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总是要负责》 第1章 舜华 秋初露重,玄月当空。朱门高楼红墙,唯不见南去的孤鸿,只见朱府内灯火通明。今夜,朱家有双生儿降生,终是不见喜悦。朱喜看卧于榻上的娘子,双眼垂下,焦虑与悲伤浮现在脸上。他的手抚在林氏的侧脸,欲言又止。此时,整个朱府的未眠之人,便是他一人,脸色凄凄,愁丝悄然上脸。唐氏身侧的孩子,满身透红,双手握拳.时而动动脚,时而吧唧着嘴,似是要哭泣. 在晕开来的一丝明亮中看着他,双唇笑开来,使得朱喜忽而想到什么,顿时豁然,抱起那孩儿扫去所有的阴霾,“我儿乖,为父定护你周全!” “那么晚还未歇下?”李氏艰难的睁开双眼,看向抱着孩子的朱喜。 朱喜半忧半喜,将孩子放在榻上,“师父说的没错。” “又有什么关系,她是儿子。你忘了,双生儿,她还有个弟弟。”朱氏倒是来了精神,看着孩子逗着。 朱家几代行医,积德行善。祖上有言,朱家的女子,在出生之时,左肩有与琼花相似的女子,杀之!为此,朱家琼花树屹立于大门边上,警示后人,记得此言,必做之。 琼花树生长已300年,期间祖先的预言未曾出现。朱喜的师父推算此女将出生于这一世,安排一信任的女子为李氏接生,即使剩下的是女孩也要当做是男孩。是否将孩子杀死,皆是朱喜的决定。朱喜百般无奈,苦思一夜下定决心。族人日后定不会善罢甘休又如何。 李氏微微睁开眼,“老爷,给她取个名字吧。” “就叫舜华吧。” “舜华,有女同车,颜如舜华,还是老爷想的好。”李氏躺下,心中已然也有了决策。还好朱喜膝下还有一儿。嗜医如命,再过几年,便是舞勺之年,如今自己老蚌生珠,怎生舍下她。侧身掩面。 “夫人何必伤怀,明日将我儿入了族谱,那便是朱府二少爷。如我二人老去,扬儿日后必然能护她。”朱喜抚慰她,即便自己也担忧,脸上露出不一样的表情,看似阴笑,又或者是无奈之状。 晃晃五年过去,三月琼花铺满路,院内春初,当年的二少爷,紧跟哥哥。相伴相护走向闹市,小手拉着哥哥的衣袖,身后的琼花随风乱起,却无人回顾。 “小弟,在这等兄长好不好,哥哥去看刘大伯。”少年蹲下身来,软声对她道。 手却更加用力扯住少年的衣袖,不肯放手,“那那,哥哥要带冰糖葫芦给我哦。” “好,明叔,帮我看着他,刘大伯的病,有些严重,小弟不宜去。”少年恭敬地对茶馆掌柜作揖。转身离去。 看着哥哥离去,安静地坐在茶馆的凳子上,目光一直望着哥哥远去的路,手里不知何时握着琼花。从小娘亲不准她与别的小孩玩,不能和下人接触;不准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在郊外和别的孩子一样放着风筝,不准大声说话,不准和哥哥以外的人过于亲密,话语要洪亮而不尖锐。每天每年看着日暮月升,等着哥哥回家,和她说说话,注解书中的疑难,哥哥立志入太医署。每日灯火通明,苦读医术。 白日里,娘忙里忙外,父亲一天见不到人,夜里回来也是十分疲惫。今日闹着随哥哥出门,却是一个人在茶馆里等着,人来人往,闹市里胡人跳着舞,弹着不知何名的曲子。茶馆林老板的儿子被朱舜扬医治过。为人憨厚,才放心将朱舜华托付于他。 茶馆旁有些小乞丐闹哄这要去醉霄楼看热闹,刚好被朱舜华听见,便随着他们走去,林老板回头一看,人已不见,只能赶去告知朱舜扬。 朱舜华只顾着往前,小乞丐们还是闹哄哄且排成队一个一个走。 “你们说那个林道士今日能不能赢” 年纪稍长的小乞丐,将满身的污泥抖了抖,笑着说,“不知道,我猜那个妖女会赢。” “不行!那个牛鼻子老道要赢,爷我从扬州赶来长安的路费就靠他了。”语气肯定! 其他小乞丐也跟着附和着。那个道士不赢,他们怎能有路费回长安,乞讨能有几个钱?朱舜华,跟着进醉霄楼。醉霄楼高三层,绿瓦红楼。十分气派。醉霄楼一层中央,两个人对持着,望去女子一身红衣,身段妖娆,话语缓缓。被小乞丐们称作林道士的人,正气凛然。只是看上去脸部此时狰狞的厉害。二人开始打斗起来,红衣女子放出暗器,‘哔哔’声响,被林道士挡了回去。二人持掌拼内力。 “他们在做什么?”朱舜华挤进人群,身体太过羸弱,只得跟着小乞丐们边上靠着,问他们。 “这你都不知道?他们在比武功,看谁赢呢,我今日可是赌该死的牛鼻子老道赢的。”原来的是方才那外面叫唤最大声的小乞丐。 “武功?什么东西。” 小乞丐鄙视地看着她,“就是会武功的人会的武功。” “武功是和冰糖葫芦一样的东西吗,我没听哥哥说过啊。”朱舜华提升话语,人多声音太吵。 年纪大点的小乞丐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伴着嫌弃道:“就是江湖侠客会的,这下子懂了不!不对,你那么小,没有大人带着你吗?” “有啊。”她大声的道,周遭都是人,十分拥挤。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只见红衣女子高声叫道:“我输了。道长,奴家走了,嘻哈哈哈!”双足上的铃铛想起,勾人心魄。红衣饶人眼,那些个在场的男人,一个一个眼睛发直,紧紧地盯着红衣女子。 边上的小乞丐粗鲁骂了一句:“去他娘的,快捂住耳朵,不然红玲珑勾走你的魂!” 朱舜华还未来得及捂住双耳,声音已经止。醉霄楼却是空无一人,谁不知红玲珑的铃声能摄魂,使男子神魂颠倒。民间还有一种传说,说她是狐狸精,勾人心魄,吸人男子精血。被吸取精血的男子,面部发紫色,连死都笑着呢,这就是所谓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那林道士怎可罢休,不到一会儿红玲珑已然被林道士制止,只能挣脱纵身逃去。 红玲珑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这酒楼中,“小道士,下次再比了本姑娘去也” “我要去拿钱了,我要去拿钱了。” “我也去,我要去,哈哈,爷今天挣大了,还得谢谢那个牛鼻子。” “我也去。”朱舜华一同随着。好奇他们去拿钱。小乞丐们钻进赌坊,拿出条子,领走了应得的银两。 汉子大声问呆在哪儿的舜华,“你的赌条呢?” “我….我没有”她小声的道,绞着胖呼呼的小手,低着头。 “没有就回家去,别挡着道儿!”汉子厌烦地推开她。 走出赌坊,忘了来时的路,左转还是右走。没有来时的琼花铺满路,没有哥哥的衣角拽着,没有茶馆的胡人跳舞弹曲。手里的琼花已捏作泥,只有从小带着的玉石,在日暮的霞光中闪着,却不是指引着回去的路。不知所措地哭起来,泪水染上衣裳。 哭声回荡在人群中,落日熔金绘她的衣袖,年小的她只能哭泣。年龄稍长的小乞丐看了朱舜华一眼,俯首道:“不要哭了,跟着我不愁吃穿。”谁不知道他木头是扬州的小乞丐头子,不然一般的乞丐怎能从扬州来到长安。 “爷也是有钱的。你不知道怎么回家就跟着我吧,小屁孩!”话音较大,满脸的泥垢,穿着宽大的裤子, 原来是他,在醉霄楼赌道士赢的小乞丐。看着朱舜华哭泣的样子,便蹲下身来,又沉声道:“我叫十九,木头哥救我那日,就是三月十九,所以他们都唤我十九呢。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还不是活的很好。” 朱舜华望着几个小乞丐,脸上还挂着两条泪痕,“我还要……还要找我哥哥。” 她迷茫的望着这陌生的巷子伴着些许撒娇的音量,缓缓发出。赌坊就在巷子里,巷子被黄昏的霞光撒着,沿着巷子走出去便是一片空荡,只有几声狗叫。没有昔日她熟悉的琼花与人,就连她的哥哥也见不着了。 “还不快滚,赢了老子的钱,看着不爽,他娘的滚。”又是那个汉子。看到几个小破孩蹲在门口,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木头想帮着朱舜华打听他家的,被这大汉一教训。引来当地的乞丐头子,将他们赶出了这底盘。夜幕慢慢落下帷幕,连栖身的地方都没有。木头只得带着他们跟着回扬州商队,带头的挺好说话。瞧着几个孩子可怜,于是便让他们跟着。出了长安城,便是一片空旷。朱舜华还是情绪低落,沉默在这夜空里。 十九不知何时匆匆赶回来,也是一脸无奈。对着木头摇摇头,小乞丐们都知道,他去打听朱舜华的家。却是什么都没打听到,听起朱舜华说过,她家大门有颗大大的琼华树。 可是在西市往右拐去的位置,都是琼华树,几乎每家都是琼花飘落。无从问起。十九还特意询问别人,花了他好不容易赢来的银两,却还是没打听到谁家小孩走失,或者何人寻孩子。 朱舜华,一脸期望的问着,“十九哥哥,能找到吗?” “你还认识谁不,我帮你再去问问,或者,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哥哥就是哥哥啊,对了。我娘叫哥哥扬儿。还有我哥哥叫我华儿。还有……还有我哥哥……”朱舜华,努力着想着,一直不停的说,说着说着,便睡着了,木头一脸苦笑。摆摆手,递过水袋给十九。 “让他睡会吧” 十九咕噜咕噜喝着水,“木头哥,我按照你的记号来的时候,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在哪儿,东张西望。不知道为什么。” “不好,赶紧让其他兄弟先走,来不及。”木头以自己经验推算。 十九望着在守夜的护卫,“小华儿,快醒醒。木头哥,真的是的话,要不要告诉商队。” “这样我们就走不脱了。其他兄弟都走了吗?”木头小心翼翼的问。看着那些小乞丐消失在夜幕中,带着睡的迷糊的朱舜华和十九走出官道,寻觅小道而行。 第2章 危急 徐风冷冷,月华洒下在这片林中,几个小身影在里面梭着。 木头带着舜华爬上树干,让他不要出声,几个黑色的身影非常迅速地杀光商行的人。 带头那人看着尸体道:“找到了?” 月色太朦胧,木头他们看不清这些人的脸部,舜华的嘴巴被木头狠狠用手捂住,不给她发出任何声响,只能看到她眼睛睁地十分大,双手双脚乱动,发出‘呜呜’之声。 因为她看到,娘亲给的玉佩掉落在商行老板的儿子身上,一直要挣脱木头,用牙齿咬,掉着眼泪,都挣脱不开,水汪汪的眼睛透着红,胖胖的小手到处拍打着,怎么也挣脱不开来。 “别动!”木头低声严肃道,紧紧地抓住她。 舜华看着玉佩被拿去,身子一直往前倾斜着,想要爬过去,又被木头抓着。 黑衣人找到商行儿子身上的玉佩,“就是它了,走!”几个人有很快消失在夜空中,原来是针对舜华而来的,这又是什么原因? 十九从树上下来,其他乞丐已经分散开,各自回长安去。舜华的嘴被松开之后,又开始哭了起来,叫着“我的玉佩,呜呜呜呜”闹得他们两不知道如何是好,真的要这小屁孩上路吗?而且还是爱哭的小屁孩儿,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十九突然灵机一动,“木头哥,这个小华儿,交给你带了,反正你都能把我带大是不?” “所以,该到你了,老子把屎把尿带大你,现在到你体会了。”木头指着在蹲在地上哭的舜华,衣物华贵,心里在想着,这应该是富人家的孩子,这家人应该着急才对,怎会整个扬州城没有任何反应,怪哉。难不成是这些人针对他的,这也不可能,这么小的孩子得罪了谁。 十九看舜华一直哭着,怎么哄也不行,只能使出他的绝招了。“看有冰糖葫芦哦!” 舜华盯着冰糖葫芦,忘记玉佩的事情,接过来之后,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像是饿极了, “木头哥,我想去参军呢。”十九突然说道,今晚之后他更加确定,参军的想法。 木头笑了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看今晚这些人,我们没有点功夫,也就被人鱼肉了。”,连连点头, 很快舜华吃完了冰糖葫芦,又好奇的问道:“参军是什么,好吃吗?”她的眼神十分清澈,总是令人觉得这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儿。 十九摸着她的头,“当然是去军营啦,就是那里有很多人,都很厉害啦.” “那我也去,我也去,人多好玩,好哇!”舜华突然舞手弄脚起来,高兴的抱着十九。木头在边上看着也发出“呵呵”的声音。 只是这夜里可能太安静,总是听见一些动静。 而十九天生就有一双好耳朵,“不好,那些人回来了,没时间了,他们很快,木头哥,你将小华儿,带上去,我去引开他们!” 话音刚落下来,木头便带着舜华再次爬上树枝上,此次已然他不能再上去,身体躺在树枝上,在月光下,地面显示他的身影。只得将舜华放在树枝上,将她敲晕,双手伸直放在树干上,而他被树枝刮破的手不停的流出血来,染上舜华的脸上。将舜华的外衣脱下,在匆忙中,十九已找来一些干树枝,粗粗将外衣膨胀。希望能骗过这些人。 夜色中,十九低声重音道:“木头哥,如果还活着,记得扬州,土地庙相见,做上记号,老规矩。” 木头沉重的点了一下头:“好!”他们已然说不清为何要这般做,打小木头便自力更生,见流落的小孩,便捡回去养着。当年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路过的老乞丐便将他捡了回去,从此便义无反顾的救其他流落无家可归的孩子。自然他带出来的孩子,都学着他的模样、 十九和木头十分默契,他们分开跑。那些返回的黑衣人,已然来到,带头的那人,手一挥。几个黑衣人便分头追杀!! 月华冷冷,两个少年急忙逃命,木头眼看着十九被追到江边,被踢进去江水之中,他一身痛喊:“十九!!!我和你们拼了” 喊完之后,忽而想起舜华还在树枝上,如果发现他背上的不是舜华,十九与他的计谋将败露!转头继续跑,长安郊外的森林,总是多藤条。恰巧此刻,下起大雨,木头的体力已到极限。黑衣人离他几尺开外,不能让他们发现他背的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不然还是会回去勘察,纵然也会发现舜华所在,而十九的牺牲将白费,念头一转。还未来的及多想,脚下便踏空。整个身子顺着气流反方向往下掉。 “怎么办?”黑衣人往下看,脚步停了下来,全部都往回走。 其中一个将刀进鞘,似乎有些身份:“是活不了了。不是还有玉佩,可以交差,赶紧撤!” 随着黑衣人在夜色中消失,那些商行的人身体的血,慢慢的染红这边土地,偶尔还可以听见几声狼叫声。 不知何时,远处飘来几片琼花。谁家的玉笛声在夜空中回旋呢。舜华闻声而醒,她不敢叫,不敢哭,只能保持的她的姿势。她还记得,木头带她爬上来的时候,他的手掌被树枝划了很深的一道口子,血还抹在她脸上,凝固。几只乌鸦停落在树枝上,就在她手指上,轻轻地动着。 太过于寒冷,一个翻身,听见‘砰’很重的声音,扬起尘土。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林大哥,快看,还有活的” 原来是昨日在酒楼的林道士,林俊然。“这些人不像是江湖之人的手法,卓姑娘,精通医术,可否看出什么?” 走来的是一个女子,一身蓝衣裳,凛然道:“类似山贼的手法,看,他还活着,真是粉妆玉琢的小男孩。”卓欣施针,将舜华扶着。又叹了口气:“已无大碍,只是冷的晕过去,待我施针便好。” 林俊然不是很理解卓欣其中的含义。“类似?难道不是吗? “不是,你看商行的人,身上的一些首饰未曾被拿去” “哦。可能是遗漏?” 卓欣大笑了起来,“林大哥,山贼整日做这行勾当,自是知道哪些值钱……”。突然察觉到异常。向林俊然使了一个眼色。追了过去。 是谁,在官府检查尸体的时候,鬼鬼祟祟。于是便没有将舜华救醒,将她和死人放在一起,一来这个孩子一脸的血,别人不知死活,二来是让那些寻找他的人。以为他死了,只待林俊然会来后,再行商议。 商行的人不乏有珍贵的饰品,只是他们穿戴在里边的东西未曾被拿去,不合乎山贼作为。除去林俊然追的那人,暗中还有几个人观察。卓欣想了想,还是将这孩子与那些死人一起,让捕快带回去,然后在将他带出来,只得如此。 响午已到,这些尸体全然被送回衙门之内。卓欣将舜华换件衣物,便将她抱出来。 林俊然在郊外等着她,“卓姑娘,怎么多了一个小孩” 卓欣一身淡蓝色的霓虹衣裳,缓缓道:“这个啊,是我刚收的徒弟,对了,林大哥,你那边可有消息?” 躺在卓欣怀里的舜华忽而转醒,“石头哥哥!!木头哥哥!!”两只眼珠子盯着卓欣。 “并无发现,只是普通的小混混。”林俊然若有所思,他跟着那人,到了赌坊中,并无其他异常。看着舜华,摸了摸她的头,“谁家的孩子,惹人爱” “别碰我,别碰我,你是不是坏人,坏人?”舜华一直往卓欣怀里躲着。 卓欣看着她,笑着“别怕,他不是坏人哦。” “那那,他好像和一个人打过架,对,就是那个姐姐”舜华用胖乎乎的手,往远处指去。 只见红玲珑’嘻嘻嘻’的笑声缓缓走来,一袭红衣,十分艳丽。林俊然顿时拔出长剑,向她袭去。红玲珑身法极快,来到卓欣旁。 卓欣大为高兴道:“玲珑姐,你去哪里,可让我好找。” 第3章 相遇 红玲珑手里拿着一株药草,看不出什么特别。转手交与卓欣,纵身便消失,空中传来,“好妹妹,姐姐只能为你做到这了” “林大哥,不用追了。”卓欣看着手中的药草,神情若有所思。也许这次可以回扬州,不在出山。 林俊然凛然而立,看着红玲珑消失地位置,叹了一口气,“卓姑娘,乃鬼谷药部传人,何以与这妖女为伍?” 她手轻轻抚着发丝,惨笑淡淡,将舜华抱在怀中,只见舜华小手拉着她的发丝,“妖女,好不好吃,好不好吃。” 真是对得起她的胖嘟嘟脸,总是问能不能吃,那清澈的眼眸中,透着对食物的期盼。嘴角边挂着银丝,吧唧吧唧的声响从她嘴里传来。 “正邪本难分,况且玲珑姐,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她只是随性罢了。”卓欣走过林俊然的,背着他,心中深情难诉,哭又多了几分,纵然相识又似陌路。 林俊然并不为然,“妖女惑人心,怎会没害人?”,他一直以为维护正义才是他的道,而她呢,以为只要随心而为,才是她要的路呢,终究还是要分道扬,他回他的三虚观,而她去她的鬼谷山。 这次卓欣没有回应,只是慢慢的消失在他的背后,没有任何预兆,兴许这辈子将不会再相见,也或者,再次相见之时,便是离别之时吧。 这该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明媚,几许微风,几处凉爽。此时长安的琼花应该已开了吧,舜华是这样想的,扬州的柳絮已随风而去,而鬼谷山的桃花铺满山阶。随着细雨落下,化作泥。雨水作歇。八岁的她,背着竹筐。一身药童打扮,腰间系着蓝色腰带,挂着类似药草的温玉。哼着小曲儿,走下山去,将竹筐中的药材交付于华春堂的掌柜。 扬州街上的叫卖很是委婉,就如秦淮河上唱戏的美人儿。也许这也是一出好戏曲呢。在她的印象中,好像还有胡人的曲子也好听。 一路走着,各处看看,这是舜华第一次,一个人下山,她可以随意走走看看,反正最后将东西送去华春堂便是。 “快让开,让开!!” 快马直逼舜华,眼看她便要死在马蹄之下,她却只能呆呆地等死? 红缨枪,枪侧一拍马头,这匹高大的马,就这样重重的趟在舜华身侧,扬起一层一层灰土。只见一个少年,一身紫衣。眉目偏俊,头上束着淡紫色的簪,发丝被染上灰尘。他摸着屁股,哇哇喊疼。 怒气横飞,“你这小药童,怎不让道!!”声音十分洪亮,眉目全部挤在一起,脸色有些苍白。 “你这个人,在这小街上骑着大马,好生无赖。”舜华随着这声音看着,原来是一名女子,一身戎装,手持红缨枪,英气十足,总是让人不能忽视,她的红缨枪在日头下,泛着光芒。 舜华回过神来,竹筐中的药材,没有半分异样,便要起身,一只手伸过来,一眼地紫色映入她的眼中,他的五官十分清晰起来,原来他长成这般啊。肤色十分白稚,却太过于惨白,一脸病态,这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一副高傲的模样,用下巴看着她,兴许是她这身粗衣粗布吗。 舜华捡起竹筐,查看草药有无少之,拍着身上灰尘,只闻到一声叫喊。 “我的千里马!” 呼声中,那只马,奄奄一息趟在地上,踹着马蹄子,双目涨红,似是快要断气。 “你这害人精,要赔我的马。”紫衣少年拉着她的手,一直不肯放,像是要找个替罪羔羊帮他顶罪一般。 “人命与马的命,孰轻孰重?”一身戎装的少女,眉目一立,枪指着少年的喉间。 “你是何人?”气势不弱。 “长安司马燕是也!”气势更甚之。 舜华僵持在二人中,少年此刻注意与那司马燕对持,放下她的手,她微微蹲下身来,将马的情况看了看,怀中取出药丸,将药丸放入马嘴中,又顺着马的食道抚摸着。马受伤的位置,敷上些绞碎的草药,那匹马吃力站起来,叫了几声,用舌头舔着她。 舜华发出摸着浅笑着道,“别闹哦,要乖乖的。”尽是显女儿态,与她这身男药童装,十分不符。 正在争吵的二人,这才开始注意她,只见她与马儿玩耍起来, 舜华看过去,对着司马燕作揖,“多谢燕姐姐相救!” 司马燕手一挥,,脸色突然偏红,“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挥手的动作倒是干净利落。 紫衣少年,欢喜若狂,“疾风,你何时与那人那么好的,啊,平时都不让人接近!” 司马燕哪里能饶过着紫衣少年,“你这小子,报上名来,姑奶奶杀上你家去.” “长安李舒。”背着他们,一脸笑意检查的他的马,只是流了点血。不然父亲大人非杀了他不可,还好,还好! 司马燕眼一撇,尽是嘲讽之意,“原来,长安有名的风流公子便是你啊。” “风流公子?” “是啊,你是扬州人,不知长安有四大公子,公子之首的,乃是朱府的朱舜扬,人家妙手回春,这公子排在微末的嘛,这不是在我们眼前,紫衣公子李舒。其他公子皆好名声,独独这紫衣公子,哈哈!”司马燕,笑声也十分豪气万丈。 舜华,只见李舒脸色一黑,而后一副痞子模样,“那也比长安有名的男人婆强吧,没人要咯。” 长安人,谁人不知司马家,出了一个女子,只爱戎装,不爱红妆!是个男人看到都怕,一红缨枪!直直刺过来,男人还不跑了。 “那也不用你管!” 舜华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便道:“这样吧,二位随我去茶肆歇歇,正好,哪里也有马草呢,这马儿也可以休息休息,燕姐姐,你说呢?” 司马燕也同意,三人便向茶肆走去,舜华向二人介绍自己。边走边说,三人也甚是开心,在茶肆中,热气缓缓而起,三人也聊开来。 “我看李大哥,脸色有些戾气,带病之状。” 司马燕呷着茶,高高竖起的发丝,系着红色巾带,随风而飘。脸色一正,“他啊,是有顽疾,长安人都说,他活不过十八,不过你看他生龙活虎的,哈哈。” “长安名医诸多,李大哥问题应该不大。”舜华望着眼前的少年,细细看去,苍白瘦弱,清秀斯文,一身紫色衣裳,透着病气,虽说眉目偏俊,那也是让他看起来让人惋惜。 李舒一言不发,喝他的茶,他觉得这两人,好像家里那些女人一样,罗里吧嗦,很是烦人,不过这皮肤黝黑的小破孩应该不是女孩啊,怎么和那个司马燕能相处,不过这个司马燕也没有相传中的那么可怕。 司马燕好像想起什么,看着舜华半响,“我说舜华,那个马不是被你看好的?” “是” “那还不帮着臭小子看看,一脸半死不活。你不知道,听说长安大夫没办法,这臭小子才到扬州来的。” 舜华脸上有难色道:“师父说长安多名医,而且我还没给人看过病。” 司马燕两手一摆,“哪有什么关系,死马当活马医呗。” 李舒白眼看着这两人,有人问过他的意愿吗。 舜华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如果不能看出个所以然来,那也没什么。 拉过李舒的手,摸着脉象,神情有些凝重。“三阳绝脉。” “真的?我只是听我父亲说过,原来是真的,我说臭小子,反正人都是要死的,你也别太伤心。”司马燕的话一出口,舜华有些诧异,这安慰人的话,也该只有司马燕能说出来。 “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李舒与司马燕相处下来,也知其无甚恶意,这人就是随口而出。 舜华习惯的托着下巴,黝黑的肤色上,硬生生扯上微笑,“这个是没有药石能治愈,不过…….” “不过什么?” “我有办法,只是,只是…….” 司马燕本是个急性子,拍着桌子大喊,“你倒是说,急死人了。” 舜华还是笑着,“燕姐姐,为何这般着急,难道看上,李大哥了?” “谁上看他!” “谁让她看上!” 两个声音叠加在一起,二人对望一会儿,各自背过头去,哼哼几声。 “这么有默契,俗话说,男女七岁不能同席。”舜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也是一抹红晕,好像刚才拉过人家的手,她是大夫。对的,是大夫。只见夕阳的光线在她的脸上洒下。 此刻,李舒看着她有些出神,,这个舜华,身着男装,他想着,难道他有断袖?脸上露出惶恐之态。不对,应该是个小女娃。笑容融化开来,真是会装啊,这个小娃娃还真是有趣的很。 司马燕也不是曾在意,“本姑娘,向来如此,管它的世俗。舜华,说说你的办法呗。” 舜华站起来,神态如若一个小老儿一般,“三阳绝脉,准确来说,是足三阳,足阳明胃经——从头走足,行于面前部,下肢外侧前缘,分六条路径。。所以发作,便是头痛欲裂,最后导致疯癫状态,而后,气竭而亡,” “那么凶险,有什么法子。”司马燕吹着手中的茶水,看着李舒、 “有的,只是比较冒险,只许在几处死穴上,施针数日,便可,在长期服用我配的药物便好了。” 李舒向一声尖叫,“死穴!” 在另一旁的司马燕倒是没有多大的诧异,倒是多了几分鄙夷,“男儿当有所为,有所不为,瞧你那么没出息的样,恐怕是家里惯着的。” 舜华眉目都笑开了,“其实,都是自己看几本医书,研究罢了。没有给人治过的。” 她那个师父,已是无法顾及到她,整日专研那朱草药,她也只得以身试药,几本医经,来来去去,看了明了。 春去秋来,山中日月,总是在明晦之间,半点不留人。忽而想起师父,也是该回去的时辰,不知何时能踏出这长安,走去那雁门关,要寻的哪些旧人是否在哪呢。 药香阵阵飘来,忽而想起这药还未曾送,凳子一挪开,慢慢走出来。 “燕姐姐,李大哥,小弟就此别过了,要寻我,可去哪鬼谷山,相去也不过是十余里。”对着二人作揖,面带微笑,转身离去,双手负后,离去。 夕阳看是要落下,送完药草,舜华慢悠悠的走着,柳絮随风而飘,转眼望去。 青石街,碎了夕阳,拉着她的身影十分长,秦淮河上又是谁在唱这那委婉的戏曲,那茶楼里,谁人又在说起长孙皇后的传奇,檀板一敲。 舜华回了神,搭着一农夫的牛车,慢悠悠的往鬼谷山。等她到山脚下,夜色已浓,唯有不变的便是这进入山门之内的阵法,依然是八卦浓雾阵。她熟练着走着,不过一会儿已到一间茅屋前,屋内灯火通明。推开门,只见一人,一头白发,一袭淡蓝衣裳,坐在油灯之下,时不时发出轻笑。 “师父?”舜华轻声呼唤。 卓欣然是没有回应,舜华心中想着“莫不是,玲珑姐来了?” “呵呵呵,小丫头?”红玲珑不知何时已在她身后,她光着脚丫,双足上铃铛,未曾发出声响,真是怪哉。 卓欣独自一个人屋内走出去,此刻已是月上树梢,丝丝细雨下着,卓欣迎着雨,缓缓走入桃花林中。 舜华看着她师父有些哀伤的神情问道:“玲珑姐,师父她怎么了?” 红玲珑红衣依然如血,盈盈一笑,“没事,她只是想通,可惜啊,那头青丝熬成白发喽。要不要和玲珑姐去魔宫玩玩?” 舜华有些喜悦,又想起什么来,这才将背上的竹篓放下,凝眸道:“师父会同意吗?” 帘卷着细雨,月依然在雨中泛着微弱光,蓝色的身影,在月下细雨中,剑起霓裳舞。 “师父她……,玲珑姐,要不要一起来!”舜华语罢转身入内,取出双剑。与卓欣一起舞起霓裳剑法。 “嘻嘻,这个可不能少了我。”脚上铃铛此刻竟是清脆作响,三人在雨中放肆一回。 次日清晨 那袭红衣卷起门帘,看着雨后的天,该是这般清爽。 “决定了?” “是啊,算是还清了,这次,可能又要麻烦玲珑姐了啊。。”卓欣低眉看着屋檐下一滴滴慢慢落下的雨水。 红玲珑衣袖一甩,“自家姊妹客气甚,我这便帮你带去给那负心汉。” 风又吹起 舜华在屋内睡的十分安稳,眉头疏开 卓欣用手腹,轻轻扶着舜华的发梢,心中十分愧疚,这些年,未曾穿衣走线过,舜华身上的衣裳竟是这般。这个徒弟还要照顾着她的衣食起居,虽说有红玲珑帮衬着,卓欣心里也十分难受。 倒是舜华是个令人安心的徒弟,医经只需讲过一次,便自行领悟,武功演示过一遍,都能学去七七八八。 晨曦的露水透着清澈,鬼谷山脚下,舜华和往常一般,山脚采药。边走边哼着小曲儿。 “哎呀,这是这什么东西。”舜华擦去脸上的尘土,抬眼一看,脚正在压着东西,一团淡紫色映入眼帘。把人翻过来,甚至惊讶。“李舒!” 李舒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面部带着些许抽搐之状。远处他的千里马正在休息,痛苦的发出声音来。 舜华三思之后,把他的衣物脱个精光,在李舒身上行针,照着她所有的死穴,一一行走。李舒的脸色更是难看,发出痛苦的□□。舜华额间也是细汗连连。几炷香的过去,日头当空,她舒了一口气,马儿舔着她的脸,她也回应,只是用手一推将马儿赶走。 不到一刻钟,李舒的脸色更是惨白,难道真的要走到死穴哪一步吗,由不得她多想,李舒已然奄奄一息,只余下最后一口气。怀中取出卓欣给她的救命药丸放入李舒嘴中,开始寻着几个穴位去,如此一来,只需施行一次便可。 待到施针完毕,舜华便已虚脱,背后全然湿透,累得趴在李舒的身上睡了去。 该是一个好天气,只听一声尖叫在山脚的老树下散开,惊起一片歇息的鸟儿。 “你……你,为何把我衣物脱了!”李舒,推开在他身上睡着的舜华,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光着身子。脸上的红晕,慢慢弥化开来。 实在太累,又把他背到树下,微风徐徐,便睡了去。“不脱了,怎么行针,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李舒面有难色,支支吾吾问道“你什么都看了?” “看了。” “我我,身下也看了” “当然。”一脸淡然,睡意让她眼前有着朦胧之感。只见光着身子的一个人,站着日头下。 “全身都……都看了?”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满脸通红,快要滴出血来。 “废话。” “那,那你要对我负责。这个给你。”在衣服堆里找出一个精致的玉佩。慌忙的塞给舜华,再慌忙穿上衣服。只见一片紫色胡乱抓起,而后发出各种摔倒的声响。 舜华看着玉佩,脸上露出微笑,“这东西是不是很值钱,其实不用客气,也算相识一场,不用诊金。” 这可是她第一救人收到的诊金啊。如果要把她师父的名号‘鬼医圣手’说出来,不是挣的更多。 刚好穿着整齐的李舒,倒是一脸无奈,憋着脸红,“这是给李家长媳的信物,不是诊金!” “啊,那我还给你,不要了,不要了”舜华又塞回去,救了人命,还要把自己搭进去,哪有这般道理。 “你都把我看光了,只有……只有夫妻才能看!” “我……我是大夫!大夫看病人,那不是那些大夫都要嫁给病人。” “可我没见到那个大夫把人的衣服全部脱光,一件不剩!” “你以为大声能赢啊,早知道就不救你了,还用了我珍贵的丹药,反正又不是我被你看光,不用做你的妻子。” 语毕,看到她的外衣脱落下,左肩的琼花胎记,暴露在眼光之中,泛着些许粉色之光。她迅速拉着衣服,怒看着李舒,甩他一巴掌。 “那,现在我也看到你的了,那个玉佩是信物。”李舒捂着脸得意的笑起来,家中那个不顺着他,这野丫头,还穿着男子衣物,不伦不类,还反驳他,呵! 舜华倒是十分生气,师父说过,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这胎记,不然她便有危险。 舜华拉着衣物,怒道:“反正,你可以三妻四妾,很快就忘记了啦!” 却见李舒脸上一脸严肃,“李家有祖训,只能一夫一妻。” 拉着他马儿,吃着草,眼见日头快西下。 “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找别人去吧。”太过于生气,满脸通红。忘记把玉佩还回去,直接进入鬼谷山门,迷阵中,一个嘀咕着,“反正你是进不来。” 然而,李舒并未追上来,而是骑着马远离鬼谷山。正在阵中自言自语的舜华,突然想起,好像没有把药方子给李舒。 “该死的,李舒!”这个名字不知不觉中,印在心里,施展这轻功,追了上去。 “你给我停下来!!”气喘吁吁地用全身的力道喊叫出来。 眼瞧着她快要虚脱,学艺不精,只是知道研究医药。二人在远处对望这,李舒却在马背上,舒服的笑着,活脱脱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模样,摇着马绳儿,全然没有一丝疾病缠身的痛苦。自是洒脱的很。 原来是那个野丫头。“才不一会儿,就想为夫了?还这般追赶上来。”嬉皮笑脸。 “谁想你了?,这个给你,方子,记得连续服用3个月,不能停。不然死了别怪我!”舜华,真的虚脱,眼前视线有些模糊起来,手笔直地伸出去。 李舒笑了起来,“好吧,我听娘子的。”这野丫头,真是没有第一次遇见的温婉,总是带着些许微笑,初次见时,马儿冲撞了她,也不见恼怒,总是让人感觉有种淡淡的温馨。难道这咬牙切齿的才是她? 舜华刚要发怒,却发觉自己已然没有力气。走路十分困难,要不是为了这个该死的李舒,她怎会虚脱。日头渐渐落下。回到鬼谷山,还要几个时辰。 然后,她还是左顾右盼,也许这个时间段还有马车搭回去。 “你还不走,快走,碍眼!”舜华对着李舒,怒喊着。 傍晚的微光,一丝丝的照着他的侧脸,可能是长年的疾病缠身,他脸色依旧非常苍白,虽说眉宇间有些活力,也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长安所有大夫都断言,他活不过18岁,今年他已经十二。父亲便带他下扬州寻大夫,扬州大夫也束手无策。半年了,他已不再奢望什么,这个野丫头竟然说能治愈他。一个小丫头,姑且信她吧 手中的宣纸,似乎散发着暖意,脸上露出难以见到的真挚笑脸,瞅着对他怒喊的舜华,“放心好了,等你你及笄便娶你回家,可好?”记住她的地方了,不过是鬼谷山吗。 舜华想着,这人是不是存心来与她作对的,非常生气,转身离去。摸着腰间,好像玉佩好像还在她这里。回头望去,那人已然走远,为什么每次他都能离去那么快,涣散的眼神看着远去的人,还能有力气追吗,他的马可是千里马,要不是李舒慢悠悠的走着,她也不能追上来。这夜幕即将降临下来,哪有什么鬼的马车进经过,只能徒步回去。 第4章 回望 鬼谷山,非常高,山多清泉,瀑布。此处桃花与怪石伴着奇峰,尤其是这些怪石,自有大自然才能有这样的鬼斧神工。有人性状,有动物模样,形状灵特。 月色十分温和的散下来。听着瀑布的声响,舜华才写了口气,脚底十分疼痛,应该是起了泡,粘着鞋底,十分难受,不是起泡,而是泡都破了,口中咒骂着:“该死的李舒!本姑娘要不是为了你,怎会这样!!” 虫儿悠悠唱着催眠曲,师父应该歇息了吧。不过玲珑姐怎么还在,应该是给那个负心人送什么去了才对。十分奇怪。 等她推门而进,只见卓欣,躺着床上。没有一丝血气,雪白的头发,一根一根洒在床上,四处安逸无声。她瞪着眼,不敢相信。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轻轻地摇着师父的肩,颤抖着喊声:“师父”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应答,昨日应该知晓,师父从未在睡梦中来看自己,为什么她没有和自己说过,为什么,为什么。难怪玲珑姐会说,可惜青丝熬成白发,她只是知道师父一直在等那个人,白发,师父常说相思如白发,根根扎入心。 清脆的铃铛声,环绕着整个屋子,“小舜华,你师父以为你中午会回来,哎。” “师父只是睡着了,是不是?”为什么眼睛里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红玲珑眼里满是疼惜,“何必自欺欺人呢,你摸摸脉不就知道了?” 双手抖着,缓缓伸向师父的手,最后轻轻的握住,她知道没有任何脉象。记忆还是那个穿着蓝衣服的女子,和蔼地笑着说“好可爱的孩子。” 虽然这几年师父很少踏出门,但是她知道师父就在屋里,她在研究这药草,她日与夜都在,都在啊!她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下山的动力,是她去扬州城卖药草,买种子回山里种,是她让自己觉得有亲人在身边,是她…… 不知何时,泪滴还是慢慢的滑下。为什么她中午之前不回来,为什么。 “世事多变,你也不必太在意,你师父精通掐算之术,但也算不过天。”红玲珑拍着她的肩膀,又道:“你师父也在屋前等你一个下午呢,我开始以为她睡着了,人生嘛,不过恍惚之间。” “师父,对不起。”崩溃地哭出来。整个身子都抽搐着。一起一伏。看着红玲珑十分心疼。 “这个是你师父留给你,还有,你肩上的琼花胎记,不要给任何人看见,切记!,你师父也只是推算出个大概。:”不知何时,红玲珑已将那紫色的笛子放在她边上,一个人坐上窗沿之上,翘着二郎腿,手里多了一壶酒。摇来摇去的脚,让铃铛声弥漫整个夜空。 舜华转眼看着那只紫笛,或许师父想与她说什么。 “也许你已经忘记,小时候的事情了吧,那个紫笛便是你的东西,仔细收好,可能与你的身世有关联,明天就让你师父入土为安吧,人啊,到最后还是一抔黄土。可惜啊,这世上再无知己了。”红玲珑又喝了一口酒。 舜华还是不语,只是不再哭,余下的都是呆头呆脑,毫无反应,记忆里或许翻出任何画面,只是记得师父的那笑脸,一身蓝色的衣裳,舞着霓虹 “师父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终于问了,她想问你,喜欢男子的衣裳,还是女子的衣裳呢,还有喜欢医术,还是奇门遁甲,喜欢什么颜色,一直跑去外面,是不是有喜欢的俊人儿,呵呵。” “就这些?” “不然呢,她觉得七年来对你有所亏欠。你总是让人放心,5岁开始就自己能做饭给她吃,你师父呢,鲜少与你解惑,还不是姐姐我来。”红玲珑忽而笑了起来,貌似还在回忆中,“还不是为了那该死的臭道士啊,不过死的时候还是后悔了,你也别怪你师父咯,收你做徒弟本来就是异数。她自己也算不到,还以为你鬼谷子一门要灭绝了。” 舜华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呢。 “真的有喜欢的人啊。你才十岁,是该有这个心思,说出来姐姐帮你找那人去。” 舜华没有理会她,而是问:“那师父,还有没有什么对我说的。” “有啊,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全留给你了,还有,就是交代姐姐我,送药给那负心汉,死都没忘记那人,你啊,要觉得无聊,就来姐姐的魔宫好了,你也知道怎么去。对吧?” 舜华点了点头,不知何时,她手里多了把梳子,慢慢的梳理着卓欣的白发丝,一个一个的,十分仔细。红玲珑摇摇头。叹息着。 清晨,桃花落了满地。世上唯一的牵挂就就这般没了,往后又何处寻觅。“等你你及笄便娶你回家,可好?”。这一句话,不停的环绕在脑海中,想起他在马背上的笑脸,竟然有一丝温暖之感。不停的思索着,回想着,许是太累的缘故,靠着门睡了去。 睡梦中,有两个少年,正在笑着对着她笑。“小华儿,小华儿。”模糊的样子她已记不清,本能喊出,“木头哥哥!十九哥哥!”恍然醒来,却是满脸的泪珠。 “伤心够了吗。你师父也该下葬了,你知道鬼谷门的规矩吗?”红玲珑不知何时,已坐在窗沿上,脚上的铃铛还是那般响着清脆,如同茅屋前的那只铃铛一般,风吹起,随风而响着。 舜华回想着,鬼谷门的规矩,死后不得火化,因为生前窥探太多天机,惹得上天不满,下的不能入地,因为生前逆天改命,打破‘阎王让你三更死,你却活过五更’。既不能上天,也不能入地,只得用木头架起来,火化而去。再撒入山间,随风而逝。 似是鬼谷中人,未曾活在世上,也寻不到他的轨迹,以至于鬼谷的名声在世上响亮,却不见它的门人一般。火继续烧着,那一片桃花林,也随着火苗,在风中飞舞。直到日落隅谷,。舜华将卓欣的骨灰撒向东南方,那个是师父生前,最喜欢看去的位置,或者这样就能有所寄托吧。 红玲珑走到她跟前,“我也要走了,找那负心汉去吧,你师父生前有所托付,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吧,走了”。话语落下,起身不见人影。 红玲珑也走了,那谷中又只剩下她一人。春去秋来,秋去冬来,就这般过了一年。在等那人十里红妆吗?或是该何去何从呢。 第5章 徒弟 晃晃岁月如梭,已经这般一年过去了,不知何处的人正向鬼谷而来,又是为何呢? 月色如水,缓缓洒下的银色布满整个森林,马蹄哒哒回响在夜空中,一条小道上一马,在奔跑,人手中抱着男孩,约莫4.5岁大。往后看去尘埃充斥着整个小道,男子将手割下大口子,血滴在落在水囊中,身后一群穿着同样黑衣的人,持起□□向男人射去。他听见身后凌厉的风声。单手缰绳紧拉,背上的男孩倒是睡的安稳,似乎这些皆与她无关。月被乌云遮住,突然一片漆黑,小道拐弯处,鬼风料想这是一个时机,将匕首刺向马背,水囊挂在马鞍之上,起身一跃,轻落树枝上。 黑衣人中有人喊道:“四弟!快把他交给大哥!!斩草要除根啊!”无人回应,马更加拼命地跑,人群里有一人嘴角往上扬往树上看去,伸手接住突然掉下的叶子,嘟囔着“不愧是四弟,鬼狐狸,狡猾的唐中凌,也罢。” 月探出了乌云,就连马蹄的声响的都未曾听见,只留下一丝丝凉风在夜里胡乱吹着。男子深深地吐了一浊气,“要赶紧去鬼谷山!” 长安古道边上,早已有准备好的马车,此刻可以清楚看到,男子嘴唇发黑,脸上十分苍白,颈脖上有一道道黑色的印记,更多的像是毒素。背上的男孩早已睁开醒来。 他有些害怕,男子似乎已经察觉, “别害怕,我是你娘亲的故人。”男子知道他已深中剧毒,暗卫背叛主人的下场! 徐徐微风,初秋的天,真是这般的凉爽,舜华和以往一般,在山脚下挖草药。忽而听见,山门的铃铛响的清脆,这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除非师父曾经与别人说过。师父,已然过世。 舜华向山门走去,石阶上青苔茂盛。已是无人走过了多个月,自然是如此。走出阵门,山外的风果然是够凌厉的,要是羸弱之人怕是寸步难行,她的刘海被风吹起。走出山门望去,只见一人躺在地上,身侧站着一个小孩子,头发用蓝色带子束起,双目有些呆滞。 “咳咳……”地上的人,艰难的托起身子,咳了几口血。脸色十分惨白,颈脖像是有几万条细小的虫子在皮肉下攀爬,“在下唐门唐中凌,求见鬼谷卓姑娘,咳咳……这是信物。” 舜华接过玉佩,这玉佩泛着些许青光,她将玉佩在太阳底下看去,出现防风草的图案。收了起来,“师父已故去,不知阁下有何时相求。” 唐中凌现是一愣,而后念着“已故去,已故去……神情十分慌乱,伴着些许着急。 “不必担心,鬼谷门,答应的事必然作数,阁下不必担忧!”舜华感觉这人可能深中剧毒,想来是不信任她能解毒,故此一说。 唐中凌,双眼顿时发红,由不得他多想,将小男孩推向舜华,十分隐忍着痛楚,“请鬼谷门保护好他。”而后颈脖上的黑印条,慢慢的爬上他的脸部,顿时要失去意识。“快走!我的毒快发作了。” 话音未落,舜华已然将梅花针落入唐中凌的穴位中,使得他晕厥过去。“还站着做什么,帮我把他抬进去。” 小男孩听到他话,二人将唐中凌,抬上山,二人气喘吁吁。 “这是苗疆蛊毒,他肚子里应该有子蛊虫,幸好未入心脏,可救!。”舜华看着好像没人理会她,那个小子双目还是呆滞。“我说,他要死了,你不担心吗?” 小男孩十分恐惧的躲在屋子的角落里,“死了死了,好多血,好多人,爹娘,啊啊啊啊啊!” 此刻的唐中凌,睁开双眼,倒是有些意识,“别逼他,他叫雪峰。全家都死了,我也知道自己活不了,还望姑娘能照顾他!”他的手,用力抓住舜华的手臂,眼前这半大孩子,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舜华被抓的有些生疼,“你……你先放手!死不了!不过多吃些苦。看在玉佩的份上,帮你一回,不过你好了得走,这小子我帮你照顾就行,可行?”眼珠子怒瞪,秀丽的脸上有些晕红,应该是气的。有些不甘心,一抬手将唐中凌拍晕。是了,还有一个小的,闹心,一起拍晕过去。 已是深秋,有些凉意透入茅屋里来,香炉上的幽香,缓缓而气,倒是有了些暖意。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 清脆的声音慢慢的传达至屋内的每个位置,屋檐中挂着的铃铛也玲玲作响。“舜姑娘,还是个有才华的女子。” 这般小的孩子,心中想着谁,又和谁同归呢 “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姓舜。” “那姓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她有些模糊的记忆,许她那时太小,无法想起,只是记得家门口有大一颗琼花树,雪白雪白的花瓣总是落下来,好像还有一个人,总是对着她笑。摇一摇头,收回思绪又道,“男女毕竟有碍身份,雪峰我就收他为徒吧,还有啊,你该走了,不然玲珑姐来,你一定被活剐了!” 她扮了一个鬼脸,黝黑的皮肤上,霎时有些可爱,和他们相处两个月,也算长久了吧。 唐中凌打趣着,“姑娘为何这般介意雪峰,我记得鬼谷可不在意这些,卓姑娘追着那道士,可是江湖人知道的。哈哈!” 舜华憋了一些话很久,直到脸都憋红,又有些少见的女儿家姿态,“因为,我已经许人了。”腰间的玉佩拿下来,慢慢着看着,有些失神。卓欣去世之后,也只有这个陪伴着她,那日,那人一身紫衣,浪荡的笑脸,总是难以忘怀。怀念变成想念,想念酿成思念。 “果然是少女情怀啊!”这丫头的狡猾,连他这只鬼狐狸也难比,此刻露出这般模样,也当真是难见,不过他也该走了。 灰蒙蒙的天,在他们的闲聊下,时光飞逝。书房内研磨写字的雪峰也踏出门,来到主屋。“师父,课业已经完成。” 他恭敬的作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眼中恰似有了寄托,隐隐发亮。这个师父高出他两个头,还有些孩子气。 “好吧,那你去把屋外的哪些草药收起来,还有剑法在练习一篇,五行八卦再去研究研究,然后我们去后山的瀑布哪里抓兔子。嘻嘻!”舜华一脸正经的说道,倒是有几分师父的模样,说到一半,原形毕露,还要去抓兔子。想想就开心起来。 在唐中凌眼里,就是人小鬼大。“你瞧着我作甚!难不成,那人和我相似?”一脸笑嘻嘻,此刻她可是一身男装,意思是,难道你是分桃. 唐中凌,倒是不自在了起来,竟然这般观察一个女子,“咳咳,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女子,是怎样一个人,才会看上你,肯定不是人,哈哈!” “臭狐狸,你敢说,他不是人!”话语与飞针一起出,力道十足。唐中凌手中的铁扇子也不是吃素的,身形一躲也就过去,二人也知轻重。 刚好在身影落在屋前的铃铛之处,“这是天意,那雪峰,我看你教的很好,今日便走吧,,还望舜姑娘,带我出阵法。” “说了我不姓舜,雪峰天资聪颖,一目十行,别以为我会收个愚笨的弟子。走吧走吧。”舜华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这小弟子是和她一样聪慧,可惜心里有个砍,这也只能靠他自己解开。 看着正在收草药的雪峰,“雪峰,送你唐大叔一程。” 雪峰手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微弱,“唐大叔不能留下来吗” “不能,不是鬼谷门的人,不能留在这里,这个是本门规矩”舜华斩钉截铁的道, 只见唐中凌一脸黑,“你们两个能不能叫我唐大哥,在下芳龄二十又八。未曾成亲!” 舜华扭头看他,“芳龄?我还妙龄呢。一个大男人,唐大叔!走吧!”。而后转头向雪峰,“这次你带唐大叔出阵吧。” 唐中凌一脸无奈,随手摘下桃子,在衣物上擦了几下,咬下一口。“真是甜,没想到你这瀑布旁的桃树,还能结出这般甜的桃子。” “这个位置,去年埋下我师父…….” “啊?呸呸!你怎么不早说!” “我师父哪些木炭灰。”舜华若有所思状,却把唐中凌吓得不轻。“怕是几年之后这天下就乱,唐大叔,可想好去处?” 进入迷阵,雾气四起,无法看清唐中凌的表情。“如此说来,雪峰也就安全了,乱世之内,谁会在乎一个人。罢了,我自有去处。”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来到鬼谷山门前,门前的铃铛任由风吹,依然不做声响。只有在风中一摇一晃。 舜华一身月牙袍子,头上束白带,“看来你是相信我了,雪峰在我处,自是安全,等过这阵子我会带他出去走走。” 若不是知道她是女子,唐中凌还以为眼前之人是个男子,皮肤黝黑,眉目秀丽些,举止投足看不出一般女子的模样,“鬼谷中人卜算,哪有不信之理,就此别过。”施展轻功,远去矣。 舜华看着雪峰,个子到她的肩,“回吧,记得卜算之法与奇门八卦有相通之处,不要随意卜卦,窥探天机寿命必损。千算万算,却是不能算已。这也是鬼谷中人的可悲之处,唉!” 多年以后,雪峰才知道,他宁愿一辈子都是师父的小尾巴,唯唯诺诺的跟在她后面,不问缘由,不问因果,只在她身后听她的教诲。不论多久都好。 第6章 贾府 谷中知年月,时光静无声,足有九年过去。曾经有人誓言,十里红妆娶你回家之人,却未曾出现在鬼谷门外,自从哪年秋天,雪峰便知道师父知道每一年的那个日子,会在山门守望着。只是每次都失落而归。 不知何时开始,他们已经游历了,幽州、永州、泉州、剑南、万州等地方。只是每当那个日子,舜华不论多远都会赶回来,昨日风尘仆仆回谷中,天刚微亮,舜华便等着,也许今日那人会来吧。她已是十八,一直等着那人来,谷中的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桃子烂了掉在地上,肥沃了土壤,绿了枯草,曾经的那人又何在? 该是个好天气,万里晴空,常年在外游走,风吹雨淋,已半点女子之相。每一次在山门等着,都忐忑不安,如果李舒来了呢?她何时已这般期盼,听司马燕之言,他应该是个风流浪子。想起那笑脸,至今还是思念。或许是卓欣走之后,思念李舒也成为习惯之一,也可能是心属于他吧! 残忍的日头,破出晨雾,再到烈阳当空,而后晚霞漫天。甚至好看,那人还是没来。手中的玉佩透着暖意,呵,这该是一块上等且精致的玉,也是该还回去。眉间愁丝一团,她的身侧,还有一个包裹,如果听到远处的马蹄声,或者她会不顾一切的换上那套霓虹衣裳。当真可笑,她舜华何时需要着红妆,左肩上的琼花胎记,慢慢发由粉转红,在无声无息中,泛着光亮。这么些年,也该死心了,谁又曾是谁的谁。 慢慢走上石阶,腰间的紫笛,似乎与琼花胎记泛出一样的光。只是在顷刻间,而没人察觉。 “雪峰,此次去长安,便不带你去了,你也该自己去游历一番了。”语气中带着些许疲惫,还有些忧郁。 雪峰已经与她一般高,恭敬的作揖,“我还是跟着师父一道,到了长安,再去别处也成。”观察着舜华,生怕她不答应,或是不应予。让他想起,第一年与师父出远门,一直拉着她的手。 “不要害怕,师父去给雪峰买糖葫芦,幽州的糖葫芦可好吃了。”在日头的光圈下笑脸一直在放大,那是最真诚的。 “我……我不怕,师….师父。”眼里有些闪烁,带着不安与恐慌。 “那你为何拽我袖子?” 他慢慢的松开手,看着舜华一步一步走向不远处买着糖葫芦。在看着她拿出铜板,悠悠的向他走来。 “师父,为何买有两个糖葫芦。” “呵呵,因为师傅也是小孩,当然也要吃了,走吧。” 那年他才5岁,多年来,他衣物鞋子,都是舜华亲手做的。舜华喜欢穿着男装,背着药箱,到处游走。一般人以为他们软弱可欺,可惜都是错了,鬼谷中人耍一手好剑法,有着高深的内力。在那鬼谷温泉中一泡,可增加修为,舜华曾说,里面有一块千年温玉。 舜华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难道她不能找个地方,伤心一阵吗,就自己一人“雪峰不必担忧,师父能照顾好自己。” 这种气氛,好似二人在耍着孩子脾气,一个咬着唇,思绪还乱,一个低头作揖,眼里尽是狡猾。 雪峰哪里肯,声音很轻传出,“我只是想陪师父再走一段路。” 只见舜华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雪峰跟着便是。” 他就知道师父是个心软的人,这个法子百试百灵的。嘴角往上扬。 然而,何尝不知这徒弟的招数,只是她明白,若是不带着他,也会在后边跟着。 这月下来,舜华收到唐中凌的信,范阳、平卢、河东这三地已有要乱的迹象。而卦象显示,该是今年将会发生,到时便是民不聊生啊。鬼谷之人,人丁单薄,能有何作为,不似药王门,弟子众多。而鬼谷门就两人,她的徒弟可珍贵着呢。 正月十五,师徒二人便来到成都,华灯初上,也许在长安,该是比成都华丽些吧。 “师父,你把心愿写上去,就能实现了。”雪峰拿着笔和纸来到她身旁。 舜华淡淡看了一眼,“师父不信这些。” “那我写。愿师父实现所有的愿望。好了,我们放上去吧。” 天上的孔明灯,照亮整个夜晚,也十分美,这月更是圆,不远处,一阵慌乱,人人都围着过去。不一会儿,又跑开。 “你说,那贾侍郎的千金,是不是中邪了,你看她手指甲变的那么长,脸色发黑。脸上好像有东西在动,太可怕了。”有人开始议论着。 “听说啊,请了很多大夫都没看好,城西那个杜大夫,也没看好。他可是有名的神医啊。指不定是中邪。好好的一个闺女,可惜了。” “说的也是,今夜又发狂,跑出来咬人了,还好哪些家丁抓回去,我们也走吧,不看了。” 师徒二人有了想法,或者明天,该去贾侍郎家看看, 听着这些人的描述,舜华想着,“应该是中蛊。” “对,蛊毒,只是这苗疆人很少入中原。而且这贾侍郎又怎会惹到苗疆一带的人?”雪峰也想不通。 舜华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你忘了,去年我们来成都,贾侍郎出使苗疆,具体何事也不清楚,不过安禄山应该也会拉拢他,以这贾侍郎和广平王的关系,必然会拒绝,安禄山手下能人异士不少,书中有记载,苗疆可以炼制一种死士,不知疼痛,除非砍下头颅,才会死去。” “师父的意思是,那贾家的是被下了那种…….” “正是!” “往生蛊?” 舜华边走边摇着腰间的紫笛,看上天上的星,“往生,蛊虫炼制的死士,自然是死的,不然何必叫往生,它还有一个名字,乐蛊。只要吹笛子,加上一些相应的曲谱,自然能控制他们。明日去看看吧。应该不是往生蛊,往生蛊是炼制死士,贾侍郎家的女儿不可能成为死士” 雪峰有些兴奋,“不是,那是不是也有母蛊…….” “不可说!” “谨遵师命。” “滑头!走吧。” 次日,响午。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雪峰在后头,手里拿着宣纸,贾侍郎求医布告,县衙发出。刚来到贾侍郎府邸前,只见一个小女孩在外边徘徊,满脸怒气,与两个门卫争吵。 看细看一些,才发现,这个小女孩,竟然是光脚,衣饰全然不是中原装扮,特别是头上那个大银角,十分显眼。颈脖上挂着大的银圈,吊着铃铛。她与门卫相争之间,铃铛全部摇晃起来,这才看清她的脸。两颊微红,眼珠子十分清澈,一双大眼睛。她只有一个小酒窝,在左侧脸,整个脸都是圆的。 只听她叱喝,“为什么不给我进去,你们这些中原人,气死我了!”小手一摆,一只小蛇慢悠悠的走向两个护卫,双手交叉,摇晃起来,听见‘玲玲’声响,小蛇吐着信子,越来越凶狠,似是要扑向着两人。 舜华吹起紫笛悠扬的笛声,充斥着整个天际。 大银角转身看身后二人,有些吃惊,中原人也有会驱使毒物之法? 雪峰悠闲悠闲走过去,“小妹妹,这可伤人呐。”过去想摸她头,可惜有大银角,会不会发怒起来,像牛一样冲过,那就不好玩。 “小妹妹?我叫阿蛮,不是小妹妹!”满脸疑惑带着些怒气,中原人真奇怪,跺着脚,却忘记脚底气泡,疼的哇哇叫。 雪峰看着她的脚丫,转头和舜华相对一笑,看来没有穿鞋子,起泡了。 舜华知晓她应是苗疆而来的,只是这是巧合吗? “你们这些中原人,我要进去不给我进。”她还是很生气,脖子都红了,难怪阿哥说中原规矩多。 舜华看着她的头饰,大银角,“你要进去作何?” 大银角一拐一拐走过来,“一看阿姐就是好人,我和你说,里面有个人中了阴蛇蛊,再过几天就死翘翘,我要进去瞧瞧,不给我进。我阿哥说中原人麻烦,早知道就不跟踪德明来了。”只见她懊恼起来,低头摸着颈脖的那个银圈,然后又扯了扯铃铛。 “好吧,我们也要进去,你和我们进去就可以,还有,跟着后面的小哥哥,不要走丢了。在这里不能随便驱使毒物,小心被抓起来。”舜华语气很淡。 “对,抓起来。关进笼子!”雪峰就是想抓弄她。 这下子大银角阿蛮不乐意,嘟着嘴,“你们这些中原人,太可怕啦。”语毕,走到雪峰身后,跟着。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在她们苗疆,只有野兽才会被关进笼子,这些中原人,竟然把人也关进去!在雪峰身后各种挤眉弄眼。 雪峰看着她,真的很惹人爱,圆圆的脸,“真听话。” 而后,向两个护卫,“两位大哥,这个是你们布告的,我们来看病,通告一声可否?” “你们等着!” 这期间,也有不少大夫背着药箱走出,摇摇头。 不到一会儿,便来请他们进去,大堂中,贾侍郎脸色有些着急,额头上一颗颗大汗珠。见到他们来,“快来帮小女看看。”手都在抖着,眼圈都是凹进去,怕是几天没休息好了吧。 还有一人,坐在椅子上,一直观察着他们,那个位置不十分不显眼。舜华看去,是他?那么像,眉宇间。心还在颤抖着。真的是吗?“等我娶你回家,回家……”这句话一直在脑海里围绕着,久久不消逝。椅子上那人好像察觉有人在看着她,那人似乎有些鄙夷,好像在说,一个江湖大夫,不觉得失礼吗? 雪峰也少见他师父这般,于是低声在她耳边唤了声,“师父!” 似乎没听到,依然一愣一愣的站着,他不认得她吗,难道也认不得她腰间的玉佩,难道也认不得她,失落心,也更加坚定。 第7章 是他 阿蛮最是忍不住,直接拽着舜华,“这位阿姐,我们去看看那中蛊毒的人吧。好不好!” 哪些铃铛声响,让她思绪回来,“好吧,我们先去看看贾姑娘。还请贾侍郎带路。” 出了大堂,那人也跟随其后。他的一开始有些疑惑,但是舜华走路,腰间的玉佩摇摆着,这才知道,原来如此。 刚踏入贾家姑娘的屋内,一股药味刺鼻。隐隐听见痛苦的呼唤。阿蛮冲向前。大声道,“看吧,真的是中蛊毒,要死翘翘了啦。” “蛊毒,真的是蛊吗?”贾侍郎顿时诧异, 舜华查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贾姑娘,只见她面色潮红,面上,耳,皆有东西在皮肉下涌动作响。 “起初,小女还有些呕吐,腹胀,也不大想吃东西。哎!”贾夫人,一边抹泪一边看着阿蛮,被阿蛮一说,总觉得女儿没救了。这成都的大夫,每一个能看出来。只有城西的杜大夫知晓,却也是无能为力。 看来阿蛮说的没错,没几日便会死去。“这是尸首炼制的阴蛇毒蛊,今日应该不下二十日了吧。” “已是二十二日,我儿已瘦的皮包骨矣。”贾侍郎掩面难受。 雪峰顿时发酸,轻声附耳,“师父,你说这贾侍郎要不要那么酸。我的牙都掉了。” “少贫嘴,有艾草吗?为师没带。”舜华没心思与他玩笑,何况那人站在背后,真不识得她?但也暂时放下那颗不安稳的心。 雪峰脸拉下来,只有阿蛮还在好奇的看着屋里各种摆设,真的与她说的一般,只是进来看看的。什么解蛊救人啊,谁管她。 雪峰走向在另外一头的阿蛮,“你不是来解蛊的吗?” 阿蛮笑了起来,悄悄的道:“我只是想进来确认一下,其实蛊毒呢,一般只传给女儿呢,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能说的啦,哎呀我怎么说出来”吐了吐舌头,“后面苗疆的男人也学了去。”声音越来越小。又低头摸着大银圈上的小铃铛,只见她的头一摇一晃的,嘟着嘴发出‘嘻嘻嘻’的声音,然后扭头看别人的胭脂去。 “求求救救我女儿。”不知道何时,贾夫人已经跪在阿蛮跟前。 阿蛮有些难色,“时间太久了,你看小蛇都上她的脸上了。”阿蛮又走过去看贾家姑娘,“天啊,真的没救了啦,小蛇一定爬到肚子上去了。”她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还伴着有些欢快,直言直语。一点都不顾及那贾家的感受。惹的雪峰白了她一眼,她委屈的大眼睛,汪汪的看着雪峰,表示,又没说错,哼! “瞎说,我师父能救的,只要先用艾草烧起来,你不知道了吧小妹妹!”雪峰还在炫耀的。又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再次看到头饰,大大的牛角,对绝对是牛角,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而阿蛮怒瞪着他,他跑开,因为阿蛮的大银角要刺向他。 冷不丁的,“闭嘴!”舜华需要安静。二人终于暂时不吵闹。 此刻贾夫人已烧艾草来。 “师父只有,一条小蛇。”雪峰看着那条小蛇涌动。 这回到阿蛮不满,“愚蠢的人,这阴蛇蛊,一条就致命,还有它很珍贵的。哼!” 二人又吵了起来,被舜华请出屋外,舜华一直观察那人,一身华服,衣料也十分罕见,应该不是他的,李舒喜欢紫色,应该一身紫,对的不是他,不是他。平复着心情,还是不由得想,如果当时知道不可能,应该再看他几次,不两次就好,一次也行。 取出一排梅花针,针有大到小,一排排,密密麻麻。一根根扎进入贾家姑娘的身体,她更加痛苦,见他已吸入艾草的味道以及梅花针的扎入,舜华知道一切准备就绪,“雪峰,灌输内力!” 屋外的雪峰进来,将病人盘腿坐着,灌输内力。小蛇便慢慢的停留在耳边。舜华又取出紫笛,吹起类似安睡的谱子,慢慢的,连阿蛮也要做到椅子上睡着了,真的睡着了,一直观察的舜华的那人,眼皮子也开始打架,只得抚着柱子。本是哭泣的贾夫人也在床沿睡了去。所有人都不知道,舜华左肩上的琼花胎记,也在泛着幽光,慢慢的入侵贾家姑娘的身体。 停留在耳际阴蛇,也不再涌动。慢慢如同死去一般,时机已然成熟,快速取出刀子,割开皮肉,取出蛊蛇,透着鲜红色的小蛇,一动也不动。 贾侍郎艰难的睁开双眼,“这便成了?” 舜华平静的看着地上的蛇,“不,要杀死这条蛇,不然等它醒来依然会跑进身体。一般的东西杀不死。或许她有办法。”舜华指着睡着的阿蛮。眼神又不由自主的扫过那人。 “小妹妹,醒来啦!”雪峰第一个叫醒他。 阿蛮小手一挥,“阿蛮还要睡。”迷糊的双眼,睁开又闭上。 舜华取出,桃花香料,放在她鼻间,“阿蛮,可知如何杀死蛊蛇?” 半睡半醒,睁开一只眼,不知何时,雪峰已经蹲下,脚底小泡又被雪峰戳破一个,哇哇大叫,“疼疼!” 雪峰被舜华训一声,别胡闹。雪峰才起身,站在她身侧,看着阿蛮那惹人疼的模样,笑嘻嘻。 “放在酒里泡几个月,直到它变白,然后……对了,阿哥说再将它用火烧成灰烬.”单纯的她脱口而出,毫不保留。 舜华点点头,原来如此。她只知道取出,本来打算直接用火烧,还好遇到阿蛮,“贾侍郎,照着做,要快些,那条蛊蛇要醒了,雪峰,走吧!“ 贾府的人动作很快,便将蛊蛇处理妥当。 雪峰却一动不动,诊金还没拿呢,拿出那张宣纸,“那个贾侍郎,我们的诊金,这布告上可有一千两的。” “贾侍郎的诊金,我来出。”那个开口,正是与李舒长得十分相似的人,脸上悠悠笑着。怀中取出银票。 雪峰接过银票,兴高采烈的走出贾府。舜华每次看诊都不收诊金,要不是他每次收取收诊金,不然可怜的他,只能跟着他这师父饿死。更可怕就是饿死荒野,无人收尸,鬼谷中人死后不能上天也不能入地,饿死荒野可不是违背了,还好他聪明,师父负责看病,他负责收诊金 这一路上,只有阿蛮叽叽喳喳问,“你告诉我嘛,怎么去除蛊蛇的,快点啦,快点啦。”紧跟在雪峰后面,头上的大银角在暮色中泛着些许晕红,全身铃铃铛铛的声响回荡在小巷里,久久不散,随着声音远去,三人便消失在贾府。 却不知,在远方某个位置,有人吐着血,他用布满黑色的纹理的手擦拭着嘴角边的血迹,眼神发狠,脸色发白,他周身全是毒物,蜈蚣、蜥蜴、毒蚂蚁等等,一直围绕着他,看不清他的脸,阴森森的自言自语,“此仇必报!”待他抬起头,狰狞的疤,从眉间一直爬到嘴角,十分可怕。周遭只有毒物爬行发出‘吱吱’声响,走一步哪些毒物也要为他让路。 贾侍郎见着舜华三人离开,“多谢王爷!” 那人微微一笑,“那些钱都是进了自己人的口袋,再者,表妹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舅舅不必多礼。” “自己人?” 李郁看着满脸疑惑的贾侍郎,“舅舅难道没瞧见,那大夫腰间的玉佩,那玉佩可是我家长媳才有的,兄长的病已被治好,舅舅也知晓,兄长这几日正在围剿哪些水贼。以前他可不是这般,哈哈。”看来还要快点告知兄长才行,那大夫看他的神情,该是多失落。 贾侍郎点点头,怕是这样,前些年,听着妹妹常说,这孩子怕是养不活。现在看来这倒是天意呐! 该是个好天的,晚霞在天际蔓延着,将三人的影子拉着很长,街上皆是叫卖声。 原来在贾侍郎家已是半天的时间。阿蛮就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他们,一直回来到客栈。 “我说阿蛮,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是女子的,一见面就叫阿姐,你看我师父,可是穿着袍子的,我都不看出来呢。”雪峰还是很好奇,阿蛮是怎么发现的。 阿蛮嘟着嘴,斜着眼看他,意思就是你怎么那么笨,“因为喉结,没有喉结,而且……” 看着舜华,“眼神,只有女子才有,你看她在哪里看那个人,就是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那个人啦。舜华阿姐看那个人的眼神,对了,我记得,在苗寨里哪些阿姐,中原人说的,眼波流转。不对,是含情脉脉,好像也不对,伤心欲绝,我也不知道啦,反正第一眼就能知道。” “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跟着我?”雪峰细细的为她上药,一边仰视着阿蛮。嘴角还是挂着笑。谁在乎他怎么发现的。 阿蛮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找不到阿哥,自然要跟你们啦,我又不是认识中原人。”这话语,意思中好像是与他相熟一般。 刚才还以为她很聪明,分析的头头是道,这一下句,已经无法描述这个大银角是何种思绪,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还跟着陌生人走?抬起她的脚,慢慢将她脚底的水泡一个一个挑破。在擦上药酒。 “徒儿,你摸了人家,可是要对人家负责的哦。”舜华看他们,想起当初,她和李舒 也像是这般,可惜是那人先赖上自己。 雪峰笑着,用阿蛮的话来是,便是阴险的笑着,“那就负责了。” 阿蛮知道他们说,“什么负责?” “就是我娶你呗。”雪峰心想,我看你好不好拐骗,眼眸中现出一丝狡猾。 阿蛮望着正在细心为她挑水泡的人,然后在大银角边上摸着,拔一根簪子,“那给你。” 舜华顿时有些傻眼,雪峰也是意向不到。只听见一个声音慢慢的响起。 “看你这个笨样子,挺好欺负,阿蛮勉强接受吧。”然后得意的将簪子塞进雪峰的怀中,扭头不看他,舜华慢慢一看,原来是害羞。让这对冤家独处,孤家寡人走出客栈。 月已升起来。微风慢慢的吹,月色洒在她身上,腰间的玉佩在月色下,也泛着些许光芒。 身后被一人环手抱着,“还是一样喜欢袍子啊。”那个声音有些低沉,有些压抑,透着磁性。她本来想挣脱,却是发现自己有些不舍,不愿意舍去的等待已经的温度。因为她看见他的衣袖是紫色的,还有熟悉的丹药味道,那是她当时给他服用的丹药,及其珍贵。舜华知道是他,所以任由他抱着,一句话未说。她只是觉得自己做梦,一切都是不那么的真实,真实的太美好。还有印象中那个笑声,此刻就在她的耳边飘起。 第8章 被掳 乌云遮住了月,舜华方才觉醒,挣脱身后的人,转身望去。朦胧间见他隐隐一笑,熟悉的眉目,脸上棱角分明,少了少年稚嫩,那张脸却还是没有变化,他笑脸未减。乌云散去,月光洒下,一身紫色的衣袍,果真是他,不过他的马呢。 “怎么,不认得了?”李舒被她推开一段距离,看低着头的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风缓缓而吹,客栈边上的行道树开上了花,幽香弥漫着,舜华一定神,“认得,你怎会在此处?” 李舒负手倏转,“今日听说,你见着一人,眉目传情,得不到应予,哎!而后悲痛欲绝。我便过来看看。”他抬头望着天上星星,“我不是这般负心之人。”还是和以前在马背上一样,笑脸嘻嘻。 想起今日在贾府,舜华有些忐忑不安,那人是和他真的十分相似。 “他与你十分相似。”低着头,与他之前以为的一般,舜华的气息总是让他感觉温馨和安逸。 “没错,他是我二弟,不过你竟是没认出来。” “我……我”一句话也未曾道出。其实她是心思乱了,才会这样。下巴快要触到胸口,他的鼻间传来的气息,总是让她心跳加快,甚至不知所措,是病了吗? 李舒转身看着她,低沉的声线,慢慢的随着嘴唇传出,“我的玉佩记得随身带。这几年,身体好转,身上的担子也十分重,本来打算今年去找你,没想到还是耽搁,你等了很久了吧。” 舜华想起十年前那个少年,得理不饶的人的样子,再听到他的解释,说着违心之言,“没有,这些年带着徒弟到处游历,未曾等过。”声音渐渐小,最后的四个字,只看到她微红的唇,动一动而已。 “不老实,走了那么多地方,为何不来长安找我。”李舒一脸笑吟吟,在舜华身侧慢悠悠的绕着圈子。真的是风流公子,就差折扇,模样像极了调戏良家女子。 “为……为何要找你,要找也找燕姐姐。”此刻显露的女儿姿态,眼睛一直看着走动的李舒,双颊晕开,月下还是看的十分真切。 “这么些年,司马燕那老姑娘一直在雁门关守着呢,未曾回过家。不过她家也没什么人,哎!”,李舒停了下来,舒了一口,为司马燕惋惜。“我的时间不多,三更便走,可有话说?”眼中含情,看着她,不允许自己错过她的任何一个小动作,以及她脸上不停变化的神情。 正在这时,客栈内发出一声,“啊!” “不好,是阿蛮的声音,我去看看。” “我也去!” 踏入屋里,阿蛮和雪峰都见不到,有一摊血和打斗的痕迹。桌上放着一封信。舜华急忙看着,“是漕帮之人!” 李舒看着哪些打斗的痕迹,“是漕帮,还是鬼面书生,你看着痕迹是扇子打出来的,能和鬼面书生对打不落下风,这人武功不错,让鬼面书生亮出他的独门武器,不过你的面子更大,竟然是这样被请去。”语气十分平静,不慢不急。脸上的笑脸未曾减去半分。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舜华放在书信,一脸的愁容。之前害羞之态全然不见,手放在衣袖中,摸着梅花针,满脸的懊恼,不该出去。负手而立于窗沿,思绪昏乱。 李舒看着他的样子,很是不满起来,“我还是喜欢你刚才的模样,哎!现在就是一副书生望月,把我弃之!” 舜华看着他,没有任何语。 李舒一脸坦然,“漕帮就是一帮水贼,我可以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去,舜华,你看人家把地图都送给你了,必有所图。快到三更了,明日你去便可以见到我。” 舜华知道他已经走了,思来想去,或许是今日把贾府姑娘的病治好了,这些漕帮的人才会找上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他们中有人得了什么病。但是今日并没有报上鬼谷之名,她一直行医未曾说过是鬼谷中人,就是为了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再者,药王门中人行走江湖诸多,为何不被抓去呢?难道她柔弱可欺吗? 想着雪峰和阿蛮不会有性命之忧,地上的这摊血又是谁的呢,只能等待明天依约前往,才能知晓。 天刚微亮,露水凝在青草,舜华一身月牙长袍外罩着降蓝色外袍,行色匆忙的赶往漕帮。她十分担忧,昨夜已想过,她凫水不行,不能起任何冲突。也不知道雪峰他们如何了,还有那李舒,说今日会见着,难道他单枪匹马过来? 思绪百转,已到指定的地点,在成都西郊的渡口,下起了小雨。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河面,雾气四起,两岸的芦苇随着小雨起伏着。走到渡口。一人等待在渡口,似乎在等着,周遭并无一人,舜华将书信给他。 “在下漕帮虎子。”这人身着蓑衣,看来漕帮人会观察天气,昨日也想卜一卦,看今日凶险,大概是太过担忧,差点忘了,鬼谷中人卜人不能卜己。虎子将早已准备好的蓑衣给她。 “你们昨天抓了两个小孩?” “正是,大夫与我渡船去寨里,自是能见到。”语气还算客气,应有所求。 那唤作虎子的人,带着舜华往深处走,河面的雾越来越浓,这是不符合常理,照着来的时辰,此刻日头也升起多时,怎会河面那么多雾。 “云雾阵?” “没想到你这大夫还知道这阵法,哈哈,正是,一般人进不来漕帮。”虎子划着船,一面安慰道:“大夫不必担忧,只要能治好我们寨主的病,你们就不会有事情。” 难道治不好就要杀人吗? “那鬼面书生是你们什么人?”舜华手里时刻放在衣袖中,拿着梅花针。 “军师,江湖的取得名字真是好听,鬼面书生,听说我们军师才高八斗呢,他一副想做个闲人模样,要不帮主出事,他不会出面。”随着虎子的唠叨,于舜华说着他们帮中,大到抢了几批贪官的物资,小到自己的终身大事,“我说大夫,你家有表妹什么呢,我还是一个人呢。” 谈论中,舜华总觉得这漕帮也没有江湖中传说的那般十恶不赦,这虎子竟是要她做媒吗? 虎子一边划船一边有些羞涩的笑着,在这雾里虎子自是知道往那个方位走。舜华,自是知道的,云雾阵,根据五行八卦加上自然气候形成,随着天气变化而变化,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此刻走的正是乾门,顺风顺水,一路平安。 船只停在岸边,此处芦苇诸多,一眼望去,看不到任何屋舍,一片迷茫。只有吹来的徐徐风声,渐渐令人在这浓雾中清醒,“虎子,改走坎位了吧.” “大夫,你真神了。”鬼面书生带他走了好几次才记住,这个弱不禁风大夫咋知道的。等他回过神来,舜华已大步往前走去,不到一会儿云雾散去,只余下空旷的地面,还有溪水东流,缓缓而动。在眼前便是一座房子,一房接着一房,在汩汩的流水中,像是依水而生,依水而立。近些看去,原来两侧皆是芙蓉花?还有亭子?这那里是水贼居住之所,分明是雅士所依。 一群水贼住这边雅意之地,这也太不可思议。 虎子气喘吁吁跑来,“大夫,您可真厉害,一个人能走出来。我带你进去吧。”虎子觉得这个大夫,很厉害,打心底里佩服他,“大夫,可能您不知道呢,我们劫的都是那些贪官呢,军师说,这几年就要天下大乱了,我们存好粮,在这地方度过几年,我的家人都在这里了,大家都把这里当家一样,你看那个琼花树,是我从长安带来过来。”虎子开始唠叨,又觉得这个大夫不太烦他,“这里的姑娘都看不上,大夫有妹妹什么的,帮忙介绍。”他有些不好意,手挠着头发,一副憨实模样。 抬头一看,“诸葛府邸”。还有那颗琼花树,好像在印象中也有过,这个地方真的是水贼吗?舜华百思不得其解,只见两个护卫向虎子要什么信物以及暗号。 舜华心想,这样的人怎会是水贼呢,“好,如有合适的会帮你留意。” “真的、大夫您真好!我和你说,这些芙蓉花还有亭子都是我们军师让人加上去,寨主还不乐意呢!这不挺好看的。”虎子高兴的不得了,这个大夫真是个好人,希望他能把寨主病看好了。 “虎子,带我去找鬼面书生吧。不然大夫我便不帮你留意姑娘了哦。”舜华总是觉得这人真的很热心。 “哎呀,差点忘记这事儿了。您跟着我走哈。”虎子在前面带路,不大一会,进入主厅,不像想象中的那般两排椅子,只见里边空空如也,就像平常人的主厅一般,一个别致的桌子,两把椅子,虽说是简陋,却也十分雅致,上边挂着一幅牡丹图,栩栩如生。桌上的香炉还时时冒出细烟来。 舜华被带进去。一路上,她也见到诸多的船只,有几队巡逻的护卫,穿着不想水贼,到时像富贵人的护卫,有孩子的嬉闹,有三五成群的妇人,讨论的今日有什吃食,看到虎子带着人来,都亲切的问好。 “你是鬼面书生?”舜华低头作揖,那人背对着他。 他缓缓转身,一双修长的手,摇着扇子,清秀的面孔看上去。约莫只有三十岁,脸上透着苍白,一脸冷漠,虎子自己退出去。 “跟我来吧!”鬼面书生开口,声音让人觉得十分冷淡,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一丝情绪皆无。 舜华看不到雪峰自然是不放心,虽说没有性命之忧,“可以先见两个孩子吗?” “跟我来就可以见着。”脚步未停。走路像一阵风,让人感觉他是飘着,脚步声都没有。 出了主厅,来到一处茅屋前,篱笆围着,篱笆内种着芙蓉花,正在盛开,幽香丝丝散出。 “雪峰,你说阿姐会不会来?”蹲在花丛中,阿蛮用手扒着泥土,似乎在找虫子。 雪峰也在花丛中,“会的,你快帮我找找,就是有点绿色那种芙蓉根!不要玩那些虫子!” “好嘛好嘛。”她的大银角老实戳着这些芙蓉花和绿叶,十分不便。 舜华推开木门,“看来你们两个很好。” “师父!” 阿蛮嘟着嘴,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中带着崇拜,“要不是我,雪峰就能打败那个什么面生了,他可厉害了。” “不是什么面生,是鬼面书生!你怎么那么笨啊。”嘴里含笑,手中拿着几根芙蓉花的根部。 “啊,他也在!”阿蛮指着舜华后面,正在慢悠悠摇着扇子的人。“阿叔,你再不走,雪峰可是会你打的哟。”带着点威胁。昨晚可是被雪峰打吐血了呢。 舜华心总算放下了,“阿蛮,小心雪峰把你吃了!” “他为什么要吃我。”疑惑。 “你看的的眼神!要不和阿姐进去,让他自己吃自己。”舜华知道阿蛮观察十分入微,而雪峰的情绪表露的也十分明显,所以阿蛮不怕。 让鬼面书生带着她进茅屋内看他们寨主。 “他这是中了降头蛊?”舜华诧异的问鬼面书生。 只见鬼面书生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曾知。 “杜风,你不必在到处挟持这些大夫来了,已经第10个了!咳咳!”躺在床上的诸葛追风,发出十分微弱的声音,却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鬼面书生杜风十分恭敬的抱拳,语气伴着坚定,也透着决心,“寨主于我,有恩!杜风不能答应!” 舜华询问阿蛮,“阿蛮,可知降头蛊吗?”语气透着温暖,让人很舒服。 阿蛮寻思着,又看看诸葛追风,头上的大银角一晃,“知道啊,降头蛊,可厉害了。” 舜华无奈的摇摇头,她也知道厉害,“是用一种蠹虫作为药引,你们寨主可曾去过苗疆,或者得罪苗疆人?” “不曾!”杜风脱口而出。 “军师,药送来了。”有人瞧着房门,得到示意便进来。 舜华看着这人身形,这人不正是李舒!他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潜伏在这里剿灭这些水贼吗?竟然能在送药来,应该是得到鬼面书生的信任。 放下熬好的药,便走出去。看他走路的步伐,有些愚笨,应该是他伪装。 舜华终于明白,原来他说的明日会再见便是这样! 第9章 蛊毒 屋内十分安逸,就连阿蛮也安静,依然是这里看看,哪里摸摸。 舜华想起虎子在河面上说的话语,“听说,鬼面书生算出,这几年天下大乱才来此避难的?” 这话故意说给李舒婷的,李舒脚步放慢。直到走出门外! “又是虎子说的,鄙人知晓些卜算之术。”杜风有些谦虚之礼,合上扇子。 舜华进而道,“看来是很精通了。那你们劫的都是贪官喽,不曾屠船吧?” “未曾,只是拿了他们的财物。” ,“寨主病发之前,可曾出过寨?”目的已达到,续而询问病情缘由。 “有!” “可曾知晓如何被下的蛊,何时被下的蛊毒!” “不知” “这蛊毒,应该是一月前下的。” 舜华说一月前,诸葛鬼风眼睛睁的十分大,“那日,我依约而往,不可能!不可能,那是我生死之交,咳咳!”吐出一口黑血,“他只说要杜风去帮安禄山,我不同意……意,杜风如果想,他早已名满天下了!”诸葛追风,用尽全身的力气,已经气虚的他,只能半闭着眼,气息十分微弱! “你一定喝了茶水,对不对!”阿蛮突然发声,只见诸葛追风点点头。 阿蛮又十分肯定的道:“蠹虫颜色和茶叶的差不多哦,你吃进去啦。对的,一定是这样的。” 诸葛追风,再次点头。因为他已经没有半分力气,只能用眼睛和点头来示意,觉得自己就如同废人一般。 舜华对降头蛊不不了解。“阿蛮,可以办法帮他?” 阿蛮笑了起来,“我只是看看,看看的。” “阿蛮!”雪峰以为她真得只是看看,和在贾侍郎家一样,发怒着看着她。 诺诺的往后挪,“那……那要爱他入骨之人的血,和头发以及七重草。我……我去哪里找嘛!”十分委屈说出几个字,虽然只是刚认识雪峰,可是看到他发怒真的很可怕,还要把人关笼子,不过他也有笨的时候,只要他一哭,嘻嘻!就像那个什么面生来抓人的时候,被吓哭的情景。 舜华半安慰半调戏道,“没关系,阿蛮。阿姐保护,再不行我们两个躲起来,不然雪峰找到!” “师父!” “还是阿姐好,臭雪峰!” “是,是他坏,”舜华示意雪峰,让他不要那么凶。 “好吧,我错了。”雪峰低声在她耳边道,使得阿蛮通红。这个动作用舜华十分羡慕,什么时候她喜欢这样无忧无虑的喜欢着,哪怕是一瞬间也好。 阿蛮仰头观察杜风,语出惊人,“阿姐,要不用这个人的血和头发试一试!”手指着杜风,然后笑脸盈盈。很小声的在舜华耳边道:“他的眼神,像阿姐在贾府看那个人的时候哦。而且眼眸一看另外一个躺在床上的阿叔,就变色,好深的颜色的。你看!” 舜华看着他,有些游离,在看诸葛追风,眉宇间有些英气,虽然脸色发黑,降头蛊缠身,却不难看出应该是个敢作敢为的人。“那我们就用他的。”二人笑着。 “好!帮雪峰采了好多芙蓉根,他说能帮这人去除湿气!可怜我的手。” “阿蛮最乖了,我们先帮他解蛊吧,”二人在窃窃私语中,听着阿蛮抱怨完。 舜华在药箱中寻了许久,“这便是药引了,七重草。鬼面先生,这血和头发还在你身上!” 杜风什么都没说,不知何时,李舒已经将碗拿来,又下去,看着杜风早已准备好。而在床上的诸葛追风,然是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杜风的血和头发能解?干脆不去想。装死闭着眼,杜风与他相识已十年之久,未曾发觉过!这不可能!不可能! 七重草与头发烧成灰烬,参合着杜风的血让诸葛追风喝下去,不到一会儿,诸葛追风的脸抽搐着,连着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的涌动一起一伏。 看着杜风疑惑的眼神,舜华收拾着牛皮缝制的药香,“请放心,整个状态,一天之后会好转。” “那里面的蛊虫何时出来。”杜风还是有些不放心,一直守着在这里。 “这两日便会出来。” “你还没问怎么出来呢,坏人,我和你说哦,这个小虫子,不会死在里面的,只会吐出来,或者拉着出来!”阿蛮这是语不惊人。没错她阿哥是这样说的,要不是跟踪那个坏人德明,她也不会来着可怕的中原,呜呜呜! 雪峰脸一黑,被舜华拍了拍他的肩。她这徒弟何时这样冲动,也是有阿蛮才有令他如此,缘分原来只要看你一眼,这一眼,也许便是一生吧。然后舜华却不知,在雪峰对她想法。 在雪峰眼中,他的师父,语气温和,身上总是透着暖意,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使得她发怒,就算身处异地,她也是这样坦然。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收诊金!真是不愁师父,愁死做徒弟的,他想有一天,不在师父身边,他师父会不会饿死。 “我们出去吧,阿蛮,走了。” 篱笆旁,舜华知道李舒在等着她。让雪峰和阿蛮各自玩去,自己到处走走。 又是一个夕阳晚霞,落日熔金,镶上他月白的长袍,“你一定要攻下这诸葛府吗?” 李舒从树后走出,“我还在考虑。“ “这里真的不想水贼之地,倒是像是桃花源地,而且鬼面书生算的不错,今年之内,天下将大乱!”舜华定神的说,十分肯定。 李舒皱着眉,他这未过门的娘子,何时也成了神算。他只知道舜华医术了得,仅此而已。 “我知你不信,安禄山。” 他也知道安禄山,然后舜华又怎知是今年呢。 见他不语,“先是贾府,而后是这诸葛追风,诸葛追风在江湖十分有了得,却也是武夫,可贵的是他身边的杜风,此人十分精通布阵之法,不论是战场还是这些五行卜卦布阵,可谓是下知天文下知地理。”始终没说出,为何知道是今年,此刻只要在他身侧便好,却已忘记,要前往长安便是为了将玉佩归还,只是任由那股暖意和愉悦之感,布满心房,她的心,已不是一座空城。 李舒还是不明白“这和安禄山,以及天下大乱在今年又有和联系?” “贾侍郎是成都的关键,攻下成都,只要贾侍郎与安禄山里应外合,成都就不攻自破。贾侍郎拒绝,所以他的女儿被下蛊毒,其实我们有与贾侍郎说,阴蛇蛊,死了一人便寄生到另外一个人身体中,那么自然是接触他女儿最多的,便是他夫人和他,不出3个月,全家都死。在换一个贾侍郎,可不一定不投向安禄山。” 舜华申请十分凝重。“而且,幽州那边已经在蠢蠢欲动,最迟年底,战争将开始。”还好他不是皇室之人,不用进战场。只是一个长安的风流浪子,舜华这般想着,选择忘记他为何潜伏在诸葛府。 李舒未曾想会这样,他这在诸葛府邸,名义上的水贼寨,这些人又不像水贼,潜伏一个月,摸清这云雾阵,才出去,刚好碰到李郁,只是知道舜华救了他舅舅的女儿,太可怕了。 “贾侍郎便是我舅舅,舜华,你真是我的福星。” 低沉的声音,慢慢的传入舜华的耳中,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以前不曾这样,还记得那年对她破口大骂,何时她变得这样温和安静,“举手之劳,手被一阵暖意包围。 “不要拉着我手!你不怕身份暴露吗?”舜华惊慌道。她还是不喜欢他的温柔。 李舒又是缓缓一笑,看着舜华满脸娇羞,“不怕。还要听你说,这诸葛追风与安禄山有何联系呢。”身体慢慢靠近他。她却一直往后挪,靠着大树,不能在动。 舜华往逃开他,听到他说的话,只能低着头,“诸葛追风被人约去,让杜风投靠安禄山,他不同意,就这样……” “嗯,安禄山那胖老贼。” “你咋知他胖?” “我猜的。”始终没说出他是广平王。没遇见她之前,游戏人生,名声很臭。自然别人不知他是谁,只道是风流公子,醉卧勾栏。 “我前次出去,本来要寄出书信,听说你来成都,我着急去找你,忘了把信件交于我舅舅,只怕现在外面都已布满官兵。” “他们进不来。”舜华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似乎很严重。看来他的想法和他的一样的 李舒神情有些严肃,“能进来的来,我早已将云雾阵的图给他们!”,他也不想这般雅意之地遭此破坏。 日头偏西,只听见鼓声阵阵。河面两岸的芦苇起伏频繁,清晨的细雨早已不落下。 李舒知晓,这鼓声便是诸葛府的戒备之意。 “大夫,你快躲起来啊,河面都是重兵把守。”虎子原来到处找他,寻不到,原来这柔弱的大夫在桥边的大树下。 舜华示意李舒先走,等他走远,“没关系,虎子,我还等着给你介绍好人家姑娘呢。” “都这个时候了,别羞愧我了啦,我带你走,渡过别的河道。”虎子一急便拉着她,舜华只能摇头顿足。 远处的人,看着虎子拉着他的手,满眼的醋意,舜华倒是一派自然,“虎子,带我去看看热闹吧。” “小大夫,你不要命了啊!这不是热闹,军师说不小心我们全部都会死的。快走快走!” “如果我说,我有法子让这些官兵退走呢?”舜华一脸的舒意,好像未曾担忧。 虎子哪里肯,“不行!军师说带你们走的,那两个小孩儿还在等着你。” 自然的,舜华也不示弱,“带我去见鬼面书生总可以吧!不带我去你可没姑娘介绍了。”语气半暖意半调戏。 “还是不行,你要是死了,我一样没有!” “我只是去见鬼面书生一面,再说了,你们寨主还要不要命了?他可还没好!” “寨……寨主!,好吧,我带你去。” “还有啊,一会儿让那两个孩子来找我可好。”之间她俏皮一笑,没了刚才争执时的模样。眼珠子黑白分明。 为了寨主,只能这样子,虎子心想,寨主!虎子连女人都不要,只是为了救你。够义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