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三世》 第一章.吾家花魁初成长 今年冬季,京城出了奇的冷。鹅毛般的大雪飘了一个多月,将整个京城妆点的银装素裹,宛如一个晶莹剔透的仙境。有人说,那是因为上个月先帝驾崩,就连苍天都为其逝去而叹息,所以才会降下如此的大雪。 内阁,碳盆被烧的火红,这才勉强维持住屋内的暖意。因为国丧的原因,整个梵音阁都显得有些冷清,毕竟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可不是闹着玩的。 半倚在贵妃榻上,手中握着一本诗经,伊诗洛显得有些昏昏欲睡,可就在她快入梦的瞬间,却被门口那番争吵声,吓得从梦中惊醒。这个白无鸢,自从两个月前,被她在花魁大赛上抢去桂冠后,隔三差五的就要来寻她的麻烦。 “嘭”房门被人毫不客气的推开,看着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一副像是要吃人的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伊诗洛不由得轻叹一声。就算她再不愿意待见白无鸢,但毕竟人家都找上了门,不接待一下,好像又会被阁中其她人,在暗地里嚼舌根子。 带着些许慵懒之意,伊诗洛站起身,面带着三分笑意迎了上去:“哟,白姐姐,这又是我屋里哪个蹄子不识趣,惹您不高兴了?您告诉我一声就行,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呢。” 白无鸢用也不说话,只是用眼角瞥了伊诗洛一眼,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两个粗使丫鬟,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小丫头进了屋:“我知道妹妹现在身为花魁,这身价比我金贵百倍,就算是身边的丫鬟也比其她屋的高人一等。但是吧,刚才我好好的在后院走着,这个丫头走路不长眼,撞上我不说,事后还嘴硬不肯道歉。我就只好带着这丫头到妹妹这儿评理了。” 谁都知道这个白无鸢的性格刁蛮无理,更是因为蝉联了四年的花魁宝座,所以在这梵音阁中肆无忌惮,就连管事的凤姨都要让她几分。 余光撇到了挤在门口打算看热闹的其她姐妹,伊诗洛只是半蹲下身,掏出袖中的锦帕替那个丫鬟擦去了嘴角的血渍:“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后果我替你担着,不用怕。” 那个丫头低头思索了片刻,抬头看着伊诗洛温和的目光,像是下定了决心,伸手指向白无鸢:“小姐,我冤枉啊!那是锦儿姐姐让我去看看,专门给小姐炖的金丝燕窝粥有没有好。后来我端着那碗粥出来,碰到白小姐,她非要我将这碗粥端给她喝,我不肯,她就让身边的丫鬟抢了我手里的粥,然后一边喝粥一边让嬷嬷打我。” “你个死丫头!乱说些什么!看我不打死你!”像是被戳到了痛楚,白无鸢举手就要打,却一巴掌打在了伊诗洛脸上。吓得她连忙收回手,就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口吃:“我我我……我并没有这么做,妹妹……那那是这个死丫头……她她污蔑我。” 忍着右脸颊的疼痛,伊诗洛站起身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白无鸢的脸上。看着白无鸢捂着脸颊,一脸愤恨却不敢回手的样子,伊诗洛的语调变得有些冷漠:“白姐姐,我敬你是阁中老人,所以一直尊重你。但是这并不是好欺负,有没有这回事,稍稍调查便知。而且你也说了,我现在身为花魁,一般的艺妓诓打花魁有什么罪名,白姐姐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是这红尘之地,也有它特有的规矩。花魁不仅是艺妓中的头牌,也是这些艺妓中的老大,她有权调教其她所有艺妓。想当初,白无鸢可是借着这个身份,弄死不少她的竞争对手,这其中厉害她怎么又不明白。 但让她惊讶的是,平时看上去挺好欺负的伊诗洛,会拿这一招压制她。就在她骑虎难下的那刻,凤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你们这些丫头,一个个在这里看什么热闹,还不快给我滚回房里去。” 看见凤姨,白无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泪眼汪汪的躲到凤姨的身后,生怕伊诗洛会吃了她一样。 “我说两位小祖宗,你们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大中午的都不能安生一点?”毕竟是常年混迹在风尘的老人,凤姨一看眼前的情景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帮着白无鸢讲话,可如今,伊诗洛才是花魁,未来的大红人,但白无鸢的靠山可是如今的宁亲王,她更是得罪不起。 扶起跪在地上的丫鬟,伊诗洛只是瞥了躲在凤姨身后的某人:“什么事,凤姨看不明白吗?白无鸢打了我,要怎么处置?” 白无鸢刚想开口争辩什么,却被凤姨暗中扯了把衣袖,这个小姑奶奶还嫌事情不够多。带着几分歉意的笑容,凤姨开了口:“你也知道,你白姐姐并不是什么坏人,她就这副直脾气,并没有什么恶意的。当然,她打你是她不对,但你要不是替这个丫头挡下那巴掌,也不会打在你脸上是吧。” “凤姨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是记得凤姨曾对我们说过,自己屋的婢女也算是主人的脸,就算这巴掌是我自己挨下的,但是白无鸢仗着自己是阁里的老人,就能拿我的丫鬟这么撒气,那和打在我脸上有什么差别?”取过药箱,伊诗洛拿出一瓶药膏,轻手轻脚的替那个丫鬟涂在脸上:“还是凤姨觉得,我一个花魁的面子不如白无鸢的重要?” 听着伊诗洛说的这话,凤姨一时哑口无言,因为她不能肯定这点,但更不能否定这点。毕竟,这个花魁有权裁决其他艺妓的规矩,是这业界的规矩。 “那就看在凤姨的薄面上,你们两个都退一步如何?” “我只想要她的一个道歉,如果凤姨连这个道歉,都不肯让白无鸢说的话。那么我只能考虑使用花棒了。”所谓的花棒,也就是给每位花魁的执行棒,就连老鸨都不能逾越的禁忌,若是违反,就连老鸨都得一起受罚。这个规则,只是为了防止老鸨偏心别的艺妓,而至花魁于不顾。 听到花棒两个字,就连凤姨都显得有些踉跄,她本以为这个伊诗洛是个温婉的丫头,但直到今日才发现,这个丫头若是达到白无鸢的位置,会比白无鸢更加狠毒。 “你打呀!你有本事打呀!看到时候宁亲王会不会找你麻烦!”想让她白无鸢低头认错,就算没了花魁的桂冠,她依旧有宁亲王做靠山,只要她去宁亲王面前说上几句,就不信宁亲王不弄死这个丫头。 果然是这样,这个白无鸢就是靠着宁亲王而有恃无恐。但这个女人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一个男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宠爱你,但是千万别给他惹太多麻烦,不然终有一日会让他厌倦了你。 更何况,宁亲王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他又怎会为两个风尘女子而惹得一身骚。 轻蔑的笑了笑,伊诗洛命人取出花棒,拿在手里不停地掂量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白无鸢身上:“凤姨,你去找人将宁亲王请来,就说……我要杖刑白无鸢。” 说完这句话,伊诗洛便转身坐回贵妃榻上,继续拾起她的诗经静静的看了起来。 凤姨明白,这件事已不在她的职权之内,转身出了屋子命人去请宁亲王。而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白无鸢,虽然开始有些心虚,却丢下一句“你会不得好死的”,也忿忿的离开了屋子。 第二章 且看吾巧舌如簧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宁亲王便带着贴身侍卫赶到了梵音阁。但因为是在国丧期间,所以宁亲王也不敢太过大张旗鼓,不然被人抓到了小辫子,只怕以后在朝中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参见宁亲王。”见到宁亲王踏入前厅,凤姨带着梵音阁里的众姐妹,齐刷刷的跪拜在人脚下。 随手挥了挥,示意众人起身,却听到一声娇滴滴的“沐琛”响彻在前厅,带着几分哭腔和委屈扑向宁亲王的怀里。这便是宁亲王给白无鸢的特权,见到他可以不用行礼不用尊称,这等荣耀,恐怕也只有白无鸢才享有。 搂住扑进怀里的佳人,秦沐琛显然被人面带梨花的样子,惹得有些心疼。特别是听到有人要仗打他的心头爱时,更是不顾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带着人便赶到了梵音阁。 好不容易才哄好怀里的美人儿,秦沐琛看向站在一旁的凤姨,说话的语气不免冷了几度,让凤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所以,那个伊诗洛究竟在哪儿?让她出来见本王。” “我在这儿。”还未等凤姨开口,就听头顶飘过一阵女声,虽然称不上霸气,却也未带半分怯意。 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伊诗洛第一次与宁亲王对上眼。世人皆说这个宁亲王做事不近人情,一切都是按照规矩办事,绝不参杂丝毫的个人情感。所以,伊诗洛一直以为,这个宁亲王是个年近半百的老人。 但直到亲眼见到,伊诗洛才发觉她曾经的猜测都是误解。但即使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便是传说中的宁亲王,也改变不了她今日要杖责白无鸢的决定。 第一次敢有人同他这么对视,那镇定的眼神,别说是女子,就连同朝公事的很多老臣都不敢如此。更何况,这个丫头明知道,白无鸢是他的人,还敢杖责白无鸢,甚至派人去府上请他宁亲王出马,这丫头是真的不怕死吗? 不疾不徐,迈着莲步,伊诗洛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台阶,在离秦沐琛刚好的距离停下,随后朝人行了个半蹲礼:“参见宁亲王,宁亲王万福。” 并没有喊人起身,只是搂着白无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品着丫鬟端来的香茗。他到要看看,这个伊诗洛究竟有几斤几两。 一时间,整个前厅静的没有声响,伊诗洛明显感觉得到,来自宁亲王的审视和白无鸢的幸灾乐祸。但她依旧挺直着腰背,保持着良好的身形,她明白,这不过是宁亲王的下马威,若是她在此时输下阵,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将都不战而败。 时间就在这点滴间逝去,直到伊诗洛的后背香汗淋漓,这时宁亲王才像想起什么,对着伊诗洛挥了挥手:“起来吧。” “多谢宁亲王。”再次俯了下身,伊诗洛平静的站了起来,却见到白无鸢却像软瘫了身子,整个人都陷在宁亲王的怀里。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个女人在国丧的时候,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被定罪吗? 像是感觉到伊诗洛的目光,秦沐琛将白无鸢推开,再次踱步到伊诗洛身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开口道:“听说你要杖责白无鸢?” 微微抬起头,伊诗洛看向秦沐琛,语气坚定:“是的,宁亲王,所以才派人请您来此。” “说说看理由,你凭什么要杖责她。”没想到刚才的小小警惩,并没挫去这丫头的锐气,反而让这丫头下定了决心。顿了顿,秦沐琛再次开口:“你可知道,若是说的不好,你会有如何下场吗?” “明白,死,对吗?”从她踏上艺妓这条路,她就知道自己这条命,从不捏在自己手里。但那又如何,她充其量不过是个花魁,不是今日死在这个宁亲王的手里,或许明日就死在其他王爷手里,所以她从不畏惧。 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秦沐琛用茶盖轻轻抹去了表面的那层茶沫,轻抿了口:“即使如此,你还会说吗?” “是。”并未经过思考,伊诗洛脱口而出。秦沐琛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在椅上坐下,静静的等待伊诗洛的诉说。 舔了舔下唇,伊诗洛开了口:“斗胆请问宁亲王,花魁可以凭借花棒行使杖责的权利,是谁赐予的?” 想都没想,宁亲王回复道:“那是先帝在世制定的规则,为了能肃清整个风尘之地,那又如何?” “那么若是有艺妓诓打了花魁,请问宁亲王,身为花魁能不能用花棒打回去?”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很多艺妓都将花魁桂冠视为此生的目标吧。然而,能登上花魁宝座的人,到最后又能有几人。 听到这里,宁亲王才抬起头,看向伊诗洛的面颊,白皙的皮肤上赫然留下了一个五指印,看样子,这个伊诗洛说的并不是假话,刚想开口,却被白无鸢抢了先:“那是你自己替丫鬟挨得巴掌,现在到恶人先告状了。” 看样子,这个白无鸢是先坐不住了。不过这样更好,有些话让白无鸢亲自说出口,比她这个外人说出来,更让宁亲王相信。扯出一抹微笑,伊诗洛继续开口问道:“那么,我为何要替丫鬟挨这一巴掌,不妨白姐姐一起替我向宁亲王说了可好?” 并未想到伊诗洛给她下了套,白无鸢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将目光投向宁亲王寻求帮助,接着就听宁亲王开了口:“现在是本王在问你。” “是,宁亲王。那么请允许奴婢将此事的证人招来这里,当面对质可好?”刚才,就在白无鸢着急的在前厅等到宁亲王到来时,伊诗洛早就将一切证人安排妥当。不然,她又怎敢派人去请宁亲王,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着宁亲王点了点头,伊诗洛拍了拍手,就见到刚才被白无鸢诓打的丫鬟和另外两个丫鬟,一起走上前给宁亲王行了礼。 “云儿不怕,把你刚才在屋子里对我说的话,对着宁亲王再说一遍。”那个被叫做云儿的丫鬟看向自己的主子,点了点头,将白无鸢对她说的话再说了一遍。听的白无鸢如坐针毡,可却因为宁亲王在场,不好发作。 待到云儿将话刚说完,白无鸢就了口:“你这个死丫头,分明是污蔑,明明是你走路不长眼,撞了我还不肯认错,我打你一顿怎么了?至于这么害我吗?” 那样子像极了一个泼妇,甚至连坐在一边的宁亲王都看不下去,不由得转过头瞥了白无鸢一眼,她这才不敢吭气,却不忘狠狠瞪了那个丫鬟一眼。 “白姐姐若说我家的丫鬟污蔑你,那么后厨的那些粗使丫鬟,不至于污蔑你吧?只怕,她们连我们究竟是谁都认不得,但她们却认得各房主子的贴身丫鬟。春妮,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伊诗洛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丫头站了出来,显得有些唯唯诺诺:“花魁姑娘每日中午都有喝金丝燕窝粥的习惯,午时洪儿姑娘奉了锦儿姐姐的意思,来后厨取走这碗粥,但最后将碗还回来的,却是……却是可人姐姐。” “可人是白姐姐的贴身丫鬟,这点整个梵音阁人尽皆知,白姐姐还有什么可说的?”听完眼前这堆丫鬟的叙述,就连秦沐琛都皱了皱眉头。虽然他知道,这个白无鸢因为借着他做靠山,在这梵音阁里骄纵任性,但是,这次若是伊诗洛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白无鸢做的确实太过分了。别说伊诗洛是花魁,即使换做了一般花魁,整天这么兴风作浪,总有一天,得给他闯出祸。 也许是被伊诗洛给逼急了眼,她再想求助宁亲王,却发现此时宁亲王的眼神里,对她分明是一种不信任,无奈之下,她只好强词夺理:“不就一碗粥,你能让后厨做,我就不能让后厨做吗?” “白姐姐当然可以,但是白姐姐有所不知的是,我这白玉鎏金碗,乃是西域稀品,是当初琉璃国太子所赠,而另外的几只,不是在宫中,就是在各位王爷手中,若是没记错,宁亲王府上也有一只吧?” “确实,本王府上也有一只。” “那宁亲王看看,可是这只碗。”命锦儿将那只碗请上,交至宁亲王面前,只见宁亲王点了点头:“那宁亲王可有将这只碗赠与白姐姐?” “并没有。”听到这里,心中有数的不仅是宁亲王,就算是白无鸢也听清了端倪,看样子今日这顿责罚她是不管怎样都要领了。而且看样子,这宁亲王是不会帮她了,毕竟今日她不仅自己丢了面子,也让宁亲王面子上挂不住。 “所以,请问宁亲王,我是否有权杖责白无鸢?”暗暗地松了口气,伊诗洛继续将目光看向 已经无言的秦沐琛。 可他毕竟是身份尊贵的宁亲王,今日伊诗洛的这顿言论,已经让他面子上下不来,又怎会让这丫头当着众人的面,杖责白无鸢,这不是更让他颜面无存? “你确实巧舌如簧,让本王敬佩,所以你可以免于一死。但是,可否看在本王的薄面上,饶了白无鸢这次?”宁亲王的话音出口,让在场所有人不免倒吸一口凉气,这等“薄面”却也算是不小的人情。 伊诗洛自是懂得深浅之人,听闻宁亲王都这么说了,再追究下去,那么就显得她不懂事理,对着宁亲王行了礼:“宁亲王言重了,既然宁亲王亲口替白无鸢开脱,那么奴婢也不好再说什么,今日鲁莽将宁亲王找来,也是奴婢的不对,还望宁亲王海涵。” 猛地,宁亲王突然笑出了声,随后大手一挥:“也罢,今日的是非过错,就随着这个碗一起逝去吧。”说着抓起那只玉碗砸在了地上,玉碗应声而碎:“不过,听闻你的舞艺超群,这样,两个月后,本王的生辰,你来为本王献舞如何?” “这是奴婢的福分,多谢宁亲王的恩赐。” “好,识大体,本王喜欢,那就一言为定,到时候,别让本王失望啊。” “谨遵王爷圣谕。” 第三章 王爷召见祸临头 说来也是可悲,自从那日她同白无鸢的争斗在阁中传开后,很多原本对她有敌意的姐妹,却在那日后,一个个的争先恐后的给她送来贺礼,其实还不乏有些在她面前说白无鸢坏话的。当然伊诗洛也明白,这些人无非是些墙头草,风往哪儿吹往哪儿倒。 “小姐,小姐……您该去练舞了。”听到锦儿在耳畔的轻唤声,伊诗洛这才从睡梦中惊醒。由于之前慵懒惯了,突然开始紧锣密鼓的练舞,让她不由觉得浑身酸痛,特别容易感到疲惫。 轻轻揉了揉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伊诗洛伸了个懒腰,从床榻上爬起身,任锦儿给她梳妆打扮。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在锦儿这双灵巧的手下,从一个衣衫不整的小丫头,涣然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由得赞许起对方:“我要是有锦儿你这双巧手就好了,现在离开你,我都不会梳妆打扮了。” 只见锦儿有些害羞的低下头,脸颊上露出两片绯红:“侍候小姐是锦儿的福气,只要小姐不嫌弃,锦儿会一直陪着小姐出嫁。” 听到出嫁两个字,伊诗洛凝在脸上的笑容僵了下,锦儿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闭嘴低头替伊诗洛继续梳着如墨般的青丝:“没什么,你小姐我一定会嫁人,而且一定会风光大嫁,到时候还得麻烦锦儿这双巧手给我梳上一个朝云近香髻,让你家小姐美美的出嫁啊。” “放心吧小姐,等你出嫁那天,锦儿一定会让您成为普天下最美的新娘。”将最后一支玉簪插入小姐的青丝中,锦儿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抬手拍了拍锦儿搭在她肩上的手,站起身刚想出屋,却听到屋外有丫鬟来禀报,说是宁亲王的马车在阁外等候,却让伊诗洛在原地愣了好久,因为她并未收到宁亲王的拜帖,更何况现在还在国丧期,就算是尊贵的宁亲王要召见艺妓,也属违法国法。 “你说,宁亲王要召见我?你可有凭证?”在锦儿的搀扶下,伊诗洛显得并不窃喜,只是淡淡的询问着来人。 这等回答,反而让来通禀的丫鬟显得有些差异。要是换成白小姐,估计能拿到赏赐不说,此刻早就迫不及待的跟着她下楼了吧。 但毕竟坐在面前的人,是她的主子,顿了顿她继续开口道:“要不,我去替伊小姐将等候在楼下的侍卫找来?” “嗯,去吧。”伊诗洛用眼神示意锦儿,锦儿了然的将一锭银子交到那丫鬟手里,看着那丫鬟一溜烟的出了屋子,伊诗洛只是端起桌上的青瓷杯,慢慢的品起香茗。 不一会儿,就见那丫鬟带着一名身着锦衣卫服饰的男子走近屋内,放下茶碗,伊诗洛先是朝着那名锦衣卫行了点头礼,随后开口道:“听闻,宁亲王要召见我?” “是的,伊小姐,请您即刻启程。”那名锦衣卫朝着伊诗洛一抱拳,虽然言辞说的客气,却满是不允许否定的语气。 “可有拜见贴?” “这个……因为宁亲王吩咐的仓促,所以并未准备,还望伊小姐海涵。”虽然他也清楚这个伊小姐的顾虑,但主子的命令,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也不敢违抗:“还请伊小姐别让我么这些下属为难。” 思绪了片刻,伊诗洛开口道:“也罢,我便随你走一趟。” 不愧是皇家人专用的马车,这马车内的陈设自然不必说,就连用的木炭都比她们阁中的好上百倍,也难怪阁中那么多姐妹,费劲心机,也要嫁入这王侯之家。 可让伊诗洛感到奇怪的是,这马车一路走的,并不是宁王府的方向,反而是向城外走去。 “小姐,锦儿有些害怕。” “傻丫头,怕什么?” “不知,就是预感不太好,您说宁亲王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对小姐怀恨在心,所以……”还未说完,就被伊诗洛一把捂住了嘴,看着小姐冲她摇了摇头,她只好将接下来的话,憋进肚子里。 “放心,宁亲王并不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更何况,若是真要解决她,又何必那么劳师动众,凭他一个亲王,想让她伊诗洛死八百回都够了吧。 就在伊诗洛还在思绪着什么,马车却戛然而止,看着侍卫打开马车的门,在她走下马车的那一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愕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而宁亲王正在侍从的伺候下,在大宅门口等着她到来。 “参加宁亲王。”走上大门口的台阶,伊诗洛照例给宁亲王行礼,却被人伸手给制止了,随后亲自虚扶她起身,伊诗洛的心里拼命盘算着宁亲王的打算,得到的答案却是无解。 像是看穿了伊诗洛的小算盘,宁亲王也不忙着解释:“今日请的匆忙,忘了写拜帖,还望伊姑娘不要介意才是。” “宁亲王言重了,能让您惦记着,是奴婢的福分。只是,不知今日宁亲王招奴婢前来所谓何事。”既然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那么伊诗洛也懒得去猜,直截了当的问出来感觉会更好一些。 从身后侍从的手里接过油纸伞,宁亲王只是朝着伊诗洛伸出手:“有些事,还是自己去寻答案会更有趣。” 低头看了眼宁亲王伸来的手,伊诗洛思绪了片刻,最终还是将她的左手放进宁亲王的掌心。被宁亲王握着手,伊诗洛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对方掌心的暖意。讲真,她还是第一次和男子有如此的肌肤相亲,让她浑身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甚至连宁亲王停下脚步都未曾发现,直到被人一把拽进怀里才反应过来。 “宁亲王……这光天化日之下,还请您放尊重一点。”虽然她的职责需要她成天在各色男人中打转,但是阁中规定,艺妓除非是自愿,否则客人不许强行夺去艺妓的处子之身。 像是戏弄眼前的女子,宁亲王并未松开手,只是收紧在人腰间的手臂,将头埋在对方颈间,轻嗅着伊诗洛身上的香气:“可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要是我真想对你做什么,你觉得你有反抗的能力吗?” 这时伊诗洛才定下神,瞥了眼四周,确实空无一人,就连她怎么跟着宁亲王走到湖心亭的都没了记忆。强迫自己平静下情绪,伊诗洛继续淡淡开了口:“宁亲王不会那么做的。” 不得不说,这个丫头身上的香粉味很好闻,不似白无鸢的那种浓烈,让人过目不忘,也不像其她女子身上的那种,给人一种清冷感;这种似有若无的香气,不仅能让人安下神,却也带着丝丝的挑逗意味:“就算是国丧期间,本王想宠幸一个女子还是易如反掌的,不是吗?” 脖颈处被宁亲王喷出的气息,弄得有些稍稍不适,宁亲王说的话却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反驳,毕竟他想抹杀一个花魁的存在,确实比捏死一个蚂蚁还容易。 看到怀里人未曾开口,宁亲王突然一阵莫名的舒爽。上次在梵音阁中败给这丫头,这回算是让他扳回一局。伸手挑起伊诗洛的下巴,逼迫人同他对视:“这张小嘴儿不是挺能说的嘛,怎么今日如此安静?” 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伊诗洛一把打掉那只禁锢着她下巴的手,语气冷到让人不由打个寒颤:“宁亲王,就算您能一手遮天,可这天下毕竟是天子的黄土,您刚才那话,奴婢可否认为是对先帝的大不敬?这可是会满门抄家的,宁亲王应该明白吧。” 不曾想到这个丫头会拿先帝来压他,宁亲王一阵大笑随后放开了人,伸手指着伊诗洛:“你这丫头确实有趣,你知道当初白无鸢是怎么做的吗?” 这事又怎牵扯到了白无鸢,虽然听说当初也是宁亲王先引诱的人,但没过多久,宁亲王似乎又有了新欢,对于白无鸢谈不上不好,却也算不上盛宠。 深吸一口气,伊诗洛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我是我,白姐姐是白姐姐,天下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就像天下不会有相同的两个人。她怎么做是她自己的决择,不是吗?” “哈哈,好,好一个没有相同的人,伊诗洛你果真能让本王刮目相看。”刚才那副样子,若是换成别的女子,就算万般不愿,也都会顺从了他,恐怕就连那些官家的女子,也都会被吓得六神无主,逆来顺受了吧。 对着宁亲王福了福身,伊诗洛恢复了她温婉的语调:“敢问宁亲王将奴婢招来所谓何事,若是只是为了戏弄奴婢,那么可否让奴婢回阁中练舞?毕竟离宁亲王的生辰,还有不到一个月,奴婢能练习的时日确实不多了。” 一时的语塞,这个丫头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傻,若是哄的他开心了,那个献舞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时间,宁亲王被眼前这丫头扫了兴:“你也看到了,这座宅子到现在还未找到主人,所以,本王在为它寻一个主人。” 原来绕了半天,宁亲王的壶里卖的是这个药,再次福了福身,伊诗洛开口道:“白姐姐挺适合的,奴婢觉得,她一定会喜欢这里。” “她已经有了,而且她不适合这里的美景,本王看你这丫头挺好的,要不你就收了吧。” “恐怕要让宁亲王失望了,奴婢并不打算接受,无功不受禄,所以奴婢不能拿。”若是她伊诗洛真的收下这座宅子,那不是摆明变成了宁亲王的人,她才不要呢。 “你说你不要?”这个丫头也是古怪,一般人巴不得能从他这里拿到一些赏赐,可这丫头居然拱手把这座宅子推了出来:“你可知这座宅子价值几何?居然敢拂去本王的好意,可知罪?” 第四章 最是无情帝王爱 是夜,伊诗洛一个人坐在院中,看着头顶的那轮明月,静静的发着呆。回想起白日,她与宁亲王的对话,不免的一阵心惊肉跳,她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了,居然敢毅然的拒绝了宁亲王的好意,最后还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小姐,院里风大,要是得了风寒,锦儿可担待不起。”感到肩上一重,一件貂毛披风将她整个人裹在其中,顿时感觉暖和不少。 拉着锦儿的手,示意她在一边的石椅上坐下,递给她一杯酒:“锦儿,现在没有外人,你我姐妹说说贴己话可好?” 唯唯诺诺的接过小姐递来的酒杯,听着小姐说的那句话,立马扑通一声跪下:“小姐,您是尊贵的主人,锦儿怎敢同您互称姐妹。” 继续将人扶起来,伊诗洛一时没忍住,不由得笑出声:“傻丫头,说什么呢,从我开始晋升到艺妓开始,你就一直跟在我身边陪着我,那个时候,你小姐我一直被其她艺妓排挤,好多婢子都纷纷转去别的主子那里,你为什么没走?” “因为当初是小姐出钱,救了锦儿娘亲的命,还给钱让锦儿弟弟读书。从那时起,锦儿就认准了小姐,哪怕是要锦儿的命,锦儿也会义不容辞。” “你看,这回答的不是很好嘛,我们从那时起,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是?”端起桌上的酒杯,伊诗洛仰头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体内。讲真,她确实不是一个贪杯之人,可现在却不知为何想大醉一场。 “小姐……”锦儿听完这话,不免脸上一红,为了掩饰尴尬,她端起桌上的酒杯,学着小姐的样子,一饮而尽,却被辛辣的液体呛得一阵咳嗽:“小姐,这东西真难喝……咳咳。” “噗,谁让你学我这么饮酒了,自找。”伸出纤纤细指,伊诗洛轻点了锦儿的眉心,接着又是一杯杜康下了肚。 “小姐,锦儿有一事不明白……为何今日小姐会拒绝宁亲王的好意?”借着三分酒意,锦儿说出了心中的疑问。一般来说,对于这种恩宠不都应该欣然接受吗?更何况,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将白无鸢永远的踩在脚下。 她看得出,她们离开那座宅子的时候,宁亲王的脸色并不好看,却也只能忍着脾气将她们送到大门口。 似乎早就知道锦儿会这么问她,伊诗洛只是继续给自己满上一杯酒,缓缓开了口:“傻丫头,你看不出,今日那个宁亲王,从头到尾都不过是试探而已吗?” “试探?他试探小姐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试试小姐能不能成为下一个白无鸢?可凭她对小姐的了解,小姐并不是一个如此肤浅之人。 继续灌了杯酒,伊诗洛只是耸了耸肩膀:“那种皇家之人的心思,又怎是我们能随意猜测的。也许他想拿我制衡白无鸢也说不定。锦儿,你记住小姐的一句话,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他对你好,一定有他所求,明白了吗?” 锦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却听到一阵脚步声朝着她们这里逼近,连忙警觉的站起身,大喝了一声:“是谁?” 只见来人是凤姨身边的丫鬟,见到伊诗洛只是潦草的行了个礼,语气仓促的说了句:“白小姐正在她屋内闹着要上吊呢。” 伊诗洛一口酒刚喝入口,却被丫鬟的这句话给噎到,她虽然料到今日被宁亲王召见,这个白无鸢会闹出一点什么,但不曾想,这个女人会将事情闹的那么大。 “凤姨命你让我去的?” “是的花魁小姐,凤姨说只有您能制止白小姐。” “前面领路吧。”晃了晃有些微醺的脑袋,伊诗洛在丫鬟的引路下,走向了白无鸢居住的留菲阁。 还没踏进留菲阁门口,就听见白无鸢在里面的大吵大闹,这满地的瓷器碎片不由得让伊诗洛注意下脚的地方,她可不想一不小心被这满地的碎片割伤了脚。 “你可来了”伊诗洛刚踏进屋子,凤姨才稍微缓和些神色。 对着凤姨行了礼,伊诗洛环顾了四周,这满屋的狼藉,看样子白无鸢这次脾气闹得可真不小。抬头看向白无鸢,此刻她正赤脚站在椅子上,原本盘成发髻的青丝,此刻正散乱的披在身后,一双杏眼因为哭泣显得有些发肿,精致的妆容也显得残破不堪,整个人显得万分狼狈,而就在她脚边,好些丫鬟也哭肿了眼,死死抱着她的双腿不肯放手。 “放心,你们家小姐不会上吊自杀的。”若是一个人正想自我了结,又怎会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并未想到凤姨会将伊诗洛给找来,白无鸢侧过头斜眼看向人:“你来这里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若是她真想看白无鸢的笑话,那应该回房关起门偷偷笑才是,又怎会出现在这里。轻叹了口气,伊诗洛继续开了口:“今日宁亲王确实召见了我,前后过程,你应该了解的七七八八。但我也相信,你那些衷心的女婢,一定派人去请了宁亲王,你说一会儿要是宁亲王来了,看到你这副模样,他是会同情你还是更加厌恶你?” 看到白无鸢抓抓着白绫的手突然显得有些无力,伊诗洛只是找了张椅子坐下,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反正今夜的雅兴已经被破坏,那妹妹就在这里陪白姐姐一起等待宁亲王的出现好了。” “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在意这些?我明白对于那些贵族来说,我们这些艺妓不过是他们的玩物,就算是今日没有你出现,以后也会出现另一女子夺去我的一切,我从开始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过了半晌,白无鸢像是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对伊诗洛倾诉着什么,随后发出一声惨厉的笑声,狠狠地踢掉了脚下的凳子。 “锦儿……”伊诗洛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一抹湖蓝色身影从眼前一晃而过,随后安然的将白无鸢给解救下来。 再定眼一眼,原来是宁亲王身边的侍卫,不由得拍了拍胸口,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这才平静下。 “宁亲王到……”听着太监那尖细的嗓子高呼一声,屋内的所有人应声而跪,接着就见到宁亲王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踱进屋内。 径直走过了伊诗洛面前,秦沐琛只是走向白无鸢的身边,从侍卫手里接过白无鸢,命令侍卫去宣太医便朝着里屋走了进去。 估摸着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这宁亲王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遣散了所有人,唯独留下了伊诗洛一个人。 若是换做平时,伊诗洛一定会去猜测这位主子的想法,但是此刻,伊诗洛不用猜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起来吧,地上凉。”宁亲王的一句话打破了原本的寂静,可他刚想伸手去扶起伊诗洛,却见人已然站起身,眼中有一种他看不透的思绪。 “多谢宁亲王厚爱。”直到这刻,伊诗洛才明白何为最是无情帝王家。好在她也从未想从这个王爷身上得到什么,所以她一直是一副坦然的情绪。 “说说你为什么在这里吧?” “凤姨找我过来,说只有我才能制止白无鸢的冲动。”讲真,她也不明白,为何凤姨说只有她伊诗洛能降服白无鸢。但现在她明白了,这一切都不过是那两个人联手给她设下的局。 端起茶碗,宁亲王只是勾了勾嘴角,没来此地前,他就猜中了个中一切。他想听的,不过是伊诗洛的那句求饶:“哦?不是来看白无鸢的笑话吗?” 看笑话?她伊诗洛就算再傻,也不会自行出现在这种是非之地。但是事到如今,又有谁会给她来做这个证明?还真是有些百口莫辩的意味,轻咬了下唇:“今夜之事,任凭宁亲王处置,但奴婢所说句句属实。” 下一个瞬间,伊诗洛又跌入宁亲王的拥抱,虽然温暖却禁锢的让她透不过气,耳畔传来了宁亲王的话语:“白日之事考虑的如何?” 听完宁亲王说的话,伊诗洛才反应过来,刚才她认为的种种反常。若是今夜的一切都是宁亲王布下的局,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只是这个宁亲王又为何如此大动干戈?单纯就是觉得她有趣而已? “若是奴婢,并没有宁亲王想象的那么好呢?” 挑起伊诗洛耳畔的一绺秀发,宁亲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决定的人是本王,而不是你。不过本王的耐心也不怎么好,这样吧,以你献舞那日为最后的终结日,本王再给你些时日考虑清楚。” “若是不答应呢?”伊诗洛壮着胆说出了这句话,却感到宁亲王原本把玩她秀发的手指顿了顿,随后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那力气大的让她不由皱了皱眉,却避不开她与宁亲王的对视:“那就让这梵音阁同你一起陪葬可好?” “你……”刚想继续说什么,竟被宁亲王用吻堵上了唇,惊得她拼命的在人怀里挣扎,却逃不开对方的禁锢。无奈之下,她只得用力咬住了宁亲王的唇瓣,一阵腥味在两人口中蔓延,可宁亲王却丝毫无动于衷。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亲王才松开了手,用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味道不错,本王喜欢。” “无耻!”用手抹了嘴唇,伊诗洛也不顾什么礼教,直接冲出了这间屋子,因为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你都看见了?今晚你表现得不错,等着领赏吧。”宁亲王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就朝着屋外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