可爱得紧。 萧溟忍不住戳了戳,在她发作的前一秒将人揉进怀里。 “是我的错,我刚才在想事情,没有听到溪溪的话,溪溪再说一遍?” “好话只说一遍,我可不重复!” 南溪扭头,将后脑勺转给他,只是她丝毫不知道这样子有多可爱。 她今日本就盘着发髻,露出纤细白皙的颈项,眼下还转了过去,那一节藕白如凝脂般的肌肤露了出来,在红色衣料的衬托下更是惹眼,未整理好的衣领外翻,隐隐可见上面用金线缝制的“溟”字,字迹在烛光下闪耀,彷佛在昭示着什么。 萧溟一时间感觉喉头干涩,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但是根本缓解不了他体内徐徐升起的燥意。 他忍不住动了动手指,却触碰到她腰间的软肉,南溪差点憋不住笑出声,身体却是不自觉地扭了一下。 她丝毫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动作带给了男人多大的惊涛骇浪,热意瞬间传至全身各处,双腿间的器物瞬间膨胀。 他抑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使它平稳,但视线掠到南溪那可爱的后颈,脑海里便有着一个声音叫嚣着让他靠近她。 她是你的夫人,与她亲近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去,吻上去,她本就是你的。 那闪耀着的“溟”字晃了他的眼,萧溟终究抵不过身体对她的渴望,薄唇鬼使神差地吻上她的后颈。 只是他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并没有那般急切,反而是一点点轻轻地触碰。 他怕吓着她。 温热的感觉如同羽毛轻扫,却又带着一股湿意,鼻尖气息呼出,喷洒在她的后颈上,南溪忙不迭地缩了一下脖子,水眸微张。 被人发现了萧溟反而不那么矛盾了,反正都已经吻上了,那他再多吻一会儿。 他吻着她后颈的皮肤,时不时吸一下感受她周身的颤抖。 “溪溪……” 他闭上眸子动情地吻她,与她交握的手掌松开,将人正面揽进怀里,抬了下她的胳膊让她勾着自己的脖颈,自己则是含住她小巧的耳垂。 第270章 反差感(极限拉扯) “嗯~” 南溪感觉到贴着自己腰腹的那双手滚烫如炙铁,而自己则是不争气地被他吻得身子软了下来。 但是她……她可还在生气呢! 南溪伸手便想扒拉开他。 这男人,还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妄想,休想。 思及此,南溪红着小脸抓着他的墨发往后就是一拽。 “呃!” 萧溟正吻得体内情欲翻滚呢,冷不丁地就感觉到头皮上一痛。 顿时他就感觉自己的理智被什么拉了回来。 他被迫停下来自己的荒唐举动,揉着被南溪拉得有点疼的头皮。 “溪溪,你干什么?好疼的。” 他蹙着一双剑眉,但是锋利的眉间却没有平日里的威武霸气,反而更多的是不符合他人设的撒娇,凌厉的下颚线绷着,透出来满满的委屈。 他妄想用这番可怜楚楚的模样来换得南溪的心软。 南溪承认,他成功了。 她几时见过他这般样子,平日里都是她仰望着他,而他就像是她身边一座岿然不动的山峰,护她安然无虞。 而他现在正捧着自己的后脑勺轻轻的揉,甚至她的指尖还勾着他的墨发。 他将自己的额头发从她的指尖上解下来,随后双手握住她的手指,眸光真诚得如同一只乖顺的大狼狗。 “溪溪,对不起,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对,以后夫人的话我一定一句不落地都听到耳中,记在心里好不好?” 说罢他还小幅度地晃了晃他握着南溪指尖的手,动作虽小,但是南溪都看在眼里。 呜哇,这反差感! 南溪止不住地眯起眸子,心里升腾出一种莫名欢喜的情绪来。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就是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盒子,但是你下意识还是很喜欢,但是当你拥有的这个盒子很长时间了,你又无意间发现这个盒子里面竟然另有玄机,那种喜悦真的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南溪心里尖叫连连,面上却是忍住不动声色地抬起萧溟的下巴凑近他,吐气如兰。 “夫君说的可是真的?” 她的气息伴着让他上瘾的槐花香气飘过来,萧溟只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被她撩拨着。 他抿了抿唇,视线从她娇媚的水眸一路往下,高挺的鼻梁,饱满莹润的唇微张着彷佛在邀请他的到来。 这一次他可没有忽略南溪的话,连忙点头回应她。 “千真万确。” 他这般说着,明明已经忍得十分辛苦了但还是不想将视线从她诱人的红唇上移开,只是得不到的总在骚动,他不禁回味起之前吻她时的触感。 她的唇很软,很甜,像果冻似的。 越是回味身体的欲望越是星火燎原,萧溟忍不住地滑动了下喉结,这一幕完完全全地落在南溪的眼中。 “……” 他……这个样子,南溪只感觉自己似乎也被他带的有点燥热。 忙收回自己捏着他下颚的手,只是下一秒她的腰身便被他抱住,整个人朝他扑了过去。 “啊!” 她低唤一声,再次睁眼时自己的双手正抵着他的胸膛,而颈间传来一阵阵灼热的湿意。 那是……萧溟在吻她! 第271章 鱼水之欢 离得近,南溪很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一如既往的松香味,只是那味道被药材的味道覆盖,南溪当即便清醒。 “夫君,你的伤。” 她僵着身子不敢碰到他的伤口,却给萧溟可乘之机。 “已经没事了。” 他说着话,唇却是丝毫不离开她的脖颈,修长的手指顺势便拉开她的衣领,吻上他肖想已久的锁骨,啄吻着落下一个个吻痕。 “嗯~别……” 南溪被他撩得呼吸不畅,不时溢出几声轻吟。 这些压抑的娇吟无疑是在火上浇油,萧溟瞬间感觉自己的神智都被烧了个一干二净。 唯独留下的只有眼前这个心爱的女人。 “溪溪,溪溪……” 他不停地吻她,唤她的名字,只是再想擢取她那娇嫩的唇都没有越雷池一步。 他看得出她很喜欢今天的妆容,她喜欢,那他便不去破坏。 耳边是他一声声亲昵的呢喃,南溪也不住地跟着他沉沦下去。 她伸出小臂攀上他的脖颈,指尖感受着他墨发的柔顺。 “哼~” 他碰到了她的敏感处,她仰头泄出一声闷哼,抱他的动作却是越发的紧。 萧溟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得寸进尺地攻击着那处,换得她的一阵阵轻颤。 终于,她受不住的抱着他的头,胳膊肘抵着他的肩膀,大腿直起来一只放在他双腿之间,一只跨坐在他身上,将人压到太师椅背上。 太师椅上装了柔软的垫子,她并不担心会让他吃痛。 萧溟被她突如其来的反攻搞得有些怔忪,但也只是须臾,他便安然接受了被南溪压着的角色。 他张合着狭长的眸子,准备看南溪下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满含情欲的眸子落到南溪眼中便如同致命的蛊惑一般。 他在吸引她,南溪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萧溟也是很性感诱人的。 “你……你别乱动。” 她磕巴着开口,下一瞬却直接低头覆上了他的唇,娇美的面容靠近,呼吸被温软占据,萧溟揽在她腰间的手瞬间青筋暴起。 她的吻毫无技巧,只是机械的摩擦,像是在吃东西。 但是仅仅是这样,萧溟还是不争气的乱了呼吸,他引以为傲的自持在她的面前碎了个稀巴烂。 呼吸交缠,萧溟只觉得她磨人的很。 他主动张开唇邀请她,时不时伸出舌舔她的唇瓣。 她惊得移开,睁着迷离的水眸凝视着他。 “月事过完了吗?” 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但南溪还是诚实地点点头。 “完了。” 其实早就结束了,但是她没想到萧溟一直记着。 “完了啊……”萧溟意味深长地开口,呼吸里还带着点喘,他伸出指尖摩挲着被她自己蹭的不成样子的樱唇,眸色又深了一分。 “溪溪想不想体会一下真正的鱼水之欢?” 萧溟自己已经忍到极限,但还是耐着心询问她的意见。 只要她同意,他就算是身受重伤也能提枪上阵。 南溪脑子还混沌着,压根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多少还有点主观想法在。 她疑惑着问他,“什么是鱼水之欢?” 第272章 热 “溪溪听话,我这就教给你。” 说罢萧溟一只手压上她的后颈,薄唇再次吻上她。 这次,他倒是大胆了,反正妆容已经毁了,何不让他顺心而为? 他的吻不同于南溪,带着一股火热的急切,肆意含吮似要将她口中的清甜都霸道地掠夺过去。 醉人的松香味钻入鼻尖,南溪不由自主地闭上眸子配合他。 她感觉到他的大掌移到她的后腰处摩挲,一股难言的快感从脊椎传至大脑,她不由得张开唇,感受他的呼吸。 腰带被拉开,衣衫散落开来,粉嫩莹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他只感觉自己也被束缚的紧。 轻啄了一下南溪的唇角,他拉着她的小手到自己的腰带处,微喘的语气里带着诱哄。 “溪溪,帮我解开。” “嗯?为什么?”南溪隐隐意识到了什么,迟迟没有动作。 “热。”萧溟只吐出一个字,松香味的气息袭来,南溪也被他染得有点燥热,额间都渗出了些薄汗。 确实很热,虽然不太懂他要做什么,但是南溪还是伸出手指拉开了他的腰带。 今日萧溟在府中,穿的并不繁杂,腰带一抽,薄薄的两层衣衫便滑落开来,露出他精瘦的腰以及肌肉分明的胸膛。 南溪不察掌心直接落在上面,触及一片炙烫,似还能透过这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她就要收回,却被他抓住,随后带着湿意的吻落到她的指尖。 一股麻意从指间直击心灵,南溪指间不自觉颤了颤。 书房光线昏暗,只有几盏烛火点亮,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照射到萧溟的一半脸颊上,他低垂着眸子,虔诚如信徒般执着她的指尖落下吻。 酥麻的感觉异常敏感,南溪抽了几次无果,只能哑着嗓音唤他。 “夫君……你到底要做什么?” 萧溟并不回答她,薄唇沿着她的指尖到手腕,最后再次噙上她敏感的耳垂。 听着她在耳边的低喘,萧溟自己也终究是受不住。 胡乱的拢好衣衫,萧溟将她抱入怀中,又寻了外裳将她包裹地严严实实,飞速地回了寝房。 书房里倒是有床,但是他怕南溪睡不习惯。 直到将人安稳地放在床榻之上,萧溟才猴急地剥去她的衣衫,一层层衣料落下。 她害羞的抵挡,手腕却被他抓住按在头两侧,紧接而来便是他火热的吻。 “唔嗯……” 她被他拉着沉入爱河,抵抗的动作不知什么时候也勾上了他的脖颈,欲拒还迎。 床帘被萧溟拉下,南溪的眼前只剩他身体的轮廓。 未知更让人想探索。 黑暗中的五官极度被放大,她听到他闷重的粗喘,他炙热的掌心在她的肌肤游移。 她被他刺激地阵阵轻颤,仰着脖颈像是要把自己送给他。 此时她已经大致明白了鱼水之欢的意味。 只是此时的爱欲沉沦让她上瘾,她也心甘情愿。 她主动与他交缠,羞涩地展露自己的美好。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呼吸交缠,几番试探,他终究是忍不住夸赞。 “溪溪……我好爱你……” 第273章 夫君,你可真是 他感受着她,体内情欲更是将他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 肌肤相贴,水意弥漫,两人都被汗浸湿,床榻上一阵旖旎。 发尾勾缠,抵死缠绵。 夕阳早就落下,阵阵凉风吹进黑暗的寝房,落下的窗帘内部逐渐化为平静。 萧溟贴着南溪吮吻,换来的是她无情的拍打。 她甚至都懒得睁开眸子。 “夫君,好累,我要睡觉。” “溪溪还有力气?”萧溟眼睛一亮。 闻言南溪闭着眸子踹了他一脚,“我劝你老实点。” 刚才萧溟太激动了动作太大导致他胳膊上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崩开了。 但是这二愣子光知道享受,竟是一点也不想管他的伤口,等到南溪发现的时候已经是鲜血淋漓了。 她登时也不管他是不是难受,连忙催着他去处理伤口,刚开始萧溟还不怎么愿意,委屈着一张脸想控诉她,但是视线触及南溪冷冰冰的一张小脸,这才乖乖去打了水重新包扎。 回来的时候他顺手拿了新的床单被褥,只是刚换上他便心猿意马地又要开始乱动。 南溪本就被他弄得睡意弥漫,眼下更是对他没个好脸。 “溪溪……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刚才是没有舒服到你吗?现在好好睡觉!” 南溪背对着他,丝毫不想理会这人。 萧溟不由得失望地垂下眸子,半晌后又反应过来这是南溪在担心自己又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将自己哄好之后,萧溟安安心心地抱着人睡觉,这一次倒是再没有动手动脚。 …… 次日,第一缕晨光照亮了世间,杜府早早地便分派好了人去往京中的各个豪门贵府。 温晏初早早地便起身,出府的时候正巧碰上前来送请柬的杜府小厮。 那小厮见到他便笑意洋洋地凑上来。 “温首辅,这是我家小姐及笄宴的请柬,首辅到时候一定要来哦!” “嗯?哪家小姐?” 温晏初蹙眉,早就将杜无机当日在质子府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其实他当时也没有完全答应,只说到时候再看,这其实已经算是一种变相的拒绝了。 温晏初对女子不感兴趣,对京中那些从小生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更是避之不及,在他的眼中,那些女子便如同寡淡的水一般没有滋味。 她们自以为被伦理礼仪调教得举止端庄,将贤德守礼奉为圭臬,却不知这些东西都是枷锁,她们本可以不受这些规矩的限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们本可以同男人一般在各行各业拥有自己的话语权,可她们安常处顺,甘愿做男人的附庸甚至以此为荣。 温晏初的脑海中不自觉闪过一位女子的怒容,她满头金翠,身披薄纱,却毫不畏惧地指着他大骂。 也就是那一次他才发现这个女人是多么的不同,青楼楚馆仿佛根本禁锢不住她自由的灵魂。 他提出带她出去,却被她果断拒绝。 她说:“我这样挺好的。我不要你们这些臭男人的钱!” 温晏初刚想争辩,就见她已经扭着腰肢走远了。 第274章 萧溟栽了 温晏初也未多说,只是暗自出了她的赎金另外在付了一些银钱当做她住在那里的租金。 “公子,公子?” 身后的侍从喊他,温晏初才回神。 “怎么了?” 那侍从将请柬递上来,连带着还有一封书信。 “那个小厮已经走了,临走前让公子定要拆开信看看。” “麻烦,不看了。” 温晏初摆摆手上了马车,侍从拿着请柬和书信不知所措。 “走,去将军府转转。” “哦,好的,公子。” 侍从连忙将那两样东西收好,坐上马车驾马朝着将军府而去。 只是温晏初不知道的是,他找人扑了个空。 萧溟还没起。 将军府的管家一打开门就见到外面停着温晏初的马车,他是知道温晏初与萧溟关系好的,眼下他早早地寻来想来是有什么急事,连忙将人请进来。 “温公子是有什么急事要与将军商议吗?” “没啊,就是好久不见了,顺便来看看他身上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对此南溪表示,不禁没好,昨晚还崩了。 不过管家自是不知道这事,听到他说没事,管家也放下心来对着温晏初开口。 “我家将军还未醒,不如温公子晚点再来?” 管家自己也奇怪呢,平日里萧溟不说是府里第一个醒的,但这个时辰也早该在后院里练剑了。 他今日去膳房却是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不过这是在府中,身边还有夫人陪着,他倒是不甚担心。 “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萧溟这个时候还没醒?” 温晏初震惊得眼睛都睁大了,看到管家诚实地点头他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过他这个人就是习惯从现象分析原因,萧溟能晚起无外乎那几个原因,他排除排除便剩下了身边人南溪。 好好好,原来是因为女人。 他着实没想到萧溟如此心志坚定的人有一天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坚守了数年的习惯。 君王不早朝,啧啧啧,萧溟,你真是栽了! 此时栽了的萧溟正搂着南溪闭眸准备睡一个回笼觉。 诚如温晏初所言,有南溪陪着,他是真的不想起。 多年形成的生物钟让他早早地便醒了过来,刚睁开眸子就见自家夫人贴着自己睡得正香。 两人都未着衣物,她滑溜溜的触感让他瞬间便有了反应,不过他还是顾忌着她没有乱动。 只是她的呼吸有规律地喷薄在他身上,一阵阵地折磨人。 他尝试着放松身体无果,只能不断地催眠自己。 外间顾青立于屋檐之下,眉目间都是纠结之色。 他作为萧溟的贴身侍卫,昨晚的动静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一听到便自觉的远离开了,蹲在不远处的树杈上,他刚巧碰到零壹等人。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欣慰。 他们家将军终于吃到肉了。 抱歉忍痛删了一千多字,心疼,但是没办法,本想着溟溪夫妇第一次来个激烈的奈何沈河大人铁面无情,以后都当个乖宝宝好了呜呜呜呜呜…… 第275章 成了? 顾青正来来回回走着想办法时,就见寝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萧溟身着一身中衣,胳膊上搭着衣服走出来轻轻关上了门。 顾青很有眼力地没有开口说话,两人走到书房门口,萧溟才推门进去慢条斯理地开始穿衣服。 “怎么了?” 他一边套着衣服,修长的手系好衣带再穿上外袍。 “温首辅来了,正在前厅等您。” “他怎么会来?”萧溟走进书房的内室,接了水洗脸,随后又拿了发冠将自己的墨发束起。 顾青跟在他的身后回他的话。 “听管家说是来看看将军的伤。” “他倒想起我这个病患了,你过去告诉他,本将军好得很。” 萧溟没想到刚才看顾青在外面转了十几圈就因为这么个小事,当即觉得有点亏,如果不是温晏初,他现在还软玉温香在怀呢! “将军还是去一下前厅吧,温首辅已经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顾青开口劝他,本意还是为了萧溟好,他家将军好不容易有这么个知心好友,可千万别给作没了。 “行。” 萧溟点点头,跟随顾青去了前厅。 “我说你这一大早便找过来,有什么事吗?” 萧溟整理着自己的袖子踏入前厅,语气散漫,整个人都精神得很。 温晏初抬眸间就看到萧溟神采奕奕的样子,不禁揶揄。 “呦,这是碰到了什么好事?常年冷着脸的将军也会笑了?” “确实是好事,不过这就不必你多操心了。回京这么多天才想起来到我的府上探望我的病情,温公子近些日子却是在忙什么?” “诶,你别岔开话题。” 温晏初看着萧溟在主位上坐下,自己也便拿了一杯茶在他的左侧坐下,俯身凑近她,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点八卦。 “你是不是和那位成了?” 要说温晏初刚开始对南溪是有那方面的心思,但自从知道了她是萧溟的夫人之后,他便慢慢将自己的心收了回来。 本也就是惊鸿一瞥,说实话,不过是见色起意,虽然了解之后他发现南溪这人还是很不错的,也挺招他喜欢。 但是既然他们相互喜欢,他也没有什么好争的,后来遇见了她,他更是将对南溪的情感慢慢淡化。 听着温晏初如此好奇的询问,萧溟不禁挑了挑眉,对着他点了点头。 “是呢,我家夫人很是可爱呢!” “……” 瞧这嘚瑟的语气,温晏初可从来没有见过萧溟向别人如此炫耀一件事。 不过他现在倒是乐见其成。 “嗯,挺好的,我在此祝福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起孩子,温晏初倒是好奇起来。 “说话你是喜欢女儿还是儿子啊?” 萧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方面,听到他的问话才认真思考起来。 儿子嘛,太闹了不好管。 她可不想让南溪成天追在他的后面,担心他的安危。 不过男孩子长大也可以保护南溪,这倒是一个好处。 罢了,以后管教的事情他来,南溪只需好好接受他的保护便是。 至于女儿,萧溟想起南溪清透明亮的眸子。 她会有跟南溪一样好看的眼睛吗? 那么小一点,抱在怀里肯定是软软的叫人心里都能化出水来。 第276章 他若是要帮他…… 两相比较下来,萧溟竟觉得他都很喜欢,虽然他更喜欢女儿一点吧! 思及此,他开口。 “都行,只要是南溪生的我都喜欢。” “你这就有点不行了啊,我叫你选一个呢。” “如果非要选的话,我希望是女儿。” 萧溟神色认真,心里不自觉幻想起之后两人带着女儿的场景。 “行了,不说我了。你到底有何事?” 温晏初这才想起正事,他嘴上说着没事,但真的没事谁会大早上的跑来。 他撩起衣摆站起身,敛了神色。 “我们到书房去。” “嗯。” —— 温晏初这刚进将军府,另一边便有人将这消息送到了皇帝那里。 楚莫刚从沈皇后的床上下来便听得外面有人通禀。 意识到是自己的近身之人,他随即套上衣袍,匆匆出了去。 绕过连廊水榭,楚莫在一处僻静的假山后停下脚步转过身。 “说吧,有什么消息?” 全身黑纱覆面的黑衣人朝着楚莫跪下,恭敬呈上来一封书信。 “陛下,这是萧将军近日的动向。” 楚莫接过,撕开信封,展开纸张浏览,半晌将那张平整的纸揉成一团,愤然丢到那人身上。 “查了这么长时间,就查出了个这,那萧若风当年的事情那般诡异,萧溟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做?!” 那人被他的怒气吓到,连忙磕头闷声回答。 “确实如信上所言,萧将军因着冬狩伤到了根本,这段时间都待着府中养伤未曾出去过,属下也未曾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那人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开口,“对了,陛下,今早温首辅去了将军府,具体谈话内容未知。” “未知?那还不快去探查?” “是。” 那人忙不迭地隐去身形,楚莫这才不紧不慢地从假山后走出来,他仰头看着晨间的阳光,灿烂明媚却不知为何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温晏初,他又在打算什么? 他并不怀疑温晏初的忠心,自从他入了朝堂,干的哪件事情不是为国为民,甚至有好几次他都帮自己解决了一些难啃的硬骨头,朝中大臣怕他,都说他是个疯子,但他作为君王,还是很欣赏温晏初的。 想起最近朝堂上的一些流言,楚莫眯了眯眸子,垂在袖摆中的手握紧。 若是他到时候要帮萧溟…… 他的眸色黯下来,半晌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神色恢复正常。 —— 话说上官颜夕被皇甫夜带回质子府后,刚开始她是不愿意搭理这人的,甚至因为孩子的事情上官颜夕算是恨透了他。 好在皇甫夜乖觉地没有在她的眼前晃,她倒是眼不见为净。 她是知道皇甫夜在她的身边安了人监视自己,逃是不可能逃出去了,于是她也就懒得再提心吊胆。 这天她正坐在摇椅上晒太阳,近日来不知为何,她总是很嗜睡,明明晚上已经睡了那么长时间,但是白日里总还要再睡一会儿。 反正被困在府里也没别的事情干,她干脆就这般过着,唯一不顺心的事情就是皇甫夜时不时隔几天过来看她。 第277章 不搭理他 虽然他都是在角落里默默观察她,但是他的眼神太有穿透力了。 上官颜夕一下子便能发现他,被他的眼神盯着,上官颜夕很是反感,但是他又没做什么,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眼前的阳光骤然被遮挡,上官颜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皇甫夜一身玄衣立于自己身前,他倾身下来,墨发从肩膀滑落下来一些,绑着护臂的正朝着自己伸过来。 上官颜夕凤眸一凛,猛地打开他的手站起身来。 神色冰冷地质问他,她甚至侧过身去,不愿多看他一眼。 “你来做什么?!” 不是平日里都喜欢在暗处观察她吗,现在跳出来碍什么眼? 后面的话上官颜夕没有说出来,但是她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皇甫夜收回被她拍到一边的胳膊,一双眸子里颇有些被抓到的尴尬。 好在上官颜夕并未看他,若不然她一定能发现皇甫夜的不自在。 他轻咳了一声,“我不过是随便逛逛,正巧碰见罢了。” “哦,没想到皇甫质子竟然还有这闲心,这里离质子居住的地方可不近呢!” 上官颜夕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谎言,说完话便径直离开。 直到走了很远,上官颜夕才觉得心中不那么憋闷。 回头看了一眼刚才来的方向,上官颜夕只觉得一阵反胃,那阵感觉来的太过突然,她转身便扶着旁边的围栏吐了起来。 “呕……” 喉咙的难受加上难闻的酸味,上官颜夕直接将早上吃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 胃中一阵抽痛,她难受地抓紧围栏,整个人还是无力地站不稳。 “月儿!” 一声焦急的呼喊传至耳边,随后她便被皇甫夜扶住。 他紧张地握住她的手,急切地询问。 “月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你放开我!放开!” 他身上的檀香味钻进上官颜夕的鼻中,她又是一阵反胃,她猛烈地挣扎,但是身体一点也使不上力气。 “我带你去找墨尘!” 皇甫夜说着便将人打横抱起。 上官颜夕本就因为刚吐过脑子发晕,这下更是视角转换,越发地头昏脑胀,胃里地东西一阵翻转,她挣不开他于是只能抓着他的肩膀大吐特吐起来。 说是吐,其实也没吐什么东西出来,不过一些污秽的东西还是沾到皇甫夜的衣衫上。 可他没有丝毫反应,不时低头看看她的状况,脸颊紧绷,薄唇紧抿着。 他脚步很快,但是却有意识地放稳。 抱着人冲进墨尘的院子,皇甫夜环顾四周没找到人便焦急的大喊。 “墨尘,你出来!” 说着他直接踹开屋门,将上官颜夕放置于软榻之上,他自己则是蹲在一边,双手握着她的掌心,眸色紧张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 他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纤长的睫毛无力地垂着,像是一只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 他不禁晃了晃她的胳膊,想让她给他点反应。 身后便传来墨尘杂乱的脚步声。 “怎么了怎么了?” 墨尘一身草腥味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伸手就将皇甫夜扒拉开。 第278章 调养 墨尘解下身上碍事的草篓子,伸出指尖覆上上官颜夕的小腹按压。 “哪里疼?” 他边按边观察上官颜夕的神色,按到一处地方时她猛地抽动了,痛呼一声。 “啊!” “你轻点!” 皇甫夜极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有上去将墨尘拉开,他知道墨尘是在找病因,但是他听着上官颜夕的呼痛声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找到了。你们先等会儿,我去找银针来,质子先帮她在这个地方周围按摩一会儿。” “好。” 墨尘起身去拿药箱,皇甫夜则是接替他的位置,伸出手按上上官颜夕的腹部轻轻按摩。 上官颜夕已经疼的几乎没有知觉了,也不曾发现给她按摩的正是皇甫夜。 若是她知道恐怕就是疼死也不会让他碰他一下。 所幸墨尘的动作很快,他拿出针包摊开放置,自己则是蹲下身捏了一根针在指尖。 看着上官颜夕身上的衣服,他瞥了一眼皇甫夜。 “劳烦质子帮她把衣服解开,我要为她针灸。” 皇甫夜这才抽回自己为她按摩的手,随即指尖勾上她的衣带就要拉开。 他此时脑子里哪还有男女大防,看着上官颜夕疼成那样,他早便慌了神。 正要解开时一只被汗浸透的手覆上来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抬眸,正巧对上她虚弱至极的凤眸,女人此时面无血色,但眼中的抗拒他看得一清二楚。 心头如同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皇甫夜反握住她的小手,低声诱哄。 “墨尘要给你针灸,听话。” 即使她自己已经冷汗涔涔了,她依旧摇摇头,固执地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听话,颜夕。” 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不乏担忧,脸上的神情却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皇甫夜心里正想着若是她依旧固执的话,那他便只好强来了。 他不想她为了与自己怄气伤了自己的身体。 可上官颜夕这次却没有他预想的那般,反而想通了一般放开他的手。 皇甫夜这才赶快解了衣襟偏下的两个衣带,向上撩起,露出她的腹部。 自己则是将人揽在怀里靠着,防止她有什么不适。 墨尘动作很快的扎针,完成后上官颜夕身上的疼痛果然消散了些许。 皇甫夜看着她舒展的眉头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看向墨尘开口。 “她刚才吐了,然后就开始腹痛,这是为何?” “这个嘛,正常,月儿姑娘身子弱,难免的。” “那可有解决的办法?” “有倒是有,就是麻烦了点,月儿姑娘的体弱是从小造成的,这调养起来也得循序渐进,定时针灸加每日药浴,佐以温养的药材,平日里吃的东西也要注意,不可受凉,寒凉之物的摄入更是要少之更少。总之……” 墨尘看了一眼躺在他怀里的上官颜夕,继续说。 “要注意的地方挺多的,罢了,你等会儿跟我来,我详细跟你说。” “行,你稍后把药方写下来给我。” “嗯,你照顾好她。我先出去给她熬一副药去。” 墨尘出去了,躺在他怀里的上官颜夕伸手推了推皇甫夜,挣扎着就要起身。 他连忙低眸看去,“你醒了?” 刚才上官颜夕痛的晕过去,好在有墨尘在帮她缓解了痛苦。 第279章 他也不懂了 上官颜夕不太想理他,只是垂眸语气冰冷。 “你放开我。” “不行,墨尘还在熬药,你不能乱动。” 皇甫夜下意识又将她抱紧了一些,换来她的冷眼。 “行,我不乱动,你走开……” 说着她的胃里似又开始翻腾,皇甫夜见她蹙着眉又要吐的样子连忙放开她。 他站起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她竟然见他就这般的恶心吗,恶心到要吐。 皇甫夜并不知道这是女人孕期正常的反应,只觉得是因为自己上官颜夕才这样,顿时心下一阵难以言说的烦躁。 上官颜夕在软榻上平躺下来才感觉不那么难受了。 她闭上眼睛恢复体力,再次睁开眸子见到皇甫夜还站在跟前,没好气的闭上眸子开口。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闻言皇甫夜的表情顿时有点难堪,她这是赶自己走? 皇甫夜心里不舒服,可是看到她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终究还是转身出了房门。 他并未走远,站在厢房门口,时刻注意里面的动静。 墨尘熬药还有一会儿,上官颜夕腹部的痛渐渐消停下来,睡意来临,她再次闭上眼睡了过去。 等到里面的人睡熟之后,皇甫夜轻声靠近,解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她的身上。 他认真地用眼神描摹她的眉眼,她的眉形很好看,远山如黛般,纤长细密的鸦羽垂下覆下一层阴影,静若处子,只是那双凤眸睁开时却是让他心悸的恨意。 皇甫夜不可否定,刚才他出现在她的眼前是被她诱惑到了。 阳光璀璨,鸟鸣婉转,而她一身月白色衣衫,凤眸闭上躺在摇椅上睡的香甜,微风吹动她额间的一缕发,虚虚的轻抚着她的面颊。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如此悠闲,如此恬静,这是他从来不曾想到过的。 曾几何时,他的府中也有了这样的女子,而她安静的躺在阳光下晒太阳,如同周围的事物一般都是他的归属。 他忽然有点嫉妒她的那缕头发,至少它还可以轻抚上她的脸颊。 若是换了自己…… 皇甫夜不禁自嘲一笑,罢了,罢了。 只是他这般想着,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靠近她。 眼下看着躺在床榻上再次睡过去的上官颜夕,皇甫夜的眸子深了深。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问自己,明明心里知道这样是对不起月儿的,可是他还是留下了她的孩子。 为什么呢? 他在无数个黑夜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显然到了现在他还是想不出来答案。 —— 这厢处在宫里的杜贵妃也接到了杜府的请柬。 在沂国,女子及笄可谓是大事,就算是没有条件的人家也会请上邻里大办一场昭示自家的千金到了出阁的年纪了,这也是为之后的男子提亲打个招呼,通常,及笄宴筹办的规模越大,这家人对这个女儿的看重程度就越高。 杜韫含作为杜无极的心尖宝,那重视程度就不用说了。 还未到及笄宴的时间,杜府便一早开始布置杜府,不仅杜府里面装饰地富丽堂皇,就连去杜府的那条路上都铺上了上好的地毯,说是为了迎接杜贵妃回府。 第280章 打入冷宫 杜韫含这几日倒是没再出去,她乖乖巧巧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天色渐晚,她正脱了衣服进入浴池里沐浴,忽的烛光一闪,外面传来一声响动。 “谁?” 她警惕地看向窗外,却是没有看到什么人影。 “小仟,小仟!” 她唤了两声都没有人应答,杜韫含不禁眉头轻蹙,脑海不禁想起了今日听说的京都中发生的事情。 可是这里可是杜府,他们怎么敢有胆子来? 这般想着,杜韫含先是从浴池里出来,拿了衣衫套上走出温室。 才刚踏出温室,她就看到小仟倒在地上。 她瞳孔骤缩,当即就要上前,忽的一阵异香传来,她甚至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晕了过去。 紧接着一个蒙面男人稳稳地接着她,将人扛在背上便飞身出了杜府。 另一边,将军府。 萧溟早上醒的早,南溪醒的时候不见萧溟当即就有点不乐意了。 昨晚上他倒是舒服了,缠着她来了一遍又一遍,她醒的时候却是腰酸背痛差点连床都下不了。 就连午膳都是他喂着吃的,南溪手指都懒得抬起一下。 下午萧溟主动提出要给南溪按摩,但是被她严辞拒绝,原因无他。 自从两人圆房了之后,南溪觉得萧溟看自己的眼神总带着那么点暗示的意味。 还按摩,别又是给自己找福利? 那她可真的承受不住。 思及此,南溪还是觉得暂时远离他的好,于是乎,这天晚上,萧溟便被南溪赶出了房间。 她将被子枕头一股脑地塞到萧溟怀里,小小的身子堵住房门。 “我的腰还疼着,为了夫君着想,我们还是先分开住几天的好。” “溪溪……” 萧溟还想再说什么,寝房的门便被南溪迅速合上。 她的声音从房门内传来,“夫君,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我……” 第一次听到别人打着这样的旗号,萧溟差点笑出声,只是想到这理由是为了搪塞自己,他顿时笑不出来了。 看着房中的烛火一盏盏熄灭,萧溟心知南溪这是打定主意不想让自己进去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被子枕头去了偏房。 此时,树叉上别着的零壹贰叁几个暗卫看着自家主子这举动顿时惊得说不出话。 叁最先反应过来,活动了下自己张得已经有点僵硬的嘴。 “我没看错的话,将军这是被夫人赶了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壹咽了口唾沫,接话道。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今天怎么就进冷宫了?” 叁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一二三,一头雾水。 零折下一根树枝扔过去。 “好好守你的夜,管那么多。” “老大,你一点也不好玩!” 叁冷不丁被他扔过来的树枝砸到,倒是不疼就是被吓了一跳。 零却是不再理会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围。 漆黑的夜里,云层掩盖了月光,风声萧萧,倒是让人感到十分惬意。 余光处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他鬼鬼祟祟地翻进了将军府。 零立刻警戒起来,他正色提醒周围的兄弟。 “有人,戒备。” “是。”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移到那人身上。 第281章 夫君…… 零壹几个人看着那个蒙面人摸进将军府,随后径直往萧溟的院子而去。 “跟上。” 零翻身便上了屋檐,紧跟着那人来到萧溟的院子外,那人翻身进去,零转眼便不见了她的身影。 他剑眉蹙起,“人呢?” 匆匆跟来的贰叁等人闻言都是一脸的迷惑,“老大,怎么了?” “人不见了。” 零跳下围墙,直接抽出利剑在空中划到一道亮光,厉声喝道。 “出来!” 只是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萧溟的寝房便传来南溪的叫声。 完了。 零心里先是冒出这个想法,来不及多想什么,他径直踹开房门,刚进去便见那个蒙面人跳窗而逃,他最后捕捉到的是一截素白色的衣角。 再看一眼床榻上,显然已经没有了人。 “站住!休走!” 他跟着人从窗户上跳出去。 刚落地却见刚才还是一个的蒙面人,此时又多了一个,剩下的那个正在与萧溟交手。 而另一个人已经抱着人跑远了。 “交给你了!” 萧溟接下蒙面人的攻击,反手将人推开,自己飞身追了出去,远去的身影都带着一股子匆忙。 “将军!” “夫君!” 南溪此时才从床帘子后面钻出来,刚站到窗户前就见到他追着那个蒙面人跑远了,不禁有点委屈。 虽然知道他是担心她,但是他这样子分明就是把那人当成了她。 可是她们也不像啊! 南溪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嗯,也是素白色。 好吧!原谅他了。 南溪瘪瘪嘴,她倒是听说最近京都有人晚上掳姑娘,那个女子想来也是被抓的,萧溟跟上也好,正好将人救回来。 ”夫人,你还在啊?” 贰叁傻眼的凑过来,站在外面透过窗子看南溪。 “嗯呐,刚才我听见动静就自己藏起来了,没想到夫君竟然搞错了。” 被两人的眼神盯着,南溪颇有点不自在,捋了捋自己的长发。 贰叁却是大松了一口气,不住地夸赞她。 “夫人做的好,夫人真聪明。” 夫人没丢,他们不用受罚了。 若说上次是失误,那这次他们可不能再用相同的借口了,届时少不了一顿折磨。 回想了一下当时南溪不见时萧溟的状态,两人浑身打了个哆嗦。 算了,他们还是看好夫人吧! “嘭”的一声,零直接将人打晕踹到了一旁的假山上,他的力道不轻,那人顿时晕了过去。 零收回剑走过来朝着南溪拱手。 “夫人,您还好吗?” “嗯,好着呢,你们快去找夫君,别让他被人暗算了。” 南溪想了下还是觉得找个人去跟上萧溟,毕竟还有个人要带回来。 闻言零却是下意识摇头。 “可是……将军只让我们保护夫人。” 零虽然也很想去找萧溟,但是这个时候他也不敢随意离开,刚才与那人交手的时候,他便发现这人的武力不弱。 若是他们还有同伙,加上调虎离山,他不敢想后果。 “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说罢南溪看向在场的几个人问,“你们里面哪个武力最差?” “回夫人,我……” 叁默默地举起来自己的手臂。 “那行,你去找夫君,其他人留下来,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南溪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看向零,后者这才点了点头同意下来。 第282章 你确定? 这边,蒙面人抱着人还要施展轻功逃跑不过一会儿速度便慢了下来。 萧溟加快速度,踢起一块石子直直射向那人的脚腕。 “啊!” 那人被打中脚腕,顿时乱了气息,身形不稳抱着人就往下掉,萧溟如离弦的箭一般飞身到他的面前。 蒙面人还未反应过来,双臂一阵疼痛骤然而起,霎时间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子便落入了萧溟的怀里。 他抱着人旋身又给了那蒙面人一脚,才慢慢抱着人稳稳落下。 远处蒙面人落地的声音不小,但是萧溟无暇顾及其他,伸出手指拨弄开女人挡在脸颊前的发丝,眸中带着担忧。 “溪溪,溪溪,你还……”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看着怀里陌生的人神情充满了惊愕。 不过须臾之间,萧溟连忙将人扔开,随后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不停地擦着自己的手。 杜韫含被萧溟无情的扔到墙角,额角不偏不倚地砸到墙角的一块碎石上,细嫩的肌肤顿时被砸出血,她低呼了一声,下意识地捧着自己的额头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便是淡淡月光下,男人一身玄色劲装,精瘦的腰身被黑曜石腰带缚住,再往上便是他宽大的肩膀以及随风飘动的墨发,寂静无人的长街中央,他踏着稳健的步伐离去,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真就如同下凡的神仙。 “别……” 杜韫含伸出手想叫住她,但是额角的鲜血却透过她的指缝流了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眼前一片血红,她顿时被吓得晕了过去。 萧溟此时心急如焚,刚才那人不是南溪,那南溪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他大步来到那个蒙面人跟前,蹲下身抬手揪着他的衣领,周身寒意乍现,眸中一片冰凉。 “我夫人人呢?!你们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蒙面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又被萧溟踹了一脚,此时摔得七荤八素的,哪能听得懂萧溟的话,只是闭口不言。 萧溟见状浑身戾气更甚,直接不客气地扣上他的脖颈,嗓音冰寒如同阴曹地府上来的判官。 ”说,我夫人呢!?” 他手中的力气不断加大,喉咙间的空气渐渐稀薄,蒙面人才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脸色由青到紫,他挣扎着想掰开萧溟的桎梏,但是只是蚍蜉撼树。 “我……我……” 他拼命给萧溟使眼色,萧溟见状这才松了点力气。 “咳咳咳咳……” 呼吸得有点急,蒙面人直接咳嗽了起来,被他压迫般的眼神盯着,蒙面人连忙摆摆手。 “不是我不是我,我都没咳……看见你家夫人人……咳咳……” “嗯?” 萧溟眼眸微眯,吓得那人浑身都颤抖起来,看着样子快要哭似的。 “真不是我啊,冤枉啊咳咳……“ 萧溟垂眸思索他话里的真实性,下一秒他便警惕地转头。 “谁?出来!” “将军,是我。” 叁跌跌撞撞地从屋檐上跳下来跑到萧溟跟前。 “将军,夫人没事,夫人还在府里呢。” 他叉着腰大喘着气,额间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你确定?” 第283章 你别太想 闻言萧溟连忙扔开那个蒙面人,双臂扶着叁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神里都亮起了光。 那个蒙面人眼见着他被吸引了注意力感觉屁滚尿流地跑了个没影。 “确定。” 叁狠狠点了点头,闭眸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听到人没事,萧溟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这才落下,他瞥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叁,挑眉一笑。 叁:我怎么感觉主子你这个笑这么不怀好意呢? 下一秒他便听到萧溟开口。 “作为本将军的暗卫,轻功这么差,回府之后回炉重造去。” “不要啊,将军!” 叁顿时眼前一黑,腿一软差点倒下去,他好不容易从那个吃人的地方熬出来,他不要回去。 眼见着萧溟转身朝着来的方向走,叁立即跟上。 走到墙角处就看到这里还躺了个人,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薄衣,只是满脸鲜血,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看着甚是渗人。 “呃,将军,这人是……?” 叁挠了挠头,话还没说完便不见了萧溟的身影,他不禁嘴一抽。 将军,你别太想夫人…… 不过他看着满头都是血的女人又犯了难,他要不要把人带回去? 将军会不会生气啊? —— 萧溟脚步匆匆地回到府中径直就朝着自己的寝房奔去。 推开门见到南溪安然无恙地坐在软榻上等他,他周身的冰寒立时化作了万般春风。 “溪溪……” 他接过她飞扑过来的身子,将人紧紧拥在怀里,狠狠嗅着她身上的槐花香味。 直到这一刻,萧溟的心才终于放回实处。 跟南溪抱了一会儿他才将人放开,拥着人坐到软榻上。 “溪溪刚才在哪里?吓死我了。” “嗯,我刚才躲在床帘子后面,那人没有发现我诶,倒是夫君,确是有点莽撞了。” 闻言萧溟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嗓音温柔,“我还不是担心你?” “好好好,我知道夫君在意我。” 南溪将他的手指握住,捏在手里玩着,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她抬眸问萧溟。 “对了,刚才不是有个姑娘被那人带走了,人呢?” “呃……” 萧溟这才想起来刚才被自己随手扔到墙角的女子。 “我刚才回来的急,倒是没有注意她,不过叁在那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哦。这就好。” 南溪点点头,随后看着外面的夜色推了推萧溟。 “天色不早了,夫君回去休息吧!” 萧溟却是不干了,“回哪儿去?这里就是本将军的寝房,本将军就要睡这里。” 他的大掌牢牢扣着她的腰身,将无赖发挥到了极致。 “你……你耍赖!” 南溪掰不动他,只能撅着嘴指责他。 被指责的那人丝毫没有半点自觉,只是挑了挑眉,那样子好似在说“我就耍赖,你能拿我怎么办?” 瞧这……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南溪最先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夫君既然要睡在这里那得先和我保证不……” “知道了夫人。” 萧溟看着南溪羞红的小脸终究还是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轻吻一下。 “都说了不准!” 南溪猛然被他偷了个吻小脸更加的红了,低下头不肯看他。 “好了,我先去洗浴一下,刚才出去一趟带了一身的风尘。” 第284章 溪溪,快点 萧溟揉了揉她的头,起身去了温室。 南溪看着他的身影,不禁轻哼了一声。 如果她仔细观察的话,她便能发现萧溟身上穿的还是今天早上穿的衣服,也就是说他进了一旁的偏房根本就没有睡觉。 其实说实话,南溪自己也没有睡着,所以在听到外面的响动之时她立马就躲了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烛光摇曳,南溪就那般看着温室的门发呆竟也不觉得无聊。 好半晌她才听到萧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溪溪,帮我拿下金创药和裹帘。” “嗯?”南溪心下一沉,他的伤口又崩开了吗? 来不及多想,她急忙从柜子里翻出金创药走进温室。 温室里雾气腾腾,泛着一股热意,南溪走进去就见萧溟已经从浴池里上来,背对着自己手上拿着软巾给自己擦身子。 他的肌肉线条分明,只是看着就知道极富力量,脊背上几道疤痕蜿蜒着,隐隐可见细密的红色划痕,再往下竟是不着一物。 “夫君怎么不穿衣服?” 南溪猛然转过身,小脸爆红,她晃了晃脑袋,想把刚才那些画面赶出去,非但没有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她不是没有见过萧溟这个样子,但是那时候光线昏暗,哪比这样亮堂来得刺激? 他背上的红痕是她昨晚上留下的,想起昨晚上香艳刺激的画面南溪顿时感觉腿有些软。 腰突然被人从后面搂住,南溪条件反射地转身就要推开他。 萧溟却将她的腰身提起,将她带得更近,并顺手拿了她手上的金创药和裹帘,顺便戳了戳她的小脑袋,薄唇勾起。 “想什么呢?叫你那么多遍都没听见。” “没,我没想什么。夫君我给你包扎吧!” 努力摒弃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南溪将人推到软榻上坐下,俯身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 还好,没崩开。 她手法娴熟地给萧溟包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他的伤口上,时不时地询问他疼不疼,要不要松一点。 萧溟只是看着她清澈透亮的双眸便看入了迷,只愣怔着摇了摇头。 她葱白的指尖不时碰到自己的肌肤,酥酥麻麻地带起一阵痒意,淡淡的槐花香味里面似还残余着他的气息,幽幽地撩拨他。 萧溟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南溪正巧凑在他的脖颈处要接过那根从背后缠过来的线,软唇冷不丁地触碰到他上滑的喉结。 登时萧溟感觉一阵电流从脊背钻到四肢百骸,他不自觉地仰头,垂眸刚巧不巧地就瞥见了她露出来的细颈。 那里还有他留下的吻痕,粉粉的明晃晃地昭示着什么。 “……” 温室里本就热,被南溪这么一勾,萧溟更是觉得欲火焚身,偏偏惹火的人还没有点自觉。 南溪包扎好他胸前的伤口转而摸上他的伤口。 她轻轻碰了一下那个伤口的周围,语气小心翼翼地问他。 “这里疼吗?” “不疼,溪溪,快点。” 萧溟声音都有点喑哑,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准备动南溪,只是催促着她快点。 南溪点点头,加快了速度。 第285章 机关 维持一个姿势太长时间,南溪不禁觉得有点累,干脆坐下,靠着软榻的榻脚继续给他包扎。 过程中萧溟极其的乖觉,南溪让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不一会儿南溪便将他身上的伤口全部包扎完成,彼时萧溟的呼吸已经乱的一塌糊涂,但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自己忍着。 “包扎好了,夫君,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南溪刚才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的伤口上,才抬眸就发现他的双颊上染着一层浅淡的粉色,看起来跟他本人的气质极其的不搭。 萧溟倒是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伸出另一只胳膊想将南溪拽起来,虽然地上铺着上好的羊绒毯子,但是坐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呃……” 南溪本想着自己起来,但是刚动了一下腿,那如针扎般细细密密的感觉立时传来,她当即柳眉微蹙,低呼一声。 忍不住地跌坐回去,南溪手顺势按在软榻的踏脚上想稳住自己,结果那圆柱形的雕花踏脚竟直接转过了半圈。 轻微的机械声响起,下一秒南溪就感觉身下一空,不受控制地跌落下去。 “溪溪!” 萧溟身上的欲火当即散了大半,他迅疾地翻身抓住南溪的胳膊,狭长的眸子看着下面空洞洞的黑暗眼神晦暗。 “溪溪,抓紧我。” 他调整了下角度,方便他将人带上来,南溪并不重,萧溟一下子便将人捞了上来。 “呼——吓死我啦!” 南溪上来就抱着萧溟不肯放手,小手紧紧圈着他的腰身。 感受着她发丝的柔软,萧溟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没事了,溪溪别怕。” 萧溟一边安慰她,一边又将视线投在那个慢慢合上的黑洞。 “诶?它怎么自己合上了?” 南溪听到熟悉的机械声,好奇的从萧溟的怀里转过头来,“咔”的一声,那个圆柱归位,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可南溪确信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到现在还有点心悸呢。 “夫君,你放开我。” 南溪推了推萧溟,萧溟这才将人从怀里放出来。 他看着南溪绕过刚才的黑洞,又来到了那个踏脚跟前,她顺着刚才的方向转它。 机械声再次响起,铺着羊绒毯子的地板从中分开,黑洞洞的密道再次出现在眼前。 南溪抬眸,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了然。 “原来在这里。” 萧溟不自觉地勾唇,当时他发现送给南溪的手链掉在屏风跟前,只注意到浴池,却忘了与浴池相对着的软榻。 现在想来,当日那么个小丫鬟,哪有力气将南溪抱起来,说不定是拖着人到这里的中途,勾下了她的陶瓷手链。 “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机关出现在萧溟的温室是南溪万万没有想到的,但让她更为惊讶的是萧溟的回答。 “我也不知。” “啊?不应该啊,这里是夫君的住处,什么时候这里被人挖了夫君也不知道?” 而且看这机关的时间也不短了,至少得十几年了吧! 第286章 吴赤 “溪溪,你之前告诉我你被关到了一个地牢里面?” “嗯嗯,当时睁开眼就一片黑暗,隐隐可以听到水滴到石头上的声音,应该就是在地底下。” 闻言萧溟看了一眼又要慢慢合上的地板,眸光深沉下来。 “看来夫君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南溪等那地板完全合上,才慢慢爬到萧溟的跟前,小手搂上他的胳膊。 “你啊……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 萧溟真真是拿她这个样子没办法,无奈地敲了敲她的头。 “好了,我们先休息,至于这个明天再说吧!” “嗯……好吧。” 南溪这才瘪着嘴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休息吧 !” 萧溟揉了揉南溪的发丝,裸着身子将人正面抱起来。 南溪顺势攀上他的腰身,指尖猛然碰到他光裸的肌肉,南溪又不自觉地红了脸,还好她穿着衣服。 “夫君,衣服。” “好。” 萧溟本来抱着她都快走出温室了,闻言再次折返回来腾出一只手拿上上衣。 “拿好。” 他把衣服盖到南溪的头上。 “夫君,你又捉弄我!” 南溪扭着头从他的白色中衣里钻出来,小脸上都是愤愤不平。 “老实点。” 萧溟抱着人将她送上床榻,又拉了被子给她盖好。 “好好睡觉。” 说罢他低下身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转身就要离开。 南溪没感觉他上来,转头看他。 “夫君怎么不上来?” 女人操着软糯香甜的声音问他。 萧溟当即感觉刚才冷静下来的身体紧绷了起来。 “夫人这是 邀请我?” 他转身蹲下,一双狭长的眸子都带了点轻挑的欲色,南溪看到哪能不懂他的意思,当时矢口否认。 “没有,没有,夫君自己找地方睡吧。” 说完她连忙拉起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迅速闭上眼睛。 萧溟这才站起身, 随手拿起挂在屏风上的外袍套上系好腰带出了寝房。 “吴赤呢?” 他对着黑暗处问话。 零当即现身朝着他跪下。 “回主子,之前赤哥在冬狩的时候受了重伤,现在还在自己的住处休养。” 萧溟倒是隐约记得在密林里他和吴赤被那些杀手冲散,回来的时候因为担心南溪的事情也没有多注意他怎么样了。 意识到现在需要他才想起他的行径多少有点不太人道,萧溟轻咳一声。 “他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这个属下倒是没太注意,不过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想来赤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行,明天你去找他,就说本将军有件事情要交给他办。” “是。” 叮嘱完了萧溟才返回偏房取了被褥和枕头,本来想着在寝房里打地铺,但是听着室内传来南溪平稳的呼吸,他当即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将所有的烛火都吹熄,萧溟才上了床美美地抱着南溪睡去。 —— 翌日。 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京兆府尹。 杜韫含靠在京兆府尹门前的石狮子旁幽幽转醒,刚睁开眼便见周围围了不少的人,却无一不对着她指指点点的。 第287章 什么冤情? “怎么回事?” 杜韫含蹙着眉撑起身子,头上却传来拉扯的剧烈疼痛。 “啊!” 她低呼一声,抬手摸过去,摸到了一手的血迹,不过那些血迹已经干了,伤口处还绑着一根布条,刚才的拉扯就是压到了布条。 杜韫含蹙眉,回想起昨晚的经历,她昨晚似乎是被人给掳走了,但是好像又被救了。 想起那人的身影,她不禁微微勾唇。 只是,这里是哪里? 此时的杜韫含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一副什么样子,众人本来都奔着看热闹过来。 毕竟一大早上京兆尹府门口就多了满面鲜血的白衣女子,一看就是有冤情要诉,可是刚才她那么一笑,血液凝固的脸上寸寸龟裂,竟然透着一丝丝的诡异。 “哎呦,这怕不是撞到脑子撞傻了?” “啧啧啧,那个狠心的将人家丢这里?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你怎么不知道这是人家自己愿意的呢?” “这是多大的事啊,都见血了,哎呦,我就看不得这个,头晕。” 杜韫含在他们的一声声议论中缓缓站起身,但是还没站稳,脑中便一片晕眩,又跌坐了下去,膝盖磕上坚硬的石阶,疼的她脸色大变。 她想再次起身,但是身体因为失血过多根本没有丝毫力气。 她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朝着他们开口。 “我是杜家千金,麻烦各位去杜府通知一下我爹,让他派人来接我。” 她用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话就无力地靠在柱子上。 众人中有人听到她的话却是不信。 “不会真磕傻了吧,还自称杜府千金,人家千金小姐好好地待在府里,怎么会大早上就出现在京兆尹地门口啊!” “我看也不像,瞧这穿着,怕不是从藏娇阁里逃出来的风尘女子?” “啧啧,你这么说倒真有点那味。” “姑娘,你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们听听啊!这样我们也好帮你!” 说话的这人语气轻佻至极,完全是看热闹的态度,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 杜韫含想说什么,但是根本没力气回嘴,刚才那句话已经耗费了她最后的力气。 耳边是众人的窃窃私语,杜韫含常年身居闺阁,哪里见过这般的世道人性,他们一句句的调笑落入耳中,让她简直要呕血。 心中的怒气层叠上升,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那个掳走她的人。 若非如此,她也不必受这般的嘲弄。 她闭上眼睛,尽量不去听那些人的议论。 半晌后,京兆尹的府门打开来,一身靛蓝色圆领衣袍的王焕之走了出来。 他看着围了一圈的民众眉头一皱,随即长袖一摆,声如洪钟。 “都围着做什么?散了散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后就冲出了十几个拿着棍子高大男子,众人一看这阵势,纷纷四散开来,只是离开时目光还是依依不舍地停在杜韫含身上,浑身都散发着看不到热闹的挫败感。 王焕之这时候才注意到倒在石狮子旁边的杜韫含。 冷不丁地看到一张鲜血纵横的脸,王焕之猛地退后了几步,差点没站稳。 他颤抖着手指着杜韫含,“你你你你你你……你有什么冤情?” 他刚才还以为是那个厉鬼前来索命来了呢? 第288章 联系 “大人,麻烦叫杜府的人过来。” 杜韫含说完这话便倒了下去,王焕之连忙跑过去蹲下身。 “喂!喂!醒醒啊!” —— “所以你把她放在了京兆尹府门口?” 萧溟坐在书案 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叁会把人放到那里。 昨晚上南溪问起这个人,他只说叁去处理了,结果这人一整个神经大条,丝毫不怜香惜玉,将人扔到京兆尹门口便不管了。 相比于自己…… 嗯,比他直接把人忘了好。 不过萧溟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他都是担心自家夫人。 “对啊。”叁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我还给她把伤口包扎了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叁就差说将军,你看我做的完不完美? 那表情自认为非常机智,求夸。 萧溟抬眼瞥了他一眼。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回炉重造,从今天起,你必须每天练习,我会定时检查,还有……” 萧溟停顿了一下,“你有空去请教一下顾青,别一整天跟二愣子似的。” “是!” 叁声色爽朗地应下,很明显他把萧溟最后一句当成了去找顾青请教轻功。 萧溟也不欲多说,挥挥手让他下去。 叁退下之后,好久没来将军府任职的吴赤走进来对着萧溟拱手。 “将军,你找我?” “嗯,之前让你调查的负责建造将军府的人找到了没有?” “这……将军,还未找到,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那个人还不知道活着没有?之前属下根据管家说的地址前去寻找,到了才发现那里已经一片荒芜了。是以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这样啊,那你先把这件事情放下。本将军怀疑临国最近要生出什么事情,你身体若是养好了,可以去临国转转。” “是。” 吴赤低头接下命令。 待他出去,萧溟才慢慢悠悠地拿起毛笔在宣纸上落笔。 临国,与皇甫谧相同的麒麟玉佩,娘亲的官皮箱,密道,临国侍女绑架南溪,仰啸堂的银幕表演。 一切看似纷杂错乱,但隐隐之中却好像有着什么联系。 他们为什么要绑架南溪,还留下那么明显的把柄。 还有那个被皇甫谧戴在身上的麒麟玉佩。 好像生怕他猜不出来似的。 萧溟摩挲着手中的笔杆,眸色渐深。 —— 临国皇宫。 皇甫谧一身玄色冕服,迈着闲散的步伐进入议事殿。 他径直经过两边的文武百官,走到最前面,朝着上位的皇甫俊霖行礼。 “拜见父皇。” 皇甫俊霖摆摆手,一张老态龙钟的脸上透着丝丝急切。 “人呢?” “回父皇,三皇弟不愿回来。” 皇甫谧低垂着眼眸,声色淡淡。 “荒唐!在沂国待了几年真以为那里是他家了吗?” 皇甫俊霖心头火起,狠狠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怒意。 “父皇息怒,这次儿臣虽未带回三皇弟,但是倒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父皇。” “说来听听。” 他脸色稍霁,一双浑浊的眸子升起了点兴致。 第289章 再接再厉 “回父皇,儿臣此次去沂国,发现三皇弟身边多了个女子,” “女人而已,这算什么好消息?” 皇甫俊霖语气不屑,有点失望。 “父皇听我说完,那女人同那人很像。” 皇甫谧说着话时唇角微勾,抬眸看着上位坐着的皇甫俊霖,眸色意味深长。 “当真?” 皇甫俊霖接受到他的眼神,微微向前倾身。 他不是没听说过自家儿子的风流韵事,只是那件事的结果太令人唏嘘,常人只是听着便不住落泪,更何况皇甫夜这个身处局中之人。 皇甫谧眼神晦暗地点点头,父子俩在这个眼神交换中想法达成一致。 “这样也好,他不愿回来便让他再逍遥一段时间。” “遵父皇命。” “还有事么?有事启奏,无事咳咳退朝。” 皇甫俊霖猛地咳嗽了两下,看着底下的一众大臣暗自将染了鲜血的手背在身后,面色如常开口。 “禀君上,臣有本启奏。” “说。” “臣要参顾尚书私吞俸饷,骄奢淫逸……” “行了,这件事朕知道了,林卿辛苦了。” 还不等林云说完,皇甫俊霖直接打断他的话开口,细看之下他的脸上还带着点不耐烦。 “君上!” 林云还要再说什么,皇甫俊霖已经起身绕到了后方,竟是直接下朝了。 看此情景林云的脸色一寸寸低沉下来。 站在前面的顾尚书回头瞥了一眼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他拍拍他的肩膀,淡声道,“再接再厉。” “你!别以为你能这样一直嚣张下去,总有一天,君上会明辨是非的。” 林云死死盯着顾郊,那眼神恨不能将他吃了。 但顾郊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他只淡淡的嗯了一声,“那我拭目以待。” 说罢他便扬长而去。 周围的官员等顾郊走远了之后才开始劝林云。 “我说林兄,你能不能换个人参本,这一天天的状告顾尚书,你看君上不也没管吗?” “对啊,那顾郊可是国舅,有皇后护着,君上如何能应允你啊?” “林兄,你还是放弃吧,别让君上为难。” “对啊对啊,你这样一天天的闹,君上都烦了。” “难不成就任他为所欲为?” 林云愤愤开口。 这几日,他又接到一个案子,是一位良家妇女被奸杀,他查到最后竟然发现是顾郊干的。 这人简直是太过猖狂! ”呃,这……咱们也没办法不是。” 那些官员看劝不住林云,纷纷住了口,三五成群地出了大殿。 皇甫俊霖忍着胸中翻涌的血气回到乾极宫,刚关上门便抑制不住地喷出一口鲜血。 “君上!” 坐在里面的顾皇后听到声响连忙跑过来蹲下。 她将皇甫俊霖扶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随后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白色的药瓶,倒出一粒喂到皇甫君临口中。 只是那药还未入口便被皇甫君临打到一旁,“朕不要!” 他说这话的时候又呛出来不少鲜血。 “君上,你别这样。” 顾皇后心急如焚,颤抖着手又倒出一粒,这次却是强硬地塞到他的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皇甫俊霖瞬间感觉到自身恢复了不少,胸口翻腾的血气平缓下来。 下一刻他却是直接掐住了皇后的脖颈,手指用力,眼神狠毒。 第290章 婚期将近 “咳……君上……” 顾皇后被他掐着,胸膛里的空气逐渐变得微薄,她挣扎着拍打他的胳膊。 眼神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朕说过了,不要威胁朕!” 皇甫俊霖布满皱纹的脸漾着痛恨,阴毒的眸子彷佛毒蛇般死死盯着顾皇后。 “君……” “嘭”的一声,皇甫俊霖在她断气的最后一刻将她扔开。 “咳咳咳……”顾皇后开始不停地咳嗽起来。 新鲜的空气进入肺中,她整个人颤抖地不行。 指尖抠紧了地板,她抬眸朝着皇甫俊霖看去,细长的柳叶眼中闪着不屑。 她磕磕绊绊地开口。 “可是,君上您不也还是来寻臣妾了吗?” “你!住口!”闻言皇甫俊霖朝她看过去,语气冰寒。 他死死地盯着顾皇后,半晌还是愤然甩袖离去。 出了大殿他就碰上了匆匆前来的皇甫谧。 对方朝他行礼,皇甫俊霖只是点了点头便径自离去。 皇甫谧有些摸不着头脑,进入大殿后便看到自己的母后无力地靠在门上,雪白的脖颈间一片紫红。 他瞳孔微缩,急忙跑过去。 “母后!” —— 萧溟自从那天晚上闹得太过火了之后,南溪便不准他在碰她,说什么等他伤好了她再考虑考虑。 萧溟自是不愿,但是也没有办法,每每看到自家夫人这软嘟嘟的小脸都恨不得狠狠亲上两口。 当然也就止步于此了。 那日他们在温室里发现密道,次日萧溟去找了管家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至于南溪,她虽然好奇里面有什么东西,却还是按捺下来,毕竟上次可将她吓得不轻。 再说萧溟的伤也没好,他们就算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也得先保证自己没事。 这天天气倒是有点阴沉,刮着风像是暴雨的前奏。 南溪和芸儿待在屋子里煮茶,茶香袅袅,余韵悠长。 “芸儿姐姐,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南溪接过芸儿递过来的一杯茶,听到对方说了一声“小心烫。” 她点点头就见芸儿似有些不好意思。 “我其实也是现学的。府里的事情又不多,我总得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 “那顾青呢?最近怎么都没见他?” 南溪好像自从那次从宫里回来,顾青吴赤两人她就很少见到了。 闻言芸儿笑了一声,“夫人您忘了?上次冬狩顾青也受了点伤,将军准他休养一段时间,再加上……” 说到这芸儿的杏眸中都溢出了丝丝甜蜜。 “我和顾青的婚期也近了,他正筹备着成亲的事情呢。” “成亲?”南溪有点惊讶。 “这么快的嘛?我记得不是还有好几道流程的吗?” 南溪年龄虽小,但是因为对芸儿的事情上心,于是也多了解了一些关于男女结亲的事情。 不是还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些流程吗? 怎么这么快? 闻言芸儿却是有点微微垂下头,双颊渐渐升起红霞。 “我都说了不要那么着急,但是他非不听。” 话中的他是谁不言而喻。 芸儿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但是细听之下还带着点点甜蜜。 第291章 有兴致 她虽是抱怨,也还是顺着他。 芸儿想起那日他带着自己的一帮兄弟将十几车的彩礼停在自己家门口的场景,不禁无奈地勾唇。 她出身小门小户,爹娘哪里看过这个阵势,当时便以为顾青是来找麻烦的,差点没让他进门。 而且这人平日里板着一张脸板习惯了,虽然对她的爹娘很是尊敬,但还是让两人吓得不轻,吃饭的时候都不太敢说话。 直到出了她家门她的父母也没对他俩的事情有个准话,这人才拉着她诚惶诚恐地道。 “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 顾青也是第一次筹备自己的婚事,全程紧张地跟什么似的,芸儿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说自己的爹娘可能只是被惊到了。 芸儿想入非非,南溪却是盯着她的脸颊一脸揶揄。 “芸儿姐姐,看来你也等不及了呢!” “乱说,小孩子懂什么。” 芸儿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抬头拍她的头。 南溪虽说是她的主子,但是在她的眼里就还是一个小姑娘,而且听她一天天姐姐姐姐的叫着,芸儿越发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 南溪笑着躲开她的魔爪,朝她扮鬼脸。 “略略略,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已经有夫君啦!” “是,有夫君宠着,我们溪溪更像小孩子了。” 芸儿一把捞过南溪的胳膊,跟她亲密贴贴。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芸儿低眸问她。 “我听零说,你和将军圆房了?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将军也真是的,你才来初潮,他便等不及了。这猴急的性子比顾青还急。” “芸儿姐姐快别说了,刚开始是疼的,不过后面有夫君,我就感觉也没那么强烈了。” “这样就好,那夫人喝避子汤了没有?” 芸儿倒是替南溪操心,之前她忙着照顾顾青,也没回来将军府,一应事务倒是都丢给了萧溟,她却是不知道萧溟乐在其中。 “嗯……”南溪蹙眉思索了一番,“好像喝了,当时我很累,是夫君喂我喝的,他说了什么我也没听到。” 芸儿的脸色这才稍缓,还算他们家将军有点人性。 虽说女子来初潮便证明可以怀孩子了,但是总归年龄太小,还得再养养。 “对了,芸儿姐姐,我之前说要给你当傧相,现在你们婚期将近,我也得赶紧裁身衣裳了。” “这个倒是不急。”芸儿朝外面看了一眼,只见天色越发阴沉起来,空气中时不时飘来泥土的气息。 “改天我们去成衣铺子就可以。” “嗯嗯。”南溪用力点点头。 因着快要下雨,芸儿担心顾青,于是便去了他的房中,送走了芸儿,南溪就自己在茶具面前自己鼓捣。 撵茶,罗茶,下来是什么? 南溪蹙着一双柳眉,小脸上满是苦恼。 刚才看芸儿姐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怎么到她这磕磕绊绊的。 入海,入海,南溪想起来了,伸手直接拿起茶杯。 嘶——好烫好烫! 南溪烫的甩了甩手,下一刻手腕便被萧溟捉到手中,徐徐的风携带着他身上的清冽松香吹过来,带起一阵麻意。 “溪溪什么时候对煮茶有兴致了?” 第292章 伤好 看到是萧溟,南溪一双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夫君,你回来啦?” “嗯。什么时候醒的?”他摸摸她的头,将人揽着坐到自己腿上,一只胳膊直接抱上她的腰轻轻按摩。 早就已经过了休沐的时间,但是皇帝念在萧溟救驾有功便准许他在府中休养,现在他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于是今天他便去上朝了,走的时候南溪还在睡着。 他本做好了回来时她依旧睡着的准备,却不想她今天却是醒得挺早。 “唔,今天卯时三刻醒的,对了,夫君,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南溪被他按摩得很舒服,眼睛都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什么好消息?”萧溟挑眉,看着她从他的手中抽出来自己的手指,随后落到自己的脸颊上。 “嗯,芸儿姐姐要嫁人了。” 她轻戳着他的脸颊,像是玩上瘾了指尖从他的眉眼滑到鼻梁,最终来到他的薄唇。 细腻温软的感觉所过之处似还残留着她的触觉。 她说的什么萧溟已经听不清了,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的指尖,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夫君怎么不说话?啊!你怎么咬人!” 南溪冷不丁指尖被他叼住,不疼,却是太突然了把她吓了一跳,不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萧溟便直接绕过了她的指尖。 他掌心托着她的后脑勺,薄唇直接噙住那张诱人的红唇。 “唔……夫……”南溪睁大双眼,实在不理解这男人为什么好好的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她在间隙开口,下一秒又被男人攻占。 “听到了,顾青都告诉我了。” 一早上没见着人,萧溟实在是有点心痒难耐。 “唔嗯……” 口中的香甜被他掠去,随后带进来他的气息,南溪呼吸不稳,连带着指尖都有点颤抖。 “夫人……” 他吻上她雪白的脖颈,那里之前留下的吻痕已经消去,又被他覆上新的。 南溪情难自禁地仰头,推阻着他胸膛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拥紧了他。 萧溟得到鼓舞,眼眸中炸出兴奋的光彩,他抵着她的额头,气息微喘。 “夫人,我的伤已经好了。” 言下之意如此明显。 南溪此时也是呼吸紊乱,小脸更是如春日的花一般含羞带怯。 她轻微地点点头,默许他。 下一瞬整个人被抱起,双腿缠绕上他精瘦的腰。 她不太好意思地埋首进他的颈间,小声嘟囔。 “夫君,现在还是白天。” “嗯,我不让他们打扰便是。” 萧溟瞥了一眼外间的天色,风愈发的大了,刚抽出点绿意的枝头随着风肆意摇摆,像是要下雨,天气阴沉沉的,像极了日暮时分。 他直接带着她上了床榻,指尖轻轻一抽,她的美好便展露无遗。 萧溟眼中的欲色愈发浓重,他低下身复又覆上她的红唇,带着满腔爱意与她沉沦。 外间,在云层中积聚了许久的雨点星星点点的落下,渐渐地雨势愈大了起来,带着无可抑制的狂烈,斜风细雨中,枝头的花蕊沁上雨珠,随之摇摆。 第293章 撩我 屋内,喘息呻吟交织无形,帷幔轻动。 男人将吻落在她的耳后,嗓音都带着点喑哑。 “溪溪,可还适应?” 回应他的是女人无力地控诉。 “你怎么……还不……” “辛苦夫人了。” 他舔吻她的后颈,像是在与外面的雨势竞赛,南溪一次次被他送上巅峰,香汗淋漓浸了身下的床单。 一场性事之后,萧溟精神勃发,他抱着人进了温室洗浴,两人都收拾好,才换了新的床单被褥抱着人躺下。 “溪溪,溪溪,” 他侧躺着,睁着狭长的眸子看着对面双颊染上绯色的女人,眼皮上那道性感的弧度仿佛在诉说他对她的爱意。 “唔嗯,我要睡觉……” 女人柳眉微蹙,囫囵答应他一声便又陷入了香甜的睡眠。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仿佛自带一股安定人心的作用。 萧溟拥着她,只觉得内心的空虚都被填满。 因着白日的胡闹,两人直到丑时才幽幽转醒,南溪醒的时候便感觉到腰间有只大掌力道适中地给她按摩着。 “嗯,不错,那里再重点。” 她眯着眸子,嗅着被褥中两人的气息迟不肯起身。 “夫人醒了?饿不饿?” 萧溟其实早就醒了,但是在京都他又没什么事,自是最愿意南溪待在一处。 他的嗓音从耳后传来,撩的她一阵发痒。 南溪挠了挠,转过身来面对他,小手直接捏上他的双颊,向两边扯。 “对啊夫君,夫君坏,说话不算话。” 她到最后实在是筋疲力尽,但他答应得好好的,做出的事却是根本不沾边,迟迟不给她一个痛快,磨人的很,这也是她如此疲累的原因。 “可是夫人也很享受啊。” 萧溟被她扯着脸颊,说话不是很清晰,但眸中的戏谑一目了然。 他握上她的手腕,低头就要吻上去。 “哼!休想!”南溪连忙抽回手。 她当即就要坐起身,却忘了自己一丝不挂,柔软的被褥从她肩膀滑落,堪堪挡住胸前的风景,黑发披散在圆滑可爱的肩头,露出她小巧的耳垂。 萧溟喉咙一紧,艰涩开口。 “夫人又在诱惑我。” 他的眸光从她的身上扫过,每一处都叫嚣渴望。 “你别乱来啊,我腰还疼呢!” 南溪还来不及拉上被子,随后整个人被他拉着扑倒在他的身上,肌肤相贴,萧溟喟叹一声,仰头便吮住了她的唇瓣。 “呜呜呜……” 她的后脑勺被他从后面扣着,南溪挣扎不得,只能无奈承受,被子中热气升腾,她清晰地感觉到他再次昂首挺立。 “不要!” 南溪躲开他的吻,溢出一声娇吟。 他怎么有那么多的精力!? “溪溪,是你先撩的我。” 萧溟厚脸皮地扔锅。 两人一闹就到了半夜,被迫停下还是因为南溪的小肚子开始打鼓,萧溟这才放过她,他吻了吻她发红的眼角,抱着人去温室沐浴。 南溪全身无一丝力气,任由他动作,出来穿好衣服却是再也不愿意理会他了。 她算是看清楚了,这男人在床上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 第294章 温馨 萧溟自己下了床吩咐芸儿去膳房拿吃食过来。 好在膳房一直有东西备着,他们并未等太长时间,芸儿端着膳食敲门的时候萧溟很快便开了门。 他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意识到她的视线后轻咳一声。 “你去休息吧,之后不需要你了。” “嗯,将军,我刚熬了避子汤,一会儿端过来。” 萧溟嗯了一声,便关上了门。 他端着膳食放在屋内的圆桌上,伸手招呼南溪。 “溪溪,过来吃饭。” “哼!”床上的人转了个方向,双手捂住耳朵,心里腹诽。 吃吃吃,吃什么,她现在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萧溟看她没动静,将饭菜摆放好才来到床榻边。 床上的人顿时警惕起来。 “你要干什么?!” 下一秒她就被萧溟揽过纤腰,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 因着两人沐浴过后都穿上了新的衣服,她的身上还带着一股皂角的香气,萧溟低头闻了闻。 嗯,很好闻。 他抱着人走到桌旁,双腿分开,让她坐在自己的一侧大腿上,另一只手执起筷子夹了一个水晶饺子递到南溪面前。 “吃吧,我的夫人。” “这还差不多。” 南溪张开樱唇接下,津津有味地咀嚼。 她不会跟吃的过不去,况且他刚才折腾了她那么长时间,现在喂她吃饭也没什么过分的。 南溪嚼完嘴里的饺子,又指了指桌上的浪拼,“我要吃烧茄子。” “好。”萧溟乖的很,南溪要什么他夹什么,一顿下来他倒是没吃多少,南溪却是给他喂饱了。 小姑娘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嗝。 “饱了,夫君,你放我下来吧!” “不要,我就抱着你。” 萧溟这时候才慢悠悠地夹菜吃饭,只是有南溪在怀里,他多少有点不方便,南溪自是发现了这一点,她伸出胳膊拿了饭碗过来。 萧溟乐得这样,就着碗中的米饭将剩下的饭吃完。 刚一放下筷子,门便响了。 萧溟知道是芸儿过来了,于是将南溪放在软榻上,又体贴地盖上软毯。 “等我。” 他开了门接过避子汤,又折返回来递到南溪面前。 “溪溪,喝了它。” “这什么东西呀?”南溪看着乌漆嘛黑的一碗药柳眉轻蹙。 “避子汤,溪溪先喝着,改日我去问问医师有没有其他的避孕方式,到时候就不需溪溪喝药了。” “嗯嗯。”南溪接过捏着小鼻子一口将药闷了下去,还差点把自己呛到。 萧溟看得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急什么?” 说完这话他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放到托盘上送出去,又将脏了的衣物放到一起招呼芸儿进来带去洗。 做完一切后萧溟才开窗通风,南溪躺在软榻上,身上盖着毯子也不觉得冷,她看向窗外,雨已经小了不少,但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清新的空气吹进来,倒是让她清醒了一点。 屋内烛火明灭,萧溟还在忙前忙后地收拾,南溪就看着他,不时唤他的名字。 他回了呢,她又说没事。 他只能无奈地笑。 温馨恬静,这是南溪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生活,她倍加珍惜。 第295章 谁救了你 “爹——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杜韫含靠在床头抱着自己的娘亲哭的稀里哗啦的,额角还缠着一层白色的裹帘。 杜无极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女儿甚是心疼地握紧了拳头。 “女儿你放心,这事爹一定帮你抓到那个可恶的人,女儿你先别哭了,小心感染到伤口。” “是呀是呀,女儿呀,这事有你爹操心,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养好自己的伤,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穿着一身绫罗绸缎的王氏也心疼地拿帕子给杜韫含擦眼泪。 杜韫含自从早上被杜府的人接回去,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便有些不稳定。 尤其是她看到自己额角那么大的一块伤口更是一度要崩溃,她一个女子,若是额角留了疤痕,以后可如何是好? 心头的愤怒与委屈让她一下子便记恨上了那个将他掳走之人,更是将这伤也归功到了他的身上。 想着还有几天便是她的及笄宴了,现在她受伤,简直是倒霉透顶,不禁又是委屈心中又是不平。 不过有了自家爹爹的承诺,她渐渐地不哭了,只是说话的声音仍旧是带着浓重的鼻音,可见刚才哭得有多惨。 杜无极这才松了口气,他接过小仟递过来的姜汤一口口喂着她喝。 “女儿啊,你能告诉爹到底发生了什么嘛?你怎么会一大早出现在京兆府尹的门口?” 他们风风火火地将杜韫含从京兆府接回来,见到她受伤了连忙找医师,忙活了一上午给她包扎止血,因着她的昏迷他们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刚才才醒她便抓着他的袖子嚎啕大哭,闹了一通杜无极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是不信那人会将人放到京兆尹门口,这不是相当于自首吗? 闻言杜韫含想起昨晚上那个印象深刻的背影,她不自知地低下头,精致的面颊染上一层粉色。 “不瞒父亲,我昨日确实是被人所救,不过我并未见到他的脸,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 “所以不是他将你送到京兆尹的?” “这……女儿后来晕过去了,也不知道。” 杜韫含诚实地摇了摇头,不过说话的语气倒是带上了一点小姑娘的娇羞。 杜无极见她这样拿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开口。 “既然他救了你,那便是我们整个杜府的救命恩人,女儿你放心,爹一定会为你找到这个人,到时候我们亲自感谢他。” “真的吗爹爹?” 杜韫含病弱的脸颊上泛起惊喜,看向杜无极的眸子都亮了起来。 “真的,女儿你最近就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情交给爹爹,爹爹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嗯嗯,谢谢爹爹。” 杜韫含点了点头,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了点。 夫妇俩跟自家女儿待了一会儿,看着天色不早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杜韫含因为伤到了脑袋,还是有点晕乎,于是在小仟的服侍下也很快入睡。 外间雨声淅沥,整个京都都淹没在蒙蒙烟雨中。 皇宫御书房。 楚莫将龙案上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大大小小的奏折落到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他看着满地的奏折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 第296章 换个人 康德服侍在一旁,温声劝他。 “陛下莫要动气伤了龙体。” “我如何能不气?这个李政,之前便听闻他性情固执,没想到固执到了朕这里,证据明摆着他非要给朕说他还有所怀疑,迟迟不肯结案,这个犟种真是气死朕了!” 楚莫说的是冬狩遇刺那件事,那件事本就是他对萧溟布下的一个局,之所以将案子交给李政去调查也是为了安众人的心,谁承想这人这么不好糊弄,犟得跟头驴似的。 简直要把他气死! “陛下放宽心,大理寺卿若是想查便让他查,奴才这里早就将所有的隐患拔除了,保准他到最后什么也查不出来。” 康德蹲下身去捡地上的奏折,一个个收回来放回到龙案上摆放好。 “朕倒是放心你,只是这案子一天不结,我这心里头总感觉悬着什么东西不得安生。” 楚莫摸了摸心口,只感觉堵得慌。 “陛下若是真的放不下心,不如换个人来审理此案?” 康德适时出主意。 闻言楚莫抬眸。 “这怎么行?朕一言九鼎,怎可随意换人,而且这样的话不是更引得朝臣猜忌?” “那如果非换不可呢,人活世上,总有意外不是?” “而且这样的话,陛下还能少个隐患。” 康德凑到楚莫耳边轻声开口,话落楚莫的眸光亮了一瞬,不过一瞬他又否定。 “不行不行,李政这个人虽然固执,但好歹算是个人才,这样不行。” “陛下不必担心,奴才这里有一种药,无色无味,不过食之却能让人忘了之前的记忆,倒时陛下可以以体谅大理寺卿为由找个人来接他的班,这未尝不是两全其美吗?” 康德轻声开口,说出的话实在是很有诱惑力。 楚莫讳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却没直接答应下来,只说他考虑考虑便让康德出了去。 等他关上大殿的门,殿内陷入一片寂静,楚莫才轻点着桌案,面上表情莫名。 —— 次日,萧溟早起上朝,便听到了官员们都在讨论杜家千金被掳的事情。 杜无极还没有来,这些谈论的官员有的是幸灾乐祸,有的却是担心自家女儿的安危。 京都里最近这事闹得极凶,甚至一度把萧老将军的事情都压了过去,百姓们日日担心,却总抓不到真凶,姑娘一个个丢,实在是闹得人心惶惶的。 杜无极有心为自家女儿讨说法,果不其然在上朝的时候将这个事情提了出来,皇帝自是也没有让他失望,重点安排了人去调查,还嘱咐京兆尹的人最近加强防范。 下朝的时候萧溟走在前面,温晏初从后面追上来拍他的肩膀。 “我听说你找到那个机关了?” “嗯,怎么了?” “下去看了没有?”温晏初对这种机关十分好奇,毕竟连他都没有发现的机关,可想而知设置它的人是多么的玲珑心思。 “还没有,你要一起吗?” 反正近几日也没事,萧溟不介意他跟着自己一起下密道。 “可以啊,走,去看看!” 闻言温晏初的眸光一亮,迫不及待地就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第297章 进密道 两人坐着马车回到将军府,萧溟没见到南溪于是便拉住了一个问。 “夫人呢?” 那丫鬟见是萧溟连忙作揖道,“回将军,夫人在将军离开后就醒了,刚用了早膳与芸儿上朱雀街去了。” 萧溟倒是听南溪说过要为芸儿成亲的事情置办衣裳,眼下也不是很担心。 毕竟还是零壹几个跟着呢! 没有南溪在,萧溟直接领着温晏初进了温室,他径直朝着软榻走去,看得温晏初一头雾水。 他看着萧溟走到软榻边上蹲下身,伸手在软榻的一个榻脚转了一圈。 随即“咔”的机械声响起,软榻前的地毯塌陷下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 “喏,就是这了。” 萧溟指着那密道看向温晏初。 “诶,这哪个天才,能想出来在这里建。” 温晏初凑过来,朝下面看,只见底下竟是连梯子都没有,这是直接让人跳下去啊! “好黑啊,还有风吹进来,看来里面是通风的,就是有点黑。” 萧溟嗯了一声,站起身,“我去拿烛火。” “等等,咱们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大,烛火可能不是很保险。” “那还有什么照明的办法?” “当当当当!” 温晏初从宽大的袖中掏出来一颗掌心般大的夜明珠。 “有这个,我们就不担心了。” 萧溟瞥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颇有点嫌弃。 看来这人一早便打算来他这密道里一探究竟了,连工具都准备好了。 不欲多说,萧溟直接跳了下去,温晏初紧随其后。 密道不像萧溟想象地那般深,他很快便落了地。 温晏初在他身后落下,还扶了一下他的肩膀才稳住身子。 至此,头上的密道完全合上,四周顿时一片黑暗,只有温晏初手里的夜明珠还发着幽幽的绿光,照的他跟鬼似的。 温晏初在上面说的兴奋,真正到了下面却是有点惊悚。 萧溟只看了一眼他,随手夺过他手中的夜明珠在前面带路。 他将夜明珠举高了一点,洞内的景象一点点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里并不像人工开凿,反而更像是自然形成。 一根根石柱从上方堆积而下,形成大小长短不一的尖锥形状,连在一起很像是断裂的水帘瀑布,这些石柱错落蜿蜒,倒是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道路。 谁能想到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还会有这样的奇观! 萧溟惊讶了一瞬,便回头提醒温晏初。 ”小心不要撞到。” “嗯嗯,我都看着呢!” 两人举着夜明珠沿着密道走,不一会儿便遇到了一个岔路口。 “诶,这怎么还分开了?” 刚才温晏初一路惊叹于洞内的奇特构造,恨不得直接削下来一根直接带回家,眼下碰到岔路口却是直接懵了。 “做个记号。” 萧溟眉间微蹙,能分叉说明这底下并不小,说不定还会有迷惑人的路。 温晏初上前拿了几个石头摆放好,看到萧溟随便选了一条路连忙跟上。 他连忙跟上,这种地方两个人还是在一起的好。 经过岔路口后面的路倒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萧溟摸了一下墙壁,如他所想,年代很久远了,至少有十年。 第298章 通到皇宫 温晏初跟在他的身后,为了不显得那么害怕,便跟他聊起来一些有的没的。 “萧兄,我看这密道的时间也不短了,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嗯。” 萧溟眼神晦暗地点了点头。 “将军府建了也有十几年了,会不会是那个时候就建好的密道?对了,前几日萧叔的事情闹的那么大,你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想法?” 萧溟回头看他。 “就是萧叔的死因啊,你别告诉我你一点也没有怀疑。” 温晏初倒是不怕有人听见,现在可是在密道里就他们两人,确实没什么好掩饰的。 “我之前去过一次仰啸堂,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银幕,在周围黑暗的时候我看到了有人在演绎爹爹的事迹,那时起我便有怀疑,但是当查清了那家酒楼的背后之人我又觉得是临国图谋不轨。后来我在外公那里找到了娘亲的官皮箱,这个东西来自于临国。” 萧溟说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了,温晏初那般的聪明,很轻易便猜到了这里的关联。 “你怀疑你的娘亲与临国有关?” 温晏初可记得呢,萧若风那个时代,临国和沂国还势同水火,两国更是一点经济商贸往来都不许,这个官皮箱能到林沁儿手里无非两种可能。 一便是这就是她自己的东西,二则是别人留在她那里的。 萧溟却是没回答他的问题,警惕地小声开口。 “嘘,有人。” 温晏初连忙噤声,果然隔着石壁传来人的交谈声。 “快搬,闲着干什么?小心自己的脑袋。” 听着竟是太监尖细的嗓音,萧溟回头,与温晏初的眸光撞到一起,两人的眼中都是震惊。 他们将军府的密道竟然通到了皇宫! —— 临国太子府。 皇甫谧坐在书案后眉间蹙着,书案上一堆的奏折他却是一点也批不下去。 他蜷着掌心,下意识地摩挲带着指套的小指,半晌后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那日他见到自家父皇从母后的寝殿里出来,进去后就发现了她脖颈间的伤痕。 他本以为两人如同往日一般闹矛盾了,正想闻言宽慰母后。 结果她却拽着自己的胳膊,不停地说自己一定要当上皇帝。 他自是不理解,他现在已经是东宫太子了,不出意外这未来的储君之位定是自己的。 就算是之后皇甫谧回来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也绝对不可能坐上皇位,顾皇后为什么还要这般担忧? 他问她缘由,她却不说。 最后他只能先扶着她坐下叫了太医给她查看,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太医开了药让她及时服用即可。 全程他没有说话,等着自家母后的情绪稳定了一会儿之后,皇甫谧开始拐着弯地问。 顾皇后自然是什么也没有告诉他,只是她脸上的犹豫却是让他心中起了疑。 他着人去查今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人还没回来,他也是心绪不宁根本批不下去奏折。 “殿下。” 徐峥敲了门走进来。 “如何?” 皇甫谧神情紧张地盯着他。 “回殿下,听乾极宫里的小宫婢说,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皇后与君上确实有发生过争执,两人那次闹得挺大,自那一次后君上便不曾来过乾极宫,您回来的那天,是他们争执后第一次见面。” 第299章 春风阁 “第一次见面……”皇甫谧低声重复了一声。 就下那么重的手,皇甫谧看过顾皇后脖颈间的掐痕,都发青了可见是真的用了力气。 到底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让他的父皇下那么重的手。 皇甫谧百思不得其解,他抬眸看徐峥。 “还有其他的吗?他们吵架的内容?” “回殿下,当时君上进乾极殿的时候将所有的宫人全部遣退,所以争吵的内容不得而知。” “竟是如此?罢了,你下去吧。” “是。” 徐峥转身离开,殿中复又恢复了寂静。 —— 朱雀街。 南溪和芸儿相携着在街上随便转着。 街两边的树木已经开始抽条,枝头缀着点点的绿意。 南溪今日穿了一身草绿色的衣裙,倒是与这些绿芽相得益彰。 街两边不时有小摊贩吆喝,卖糖葫芦的,卖糖人的,还有各种首饰,小孩儿玩的小玩意儿。 南溪平时不出去是不出去,这一出来跟放飞的鸟儿似的。 看到什么都要上去瞧一瞧,想要了就眨巴着眼睛看向芸儿。 芸儿只能无奈地摇头打开钱袋子付钱。 一路下来,两人还没到成衣铺子手上就已经提了不少的东西。 叁适时现身,朝二人伸出手。 “夫人,嫂子,这些东西我来拿吧!” 看着突然出现的叁南溪吓了一跳,不过她是知道萧溟有派人暗中保护她,现在人都出来了,不用白不用。 顺势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叁,嘴里还小心地叮嘱着。 “拿好了,千万不要掉了或者磕着碰着。” “好嘞,夫人,您就放心吧!” 叁满口答应下来,脸上的笑容根本掩饰不住。 芸儿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开心的。 倒是藏在暗处的肆啧啧啧地开口。 “没发现啊,咱们叁还有这么狗腿的时候。” “你还是没看对地方,叁那次回来之后便被将军下了死命令去练他的轻功,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逼着他练,他能乐意吗,这不,有机会就跑出来献殷勤了,反正他手上拿着东西咱们将军也不能说什么。” 贰语气平淡的回他。 “原来是这样,真鸡贼啊他。” 三人看着自家夫人和芸儿走了一截连忙跟上。 南溪刚才买了一串糖葫芦,这会儿正一口一口地咬着,酸甜的口感顿时让她的柳眉都舒展了起来,连糖渍蹭到脸颊上都没有发现。 芸儿停下脚步,侧过身拿着绢帕给她擦。 “瞧夫人都沾到脸颊上了。” 南溪就乖乖地仰着头让她擦拭,末了不忘对芸儿笑得甜美。 “谢谢芸儿姐姐。” “没事。夫人还要吃什么记得跟我说。” “嗯嗯。” 南溪嘴里还有个糖葫芦,于是含糊着答应。 两人在路上走得正好,突然前面传来喧嚣声,随后便是人群迅速朝着一个地方围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 南溪踮着脚尖看,依然没看到什么,倒是身后提东西的叁个子高,将事情看了个完全。 “好像是春风阁里有个女子要跳楼出去,下面围了一堆人看呢。” 第300章 图她什么? “春风阁?” 好熟悉的名字,南溪在自己的小脑瓜里搜索了一番,才终于扒拉出来一点关于这地方的记忆。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地方是个青楼吧! 当时她还因为这事误会自家夫君了呢。 巍然耸立的春风楼上,三楼的一间窗户开着,而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从窗户里跳了出来。 她白皙的脚踩在砖瓦之上,被长长的裙摆掩盖住,腰身只一个系带便轻巧缚住,女子黑发飘然,披散于肩头,再往上便是明眸皓齿,气质卓然的一张脸。 谷之韵一只胳膊撑着飞檐,神色略有些慌张,嗓音颤抖地指着里面的男人。 “你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你先进来,那里太危险了。” 屋里的男人一身鸦青色衣袍,平日里被他寸步不离握在手中的折扇此时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他只是神色紧张地盯着一袭红衣的谷之韵。 见到温晏初不往前走了,谷之韵略微松了口气,随后她垂下眸子思索对策。 不行,这个男人怕是看上她了。 她是新来春风楼的,结果第一天被别人欺负便是温晏初帮她解围,平心而论,这人是不错的。 不过后来他找她的次数慢慢变多,她便开始有所怀疑。 一个人呢不会平白无故地对别人好,必定是有所图。 只是,她一个青楼女子,她图他什么? 身子? 她不是没想过以身相许,毕竟说到底这男人终归是救了自己,免费陪他一次也不是不行。 可他却冷着脸拒绝了,还一本正经地告诉自己要知廉耻。 笑话!她都来青楼了,还要什么廉耻?不过都是皮囊罢了。 那他图的是什么?这段时间谷之韵一直在思考他的目的。 直到他听到小厮们私下里的谈论才发现这人不仅帮自己赎了身,为了不让她发现还大费周章地叮嘱老鸨,有给了些银子作为她住在这里的租金。 这男人,简直是…… 谷之韵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的这般对待,当即就警惕起来。 而今日,他刚好来找她。 她心里是藏不住事儿的,知道了就必须问个清楚。 她把他压在身下问他到底在图谋什么,他却笑笑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兴味十足,里面还带了点她看不懂的情感。 她当即便退离开他,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是她招惹得起的。 她的赎金她有所耳闻,不是一般的价格,况且她还是新来的,这价格更是翻了一番。 而他却能那么轻松地拿出来那么多钱而眼睛丝毫不眨一下。 他真的不简单,这样的人,她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所以便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谷之韵想利用这个将他逼走,现在看来效果还是挺不错的,至少这男人现在还听自己的话。 “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我对你没感觉,你以后也不要来找我,我的赎金我会挣钱还给你,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哎呦,这可有好戏看了,这又是哪家的痴情公子,竟然迷上了一个青楼妓子?” “看这样子,这妓子还不同意呢!” 第301章 真跳啊! “啧啧啧世道变了啊,怎么现在妓子都有人争着抢着要,那些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却门可罗雀,真真是岂有此理啊!” “仁兄这就是你不懂了,那些女德女戒养出来的女人哪比得上这妓子会玩,那在床上可有另一番趣味呢!” “哈哈哈哈哈这倒是实在话!” 底下围成一圈的人纷纷被这话逗得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多多少少都带着点猥琐。 南溪听得蹙眉,就见人群中挎着菜篮子的一位大妈直接扯着嗓门骂。 “不知羞的东西,一天天的就知道勾引男人,天下那么多活不让你干,非得出来卖身,害人害己,多少人因为这个抛弃了自家媳妇,丧天良的东西,我呸!” “诶,这位大妈,不会你家男人在这里面吧!这么激动干什么?” “对啊,这都是自愿的谁也没强迫谁,人家赚钱还碍你事啊?” 看不惯她的几个男人反驳,妇人吵不过他们竟然直接扔了手中的菜篮子跟那几个男人动起手来。 “我看你这张嘴就是欠,看老娘不给你撕了!” 大妈边打边骂,那架势几个男人一时之间没抵挡住,周围看戏的人连忙离他们远了一点。 人群中一片混乱,而三楼檐角上的谷之韵还在和屋内的温晏初僵持着。 从她刚才的话落下到现在,温晏初一直没有说话似还在考虑之中。 但是她不能给他思考的时间,见温晏初不应声,她整个人又后退了一步,砖瓦随着她的动作移动向下掉下来一些沙石。 底下的人连忙后退了一步。 “你别乱动!” 温晏初瞳孔骤缩,习惯性地朝她伸出手,但是又怕惊吓到她举到一半又放下。 谷之韵看着他的动作娇媚的眼中闪过一丝得逞。 她再次逼他,脸上的神情满满都是威胁。 “你答不答应,你若是不答应我立马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正经的神色却是没有一点说笑的成分在。 温晏初轻微地叹了一口,后退几步。 “我答应你。” 三楼,不是很高,但是也不低,若是掉下去,很有可能摔个半身不遂。 温晏初下意识地不想她因为这点小事赔上自己的身体,至于为什么答应她。 温晏初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嗯,她和他素未相识,不能因为他让人家一个女孩子受伤。 这般想着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重复道。 “我答应你,你上来吧,小心点。” 他这般说,却不敢再往前一步,只是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谷之韵的身上。 闻言谷之韵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还好这男人答应了,若是不答应继续与她胡搅蛮缠,她倒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不过,答应了就好! 没有了威胁,谷之韵的眉眼都舒展了开来,神情更是一派轻松。 她慢慢地攀上窗棂,正要抬腿间脚下却一滑,随后整个人抬腿的动作受制,她直接从三楼掉了下去。 “啊!” “嚯!真跳啊!” 她的声音与下方一些看热闹的人的话重合。 第302章 我怎么感觉不是朋友啊 电光石火之间,南溪眸光一凛,连忙叫零几个去接人。 零壹几个自是迅速飞身前往,只是他们本就距离南溪有段距离,而谷之韵落下的速度又太快,根本就来不及。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遵照着南溪的命令前去救人。 不过走到一半零便停住脚步。 “不用去了。” 只见温晏初已经跟着谷之韵从三楼的窗户上跳了下去。 他在半空中揽住她的腰身,将人牢牢护在自己的怀中,自己却是背着地摔在地上。 “呃……” 他闷哼一声,全身的注意力还是在谷之韵的身上。 “你没事吧?” 谷之韵本来吓得都闭上眼了,猛然接触到他坚实的胸膛,睁眼间便对上他毫不掩饰担忧地眼神。 她当即心中一慌,连忙从他的怀里出来。 “我没事,往后还请温公子记住自己的话,不要再来找我。” 说完这话她忙不迭地钻入了人群,温晏初看着她仓皇跑进春风楼的背影,总觉着那背影里多少带了点落荒而逃。 他撑着地站起身来,捶了捶胸口,压下那里翻腾的血气,后腰还泛着疼,幸亏他是个练家子,这要是个常人怕不是要在床上躺上个三五半月的。 他看了一眼周围围着的人,丹凤眸子一挑,带出点算账的意味。 他刚才在上面,但是他又不是聋子,这些人的污言秽语无一不落入了他的耳中。 “温首辅,好巧啊。” “对啊,温首辅今日也来逛春风楼啊。” “……” 说话的人底气都不是那么足了,早知道他们就跟着那些反应快的跑了,现在留下来被温晏初杀人般的眼神盯着简直是酷刑。 不过他们说的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温晏初只是凉凉地瞥了他们一眼,随后便穿过人群自动让出的道走出了包围圈。 刚出来便看到穿着一袭草绿色衣衫的南溪,身旁站着比她高半个头的芸儿。 “……” 她正往这边看,冷不丁地两人的视线便对上。 出糗被自家兄弟的夫人碰上,温晏初脸上多了一丝的不自在。 他抬步走过去跟她打招呼。 “夫人也出来了?萧兄呢?怎么没有陪夫人来?” “夫君最近在忙着练兵呢,我早上便不见他了,便只能自己出来咯。” “原是这样。”温晏初恍然大悟。 之前他与萧溟进了密道探查,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这个密道有三个出口。 一个通向皇宫,一个通向杜府后院,一个则是通向城外。 他们猜不出其中的安排,但是萧溟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是以懈怠了几日,又早早地去了练武场练兵。 “那个姐姐……” 南溪睁着一双透亮的眼睛欲言又止,但又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 “啊,她就是我一个朋友,闹了点矛盾,让夫人见笑了。” “没事没事,我刚才看到你摔下去了,腰没事吧?” “劳夫人担心了,在下无碍。” 温晏初朝着南溪拱手,“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先奉陪了。” “嗯嗯。” 南溪点点头,就看见温晏初火急火燎地又追进了春风楼。 她咬下一口桂花糕,盯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 “我怎么感觉不是朋友啊。” 第303章 他经常来这里吗? 后来南溪和芸儿沿着朱雀街走着,又进了之前那个成衣铺子,成衣铺子的老板娘对南溪的印象极为深刻。 见到小姑娘连忙热情地招呼。 “夫人好呀,你夫君呢?好久没见他过来了。” 她随意地一句话,却是让南溪心头警惕起来,她皱着柳眉,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闪动着疑惑。 “我夫君常来这里吗?” “那是,之前经常来这里给夫人选衣料做新衣裳呢,现在铺子里还有一批在赶制呢!” 老板娘不疑有他,看着南溪明艳的小脸都带着点羡慕。 她拉着南溪的手轻拍道。 “夫人啊,你这位夫君对你真不是一般的好,这用心的程度简直是羡煞旁人。” “嗯,我知道的。” “夫人今天来是做衣服吗?” “嗯,我要给芸儿姐姐当女傧相,店家姐姐有什么推荐的吗?” “这样啊,有的有的,夫人跟我来。” 店家被南溪一声姐姐叫的心花怒放,当即领着两人到了后面成衣的地方。 一群女裁缝聚在一起正在设计衣服,见到店家过来连忙打招呼。 店家一一回了过去,随后让过身露出身后的南溪。 “你们不是一直好奇那位好命的夫人是谁吗?喏,就是我们这位小仙女啦!” 南溪被店家突然介绍,神情有点不知所措,不过瞬即,她便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姐姐们好呀!” “哇,小仙女你好呀!” 众人看着南溪白皙的皮肤以及明艳的小脸不由得睁大双眼,一张张脸上都写满了惊艳。 她今日穿了一身草绿色衣衫,裙摆的地方用银线绣着单歧云,下方还有绿色丝线缝 说罢店家神秘地凑到南溪耳边说悄悄话,不一会儿南溪的脸上便浮起了几朵红云。 她没想到萧溟竟然还时刻关注着她身材的变化,她承认将军府的伙食很好,在将军府待的这些日子她的个子猛蹿起来,整个人也被萧溟投喂得慢慢圆润起来,但是恰到好处。 当然,这话是萧溟自己说的。 至于什么时候说的,又是怎么说的,这个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平日里她并不会注意自己的衣物是否合身,每次都是萧溟替自己选,他拿过来她就穿,她竟然没有发现他竟然在这方面下了大的精力。 又被几个裁缝姐姐夸了几嘴,南溪有点不好意思,慌忙跟他们告别,跟着店家去选衣料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女店家热情地送他们。 “夫人放心,您的要求我我们都记下来了,到时候一定按时给您送到府上。” “好,那就谢谢店家姐姐了。” 跟店家告辞,两人看了一下天色,日落西斜,也不早了,于是便准备回将军府。 只是南溪还惦记着自己买的各种小玩意,四处找叁。 喊了几声叁才睡眼朦胧地从墙角后面出来。 “夫人叫我呢?我在这儿。” 他提着东西走过去,刚才太阳正烈,叁考虑到里面都是女人便没有跟进去,自己在外面找了个阴凉处待着,结果就给睡过去了。 刚才还是壹下来踹了他一脚他才醒过来的。 第304章 中邪 找到了东西,几个人朝着将军府走回去,中途芸儿和叁不时说些有趣的话题,惹得南溪连连发笑,夕阳晕染了云彩,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身后的背影被拉得很长。 —— 隔日,京都里发生了一件很是离奇的事情。 被皇帝委以重任的大理寺卿李政突然生了怪病,刚开始只是昏迷不醒,醒来后却是胡言乱语,竟是连他的结发妻子都不认。 皇帝得知他生病的消息连忙派了太医去诊治,却没有任何解决之法,甚至传出来种说法,说是中邪了。 百姓立马联想到最近交到李政手中的萧老将军的旧案,传着传着便成了是因为李政要旧案重提,被什么恶鬼缠上了。 一时间之前义愤填膺的百姓们都闭了嘴,对于萧若风的事情更是提也不敢提。 楚莫的亲卫将这个消息带过来的时候,楚莫看着站在一旁的康德。 语气中不吝称赞。 “康德,你做的很好,朕很满意。” 康德却只是躬身回礼,“为陛下分忧是奴才的荣幸。” 楚莫长舒一口气,闲庭信步地走到窗前,看着外间开得正好的牡丹花,深沉的脸上出现一丝笑意。 他本意只是想让李政不要去追究冬狩遇刺的事情,没想到一石二鸟竟然顺手压下了萧若风的事情。 简直是意外之喜! 不过他样子还是得装装的,于是在次日的朝堂上,他先是以体恤爱卿的理由让李政回府养病,在征求接手的人时,满堂朝臣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 楚莫无奈之下只能询问萧溟的意见,萧溟却只是一句“听凭陛下安排”。 闻言楚莫的神色更加舒缓,萧溟都没意见,那这件事便暂时搁置下来,他也能放下心了。 站在前面的杜无极唇角却是勾起一丝笑意。 下朝后他坐着马车回到自己的府上,还没进府就听到杜韫含的哭闹声。 “滚,滚,你们都给本小姐滚,一个伤都治不好还当什么医师!” 几个医师被杜韫含赶到到府门口,其中一个不注意还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栽了下去。 见状杜无极连忙上前扶住他,“你没事吧?” 他礼貌询问,随后很不赞同地看向自家女儿。 “含儿,你又在闹什么?” 这里来的都是京都里鼎鼎有名的医师,她在这个关键时刻将人赶走,额角的伤是一点也不想痊愈了吗?! 见到自家爹爹回来,杜韫含眉眼间都染上了一丝委屈。 “爹爹,是他们医术不精,我额角的伤都治了几日,为何一点痊愈的迹象都没有,都是他们无能!爹爹,你再给我找好的医师过来,女儿不要他们!” “胡闹!你额角的伤已经治了半个疗程了,临时换医师对你的伤不好。” “爹爹……” 杜韫含被他的一番话说的委屈至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迟迟没有落下,她还想撒娇,看到杜无极严肃的神情当即住了嘴,心里的委屈翻江倒海地涌上来,杜韫含转头便跑开了。 “含儿,你去哪里?!” 杜无极叫了她一声,却是没有将她叫住。 第305章 相遇 安抚了几位医师,杜无极回到书房坐下,不一会儿王氏端着一碗粥推开门走了进来。 “老爷。” 杜无极抬眸见是她,嗯了一声,只是一双眉头仍旧皱着。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粥碗,搅了几下还是毫无兴致地放下。 “老爷在愁含儿的事情?” “可不是,她头上的伤口一天不好起来,我这心里也难受的慌,你看她今天又闹了,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 “老爷放宽心,含儿的伤定是能好的,就是眼看着及笄宴近了,她最近有些焦虑而已,小姑娘嘛,爱美正常的。” “理是这个理,就希望她别再闹了,这一天天的净换医师了。” “这倒是妾身考虑不周了,老爷,您放心,含儿之后我会与她说清的,相信她还是听我这个娘亲的话的。” “这样再好不过了。” 与王氏说了会话,杜无极紧蹙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 另一边,杜韫含因为委屈直接跑出了杜府。 她一边哭,一边胡乱用广袖擦着自己的眼泪。 平日里在闺阁中待着,她何时这般狼狈的跑过,风在她的耳边吹响,周遭人的喧闹声不停传入她的耳中,但又很快被她抛在脑后,她好像又回到了被扔在京兆府门口的时候。 眼前都是那些民众看热闹的眼神,污言秽语伴随着不入耳的猜测在她的耳边炸响。 她想解释,却没有一个人听她的。 “不,不,不是这样的!” 杜韫含越跑越快,好像这样就可以将他们的言语淡化。 蓦地,脚下触上一个硬物,杜韫含整个人直直地朝着地面摔了下去。 她下意识双手撑地,但是惯性让她的膝盖狠狠磕在地上,碎石砂砾直接划破她的掌心,狠狠嵌入皮肉。 她身上穿着的素白衣裙也沾染上了地上的污水,整个人无比的狼狈。 火辣辣的疼痛登时从掌心传来,杜韫含疼得蹙眉,贝齿不小心咬破了下唇角,鲜血流出,带出一股血腥味。 为什么?! 为什么连这地面也要欺负她! 巨大的委屈伴着怨恨如同惊天骇浪席卷而来。 杜韫含红了眼角,忽的一阵槐花香气飘忽过来。 随即她的耳边传来一声软糯清甜的嗓音。 “姐姐没事吧?” 她抬眸,对上南溪那双未经世俗般清澈透亮的双眸。 她弯着腰朝着她伸出白净柔嫩的小手,是要扶她起来。 眼前的人穿着一身天蓝色水波纹交领衣裙,裙角翻腾的弧度让她整个人如同踏浪而行,却不失本身的娇软,反而给人一种欢腾之感。 是那个将军夫人。 杜韫含脑海中当即冒出这个称呼。 其实他们是见过面的,是在那家酒楼里,当时她还问小仟萧溟的身份,却没想到今日这么快又遇见了。 “我没事。” 她神色收敛,将手搭到南溪的手上,借着她的力起身就要走,却被南溪叫住。 “姐姐你伤的不轻,若不然到我家里给你包扎一下可好?” “不必了。” 她转身抬起腿,膝盖处却传来钻心的疼痛让她直接再次扑倒在地。 “姐姐!” 南溪急忙跑了上去将人扶起来,这次竟然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带着人进了将军府。 第306章 如何配? 门口的两个小厮见到夫人扶着一个形容狼狈的女人急忙想搭手,却被南溪制止。 “不用你们,我扶着姐姐就可以了。” 男女终究是有别,南溪并不希望这影响到姐姐。 将杜韫含附近离府门口最近的客房,南溪便匆匆忙忙去打热水。 芸儿这几日忙着试嫁衣,是以她这里也没别的人搭手。 不过她自给自足惯了,自己也可以。 去膳房的连廊上,南溪正巧碰上刚从朝堂上下来的萧溟。 他仍旧是一身玄衣,腰身被皮质腰封缚住,身形高挑,眉眼深邃,就是不知为何那里似乎藏着一抹愁绪。 看到眼前一抹水蓝色掠过,萧溟蹙着的眉立刻舒展了开来。 “溪溪。” 他叫住她,大步上前抱住她,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却是眉头一蹙。 “溪溪受伤了?” 他连忙将人放开,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溪,发现她的掌心带着血迹。 当即他便握住她的小手小心查看,却见南溪摇了摇头。 “夫君,我没事,刚才我看见那位漂亮姐姐在咱们府附近摔了,是她受伤了。” “不说了。我去找包扎的东西过来。” 说罢南溪急忙松开了他的手跑开,萧溟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心头头升起疑惑。 漂亮姐姐? 什么鬼? 他招手将零叫下来询问,零指了指杜韫含所在的客房。 “夫人将那女子安置在那间屋子里了。” 萧溟嗯了一声,抬步朝着那间客房走去。 南溪还是太善良,什么人都往府里带,他得去一探究竟。 屋内,杜韫含打量着屋内的摆设,东西不多,一张书案,一张床,对着大门口还挂着一幅猛虎下山的画,博古架上随意摆着几个瓷器罐子,东西不多倒是极为简洁。 刚才一路走过来她观察了一下,将军府里的人对南溪的态度都十分地恭敬。 可见平日里萧溟如何宠着这位夫人。 只是,之前替嫁那件事情闹得这般大,竟然被她如此轻松地化解,这个女人并不像她表面上的清纯无害。 正思索着事情,门被敲了敲。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杜韫含心下一惊,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清了清嗓音。 “进来。” 外面的人推门而入,却是那日令她神游天外之人。 她眸光微亮,就要起身朝他行礼。 “姑娘身上有伤,不必如此。” 萧溟站在门口制止了她的动作,却是不再往前一步,大有站在门口跟她交谈的架势,甚至房门还大敞着。 “那便谢过将军了,小女子不察摔倒,还好夫人将我扶起带进来,将军不要误会。” 她这么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意图,毕竟萧溟盯着她的眼神实在是充满了怀疑。 “本将军的夫人自是心善,不过本将军不希望出现旁的女子,所以……” “我知道的,等小女子包扎好便出去。” 杜韫含听出了他的话外音,连忙接话道,同时心里更是震惊。 这个狐媚子竟然将他迷成了这般样子,竟然不允许府中有其他的女人? 这般的女子,如何能担得起这将军夫人的头衔! 她暗自捏了捏掌心,却又被疼痛拉回神智。 为了显得不那么狼狈,杜韫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将发丝往后捋了捋。 颈间一枚闪着奇异光彩的石头便露了出来,阳光照射下那光彩随着她的动作变换色彩,竟是十分的耀眼夺目。 萧溟看到这枚石头整个人却是一怔,他径直冲到杜韫含面前。 一双狭长的眸子紧紧锁住她。 “这枚吊坠是谁的?” 第307章 夫人听我解释 他伸出手紧紧捏着那枚石头,因为动作太大直接勒痛了她。 她拽着颈间的绳子,眉头轻蹙,嗓音有些颤抖。 “将军……痛……” “姐姐,我打好热……”水了。 南溪急匆匆端着铜洗,刚踏入房门便看到这一幕。 从她的角度,女人仰着细颈,而自家夫君正在她的颈间做着什么。 这个角度,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再加上女人的那声痛,更是让人没办法不想偏。 南溪的嘴角很快便落了下来,与此同时,听见南溪声音的萧溟急忙扔开手中的吊坠,光速与杜韫含拉开距离,站在一旁神色紧张地盯着南溪。 他张口便要解释,南溪却是看也不看他,捏紧了手中的铜洗,端过去放下。 嗓音平淡地赶人。 “夫君先出去,我要给姐姐包扎,你在这里不方便。” “夫人我……” “出去。”小姑娘面色冷淡,以萧溟对她的了解这必是生气了。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只能点点头出了去并关好门。 南溪在里面给人包扎,他就在外面等,只是他第一次觉得时间那么漫长,他在房门前来回走着。 心绪不宁,打定主意等南溪出来之后一定第一时间解释。 只是天不遂人愿,萧溟正蹙着眉头踢脚下的石子,眼前便出现了一双脚,随后便是吴赤的声音。 “将军,临国那边有消息了。” 他抬眸,看到风尘仆仆的吴赤,看来他这是刚回来便来找他了,可想而知这消息的重要性。 萧溟看了一眼吴赤,又看了一眼房内。 刚才那女子伤的不轻,包扎好可能还得一会儿时间。 思及此,萧溟走向书房,吴赤紧随其后。 进了书房,吴赤将房门关紧,便将这几日在临国探查的消息全部告诉了萧溟。 果真不出他所料,临国确实是出事了,还是有可能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 不过这个皇甫俊霖突然想让皇甫夜回去,这倒是引人深思。 萧溟执着毛笔将这些消息记下,又叮嘱了吴赤几句,便出了书房的门。 本想着时间还来的及,他便回到了刚才的客房。 只是过去却是人去楼空,他心下一沉。 完了,惹火夫人,还没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解释。 萧溟抿了抿唇,神色有点慌张。 他招了招手,叫了壹出来。 霎时间一道身影恭敬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萧溟轻咳了声,保持着往日的威严神情询问。 “夫人呢?” “回将军,夫人正在后院。” 她怎么又跑那里去了,想着后院那比人还高的荒草,萧溟不禁皱起了眉头。 —— “哼!臭夫君!不是说要解释吗?人呢?!” “果然男人的话就不能信!” 南溪坐在木质的秋千椅上,小手胡乱扯着刚长出来的嫩叶,仿佛那就是萧溟一般。 “臭男人,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哼!哼!哼!” 南溪不会骂人,一连哼了几声,一张明艳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上面明显写满了赌气。 只是她丝毫不知道这赌气是因为她吃醋了。 将手中的草叶扯完,南溪又转而去薅另一株草,仍旧是边扯边和自己生气,不一会儿她的脚下便堆满了被扯下来的叶片。 第308章 相似的吊坠 外面的日头已经西斜,云层被落日渲染的如同一幅美好的画卷,风吹过来,带着树上风雪的味道,倒是让人神清气爽。 只是南溪坐在秋千上却是再也坐不住了。 他人呢?为什么还不来找她? 意识到自己在期待他过来,南溪掐了自己一把,在心底里狠狠鄙夷自己。 不争气! 她这般想着,看着周围东西又开始不顺眼,只是最过分的操作也就是扯叶子。 萧溟跟随着零的指引走到了将军府后院那处荒草处,才发现这里已经被南溪改换成了另一番样子。 粗糙的青石板铺就一条道路,弯弯绕绕通向深处,夕阳的余晖洒在荒草枯黄的枝叶上,多了一点萧瑟的美感。 来不及多想,他一脚一步的踏上青石板,走到尽头,他才注意到最后的那里被安置着一架秋千,整个秋千是由实木搭建,位置很大,可以容纳两个人坐,秋千架子周身缠绕着藤蔓,已经被抛光了,摸起来很光滑。 而南溪就坐在秋千上,似是没有听到他来的响动,仍旧一边小声嘟囔一边扯着叶子。 “臭夫君,坏夫君,说话不算话!” 她正骂的起劲,耳后却传来萧溟低沉磁性的嗓音。 “溪溪这是把我当草拔了?” 他瞥着那一地的嫩绿叶子眉梢轻挑,语气有点好笑。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南溪连忙就要站起身离他个十万八千里,只是萧溟的动作更快。 他抓着椅背直接从后面翻过去,另一只胳膊将人拉到怀里抱着坐好。 放柔了声音哄她。 “还生气呢,我的小夫人?” “哼!” 南溪撇过头,不理他。 后颈却被他捏住轻轻地挠,一阵阵痒意从那里传至大脑皮层,南溪梗着脖子,努力压下那种感觉。 不行,可让他找着了她的弱点,天天拿捏她。 “溪溪……” 他松了手,却是对着她白皙的后颈吹了一口气,温热的气息伴着他身上清冽的松香味一下子便让南溪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咬咬牙,心中很是不服气。 在她看来,萧溟这一番举动就是为了搪塞她。 不解释是吧。 她柳眉一蹙,灵活挣脱他的臂膀,转身便将人控住压在身下。 秋千顺着她的力道向后荡,萧溟抬脚固定住,大掌握住她的腰肢,正巧对上她那一双透亮的眸子,只是那眼神中多了点掩饰不住的怒意。 他当即便投降。 “溪溪,你听我解释,我并不认识那个人,只是她颈间的一个吊坠让我产生了一丝怀疑,一时激动所以我才近前查看,她喊痛也是因为我勒住了她的脖颈。” “为何会怀疑?夫君在怀疑什么?” 南溪紧紧盯着他面部的表情,有点不太相信,萧溟却是从她紧绷的小脸看出了一点醋意。 不得不承认,小姑娘吃起醋来真的好可爱! 他心里心花怒放,却也不敢耽搁回答。 “溪溪还记得从外公那里带回来的官皮箱吗?” “记得啊,怎么了?” “我已经请人将那个官皮箱打开了,而那里面正巧有与那枚吊坠相似的石头。” “那又怎么样?天下相似的东西太多了。或许只是巧合呢?” “我并不如此认为。” 萧溟摇了摇头,将她的腰身提起,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南溪本还想着再挣扎一会儿,但见到他严肃的神情立马安分了下来。 第309章 有问题 他伸出掌心抚了抚她的脊背继续开口。 “杜家与我本无私仇,但不知为何自从我从边关回到京都,杜无极便无理由的针对我。” “若说是因为沂国重文轻武,那他作为一国尚书未免也太没有气量,尤其是当我爹的案子闹大之后,他似是极其不愿意旧案重审,万般阻挠好像想掩盖什么。” “这说的倒有些道理,不过这跟那个姐姐有什么关系啊?” 南溪眨巴着眼睛看他,小脑袋瓜实在想不通其中联系。 “你呀,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不怕是坏人吗?” 他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语气宠溺。 “不瞒夫人,那位便是杜家的千金杜韫含。” “原来是这样!”南溪撑起身子,想起来什么又开口。 “夫君,你说起这旧案我便想起来之前又去了一次仰啸堂。” “哦?有什么收获?” 他倒是记得那次,她还在那里喝醉了呢! 萧溟拢着她的长发,在指尖打着圈。 “嗯……”南溪拄着下巴回想了一下,随后认认真真地开口。 “夫君还记得仰啸堂奇怪的规定吗?” “有点印象。”他点点头。 不就是不让说话,搞得神神秘秘的。 “我第二次去的时候发现迎客的人换了,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不知什么原因开口说了话随后将我领到了二楼一个包厢。” “那个包厢视野极佳,之后黑暗中我又看了一段故事。” 南溪将自己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萧溟。 就见他的神情更加严肃。 “果真是与我所想差不多,那个皇甫谧究竟想干什么?” 萧溟没有想到这件旧案竟然也牵扯到了皇甫谧。 按他的年纪应与自己差不多,他又是如何知道当年的事情的? “又是他,可恶的人!” 南溪提到皇甫谧就生气,当即柳眉直竖,握紧了拳头。 “夫人莫气,气坏身体可不好。”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 又想到什么开口道:“你刚才说服侍我娘亲的那人叫小怜,还是临国人?” “对啊。”南溪点点头,突然她眼睛一亮。 “夫君,我想我来了,派小怜去照顾娘亲的人很有可能是当时临国的太子殿下,最后一幕我特别注意到他身上的纹饰,是麒麟,刚好那日见到皇甫谧,他衣服上的纹饰同样是麒麟。” 萧溟不由得直起身子。 “你的意思是说,怀疑是皇甫俊霖?” “极有可能!” 皇甫俊霖为了杀萧若风,给林沁儿下毒威胁他去赴死,而将小怜留下一方面是盯着林沁儿,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她解毒。 这么一说也就通了。 只是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杀死他? 如果想的简单点,萧若风作为沂国的大将军,他死了临国就可以少一个劲敌。 但是……萧溟又不自觉地想到温室那个密道。 很明显,皇甫谧和当年服侍林沁儿的小怜是知道这个密道的。 一个通向皇宫,一个通向杜府后院,一个则是通向城外。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萌生,萧溟蹙着眉头,神情微敛。 第310章 我好爱你啊 “夫君想到什么了?” 南溪看他沉思了好久也没有打扰他。 “嗯,确实想到一些东西,不过眼下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溪溪还生气吗?嗯?” 他捏了捏她的腮帮子,感觉到柔软的触感不由得弯起唇角,一双狭长的眸子里仿佛潜藏着万般爱意。 “啊?”南溪有点懵逼,一下子被他从严肃的情绪中拉出来,反应过来他的问话。 南溪开口,“这次看夫君认错态度积极,那我就不计较了。” “既然夫人不生气了,那我们来讨论讨论别的事。” “什么时候建的?” 萧溟环顾四周,用一双狭长的眸子盯住她。 “唔……” 南溪转了转眸子回想一下,“大概是你那次在这里练剑之后。” 她说罢捧上男人的脸颊,语气认真又充满了安慰的意味。 “夫君,我想告诉你,你以后悲伤的时候仍旧可以来这里,但是这里并不只有悲伤的回忆,我希望你下次来这里的时候还可以想起我,斯人已逝,我可以陪在你身边。” “……” 萧溟愣住,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记住这么小的事情。 每逢萧若风的忌日,他总要难受几日,那一天早上更甚,他一度崩溃,所以才去了后院的荒草地去练剑。 无限的质疑与黑暗裹挟着他,让他整个人仿佛处于寒冰之地。 而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是南溪出现,她抱住他,将他搂入怀中,那一刻,仿佛冰消雪融,万物复苏,她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让他感受到了指引。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他便开始对她上心了起来。 “溪溪……” 萧溟心中暖暖的,郑重地将人揽入怀中,感受着她的体温。 “嗯?” 南溪被他按在胸前,听到他唤她,转头应声。 “我好爱你啊。” 男人低沉的嗓音落入耳中,郑重而认真。 “我知道……唔嗯……” 南溪刚抬起头,便被他吻住,清冽的松香味渡到口中,南溪缓缓闭上眼,舌尖细致地描摹他的唇形,虔诚而又满腔爱意。 落日下,荒草中,夕阳的余晖落在相拥而吻的两人身上,恬静而又幸福。 —— 杜府。 杜韫含被将军府的马车送了回来,杜韫含前脚刚落地,后脚马车就走了。 门口的下人见是自家小姐回来了,连忙跑进去。 “老爷,小姐回来了!” 不一会儿,杜无极便脚步匆匆地赶过来,看到杜韫含一身的狼狈,他心头又是心疼又是后悔。 早知道刚才不凶她了,谁承想这一回来竟然又多了伤! “女儿啊,你没事吧?” 他围着杜韫含上下打量,杜韫含却是心情极好。 “爹,我没事了。” 听到她轻快的语气,杜无极有点惊讶。 “含儿不生爹爹的气了?” “是女儿做的不对,爹爹教育是应该的。” 杜韫含被杜无极扶着进了府,却是一反出去时的神情,现在反而懂事多了。 杜无极乐得看见这个情形,哄着人将人送回去,刚出房门他的嘴角便落了下来。 “你,过来。” 他叫的是守门的下人,对方忙不迭小跑过来。 “老爷,有什么事?” “我问你,刚才送小姐回来的是什么人?” “这个……” 下人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将军府的人,我看到那马车上的标志了。” “什么?” 杜无极脸色大变,看到那下人投过来疑惑的眼神,他没好气地挥挥手。 “下去吧。” “是,老爷。” 第311章 载我一程 杜无极匆匆回了书房关上房门。 他坐在书案前闭眸沉思。 怎么会这样? 含儿怎么会到了将军府?是不是萧溟发现了什么? 越想心中越发不安,杜无极等天完全黑了之后自己换了一身玄色衣衫,踏着月色去了杜府的后院查看。 后院长时间不住人,门锁已经有些锈蚀,挂着红褐色的锈斑。 杜无极从怀中拿出来一把钥匙,插入旋转,“咔”的一声,锁开了。 他抽去铁链,推开院门。 木门嘎吱嘎吱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诡异。 月光凉凉的撒下来,将院内的全部事物覆上了一层银霜。 左边是一棵高大的槐树,刚抽新枝,嫩绿的叶子随风飘荡,月光透过缝隙,树影斑驳。 另一边的墙角堆砌着一些无用的物件,漆着红漆的木箱子已经干裂,下面掉了一层红色的漆。 庭院中杂草丛生,杜无极艰难地走进去,正对面的是一间屋子,黑洞洞透风的窗户显示着里面已经好久未住过人。 他推开房门走进去,先是一层灰落下来,他一时不察被呛到。 “咳咳咳咳……” 挥散了灰尘,杜无极才慢慢向那张结着蛛网的床榻靠近。 深蓝色的帷幔已经覆了一层灰,他抬手拉了一下垂在床边的流苏。 与此同时,床榻向后移去,露出下面的木板。 他蹲下身查看,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 应该是没有人来过。 杜无极这才放下心,将床榻移回原位关上门出了后院。 —— 萧溟那日发现后院的荒草地被南溪改换了模样之后,早上练剑便都会去那里。 那里再也不是只有他的悲伤,还有他和南溪的美好回忆。 一番剑舞下来,萧溟神清气爽地去上朝。 马车却在半路上被温晏初拦下,顾青撩开帘子对萧溟开口。 “将军,是温首辅。” “哦?他怎么会在这?” 萧溟瞥了 一眼周围的环境,是在朱雀街 ,而温晏初刚好就站在春风楼的门前对他招手,很明显这人是从哪里出来的不言而喻。 “萧兄,载我一程呗!” 他还是穿的人模狗样的,多少让萧溟想起了些不好的记忆。 他眉头一蹙,果断放下车帘。 “顾青,我们走!” 从女人堆里出来,还想污染他将军府的马车? 休想。 顾青只听萧溟的吩咐,他的话刚一落下就驾马扬长而去。 “诶,萧兄,萧兄!” 温晏初一脸懵逼,好在他最后还是及时到了。 离上朝还有一会儿时间,温晏初便去找了萧溟。 “萧兄,你不仗义啊,为什么不载我?” 闻到他身上的脂粉味,萧溟忙撤开一段距离。 “你离我远点,一股味道等会回去溪溪该不高兴了。” “好好好,我从没想到萧兄竟然是个见色忘义的人,这刚有了娇妻我这兄弟便被你抛到了九霄云外,这都是什么事啊?” 温晏初仰天长啸,活活演出了怨妇的即视感。 萧溟啧了一声,“你消停点。” 随后他想起来什么,对他开口。 “我那日听阿叁说,你追着人家春风楼的姑娘不放?” 第312章 杠上了 “咳咳……” 闻言温晏初脸上有点发热。 “纠正一点,她不是春风楼的姑娘,也不是出来卖的,她只是暂住在那里。” “有什么区别吗?” 萧溟挑眉,一双狭长的眸子中满是戏谑。 “当然有区别,人家清清白白的一姑娘,你别污蔑人家。” “哦,知道了。” 萧溟淡淡应声,看着温晏初的样子心中响起南溪的声音。 那日从朱雀街回来之后,南溪便把自己看到关于温晏初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当时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依旧是枯燥的议事,只要不是牵扯到战事,萧溟都可以站在那里当个木头人。 因着冬狩时死了不少的朝廷命官,所以今日吏部呈上来不少的名单,沂国重文轻武,但是对于武官的选拔要求也十分严格。 比如要考察他的三代以上直系亲属,还要考虑家族是否为权贵,武力,智力……综合各个因素考量最终才能选出来一小批。 现在呈给楚莫的就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 楚莫看了一眼排在第一的王绍轩,他的各项排名都在前面,隐隐有当年萧溟的风范。 “这个王绍轩是何许人也?” 他扫视了一眼底下站着的吏部尚书。 “回陛下,此人无父无母,是被一家道观抚养长大,成年后出山参加朝廷的选拔,一层层筛选下来。” “身世竟如此悲惨?这样的人长这么大能保持初心也真是不容易,来人,赐王绍轩正二品副都统,跟随萧将军左右。”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陛下不可!”温晏初首先站出来。 “此人自道观出来,从未感受过人情是非,贸然授予如此大的官职,恐会滋生他的骄奢淫逸之心。” “是啊,陛下,这万万不可。”有几个官员也附和道。 不过他们的初衷却是与温晏初不同,这几个人膝下都有儿子,而恰好他们的儿子也参与了此次武将选拔,好巧不巧地遇上王绍轩被压了一头。 眼下皇帝授予他如此大的官职,那他们的儿子必定是屈居于这人之下。 这怎么可以?! 不过一介平民,还妄想对他们的宝贝儿子指指点点,简直是痴心妄想。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楚莫,却没有注意到他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 楚莫不冷不热地看了温晏初一眼,眼眸微眯。 怎么感觉,这人最近总是跟他对着干呢? 楚莫越发看温晏初不顺眼,他骤然打断几个朝臣的谈话。 “此事无需再议,朕一言九鼎,说出的话绝无可能收回!” “陛下三思!”温晏初还想再劝,却被一旁的同僚拦住。 他呲牙咧嘴地朝他示意,“别说了,没看见陛下动怒了吗?”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可不是他们轻易能惹的。 两人说话的间隙,楚莫已经将话题引到了别处,见此,温晏初也只能闭嘴。 后续便是一些文官的任命,温晏初适时会提一些建议,但不知怎的,今日的楚莫像是跟他杠上了似的。 他说不能留的,楚莫偏要任用,到最后温晏初也不说话,杵在原地当木头人。 第313章 见机行事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温晏初直接揽上萧溟的肩膀哭诉。 “萧兄,你可把我害惨了。” 萧溟将他的胳膊拿下,语气平淡。 “这可不关我的事,我都还没说什么,你急着做什么?” “我这还不是为了萧兄你吗?”温晏初叹了一口气。 “眼下看来皇帝是不会相信我了。” “以后少说两句,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实在不行不还有拳头在?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不听,那本将军也略懂一些拳脚。” 萧溟心知温晏初是为自己好,只是这帮人也要分分情况,这人可好,一牵扯到他的事情上比他这个当事人还急。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便到了萧溟的马车跟前。 温晏初适时看着萧溟,“萧兄,载我回去?” 他低眉顺眼的样子倒是有点好笑。 “上来吧!” “好嘞!” 温晏初手脚麻利地上了马车,与萧溟面对面坐下。 萧溟从矮桌上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 “谢了。”温晏初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刚才在朝堂上说了那么多话,他确实有点口渴。 两人坐着马车直接到了将军府,进了书房后萧溟将几页写着字的宣纸递给温晏初。 “这是我近日的发现,我怀疑当年我爹的死与杜府和临国有关。” 温晏初接过,一双丹凤眸子快速将上面的信息浏览了一下。 “临国确实有嫌疑,不过按照夫人所言,那皇甫谧为什么要将这件事通过这种方式告知于你,这不是招仇恨吗?” “这也是我死活想不通的一点,而且你看。” 萧溟拿出那枚麒麟白玉佩。 “皇甫谧身上也有一个,而他是临国太子。临国用玉制度非常严格,这样的形制只会出现在皇室。” “所以你怀疑……” 温晏初瞬间睁大了眸子,温润如玉的脸上都是不可思议。 萧溟看着他神色晦暗地点点头。 不过他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娘亲会跟别的男人苟且,毕竟从他记事起,他看到的爹娘都是十分相爱的。 而娘亲为什么还有这枚玉佩,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地方。 “没事,说不定其中有误会呢,我们这也是猜测。” 温晏初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对了,你说起杜府,还记得那个密道吗?” “嗯,不过我想不通杜府与皇帝这中间有什么联系?” “我大胆猜测一下。”温晏初压低声音,随后执着毛笔在宣纸上勾划起来。 萧溟的眸光随着他的字迹落下逐渐黯淡。 说实话,他是不愿意相信皇帝会对他的爹爹下杀手的,可是种种迹象都与他有关,仿佛冥冥之中指向了他。 温晏初继续落笔,“假设如此,皇帝与杜无极是一丘之貉,那以杜无极的尿性,定然是不会销毁证据的,毕竟关键时刻这东西还可以保命。” “所以我们只要找到他们当年通信的证据便可以知悉皇帝到底清不清白。” 萧溟适时接他的话,就见对方点了点头。 “正好,他女儿的及笄宴就在后日,我们倒时候可以见机行事。” 第314章 往哪跑? 与温晏初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萧溟便派人将他送回了府中。 南溪这几日忙着给芸儿选成亲用的东西,一大早上便不见人影。 不过有零几个盯着,萧溟还算是放心。 在书房里将那些无关紧要的文书处理完,萧溟便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还没踏出房门便见南溪火急火燎地推开了房门。 “夫君,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帮忙!” 萧溟抬手将人稳稳接住,摸了摸她的小脑瓜,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又宠溺。 “什么事?” “夫君先答应我。” 南溪却是不说,从他的怀里出来抓着他的胳膊摇了摇。 萧溟眉梢一挑,倒是想看看自家夫人心里打什么算盘呢。 “行,我答应夫人,夫人说吧。” “那我说了哦,我想让夫君在芸儿姐姐成亲那日帮她拦门。” “为什么突然想到我?” 萧溟没有想到自家夫人竟然想让他当这个拦门。 “当然是因为夫君很厉害呀,夫君你看,顾青可是你的第一贴身侍卫,这谁能拦住他?只能由你这个主子出马了!” “你呀,沂国拦门的都是女方的娘家人,你让我这个没半点关系的主子去,真不怕他们多说?” “唔……” 南溪拄着下巴考虑他的话,“主要是芸儿姐姐的爹娘似乎有点害怕顾青,我怕他们到时候拦不住。” “这点溪溪大可放心,顾青再冷酷无情,对待自家老丈人还是会斟酌二三的。” 这点萧溟非常确定,虽说他还未见过南溪的爹娘,但是想来若是见到她的爹娘也是会诚惶诚恐的,更何况这顾青媳妇还没到手呢,怎么敢对老丈人丈母娘摆脸色。 “好吧,既然夫君这样说,那就先不用夫君出马。” 萧溟点点头,又问她,“今天做什么去了?” “我们去选成亲用的干果了!” 说着南溪从身侧的小包里掏出一把的枣,花生,桂圆,莲子。 “喏,早生贵子!还是芸儿姐姐告诉我的呢!” “噗嗤——” 萧溟从她的手里拿出来一颗桂圆,剥了皮递到她嘴边。 “那夫人想不想早生贵子?” 他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这话,南溪却是认真考虑了起来。 “小孩子吗?” 她脑海里不由得出现林小宝的模样,白白嫩嫩的一个小软团子,多可爱呀。 “夫君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 她睁着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就见他俊庞上绽放出一抹笑意。 他低下身子,戳了戳她被桂圆撑的有点圆的腮帮子,嗓音带着笑意。 “逗你呢,溪溪现在还太小,不过真要选的话,我希望是女儿,当然男孩也可以,只要是溪溪生的我都喜欢。” “那我就放心了嘿嘿!” 南溪将嘴里的桂圆嚼了嚼咽下,随后踮脚送上香吻。 萧溟太高,她就算长个了也只能堪堪碰到他的下颚。 南溪碰了一下便想跑开,腰肢却被萧溟捞住。 他的指尖捏着她腰间的软肉,狭长的眸子锁住她,那一道深辙格外性感,看得南溪差点入了迷。 “往哪跑?” 第315章 我才没想跑 “我才没有想跑!” 南溪被他挠得腰间有点痒,扭了下身子。 风透过窗子吹进来,撩起她的发丝,眼前人明眸皓齿,红唇微张,有意无意地撩拨他的心。 萧溟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一根羽毛挠了般发痒,她身上的槐花香味侵入鼻尖,他的呼吸紧了一瞬。 “溪溪吃过饭了没有?” 他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让南溪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 南溪还是有点懵逼,下一瞬她就感觉自己的双脚离了地。 眼前情景变换,萧溟抱着她,一只臂膀将书案上的东西一扫而尽,东西落到地上听铃哐啷地响,只是南溪已经无心去管那些。 她被他压在书案上,随后炙热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唔!” 她撑着小臂想阻挡他的动作,却被他反扣在身后桎梏住。 他的吻移到她的眼角,轻吐气息。 “闭眼。” “不要……夫君,这还是白天……” 她气息不稳,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颈间的湿意带起一阵阵的麻痒蹿到四肢百骸,她半合着眸子,紧张地看着窗外。 “别……夫君……” “他们不会进来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咬她的耳垂,纤长的睫毛刮过她的脸颊,轻微的痒意让她偏了偏头。 腰间的系带被他的手指灵活挑开,南溪被他吻得意乱情迷的大脑终于回归了一点理智,她压抑着嗓音轻哼一声表示拒绝。 萧溟却玩心大起,薄唇凑到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又蛊惑。 “溪溪不想试试吗?” 总在床上多没意思啊! 对此南溪拼命摇头,“不要。” “不,你要,溪溪,相信我。” 说罢他再次覆上她的唇,品尝她果冻般的软嫩。 “唔唔……” 衣衫在他的指尖落下四散开来,慢慢铺满书案。 而南溪还不死心地揪着最后一块布,彼时她已经满脸通红,她贝齿咬着下唇,柳眉微蹙,双腿紧张地交叠着,活脱脱一个被欺负的良家妇女。 这一幕不知哪里刺激到了萧溟,南溪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自己解了自己的衣裳。 紧实的肌肉露出,带着迸发的力量感,他的掌心触上她的脊背,引得她一阵紧绷。 “啊……” “溪溪,怎么这么紧张呢?” 他调侃,换来是她软趴趴地拍打。 小姑娘蹙着眉,死死揪着身下的衣服,一声声呻吟被她死死压下。 这倒是让萧溟不甚满意,他坏心眼地触摸她的敏感,如愿以偿地听到她的娇吟。 “嗯……” 他仰头难耐地闷哼,感受着她的回应,萧溟眼眶发红,握在她腰间的掌背青筋迸发。 书房的窗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上了,屋外,日头渐渐西斜。 一番酣畅淋漓之后,两人交颈相拥,汗湿了墨发青丝。 南溪蹙着眉头,嗓音喑哑。 “为夫这就给夫人倒水。” 他嘴上应着,却不见一丝行动,直接抱着人走向了圆桌。 移动间,她不住轻哼,娇吟不断,为了防止掉下去,她如藕般的细臂只能紧紧抱住他的脖颈。 男人眼眸中闪过一道得意的光。 第316章 怎么会累? 不一会儿清凉的水递到嘴边,南溪忙不迭地小口喝了起来。 解了口中的干涩,她舔舔唇,“还要。” “还要什么?” 男人明知故问,薄唇吻了吻她的樱唇,将她嘴边残余的清甜卷入口中。 “水。夫君你不累吗?” 南溪没好气地掐了一下他颈后的肉,却换来他的警告。 “与夫人缠绵怎么会累?”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他喝的很快,像是故意诱惑南溪似的,清亮的水沿着他的唇角流下,经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形状分明的喉结因为吞咽而上下滑动着,而那水滴便缀在其间。 “……” 南溪舔了舔唇,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将那水滴卷入樱唇。 “溪溪~” 男人的声音猛然变调,往日的自持在她的面前崩了个彻底。 他将人往上颠了颠,放置于圆桌上,抱着她又开始了再一轮的缠绵。 结束时已经是日落黄昏,萧溟神清气爽地抱着人去沐浴,出来又叫了膳食,一口口喂着南溪吃。 因为太激动,南溪到现在还没缓过来,眼角处还泛着红,看起来可爱的紧。 她裹着干净的衣服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倒是萧溟在一边殷勤地伺候人。 “桂圆。” “好嘞,夫人。” 萧溟对她简直是有求必应,看着她还略带点粉嫩的小脸,萧溟心中止不住的骄傲。 这是他的夫人,他一个人的! —— 萧溟与南溪因为白日的荒唐,晚上倒是早早就了寝。 一夜好梦,南溪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萧溟还没有醒,而自己正窝在他的怀里,而且姿势很不雅观。 她一只腿搭在他的腰间,细臂缠着他的脖颈,把他的臂膀当成枕头枕着。 南溪蹙了蹙眉。 她记得自己以前睡觉不会乱动的呀! 好像一切从来了将军府之后都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变化。 南溪抬眸,头顶上男人的呼吸平稳,似是睡得正香,丝毫没有被她的睡姿影响到。 还好,夫君还没有醒。 南溪动了动腿,想自己偷偷抽回来,抽到一半膝窝却被男人抓住。 头顶猛然响起他戏谑的嗓音。 “夫人醒这么早?” “嗯,夫君先放手。” 南溪忍着那里传来的痒意想抽回腿,心里的小心思却被男人洞察。 他曲起指尖轻挠了一下,南溪登时便忍不住,小腿乱踹起来。 “夫君,哈哈哈哈,别闹……” “好痒哈哈哈哈……” 生理的感觉让南溪一时间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谁,竟是一脚差点将萧溟踹下床。 还是萧溟身手敏捷地抓住她的脚腕,语气无奈又好笑。 “溪溪这是想谋杀亲夫?” “你放开,” 南溪现在容不得他碰自己身上任何一个地方,莹白的小脚乱晃着,萧溟这才如她所愿放开了她的手。 他就那么侧躺着看她,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南溪自己缓了一会儿才停下,抬眸便对上他温柔地简直要溺死人的眼神。 “咳,夫君,我以前睡姿这么差的吗?” “溪溪以为呢?” 他不答反问,指尖勾起她的一缕青丝在指尖缠绕着。 “我觉得我睡姿应该没有问题的。” 南溪回想了一下,之前睡的地方小,她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床,生生养成了翻身的习惯,就算是睡梦中也安安分分的。 第317章 这是本将军的夫人 “那这么说,倒是我让溪溪养成了抱人这个习惯?” 萧溟其实已经习惯了,当时第一次与她同床共枕,小姑娘手搭上来的时候他一把便锁住了她的脖颈,细看之下才发现她睡得可香。 后来也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就容忍了她的睡姿,甚至她抱过来的时候,他还能调整姿势让她抱得更舒服点。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南溪打量着萧溟的神色,心知这应该不是第一次,她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以后我会注意的,尽量不打扰到夫君。”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他摸摸她的头,问她,“还睡吗?” 南溪摇了摇头。 “不了,有点饿。” “行,那溪溪先等着,我去拿衣服。” 南溪点点头,看着萧溟回来的时候穿了一身黛蓝色交领衣袍,手臂上挂着一套同色系的衣裙,相比与他身上的衣袍样式更为繁复,不过却多了几分灵动。 他穿的不是官服。 “夫君今日不用上朝吗?”她问,随后坐起身接过他手中的衣物。 “嗯,今日休沐。” 萧溟点点头,却不走开,等着南溪下床穿好鞋,他拿起她的衣衫撑起。 南溪顺势抬起胳膊穿上,他服侍着她穿好衣服,又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根腰带绑缚住她纤细的腰肢。 “嗯,不错。” 萧溟离远一点打量着南溪,很是满意自己选衣服的眼光。 之后他又将人按在梳妆台前一顿收拾,之前练就的挽发手法在此时派上了用场,萧溟盘了一个很好看的灵蛇髻,最后簪上两人的情侣簪。 两人慢腾腾用完早膳,萧溟才看着南溪开口,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带着满满的期待。 “溪溪要不要跟我去练武场转转?” 之前之所以不叫她是因为每次南溪都醒得很迟,他又舍不得将人给叫起来。 今日艳阳高照,恰好南溪又醒的很早,萧溟自是不愿意与她分开,所以刚才起身的时候他便有了这样的想法。 “练武场?那个地方女眷可以进去吗?” 南溪倒是很想跟着去,但是她也知道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道理。 “本将军说能就能。” —— 沂国皇宫。 楚莫一身黑金色龙袍立于荷花池边,眸色晦暗听着暗卫的汇报,脸色愈发地阴沉。 “他察觉到了?” “据属下的观察,应该是。” “看来该早做决定了。” 他洒了一把鱼食到荷花池,顿时引来了一群鲤鱼争抢。 另一边,南溪跟萧溟坐着马车去了练武场。 平日里若是萧溟一个人,他也就自己驾马去了,但是眼下多了自家夫人,他恨不得捧着怕摔了,一路上将人照顾得极好。 据他所说,演武场设在京都的城池外围,主要是在北门,为了防止敌军的突然袭击,所以大部分兵士都在这里操练。 零将马车在城墙跟前停下。 “将军,到了。” “嗯。”萧溟率先下了马车,随后将南溪扶着下来。 刚好两个兵士看到萧溟,不约而同地朝着萧溟行礼。 “见过将军。” 萧溟好心情地嗯了一声,注意到两个士兵的视线,他举起与南溪相握的手。 “这是本将军的夫人。” 第318章 有我在 两人这才忙不迭地行礼。 “原来是将军夫人,将军夫人好。” “你们好呀!”南溪弯着唇同他们打招呼,明丽的笑容一下子将两人看得有点愣神。 萧溟知道南溪的魅力,侧过身挡住两人的视线,那两人顿时感觉到冒犯,连忙收回了眼神。 “将军与夫人果然如传言中所说鹣鲽情深啊!” 其中一人忍不住夸赞道,这可夸到了萧溟的心里。 他颇为骄傲地扬起唇角。 “那当然。” 几人在原地说了会儿话,便一同走进了演武场。 演武场很大,四周都是高耸的城墙,一束束旌旗插在城墙之上随风飘扬,带出一股豪迈之感。 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擂台,应是平日里将士们比武用的。 两边的木架子放着灭掉的火盆子,数以千计的士兵正整整齐齐地聚在一起。 萧溟牵着南溪走过去,便听到最前面传来一些吵闹声。 “你算老几?还想命令我们?” 一个身穿棕色布衫的男人眯眼看着眼前的王绍宣眸色不善。 “我是皇帝钦封的副将,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王绍宣被张副将堵在这里已经有半个时辰,眼下也是没了耐心,直接从胸前掏出御赐的令牌给他看。 张副将低下身来随意瞥了两眼却是不信。 “切!这令牌怕不是假冒的?毕竟我这个正牌的还在这里站着呢!”说罢他看向围在周围的兵士,胳膊一挥。 “兄弟们,咱们这地方可好久没来新人了,不如与这小子玩玩松松筋骨?” “说的是啊!来来来,上擂台!”见状一众兵士立马热血沸腾起来,纷纷吵着将两人往擂台上推。 “谁怕谁?” 王绍宣凛了眸色,脸颊绷得极紧,当即就应下来。 反正他看眼前这人也不顺眼,若是能顺手收拾这人一顿,也算是解了他心头之恨。 两人摩拳擦掌就朝着擂台走去,身后却传来一声声骚乱。 王绍宣回过头来,便见到刚才围成一个圈的兵士顿时回到自己的位置,然后自行让出来一条道路。 而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中缓步走来,他身穿一身黛蓝色交领衣袍,精瘦的腰被腰封束缚,下面的两条腿长又直,一步一动之间衣摆翻飞,泛出潇洒的弧度。 他眉眼深邃,一双眸子却不时注意着身边的姑娘。 是的,是一个女人。 女人身穿与他同色系的衣裙,简单的灵蛇髻上簪着一根白玉簪,一双眸子清澈透亮,殷红的樱唇勾着一丝笑意。 美人一笑,犹如仙子临世,顿时军队里一阵倒吸气声,而王绍宣也被她的明艳所震撼,神情都有点怔忪。 “闹什么?还练不练兵了?” 萧溟拉着南溪走到最前面,抬眸看着还站在木阶上神情怔愣的人,语气冰冷,神情冷肃。 “见过将军!” 众人才如梦初醒,连忙齐整整地对萧溟行礼。 南溪第一次见到这场面,心里有点震撼,握着萧溟的手都不自觉紧了些。 察觉到自家夫人的紧张,萧溟面色不变,袖中的手却是回握了下她,那动作仿佛在说,“别怕,有我在。” 第319章 他确实是 这边两人在袖子里搞小动作。 那边张副将已经从木阶上走了下来。 他张口便指着王绍宣,语气不善。 “将军,这毛头小儿一早便来了咱这练武场,说什么自己是那钦封的副将,拿出的令牌也不知是真是假,真是岂有此理,我这个副将还在这站着呢,谁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张副将一连将心中的话全都说了出来,看着王绍宣的眼神也是轻蔑里带着点不屑。 后者捏紧了拳头,不过他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间带着探究。 刚才这些人称他为将军,难不成他便是那传言中无战不胜的萧溟萧将军? 他打量萧溟的时候萧溟也在看他。 不出一会儿他挑了挑眉,薄唇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王绍宣?” “正是在下,见过萧将军。” 王绍宣也下了来,朝萧溟行礼的同时也将自己的令牌递到萧溟的面前。 “还请将军明鉴。” 萧溟自是知道他的身份的,所以倒也没有接过他的令牌,只是淡淡开口。 “他确实是陛下钦封的副将。” 这一句算是为他证明身份。 这话落下,人群中立马传来了细小的讨论声,刚才急着告状的张副将也是一脸菜色。 “将军,这怎么可能?从来这军中都只允许有一位副将,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萧溟凉凉看了他一眼,却是不想再讨论这件事,直接拉着南溪上了城楼。 “还愣着做什么?不想训练出去围着城墙跑三圈。” “是,将军。” 这话一出,本来窃窃私语的兵士连忙正了神色,纷纷开始像往常一样训练起来。 南溪被萧溟牵着,一步步上了城墙,立马视野便开阔起来。 城墙远处是带着点绿色的山头中,氤氲在湛蓝色的天空,中间一条羊肠小道穿插其间,凉爽的风吹在面上,如同一双柔软的大手轻抚着,耳边旌旗猎猎。 南溪不由得放开萧溟的手,在城墙上飞奔起来,不时趴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景色。 她看着萧溟还站在原地,又跑回来牵上他的手。 “夫君每日都能看到这般美的景色吗?感觉好自由啊!” “溪溪若是喜欢,以后都可以来。” 他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勾了勾唇,将人揽进怀里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的细腰。 城墙中兵士们的呐喊声响彻天际,浑厚雄壮的声音自带一股豪迈之感。 南溪就趴在城墙上,看着刚才一个个高大威武的男子变为细密的小点,又组成整齐的方队。 一个人虽看着不起眼,但是一群人合在一起,那阵势倒真的有点震撼人心。 城墙上风大,多站一会儿便觉得冷,但是南溪又舍不得离开。 对此萧溟只能解下自己的大衣将人裹得严严实实,他顶着她的小脑袋蹭了蹭,薄唇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真拿你没办法。“ 本想着带她上来放松放松精神就下去的,她倒好,还看上瘾了。 萧溟将人拥在怀里,掌心贴着她给她渡去热量。 两人直到士兵训练完才下了城池。 萧溟像往常一样对有些地方提出建议,随后便拉着南溪出了练兵场。 还没走到马车停的地方,一个人便拦在了眼前。 萧溟眼眸微眯,往南溪身前站了站。 第320章 玩点刺激 王绍宣挡在两人面前,先是恭恭敬敬地对着萧溟行了个礼。 “见过将军,见过……”他将目光移向南溪,眼里带着探究。 “这是本将的夫人。”萧溟将南溪揽进怀里,占有欲十足。 王绍宣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王副将有什么事吗?” 萧溟面色冷淡,声音也不冷不热,对于楚莫钦点的这个副将他并不是很感兴趣。 加上最近隐隐猜出皇帝的想法,萧溟更是觉得眼前人碍眼。 第一次为官便是副将,他不在了是不是可以直接接替他的位置? 想到此萧溟的眸子越发冷冽,看着眼前的王绍宣更是不顺眼起来。 后者却没察觉,只低着眸子询问。 “将军可知这军中的人为何不喜在下?” 萧溟瞥了他一眼,到底是刚从道观里出来,不通世事却也能察觉到他人的情绪。 不过他能这么直接问出来倒是出乎萧溟的意料。 他挑了挑眉,只道一句,“军中以武艺论高低,你把他们打服了,看他们还轻不轻视你。” 他只说了一句便拉着南溪离开,王绍宣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低下眸子仔细揣度萧溟话中的意思。 半晌后眼睛一亮,脚步匆匆地返回练武场。 —— 马车中,南溪靠在萧溟肩膀上,终究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睡。” 他拍拍她的头,又给她腾出来位置。 将军府的马车很大,她平躺下也是没问题的。 南溪却不依,许是因为瞌睡的缘故,南溪此时格外缠人,她抱着他的手臂不停喊着夫君,嗓音黏黏糊糊的,可爱得紧,临他答应了却又不说话。 “到底什么事?”他低头堵住她的唇,一双狭长的眸子盯住她,眼皮上面的深褶性感又惑人。 “唔嗯……”南溪笑弯了眉眼,眼里似闪着稀碎的光。 她乖顺地任他亲吻,张开贝齿黏黏糊糊地迎合他,小舌不时伸出来撩拨他一下迅速又缩回去。 萧溟岂会如她愿,紧随其后追逐上去,勾缠她,汲取她的甜蜜。 不过一会儿,萧溟便呼吸粗重,全身燥热如同被火烧着一般。 他的掌心贴在她的腰间,手背青筋尽显。 他艰难地撤开身子,一双狭长的眸子凝视着南溪,此时她已经被她吻得七荤八素,好看的眸子闭着,纤长的睫毛颤动,双颊飞上红晕,樱唇微张,感受到他的离开她似是有些疑惑,懵懂地睁开双眼,鸦羽微微扇动,却在他的心里起了大风。 “夫君?” 她的嗓音有点喑哑,好像刚睡醒一般慵懒随意。 萧溟只觉得心火更旺,看着她的眼神更是晦暗。 “溪溪……” 他低下身来,“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清冽的松香味靠近,一下子便迷了南溪的心,男人磁性的嗓音彷佛有着非同寻常的魔力,她就那般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唔……” 他以唇封缄,带着火热的急迫。 外间吴赤有眼力地停下马车飞身远离守在不远处。 葱绿竹林间,一架马车停于隐蔽之处,车盖四角坠着的流苏晃动出引人遐想的弧度。 第321章 一样了 风吹过竹林,树叶萧萧,期间却不时夹杂着几声呻吟低喘。 “夫君……嗯……” 她勾缠着他,青丝尽散,身上的衣物在缠绵中尽数散开,美好皆被他占有。 他将人揽得更紧。 “夫人,呃……” 他抓住她作乱的手置于头顶,固定墨发的墨玉簪却被她坏心思地咬下。 “这下我们一样了。” 她的眼眸闪着细碎的笑意,酡红的小脸上都是狡黠。 他爱死了她这番作态,耳边便是她的软糯娇吟。 他循着她的敏感一寸寸舔舐,感受她为自己而颤抖,心里被无边的满足占有。 发丝交缠,白玉簪与墨玉簪亲密相贴。 风吹动车帘,像是在窥视其内的风光。 …… 萧溟与南溪这一番缠绵直接导致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近黄昏。 萧溟下马车的时候倒是一脸平淡,自家夫人被他抱着,小脸埋进他的怀里,只是那耳朵尖坠着的红润却是暴露了她的羞怯。 他径直将人带回落霞居放置在寝房的软榻上,见人还不松手只能拍拍她的小屁股。 “到家了夫人,还不放手是想再来一次吗?” 他语气里带着促狭,就连眉眼之间都是笑意。 “不要。” 南溪立马放了手,还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腰,看着萧溟的眼神有点怂怂的。 此时她才想起来刚才他诱哄着自己做出的荒唐事。 “夫君怎么可以那般?” “为夫怎么了?” 萧溟倒不觉得有什么,他蹲下身,眼神似有若无地略过她的腿间。 “你……你还看!” 南溪立马向后缩了缩身子,只是被他盯着,刚才那灭顶的感觉仿佛再次来临。 “看来夫人还是很喜欢的。” 他说了这么一句,眼神里满是意味深长。 “你……你走开,我要沐浴。” 南溪直觉这人在逗自己,心里瞬间不爽起来,当即便要起身。 萧溟也不动,就看着她慢慢起身,只是唇角的笑意从来没下去过。 这笑让南溪看到,当时心里便起了叛逆心。 哼,想看我笑话,想得美。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扶着腰从软榻上站起来。 只是刚踏出一步,腿间的酥软顿时沿着尾椎骨传至四肢,她当即整个人便软得朝地上倒去。 而她就在亲吻地板的前一刻,被男人有力的臂膀接住。 “夫人就会逞能,还好有我在。” 他将人扛在肩头,站起身,顿时南溪的眼前便只剩下他的后腰以及脚后跟。 “你放开我,我不要你给我洗!” 南溪自是知道他的秉性,自从放开了之后,这男人像打开了任督二脉似的,时不时便缠着她,沐浴的时候更是过分,生生把那浴池当成了床,就是那温室里的软榻,南溪也没办法再正眼看一眼。 “夫人还想让我帮你洗?” 萧溟的声音似有点惊讶,眉梢微挑。 南溪顿时觉得自己这张嘴真是…… 她抬手拍拍自己这张嘴,连忙摆手。 “夫君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五一快乐呀!最近心情起起落落的,真的好烦啊!\/ 第322章 臭不要脸 她讪笑着企图躲过这一劫,说这话的时候萧溟已经入了温室,他将人放在软榻上,抬手便要扯她的衣服,南溪却警惕地向后一缩,葱白的手指揪紧了身前的衣服。 “你……你别乱来,我好累了,夫君,饶了我吧。” 她期期艾艾地撒娇求饶,像一只小猫般拱着前爪挠人的心。 痒意弥漫却倍感满足。 他低下身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嗓音宠溺,眉眼温柔得简直能溺死人。 “想什么呢,我只是帮溪溪脱去外袍,放心,我不乱动。” 南溪还有些怀疑,动了动嘴唇。 “真的?” “骗你我是狗。” 他忍不住笑出声,低下身规规矩矩地帮她脱了外袍,随后又抱着人将人泡进浴池里。 “看着时间,好了叫我,别忘了。” 他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又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 南溪低声嗫嚅,随后又推了推他,“你快出去吧。” 男人嗯了一声,倒是乖乖出了温室。 南溪这才大松一口气,在浴池中慢慢享受,只是她嘴上答应得挺好,临到最后还是睡了过去,外间萧溟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轻声唤了她几句,没得到回应便摇摇头走了进去。 入目果然是女人趴在白色的大理石砖上睡得香甜。 她的肤色被热水浸润得粉嫩可人,一头青丝散在背后,几缕垂下来延伸到雾气中,水波荡漾引人遐想。 萧溟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仅是一眼他便觉得周身欲火升腾,不过他是懂得分寸的,再胡来说不准自家夫人会生气。 他摩挲了下手指,终还是拿了软毯过去将人从池子里捞出来包裹起来抱了出去。 外间的温度比池子里低,南溪很快被钻进来的一股凉意激的清醒过来。 “唔……夫君?” 她抬眼便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而自己光不溜秋的正被他抱在怀里。 “醒了?” 萧溟将人放到软榻上,拿了软巾给她擦头发,边擦边开口。 “你啊,答应得好好的,又给忘了,都说了沐浴时千万不能睡着,还是不放在心上。” “这不是有夫君在吗?” 她甩了甩头,发尾的水滴四溅,下一刻便被萧溟按住了头。 “你也就仗着我在。” “嘿嘿。”她乖顺地钻进他的怀里,闻到他身上的皂角清香。 “夫君已经沐浴过了?” “当然,要等你出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不过溪溪,这件事情必须引起重视,之前可是有人沐浴睡过去把自己淹死的。” “这么严重的吗?” 南溪惊得睁大了双眼,额头便被萧溟点了一下。 “你以为呢?” 他耐心地帮她将发丝弄干,又拿了梳子一点点小心舒展开。 这搞好了才去衣柜里给南溪拿衣服。 眼看着也快日暮了,萧溟便直接拿出来中衣递过去,只是好死不死地非要犯贱。 “溪溪要不要我帮着你穿?” 他蹲下身,眉眼之间都是兴味,就连那修长的五指还拿着她的贴身衣物,虽说是新的,但是真的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南溪顿时红了脸,伸手就夺过自己的衣服。 “滚呐,臭不要脸。” “好嘞,夫人。” 臭不要脸的某人唇角挂着笑出了温室,收到外间吴赤的来信眸光却是低沉下来。 第323章 我们进去 临国已经乱成这般了吗? 他捏紧了纸张,随后拿着毛笔在另一张纸上落笔,写好之后卷起放在信鸽身上。 他将信鸽放飞,刚巧南溪穿好衣服出来,看到这一幕便随口问了句。 “是谁的信?” “吴赤。” 他伸手将人拉过来坐下,“我怀疑我爹的死与临国有关,这几日让吴赤盯着去了。” “这样啊,夫君那日不是说还怀疑杜府吗,有什么打算?” 她抽回自己被他卷成圈圈的青丝,又用发尖挠了挠他的下颚。 男人痒的抓住她细嫩的手腕,薄唇轻启。 “确实有,明日便是杜家千金的及笄宴,我打算进去找点东西。” “调虎离山,夫君有人配合吗?” “当然有,所以溪溪明日可要好好待在府中,别让我分心,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啦。” 她乖觉地送上香吻,却是一触即分,萧溟眸光缱绻,也只是看着她揉揉她的脑袋。 不同于平日,这次两人休息地很早,一夜好眠。 —— 杜府为杜家千金举办的及笄宴无比盛大,道道流程的进行都能让人看出来手笔之大。 从日出开始,那鞭炮便一直响个不停,街边的小孩儿为了凑热闹都涌到最前面来看,等放完了又跑过去捡那些红纸抛洒到天空,一时间场面热闹非凡。 杜无极一早上便换了新的衣袍,一身靛青色衣袍衬得他整个人仿佛又年轻了一个度。 来的宾客不少,唱礼的小厮声音洪亮地宣读着来客的礼物。 “王太师!哎呦,终于把您盼来了,近日过得怎么样?” 杜无极一眼便捕捉到人群中一身墨绿色衣袍的王太师,忙不迭凑上来与他寒暄。 王太师算是朝中比较德高望重的老人了,平日里担任教习皇子公主的职责,无他事不上朝,也不怎么勾连关系,杜无极本就只想着碰碰运气,没想到真把人给盼来了。 王太师抬手轻抚着自己的胡须,说话倒是文人气质尽显。 “听闻贵府千金及笄,杜尚书盛情相邀,那只好来贵府讨杯薄酒了。” “王太师这说的哪里话,您能来都是杜某的荣幸,哪敢怠慢?” “那便先行谢过。” “好,王太师,里面请。” 杜无极亲自将人请进前厅。 杜无极直接将人引到前厅,安置好了才回到府门口继续迎客。 “张执笔到,奉礼红珊瑚一束,刘太史到,奉礼狼毫毛笔一只……” 门口的小厮仍在不停歇地唱着礼单。 杜无极对着来的每一个人都很是满意,这些人中除了朝中重臣,剩下的便是他千挑万选的京都才子,那个不是学富五车,身份显赫,配他家女儿那才是门当户对。 只是他心心念念的一人却迟迟没有来,眼看着快到时辰了,杜无极抬手看了看日头。 怎么还没来?不是之前答应了吗? 杜府附近的一个拐角处,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那里。 侍从适时提醒车内的人,“大人,该到时辰了。” “嗯?到点了?”里面温晏初这才如梦初醒般睁开眸子,温润的脸庞上尽是无趣。 他搓了搓脸清醒了一下从马车下来。 “走,我们进去。” 第324章 及笄 仆从连忙跟上去。 杜无极正等得心焦,便见远处温晏初一身鸦青色衣衫执扇而来,他一双丹凤眸子上挑着,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杜尚书,昨日睡的晚了,没有错过时辰吧?” “没有没有,温首辅来得刚刚好,里边请。” 杜无极恭敬地将人请进府中,直引到前厅,请他落座。 距离及笄礼还有一个时辰,眼下来的官员正三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丫鬟不时送上来些时兴的糕点茶水供客人品尝。 温晏初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只是余光一直在杜无极的身上,看现在的情况,他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开的。 —— 另一边萧溟已经成功从将军府的通道悄无声息地进了杜府的后院。 他走的是窗户,又翻过低矮的院墙,避过杜府的层层防卫,到了杜无极书房的门口 。 进去后却是一无所获。 萧溟站在书房中央拧眉思索,耳边响起来温晏初的声音。 “以杜无极这老儿的性子,重要的东西定是要日日看到,随时可以摸到才好,所以你多注意一些边边角角。” 萧溟闭上眸子,将自己想象成杜无极。 若他是杜无极,会将东西放在哪里? 他环顾四周,书房的布局并没有什么问题,书案,博古架,圆桌软榻,香炉屏风一如他府中的布置。 以温晏初来看,东西被他带在身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萧溟的直觉告诉自己,东西就在这里。 可是会在哪里? 这边,杜贵妃的圣驾已经到了杜府门口,一众扛着仪仗的宫女两边排开,让出一条道路。 杜贵妃一身棠梨色云锦衣裙,莲步轻移从车驾上下来。 众人皆下跪叩拜,“见过贵妃娘娘。” “平身。”她素手轻抬,一举一动间皆是贵气。 众人起身,杜无极神色自若地走到杜贵妃面前,“大哥近来可好?” “劳烦娘娘操心,杜某近来无事,来,里边请。” 杜贵妃这个正宾来了,及笄礼也就开始了。 及笄宴设在杜府的前院,杜无极现在说了场面话,对前来的嘉宾表示欢迎。 音乐演奏一直没停,有司托盘站在西面台阶下,客人立于场外等候。 东房,杜韫含已经换好了采衣采履小仟陪着等候。 “小姐,今日你便要及笄,往日便可以挑选夫婿了,我刚才到外面看了一圈,来的公子那都是个顶个的才貌双全,看来小姐一定可以找到自己心仪的夫君呢!” “就你会乱说,我只是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龄,又不是非得今年便嫁出去,我愿意父亲还不愿意呢!“ “小姐可别这样说,说不定看上哪位公子便直接心动了呢!” “比我还期待,看来本小姐是时候帮你也找个夫婿了。” 杜韫含眉梢轻挑,清冷如月的脸颊上闪过一丝笑意。 闻言小仟连连摆手,“可千万别,小仟可不想与小姐分开,小仟还想伺候小姐一辈子呢!” “巧舌如簧。” 杜韫含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语气却是带着笑意。 两人打趣了一番倒也不觉得等待的时间无聊。 杜韫含端坐在桌前,好看的眸子 微微垂下。 才貌双全吗?她对那些京都的男子可不感兴趣,倒是…… 第325章 公子留步 杜韫含脑海中闪过那夜男人的背影。 月光如瀑,映照得他的身形更加笔挺,风吹起他的发丝,好似将她的心也一并收了去。 只是,他会是谁呢? 会在父亲的邀请之列吗? 正冥想着,房门被人打开。 “小姐,请。” 杜韫含收敛了心神,起身跟着走出东房,径直走到场地中央面向南,对着观礼宾客行揖礼,随后面西跪坐于提前准备好的席子之上,赞者已经洗好手就位,便拿起梳子为她梳发。 梳发过后,杜韫含转向东而坐,有司奉上罗帕与发笄,杜贵妃站起身走到自家侄女跟前,高声吟颂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她跪坐下为杜韫含梳头加笄,起身回到原位。一旁的赞者为杜韫含象征性地正笄。杜韫含起身,一旁观礼的宾客都露出了笑容,纷纷向杜韫含作揖祝贺。 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杜无极挑选出来的适龄男子,平日里对这个深居简出的杜家千金也只是有所耳闻,没想到今日一见倒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美人生的冷艳无双,一举一动都勾着他们的心魂。 他们看着杜韫含回到东房,赞者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帮她更换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不一会儿,杜韫含便换好装出来,她对着在场众人展示。随后面向上位坐着的杜无极与王氏行拜礼。两人此时已经眼含热泪,连忙让她起身。 接下来便是二加,杜韫含同第一次般向东正坐,杜贵妃洗手复位,有司奉上发钗,杜贵妃接过,走到杜韫含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一旁的赞者为杜韫含去了发笄。杜贵妃接替插上了发钗。杜韫含回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杜韫含整理好着装走出东房,依旧是向来宾展示,随后对前来的宾客行拜礼,这是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 三加三拜之后,有司撤去笄礼的陈设,在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杜贵妃揖礼请杜韫含入席。 她接过赞者奉上的醴酒,走到杜韫含席前,面对她念祝辞曰:“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她的声音带着对自家侄女的祝福,杜韫含心中感慨,对着她拜了一拜,接过醴酒。她跪着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后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再将酒置于几上,有司这时奉上饭,她象征性地吃了一点。 接下来便是取字,杜韫含跪着听自家姑姑念着祝辞,为自己取字。 字都是提前定下来的,所以杜韫含只要按照流程接受即可,最后杜韫含跪下听爹娘的教诲,作揖致谢之后算是礼成。 观礼的众人响起热烈的掌声,庆祝她的成年,耳边丝竹声阵阵,杜韫含眼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不禁也被这气氛感染,竟有些热泪盈眶。 杜无极和王氏从主位上下来,邀请宾客入席,一群人你说我笑地去了席位,杜韫含则是同小仟回去换衣服。 正在回闺阁的路上,一道身影从眼前掠过。 衣带翻飞,身形笔挺,正如那日所见那人一般。 她瞳孔骤缩,连忙喊住人。 “公子留步!” 第326章 中毒 她提着裙摆就要追上去,却被小仟拉住。 “小姐你在叫谁呢?”她一脸的疑惑,被杜韫含甩开手连忙追上去。 杜韫含提着裙摆沿着连廊一直追到假山后,扫视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人。 她不禁蹙起眉头,“人呢,刚才还看见了呢?” “小姐,呼……你到底在找什么?” 小仟气喘吁吁地追过来,叉着腰大喘气。 “小仟,你刚才有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吗?” 杜韫含急切地抓住小仟的胳膊,企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但是小仟终究要让她失望,她疑惑地挠挠头,“对不起啊小姐,我没看到有什么人啊。” 闻言杜韫含只能低垂下眉眼,敛了神色,语气平淡地开口。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好的,小姐。” —— 一墙之隔,萧溟捂着自己肩头的伤口,跌跌撞撞地离开。 温晏初收到萧溟的信号便也不多做停留,跟杜无极寒暄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 出了尚书府坐上马车他的脸色便低沉了下来。 “去将军府。” “是。” 这边,萧溟从将军府的后墙翻进来便再没了移动的力气直接晕了过来。 附近的暗卫很快发现,将人抬着送回了落霞居。 彼时南溪正在吃早膳,看到脸色发青身受重伤的萧溟手上的筷子立马掉了下来。 “夫君,你怎么了?快叫医师!”她也只是愣了一瞬,连忙从凳子上站起身,帮着人将萧溟扶到床上。 看到他左肩膀渗出的血液,南溪瞳孔一缩,连忙伸手解下他的上衣。 伤口露出,鲜血淋漓,尤其是最中央的地方已经发黑,毒素正往四周扩散。 “夫君!”她忍不住低唤一声,抓紧了他的手,脑海里不停地搜寻解毒的方法。 可是她以前只是一个小宫女,包扎倒还可以,解毒……她是真的没有办法。 “医师来了没有啊?!” 她语气发颤,一双清透的眸子紧张地看着外间,不经意间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一旁站着的零看着她和床上躺着的萧溟,常年冷肃的脸上也不禁染上动容。 “夫人别急,已经去请了,将军会没事的。” “夫君……”南溪俯下身贴在萧溟的脸颊上,软糯的嗓音染上哽咽。 “再坚持一会儿,医师等会儿就来了。夫君坚持一会儿……” 第一次南溪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在凌迟着她焦急的心。 她不停地唤着萧溟,可对方没有一丝反应。 谁能想到昨日还与她调笑的男人今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来了来了,医师来了。” “怎么了这是?” 温晏初脚步匆匆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叁,他手上正提着医师的后领赶进来。 “快帮我家将军看看!” 叁将人径直提到床前丢下,南溪赶忙让开位置。 “他中了毒,麻烦您了。” 她极力保持着自己冷静,只是说出话声音里全是颤抖。 她真的怕…… 医师本还心有怨言,一看到面色乌青的萧溟连忙定下心神,帮他把脉。 第327章 解药难寻 医师把了他的脉,又俯身去查看他的伤口,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怎么样?” 南溪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神色担忧。 “情况不太乐观,萧将军中了暗箭,箭头上有剧毒,现在已经扩散开来。” “这样,老夫先帮将军将毒箭拔出来。” “好。”好在刚才萧溟被送进来的时候南溪便让人准备了东西,所以这个时候医师便可以直接用。 他用剪刀剪开萧溟身上的衣服,然后隔着软巾将那毒箭一下子拔出来,顿时毒血四溅,昏迷的萧溟更是闷哼一声,冷峻的眉头蹙了起来。 痛意刺激下来,他似乎是恢复了一点意识,嗅到熟悉的槐花香气,他无意识地喊着南溪的名字。 “溪溪……” “我在!”南溪连忙跪到床边抓住他的手,用的力气很大,仿佛要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我在这里,夫君感觉怎么样?” 她眼神关切,但萧溟却再次晕了过去,只是还是紧紧握着南溪的手。 “来个人按住他。”医师将拔出的毒箭扔到托盘里,拿起小刀帮他清理伤口的毒素。 南溪适时让开,零上前搭手将人按住。 医师下刀手法利落干脆,动作很快地处理了萧溟被毒素侵蚀的肉,但就是这样,南溪听着萧溟的闷哼声还是一阵心揪。 等医师给萧溟敷上药包扎好退开的时候,她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医师站起身来,神色却不是很好,温晏初看出他的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要求医师但说无妨,只要能救他,什么代价都可以。” “公子言重了,老夫自是想救他,只是萧将军中的是天下奇毒——钩吻,这毒……老夫也只是在江湖上听说过,至于这解药……” 医师苍老的脸庞皱成一团,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解药目前还没有,不过江湖传言,散金阁兴许有这味解药的消息。” “但是难就难在这散金阁神秘的很,不是内部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且散金阁的入口设了一个迷途奇宫,想要进去很难。” “老夫医术疏浅,也只能暂时控制住萧将军的伤势,最多三日,三日之后毒素再次爆发,老夫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南溪哽咽着,嗓音有点发哑,一双眼睛更是红得跟兔子一样。 “抱歉,将军夫人,老夫知道的唯一办法便是这个。” 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温晏初伸手将人请出来。 “好我们知道了,医师这边请。” —— 尚书府。 杜韫含的及笄宴完美结束,杜无极和王氏站在门口将来宾一个个送走这才回了府。 杜韫含坐在自己的闺阁中,纤长的手指摩挲着自己胸前的那枚吊坠,眸色染上不解。 那日在将军府,为何他见了这东西反应这般大? 这枚吊坠明明是她7岁时娘亲送给自己的。 可当时萧溟的眼神那般吓人,其中的意思实在让人多想。 自己想不出来,杜韫含便直接去了王氏的小院。 彼时两人正在房中清点来宾送来的礼单,见到自家女儿进来脸上都绽放了笑容。 “含儿是有什么事吗?” 第328章 把柄没了 不瞒娘亲,我来是想问一件事。 “有什么事,含儿你尽管说,娘亲知道的都告诉你。” 杜韫含看了一眼自家爹爹,心中思忖着这事让爹爹知道也无妨,便直接解下颈间的吊坠递到王氏手上。 “那日我被人从将军府送回来,其实中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女儿觉得甚是奇怪,萧将军看到这枚吊坠时的反应很大,我看他的眼神里带着震惊,又追着我询问吊坠的来历,所以女儿便想来问一下爹娘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王氏拿着手中的吊坠打量,脸色不变地回答她。 “这不是你生辰时我送你的礼物吗?我想想,当时这东西……是在……” 王氏皱着眉头思索,却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她将吊坠坠在指尖,刚好一束光照射到上面,本来平平无奇的石头立刻发出奇异的光彩。 这道光彩落入杜无极眼中,脑海中什么东西一掠而过,半晌后他劈手夺过王氏手中的挂坠,颤抖着声音问她。 “这东西你是不是从我库房里拿出来的?!” 王氏经他一提醒,立马想了起来,她连连点头。 “是啊,老爷,当时不是没来得及给含儿过生辰吗,我就随手在库房里找了找,见这个吊坠挺漂亮的,就拿了出来。” “好!好!好!”心中的答案得到验证,杜无极连说三个好字。 随后狠狠将手中的礼单砸向王氏。 “王姝,你还真是干了一件好事啊!” “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王氏被他的眼神吓到,说话的语气都弱了下来,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你哪有不对啊,你做的非常好!!”杜无极简直要气疯了。 当年他怎么就糊涂地把这东西扔到了库房里,还好巧不巧让这蠢女人拿了出来。 真是……好巧啊! 只是他现在怎么气愤也已经无济于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这东西让萧溟注意到,说明他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那他的下一步会是什么? 联合温晏初扳倒杜家? 说起温晏初那个疯子,他虽有意拉拢,但眼下这人的立场如此明确,他真的不得不防了。 杜韫含站在一旁看着自家爹娘这样子一头雾水,正想详细询问,外间就传来亲卫的声音。 他直接落在杜无极面前,脸色不是很好。 “大人出事了。” 他仅这一句杜无极心中便明了了。 这人是他专门安排在书房附近的暗卫,为的就是守护那封书信。 好在他将书信藏的隐秘,常人根本发现不了,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出什么差错,而萧溟前脚知道这个吊坠的存在,后脚他这边书房便出了事情…… 细思极恐,杜无极连忙跟着那亲卫赶到了书房,推开书房的门,入眼便是一片狼藉。 而他藏着书信的那处已经被人破坏,里面空空如也。 完了。 杜无极手中的吊坠落地,脊背上一股寒意直蹿头顶让他不自觉地全身颤抖起来。 他像是不信似的,疯了般扑到那机关跟前翻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封书信。 终于他放弃了,无助地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没有了把柄,皇帝会将他怎样? 他心知皇帝一早便忌惮他们杜家的权势一心想除之而后快,可现在,那封约束他的通信没了。 杜无极似乎都能预料到自己的结局。 帝王无情,楚莫更不会念着自家妹妹的原因而对他手下留情。 第329章 信被夺了? 杜无极在那里懊悔了半天,视线突然扫过已经被触发的机关,神色缓和了一些。 他转头看向那个亲卫,“你看到盗信的那人了吗?他有没有受伤?” 其实这般问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盗信的那人十有八九是萧溟,可是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他有没有受伤。 如果受伤的话…… 那他也便不用如此担心了。 他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反正中了那钩吻的毒也活不了几天了。 那亲卫回想了一下,颇有点自惭形秽地开口,“回主子,属下看那身形应该是萧将军,我当时一时不察被他劈晕了过去,倒是没有看到他是否受伤。” “废物!养你这么多年是吃干饭的吗?一掌就给你劈晕了,本尚书还不如找条狗,狗多少还能叫两声!” “是属下失职,还请大人惩罚。” 那亲卫自知自己的过错,也不争论,低着头听杜无极的训斥。 杜无极骂了一会儿,将心中的怒气撒干净之后挥手让他滚,亲卫这才悻悻然退下。 杜无极回到机关跟前,那上面的箭簇已经发射了出去,当时为了保险,他还各个方向都安了箭簇,想来那萧溟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完全躲开。 至于到底中没中箭,明日自可见分晓。 杜无极唇角勾起,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 沂国皇宫。 楚莫已经收到了金吾卫的消息,霎时之间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不过听到那人接下来的话,他的神色稍霁。 “你确定他受伤了?” “属下亲眼所见。” 金吾卫跪在那里,语气坚定。 “这样啊,那挺好。” 楚莫语气轻松地感慨了一句,又想起来什么,问那人。 “既然你都看到他受伤了,为什么没有把那封信夺回来?” 他早知杜无极藏心眼将那封信留了下来,只是这么多年无论他派了多少人去找都一无所获。 他畏惧杜家的权势是一方面,这封沆瀣一气的信也是他忌惮他的原因。 只是这人都看见了,为什么不多想一步将那信销毁掉。 这种东西只要存在总有一天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他不放心。 闻言那人先朝着楚莫磕了个头,随后开口。 “陛下恕罪,当时萧溟打开那机关的时候,箭簇弹出,属下着急躲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溟已经不见了人影,不过属下当时听到他闷哼了一声,应该是被那箭簇伤到了。”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外间康德的声音响起来。 楚莫深沉的眸子划过一丝 淡然,随后摆摆手让金吾卫下去,吩咐康德将沈皇后放进来。 他返回去坐到龙案后,看到沈皇后一身橘红色凤袍娉婷袅娜地走进来,眉目之间皆是温婉。 她走到中央朝楚莫行了礼,楚莫摆摆手。 “平身,皇后来找朕是有什么事吗?” “回陛下,御儿的年岁到了,也该找个太傅教习他武术了。” 沈皇后平身后走到龙案前,自觉地执起墨块研起墨来。 “这倒是。”楚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封为副将的王绍宣。 这人倒是个人才。 思及此他将沈皇后揽入怀中,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眉头不禁舒展。 “之前那个王绍宣不错,改日朕将他召进宫让他与御儿相处看看?” “全凭陛下做主。” 沈皇后夹着嗓音,声音娇嗲地回他。 娇软的身体,媚人的香气,楚莫一下子便被她勾起了兴致。 他轻抬她的下颚,低眸便吻住了她。 “唔嗯……陛下……” 第330章 幸灾乐祸 翌日,萧溟果然没能来上朝。 温晏初在百官之前替他告假,说是他状态不好,想休息几天。 这话若是放在以前,楚莫肯定就点点头批了,但这次不知是和温晏初作对似的,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杜无极还在一旁时不时地插两嘴,那幸灾乐祸的样子简直令人发指,以至于温晏初从议事殿出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朝政议事,一大半时间都用来讨论萧溟为什么不来上朝,这真真是没什么可谈的了吗? 偏生杜无极这人看到萧溟没来,那嘚瑟的劲儿,只差写脸上了。 “温首辅,听闻你昨日从杜府回去还去了一趟将军府,萧将军还好吧?” “托杜尚书的福,人还没死。” 温晏初简直不稀得搭理他,一双丹凤眸子如利剑般射过去。 “没死啊,倒是让本尚书有点失望,怎么办呢,没有解药诶……救不了呢,可惜了一国名将。”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已经出了宫门,再往前走一步便是拐角,温晏初忍了半晌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旋即,他的掌心便握上了杜无极的脖颈,他狠狠将人掼在地上,抬脚踩上他的胸膛一寸寸发力。 “说,解药在哪里?!” 他的嗓音低沉,一双丹凤眸子睥睨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温晏初才不信杜无极这人会不备解药,毕竟万一自己被那机关误伤,他还是要活命的。 这人,太贪生怕死了。 他一边想,脚下的力道一寸寸加大,很快杜无极便坚持不住,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叫声。 不过他的眼神依旧得意,唇角的笑意更深。 “没有……解药,咳!他就要死了!啊……!” 他的脸上透出一股得意,可恶的令人发指,就连一向以情绪稳定而着称的温晏初都变了脸色。 他收了脚,蹲下身一双浸满寒意地眸子死死盯住杜无极,嗓音薄凉,温润的面庞此时如同杀神临世。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交出解药!!” “没有!哈哈哈哈哈哈……” “冥顽不灵!”漫天怒意控制下的温晏初抬手便想结束了这人的性命。 却听得他慢条斯理的一句,“本尚书劝温首辅想好了,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你!” 他的话音刚落,温晏初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导致好友性命垂危的人就在眼前,可他却无法替他拿回解药,救他性命! 铺天盖地的愤懑充斥在温晏初心头,半晌后他轻笑一声,唇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他轻声道:“我是不能让你死,不过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啊!” 语气漫不经心,下手的动作却是毫不犹豫。 温晏初将杜无极当成了沙包,一拳一拳地发泄自己的愤怒,刚开始杜无极还有喊叫的力气,到最后直接被他打得昏了过去。 直到自己的亲卫过来提醒,温晏初才将杜无极一脚踹开。 “走,去将军府。” 他语气低沉,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沉郁之气。 之前那个医师说的散金阁他已经着人去寻了,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消息,本来想着从杜无极这里逼到解药,最终却是让他失望了。 第331章 不可能 一路行至将军府,温晏初下了马车直奔落霞居。 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也停了一辆马车。 所以在进到房间外看到一身红色官袍的吏部尚书林涵却是有点惊讶。 “温首辅你来了。” 林涵将温晏初拉到比较远的地方才开口,眉间尽是担忧。 温晏初看了一眼房门,“林叔,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还是那样,据管家说,溟儿一直没有醒来,将军夫人守了他一夜,刚才才睡下。” “竟是这样?” 温晏初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哪是睡下,分明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南溪这人,当时没有戳破时便悄悄摸摸喜欢着他,现在都知道了是一点自己的身体也不顾。 “我听闻溟儿中了毒,可有解毒之法?” 林涵一大早在朝堂上听闻到萧溟身体不适心中便一直担忧,却没想到竟然是中毒,眼下更是担心。 “这……” 温晏初不禁垂下眸子摇了摇头。 “怎会如此?” 林涵连忙抓住温晏初的胳膊,一张脸上尽是不解。 “你实话告诉林叔,他到底去做什么了?” 他的语气里都是焦急,萧溟虽说和他隔了辈,但说到底还是他看着长大的,眼下人成了这般模样,这让他如何对他地下的妹妹交代。 “林叔……” 温晏初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心中犹豫要不要告诉林涵。 耳边却突然响起零的声音。 “温首辅,林大人,将军请你们进去。” “他醒了?” 温晏初脸上划过一丝惊喜,连忙快步进了去,林涵紧随其后。 南溪晕过去后,管家将她安排在了另一个房间,此时房内只有温晏初,林涵与床上的萧溟。 温晏初大步走到床边,丹凤眸将萧溟上下扫视了一遍,对上他睁开的眼睛心中松了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 萧溟此时面色还是有点发青,这是余毒未清的表现。 他甚至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力气,只是闭了闭眼回答他的问题。 对方一个眼神温晏初立马会意,当即就要叫昨日那个医师过来,手腕却被他勾住。 他对着他摇了摇头,温晏初立马停了动作,蹲下身看他。 “你要让我做什么?” “走……” 他艰难地从发青的嘴唇中发出一个音节,视线从温晏初的身上转到林涵身上。 眼神中的意思明显,可这走却绝非表面之意。 现在他知道了皇帝与杜无极当年做的那些事,再联想他一回京杜无极对自己的针对以及冬狩活动上楚莫的“无意”之举,他便知道这两个人是定然不会放过自己的。 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是定然逃不了的,可是他不想连累到林涵与温晏初。 所以他让他们走,别在京都里待着。 “不可能。” 温晏初直起身子,直白地拒绝他,温润的俊庞上没有一丝商量。 “萧溟,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你的兄弟,你让我这个时候抛下你自己走,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 劝不了这个,萧溟只能无力地看向林涵,对方虽然不说话,但是眼神中的坚定无可撼动。 “……” 萧溟闭了闭眸子,看着床顶繁复的精细花纹,唇角勾了勾。 没想到他萧溟有一天也尝到了没被人抛下的感觉。 只是这感觉,为什么喜悦那么少,悲伤却那么多? 第332章 傻 萧溟清醒的时间不长,很快又昏了过去。 温晏初和林涵在萧溟房内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只是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 次日,继萧溟抱病请假之后,杜无极也告了假,这倒是让一堂朝臣面面相觑,纷纷猜测他告假的原因。 站在最前面的温晏初一脸云淡风轻,好似这件事情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皇帝的消息灵通,杜无极被人揍成猪头的事情他昨日便得知,所以并没有很意外,依旧是按部就班的议事。 下了朝之后温晏初收到了下属的消息,说是有了散金阁的消息。 他蹙紧的眉头微松,随后马不停蹄地前去。 —— 将军府。 自温晏初和林涵离开之后,南溪也没睡多长时间。 梦中都是萧溟闭上眼睛离开自己的情形,她抱着他哭却再也看不他睁眼。 “夫君!不要!” 她从床上被惊醒,抬手触碰额头,竟是出了一头的汗,眼前雾蒙蒙的全是泪。 南溪擦干眼泪环顾四周,萧溟却不在这里。 她心下一沉,当即掀了被子跑出房间。 她睡了多久?夫君他……还好吗? 南溪止不住胡思乱想,一阵阵后怕与懊悔裹挟着自己,像闷入水中一样令她窒息。 可是她心里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萧溟还在。 她睡的房间离他们的寝卧并不远,但就是这般近的距离,她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轻飘飘的,仿佛一不小心便会落入下面的万丈深渊。 可她到了寝卧门前却是没有勇气进去了。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那个医师说夫君还有三日可活,周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时间,她的心里一阵慌乱,双腿更是软得站不住。 她害怕,她真的怕。 “夫人!” 匆匆赶回来的芸儿连忙扶住南溪瘦弱的身子,只是熬了一日,她便瘦了一圈,芸儿多日未见她,现下看到南溪苍白的小脸心中顿时涌起无边的心痛。 南溪却是急忙抓住了她的衣袖,软糯的嗓音中带着颤抖。 “几日了?” “嗯?” 芸儿刚回来,不太理解南溪的意思,一张脸上浮现疑惑。 她只是听说将军中了毒,顾青担心将军的身体,于是两人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以至于两人今天才回到将军府,刚进落霞居便看到南溪这一脸憔悴的样子。 “咳咳……” 房里面突然传来萧溟的咳嗽声,芸儿还没反应过来,南溪已经如离弦的箭推开门冲了进去。 “夫君!” 她的速度太快,但是双腿还是处于发软的状态,以至于她整个人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溪溪!” 她倒地的声音很大,躺在床榻上的萧溟听得一清二楚,他瞳孔一缩,当即便要下床将人扶起,可是这不争气的身体只是动一下便让他大汗淋漓。 他看着她跟没有感觉似的,迅速爬了起来扑到床前,明明自己已经痛得眼眶蒙上了一层水雾,还是摇摇头安慰他。 “夫君,我没事,你感觉怎么样?” 她以往明艳的小脸上现在尽是苍白,萧溟心中如同被什么扎了一般,他颤抖着手想去摸摸她的头,却在半空被她双手抓住。 “夫君,你怎么样?” 她眼中的担忧一览无余,萧溟只能艰难地动了动手指,薄唇吐出一个字。 “傻。” 第333章 撑不了多久 他脸色青黑,勾起的唇角甚至有些诡异,但是南溪见了还是露出来笑容。 “我才不傻,夫君好好养病,温公子说已经有解药的消息了,你会没事的。” “嗯……” 萧溟点点头,挠挠她的掌心示意她别太担心。 “夫君饿吗?你睡了那么长时间都未进食,要吃点东西吗?” 他闭了闭眸子点点头,抵抗脑中传来的一阵阵晕眩。 “那夫君等着我,我去给你将膳食端过来。” 南溪一听萧溟有胃口了,当时晦暗的眼神便亮了起来,着急忙慌地起身出了去。 只是在她踏出房门的后一刻,萧溟便扶着床榻吐出了一口黑血。 “将军!” 顾青看着地上那一摊黑血,高大的身形颤了颤,声音里都透着焦急。 芸儿递上来痰盂以及软巾,萧溟接过将嘴边的血迹擦干净,又喝了口水将口中的血腥气除去。 “处理干净,别让她发现咳咳……” 萧溟话说到一半又开始咳嗽起来,脸色更加的差。 “将……是。” 顾青现在已经有了心上人,自是懂得萧溟的用心良苦,只是见到他这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还是不禁动容。 不过他还是速度很快地将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芸儿燃了熏香,让血腥气不那么明显。 这边南溪风风火火地跑到膳房,顾闻正坐在那里吃着炒祺,见到南溪连忙站起身。 “夫人。” “嗯嗯,夫君醒了,你看他适合吃点什么东西快点做出来。” 南溪跑的急,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喘,苍白的小脸染上红色,倒是比之前看起来好多了。 但其实她自萧溟回府以后也没有怎么好好吃饭。 这点顾闻是清楚的,每次端过去的饭都是原样送回,下人怎么劝都不听。 顾闻虽说对萧溟有点怨言,不过他受伤了倒是一直守在厨房,以保证萧溟睡起来便能吃上饭。 所以他对面色通红的南溪开口,“夫人先别着急,将军刚醒,喝点小米粥补充补充能量即可,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 “是吗?在哪里?我去拿。” 南溪生怕再多等一秒萧溟再次晕过去,问出的话便有些急躁。 顾闻指了个方向,南溪跑过去端上便走了。 ”夫人,自己也记得吃饭。” 顾闻的话还没落下音,南溪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摇了摇头,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招呼下人再端些吃食跟过去。 南溪回到房中的时候,萧溟正靠在床上,顾青和芸儿守在一边,脸色都有点不自然。 “夫君,你没等急吧?顾闻说你刚醒,喝点小米粥是最好的。” 萧溟看着她点了点头,狭长的眸中溢出温柔,上面的那道深辙勾人又性感。 “你喂我?” 他虽是问句,但看南溪的眼神实在可怜,虽说他不用这样南溪也会主动喂,但他这样表现倒是让南溪的心情好了点。 至少他不像之前那般的死气沉沉了。 南溪坐在矮凳上,端着小米粥一旦点喂她,他也乖觉地张开嘴悉数接下,狭长的眸子紧紧锁住眼前的人,似要将她永远记在心里。 他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第334章 前路未料 可是眼前的人是他最爱之人,他真的不敢想若是他走了,她能照顾好自己吗? 他的视线一寸寸描摹她的眉眼,慢慢将她的一切刻入心中。 南溪喂着萧溟吃完了小米粥,又拿着软巾给他擦了擦唇角。 “夫君感觉还好吗?” “放心,我没事。” 他示意她坐上来,随后鼻尖靠近她,嗅闻她身上的槐花香气,体内的痛意都仿佛少了一些。 顾青和芸儿见此,默默退出了房间。 他们走到足够远的地方芸儿才终于忍不住落下泪。 顾青将人搂进怀中,心里也是不好受。 刚才南溪不在的时候,萧溟已经有点撑不住了,但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他昏睡之前还是叮嘱他等南溪回来的时候叫醒他。 顾青自是不同意,可看到他眼中的坚持终究还是同意了下来。 温晏初那边虽说有了散金阁的消息,但是谁都不知道散金阁那里是否真的有解药。 而且照萧溟现在的情况,恐怕是真的撑不了太长时间。 可是为什么?他们家将军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爹爹的真正死因,为何他们要这般逼迫? 还有他们家夫人,他们好不容易遇到彼此,本想着能够长相厮守,谁料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芸儿在他的怀中忍不住落泪,肩膀一抽一抽的,泪水逐渐洇湿他的衣裳。 两人相拥着,久久没有说话。 —— 临国。 皇甫谧一身宽松的衣袍斜靠在软榻之上,身侧几个宫婢服侍着,他一双眉头舒展着,不时吩咐她们用点力。 “殿下,沂国有消息了。” “嗯?” 闻言皇甫谧摆摆手,从软榻上坐起身,朝身边的宫婢挥挥手。 “你们下去吧!” “是。” 待所有人退出去之后,皇甫谧看向站在中央的徐峥。 “有什么消息?” “回殿下,沂国的萧将军似乎情况不太好,已经连着两日未去上朝了,奇怪的是还有那个杜无极杜尚书,他这两日也未曾在朝堂上出现过。“ “哦?” 皇甫谧摩挲着他带着指套的小指,看向徐峥的眼神染上兴味。 “可有打听到具体原因?” “这个……倒是没有,将军府上下一心,还未得知具体原因,不过属下发现,与萧溟交好的温晏初近几日似在探听关于散金阁的消息。” “散金阁?那不是江湖上知名的情报机构吗?他找散金阁是想问什么消息?” 徐峥没有回答,不过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口道。 “散金阁近日似有喜事,江湖上颇有名望的大家门派已经收到了他们的请帖,想来温首辅应是去找萧阁主去了。” “有意思,散金阁的宴会在什么时候?” “就在明日,洞庭湖畔。” “好。备车,本殿到要去看看,另外,怜姨那边,你告诉她,去一趟将军府。” “是。” 徐峥接下命令,下去安排。 “禀殿下,皇后娘娘召见。” “知道了,本殿下等会儿去。” 皇甫谧摆了摆手,一双剑眉蹙起才起身出了东宫。 乾极殿。 “母后,您找我?” 皇甫谧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月白色的衣袍衬得他身形伟岸,气宇不凡。 第335章 怎么哭了 顾皇后正一身凤袍,手里端着一碗燕窝粥慢慢喝着,见到皇甫谧进来才放下站起身。 “皇儿那件事办的如何了?本宫听闻你最近倒是很听你父皇的话,朝廷上下对你一片夸赞呢。” “是,最近父皇身体不大好,儿臣作为父皇的儿子理当为他分忧。” 皇甫谧低垂着眸子,他不是听不出来皇后的质问。 自知道了父皇与母后之间的事情之后,他毅然决然地选了皇后。 皇甫俊霖为人如何他先不说,只说皇后当年之事暴露,他作为她的儿子也定然逃不了干系,现在能维持微妙的平衡还是因为有顾家在,皇甫俊霖忌惮顾家,于是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对他下手。 他这般配合他也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至于后续的事情那便之后再说,反正沂国那边已经出了问题,相信之后的事情会更加精彩。 “皇儿,我知道你做事一向稳妥,若只是为了稳住君上,那也要把握一个度,小心被他利用。” 顾皇后适时提醒他,后者点点头说知道了。 —— 将军府。 南溪喂萧溟吃了小米粥之后他拥着她再次睡了过去。 南溪本就没睡好,在他的怀里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鼻尖是他身上的松香味,这一次南溪却没有再做噩梦,她陪着他睡到天黑。 睡醒的时候萧溟还闭着眼睛,唇色乌青。 “夫君。”她小声唤他,他却恍若未闻。 南溪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他往日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已经变成青黑色,呼吸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到。 南溪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言的害怕,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清丽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的面庞。 直到感受到之间温热的气息,她才大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还好……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心里慢慢被无边的悲伤占据,鼻尖酸涩,眼眶逐渐变得湿润。 南溪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哭,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她忍不住。 豆大的眼泪无声落下,又隐没于柔软的衣料之间。 南溪小声的抽泣,眼前俊逸的面庞渐渐模糊,却被人拭去了眼泪。 “怎么哭了?” 萧溟刚醒便看到南溪对着自己落泪,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一句话,看着她的眼神中满是心疼。 “夫君!你醒了?!” 南溪急忙擦去眼泪,对着他笑,一双眸子清亮亮的。 “夫君我没事,是刚才我做噩梦被吓到了。你渴不渴,饿不饿,我下去给你倒点水。” 说着南溪快速下了床,外间站着的芸儿听见动静便推门进来走到床边。 “夫人醒了?我端来一些刚煮好的茶,刚才在外面待了一会儿现在应该也不烫了。” “谢谢芸儿姐姐。” 南溪接下拿起茶杯倒了杯茶,然后端到萧溟唇边。 但很快又撤了回去,“夫君我扶你起来。” 萧溟闭了闭眸子,被她扶着起来然后低头喝下端过来的茶水。 茶水温热,淌过他的咽喉食管,最后进入胃部,慢慢熨帖着。 也只有这时,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他的身体已经不似刚开始那般的疼痛,倒像是习惯了一般,只是他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机能在迅速衰退。 第336章 夫君做什么? 喂萧溟喝了水之后,芸儿看着南溪苍白的小脸,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既然夫人将军醒了,顾闻那边已经备好了膳食,我这就让人端过来。” “嗯嗯。” 南溪点点头,随后进入温室里接来热水软巾,她拧干软巾,一点一点帮他擦拭着脸颊,动作小心又珍视。 “夫君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好的话眨一下眼,不好的话眨两下。” 她是知道他开口说话很费劲,所以干脆不让他说话,只让他做最简单的动作回应。 闻言萧溟眨了下眼,青黑的唇微勾起一丝弧度。 “来,仰下头。” 她这般说着,人已经低下身来,握着软巾的手轻轻擦拭他的脖颈。 他半阖着眸子,能清晰地看到她的眉眼,她的睫毛很长,鸦羽一般忽闪着,透着点无辜可怜,一双柳眉微蹙,他忍不住吹了口气想抚平那处的愁绪。 “夫君做什么?” 南溪一时不察,温热的风伴着他身上的松香味让她睫毛微颤,抬眸间便对上他的眼眸,那里有着笑意,却透着勉强,是他硬逼出来的。 南溪连忙低下头,从被褥中拿出他的一只手慢慢擦拭,拼命忍着眼中的泪意,可颤抖的身躯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 萧溟心痛难忍,想抬手周身却被无力感所掌控,他不禁微叹了口气闭上眸子。 南溪刚给萧溟擦完漱完口,膳房里的人便将饭食带了过来,送饭的却是顾闻。 他端着托盘走进来,看到床榻上面色青黑的萧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芸儿拿了炕桌放在床上,顾闻将饭食一一摆到上面,并指着几道菜开口。 “将军病还未愈,喝点粥吃点清淡的菜即可,倒是夫人,得好好吃饭了,这几日夫人可没怎么吃饭。” “顾大哥……” 南溪不赞同地看他一眼,后者挑了挑眉。 他就是故意的,再不给萧溟说明情况,恐怕这人真的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果然,萧溟听到这话,拉着南溪的手摇了摇头,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写着批评。 “……夫君,你别听他胡说,我就是这几天胃口不好,所以吃少了一点,今天胃口好,我们先吃饭吧!” 他点点头,神色这才缓和下来。 南溪夹了菜一口一口喂着萧溟,之后又喂他喝了些粥,见他摇头这才停下来自己吃。 他就那般靠着床,一双眸子盯着她,监督她好好吃饭。 在他的眼神监督下,南溪即使没有胃口,也多少吃了点。 实在吃不下,南溪才放下筷子,让顾闻把饭食撤下去。 芸儿收拾了炕桌,又打开了寝房的窗户通风。 等芸儿离开后,南溪握住萧溟的手,不停地摩挲着。 两人相顾无言,为了不那么无聊,南溪便拿了书案上的一些文书过来。 萧溟这几日虽然告假,但是该送来的文书一点没有停下来过,所以短短两日已经堆了一小堆出来。 “夫君,我给你念文书听吧!你不用太过操心,就当故事听即可,最近沂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边关也都挺安稳的。” 说罢她也没管萧溟同没同意,便随意打开了一本朗读。 她的嗓音不大,透着软糯清甜,就连那枯燥无味的文书经过她嗓音的润色也多了点趣味。 第337章 别走 只是听着听着,不知为何她的嗓音开始渐渐模糊,如同被拉远了一般。 萧溟蹙了蹙眉,竖起耳朵,却还是感觉那声音逐渐减小,最后竟化作虚无。 “……” 他看着眼前的人嘴唇依旧在动着,可他听不见了。 心中一丝慌乱掠过,却被他迅速压下。 幸好他还看得见。 南溪读着文书,看到有趣的地方唇角不禁勾起。 “夫君,你看这位陈大人,他说他那里的番石榴已经慢慢开始熟了,问夫君要不要尝尝?” “溪溪想吃么?” 他通过她的唇形大致猜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于是便询问她。 他看着她抬手拄着下巴,好像真有在认真思考。 “番石榴嘛,这个我倒是没有吃过,夫君,有时间我们去尝尝怎么样?” “随你。” 胸中一股窒息感突然传来,萧溟哽了下声音,轻咳一声将那感觉压下去。 只是下一刻他便感觉到眼前一阵发黑,随后整个陷入黑暗。 他眨了眨眼睛,依旧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 继听觉消失之后,他又看不见了。 他干脆闭上眼,南溪叫了他几声见他没反应,心中便猜测他是累了,忙不迭将他扶着躺下。 “夫君,你先躺着,我出去看看。” 她说完这话便要转身出去,手腕却被他抓住。 眼前是一片黑暗,周遭空寂虚无,他道:“别走。” 南溪愣了一下,便欣然同意下来。 “好,夫君,我不走,我陪着你。” 南溪脱了鞋钻进他的怀中,又给两人盖好被子。 萧溟将人搂进怀中,下巴埋进她的颈窝,大力嗅闻着她身上的槐花香气。 现在五感他已失了两感,下一个是什么,他不敢想,更不想让南溪知道。 所以他只能努力感受这最后的温软,将这些刻划入记忆。 对不起,溪溪,可能……没办法再陪你了。 —— 质子府。 上官颜夕已经好长时间未见过皇甫夜了,所以她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还算是安稳。 倒是每天一成不变的汤药喝着,甚至让她喝出了习惯。 这天她正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皇甫夜站在不远处的连廊下静静看着她。 “主子,临国有信。” 宁泽拿着一封信走过来递给皇甫夜。 皇甫夜拆开看,却是皇甫谧的信件,上面寥寥几句,却是让他的眸色微动。 他确实了解到最近萧溟出了些事情,但实在没有想到竟然会这般严重。 不过……皇甫谧竟然这般等不及,是临国出事了吗? 皇甫夜心中思忖了一会儿,对宁泽开口。 “你去准备马车,通知墨尘,注意不要惊扰到质子府中的人。” 闻言宁泽惊喜地抬眸,随后拱手。 “是。” 等宁泽走后,皇甫夜走下连廊,来到上官颜夕的面前。 眼前的光亮被遮挡,上官颜夕凤眸微蹙,缓缓睁开眼睛。 在看到皇甫夜的时候她又闭上了眼睛。 “你来做什么?” 她的语气里满满都是不耐烦,一张冷清的脸上写满了厌弃。 “没事啊,这是本质子的质子府,难道这里本质子来不得吗?” 皇甫夜倒不很在意她的态度,反正这人被自己从皇宫接回来后对他一直冷脸,他甚至都有些习惯了 “是,您来得,有事烦请您说,无事便不要在我的眼前晃,碍眼。” 第338章 混蛋 “无事就不能来见你了?” 皇甫夜抬起一条腿踩着摇椅的脚撑,俯下身靠近她,鼻尖飘过她身上好闻的熟悉香气,皇甫夜眉头微微舒展,一双眸子凝视着躺椅上的人。 好久都没有与她这般近距离接触过了。 他的视线从她的凤眸一路经过她的鼻头,来到她软嫩的唇,不知是怀孕的原因还是怎的,皇甫夜感觉上官颜夕比之前更加勾人,多了一丝女人的韵味。 喉头干涩,而解渴的泉水就在眼前,皇甫夜不自觉低下身子想去吻她,下一瞬却被上官颜夕推了个踉跄。 “混蛋!” 女人扶住摇椅,慢悠悠站起身,一双凤眸嫌恶地盯着刚稳住身形的皇甫夜,拼命压制住心中的躁动。 她转过身走进了屋中,动作略有些慌张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转过来的时候表情又恢复了冷漠。 “出去!” 她语气不客气,对他更是没有一点尊重。 “就不出去。” 皇甫夜却是跟她较上劲了,不仅没有出去,还径直朝她走过来。 上官颜夕顿时警惕起来,一只手背到后面摸上藏在后腰的匕首。 看着他的脚步不停,她紧张地开口。 “你别过来。” “怎么,还想杀我,月儿也太没良心了吧!” 他注意到她的动作,将人抵到柱子上,大掌握住她执着匕首的手腕,稍稍用力,那匕首便到了他的手中。 皇甫夜掌心翻转,将刀尖插入刀鞘,随后捞过女人的腰,顿时两人近的呼吸可闻。 上官颜夕忙得低下头,下颚却被他挑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响在耳边,带着一丝笑意。 “怎么,不敢看我,心虚?” 他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久违的檀香味再次侵入她的呼吸,她控制不住自己轻微地颤抖起来。 皇甫夜却好似很喜欢她这般样子,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她的下颚,好看的眸子描摹着她的唇形。 她就算是这般,还是不敢直视自己,长睫低垂,鸦羽纤长细密,眼角处似藏着万般心事。 口中干涩,他终于低下头吻住她的唇,急切而又热烈,含吮舔舐,肆意掠夺她的呼吸。 “唔……放……” 她蹙起眉头,推拒他,却被他揽入腰身直接带到了床上。 他压着她,摸上她的掌心与她十指相扣,薄唇一点点汲取她的清甜。 不知是好久没碰她的原因还是怎的,这次皇甫夜隐隐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呼吸交缠,耳边是她的娇吟,他的眼眸逐渐变得猩红。 他吮上她的耳唇,发出色情满满的声音,感受着她的战栗,皇甫夜不禁勾唇。 濡湿的感觉从嘴角延伸到颈间,上官颜夕无从反驳,感受着体内逐渐被他挑起的情欲,她不禁落下泪来。 明明知道眼前是她的仇人,可她还是不争气的起了反应。 耳边是男人紊乱的低喘声,上官颜夕突然感觉腹中一阵恶心。 “呕……” 她早上没吃什么东西,此时自然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倒是让皇甫夜的动作稍有停歇。 他微喘着直起身子,眼眸还有点发红,却是第一时间询问她的情况。 “怎么了,还难受吗?” 皇甫夜动作娴熟地覆上她的后腰,在那里轻轻按揉着。 第339章 痴心妄想 如果不是之前问过墨尘她的情况,他真的会以为这女人已经厌恶自己到要吐的地步了,还好他当时找他学了点按摩的技巧。 每天晚上趁她睡着之后便会帮她按摩一会儿,平日里再辅以汤药,她的情况才慢慢好起来。 眼下竟然又犯了,皇甫夜眼中毫不掩饰对她的担心,只是这担心落入上官颜夕眼中便如同灼热的火,她移开眸子,胳膊伸到后腰处要将他的手拉开。 “你走开。” “别动。” 皇甫夜不为所动,按揉的掌心依旧不停下。 腹中的难受神奇般地在他的按揉之下慢慢消去,上官颜夕不习惯地动了动身体。 这种感觉……怎么那么熟悉? “你是不是晚上来过?” 她犯呕的时间不固定,有的时候晚上也会有这种感觉,但每次快要吐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后腰处的按揉,这力道与那时一模一样。 “月儿这般问是想与我同榻吗?” 皇甫夜挑眉,拒不承认,一双眸子染上戏谑,他是料定了她会否认。 “痴心妄想。” 不出他所料,女人又恢复了那副不理人的样子。 皇甫夜调整了下呼吸,拉好她的衣服收回手站起来。 “饿不饿?” “不饿,你出去!” 上官颜夕声音里还带着颤意,说出的话却是直接赶人。 “行,你照顾好自己。” 皇甫夜揉了揉她的发丝,这才出了房门。 上官颜夕看着他的背影,凤眸中迅速掠过一丝挣扎。 —— 晚间,夜深人静,街市上的店铺一家家关门落灯,晚风轻轻吹拂,抚平人心中的躁意。 将军府灯火通明,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斥着悲伤之感。 贰叁肆伍看着自己的老大,眼神悲伤。 “老大,温首辅不是去散金阁了吗?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对啊,这都已经第二天了,明天再不回来难道将军真的要……” 说这话的时候叁的嗓音都有些哽咽,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萧溟是救过他命的恩人,他现在中了毒自己却帮不上一点忙。 “不许胡说,将军身体那么好,实在不行不还有医师在吗!” 贰拍了一下叁的肩膀,自己的眼眶也是红红的,却是不相信这样的消息。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肆这时候开口,却是看向零,后者捏紧拳头,一张冷硬的脸颊上也出现一丝破裂。 “将军只有一句话,保护好夫人。” “那他呢?” 叁神情激动的反问,零却一时语塞。 将军吗?谁知道呢? 他今早将夫人支走,他说他已经失去了两感,叫他和顾青过来是准备托付后事,他或许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可是夫人……她能乖乖听话吗? 他作为萧溟的暗卫,将军与她之间的纠葛他也十分清楚。 他们好不容易过了段安稳的日子,现在只能分开。 温首辅因为他的事情已经连着两日没有上朝了,皇帝那边已经颇有微词,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 洞庭湖畔,东风吹皱一池春水,杨柳依依,晓风残岸。 散金阁在此大摆宴席,迎接阁主千金回阁。 第340章 有正事干 江湖上一些知名的豪门大派陆续前来,下了马车或聚在一起寒暄,或寻个清净地自己待着。 在这里,就算是平日里有再大的私仇,也得忍着,足以看出散金阁在江湖上的地位,更遑论这位散金阁阁主还有一位厉害的女婿,那便是沧月楼楼主。 今天他带着散金阁千金和自家儿子来看老丈人,萧眠自是喜出望外,早早地便等在那里。 沧月楼距离洞庭湖不远,也免了路上颠簸,这也是萧眠将宴会地点设在此处的原因。 萧眠看了下时辰,眉间掠过一丝不悦。“怎么还没来,秦九渊那臭小子是不是又作弄晚儿了?” “阁主这个大可放心,小姑爷疼小姐还来不及,怎么会作弄她,要我说,说不定是小姐喜欢睡懒觉,小姑爷陪着呢!” “这还差不多。”萧眠这才敛了神色,静下心等待。 期间一些门派的掌门人过来想与萧眠打招呼,都被卓戎给挡到了一边去。 “抱歉,我们阁主有正事,请不要打扰。” “诶,这不没事呢在那站着?” 其中一个看了一眼站在那里望眼欲穿的萧眠,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不过他很快被同行的人给拉走了。 “是我们考虑不周,阁主先忙。” “呜呜呜……”那人还想说什么,脑袋被拉着的人一拍。 “没点眼色,闭嘴吧你。” 那人被打得一脸懵,敢情阁主的正事就是等人? 这边,沧月楼,苏暮晚正在床榻上睡的香甜,脸上便被扣上了一只滑嫩的小手。 小淮之发音还有些不清晰,两只小腿软软地跪着喊娘亲。 下一刻他便被秦九渊给提溜了起来抱在怀里。 “别打扰你娘亲睡觉。” “唔嗯……淮之醒了?” 秦九渊声音虽小,但是刚才淮之的动作已经让她清醒了一些,她眨了眨眸子,眼角的泪痣无意间透出点妩媚。 她掀开被褥下床,“什么时辰了?” “辰时。” 秦九渊抱着淮之,一边挡他作乱的小手一边回她。 “都辰时了啊?怎么不叫我?” 闻言苏暮晚的睡意瞬间消散,她之前可是答应了爹爹会早些来的,没想到又睡过头了。 想到昨晚上的事情,苏暮晚不禁瞪了秦九渊一眼。 都怪你。 后者却没有这个自觉,只是回以温柔的笑。 “晚儿别急,该收拾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晚儿现在只需洗漱梳妆好,我们便可以出发了。” “是呀是呀娘亲。” 小淮之挥舞着小手,看起来很是期待见到自己的外公。 “你们父子俩啊!” 苏暮晚站起身戳了戳小淮之的脑袋,进了温室洗浴。 秦九渊在外面同小淮之玩,不一会儿苏暮晚便收拾好,一家人坐上马车前往洞庭湖。 马车内。 小淮之抱着只比他低一点的玉箫,蹬着小短腿站到软垫上。 “娘亲娘亲,我最近跟霜姐姐又学会了一招,超级厉害的。” “噗嗤——” 秦九渊忍不住笑出声,伸出手护着自家儿子别掉下去。 若是霜雪寒听到这称呼,怕不是得气得吹胡子瞪眼。 第341章 寻解药 嗯,他没有胡子,但那张妖孽的脸上表情一定很精彩。 “小淮之,纠正一点,是霜叔叔不是霜姐姐。” “可是霜姐姐真的很漂亮呀!” 当年百日宴的时候,淮之选了霜雪寒的玉箫,当时他便要求要当小淮之的师父,所以这玉箫便一直在淮之这里,眼下他年龄还没到,霜雪寒便只教给他一些简单的练着玩。 眼下他兴致勃勃地想展示,只嘴上答应得欢快,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却已经开始像模像样地摆弄玉箫,肉嘟嘟的小嘴一嘟便拿着玉箫吹奏起来。 顿时一些音律从玉箫中慢慢流淌出来,淮之年纪还小,力道控制不准,一会儿缓一会儿急的。 突地,行进中的马车急速颠簸了一下,随后被迫停下来,箫声因着这变得急促起来,竟带上了一股攻击的力道朝着外间攻击而去。 “淮之!” 苏暮晚连忙要去抱他,小孩儿却已经被他爹搂入了怀中。 于此同时,外间传来一声巨大的落地声。 秦九渊这才想起来刚才好似有一道箫音不受控制跑了出去,许是伤到了人。 “楼主。” 外面的清风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不远处被箫音伤到的温晏初。 “有人受伤了。” 秦九渊嗯了一声,拿起银色面具覆在脸上,随后对着里面的苏暮晚温声道。 “晚儿在里面等着,我去看看。” “好。” 苏暮晚接过他怀中的淮之点了点头。 温晏初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在快要到洞庭湖畔的关键时刻被伤到,他狼狈地躺在地上,周身的骨头像是被打碎了一般,经脉紊乱,口中不自觉地溢出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黄土。 他撑了撑身子,又无力地倒在地上。 喉间腥甜,脑中晕眩感一阵阵传来,温晏初晃了晃脑袋,眼前的视线却止不住地模糊。 不行,他不能晕倒……萧溟还在等着他…… 今天已经是第二日了,自那天得到了散金阁的消息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一天一夜几乎不吃不喝,为的就是早一点拿到解药。 他等不起,萧溟更是等不起…… 耳边响起脚步声,他咬牙撑着抬眸,就见到男人一身月白色长袍,银具覆面,踏步而来。 他不禁朝他伸出手,温润的面容因为坚持都有些狰狞。 “救……” 秦九渊蹲下身,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处,却被温晏初用力抓住了胳膊。 他深邃的眸子看过去,便对上他惊喜的视线。 “楼主!” “嗯。公子有事?” 秦九渊薄唇微启,边答应边将灵力注入温晏初的身体修补着他被箫音打乱的经脉。 没想到小淮之那么一点,这箫音竟然这么厉害,能将这么一个大男人伤到如此境地。 温晏初只感觉一股难言的感觉慢慢淌入体内,很快他便感觉到自己好多了。 “楼主,可否带在下去见散金阁阁主?” 说完他似有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冒昧,又迅速补上一句。 “在下的一位好友中了勾吻的毒,此次前来是寻解药。” 第342章 收兵权 “寻解药为何要找散金阁?” 秦九渊收回手,将人扶起,一双深邃的眸子打量着眼前风尘仆仆的男人。 男人衣着虽然有些狼狈,但是细看之下还是可以看出来用料讲究,一张温润的面庞此时都是疲惫。 “阿渊,怎么了?” 苏暮晚从马车上下来,身上是与秦九渊同色系的衣裙,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温柔,尤其是抬眸间眼角的泪痣更是动人。 她是见秦九渊在外面待了很长时间,害怕真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下来看看。 秦九渊将人拉到怀里,语气一下子柔和下来。 “无事,这人来寻勾吻的解药。” “勾吻?这毒药怎么还有?之前不是都禁了吗?” 苏暮晚有点诧异地睁大了双眸,看着眼前的温晏初,眸间微动。 “爹爹那里不知道有没有,但是最近我看副楼主确实有点闲,阿渊若不然你给他找点事情干?” 自从苏暮晚生下小淮之后,百里莫秋闲的没事干就带着小家伙乱窜,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爬树摘果子,各种干坏事,苏暮晚都怕淮之被他带坏了。 闻言秦九渊真的考虑起来,半晌后点点头。 “行,我给他发个信号。” 他看向一旁的温晏初,“阁下不用去找萧阁主了,等会儿沧月楼会来人与你一同回去救治你的好友,诊金就不用付了,就当作这次误伤阁下的赔偿。” “这……那便谢谢楼主了。” 温晏初本还心存怀疑,但是看着苏暮晚一脸的云淡风轻以及男人坚定的语气,心中的疑虑便逐渐打消。 —— 萧溟昏迷不醒的第三天。 楚莫以军中不可一日无帅的理由收回了萧溟的兵权,对此,军中的将士一片反对,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 王绍宣站在台上,看着下面乌压压的一片人,眼中不由得溢出一丝轻蔑。 “还有谁想要挑战?” 自从那日萧溟告诉他军中以武力为王,他便一个个与军中的兵士对打,这样下来倒是有了一些效果。 不过很快萧溟便出了事,这些兵士立马就没了心思,都围在刚从将军府回来的张副将跟前询问。 张副将只是闭口不言萧溟的情况,还坚定地说将军只是生了病,很快就可以好起来。 一伙人听到他的回答纷纷放下心来,只要他们将军好好的就行,只是无人听到他语气中藏着的淡淡悲伤。 这两日的朝堂也有点精彩,不知是因为杜无极告假的原因还是怎的,大理寺破获了好几件案件,都是与杜无极有点关系的。 楚莫气得当场砸了手中的奏折,立马下了命令让大理寺继续调查,而作为嫌疑人的杜无极,被温晏初揍的伤还没好,又可怜兮兮地被关进了大理寺的大牢。 一时间杜府的势力大大受挫,往日门庭若市的杜府当即冷清下来,门可罗雀。 王氏与杜韫含不安地等在前厅想办法,但是往日趋炎附势的那些人此时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 杜韫含不禁抱怨,“女儿算是看清了,有些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眼下我们杜府落难,他们竟然一个个都避如蛇蝎。” 第343章 杜府倒 “可不是嘛,不过女儿你放心,娘已经传信给你在宫里的小姨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王氏虽也是愁眉苦脸,但是心里还抱着一丝期望。 但她们谁也不知道,皇帝这次是下了决心要除掉杜无极,所以对于杜府也未曾手下留情。 杜无极之前被压下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被大理寺翻了出来,很快皇帝的裁决便下来了。 杜无极罪大恶极,处以凌迟,当日执行。 而其九族,念在未曾参与,入掖幽庭世代为奴,就连宫里的杜贵妃也被牵连着贬入冷宫。 矗立了三十年不倒的杜府在一夜之间倒台,惹人唏嘘。 将军府。 顾青收到这个消息便知道事态已经越发严重了。 皇帝这算是卸磨杀驴,除了忌惮已久的杜无极,接下来便是他们将军了吧! 他冷着一张脸,捏紧了手中的信,看着阴沉的天色眸中的情绪不明。 落霞居。 南溪守着昏迷不醒的萧溟,双眸已经哭的通红,却还是忍着不发出一丝声音。 芸儿陪着她,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样子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几日医师一直在开药想让他的情况好一些,但是他身上的毒药太霸道,现下已经蔓延到全身经脉。 若说之前萧溟还能偶尔醒来,那他现在除了还有呼吸看起来真的与死人无异。 南溪握着萧溟冰冷的手,嗓音哽咽。 “夫君,你再坚持一会儿,温晏初很快就回来了,你再坚持一会儿。” “很快就好的,夫君,你一定可以醒来的。” “夫君,不要丢下我,我只有你了。” “夫君,醒醒吧,你看看我……” 南溪在那里喃喃自语,说的话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怎么,短短两日,她已经瘦可见骨,往日清澈透亮的眸子也失了神采,整个人一副无神的样子。 她的手指一直按在萧溟的脉搏处,仿佛感受着那里的微弱跳动她才能心安一些。 外间的天色更加阴沉,似是起风了,吹拂着树叶像是催命的音符。 芸儿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三日只剩一个时辰了,可温晏初还没有回来。 南溪咬着唇,感受着光线一寸寸暗下去,而指尖的跳动似乎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微弱。 她不敢问时辰,只是反复让医师给萧溟把脉,从头至尾医师只有一句话,“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但是南溪哪能听得进去他这话,她看着床榻上面色青黑的男人,直直地朝着他跪了下去,一张小脸上满满都是无助的绝望。 “你救救他啊,我求求你了,你不是都让毒素缓解了吗?你再看看,一定有办法的!” “夫人你别这样,老夫真的没有办法,夫人节哀。” 医师连忙扶住南溪想将人扶起,却一时间动弹不得。 芸儿见状也跑了过来哽咽着劝道,“夫人,你先起来,地上凉。” “不要,我要救夫君,夫君不可以死,不要……” 说着她趴到床榻边,握住萧溟的大掌,干裂的嘴唇喃喃着。 “夫君,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她重复着一句话,仿佛这样便可以延缓他的死亡。 外间的风愈发的大,携带着一些沙砾无情地击打着墙面,未关好的门被砸的哐哐作响,每一道声音都仿佛落在了南溪的心上,让她更加的慌乱。 与此同时,一群蒙面人也趁乱潜入了将军府。 第344章 有刺客! 萧溟中毒,大部分的暗卫被安排到了落霞居,但是并不耽误他们一下子发现了那些蒙面人。 “有刺客!” 有暗卫大声提醒,随后提刀便与那些蒙面人缠斗起来。 顿时将军府上一片混乱,下人小厮们趁乱都跑了出去,平日里精心养护的花草被踩得七零八落。 窗棂门框石阶上很快溅上鲜血,不知道是暗卫的还是蒙面人的。 到处是暗卫与蒙面人激战的身影,但即使是这样,蒙面人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多,更有甚者,有人在暗处放着暗箭。 不少暗卫都已经中招倒地,鲜血四溅。 伍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看向放着暗箭的方向痛骂。 “卑鄙!” 说着他便执着剑飞过去要结果了那人,身侧一道冷意来临,肩膀被人一扯,“锵”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响起,贰拉着他迅速躲到假山后面。 “你不要命了吗?!” “贰哥,他们太过分了!” 贰来不及与他多说,飞身追上往落霞居而去的蒙面人。 “站住!” 他执着手中的长剑扔过去,剑尖带着狠厉的力道穿透那人的胸口,贰落地利落抽出剑身。 回眸之间便见到另一个蒙面人拿着砍刀朝着肆劈过去。 “小心!”他目眦欲裂,声如洪钟。 但是两人离得太远,且肆费心阻挡着,根本无暇顾及,刀身顿时在他的背部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皮肉绽开,鲜血立刻喷涌而出。 “呃!”他闷哼一声身形颤抖了一下,随后转身杀了那蒙面人又刺穿了身前人的腹部。 “带夫人和将军走!” 他撑着最后的力气拖住剩下的蒙面人,朝着贰嘶吼。 “好,你坚持住!” 贰也不耽误时间,直接转身便朝落霞居而去。 而此时萧溟的寝卧。 南溪按着萧溟的脉搏,感受着那里的跳动一寸寸减弱。 时间煎熬地流逝,忽然她再感受不到一丝跳动,南溪怔了一下,连忙移动手指。 她心里不停安慰自己是按错了地方,可心跳却越发的快,砰砰的声音一度占据她的耳廓。 她脊背僵直着,脖颈像是冻住了一般,一双眸子失了焦距。 “夫君……” 她低声喃喃道,颤抖着手指朝他的脖颈移去。 “你怎么不听话呢?”她的语气平淡又无奈,像在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一旁的医师见状,执起萧溟的手腕把了脉,随后低垂着眸子摇了摇头。 “夫人节哀。”只一句话,把血淋淋的事实摊开在南溪和芸儿面前。 芸儿不自觉跪下,双眼通红地朝着床榻上的萧溟一拜。 “夫人节哀。” “你胡说,他只是昏迷了,温晏初很快就回来了, 夫君会醒的。” 南溪却是不信他的话,一双手轻柔地抚着萧溟青黑的脸颊,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夫人……” 外间的风愈加的大,将芸儿的这一声叹息化作虚无。 “砰”的一声,顾青将门踹开,径直走了进来将跪着的芸儿拉起来。 “将军怎……”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就看到芸儿红着眼眶悲痛欲绝的模样。 心如同被重物猛然击打了一下,顾青的身形晃了一下,鼻尖酸涩起来。 第345章 到时候了 不过他也只是悲伤了一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他握上芸儿的手,语气凝重。 “有刺客来袭,府里的暗卫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这样?” “长话短说,将军早有安排,夫人,你们先跟我来。” 他这般说着,坐在床榻边上的南溪却像是没听到。 “夫人!” 芸儿上手拉她,却被她大力挥开。 “别碰我,我要陪着夫君,他醒了见不到我会不开心的。” “可是夫人,将军他已经死了啊!” 芸儿厉声嘶吼,嗓音哽咽着想让她清醒一点,但后者只是更加温柔地对着萧溟说着点什么。 即使他再也给不了她任何回应。 “……” 医师为了活命早就走了后门出了将军府,顾青和芸儿看着死守在床榻前的南溪一时无话。 他们的悲伤并不比南溪少,但是萧溟对于夫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这是她的爱人,他们还没来得及长相厮守如今就阴阳相隔。 他们不敢想,以后夫人要怎么活下去? 此时的南溪陷入了一片迷蒙中,周围的声音不停地提醒着萧溟已死的事实,但是她心里拒绝相信。 ‘为何不信呢,他都没脉搏了?’ ‘你看他的脸色,那么青黑,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又成一个人了。’ ‘净心师父说的没错吧,他杀戮太重,总有一天会报复在他和他身边人身上的。’ “别说了!” 南溪捂着耳朵,但是那些声音不减反增。 ‘怎么了,我说错了,他再也陪不了你了!这是事实啊!’ ‘你感受他的体温,是不是冰凉的?’ “你闭嘴!” 南溪接触到萧溟的手背,冰冷至极简直要冻到他的心里。 “夫人!你清醒点!” 芸儿双臂按在南溪的肩膀上,一双杏眸紧张地凝视着南溪慌乱的小脸。 此时她明艳的小脸一片苍白,眼神失了焦距般不知在看哪里,嘴里还喃喃自语着,看得芸儿一阵心疼。 “好了没有啊!快带将军夫人走!” 零壹贰叁守在寝卧四周,抵抗着如潮水般涌进来的蒙面人。 按理说他们的武力在京都已经算的上是上乘,鲜少有人能够伤得了他们,但是这次来的蒙面人不仅武力值与他们不相上下,而且数量众多,将军府留下的暗卫已经死了一大半。 剩下的身上也挂了彩,疲惫不堪却仍在坚持着。 房中芸儿叫不醒困在自我意识中的南溪,只能歉疚地看了一眼南溪。 “夫人,对不住了,将军交代了,你一定要活着!” 她抬手便劈晕了南溪,随后看向顾青点点头。 “我们走。” “嗯。” 几人很快进了温室,顾青拧开密道的机关,一手抱着芸儿,一只肩膀扛着昏迷的南溪很快落下去。 零壹贰叁见人下了去,才放下心奋力抵抗。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已经死了,仍在抵死坚持着。 将军府不远处的一个酒楼窗户前,一人凭栏远眺,刚巧能够看到将军府的兵荒马乱。 “到时候了。” “是。” 身旁的一人朝着天空放出一个信号,于此同时,无数火箭朝着将军府飞射而去! 第346章 将军……卒了 “老大!不好,是火箭!他真的要让将军府不复存在!” 贰看着密密麻麻如同天网一般的箭雨心下一沉。 零没回他的话,依旧冷着脸抵挡退到屋内。 外间,带着火焰的箭头落到连廊的帷幔上立马燃起了熊熊烈火,无数的箭穿透窗棂射进屋内,上好的羊绒地毯被引燃,木质的建筑很快便燃烧了起来。 蒙面人倒是不再进入,但是无数的火焰淹没了落霞居。 烟气弥散熏得人眼睛不自觉地流下泪来。 毫无预兆的火舌见缝插针地燎着他们身上的衣物,他们径直退到温室的软榻前。 零转动机关,密道向下开启。 身体失重,落下去的前一刻,零看到火焰之中床榻上躺着的萧溟瞳孔一缩,冷肃的脸庞上染上一丝震惊。 他纵身一跃,翻身跳出来,朝着即将倒塌的床榻而去。 “老大!” 贰叁肆三人只是看到他的一片衣角,随后视线便陷入了黑暗。 —— 将军府的大火燃了一个时辰才被周围的人家发现。 等大家你一桶我一桶提来水将火灭掉之后,将军府便只剩下了一片焦黑。 酒楼窗户前的那人目睹了全过程,等到大火熄灭了才撩起衣摆起身离开。 大理寺很快便派了人来,却只抬出几具已经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将军府门前已经围了不少的百姓,因着大理寺的人才没有太过混乱,只是小声议论着。 仵作检查了几人身上残存的物件才站起身来对着大理寺卿拱手。 “大人,这是我从那具女尸上发现的公主令牌。” 公主令牌是谁的不言而喻,而能出现在那具女尸上已经说明将军夫人不幸遇难。 而他们沂国的大将军…… 仵作看了一眼女尸旁边身形宽大的焦黑男尸。 终究还是声音悲痛地开口。 “将军他……卒了!” “什么?!你再看看清楚,将军武艺非凡,怎么会死在这么一场大火之中?” 替代李政新官上任的沈志兴闻言如同五雷轰顶,一张年轻的脸上尽是不可置信,颤抖着手指着仵作。 “属下可以保证,那就是将军,属下在他的腰间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将一枚萧溟的玺印递到沈志兴面前,这个玺印是将军专用,平日里萧溟都是随身携带以便随时处理军务。 文武百官上朝时自是时时得见。 眼下这枚玺印已经被火熏成了乌黑色,沈志兴颤抖着手接过来,执起袖子擦了擦,这才隐隐约约看出来刻出的字印,确实是萧溟的印。 如同被雷击中,他不自觉地跪下,朝天哀嚎。 “将军!您怎么就这般英年早逝了呢!” 他恭敬地朝着那具男尸郑重地磕了个头,一张脸上悲痛尽显。 周围的人一听那人是将军,第一反应是怀疑,但是他们看着沈志兴悲痛地神色不似作假便也逐渐相信了他的判断。 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来恭送萧溟,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忧伤。 这是守护了他们的和平盛世的将军,如今他不在了,沂国的战神不在了。 “恭送将军!” 众人的声音一遍遍回旋在一片焦黑的将军府门前久久不息,越来越多的人过来跪下。 他们不吃不喝直接守到了黑夜,更有的人摆上了灵台。 为死去的将军以及将军夫人守着灵。 第347章 厚葬 当日晚上在皇宫中的楚莫便得知了将军府遇袭的消息,顿时勃然大怒,直接把京兆尹和大理寺卿召进了宫来。 御书房外,大理寺卿沈志兴和京兆尹王焕之看着阴沉得能滴出墨的天色颈后一阵阵发凉。 “两位大人,陛下请你们进去呢。” 康德执着拂尘,慢悠悠地从殿内走出来,恭敬地对两人行礼。 他的声音平和,落在两人心头却如同即将落下的刀一般危险。 王焕之轻咳了一声点头率先走进去,沈志兴悻悻然跟上去。 “拜见陛下。” 两人在殿中央站定朝着楚莫行礼。 “起来吧。” 楚莫挥了挥手,从堆成山的奏折后面抬起头来。 “朕听说,将军府被一群人袭击了?萧将军他如何了?”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细听之下还是能听得出来里面的冷冽。 “陛下恕罪!是臣等失职,萧将军他……” 王焕之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说到萧溟的时候甚至已经没了底气。 “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楚莫的神情染上一丝焦急,五指成拳用力地拍了拍书案。 “陛下饶命,萧将军他,他已经卒了!臣刚从将军府过来,他与他的夫人都未能幸免,已然成了焦黑的尸体。” 王焕之差点被吓破了胆,当即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是啊陛下,仵作还从尸体上搜到了公主令牌与将军的玺印,这做不得假的,还望陛下节哀。” “怎会如此……” 楚莫沉默了一会儿,才神情悲痛地接受了萧溟已死的事实,不过他虽然死了,楚莫却不打算放过那些人。 他当即下令彻查此事,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除此之外,他还追封萧溟为护国大将军,而他的夫人上官颜夕则是同享殊荣得到厚葬。 送葬的那一天,万民空巷,数以千计的平民百姓聚集在南雀大街,神情悲痛地送上悼念的白花。 金吾卫开道,张副将捧着萧溟的灵位走在棺椁的前面,神情萎靡,双眼已然通红。 “将军,您走好!” 张副将自从那次从将军府回来之后,便隐隐感觉到他们将军的病不简单,只是没让他想到的是,萧溟竟然连三日都没有撑过去。 后面一群壮汉肩扛着棺椁,同样是眼含热泪。 “将军,我们来送您了。” 他们心中悲痛,抬动的时候却稳如平地,里面是他们的将军,曾经是他带领他们冲锋陷阵,同生共死。 他们睡过同一张草席,看过同一片星空,就在前些天,他还带着他的夫人到练武场来秀恩爱,他脸上的笑意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他们还想着,终于可以放心了。 谁能料到,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 他们大声喊着送葬词,誓要让他们的将军就算是离去也是恣意潇洒,鬼神让道。 一声声的男儿悲情感天动地,仿佛砸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 沂国京都城外。 顾青带着芸儿和南溪进入竹林才放松下来。 芸儿小心地扶着南溪让她靠在树干上,轻声唤她。 “夫人,夫人……” 第348章 逆子 刚才情急之下,芸儿劈晕了南溪。 她能感觉到她当时的精神有点不太对劲,害怕她伤到自己这才不得已出手。 只是叫了她半天她却还未醒来,苍白的小脸上一双柳眉紧紧蹙着,芸儿的心里不免浮起一丝担忧。 她站起身对着观察四周动静的顾青开口。 “夫人现在这样,我们得找个地方先安置下来。” 顾青嗯了一声,再次将人抱起,三人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 于此同时,质子府的马车也快到了沂国的边境。 过了滨城这道城关,他们就能回到临国了,对此宁泽十分兴奋。 在外驾着马车还不忘哼着小曲儿。 墨尘在马车里摆弄他的药材,听到他这调调儿忍不住开口。 “我说宁泽啊,你要不要这么兴奋,你家主子都没什么表示呢,你自己先乐不可支了。难不成临国有什么东西或人让你惦念?” “没有啊墨医师,我就是高兴,之前主子被他们当成草芥一般扔到沂国,现在他们倒求着我们回来,我们也算是扬眉吐气了,我是替主子开心。” “这有什么可开心的,无非是利益驱使。” 皇甫夜低眸看着在自己大腿上睡得香甜的上官颜夕,乌黑的眸中晦暗不明。 他可不信皇甫谧没有别的打算,只是当时收到他的信,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只能配合。 所幸他平日里行事低调,以至于质子府中没人了都没人发现,所以才让他们这么悠哉悠哉地晃到了沂国边境。 这几日上官颜夕睡得愈发沉,觉也慢慢变多,常常是前一秒还说着话后一秒便已经闭了眼睡着。 墨尘把了脉说是没什么问题皇甫夜才放下心来。 —— 临国,乾极殿。 皇甫俊霖靠在床上,看着拿着药碗轻搅着的皇甫谧眼神冰冷,语气丝毫不客气。 “逆子,你要做什么?!” 皇甫谧刚回国那会儿,皇甫俊霖看他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要求办事,对皇甫谧便放下了防备。 却没想到他阳奉阴违,不仅蒙骗自己夺了兵权还给自己下了药导致他只能这般躺在床上。 这几日都是皇甫谧暂代朝政,他对外说的好听,说是体谅父皇不易,那一帮人竟然还真的信了! “父皇,儿臣没想做什么啊?” 皇甫谧一身黑金色交领衣袍,带着黑色皮套的小指轻轻摩挲碗底,唇角勾起一丝笑容。 他舀了一勺汤药,慢慢递到皇甫俊霖的嘴边。 “父皇,来,喝药。” “滚!” 皇甫俊霖一把推开他的手,汤药溅到被褥上濡湿一片,皇甫谧的衣襟也被浇湿,滴滴答答地朝下滴着水。 “父皇这又是何苦呢?” 皇甫谧将药碗随手扔到矮桌上,拿出随身的软帕漫不经心地擦着身上的污渍。 “儿臣听闻沂国的大将军萧溟死了,是被一帮神秘人给杀死的,那些人临走之前还放了一把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面目全非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了。” “什么?!不可能!” 皇甫俊霖有些震惊,苍老的脸上浮起一丝悲痛不过很快消弭于无形。 “怎么不可能呢?” 皇甫谧没有错过皇甫俊霖脸上的表情,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玩味。 看来怜姨说的没错。 “他死了便死了,朕只是觉得有点惊讶。” 皇甫俊霖掩饰性的轻咳一声,随后转过脸不去看皇甫谧。 “你出去吧,朕不想看到你。” 他嗓音冷淡地赶人,后者只是笑笑便出了乾极殿。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成,而皇甫俊霖给出的反应也做出了印证。 第349章 迎战 沂国议事殿。 温晏初在将军府出事的次日回到了朝堂 只是他人虽然回来了,全身却是笼罩着一层阴郁之气。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为萧溟的死而悲伤 就连楚莫也看不过去象征性地劝慰了两句 对此温晏初只是淡淡颔首。 萧溟没了,大将军总要有人来当。 楚莫正在与大臣们商议兵权交接的问题,突然一声急报从殿外传来。 “报——” 随后便是通信兵踉踉跄跄地扑倒在大殿中央,模样好不狼狈。 楚莫看得蹙眉,不禁呵斥道。 “慌里慌张地做什么?有什么事情?” “陛下,临国起兵了!他们的大军已经驻扎在了滨城城外!” “什么?他们竟敢?临国的质子呢?!” 金陵馆的馆主这才想起来,哆哆嗦嗦地开口。 “回陛下,临国质子三日前便外出了,臣当时未多心,还请陛下恕罪!” “放肆,如此大的事情……” “报——北蒙铁骑已占领了历城,还望陛下今早派兵前去!” 楚莫训斥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噩耗紧接着传来。 “报——边城落入敌手,守城将领已战亡!” 一连串的变故让楚莫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半句话,在场的文武百官也是震惊,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会这样?咱们萧将军一死他们便出兵,这怕不是提前计划好的?” “竖子尔敢!这是欺负我沂国无人了吗?” “以为死了一个萧溟我们便无将可用,哼!他们倒是猖狂!” “这可怎么办?眼下兵权这事还没个着落,咱们边境又战火四起,真是什么倒霉事都凑到了一起!” “怕什么?他们出兵咱们就迎战,萧将军虽然不在了但还有我们!” “恳请陛下出兵前去挽回失守的城池!” “恳请陛下出兵迎战!” “恳请陛下出兵迎战!” 纷纷扰扰的窃窃私语到后面都变成了一致的话语。 坐在上位的楚莫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能料想到萧溟死了周围的国家会蠢蠢欲动,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直接出兵。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向站在下首位的温晏初。 “温首辅有什么想法?” 一身官袍的温晏初本想像之前那般站在那里当木头人,猛然被楚莫提及惊讶地抬眸。 他站到大殿中央,拱手作揖。 “回陛下,眼下萧将军亡故,急需有人代替他的位置,不如陛下便派这人作为主帅领兵前去,也算是考验他的作战能力。” “可是还有谁能带兵?”人群中有的官员小声开口。 这几年由于萧溟战绩累累,导致朝廷对于武将的培养并不上心,反正他正值年轻,要退下去还有个几十年的时间,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料到中途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啊是啊,派一个新人去领兵作战,说的好听点是磨炼他,这万一兵败了,受苦的不还是我们自己?” 文臣们纷纷反对,对此温晏初只是一笑置之。 “那敢问各位同僚,可还有更好的方法?” 他一双丹凤眼上挑着,语气中带着质问。 “这……战场上的事情我们哪懂?” 刚才反对的那些人这下噤了声,面色为难。 “既如此,那便封王绍宣为平乱大将军,着五万精兵前去滨城,至于历城那边,张副将,你带兵前去。” “是!” 之后楚莫又安排了相关事宜,这才下了朝。 宫道上,温晏初脚步匆匆,却被一个人拦下。 第350章 您要自己做饭啊? 宫道上,温晏初脚步匆匆地上了马车。 侍从驾着马车一路回到首辅府,温晏初刚下马车便直奔书房。 将所有的人屏退之后,温晏初才弯下身转动书案上的机关,密室的门悄然打开,他抬步便走了进去。 “他怎样了?” 温晏初走进来径直来到床榻前,看着靠坐在软榻上的百里莫秋,神情不掩担忧。 “嗯?你回来了,自己看吧,还昏迷着呢。“ “那他活了?” 温晏初上挑的丹凤眼中写满了惊讶,要知道当时他们到将军府后门的时候,萧溟已经没了气,还是零扛着人逃出来的。 “若不然,小公子,你可以怀疑我的为人,但不能怀疑我的医术。” 百里莫秋撩了撩衣袍,将酒葫芦中的最后一口酒喝完颠了颠,随后站起身来。 温晏初蹲下身去探萧溟的鼻息。 幸好,有气,虽然微弱但是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而此时萧溟的面色也不如之前那般青紫,倒是多了一抹生气。 百里莫秋看出他的担忧,出言安抚。 “小公子放心,勾吻这毒我可以解,就是他中毒时间太长,这解毒的话也需要时间,不过我能保证一定还你一个健康的人回来。” 温晏初正拧了软巾给萧溟擦着脸颊,闻言道。 “那便谢谢百里医师了。” “诶,不用谢不用谢,对了,还有桃花酒吗,我刚尝了一口,怪好喝的。” “有,百里医师若是喜欢,明日便让人多采买一点,这几日便委屈百里医师先待在这里了。” 温晏初自是知道让人一直待着这暗无天日的密室多少有点为难人,但是现在皇帝容不下萧溟,为了保护他,他只能这般做。 温晏初想起之前萧溟吩咐他和林涵做的事,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敬佩。 这人走一步看好几步,估计从他隐隐猜出皇帝对他的态度时,他便想着如何金蝉脱壳,就连将军府被烧都在他的意料之内,甚至那些尸体都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中毒,那日熊熊大火中,零扛着人逃出来,温晏初心中升起一丝后怕。 这人恐怕从来没奢望自己活。 就是……现在南溪被顾青带到了哪里? 她知道萧溟还活着吗? 之前萧溟中毒的时候她哭的那般伤心,如今被强行带走估计更是不情愿,怕是要怨顾青的。 不行,得赶快找到他们。 这般想着,温晏初麻烦百里莫秋将人照顾好自己又出了密室。 策马去了城外。 —— 滨城。 依云客栈。 皇甫夜一行人入住这里的第二天便传来了滨城被临国攻占的消息。 百姓们跑的跑,躲得躲,宁泽一大早上起来连个厨子都没有看见。 倒是皇甫夜对此很是平淡,他问了宁泽膳房在哪里,自己洗了漱便进了去。 宁泽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挽起袖子就要开始做菜不禁瞪大了双眼。 “主子,您要自己做饭啊?” “眼下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皇甫夜动作不停,拿了菠菜浸入清水中清洗干净,朝着愣在那里的宁泽挑了挑眉。 第351章 要离开 他的语气就是要自己上手,宁泽想了想还在厢房中安睡的上官颜夕。 心说怪不得呢,若是照他这速度等找到厨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主子定是不想饿着上官姑娘。 想通了其中联系宁泽便也挽了袖子。 “那主子我帮你。” 宁泽虽说是一个大男人,之前倒是做过几次饭,倒是不难吃。 不过皇甫夜是不会允许他炒菜的,只让他去看着火。 剩下的一切倒是他全包了。 两人在这边做着早膳,另一边厢房中,上官颜夕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她一手撑着坐起身子,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心下有些疑惑。 她记得,之前她在马车上的。 “有人吗?” 上官颜夕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房中的陈设不多,一张粗糙的木桌,几个板凳,就连床帏都是粗布制成,窗户开了很窄的一条缝,她掀开被褥下床,走到窗边透过窗户观察外面。 她所在的地方许是在高处,但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的狼藉,街上没有一个人,到处都是硝烟的气息。 “……” 怎么感觉刚打过仗一样? 上官颜夕好看的凤眸眨了眨,随后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连忙推开门朝着外面跑去。 眼下皇甫夜不在,她正好可以逃离他。 她穿过连廊,直接顺着木质的楼梯一路跑到依云客栈的一楼,她这才发现就连客栈的柜台前都没有人。 看来是真的有战乱。 这般想着上官颜夕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她承认,她害怕了。 上次自己一意孤行在异国他乡乱跑遇上了皇甫夜,这次难免不会再遇到什么可怕的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官颜夕被折磨怕了。 意识到自己竟然想依靠皇甫夜,上官颜夕凤眸微凛,再次坚定地抬起步子朝着外面走去。 一定是他最近对自己太好了,导致她都快要忘了他们是隔了一条命的仇人。 上官颜夕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眼中划过一抹痛色。 只是她刚出客栈便遇上了一队兵将,为首的那人一身金色甲胄,眉目深沉,腰间的麒麟白玉在熹微的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上官颜夕不由地后退几步。 只是很快,她便被那些兵将包围了起来。 “……” “好久不见啊上官姑娘。” 皇甫谧摩挲着带着指套的小指,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怎么在这里?” 上官颜夕警惕地看着他,对皇甫谧的语气竟是半点敬畏也没有。 有谄媚的当即便要上手教训她却被皇甫谧抬手拦住。 “诶,住手,这位可不是你们能动得了的。” “是是,殿下。”那人诚惶诚恐地收了手,众人都不自觉地开始猜测眼前人的身份。 “上官姑娘,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是要离开?” “是又如何?” 上官颜夕抬了抬她高贵的下颚,凤眸瞥了皇甫谧一眼,语气冷冽。 之前与皇甫谧的合作让上官颜夕看透了这个人,尤其是他对南溪的维护之意更是让她对眼前之人厌恶起来。 凭什么南溪轻而易举地便可以获得别人的善意,而她却只能苟延残喘?! 第352章 梦中 “为何要离开呢?六皇弟待你不薄,我还听说是他将你从沂国皇宫中安然带回来,如今你却要离开他,是否有点……” “让开,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 上官颜夕却是不接他的话,直接呵斥他让开路。 她看了一眼客栈里面,藏在袖中的手指都微微有些颤抖。 她不知道皇甫夜是什么时候醒的,现在又在做什么,但是她唯一能确定的点便是若是让他知道她要逃跑…… 想起之前他的警告,上官颜夕闭了闭眸子。 不行,她得赶快走。 可现在一群人拦着,她也无处可去。 皇甫谧还在漫不经心地敲着自己的剑柄,就是不让开,上官颜夕觉得这人简直是有病! 她瞪了皇甫谧一眼,只能转身回了客栈,刚进入大厅,便见皇甫夜急匆匆地下来。 他伸手将人拉过来搂入怀中,下颚抵着她的发丝,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一抹失而复得。 “你跑哪去了?” 他刚做好早膳从膳房端过来就发现人不见了。 想到外面战火纷飞,他当即心神不稳,慌乱起来。 说实话,他是知道她还在怨着自己,甚至怕她再次离开。 原因是什么恐怕他自己也不愿深想,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她走。 上官颜夕推了推他,从他的怀里出来,语气淡漠。 “我没事,出去走走而已。对了,外面有人找你。”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皇甫谧一行人便进了客栈。 “六皇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皇甫谧一身甲胄,腰间别着长剑,端的是威风凛凛的将军模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甫夜问出了与上官颜夕同样的问题,同时更加握紧上官颜夕的手。 皇甫谧心说这真不愧是一个被窝睡出来的人。 他挑了挑眉,“正如信中所言,萧溟已死,父皇派本宫来拓展疆域。” “对了,最近父皇想念你的紧,本宫特意带这些人来护送六皇弟回陇城。” 他会这么好心? 这是皇甫夜心中第一个产生的想法。 不过他看皇甫谧的表情不似作假,便稍微放下心来。 眼下他不敢拿他怎么样。 “既是如此,那便多谢皇兄,臣弟还未用早膳,就先不奉陪了。” 话落皇甫夜直接拉着上官颜夕上了楼,皇甫谧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 南溪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在一个美好的梦中。 在这里,萧溟与她成亲,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他们还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儿,对这个女儿萧溟恨不得捧在掌心上,是以天天都是他霸占着女儿,倒是她这个娘亲,与女儿相处的时间却很短。 “娘亲,我要爹爹!要爹爹抱!” “好,你就与你爹爹亲近。”南溪刮了刮怀中女儿的小鼻子,微微勾唇。 忽的她精神恍惚了一瞬,再看怀中的人儿却是觉得有点陌生,潜意识里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女儿,是她和萧溟的结晶。 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是涌出无限的悲伤? 她摇了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 萧溟走过来从她的怀中接过女儿,薄唇珍重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陪女儿玩累了吧?” “没有。” 她摇摇头,看着眼前的人,男人眉目俊逸,眼皮上一道深褶勾到眼尾处,笑的时候撩人的紧。 她不禁轻轻吻上他的唇,感受着他的怔愣以及紊乱的呼吸。 第353章 不醒 待她要再进一步,他却是躲开了。 萧溟拍了拍怀中的女儿低下眸开口。 “去找你芸儿阿姨去玩。” “不要嘛爹爹,我要和爹爹玩!” “乖。” 萧溟揉了揉小宝的头,好言好语地将人哄了出去。 待门关上,萧溟直接伸手将人扯进怀中,低头便吻上她的樱唇,汲取她口中的香甜。 “唔……” 她微张唇,迎他进入,感受他带给自己的一阵阵愉悦与颤栗。 大脑逐渐放空,鼻尖是他身上清冽的松香味,南溪不自觉揪紧他的衣襟,腰身被他一抬,双腿便缠上了他精瘦有力的腰身。 男人的手指灵活地挑开了她的衣带,沿着她身体的曲线一路向上。 “嗯——” 她不自觉哼叫一声,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几乎发白。 “夫人,放松。” 萧溟低头啄吻她转移她的注意力,舌尖一遍遍扫过她的耳廓。 男人的喘息声就在耳边,她如同大海上一小舟,随着波涛起起伏伏。 一番情事过后,她躺在他的怀中,指尖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却很快被男人抓住。 他喑哑着嗓音,“别闹,夫人还有力气?” “不要!我好累了。夫君~” 她哼哼唧唧地喊着夫君,一声声仿佛如同春风般吹进他的心中。 男人揉了揉她的发丝,珍重地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有萧溟和女儿陪着,南溪过的很是开心,除却心中不时冒出来的疑问,说实在的,这样的日子她很喜欢。 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层层叠叠地遮住了阳光,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 废弃的城隍庙中,顾青怀抱着剑,透过屋檐看着阴沉的天色。 这几日他们带着南溪一路远离京都,刚开始并未在意南溪,直到后面发现怎么叫她也不醒,两人这才重视起来。 芸儿正在里面守着人,今早他已经带了医师来看过,却是束手无策,眼下也只能祈祷南溪能自己醒来。 想到萧溟的死,顾青握剑的手不禁紧了一瞬。 将军,我定为你报仇!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芸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夫人怎么样,醒了吗?” 顾青转过身,一双眸子落在她的脸颊上。 芸儿蹙了下眉摇头,好看的杏眸里都是忧虑。 “还没有。” “想是将军的死对夫人刺激太大了,夫人不愿意醒来。之前有几次我听见她口中一直唤着将军的名字。” “可是这样下去,夫人会死的,她一直不吃不喝,身体会受不了的。将军交代过,让我们照顾好夫人,如今这样子……我只是看着都心里难受。” 芸儿自言自语着,说话间眼睛又不自觉蒙上一层泪水,看得顾青心疼不已。 “没事的,芸儿,夫人会醒来的。” 他轻拍她的背部安慰着人,语气都染着怜惜。 “真的吗?”芸儿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他,那里满是脆弱。 短短时间内,将军府出了如此大的变故,饶是顾青都一时接受不来,更何况是芸儿。 第354章 路窄 “起风了,进去吧,别着凉了。” 他抬手揉了揉芸儿的发丝,又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里透着关心。 “嗯。你也赶快进来吧,我做了鱼汤,等会儿一起吃点。” “好。” 芸儿进去,顾青便守在外面。 这座城隍庙虽然废弃了,但是因着位置在官道附近,眼下又快要下雨,难保不会有人进来避雨。 他必须确定来的人对他们不会有威胁。 天色渐渐暗下去,凉风携着空气中泥土的气息吹过来,很快便落了雨,淅淅沥沥地沿着屋檐砸到地上的水坑,溅起水花来。 “哎呦,怎么这么倒霉?这雨说下就下。” 两个男人狼狈地跑进来躲雨,看到抱着剑靠在已经掉了漆的柱子的顾青停下脚步。 “公子也是进来躲雨的?” 顾青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一双眸子却是打量起眼前二人。 这两个男人,穿着倒是很接地气,都是粗衣布衫,但其中一个身形瘦弱,手拿着烟斗,肤色黝黑,一双眼睛到处透着精明劲儿,一看便不像是好人,另一个则是身形魁梧的大汉,估计没什么脑子。 “在下的夫人与家妹正在里面休息,两位可否到别处休息?” 顾青抬手指着城隍庙的偏房,说出的话倒是有礼,就是脸上的神情不可质疑。 旁边那大汉看了一眼那破地漏风的偏房,当时不满起来。 “凭什么?这地又不是你家的,我们睡哪儿你管得着吗?” “诶,怎么能这样?”瘦弱男人拍了一下那大汉的胸膛,随后对着顾青拱手。 “是我们考虑不周,公子见谅,看这雨势也下不来多长时间,我们在那边稍候一会儿便走。” 说完他便拉着大汉去了偏房,顾青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他们进去,这才进到主殿中。 主殿并不比偏房好多少,到处都是灰尘,角落处结满了蜘蛛网,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一些祭祀的东西,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 中央的城隍爷塑像已经缺了一只手,身上的彩绘也掉得差不多,龇牙咧嘴的神情还能看出来一点威严。 芸儿和南溪就躲在城隍爷塑像的后面。 见他过来,芸儿连忙把鱼汤递过来。 “阿青喝点暖暖身子。” 顾青嗯了一声接过,看向躺在草席子上的南溪。 短短几日,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现在小脸更是苍白的很,嘴唇干裂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芸儿又盛了一碗,拿着勺子喂南溪,但是昏迷中的她几乎不会自主吞咽,每次都沿着嘴角流下来。 芸儿不厌其烦地擦干净然后再喂。 “夫人,你多少喝点,别这样子,我真的好担心你,你醒过来好不好?” 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乎哽咽,握着勺子的指尖都不自觉地颤抖。 城隍庙偏房。 “老大,为什么要拦着我?那小子霸占着好屋子,倒叫我们在这里吹冷风。” 魁梧大汉一脸不解,愤懑开口。 “不拦着你你早就死了!那人手里拿着什么?那可是剑,刚才我又观察了下他,是个练家子,对上他你都不够看的。” 陈伍给烟斗上放了烟丝,再次吞云吐雾起来。 没错,他就是藏娇阁的管事,这次出京都主要也是为了避风头。 临国的质子跑了,而他手下的产业定是要经过朝廷多番审查,陈伍消息灵通,得知战报的时候便收拾行李连夜出了城。 第355章 毒解 只是……刚才那人,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陈伍敲了敲烟斗,一双精明的眸子转了转。 “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看看。” 他出了偏房径直来到城隍庙主殿,透过破窗看进去。 里面确实两女一男,只不过其中一个躺在地上昏迷着,另一个却跟那男子举止亲密。 看来男人说的没错。 他的视线扫过男人,最后落在他的佩剑上,一双精明的脸上闪过了然。 —— 滨城城主府。 小怜脚步匆匆地来到城主府,对着徐峥开口。 “快去告知殿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好,怜姨稍等。” 徐峥进去通传,不一会儿出来让小怜进去。 “怜姨可带回来什么消息?” 皇甫谧端坐在书案后,一边看着军事地图一边开口。 “回殿下,萧溟确实中了毒,还是毒中之王钩吻,无药可救。前些天将军府遭袭,一群蒙面人杀人放火将将军府付之一炬,次日火灭了,将军府没留下一个活口,皇帝那边已经下令厚葬他与他的夫人,但是奴婢怀疑……” “怀疑什么?” 皇甫谧下笔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她。 “奴婢怀疑将军夫人还活着,萧溟中毒自是死的透彻,但是……奴婢在密道中发现了这个。” 小怜将一方素色手帕递给皇甫谧。 “这上面有绣着溪流,奴婢猜测是将军夫人的东西,这东西出现在密道里,说明他们已经发现了密道,且从密道中逃了出去。” “有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她抛下了萧溟独自逃跑了?” “难道不是吗?”小怜眼中闪现疑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这不是很正常嘛? “本宫倒是觉得,萧溟还活着。” 皇甫谧将那一方绢帕展开,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纹样。 想起南溪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以及灵动的表情,皇甫谧心下便起了兴致。 他让小怜先下去,随后让徐峥进来附唇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 沂国首辅府。 温晏初这几日天天去城外,却没找到人。 他是知道顾青的能力的,这人若是不想让人找到,是绝对不会留半点蛛丝马迹。 谁曾想现在却成了阻碍。 垂头丧气回到府中,温晏初第一时间便去看了萧溟。 这几日百里莫秋内服汤药外加药浴祛毒,萧溟身上的毒几乎已经全部解了。 但是毒解了也需要恢复的时间,眼下他的面色已经不再青黑,却是纸一般的苍白。 “小公子,现在毒也解了,我写副方子,以后你就按照这个抓药,让他一日三次喝着,过段时间自可恢复。” 百里莫秋将药方递给他,随后开始收拾东西。 本来呢,这人孑然一身过来,但是这几日他发现了一些京都里好吃的好玩的便都买了回来,说是要带给他的宝贝干儿子。 是以回去却是满载而归,温晏初一直将人送出府,在府门口再次道谢。 百里莫秋挥挥手说“小事一桩”。 “以后有事可以再来找我。” 第356章 送回去 温晏初点点头说知道了目送着百里莫秋离开这才返回书房。 刚打开密室的门便听得里面“哐啷”一声响,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是萧溟醒了。 他连忙上前来将人扶起靠在床头。 “感觉怎么样?” “溪溪呢?” 萧溟不答反问,苍白的语气里都透着焦急与不安。 刚才他醒的时候,密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到过这里,知道这里是温晏初的府上。 没看到南溪,他心下便有些慌,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活过来,所以之前一直打算他死后,让顾青送南溪回俪国。 小姑娘平日里嘴上不说,但是他能看出来她是很想家的,第一次他如此庆幸南溪用的是别人的身份与自己成婚,这样一来,他死了,她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没找到,诶,这事儿还得我问你呢,你平日里闷声憋大招,给顾青下了什么命令让人把人藏的这么隐蔽,我这几日天天出去,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咳……”萧溟轻咳了一声。 “我以为我不会活,所以让顾青送她回俪国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诉我?!” 温晏初一脸的惊讶,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我只是不想连累你。现在皇帝对你的态度你也清楚,我不能再因为这事牵连到你的身上。” “是,萧将军一片好心,现在好了,人找不着了,玩脱了吧!” 温晏初叹了一口气,毫不客气地揶揄他。 萧溟身子还虚弱着,闭上眼不接他的话。 “我什么时候能恢复?” 他刚才动了下身子便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所以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去找人。 “这个嘛?医师说得慢慢调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每天服药,至于什么时候能恢复得看你个人情况。”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样,你把与顾青通信的方式告诉我,我帮你将人带回来。” “不用了。”萧溟摇了摇头,苍白着一张脸拒绝。 “为什么?还是怕连累我?萧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当你是兄弟,你还与我这般生疏?”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找到人只需告诉我他们怎么样了,是否平安,现在在京都人的眼中,我和溪溪已经是个死人,若是再让皇帝发现异样,难保他不会卷土重来,况且你也知道,我现在手中的兵权已经被收,单凭你很难护住我们,等我养好身体就会离开。” “好吧,我知你有自己的打算,但有一点你必须保证,离了京都也不能断了联系,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我也好帮忙。” “嗯,知道了。” “对了,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临国那边……” “当然有,你是不知道……” 温晏初将最近京都里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讲给萧溟听,后者听到杜府倒台只评价了一句“咎由自取”。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萧溟便感觉有些累了,温晏初便让他好好休息,叮嘱零将人照顾好自己出了密室。 —— 雨夜中,漆黑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穿梭于林间,马蹄踏过水坑,溅起一圈圈的泥点。 顾青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在外面赶着马车。 车内,芸儿轻抚着南溪瘦削的脸颊,一双杏眸里写满了担忧。 夜里还下着雨,顾青便将她从睡梦中叫起来,随后轻手轻脚地将南溪抱到马车上。 第357章 不要! 她问过他缘由,顾青只说以防万一,刚才进城隍庙的那两个人心思不正,且很有可能已经认出了他们。 为免节外生枝,顾青这才大半夜离开。 南溪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中。 这天萧溟仍旧带着她在将军府的后院荡着秋千,女儿坐在他们中间,萧溟不时地逗着她玩。 夕阳西下,残阳的余晖为周围的云彩添了几分靓丽,空气里都是泥土青草的气息,随处都透着一抹祥和。 “夫君。”她叫他。 男人转过身子,一双狭长的眸子对上她的视线,语气温柔宠溺。 “怎么了?” “我感觉现在的生活好幸福,幸福得让我觉得它有点不真实。” “嗯?溪溪怎么会这么想?” “不知道,我感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南溪习惯性地抬起胳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却依旧想不起来。 再要下手的时候被男人攥住手腕,手腕上的陶瓷铃铛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溪溪想不起来便不想了,这样的日子不是你想要的吗?” “嗯,确实是我想要的。” 南溪看了一眼萧溟怀里已经睡着的女儿,再看眼前自己的心爱之人,有他们陪着,真的足够了。 可是……为什么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南溪抽出自己的手,又被男人反握住十指相扣。 她抬眸便对上男人深情的视线。 “溪溪,不要离开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摩挲着她的掌心,语气间满满都是患得患失。 不知怎的,南溪的心里再次涌上那股难言的悲伤。 为什么会这样? 还来不及多想,她被自己手上的陶瓷手链吸引。 潜意识里告诉她这是萧溟亲手做的并且送给她。 只是为什么她想不起来其中的细节了。 “夫君,这个手链是在哪里做的?我突然记不起来了。” “这个吗?当然是在瓷器铺子里。” 男人的回答模棱两可,这个时候南溪的脑海中浮现出三个字——温晏初。 这个名字……好熟悉。 南溪蹙起眉头回忆,记忆中却只有一张模糊的脸,他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但她无论如何都拼凑不出这人的模样。 “夫君,为什么这几日没见你去上朝,我记得你还有个好友……” 南溪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什么东西好像在脑海中重现,一个个画面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慢慢拼凑起来。 萧溟的面容明明还在眼前,但她却感觉那声音愈来愈远。 而他俊逸的脸颊也逐渐变得青黑,周围的环境物换星移,男人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乌黑的唇艰难地唤她的名字。 她能感觉到脸上的泪不停流下,嘴里却还安慰着他。 又是另一个场景,他昏迷了过去,医师诊完脉告诉她他已经丧失了四感,回天乏术。 她不日不夜地守着他,直到那一天天色阴沉,狂风大作。 她守在床边看着男人脸色青黑,了无生气的模样,心中一片绝望。 外间却突然传来打斗声,激战厮杀带起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而他也在此时没了呼吸,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点燃了梦境中的一切。 最后一幕是他躺在床上闭着眸子,而她却被迫使离开。 “不要!” 第358章 他想你开心 外间雨声淅沥,砸在马车上如同一曲无止境的催眠曲,芸儿已经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 猛然被南溪的声音吵醒,她连忙看过去,一脸脸上染上惊喜。 “夫人,你终于醒了。” 南溪却是先环顾四周,发现没有萧溟第一时间拽着芸儿的手臂不停地问。 “我夫君呢?” “这……夫人。”芸儿惊喜的神情立马垮了下来,眼中掠过淡淡的悲伤。 她轻言道,压制着嗓音中的哽咽,“将军,他已经卒了。” 她的声音虽然轻淡,落到南溪的心中却如同重锤抨击。 南溪当即甩开她的胳膊,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起来。 “我不信,夫君说会坚持下来的,他没有死,你胡说。” “夫人……”芸儿看着她这般样子,眼睛也不由得红了起来。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这样,我们先不说将军了,夫人,你感觉饿不饿?我这里有些吃的,你先吃点东西。” “我不吃,我夫君呢,我夫君在哪里,我要去找他,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南溪说着撩开车帘,便看到外面一片漆黑,还下着雨,当即便要下车。 胳膊却被芸儿抓住。 “夫人冷静一点,你已经昏睡了好几天,将军的尸体早在前日已经被陛下下葬,你就是现在回去,也见不到他。况且将军为你筹划了这么多,你也不想让他的筹谋落空吧?” “芸儿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她话中的意味深长,南溪不由得回身坐下,哽咽着嗓音开口。 什么叫夫君的筹谋? “哎……”芸儿叹息一声,将人拉着坐下。 纤细的手指拭干她眼角的泪水。 “我说了,夫人可不许哭鼻子。” 南溪垂下眸子,直觉告诉她芸儿要说出的话不会是什么好事,但为了知道真相她还是点了点头。 芸儿这才放心开口,“夫人,将军生前交代过我们,若是他死了,便要将夫人平平安安地送回俪国,他知你一直想念着在俪国的爹娘,于是提前安排了尸体让你能够脱离将军夫人这个身份,现在夫人回到俪国便是自由身,想做什么都可以,当然,将军最希望的是你能够开心快乐。” 芸儿将萧溟的交代一五一十地叙述出来,南溪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却在她说话间便已经红了眼眶。 她没想到即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还能想着自己,为自己铺一条后路。 他总是这样,不说但却什么都做。 想起往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场景似还近在眼前,但不知为何一下子便成了过往回忆,只能让她在里面挑拣属于他的温柔。 明明之前还答应的好好的要与她长相厮守,白头到老,这男人……为什么不信守承诺? 心如同被捏住了一般,无尽的悲伤从小腹涌入心脏,大脑一阵阵晕眩,南溪终究是撑不住倒在芸儿身上。 “夫人夫人!!” —— 滨城。 自从皇甫谧攻下了这座城池之后并没有停下攻打的速度,一路朝着沂国的另外几座城池进军。 只不过王绍宣带领的五万精兵很快便过来支援,刚开始他倒是看不上这位临危受命的平乱大将军,直到攻打了几日还没得手他便有些急躁。 第359章 身孕 临国驻扎在城外的军营中,皇甫谧扔了手中的酒杯,看着站在下方的一群将领面色寒凉。 “废物!那王绍宣是有什么神通广大的让你们迟迟攻不下来一座城?” “殿下恕罪,实在是那王绍宣太狡猾了,他利用易守难攻的地势,只守不攻,生生耗着我们,我们这也没有办法啊?” “没有办法就去想办法,本宫还就不信了,区区一个刚加冠的毛头小子还斗不过他了?” “是是,殿下稍安勿躁,臣等已经派人去秘密探测地势,到时候我们寻到最佳位置便可将其一举收入囊中。” “行了,别只说不做,本宫再给你们两日的时间,若是再攻不下,下次便不用来复命了。” 皇甫谧阴沉着脸开口 “是,太子殿下,臣等一定尽心尽力。” 教训完一通将领之后,皇甫谧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而与临国这边的一筹莫展相比,沂国这边却是喜笑颜开。 楚莫在宫中收到前线传来的战报,当即大喜。 他就说吧,他们沂国也不是没有了萧溟就不行了。 康德站在一旁,脸上亦是喜悦之色。 “恭喜陛下,又得一员猛将。这王将军果真没有辜负陛下您对他的信任。” “那是,朕何曾看错过人,这王绍宣果然是少年英杰,不仅守住了城,还生生将临国进攻的脚步绊到了那里,这些看临国的那些人如何嚣张?” 楚莫心情一好,话都不自觉多了起来,满满都是对王绍宣的夸赞。 他写了一封信招手让康德过来。 “你把这封信送到前线平乱大将军那里,既然他守的了城池,那便再接再厉,争取将失去的城池一一打回来,到时候朕重重有赏!” “是,陛下。” —— “医师,我妹妹怎样了?” 一家农舍中,芸儿和顾青站在床边,神情紧张地盯着床上晕过去的南溪。 昨晚上芸儿说出萧溟最后的遗愿南溪便撑不住晕了过去,当时芸儿便被吓到,紧张地让顾青赶紧找医师。 但是当时是夜里,还在路上,肯定一时半会儿寻不到人来。 顾青看着芸儿慌神的样子,只能轻拍她的背安慰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林近的村庄去找医师。 他们运气不错,遇到了一家善良淳朴的农夫接纳了他们,并腾出了一间屋子让他们住。 顾青按照他们的指示寻到了医师的家里,那时候天刚亮,顾青也顾不得什么礼节,给医师夫人塞了银子便将人带回来。 眼下医师正给南溪把着脉,空气里一阵安静。 半晌,他收回手站起身,先是对着两人拱手。 “这位姑娘身体虚弱,脉象不稳,且有滑胎的迹象,你们是不是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这才导致她晕了过去。” “什么?!” 芸儿和顾青异口同声,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医师看着两人震惊的眼神蹙了蹙眉。 “你们不知道她已有身孕了吗?” “这……我们确实不知道。”芸儿看着小脸还苍白着的南溪,心下一阵心疼。 第360章 兄弟情深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对了,她丈夫呢,你不是说她是你妹妹吗,妹夫呢,有身孕了还不好好护着,让她跟着你们颠簸。” 医师一眼便看出他们是外来的人,知道南溪怀着孕眼前这两人还不知当即便语气严厉了起来,当然这是作为一个医师的职业习惯。 芸儿和顾青被他这么说着,竟也没有生气,两人还沉浸在知道南溪怀有身孕的震惊当中。 “罢了罢了,看你们夫妻也是年轻,眼下她身孕仅有几周,不知道也正常,只是,我可好心劝你一句,别再赶路了,她身体本来底子就不好,怀着孕营养更是跟不上,别到时候保不住孩子。” 他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好半会儿,芸儿和顾青连连答应。 最后医师开了些温养安胎的药顾青这才把人给送回去。 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芸儿站在茅草屋前无声落泪,他连忙大步走过去,双手抚上她的脸颊,擦去眼泪。 “怎么了?” “阿青,我心里好难受。” 芸儿哽咽着声音靠进他的怀里,顾青一时无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以示安慰。 芸儿倒是不期望他能回自己什么,她哽咽着声音自言自语。 “夫人那么小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好不容易将一切麻烦摆平可以如愿以偿地与将军厮守,可是将军他却……” “现在夫人又怀了将军的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巧啊?阿青,我们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夫人啊?” 他们是知道将军让他们将南溪送回俪国的用意的,他希望南溪忘记自己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可是眼下她怀了孕,她又如何能真正放下他。 况且,将军与夫人的感情是他们看着一路走过来的。 将军就是临死前还想着夫人,为她谋划,可是夫人又何尝不是? 那夜她将所有的实情告知南溪,便看到她眼中的光逐渐黯淡,那是一种对生的淡漠。 她不想活了。 她好怕她想不开,可是没了将军,夫人的每一天怕都是煎熬的吧? 顾青想说什么,但到嘴边才发现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 将军的事情他也很痛心,那是曾经与他一同战场拼杀的兄弟! 他只能微微叹息,将人拥得更紧。 将军没了,他作为男人更要护好她们。 两人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天色便渐渐亮起来,农村的日出与京都里很不一样。 在这里没有拥挤的楼宇街巷,红日从地面渐渐升起,为周围的云彩渲染上缤纷的颜色。 顾青看着怀里已经睡熟的人,轻轻落了一吻在她的额间。 这几日,辛苦她了,剩下的便交给他吧。 —— 沂国京都。 首辅府书房密室。 温晏初从食盒中拿出来几样小菜和一碗粥放在炕桌上,正要拿筷子喂他,却被萧溟抬手抢了过去。 温晏初有些惊讶。 “你的手有力气了?” 萧溟点点头嗯了一声,对温晏初的观感实在不算很好。 心说再不好还不知道你要骚到哪里去。 因着他中的毒太过霸道,所以毒解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也很明显,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力。 但是人活着又不能不吃饭,萧溟为了快点恢复,只能让人喂着自己吃。 原本这事也没什么,怪就怪在温晏初这人贱不嗖嗖的。 每次喂饭的时候都调侃他,说自己为了萧溟不远千里寻药归来,现在又是悉心照顾他。 说这怎么能不算兄弟情深? 萧溟看着他的眼神复杂,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那表情活像吞了只苍蝇似的。 第361章 有消息了 当然,温晏初也只是逗逗他没想怎样,毕竟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哪里有这么憋屈的时候? 他当然得把握好时机,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嘛! 后来便是他与零换着照顾他。 今天他刚从朝堂上下来,却带回了前线的消息。 “你猜猜今天有什么好消息?” “什么,之前派王绍宣去前线与临国对战,难不成已经夺回了城池?” 萧溟艰难地用着筷子,说出的话语气倒是平淡。 温晏初却是摇了摇头。 “这你可就高看他了,他只是守住了临近的城池,让临国的脚步被迫停了下来,眼下已经耗了他们有四天的时间。” “这人行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萧溟开口,语气中不乏赞赏。 “可不是,原以为少年人多的是轻狂不羁,早就乘胜追击夺回城池,他竟还能安心守在那里。” 闻言温晏初也是附和他。 “他这般厉害,你心中不会有不适?毕竟这可是让楚莫很是愉悦呢。” 温晏初对楚莫直呼其名,倒是不像朝堂上那般尊敬。 见他端了半天的碗没端起来,他抬手拿起递到他的嘴边。 萧溟顺势喝了一口咽下。 “我为什么要有不适?” 萧溟狭长的眸中闪过疑惑随即又道。 “沂国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国家,他只是作为君王来管理,说到底天下还是百姓的天下。” “他害我爹虽然是不争的事实,我心中自然也有怨恨,但怨恨这并不能代表我就要以百姓的生命为代价去让他偿还罪孽,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是那般是非不分的人,况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这般行事,总有一日会被人从高位上拉下来的。” 萧溟说了自己的看法就见温晏初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欣赏。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萧兄能有这样的胸襟真的令人叹服。” 冷不丁地听温晏初说出如此正经的话,萧溟一时间竟然有点不习惯。 他轻咳了一声,拿起筷子继续吃起饭来。 “对了,你找到溪溪了没有?” 这是萧溟的每日一问,这次温晏初的回答却不像之前,他点点头。 “有了些眉目,有乞丐说在城外的城隍庙见过他们,我估摸着沿着去俪国的路应是能够找到他们。” “那太好了,你尽量快点找到人,跟顾青通上信,等我恢复了我立刻去找他们。” 萧溟语气都放松了下来,细听之下里面还带着欣喜。 温晏初知道他的急切,只是拍拍他的肩。 “嗯你先别急,慢慢养伤。” 他等着萧溟用完早膳便收拾了盘子放进食盒里带出去。 刚关上密室的门,书房的门便被敲醒。 “进来。” 他将食盒放到屏风后面,自己则是拿起一本书卷随意翻着。 门被推开,侍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首辅,外面有个女子要见你。” “嗯?” 温晏初脑海中第一时间便出现了谷之韵那张娇媚的脸颊。 不过他心知这人定是不会主动来寻自己,所以下意识便开口。 “本首辅的规矩你们是忘了吗,不认识的一律赶走!” “可是那姑娘十分的固执,我们都说了您不认识她……” 侍从的话还没说完,外面便响起谷之韵的声音。 “温晏初!很好,你他妈赢了!” 第362章 认输了? 谷之韵一身红衣,气势汹汹地踹开书房的门走进来。 身后的阳光随着她的进入争先恐后地钻入房中,阳光把她的发丝照得更加清晰可见,但那远远不及她娇媚的容颜,女人烈焰红唇,横眉冷冷看着他,却让他从她的不虞中生生看愣了神。 还是那侍从率先反应过来,横起胳膊将温晏初护在身后。 “姑……姑娘你要做什么,我可告诉你,这位是当今首辅,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吃不了兜着走。” 侍从虽然害怕,却还是挡在温晏初的面前不让步。 身后的人却拉下他的胳膊,朝着谷之韵走过去。 “你下去吧。” “是。”侍从这才退下去顺便关上了门。 “怎么,认输了?” 温晏初走到檀木圆桌前,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长指捏着送入口中。 “你到底想怎么样?” 谷之韵走到他的跟前,一张娇媚的脸上满都是复杂的情绪。 那次她从春风楼的楼上落下被温晏初救了之后,这人便又追着自己进了房间。 谷之韵从来没有见到哪个人像他这样,跟狗屁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她冷着脸骂他不讲信用,明明都答应了还纠缠她,被骂的那人却是没有这个自觉,只是那勾人的丹凤眼轻挑。 “之之姑娘初到京都,自是不知我这个首辅的位置是如何得来。” 他这般说着,还颇有点自豪。 谷之韵只甩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温晏初也没有恶意,他当时便与她定下赌约,若是一个月内,她能在春风楼坚持着待下去,那他以后便不会再打扰她。 谷之韵当时便答应下来,谁曾想接下来的一个月,她确实是看不见温晏初了,结果这人疯狂往里砸钱。 每天她只要她醒着,周围的人便有意无意地提醒她,衣服是温首辅专门定制的,吃食是温首辅派了最好的大厨做的,就连她房间里的一应器具都换成了金丝楠木。 你说这好看是好看,但他这种无时无刻的存在感实在让谷之韵心里很是不舒服,本就欠这个男人够多了,结果他还不要命地砸钱。 这下更还不清了,说实话,她受之有愧。 当然她更不理解的是温晏初心底的想法,怎么会有人愿意对一个陌生人花费如此多的金钱精力。 定是图谋不轨!可这人却偏偏又什么都不干? 谷之韵真的服了,于是在忍受了几日的折磨之后她实在受不了跑了出来,想找他问个清楚。 眼前这人还慢悠悠地品着茶,谷之韵心下不爽,夺了他手中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诶!” 温晏初正想说呢,女人的手便搭上他的肩膀将他按坐在檀木圆凳上,膝盖微曲分开他的双腿,整个人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 “温晏初温首辅,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怎样?” 女人警惕的视线直直盯着自己,明明按着他肩膀的指尖还在颤抖,一张脸上却是无所畏惧。 说出来,说出来她就不用这么夜不成眠地惴惴不安了。 温晏初第一次觉得这人还真是挺有意思的,他勾勾唇,抬手将人拉下来,指腹摸上她的腰身。 第363章 还可以吗? 谷之韵身体一下子便紧绷起来,按在他肩膀的手都不自觉用了力。 她看着他慢慢靠近自己,上挑的丹凤眼格外的惑人心神,他身上的气息也随着他的靠近侵入鼻尖,谷之韵下意识低下眸子。 这人不会真的图她身子吧? 要真是这样也就好了,反正他长得也不赖,身形高挑,虽然平日里穿着衣服但还是能看得出来他的身材不错,嗯,她不亏。 谷之韵正胡思乱想着,温晏初的薄唇已经移到她的耳侧。 眼看着这人已经神游天外,甚至连那小巧的耳垂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变得粉嫩。 温晏初何尝猜不出这人在想些什么。 他轻吐气息,拂过她的耳侧。 “本首辅没想做什么啊,倒是之之姑娘……” 他轻笑一声,“似乎有点饥渴呢。”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揶揄的笑意,落在谷之韵耳中便觉得他在逗自己玩。 “你!” 她当即转过头,却没顾及他还没收回的脸颊,温软的唇冷不丁地擦过他的嘴角。 如羽毛轻扫,却带起不一样的感觉。 两人皆是一震,谷之韵更是瞳孔骤缩,慌忙地就想退开,结果越急越乱,后脚跟被他的绊住,整个人就朝着地上倒去,她下意识便去扯跟前的东西想稳住身形。 温晏初还处于愣神的状态,被她扯了衣襟,连带着也被她拉了下来。 他眸色一凛,伸手护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腕撑住地面的同时也发出了不小的错位声。 “嘶——” 惯性让两人的鼻尖碰到一起,他半阖眼皮时,看到的便是她微蹙的眉头,娇媚魅人一蹙眉,简直是让人心生怜。 只是须臾,温晏初便躺到了一旁从她的脑袋后面抽回手揉着自己错位的手腕。 他从小练武,这种伤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常见。 “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谷之韵这时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毕竟刚才倒下去的时候还是他护着她减小了冲力。 嗯,这人虽然神神秘秘的但心是好的。 怎么说这人还是于己有恩,谷之韵猜忌他是一方面,让他因自己受伤却是万般不愿意的。 “没事,小伤而已。” 温晏初不是很在意,但是谷之韵看他将自己的手腕揉的嘎嘣响当即顾不上什么握住他的手腕。 “你别动了,我去找医师过来给你看看。” “真不用。” “用的,你伤的右手,平日里还要处理公文,不行,你听我的。” 谷之韵起身就要跑出去叫人,腰身却被他一勾,整个人落入他怀中。 她下意识抵住他,触感却是温热的坚实。 “?!” 谷之韵低眸便见男人衣襟大敞着,而她的掌心正大喇喇抵在他的胸膛上。 他本就没两件衣裳,被她刚才一拉扯竟然风光外露。 谷之韵觉得自己像是被冻住了,眼下她这个手收也不是,继续放着也不是,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这个举动落到温晏初眼中便成了另一番意味。 他好看的丹凤眸子里闪过一抹促狭,随后掌心用力将人更加地拉近自己。 “怎么样?还可以吗?” 第364章 真好逗 他的话意味深长,那眼神更是蕴藏着深意,胸前的肌肉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着,谷之韵当即便被他的话弄了个大红脸。 骂了一句“流氓”便匆忙跑了出去。 屋内,温晏初拉好自己的衣服,看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 真好逗。 —— 东张白小村落中。 日头高照,村中的农户大多在地里忙着农活。 南溪躺在土炕上,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随后睁开。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南溪蹙了蹙柳眉。 这里是哪里? 她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扶着墙壁走到外面。 不知为何,她感觉身体特别的累,头重脚轻的,只能扶着粗糙的门框看向外面。 这里似是谁家的农舍,低矮的院墙由灰白色的石块砌成,院中央种了一棵槐树,繁盛的枝叶投下来一片阴凉,眼下正是槐花开放的季节,枝头一串串的槐花散着淡淡的幽香。 左手边堆着一人高的柴堆,另一边用篱笆圈出一小块地方,里面的母鸡正啄着地上的粟粒。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南溪不禁勾起唇角。 若是夫君在就好了。 她这般想着嘴角的笑容又落了下来,眉眼低垂着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 “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芸儿连忙放下手中的青菜,将人扶进屋子里坐下。 “夫人你先在这坐着,我去打水。” “嗯。” 南溪趁着她没发现撸起袖子擦了自己的眼泪。 过一会儿芸儿端着铜洗回来,南溪洗了漱,芸儿便又问南溪饿不饿。 南溪点点头,“确实有点饿了。” 她摸摸自己的小肚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又问芸儿。 “我们怎么到这里了?顾青呢?” “他去镇上抓药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 “抓药?”南溪的小脸上浮起一丝疑惑。 “对啊,夫人,你身子不好,我们打算先不赶路了,让夫人把身子养好我们再出发。” “这样啊。”南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实话她确实感觉自己身体不太对劲,不过她也不想驳了他们的好意,于是便欣然接受下来。 芸儿陪南溪坐了一会儿,又出去忙着去招呼锅灶去了。 她们现在借住别人家,也不好意思让人伺候,于是便帮他们喂喂鸡做做饭。 不过他们要未时才能回来,芸儿便先给南溪呈了些小菜外加一碗米饭,小米粥端了过来。 “夫人,您先吃着,我出去看看顾青回来了没有。” “嗯嗯,芸儿姐姐小心点。” 南溪点点头,目送她出了农舍,随后自己用起早膳。 饿了很多天,南溪即使是不想吃但还是逼着自己多少吃了一点。 只是吃着吃着那白米饭里便混了泪水,南溪扒着米贩,晶莹的泪珠不断落下。 ‘溪溪要吃什么?夫君喂你。’ ‘慢点吃,饿不着你的。’ ‘溪溪喂我?’ ‘嗯,味道不错。’ 他卷走她嘴角的果酒,一双眸子深情又溺人。 “夫君……” 南溪捏着筷子,指尖近乎发白,巨大的悲伤逆流成河,席卷她的全身。 她埋头低声哭泣,袖边很快被她的眼泪浸湿。 “阿青,夫人醒了,正在里面用早膳呢。” 农舍外芸儿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过来,南溪连忙止住眼泪,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强迫自己恢复正常。 第365章 发了信号 芸儿和顾青进来屋子里便见南溪还拿着筷子一口一口吃着米饭,几日没有好好进食她的身形显得更加瘦小。 “夫人。” 顾青朝着南溪拱手,随后将手里的药材交给芸儿去煎,他自己则是守在门外。 南溪装模作样地吃了一会儿,终于吃不下去才放下筷子让顾青将饭菜撤下去。 脑中昏胀,南溪本想着在圆桌上趴着休息一会儿却没想到一下子睡了过去。 再次被叫醒的时候芸儿已经熬了药端过来。 乌黑的汤药泛着苦涩的味道,南溪当即便蹙起了柳眉。 芸儿也看出南溪抗拒的神情,只能耐下心来劝她。 “夫人,喝了吧,喝了就不那么难受了。” 南溪只能点点头,接过药碗一口闷下去。 酸苦的味道一下子便充斥在她的口腔,如同藤蔓般霸占她的呼吸,她最是怕苦,当即被逼出了泪水。 自从与萧溟在一起后,她便不曾吃过太苦的东西,不知是他特意要求的还是怎么,就算是平日里为她调理身子的汤药也是跟甜汤一般。 可是,现在那个给予她甜的人不在了…… 回忆汹涌而来,男人的声音似还在耳边,如同低声私语。 南溪鼻尖酸涩,刚擦干净眼泪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嘴边却被芸儿塞进来一个蜜饯,甜丝丝的味道逐渐驱散口腔中的酸苦。 “夫人……”芸儿将人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肩膀。 她自是知道南溪有多怕苦,于是让顾青过去买药材的时候捎了些蜜饯回来。 人最怕不得安慰,眼下有芸儿抱着,南溪只觉心中的悲痛有了发泄的途径,她忍不住抱着芸儿的腰身低声啜泣起来。 刚开始她还能抑制住自己的哭声,可到了最后便成了哀嚎,那其中的无助绝望听了便让人揪心不已。 芸儿的衣衫已被她的泪水浸湿,可怀里的人眼泪决了堤,那一缩一缩的肩膀仿佛在昭示主人的痛苦情绪。 她自是心疼,只能弯下腰来拍着她的脊背,轻声细语重复着“没事的”。 可是真的能没事吗? 死去的是她的夫君,他们平日里的点点滴滴不是作假,现在又如何能平静接受他的离去? 南溪被芸儿抱着哭了很久,直到她的声音喑哑,她才累得昏了过去。 芸儿面色沉痛地摇摇头,将人扶到床榻上躺下,又给她脱了鞋与外衣,这才给她盖上被褥。 之后她又打来热水,给南溪擦着脸,她刚才哭的太狠,现在两个眼睛都快肿成了鸡蛋。 芸儿心疼地给抚着南溪的小脸,又陪了她一会儿才出了屋子轻声关上门。 “零壹他们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当时我们走的太匆忙,并未与他们商量好会面地点,不过我之前已经发了信号,他们中若是有人看到信号会赶过来的。” 顾青将人搂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偏头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嗯,希望他们能早点过来吧!” 眼下他们虽然出了京都,但是危险无处不在,他们就两个人,如何能护的好夫人,更何况现在她还怀有了身孕。 第366章 取笑我好玩? 两人在外面待了一会儿,直到未时上地里干活的农户这才回来,夫妻俩一个扛着锄头,一个提着水壶,说说笑笑地进了自己家。 看到灶房顶上飘起来的白烟,王红艳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一张晒得黝黑的脸笑起来格外亲人。 “你看你们怎么还做上饭了,不是说了你们只要把你们的妹妹照顾好就行了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把声音放低了一点以免吵到里面休息的南溪。 芸儿却是摇摇头,笑着对王红艳开口,“没事的王姐,你们能收留我们,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顾青不会与人打交道,也是附和着点了点头。 “客气了,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们这也是给自己积德,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坚正在将锄头砌到门后,听到这话接了话茬,语气里倒是无所谓,天气不是很热,他穿了一身灰色粗布衣,脚底踩着王红艳亲手纳的布鞋,因着下地已经沾了一圈的泥土。 “哎呀我给忘了,你们请医师了吗?我昨晚上看你妹妹的脸色不是很好,这不,今天运气好,让老陈在地里抓到了一只野鸡,正好给你们熬鸡汤喝。” “这怎么好意思?” 芸儿当即摆摆手要拒绝,王红艳已经从箩筐里面拿出那只鸡倒吊着递到芸儿面前。 野鸡生性活跃,拿出来的时候还使劲扑腾着翅膀,有几根羽毛随之飘落下来,芸儿不自觉地后退一步,顾青将人揽到自己怀里护着。 “这有什么?平日里我们哪见得着这些野鸡,它们那一个个灵的,人一过去‘轰’的一声便飞走了,说起来,能抓到它也许还与你们有点关系呢!” “不过真的不用了。” 芸儿想再次拒绝,王红艳已经将鸡塞到了顾青的怀里。 “哎呀,别推辞了,拿着,我去洗洗手洗洗脸,这就吃饭啊,晚上我们回早点,到时候让老陈给你们露一手。” 这般说着王红艳已经转身去打水了,倒是顾青差点没抓住野鸡让它飞了去,握住它的爪子,这野鸡才安分了点。 他一手拿着野鸡,将芸儿从自己的怀里推了出去。 还没怎么样就看到芸儿对自己笑了起来。 “怎么了?”他一双剑眉蹙起,看着她的眼中满是不解。 “没事。” 芸儿憋着笑,一双杏眸弯起,里面盛满了笑意。 他看不到自己的模样,自然是不知道现在他有多么滑稽,刚才野鸡在他的怀里扑腾了两下,又落了不少鸡毛下来,要掉不掉地挂在他的墨发间,给他冷肃的脸庞添了一抹违和。 顾青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于是便低下身子,透过她盛满笑意的杏眸看到了里面那个小小的他。 “小宝取笑我这么好玩?” 他勾了勾唇,嗓音低沉带着促狭,下一瞬他便伸手从野鸡身上拔了一根长长的外羽插到芸儿的发髻上。 动作快速到芸儿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而下一秒他便提着野鸡跑远了。 “阿青你……!” 芸儿伸手拿下那长长的羽毛,追着顾青而去。 两人跑到屋舍外面打打闹闹,最终还是顾青先投降,任由芸儿将那羽毛插到了自己的头上。 第367章 槐花做菜 女人插的时候还笑骂了一句“幼稚”。 “你就不幼稚?”顾青将人按进怀里用空着的那只手捏了捏她的脸。 她不像他平日还练武,只是跑了几圈便已经小脸通红,气喘吁吁的,额间都渗出了些薄汗。 可是顾青就是喜欢她身上的气息,他摆动头,用羽毛撩她,换得她的一声声欢笑。 手里的野鸡还扑腾着表示抗议,但是两人都没理会它。 这么一闹下来,芸儿的心情好了不少,心底一直压着的沉闷也散了个干净。 两人现在拿着野鸡的羽毛玩,到了晚上两夫妻回来的时候,陈坚负责杀鸡熬鸡汤,而王红艳一双巧手把那棕色待着规律斑点的野鸡毛做了一把蒲扇出来,正好快夏天了,刚巧能用得上。 南溪又睡了一下午,快到晚饭的时候倒是自己醒了过来。 也不知是喝了汤药的原因还是怎的,这才她倒是没有感觉很累,状态好多了。 外面似有若无地飘来香味,却是让南溪都不自觉地饿了起来。 她洗了脸推开门走出来,才发现已经是黄昏时分。 农舍不大,昏黄的天光打在草垛子上,像是披上一层霞衣,和谐又恬静。 芸儿和顾青的声音从灶房里传来,南溪抬起步子就走过去。 这边,四个人在灶房里忙活,本就不大的地方一下子显得逼仄起来。 陈坚挽着袖子坐在粗糙的木凳子上,在锅灶前看火。 另一边案台前,王红艳拿着菜刀正咔咔咔手法利落地切菜,时不时叮嘱陈坚别放辣椒。 而芸儿和顾青则是蹲在一旁摘着树枝上未开放的槐花,手边还放着一个木盆,里面盛了些清水用来淘洗。 两人有说有笑的,还是顾青先发现门口站着的南溪。 “夫,小妹。” 他就要起身,南溪却摆了摆手,快步走了过来。 “大哥没事,我刚醒,过来看看。” 她自是注意到顾青称谓上的变化,于是也顺理成章地改了口。 这一两步却是将芸儿吓得不轻,见人好好地到了跟前,她这心才落回实处,连忙搬来竹椅让她坐下。 “谢谢芸儿嫂嫂。” 嗯,虽然还没成亲,但是也快了。 南溪这般想着,这声嫂嫂叫的那叫一个顺口,倒是把芸儿闹了个大红脸。 她坐了下来一同与她们摘着槐花,正在切菜的王红艳回过头来,一张脸上都是笑意。 “诶小妹醒了啊?怎么不多躺会儿?” “这位……” 南溪看着她心中正想如何唤她,王红艳便自来熟地开口。 “叫我王姐就行,喏,老陈,都是熟人,别见外。” 南溪嗯了一声,看着手中被摘下来的槐花,一双眸子浮起疑惑。 “这摘槐花是要干什么?” “我们也不懂,不过听王姐说是做菜吃。” 芸儿闻了一下手中的槐花味道,递到南溪面前。 “小妹你闻闻,是不是与你身上的味道很像?我之前便疑惑呢,为什么有人的体香会是槐花香?” “这个,许是因为我家从小便种着一棵槐树?” 南溪说着看了一眼外面院中枝叶茂密的槐树,眼中闪过一抹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