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太子他哥的悠闲生活》 1、排行第三?? b市的冬天总是格外的寒冷,雪在药店门外积了厚厚一层,药店的暖气开的非常足,曹正在柜台后打着瞌睡。 “你好,请问有感冒药吗?要小孩子可以用的。”一个裹着羽绒服的女人掀起塑料门帘,走到柜台前对着打瞌睡的曹说道。 曹一下子惊醒,脑子瞬间反应过来,他打起精神,站起身。 问了问女人小孩子的症状,然后从柜台中挑出一种感冒药递给女人:“一天三次,一次一袋,温水冲就行,15块钱。” 女人拿起药看了看名字和大致的说明,然后对着曹笑笑:“谢谢,如果明天还没有好转,我就带他来看看。” 说完之后,女人用微信付了钱,走出了药店,曹看着手机中显示已到账的15块笑笑,今天可算是开张了。 看看钟已经是下午三点,他伸了个懒腰,放下了手机,从仓库拿出一袋药材整理起身后的中药柜。 这个药房地理位置并不算太好,而且主要是卖中药,所以生意只是过得去,勉强能让曹养活自己。 不过曹也不是那种非要干出一番事业的性格,所以小日子也是自有一番惬意,毕业后他就守着这个自家爸妈留的药房,一守就是3年,直接从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变成了快奔三的油腻大叔。 曹家都是学中医的,到了曹自然也不会例外,只不过因为父母过世的早,家里长辈也大都不在了,他只是学了个半吊子,后来仗着脑子好使,考上了医学院。 系统的学习了几年,但他绝对是理论知识比实际操作好很多倍的那种,毕竟一般来买药的都是感冒患者。 几个小时后,曹才将仓库刚到的一批药整理好,看看外面已经全黑的天空,这才想起家里的泡面已经没有存货,不会吧,这种天气还要去超市啊! 曹心中叫苦,这种天气就应该在家睡觉啊,不过再怎么不情愿,他还是穿上外套,关上药店门,准备去不远处的超市囤货,就在这时,一辆卡车用超出想象的速度向他撞了过来。 上星期刚拜完菩萨,不致于这么倒霉吧!这是他脑子里最后闪过的念头。 康熙八年十二月十三日。 已是深夜,但坤宁宫东暖阁的烛火还亮着,炭盆带来的温暖让这里与外面的寒冷截然不同,旁边主殿的产房中不时传来女子的尖叫,让暖阁的气氛变得更加低沉。 几个伺立在门前与炕边的太监宫女,皆是凝神屏气,生怕在得罪了神色明显有些不好的康熙。 康熙皱着眉看着窗外的黑夜,似乎在想着什么,奉茶宫女小心翼翼的将炕桌上有些微凉的茶水换下。 这时,暖阁的门帘被人打起,大太监梁九功走进暖阁,向康熙请安后,他挥手让所有太监宫女退了出去,然后拿起桌上的新茶递给康熙:“皇上,坤宁宫已经封锁,孙太医在产房外守着,另外庄子也做好了接人的准备。” 康熙收回目光,接过茶水,却没有送进口中,手把玩着茶盖半晌:“太皇太后那边通知了吗?” “已经通知了,去送信的奴才说太皇太后和太后稍后便到。” 康熙点点头,皇后这一胎若真是双生子,有太皇太后压镇他能放心不少,双生子自古对皇室就是不吉利的象征,现在才刚除鳌拜不久,朝堂不稳,若是有心人抓住此事做文章,怕是会出大事。 慈宁宫中收到皇后生产的消息,也都忙乱起来,苏麻喇姑亲自伺候孝庄穿戴完毕,一行人并着中途加进来的太后匆匆忙忙向着坤宁宫而去。 曹在黑暗中挣扎了许久,意识才渐渐清醒,他感觉旁边一直有人在说话,但那声音忽远忽近,听不清楚,他想要睁开眼睛,但又觉得身体不受控制。 这种感觉持续了很久,久到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只有意识的植物人,不是准备去超市买泡面吗?怎么就?等等,他忽然想起记忆中那辆失去控制的卡车。 死亡就是这种感觉吗?曹对自己现在的状态进行着猜测,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在努力一把,还是能动一动的,可能我现在属于还可以抢救一下的植物人? 随着曹求生意识突然加强,当他再次用力的时候想要控制身体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能动了。 怔愣两秒,他憋足一口气,想要让周围人知道他还活着,而让他惊恐的是,明明是求救的话语,但从他口中出来就变成了婴儿哇哇叫的声音。 随着缓缓的眼帘缓缓打开,曹看到了让他不敢相信的一幕,古色古香的家具,捧着各种东西的宫女,以及五短身材的自己,这,这什么情况,穿越了? 看着曹在床上试着挪动着身体,一个宫女打扮的人将他抱起,然后晃了晃。这时,门帘被人打起,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 他对着抱着曹的人说:“白薇姐姐,皇上,太皇太后,太后在东暖阁,让你抱着三阿哥过去呢” “知道了”白薇低声道,作为皇后的大宫女,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太皇太后已经对外宣布皇后产下嫡子,但是抹去了双生子一说。 她扭头看了一眼隔间的床上已经昏睡过去的皇后娘娘,三阿哥怕是危险了。 三阿哥?阿哥这个清朝独有的称呼,让曹立刻明白了自己到了哪个朝代。 不过排行第三?是哪位皇帝的三阿哥?顺治?康熙?雍正?曹脑中闪现出一大串清朝的皇帝。 雍正的三阿哥是在他登基前出生的,不会称呼为皇上,至于康熙的,窝槽,该不会是九龙夺嫡那个三阿哥吧,那个三阿哥什么结局来着?曹开始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担心。 他使劲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各种清宫剧,历史小说,以及以前学习过的历史课本。 暖阁中康熙和孝庄一左一右坐于榻上,太后位于下首。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太皇太后,参见太后。” “起来吧。”康熙看见白薇怀中那个明显比二阿哥小上一圈的孩子,目光沉了沉,示意孙太医上前查看,孙太医不敢怠慢,上前仔细的检查着曹的身体。 暖阁中气氛一时有些阴沉,榻上坐着孝庄与康熙都没有说话,眼神在旁边床上的二阿哥和曹身上来回打量着。 2、富贵闲人 曹回神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剥光了,检查身体也不用这样吧! 他使劲乱动想给自己保留一点尊严,但是眨眼间这尊严就碎了一地。反抗无效的他,开始放弃治疗,眼珠一转,隐约看到榻上的两个黑乎乎的人影,一男一女,康熙和孝庄吗?不过,这两位怎么都不说话啊,生皇子不是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吗? 曹意识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被太医翻转的时候,他注意到左边床上的另一个包裹好的婴儿,两个婴儿?这是,双胞胎?就这么一瞬间,曹将看过的清朝历史外加小说电视剧,闪电回忆了一遍,自己这明显是弟弟,也就是床上那个是二阿哥? 历史上的二阿哥是太子,而那个被康熙从小从到大的太子曹可以确定,他是绝对是没有一个双胞胎弟弟的。那么自己要么是架空,要么是历史上存在的痕迹被抹去了,曹倒吸一口凉气,看看几位大佬的脸色,就知道应该是第二种选择了,这特么什么事啊。穿越不到一小时,就要被弄死了?孙太医维持着面无表情的脸,心里也不平静,参与到了这种事情里面,下场显而易见,看看已经被封锁的坤宁宫就知道了。不管孙太医再怎么不想禀报,检查完了还是必须开口的:“启禀皇上,太皇太后,太后,三阿哥因为是弟弟,营养有些不够,近几年比较容易生病,但是养养也没多大问题。” 孙太医的话一出口,康熙和孝庄对视一眼,就有了决断,二阿哥身体康健而且是嫡长子,肯定是要留下的,至于三阿哥..... 曹听完太医的禀报,脑子就只有一句话,垃圾太医害我! 看着自己小儿子,在床上扑腾的热闹,康熙忽然站起来,走到床边,他看了看脸上还是皱巴巴的曹,虽然咋一看并不可爱,但他忽的心中一动,伸出手,想去戳了一下曹的脸。 曹看着康熙的手指送上来,也顾不得其他,抱大腿要紧啊,刷的一下他就精准的抱住了康熙伸过来的手指。 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之后,他挤出一个笑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 大佬,皇上,陛下,我不想死,不要处理掉我,我还小,还想再活五百年! 好歹跟我这个身体是父子啊,父子连心,你一定一定能感受到我的求生欲望的吧,曹仗着身体小,死死的抓着康熙不放,实际上再康熙看来也没多大力气。 在康熙和孝庄的眼中,曹是突然伸出了手,嘴里对着康熙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哼唧,这样子就像是很舍不得离开一样。 这个孩子,好像很喜欢他啊,从没有这样的体验的康熙觉得,看着曹抱着他的手指不放,康熙索性将曹抱了起来,一旁的梁九功脸色一变,想要开口提醒,抱孙不抱子。 孝庄抢先一步对众人开口:“你们都先下去吧。” “奴婢/奴才/臣告退”苏麻喇姑带着众人退出暖阁。 “抱过来给哀家看看”孝庄取下了手上的护甲,从康熙手上接过了曹,曹一见这是要谈正事的架势,忙安静下来,是死是活就看现在了。 孝庄看看手上小小的一个孩子,心中也是不好受,这么小的孩子要送走,造孽呀,若是龙凤该多好:“皇上,皇后那边?” 康熙看着自家马上要送走的小儿子,心中也充满不舍:“朕不打算告诉她老三的存在。这些事情,朕来承担便好。” 孝庄心中一紧:“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皇后会不知道?” “皇玛嬷,芳仪性子柔和但不失倔强,这也是朕最喜欢她的地方,她是断断不会答应朕送走老三的,可若只是将三阿哥过继给宗室,取消其继承权,等于是同时害了他们母子三人。” 孝庄欣慰的看着康熙:“玄烨,你长大了,远离皇家对这孩子未必不是好事,做一个富贵闲人,有你暗中护着,这一辈子都会安安稳稳的。” 咦,这意思是不会杀我,做一个富贵闲人?可以的可以的,我愿意啊,曹啊啊两声,孝庄笑出来:“这孩子倒不怕生。” 本来气氛沉闷的谈话,因为曹的小动作不断,却是轻松了许多,孝庄问道:“曹家那边安排好了?” 康熙点点头,在得知皇后是双胞胎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准备了,曹家便是最好的人选:“从今天起,他就是曹寅的儿子曹,因身体不好,送往江宁老宅交由其母抚养,孙氏是朕的乳母,曹寅是朕的伴读,他们可以放心,另外朕还打算让孙太医和白薇跟在小三身边。” 孝庄听完,沉默半晌说道:“这事你考虑的很周到,白薇到是个靠谱的,对皇后也忠心,但是到底年纪小些,这样吧,哀家身边的周嬷嬷是老人了,便一并送去江宁吧。” 康熙自然知道这周嬷嬷在慈宁宫的地位可是仅次于苏麻喇姑的,他微微皱眉:“周嬷嬷是跟着您的老人了。” 他话刚说了一半,便被孝庄打断:“就当是我作为曾祖母送给小三的礼物。” 话说到这里,康熙只能点头,他还能阻止曾祖母疼爱曾孙吗?不过说实话,康熙其实也没有太想阻拦,周嬷嬷经验丰富,她跟着康熙也放心不少,毕竟是自己儿子,难道送走了就真不管了吗? 孝庄忽然想起曹这个名字,便道:“字是你定的吧,倒是个好名字,二阿哥呢?取名了吗?” “是,他们这一辈皇子都带礻字,曹自然也不会例外,二阿哥朕也想好了,就叫承祜” 承祜两字一出,直接把曹雷了个外焦里嫩,不是保成,不是那个太子,而是那个太子还没活到三岁的亲哥? 抱着复杂的心情,曹,孙太医,周嬷嬷,白薇被打包送到了江宁。 康熙本来以为自己可以狠狠心,对这个孩子做到不管不问,但最终他还是交代周嬷嬷要半月送一次消息给他,毕竟是皇子还能让人欺负吗? 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自运河开辟之后江南成为最大的经济中心,繁华程度超人想象,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说的就是这里。 自曹玺被封为江宁织造后,曹家的地位在江南一带的威望是与日俱增,能在江南一直做官的人都不傻,明摆着这位就是皇上的亲信,如果不能弄死,那就只能供着了。 3、曹玺的打算 话说这位被江南各处官员讨好的曹玺,曹织造,最近心情可不怎么美好,一天到晚板着脸。 前来回事的低阶官员,所回之事均被驳回,几人皆是一头雾水,这些事情都是按之前惯例处理的,难道有什么问题?竟惹的一向好说话的曹大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难道说皇上对对江南的风气有意见?借着这位曹大人敲打我们。这仔细想想还真的有可能啊,几人是越想越怕,不过这也怪不的他们,曹玺自来江南之后,那是出了名的好说话。 皇上刚处理掉了鳌拜,皇后还生下嫡子,这时候想要借势处理江南,也不是不可能。几位官员在织造府门口相视苦笑,显然都是想到一起去了。 不过,这可是大事,他们这群小锣锣可不背这锅,纷纷走上马车向着远处而去。 曹孙氏本拉着自己二儿媳姚佳氏,说着要给曹整理院子,安排丫鬟婆子去伺候,听说这事之后,让管家将老爷请进后院。 这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老爷这是在烦什么,只不过老爷这次的情绪是不是也太明显了,真不怕惹那位生气吗? 抱着一丝担忧,曹老太太打发走了姚佳氏,姚佳氏本身也是高门大户出生,嫁到曹家属于低嫁,本就有些不满曹家对她和曹寅的媳妇顾氏一视同仁。 在她看来她比那曹寅媳妇顾氏高贵的多,凭什么一个富家女能跟自家平起平坐还隐隐压过一截,跟着自己丈夫在京城享福还不够,生个儿子还非要送回来养,什么毛病! 自家婆婆这么在意那顾氏的儿子,又是准备了最好的院子,又是拨去做自己的配房,姚佳氏难免心存怨怼,不过老太太喜欢,她现在也不好说什么。 这时听到老太太打发她走,她自然一刻不停的退下了,不走难道继续讨论怎么把别人的儿子养的白白胖胖吗? 曹玺手中拿着封信走进了正堂,此时曹孙氏也让丫鬟们退下了,曹玺将信递过去:“京城那边刚到的加急信件,曹已经在路上了,约莫着再有个十来天就到了。” 曹孙氏打开信看完才说道:“刚听管家说,老爷今天心情不大好,是不是因为曹的事?” 曹玺倒是一愣,然后摸摸自己的胡子高深莫测的说道:“是也不是。”见自己老妻着急起来,他才继续慢悠悠的道:“皇上将三阿..曹送来,无疑是将我曹家放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过现下朝堂不稳,皇上能想起咱们曹家,说明皇上很看重曹家,此时若就是这样接下曹,日后出了什么事情,皇上会不会下力保咱们还很难说。” “可若是我们表现出其实不太愿意参与这档子事,但是为了大局才接下曹,皇上肯定会对我们有些愧疚,将来若是出事,咱们也不至于性命难保。” “再说最近江南一带也不太平,鳌拜被拿下之后,很多党羽被清除,江南新老派系处于磨合阶段,最近已经出了好几档子事情了,我将这几人的事情驳回,也是想让他们都消停点,不要惹出事情来。” 曹孙氏无语,她知道自家老爷是很聪明,要不然也不会让曹家发展的这么好,但是就这么一个事情愣是被他一箭双雕,还顺带着想算计康熙一把,这也太... 另一边康熙在御书房刚见完曹寅,两人就曹的事情进行了进一步的沟通,完事之后康熙抬脚就准备往坤宁宫走,准备去看看承祜。 阻止了通报的人,康熙带着梁九功悄悄走到宫内,正好看到赫舍里对着摇篮里的承祜发呆。 赫舍里皇后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跟康熙又是少年夫妻,所以她知道什么是她该问的,什么是她不该问的。 这一胎月份很小的时候肚子就大的出奇,太医只说是正常的,那时候赫舍里就察觉不对了,而且生产的时候疼了几次,她会不知道?大家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白薇以及孕期一直给她诊脉的孙太医都不见了,真的只是触怒了太皇太后吗?赫舍里苦笑,对康熙她是理解的,但是对玄烨真的原谅不了。 赫舍里生下孩子后对康熙态度明显大不如前,康熙自是明白原因,但能说什么呢,做都做了,脚步一转:“走吧,去慈宁宫请安。” 曹自是不知道京城以及江宁围绕他发生的事情,现在他正在南下的船上睡的香甜。 自从了解到康熙和孝庄没有杀自己的心思,他的心神一下就放松下来了,吃嘛嘛香睡的也贼好,短短两个月就从皱皱巴巴变成了白白胖胖。 最高兴的莫过于知情的三个人,他们三人自是知道从此就跟曹绑在了一起,曹好他们才好,曹不好他们脑袋不保。 基于这个他们也得照顾好曹,孙太医自是不用说,每天给曹检查一次,周嬷嬷也是对乳母多加约束,乳母每天对饮食都要过问,白薇则一天到晚做着刺绣,守着曹。 船走的并不快,十几天后才到江宁,织造府的人在码头连着守了好几日,才见到了周嬷嬷一行人。 正是初春,周嬷嬷用一个精致的小斗篷围住曹,这才将他抱上马车。 曹从几人的谈话中也知道要到江宁了,于是好奇的睁着眼睛想见识一下,没想到斗篷将他裹的是严严实实,啥都没看到,人就已经上了马车。 曹玺和曹孙氏得到曹到了的消息,早早就在正堂等着了,而姚佳氏自然也跟着,姚佳氏的丈夫曹宣去任上并没有带着她,说是孩子还小,父母也需有人照料。 就把她就留在了江宁,此时坐在下方的她差点没把自己手帕扯破了,她生子的时候可没有见这老爷有多欣喜,老太太也不过面上打赏了一下。 如今这曹人还没到,老爷老太太就候着了,哪有长辈专门等晚辈的! 就在三人心思各异,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时候,周嬷嬷抱着曹到了。 曹这时候很是机灵的没有继续睡觉,他觉得这就跟面试一样,第一印象很重要,以后啊,说不得一辈子就在这里了。 4、抓周 曹孙氏看见曹不哭不闹,安静的在嬷嬷怀中眨眼睛,立马走上前,接过曹:“哥儿长得真好,很像他父亲啊,看看这眼睛真是有神呢。” 说完将曹抱给曹玺看,曹就向着曹孙氏和曹玺一个劲的笑,笑是现在曹能想到的最好表达善意的方式,又不能说话,就只能笑了。 曹孙氏看着曹的样子,顿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康熙,她是康熙的乳母,小时候跟康熙在一起的时间比自己两个孩子还多,说句不中听的话,那就是她半个孩子。 康熙其实也是把这孙氏看的很重,曹家的繁荣除了与这曹玺曹寅争气之外,孙氏的这个身份也占了很大的比重。 姚佳氏在一边违心的附和:“是啊,哥儿长得真好,比我那个熊孩子可圆润多了。” 曹孙氏目光转到一旁站着的周嬷嬷身上:“这就是周嬷嬷吧,你把哥儿照顾的很好,以后哥儿身边的人也是你管着。” 周嬷嬷行了个礼:“老太太过奖了,照顾少爷是老奴的本分。定不会让老太太失望。” 曹孙氏自然是知道这周嬷嬷的身份的,于是不在多说什么:“好好,跟着哥儿过来的人都赏3个月月钱,一路舟车劳顿也是辛苦,就先下去歇着吧。碧恒,将周嬷嬷他们带去久安院好好安顿。” 碧恒从曹孙氏身后走出,带着周嬷嬷等人前去久安院,织造府后院很大,久安院是所有院子中距离正堂,也就是曹玺夫妇居住的地方最近的院子。 格局虽不大但胜在精致小巧,有着造型各异的假山群,周嬷嬷等人也是见过皇宫大气的人,但是看到这浓郁江南风的院子还是啧啧称奇。 安顿好之后,曹的生活就开始了无聊模式,过起了每天吃吃睡睡,被逗逗的日子,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听听丫鬟们讲的八卦。 这段时间曹将自己脑中的清朝历史回忆了一遍,然后也明白了这个曹家是何方神圣,不是他历史学的好,而是因为这曹家有个人太出名了,红楼梦知道不,曹雪芹就是这曹家的人。 貌似说是根据曹家的兴衰写出来的小说,曹撇撇嘴,自己来都来了,改变历史是不想了,低低调调的带着曹家渡过九龙夺嫡就应该没问题吧,不过曹玺这个江宁织造的位置很扎眼啊。 就在曹每天想东想西,计划着自己长大之后要干嘛干嘛的时候,曹孙氏开始每天拿着个金元宝逗弄曹的日子。 这确是在为曹的抓周做准备,对于曹家这种人家来说,抓周是相当重要的,需要宴请曹玺的同僚,曹家的亲朋来大办。 本来官印,诗书这些才是抓周的首选,但曹的身份限制他以后不可能进入官场,所以退而求其次,金元宝的寓意,不缺钱,曹孙氏与曹玺商量之后就定了这个。 不久,周嬷嬷和白薇也开始拿金元宝给曹玩,得,曹是真的无语了,早上一睁眼,头上就用线挂着金元宝,至于吗,不就一个抓周吗?怎么搞得上下都紧张兮兮的。 这是曹还没有意识到抓周对古人来说的重要性,在一个大家族中如果一个孩子抓周抓到了不好的东西,那么那个孩子的地位肯定会一落千丈,就跟从小被放弃没啥区别。 不过这在曹这,大家都是怕他抓的太好了,要是因为这点事情,引起皇帝的猜忌,那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不过曹觉得有趣的是,房中的一个小丫鬟每天都趁周嬷嬷他们不在跟前的时候,用颜色鲜亮的胭脂盒逗他,想想自己那个老是说话阴阳怪气的二婶,这是要开启宅斗模式吗。 与众人的心思都不同,曹早就决定了自己要抓什么,你们不是很迷信抓周吗,刚好可以利用一下,毕竟他可不想十几岁就讨个媳妇。 思来想去之后,曹发现有个东西是相当适合他,佛经,佛经好啊,以后可以沉迷佛法,时不时可以打着上香的借口出去玩玩。 而且都沉迷佛法无法自拔了,你们好意思让一心礼佛的人太早娶媳妇吗,就是以后身份曝光了,大不了去寺庙剃个度,都是和尚了,九龙就不会觉得他会争皇位了。 最后呢还可以发个誓,要走遍全国寺庙礼佛,就可以达成公费旅游的成就,简直完美。 曹被自己脑补的生活给乐到了,连着好几天都笑咪咪的,就连那个拿着胭脂盒来哄他的丫鬟,他都非常配合的表现自己很喜欢这个胭脂盒。 时间就在众人逗曹中飞逝的过去,转眼到了曹的抓周礼,一大早曹就被周嬷嬷从被窝挖了出来,用一件红色的衣服裹严实,然后被送往正堂。 曹孙氏早早就派人发了帖子,请人前来观礼。正宴是在下午,但是早上也有几家相熟的夫人提前过来,曹在她们手上传来传去的展示,然后花式夸奖。 现在曹有些理解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为何会被养成那个样子了,要是所有人天天在你面前说你好,那你肯定会觉得自己是个好的。 临近夜晚,姚佳氏早早就将抓周的物品已经准备好了,如今后院的事物大多都是她在做主。 正厅中摆上了一张大桌,上面有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等等东西。 曹眼睛都看花了,来清朝后,因为年龄原因,很多东西他都未曾见过,如今乍一眼,这些东西的精巧程度,比现代完全也不差什么。 周嬷嬷将他放在大桌上,让他向前爬,周围围着一大圈人看着,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曹孙氏一看那个特地放在离曹最近的鲜亮胭脂盒,脸色就阴沉下来,警告的看了一眼姚佳氏,不过放手了一段时间后院,这姚佳氏心倒是大了。 旁人倒都没有注意到曹孙氏的眼神,也没有在意那胭脂盒的摆放位置,只是都笑嘻嘻的看着曹的动作。 曹一路走走停停,先是爬到胭脂盒处,假意伸手去取,看看那姚佳氏闪过一丝喜意,然后将手绕过了胭脂盒继续向前爬。 姚佳氏脸色瞬间难看,曹笑的越发开心了,就喜欢看你不喜欢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最后曹毫不犹豫的爬到一堆书籍旁边,抓住佛经就不放手了。 “好啊,少爷这是与佛有缘,以后长大肯定是慈悲心肠啊”周围的人很快七嘴八舌的吹捧起来。 曹玺和曹孙氏虽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不过抓的东西倒也确实好,于是也就松了口气。 热热闹闹的抓周礼很快结束,第二天曹家便派人去了最近的几座寺庙,添上了香火钱。 由于出手大方,寺庙的和尚也都打听了下缘由,得知是因为曹的抓周,一个两个都表示,这肯定就是小少爷与佛有缘啊。 完事之后,周嬷嬷很尽职尽责的给康熙去了封信,详细叙述了他们诱导曹抓元宝,最后抓了本经的事情,倒是引得康熙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5、二阿哥之逝 除了不能走路之外,不能说话也是曹的糟心事之一,尼嚎,草鱼这些词他每天都要偷偷练习,终于在不久之后发现自己能咬准字音了,感动的是痛哭流涕。 发现自己能正常说话以后,曹做第一件事,就是就在曹玺抱他的时候叫了声祖父,这可把曹玺高兴坏了。因为长相端方(其实就是高冷脸),平时又不苟言笑,在身边的孙子孙女都有些怕他,平日里也不甚亲近。 曹第一次说话喊的是他,这让他惊喜非常,抱着曹就出了书房,到正在午休的曹孙氏面前一阵炫耀。 直到曹又叫出祖母这事才算完,曹对此默默吐槽,幼稚,自此之后,曹玺倒是对曹多了几分这是自己孙子的感觉。 而曹又不真是小孩子,曹玺的情绪变化感觉的一清二楚,暗自感叹,这声祖父没白叫! 姚佳氏在抓周宴之后被自己婆婆警告,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转眼已是康熙十一年正月。 过年的气氛相当浓烈,到处都是喜庆异常,福字更是随处可见,曹借着过年还小发了一笔,曹玺曹孙氏还有那位看他不顺眼的二婶,在这方面都是相当的大方。 之前两年他还太小,这些东西都是周嬷嬷代为管理。而今年,过年荷包一到手,曹就舍不得撒手了,真金实银的东西,拿着相当有感觉,现过年有哪家是直接给金子,银子的? 突然收到一坨金子,曹顿时感觉多了不少安全感,说白了,钱能给人带来安全感,而现在的他,心里老是有种隐隐的担忧,这个世界属于他的东西真的很少很少。 曹玺的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但吃年饭时有曹和姚佳氏的儿子曹顺陪伴,倒也不显得冷清。 曹顺也不过才五岁,很是喜欢拉着曹玩,总是奶声奶气说“我是哥哥,你要叫我哥哥”,不过曹自然是一次都没有让他得逞。 这天饭后,曹顺拉着曹玩着新玩具九连环,曹玺看着有趣,在一旁逗着他们,孙氏和姚佳氏坐在旁边闲聊。 曹一遍假装专注的玩着玩具,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几人的聊天,曹孙氏对着曹玺道:“前几天寅哥儿的信上说,太皇太后身子有些不好,太医建议去温暖些的地方养着,皇上已经决定启程去赤诚汤泉,现下怕是已经在路上了吧。” 曹玺站起身,也在一边坐下:“这信在路上都走了几天,现在恐怕都到了,太皇太后这两年身体都不是很好,这次那位亲自陪着去,估计也是怕有个万一。” 曹孙氏点点头,姚佳氏接过话茬:“我家中来信说,去年惠嫔娘娘诞下的五阿哥,已经被赐名保清,现在皇宫中只得两个皇子,那拉家怕是要开始走动一下了。” 保清,历史上那个大阿哥?九龙的老大,曹握着九连环的手加重了力道,一时间有些发愣,这样算的话,那个便宜哥哥承祜是什么时候过世来着? 曹顺见曹拿着九连环半晌没动,上去接了过来,小大人似的说:“这个很简单的,你真笨,来,我来教你。” 曹顿时感觉心碎了一地,瞬间将自己那个便宜哥哥的事忘在了脑后,这熊孩子,会不会讲话。 曹玺几人看到这两人的互动,都笑起来,兄友弟恭是他们最愿意看到的事。 坤宁宫中,太医院留守的太医们轮流为二阿哥承祜诊着脉,赫舍里满脸焦急,心疼的看着这两天已经明显瘦了一圈的儿子,不停的用毛巾擦拭着他满是冷汗的脸。 “怎么吃药之后,这病越来越严重了!” 太医们对视几眼都缓缓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办法了,院判何济有些踌躇的上前回道:“回娘娘话,二阿哥本就身体虚弱,这次病,病因不明,高烧不退,若是这两天退烧,便无大碍,若是一直这样便危险了...” 太医到这时候也是破罐破摔了,横竖这二阿哥若是治不好,等皇上回宫他们都是要治罪的,倒不如跟皇后娘娘明说,皇后娘娘贤惠,说不定还能捡一命。 “废物,你们这么多人都治不好二阿哥,要你们有什么用!” “请娘娘恕罪,臣等无用。”太医们左一个又一个跪了一屋子。 赫舍里的心却是一点一点的沉下去,三年前她的小儿子离她而去,她没能阻止,如今,又要看着承祜离去吗? 赫舍里抱着承祜:“不要离开皇额娘好不好,你最乖了,你不是想跟皇阿玛去温泉玩吗,等好了,我们一起去找皇阿玛好不好。” “还有你乌库妈妈,她最疼你了,你肯定是舍不得她伤心的,承祜......” 十几天后,有个仆役打扮的人急急忙忙进入江宁织造府侧门,表明身份后,管家直接将他带进了曹玺书房。 “小的见过老爷,这是寅大爷的加急书信。” 说完他从随身包袱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曹玺,曹玺示意管家带人下去之后,立刻打开了信件,信字数不多,但是内容却让曹玺心惊:二月初五,二阿哥承祜薨。 二阿哥的事情宫中第一时间传信给了康熙,但是暂时还没有传到江南,所以曹玺之前并不知晓,而曹寅之所以加急送这封信的目的,曹玺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承祜是嫡长子,将来成为太子是名正言顺,如今却夭折,这也就是说,自己府上的曹是唯一的嫡子了。 现在还不明确皇上的想法,可若是皇上有意想要接曹回宫的话,那这其中的牵扯可就大了。 6、众人的心思 想通了这一点,曹玺快步进入后院,将这事情告诉了孙氏,曹孙氏也是吃了一惊:“这二阿哥前些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去了?” 曹玺摇头:“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情况,寅儿来信估计是让我们先有个心理准备。对曹也要谨慎一点,该学的东西得教一下了,不管皇上有没有接回去的意思,多学一点对以后也好。” 曹孙氏若有所思:“本来还想晚些时候开始启蒙也没什么关系,谁知.....” 两人一时无语,良久曹玺道:“启蒙倒还不急,这老师我要好好找找,哥儿身边的那个白薇不是识字吗,先让她每天先给哥儿读读三字经,千字文。” 曹孙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马上就把白薇叫过来交代了这事。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曹很是无奈的趴在床上听着白薇的念叨,这白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喜欢上了给他念书,每天一段,还都是重复的! 本来还以为重活一次远离了九龙,就可以过吃吃喝喝睡睡玩玩的惬意生活了,可每天睡前三字经是什么鬼! 白薇看到曹没精打采的眼神,以为是他听不懂,觉得无聊,于是起身给他掖了掖被角道:“这叫三字经,以后少爷读书要学到的,老太太让奴婢先念给您听,熟悉一下。” “读书?”曹下意识反问一句。 白薇细心的将被褥整好,然后起身准备熄灭蜡烛:“是啊,顺少爷不也在读吗,少爷上次不还去偷看了,不过老爷想给少爷找个好师傅,所以啊没那么快。” “好了,少爷要早点休息哦,明早还要去给老太太请安。”说完白薇熄灭了蜡烛,退到外间安置。 自从曹能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后,服侍他的人就都知道了,自家少爷不喜欢别人帮他梳洗穿衣,睡觉也不喜欢有人看着。周嬷嬷不放心,就轮流和白薇睡在外间。 曹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他自然是清楚自己以后又不用考科举,读书并不是太着急的事情。 他这才几岁啊,要是白薇说的是真的,已经在给他找老师的话,那就说明有什么变故出现了,忽然,他想起前些时候,自己在想的那个事情,这承祜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他猛地坐了起来,承祜出事了,曹玺在给他找老师,这康熙不会动心思想要接他回去吧! 曹一脸的生不如死的纠结表情,自己的智商自己清楚,康熙如果接他回去,直面数字军团的后果,他都不敢想,而且这个身份想站队都没得站! 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得到了皇位,难道甘心一辈子困在皇宫?再看看雍正的英年早逝下场,重活一回不简单啊,可不能就这么挂了! 不行不行,曹觉得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康熙他们有接他回去的念想。 搞事必须要搞事,他皱着眉头,历史上承祜好像是病死的,要不也来一场病?康熙应该不会想接一个病怏怏的皇子回去继承皇位吧。 但是随即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小手,上辈子好歹学了那么多年中医,这种让人看起来重病的药他倒是会配,但是药材哪里找?还有个孙太医在旁边,不对,现在应该叫孙大夫了。 曹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真病?来个风寒?但这个身太小了,万一没把握好,烧成傻子了咋办。 等等,曹忽然灵光一闪,他现在可以正常吃饭菜了,也就是说,可以来个食物中毒? 先用食物相克来病一场,坐实身体不好,后续身体不好可以表现在脸色苍白,体制虚弱,这点破坏体内营养平衡就能做到。 可以先吃蜂蜜加豆制品上吐下泻,然后是人参加萝卜影响营养吸收,这些日常他都见到出现在餐桌上过,人参后续再想办法。 曹越想眼睛越亮,等他再大一些能出门了,再用喜好医理买些药材配置药物,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至于对身体的伤害,以后注意些养养也就好了。 细细的将自己的计划在心里推演一遍,曹这才安心的睡下,为了不惹人怀疑他只能慢慢的来实现这个计划。 比如每天早上说要喝杯甜水,甜的水是什么呢,自然是蜂蜜了。要等到所有人都知道他每天早上要喝蜂蜜水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要不然就太过巧合了。 赤城汤泉行宫书房,康熙刚刚给孝庄请完安,正在看耿昭忠(三藩之一耿精忠的弟弟)的折子,这趟来赤城汤泉明面上是孝庄提出来的,可实际上康熙也是想试探一下耿精忠兄弟二人的想法。 朝廷正与三藩僵持,形式危急,容不得他露出一点破绽。此时离他接到承祜过世的消息已经十几天了。 这十几天来康熙面上并未有什么异样,早晚正常给孝庄请安,剩余时间带着随行官员到盘石台、赤城等地方巡视。 但眼底的未曾消退的青黑,面上掩饰不住的疲惫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他对承祜寄予厚望,来赤城之前都在于索额图明珠等人商议要不要将其立为太子。 突然接到承祜夭折的消息,康熙当时就觉得眼前一黑,半晌之后才缓和过来。 梁九功亲自端着个托盘走进书房:“皇上,这是膳房做的宵夜,您多少用点。” “不用了,朕没胃口。”康熙眼睛都没抬,继续看着折子。 梁九功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带着些哭腔道:“皇上,太皇太后说让您多少也要用些,您都好些日子没有正经用过膳了。” 康熙放下折子,用手按了按太阳穴:“肯定是你这奴才在太皇太后面前多嘴了。” 梁九功俯下身子:“奴才不敢,请皇上恕罪。” “罢了,朕没有怪你的意思,端过来吧。”梁九功忙将托盘放在康熙面前,伺候康熙用膳。 康熙端起碗,吃了两口,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周嬷嬷信里说,曹家将曹养的甚好。” 梁九功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并不说话,他知道康熙并不需要他回答。 现在的康熙是真的在思考,宫中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包含承祜在内,这几年他已经有四个儿子夭折,如今宫中只剩下一个保清。 良久之后他放下碗:“梁九功,去拟旨,将五阿哥保清送去内务府总管噶禄处抚养,一应用度由内务府直接拨去,身边伺候的人也跟着去。” 梁九功一惊:“那{嫔娘娘那?” “就说是朕的意思。” “奴才遵旨” 7、戏精曹祤 翌日,康熙早上在请安的时候被孝庄拦下,让梁九功等人退下之后,孝庄说道:“哀家听说,你下旨将保清送去噶禄那养着?” 康熙面色凝重道:“是,承祜这事处处透着诡异,孙儿已经派人在调查了,若真是命也罢了,若是有人做祟,皇宫就该好好清理了。” 说到这,康熙眼中射出精芒:“宫中现在只有皇后主持大局,将保清送走,也是怕有个万一,再说宫中这几年都不安生,接连夭折了几位阿哥,怕是...朕回去想命钦天监的人看看。” 孝庄点点头: “你考虑的很周到,这时候,保清必须要保住。” 说到这里,孝庄停下了手中一直盘着的佛珠,看向康熙:“曹,你打算接回来吗?” 康熙呼吸一滞,缓缓说道:“曹家是个好的,现在接回来难免会让天下人诟病,嫡长子身份敏感,还需要从长计议。” 孝庄一笑,康熙这话说的颇有水平,没有否认说不想,那就是想接回来的。 曹家是个好的,是说曹家那里现在很安全,而皇宫却不一定。 至于让天下人诟病,则是当年昭告天下皇后产下的是一位皇子,若是现在突然多出一位嫡子,天下人难免会议论这位皇子到底是不是皇上亲生或是其实是皇上的私生子。 皇家最是重视血脉,宗人府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若是皇权稳固的时候还好,现在三藩作乱,这事情也确实棘手。 确实是需要从长计议啊,孝庄摆摆手:“皇上不是还有地方要巡视吗,快去吧。” “孙儿先行告退。”康熙行了一礼退出院子,才没有走两步,就看见苏麻喇姑拿着一盒东西追了过来。 “奴婢给皇上请安” “苏麻不用多礼,可是皇玛嬷还有什么事?”康熙站在原地虚扶了一下苏麻喇姑,苏麻喇姑顺势站起,然后将手中盒子递给梁九功。 “回皇上,这是太皇太后命人抄写的经书,请皇上让人送往京城,为二阿哥祈福。” 康熙一时间心酸不已,眼角也有些微红,他们都把对曹的宠爱也给了承祜,承祜突然夭折,如何能不伤心,只是皇家的感情很少能表达出来。 曹为了自己的生病大计已经铺垫了快半个月了,直到他喜欢喝蜂蜜水的消息传遍府内,这才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西湖牛肉羹,茭白炒肉,龙井虾仁,八宝豆腐,酸甜藕片,外加一碟梅花糕,曹看着桌子上四菜一羹一糕点,心中大呼奢侈,自己一个小孩子居然摆了一桌菜。 看到桌上的八宝豆腐,曹眼神闪了闪,指着豆腐奶声奶气说道:“白薇姐姐,我还要吃那个。” 白薇并没有生疑,又用汤匙舀了两勺放入曹碗内,曹不客气的就吃起来,边吃边含糊说“这个好好吃呀。” 一餐饭下来,曹不着痕迹的夸奖了八宝豆腐多次,白薇也暗暗记下了这道菜,并且让人拿了些赏钱给那厨师。 从这天开始,每次用膳吃到豆制品的时候,曹都会说好吃,没多久,厨房的人也学乖了,每次呈上的菜都会带有豆制品。 终于在几天后的夜晚,曹如愿以偿的开始了上吐下泻,外加肚子疼,“嘶,好痛啊,疼。” 他弓起身子,用双手使劲捂着肚子,因为吐了多次有些脱水,小小的脸上一片苍白。 而实际上,除了吐了几次之外,曹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疼痛,不过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情况放大无数倍,怎么严重怎么来,反正脉相上面只能看出是吃了不洁的食物。 吃了不洁食物之后的反应,体质不同会有不同的反应,肚子疼这是正常的反应。 周嬷嬷在一旁急的不行,一边帮曹揉着肚子,一边赶紧让小丫鬟去通知了曹玺夫妇,白薇早就跑去前院去找孙大夫了。 曹玺两人因就在旁边院子,赶到的很快,曹孙氏看着床上小小的一团,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坐在床上抱着曹,心疼不已。 这几年来,曹养在她身边,早就是当作亲孙子一般。如今看着曹难受,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如何能不担忧。 她看向一边的周嬷嬷:“哥儿这到底是怎么了,中午见的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若是在平时曹孙氏是定然不会这么跟周嬷嬷讲话的,毕竟人家后面的正经主子是太皇太后,但是现在一着急也就顾不得什么了。 周嬷嬷也不是笨人,跟着太皇太后这么些年了,还是很会看人的,明白曹孙氏这是真的关心曹,也就没有在意,一五一十的回答了曹最近的情况,旁边几个近身的丫鬟也在一边补充。 曹孙氏听的眉头紧锁,因为太正常了,曹发病前完全没有什么异样。 曹玺也是急出了一身汗,看向曹的目光担心不已,这个节骨眼生病真的容不得他不多想:“派人去请大夫了吗?” 周嬷嬷回道:“白薇已经去请了,又派了几个小丫鬟去催,估摸着这会已经快到了。” 几人正说话,白薇带着孙大夫一路小跑进来,孙大夫还背着个出诊箱,到底有些年纪了,他缓了好一会,才平复气息,给曹玺见过礼之后,到床前给曹把脉。 能被康熙安排去照顾皇后的胎,这位孙大夫的医术自然是顶尖,他面色凝重,细细感受着曹此时的状况。 时缓时急,气血不顺,好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导致的,孙太医眼见曹叫疼,从出诊箱取出银针,扎入曹身上的几个穴道。 曹装的正起劲,就差满床打滚了,忽的见到孙太医拿出银针就知道没得玩了,孙太医下针速度很快,几个穴位更是扎的精准,曹自然是知道这扎这几个穴的作用的。 于是,半晌之后,曹平静了下来,只是神色依然不太好,几人看到如此情况,都明显的松了口气。 8、清理后院 留下周嬷嬷看着曹休息后,几个人走到外间,孙太医写下了一张方子,递给小厮,让其去药铺抓药。 见孙太医忙完,曹孙氏急忙问道:“哥儿这到底是怎么了,可有大碍?” 孙太医知道曹府用的食材绝对也是顶级的,若是没有人故意,不可能出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略一思索,又想到还有一种可能,曹若是本来就脾胃虚弱,又无甚忌口,一下爆发出来也可能导致呕吐不止,腹内疼痛。 于是沉默片刻后才道:“从脉象上看,可能是误食了不洁食物所致,也有可能是少爷本来就脾胃虚弱,之前又没有忌口,所以一下爆发出来了,吃上几剂药也就无事了,只是这次有些伤着元气,以后怕是要仔细养着。”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不过,老夫建议还是要查一查府内的厨房,看看到底是不是食物的问题。” 听到孙太医这话,曹玺和曹孙氏先是一惊,脸色都有些不好了,伤到元气要仔细养着?这怎么听都不是吃几剂药就没有事情的好吗? 但是两人随即想到,因为年龄小且身份特殊,曹的饭食可是吩咐过厨房要专门做的,不可能出现食物问题啊,不过曹这个病的时间真的是太巧合了,是要好好查查看。 冷静下来的曹孙氏转头吩咐道:“碧恒,去厨房看看,哥儿今天吃剩的饭菜可还留着,如果有拿过来给孙大夫检查,另外今天给哥儿做菜的厨子,去查下有没有问题。” 她刚才问过周嬷嬷,曹今日除了用了些饭食和糕点,就没有吃过其他东西了,有问题也只可能是饭菜的问题。 这时候,白薇走上前回禀道:“老太太,少爷吃饭时一直是奴婢伺候的,少爷心善,每次都拉着奴婢一起吃些。” 曹玺几人先是一愣神,他们倒是曹很是依赖白薇和周嬷嬷,而且小小年纪就有些护短,却不曾想到,这孩子连吃饭都拉着人一起吃啊。 曹孙氏无奈摇摇头,没想到还有这个发展,她看向孙太医:“孙大夫,请。” 孙太医咳咳两声,上前道:“白薇姑娘请坐,老夫给你把把脉。” 几人都明白,此时已经是深夜,其实去厨房也查不出什么了,但是有个吃过同样饭菜的白薇,事情就好办多了。 孙太医把完脉摇头道:“白薇姑娘身体康健,饭菜应该没问题,看来是少爷本就脾胃虚弱的缘故,老夫待会再列个单子,上面是一些禁忌食物,请老太太转交厨房。” 到这时曹玺和曹孙氏的心才放下一半,不是有人谋害就好,要是曹在曹家被人钻了空子,那康熙不迁怒才怪。不过日后得好好注意曹的身体了。 几人走后,曹倒是在周嬷嬷的安抚下睡下,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总而言之他觉得这第一步,还是很成功的。睡到模模糊糊的时候,周嬷嬷将曹叫醒,给他递过去一碗药。 那气味让曹简直是瞬间清醒,虽说学中医和药材打交道多年,但是这个味道真的不是习惯了,就能忽视的,而小孩子的味觉又各外的敏感,曹只觉得自己的眼中一下就泪水充盈。 他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周嬷嬷,周嬷嬷正待说些什么,曹一抬头把药一饮而尽,还颇有些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有什么办法呢,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 而且曹知道这药大多是补气养血,调理肠胃的,他现在确实是需要好好补补,他是打算装病,可没打算真病呀。 不过曹这架势,倒是把周嬷嬷吓了一跳,忙将旁边的一碟果脯放到曹面前,曹拿出一颗放进嘴里,静静的让酸酸甜甜的味道慢慢冲散药的味道。 然后嘴巴一瘪,他再次倒在了床上,孙太医让他好好养着,所以他现在是连请安也不必去了,这日子过的,总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混吃等死,不过静静的躺着约会周公,确实很爽啊。 虽说白薇验证了曹生病,并不是饭菜的问题,但是曹孙氏还是下令让人彻查了厨房所有人员以及他们最近的动向。 看到查出来的东西之后,曹孙氏气的是冷笑,有的人真的是心大了。之前曹抓周的帐还没有算,这才安份了多久,真是不消停! 她看向自己的两个大丫鬟道:“碧恒,带人去搜查后院的那些丫鬟婆子,所有有问题的一律带到我这来。” “是,奴婢这就去。”碧恒说完退出房间,带着几老嬷嬷向着后院而去。 “红玉,去告诉二太太,既然管不好这个家,也就不用她管了,去小佛堂抄佛经为曹家祈福吧,什么时候知道错在哪了,让她自己来找我,另外让顺哥儿搬到正院来住。” 红玉出去的时候曹玺正好进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要接顺哥儿过来?” 曹孙氏气道:“还能为什么,为他有个好娘,之前为着哥儿的事情调查厨房,这一查可倒好,这姚佳氏真是无法无天,顺哥儿是个好孩子,再让她教下去就歪了。” “真没想到,这大家子出来的人,眼皮子竟这样浅,若是真不喜庶出,赐辟子汤就完了,有顺哥儿和颐姐儿,我难道还会说什么吗?” “她倒好,买通了厨房的人,给宣儿的两个妾室吃那些阴毒之物,当初真应该听你的,找个贤惠的给老二。” 曹玺笑笑揽住曹孙氏的肩膀向房间里面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既喜欢人家出身,有什么不好你慢慢教便是。” 说到这里,曹玺脸上沉了下来:“不过这后院是该清理下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派人来,不知死活。” 话说还在躺尸的曹是完全不知道,曹孙氏借着他生病先是夺了他二婶的管家权,再是对整个后院来了一次大清洗,赶出去十几人。 当然,这十几人倒是没有一个是冤枉的,这织造府在江南的地位可以说仅次于两江总督,各路人马都喜欢送人来打探消息,这下可好,因着曹的生病,基本被一锅端了。 不过杀鸡儆猴的威慑是明显的,就连不出门的曹都明显感到,院子中的婆子丫鬟们都比过去做事谨慎的多,背后闲聊也少了不少。 9、祈福上香 康熙很快就得到了曹生病的消息,不过这消息却不是从周嬷嬷处得到的,而是他放在江南织造府的暗卫传出的消息。 暗卫并不清楚曹的身份,只是说曹大人之妻,因其孙曹生病一事大做文章,将织造府后院清理了一遍,大小江南官员的暗探十不存其一。 康熙看到之后眉头紧锁,看这暗卫信件的意思是曹病的并不重,是曹孙氏在借题发挥在清理后院。 沉思片刻,他扭头看看旁边跳动的烛光,罢了,再看看吧。 转眼距离曹生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那次病后,曹孙氏很是担心曹的身体,基本一日三餐都让人给他上汤汤水水外加清粥小菜,这都是孙太医特意交代的。 曹开始还想反抗一下,后来想想,得嘞,还是老老实实的啃青菜吧,能吃能喝确实不太像病人,反正坚持到小太子出生就好了。 于是在曹经常吃些相克食物的控制下,他如愿的被外人称为病秧子,但其实大病一次没有,只是脸色较为苍白,以前的婴儿肥全部退去了而已。 但在外人眼中瘦加上脸色苍白,那就是命不久矣的象征啊,小孩子嘛自然是要白白胖胖的才好看。不过对着曹他们还真说不出一句不好看。 曹这辈子的长相是随了赫舍里皇后的,但又比赫舍里多了点英气,妥妥的一个美男子,再加上是穿越者,日常生活中比其他小孩要沉稳的多,所以除了身体差点,在外人看来就是挺聪明的一个小孩。 因着曹的身体状况这一年时好时坏,曹玺也打消了给他提前找老师的想法。 前段时间他刚接到消息,赫舍里皇后怀孕了,接到这消息后,曹玺就估摸着,康熙也差不多,打消了接曹回去的想法。 毕竟对于皇家来说,一个身份没有问题且身体健康的嫡子,比身份尴尬且身体不好的嫡子有用的多。 养病期间,曹倒是经常见到孙太医,与孙太医的关系渐好,这孙太医无儿无女,年轻时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后来得急病死了,从此就一心扑在医术上,这也是康熙当初放心让他跟着曹的原因。 孙太医看到曹对医术很感兴趣,倒是时不时的逗他一下,教他认一些药材什么的。 随着两人关系越来越好,曹便时常去孙太医的院子溜达,其实他是想看看能不能偷学点东西啥的,毕竟他是现代学的中医,那时候很多方子都已经失传了,孙太医经常给府中人看病,曹就在旁边看着。 这曹跑的勤了,孙太医倒是生出了几分收徒的想法,在他眼里曹学医真的很有天赋,但是其身份真的太特殊了,孙太医只好默不作声。 这期间曹倒是觉得自己过的是如鱼得水,还让人在自己院子的假山边上搭了个凉棚,白天去孙太医的院子偷学,夜晚背靠假山看看星星。 除了没有手机,这日子倒是跟穿越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甚至更好了些,毕竟穿越之前,大多时候他都是吃泡面的。 坤宁宫产房,赫舍里皇后已经发动了几个时辰,叫声已经由大变小,甚至微不可闻,只有接生嬷嬷小声说话的声音。 门外的康熙双手握的紧紧的,手中满是冷汗,孝庄坐在一旁手拿佛珠,念着佛经,一个有些年纪的太医走了出来:“回禀皇上,太皇太后,皇后娘娘难产,这.....” 看太医似在犹豫,孝庄道:“李太医,有话直说。” 李太医抬头看了一眼孝庄,又马上低下头道:“万不得已时,这皇后和皇嗣可能只能保一个。” 他未说完,康熙和孝庄就懂了这太医的意思,康熙指着太医怒道:“朕养你们有什么用!告诉你,两个都得给朕保住!要不然,朕让你也保不住!” 李太医吓得跪在地上直道:“臣无能,请皇上恕罪。” 孝庄对着李太医道:“皇上说到对,两个都要给哀家保住了,还不赶紧进去伺候?” 李太医连忙站起身,后退着准备进去产房外间。孝庄又开口道:“等等。” 李太医站在原地,却半天没有等到孝庄的话,有些疑惑的抬头。 只见孝庄,闭着双眼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似乎下定了决心:“若是真有个万一,那就...” “皇玛嬷!”康熙似乎知道孝庄要说什么,忙高声阻拦。孝庄看着康熙着急的眼神,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叹了口气,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然后摆摆手让李太医退下了,又是一个多时辰后,产房中才传出婴儿的啼哭声,几个接生嬷嬷跑出来报喜:“恭喜皇上,太皇太后,皇后娘娘产下一名皇子!” 康熙和孝庄脸上同时露出喜色,孝庄撑着苏麻喇姑的手站起来:“好,好啊,天佑我大清!” 然而康熙这欣喜仅仅维持了一瞬间,几名宫女慌慌忙忙的从产房跑出来:“不好了,皇后娘娘出红了!太医太医呢?” 康熙听到立刻就想进入产房,但是被梁九功死死拉住:“皇上,这女人生孩子的地方不吉利,不吉利啊!” “你,给朕放开!”康熙正想踹开梁九功,就看见李太医走出来,他有些颤抖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怕是,怕是不好了!” “废物,都是废物,一群废物。”康熙的火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发,原地走了两步,正想继续责问太医,忽听孝庄道:“皇上,进去看看皇后吧,她现在肯定想见你。” 康熙转头不在理会跪在地上的太医,疾步走入产房,梁九功忙跟在后面。 床上赫舍里皇后眼眸微合,脸色白的吓人,康熙坐在床边柔声道“芳仪,芳仪,朕在。” 赫舍里吃力的睁开眼睛,望向旁边嬷嬷怀中的孩子:“皇上,请好好待待他,护他一世平安。” 康熙抓住赫舍里的手:“朕已经给他取好名字了,叫保成,好听吗,等他大些朕会封他为太子,他现在还小,没有额娘护着不行,所以你要活着!” 赫舍里微微侧头一笑:“臣妾最大的希望就是他能幸福,承祜,那个孩子在等我,以后不能陪你了。”她说话很顺畅,但是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康熙脸色忽变,那个孩子,他自然知道是谁,之前顾虑太多,曹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皇后,现在看来,他转头示意梁九功等人退下。 康熙趴在赫舍里耳边:“那个孩子叫曹,我把他送去了江南,如今快六岁了,周嬷嬷和白薇前段时间来信说,长得特别像你,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他,好不好?” 赫舍里的眼睛忽的就亮了,不敢置信的重复:“曹?曹。” 康熙连连点头,他此时是后悔不已,要是早些告诉皇后。 赫舍里笑了,笑的很开心,那种笑容康熙很久没有见到了,一时有些发愣。 “请...请护着...护着他们。”留下这最后一句话后,才二十一岁的赫舍里皇后含笑过世。 这天天刚亮,曹就被周嬷嬷唤醒,说是老太太要带他去菩提寺祈福上香。 曹是一脸懵逼啊,又不是月半又不是佛诞,上什么香呀,而且之前不是嫌他年纪小不带他去吗? 他疑惑的抬头,却看到白薇红肿的眼圈,这不会是赫舍里皇后去世了吧,那数字军团的太子也出生了? 曹这时心中对于今天去上香的真正原因,猜到了个七八分,对于太子曹其实很是同情。 作为一个生日是生母忌日的皇子,能不惨吗,估计他每次过生日的时候就是康熙不爽的时候。 不过现在这个太子,从血缘上来说,是自己便宜弟弟,曹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菩提寺位于江宁城外的一座小山上,位置有些偏僻,但是其周围风景很不错。 再加上江宁这地方不缺有钱的香客,所以这寺庙香火倒是一直都很好。 马车上难得出门的曹,想起之前听曹孙氏曾经提起过这菩提寺,好像说的是这菩提寺住持,是京城某个寺院出来的,所以很灵验。 听到这话的当时,曹还没有多想,现在一想起来,这逻辑关系是不是有问题,难道和尚还分地方?大地方的比较牛逼吗。 这时,马车被迫停了下来,前方被正在一群人拦住了去路,曹孙氏皱皱眉,对跟在车边的管家说道:“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管家带着几个小厮家丁向前而去,前面的人声音实在是大,马车上的曹都还能隐约听见一些,你放开我姐姐之类的话。 他嘴角抽了抽,这是遇到恶霸强抢民女的戏码了吗? 管家很快就回来了,他说道:“老太太,前面是一对逃难的姐弟,姐姐在路上忽然晕倒了,刚好遇到扬州知府家的二公子” “那二公子想要帮忙送他姐姐去医馆,但不知为何,那弟弟一直拦着不让那二公子帮忙。” 啊?曹听得有些懵,敢情不是强抢民女,不过这剧情听着,怎么感觉有点像碰瓷? 曹孙氏皱眉道:“拿些银子给那姐弟,让他们自己去看大夫。” 10、尴尬的二公子 显然,曹孙氏也觉得,这对姐弟的做派是想要钱,不过她不在意,既然是逃难的,不是被逼到没办法了,谁做这样的事情,曹府也不缺这点银子,就当是积福了。 万恶的有钱人,曹在心里默默的吐槽,这就是传说中的,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吗? 听到有人晕倒,曹还是想下车去瞧瞧,万一是真的,那就是一条命啊。 不过如果是在现代的话,他可能还需要考虑下,眼见曹孙氏没有下车的意思,曹有些着急,他现在才五六岁,单独下车曹孙氏是不会允许的。 想到这里,曹掀起车帘,想要看看远处的情况。正是早上七八点的样子,很多城外村子的人挑着各式各样的物品,准备去城里卖,所以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人还不少。 本来那姐弟是在路边,但知府二公子带的人不少,再加上看热闹的,就硬生生就把路给堵了。 曹透过人群,隐约看到中间是一个十来岁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衣裳虽然旧,但是干干净净,倒跟想象中的难民有很大区别,看起来不像是会碰瓷的人。 少年怀中搂着一个双眼紧闭的女子,似乎是力气不够抱不起来,只能勉强撑住,这应该就是那对姐弟。 曹盯着那个女子仔细的看着,想要推断下她晕倒的原因,面色苍白,两颊潮红,额头满是汗水,应该是中暑了。 明确问题应该不大,曹这才打消下车的想法。目光移到对面身穿青色锦衣的人,这个应该就是知府的二公子吧,可这看上去,也才十来岁吧。 曹感觉自己一脸的黑线,刚才还猜人家是强抢民女来着,现在觉得这抢回去估计只能做妈了,毕竟那个女子看上去比这二公子大很多。 不过那个少年看这知府公子的眼神,绝对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难道是之前有过节? 但是这知府公子看起来不认识对方,而且看一脸带点尴尬的表情,配上有些婴儿肥的脸,看起来挺傻白甜的呀! 再说了,两小孩能有什么太大的过节。曹脑洞大开的各种猜测着。 站在旁边围观的路人,这时候也是七嘴八舌的起着哄,事情的起因在他们之间,传来传去就变成了,这公子贪图人家姑娘美貌,带人想抢人家回去做第七房姨太太,都把人家逼晕了还不罢休。 看热闹的路人自然是不嫌事大的。听完这个版本,有几个妇人已经想冲上去找那个二公子理论了,完全也不管人家的年龄到没到可以娶妻的时候,不过碍于周围的家丁仆人不敢上前。 站在路边的二公子自然也是听到了旁边的这种说法,脸色沉了下来,他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可自己开始真的只是想做个好事呀! 作为知府家的二公子,他真的是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这现在要是走了,别人肯定以为他这是心虚! 事情到这里,两边就僵持住了,一个为了面子想要好人做到底,一个像是防贼似的拦着不让拿二公子帮忙。 看这尴尬的局面,曹觉得能帮还是帮一把吧。毕竟中暑不及时救治也是会出人命的。 于是,他拉着曹孙氏的衣服开口道:“祖母,匀出一辆马车,让两个嬷嬷陪他们去看大夫吧,可能那位知府公子是男的,所以小哥哥才不好让他碰自己姐姐!” 曹一脸我很机智的说道,不过其实他觉得,应该不会是这个原因,那孩子的眼神有问题,就像是在看仇人一样。 曹孙氏倒是不大在意这些事情,不过既然曹开口了,帮上一把也无妨,于是重新叫来管家吩咐。 曹在管家过来的时候,将马车上白薇用小火炉煮好的茶水递了过去,说道:“陈管家,你把这个拿给那个哥哥,你告诉他,那个大姐姐是中暑了,喝些茶能缓解症状。” 听见曹一本正经的样子,曹孙氏倒是有些好奇,摸着曹的头道:“哥儿怎么知道人家是中暑了呀。” 曹毫不犹豫把孙太医拉出来背锅:“上次我去孙大夫那玩,他正在看病人,那个人跟那个大姐姐的脸色一样难看,孙大夫说是中暑了!” “然后跟我说,遇到这种事情不要急,很多东西都能救人的,比如茶水,盐水啊,都是可以缓解中暑的。” 曹孙氏哭笑不得,这孙大夫真是什么都跟曹说,一点都不把哥儿当小孩,不过看哥儿这小大人的样子,也确实很有意思。 一杯水而已,又不是药,她也就没有阻止曹的意思,管家看老太太没有说话,就带着茶水去了。 不一会,曹就看到那个好心的二公子率先离去,然后两个嬷嬷抱着那个女子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而那个少年却向着曹乘坐的马车走过来。 他在马车旁边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赵旭多谢老夫人出手相救。” 曹孙氏看到这少年倒还知礼,心里暗暗点头,掀开车帘摸摸曹的头答道:“要谢就谢我这孙儿吧,这是他的主意。” 赵旭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很实诚的又向着曹又行了个礼:“多谢小公子了,不知小公子叫什么?赵旭日后必有厚报。”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曹正想说不用了,但是看着那少年认真的样子,一时也不好拒绝,于是开口道:“厚报就不用了,我叫曹!” 目送马车载着姐弟离去之后,曹孙氏带着曹继续向着菩提寺而去,曹还在天马行空的想着那位二公子究竟是怎么得罪别人了。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不过以后要见到也难,曹觉得自己想要搞清楚,估计也没可能了,七想八想的很快就到达菩提寺了。 菩提寺是什么时候建成的没有人知道,住在山下的村子里的人都说,他们有记忆的时候,这里就有寺庙了,可能有几百年了,而且这里上香很是灵验。 曹听见白薇给他介绍的时候,撇撇嘴,想起了他出车祸之前,刚拜完菩萨。 曹孙氏昨天就派人通知了菩提寺的知客僧,所以众人下车的时候,知客僧就已经在寺外等候,这就是大香客的便利之处。 不仅如此,像是曹孙氏这种身份,在寺庙后院还有专门休息的禅房,免得休息的时候被外人冲突。 曹跳下马车,入眼便是菩提寺的三扇朱红色山门,显得肃穆威严,左右挂着副对联:净土莲花,一花一佛一世界,牟尼珠献,三摩三藐三菩提。 曹将这繁体字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然后转成简体字这才顺利看懂,不过对着其中的意思嘛... 知客僧念着阿弥陀佛,将众人带入大雄宝殿,殿内香客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人,不过并不是初一十五,倒也正常。 大雄宝殿是寺院的正殿,供奉的是释迦牟尼佛,也就是传说中的如来佛祖,曹孙氏拿着香,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求些什么。 曹也跟在其身后跪拜上香,小脸崩的紧紧的,一脸的认真虔诚。这时候可要好好表现,他可是抓周都是佛经的有缘人呐! 本来还打算大一些再找个寺庙碰瓷,现在可不就是现成的机会,待会趁休息的时候,多找几个大和尚讲话。 等回到曹府之后,就可以说那几个和尚说话都很有趣,开始要求看佛经,以后来寺庙不也就顺理成章了吗。曹的算盘是打的啪啪响,把自己的未来安排的是明明白白。 上完香的曹孙氏拿出几张银票放入功德箱,陪在一边的僧人是眼前一亮,长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老夫人心善,佛祖必定庇佑。” 曹孙氏双手合十回了一礼:“大师,这次我带着哥儿准备来庙中斋戒几日,为家里祈福,不知能否安排。” 僧人倒是不感惊讶,每逢初一十五等大日子,都会有很多大户人家的家眷来寺庙斋戒,倒也不是特例,于是他点头道:“那贫僧这就去安排,后堂中准备了些斋饭,老夫人可自行前往。” 因着曹孙氏不是第一次来,所以这僧人也不必带路,便去安排禅房供曹家人居住。 曹之前并不知道会在这里住,此时一听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也不用假装小孩子瞎跑去搭话了。 后堂布置的简洁雅致,并没有什么装饰,推开窗户便是后山,正是六月,窗外传来蝉鸣,并着佛殿传来的檀香,曹只觉得心情舒适,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原来的几分浮躁不安,都消失不见。 素斋简单清淡,不过曹也吃的津津有味,他就不是个很挑剔的人,给他两箱方便面,他都能一个月不出门,还觉得方便面好吃。 曹孙氏有午睡的习惯,等到有个小和尚来通知禅房已经备好,她就去休息了,曹本来也有这习惯,但是现在他可是睡不着的,来清朝好几年了,出门的次数是屈指可数。 11、寺院的考试 这好不容易离开曹府,他自然想到处逛逛,见识一下几百年前的生活。 因为是佛寺,所以周嬷嬷白薇都不方便跟着曹,于是跟着曹到处跑的就变成了一个小和尚,本来曹孙氏还想让几个小厮跟着,但是被曹拒绝了,说这佛寺能有什么危险? 曹孙氏一想,便也就随他去了,不过暗中还是找了几个人跟着。 小和尚是刚才引路的知客僧玄止的徒弟,名为圆真,才八岁。曹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特别的耳熟,仔细回忆了三秒之后,金毛狮王他师傅? 就是由于曹看小和尚的眼神着实奇怪,没多久,曹孙氏就注意到了,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觉得这可能是曹平时没有同龄朋友导致的。 就跟玄止大师开口,借了圆真几天,让他陪着曹,这种小事,玄止自然不会拒绝,曹和圆真两人便凑在了一起。 圆真自小在佛寺长大,本身又是那种老实的性格,有着超出同年人的冷静稳重,而曹本身就不是小孩子,两人倒是短短一会就成了朋友。。 双方都觉得跟对方说话特别省事,做了一个短暂的沟通之后,圆真很尽职尽责的带着曹开始逛寺院的各种建筑,并且进行讲解。 菩提寺很大,观音殿、地藏殿、文殊殿、普贤殿、弥勒殿,等十余座佛殿佛阁耸立在大雄宝殿周围,红墙黄瓦自有一番气度。 其格局倒是与曹在现代去过的那些寺庙大同小异,不过一些建筑要更完善更新,没有现代那种沉重感,反而处处显示出欣欣向荣。 曹有心多问问题,显示自己对寺庙很有好感,于是两人逛完前院已经是一个多时辰过去。 天气正式最热的时候,圆真细心的建议说去后院休息一下,晚些时候再去看后山的钟楼。 曹自然是答应,两人便向着禅房走去,路过一个名叫念佛堂的佛殿时,曹撇见里面满是年龄不大的小和尚,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圆真现在只想带着曹赶紧离开,因为他发现方丈也在里面,应该是在考教弟子。 想起自家方丈的那些关于佛理的问题,圆真就一阵头疼,如果不是自家师傅将自己借给曹了,现在他也应该在里面。 于是他快速答道:“这是方丈讨论佛理,考教弟子的地方。”言外之意就是方丈在考试,所以我们赶紧撤吧。 曹倒是一点没听出圆真的意思,他现在很好奇的是,考教应该是考试的意思,这寺庙考试都是考些什么? 拉了拉圆真的僧袍,他指着佛堂里面道:“我能进去看看嘛,就站在后面,绝对不会打扰那个大师的。”说完曹一双大眼睛看着圆真眨啊眨。 说实话,圆真很想拒绝,但是看着曹那跃跃欲试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就是拒绝了,这位肯定也会想办法去看。只好点点头,和曹一起走到佛殿旁边站着。 坐在最前面蒲团上的老和尚正在讲话,这就是菩提寺的方丈慧明。 慧明出自京城宏济寺,早些年在外游历时遇到一知己好友,两人相谈甚欢,后来好友进入官场,调往江南。 菩提寺上一任方丈又和宏济寺同源,于是慧明便来菩提寺成了新一任方丈。 圆真和曹站到旁边的时候,慧明就注意到了两人,他微微一笑向着二人点头,算是打招呼。 然后才继续说道:“佛经里面说,绵绵阴雨二人行,奈何天不淋一人,你们说为什么天不淋一人呢?” 坐下下手的一群小和尚最大的十六七岁,最小的跟曹一般大,此时都在议论,有的说他们去躲雨了,有的说打伞了,还有人说雨突然停了,脑洞大开的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听到这些各异的答案,慧明确是摇头,笑而不语。 站在一边的曹,差点就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有些风中凌乱的问圆真:“这就是你们寺院的考试?” 这真的不是脑筋急转弯吗?而且这些人的脑洞也是挺大的呀,就是思路貌似都不大对。 圆真双手合十,虽然他没怎么明白考试的含义,不过也猜到了意思,他点点头认真道:“方丈精通佛法,佛理高深,他的问题很少有人能回答上来。” 曹无语的看着讨论的正热闹的众位小和尚,好吧,长见识了。 慧明倒是没有在意底下的小和尚都没有答上来,他静静的坐着看着他们讨论。 这时一阵风吹过,佛殿中的蜡烛都闪动两下,慧明又开口道:“你们觉得,刚才是风在动还是烛在动?” 佛殿静下来几秒钟,然后分成了三波又开始讨论这个问题,一方认为是风在动,一方认为是烛在动,还有一方则是认为都动了。 慧明方丈没有说那一方对,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失望,他觉得这菩提寺的弟子一代不如一代,不过也就一瞬间他就恢复正常,继续问下面的问题。 再次遇到一个经典问题的曹,已经不想听下去了,他感觉这佛门的神秘都碎成了渣。 曹拉着圆真走出佛殿,继续往禅房而去,路上圆真一改之前的话多,开始沉默不语,在思考什么。 到底年龄太小什么都写在脸上,曹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在想那两个问题?” 圆真点点头道:“嗯”,曹八卦:“那如果你来答你会怎么答啊?” 圆真想了想道:“大概是跟师兄弟们一样,但是看方丈的样子,这些回答应该都不对。” 每次方丈的问题,他们都要想好久,而且菩提寺就没几个人能想出来,关键是每次方丈还换着花样来。 圆真想想也是觉得心塞。问题是听到了又忍不住不想,这就是他开始想拉曹走的原因。 而对于这些问题,慧明方丈都会在下一次授课的时候才说答案,而很多问题,他只是扔下一句话,懂了就懂了,不懂多说无益。 听到这么坑爹的题目后,曹大概理解了这圆真的心情,有些同情的看着他说:“如果你忽略掉问题本身,其实这问题很简单的。” 很简单?圆真一脸诧异不相信的望着曹,想当年方丈论佛理可是压的很多寺院都说不出话来,现在居然有人说很简单,还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 曹见圆真一脸不信,挑挑眉:“你把第一个题目重复一遍。” 圆真看曹认真的样子,道:“绵绵阴雨二人行,奈何天不淋一人,为什么天不淋一人?” 曹道:“你在重复前面半句的时候,重点思考下里面的两个数字。” 圆真看了一眼曹,皱皱眉喃喃道:“绵绵阴雨二人行,奈何天不淋一人...” 看着圆真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久久不语,曹就就知道他走进误区了,要是不点破,估计是很难想到了。 这人了思维一旦固化,每次思考就会在一个模式上面来回,这问题一提出来,底下的那些小和尚率先想到的是,怎么样雨才淋不到两个人,于是就走不出去了,所有的答案就全部围绕着怎么才淋不到上面打转。 曹笑笑:“好了,别想了,慧明方丈一开始不就说了,下雨天两个人一起走,既然是两个人,那肯定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啊!换一种说法,这叫众生平等。” “众生平等?”圆真顿时觉得茅塞顿开,眼睛一下就亮了,停下脚步,拉着曹道:“那第二个问题呢,是风在动还是蜡烛在动?” 曹顺势停下脚步:“风未动烛未动,是你的心在动。”圆真听完便魔怔了一样,一直叨叨“一切都是虚幻,唯有本心不变?” 旁边的曹看着天,觉得这清朝寺庙的人,都学傻了,不就是忽悠人嘛,就这种唯心主义睁眼花开,闭眼花寂的论调,他脑子装着一堆。 耐心等了一会,眼见圆真还在想,曹终于热的不行了,于是拖着圆真便走。 经过这次事情,曹觉得,这以后要是曹府混不下去了,混个神棍貌似也挺有市场的。 话说圆真木然的带着曹逛完钟楼,就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候 了,于是将曹交到曹孙氏的手上,他就功成身退的告辞了。 上晚课之后,圆真越想越觉得曹说的好有道理,但是他又想知道方丈这两个问题的正确答案是什么,于是跑到了玄止的院子。 玄止正在泡茶,心里则是想着这曹老夫人出手甚是大方,走的时候估计还会有一笔香油钱,看来今年菩提寺又可以翻新一下了。 刚刚泡好,还没来得及送入口中,他就看见自家小弟子走了进来,玄止想着今天让圆真去陪曹了,这个时候来,不会是受欺负了?想想自己徒弟的性格,玄止又觉得不像是会来告状的呀。 他转念一想,说不定是这曹小公子太过分了,要不明天找个借口,就说圆真有事? 带着疑惑玄止让圆真坐下,给他倒了杯茶问道:“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看着自家徒弟面无表情的脸,略有些失望,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做事情太古板,不太变通。明明才8岁,却根本不像小孩子。 圆真就将今天方丈的问题,曹的回答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玄止本来还不是很在意,结果听到曹的回答之后,他默然不语。 忽然想起,几年前曹家忽然来捐了大笔香火钱的事情。那时候好像来人说的是,他们曹家的少爷抓周抓的是佛经? 12、慧明方丈的善缘 真是好悟性啊,还从小就与佛有缘,只可惜,这身份怕是不会想要出家为僧,侍奉我佛,就是他愿意,这曹家也不会同意。 玄止心中叹气:“若真如你所言,这曹小施主倒真是与佛有缘,天资甚好。” 看着自己徒弟还是有些不开窍,玄止摇摇头又道:“其实方丈每次的问题,重点不是在于答案的对错,只是看能从中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圆真下意识抬头反问道。 “比如这淋雨的问题,你们都是在想答案,着相了,自然就想不到这背后的意思。而曹小施主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本质众生平等。” 说道这里玄止的眉头忽然放松,他微微一笑,刚才还在说圆真着相了,没想到自己也。 凡事无需强求,尽人事就好,这小施主若是真有缘分,自会进我佛门。 圆真听完玄止的话,若有所悟,感觉自己接触到了一些从未去细想的东西,现在非常想将之前研读过的佛经在重新读一遍。 他站起身:“多谢师傅指点。”玄止看他一脸顿悟的表情,也明白他现在的想法,于是挥挥手:“回去吧,明早还要做早课,早些休息。” 曹这一两年因为生病,几乎连院子都很少出,跟着圆真逛了大半天,到晚上的时候就累到不行。 几乎是沾床就睡,这一觉睡得也是格外香甜。 天色微亮的时候,曹被寺院的钟声吵醒,梳洗完,陪着曹孙氏用过早餐,一行人就来到小佛堂礼佛,念经。 曹想到这辈子他也算是赫舍里皇后的儿子,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他并没有看见过这个女人,但是毕竟这条命还是人家给的,给她祈福实属应该。 曹这认真的样子,倒是让曹孙氏很诧异,她开始没有打算让曹陪着她,毕竟曹还年幼,而且还不识字。 上一柱香,心意到了,就准备让他自己去玩,结果曹愣是跟在她后面,还似模似样的念着经,一脸的认真。 曹孙氏回头望了曹一眼,有心想要看他能坚持多久,于是也没有出声让他下去休息。 结果一上午过去,曹既没有喊累,也没有半点不耐的样子,曹孙氏在心中暗道:这孩子,倒是心性不凡。 午后,曹孙氏是准备在小佛堂抄写经书的,曹就开始了自由活动,转身就去找了圆真汇合。 昨天两人就商量好了,今天带曹去菩提寺的后山。 菩提寺的后山是出名的风景优美,大片的竹林隐着一条小溪,夏天置身其中也能感受到凉意,是避暑的好去处。 两人一路闲聊到竹林,昨日之事之后,圆真很喜欢跟曹说话,他感觉曹时不时蹦出的话让他受益匪浅。 而曹觉得跟圆真说话不用想太多,不用把话过脑子,这感觉很好,在曹府很久没有体会过了,天天努力装小孩。 于是两人默契达成,一路上,曹也乘机问了圆真很多,之前不敢去打听的问题。 六月的天气是说变就变,即将到达竹林的时候,天色忽的阴沉下来,黑云滚动。 这时候,返回寺庙已然来不及,圆真想了想有些犹豫的带着曹,进入一片竹林,说是里面有个小亭子可以避雨。 两人埋头狂跑一阵,终于在雨落下的前一刻,进入亭子,两人扶着亭柱一阵喘气,等两人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亭中早有一人。 那人坐在亭中,手中还拿着棋子没有落下,正是曹昨天才见过的慧明方丈。昨天隔的稍远,他也没有去仔细打量这方丈。 现在一看,曹心中暗道不愧是能当方丈的人啊,慈眉善目,再加上年龄偏大带着和蔼的气息,这卖相很是能唬人啊。 慧明正对着棋谱在研究残局,破残局是他最大的爱好,这一片竹林因为离河流甚远,平时少有人来。 而寺院的僧众也是知道他喜欢来这,所以轻易不会来打扰,这会突然出现两个孩子,慧明倒是没想到。 不过他对曹和圆真两人一起出现,倒是不感惊讶。昨晚玄止深夜到访,就同他说过此事。 放下棋子,他站起身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曹小施主老衲慧明有礼了。” 曹还没反应,圆真倒是有些紧张的双手合十:“见过方丈,师傅让我带着小施主逛寺院,没想到下雨了,所以来这避雨。” 慧明看着这圆真紧张的样子,有些无奈,他有那么可怕吗,难道是平时让他们做功课的时候太凶了? 想到有这个可能,慧明摸了摸圆真的头,和蔼道:“无妨。” 圆真双眼瞪大,有些不敢相信方丈刚才的动作。 曹这边有了圆真打底,于是也学着他的样子行礼:“慧明大师有礼了。” 慧明将棋盘移到一边,让两人坐下,打量了曹一阵,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面相是....必有后福啊。 慧明对自己这识人之术及其自信,这是早些年遇到一位高人传给他的,当时那高人正被人追杀,传给他的时候还告诉他怀璧其罪,让他轻易不要透露他人。 这些年他倒是从未泄露过自己还有这份本事,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如此奇特的命格。 想到这菩提寺的未来,慧明当即对着曹便道:“小施主与我佛门有缘,可愿意剃度为僧,遁入空门。” 啊???曹是真的懵了,他是想过要入佛门来着,但是他想当的是当俗家弟子啊,他还想吃肉呢! 剃度为僧什么的,那是最后万一身份被发现之后的打算,他现在可没准备当和尚! 还有他这好像还没有来得及干什么与佛有缘的事情啊,不就抓周抓了个佛经吗,这就有缘了? 而且他今年才不到七岁,这种问题不是应该去问曹家吗?曹默默吐槽,这大师有毒吧。 “额,慧明大师如何看出我与佛有缘的?” 慧明默默宣了声佛号,却没有正面回答曹的问题:“阿弥陀佛,小施主之前有读过佛经吗?” 谁没事会读佛经啊,曹老实的摇头:“没有”,他除了抓周抓了一本佛经之外,确实没有接触过佛经。 慧明带着几分神秘的笑道:“那昨天小施主能仅仅听了老衲的两个问题,就能理解众生平等的含义,可不就是与我佛有缘吗” 昨天的问题!曹扭头看向圆真,得,原来罪魁祸首在这呢,这下可算明白了,这方丈为啥一开口就问自己愿不愿意当和尚,看来以后还是得管住这张嘴呀! 旁边的圆真听到这里,倒是很不好意思去看曹,低着头默不作声。 曹现在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说不愿意吗,泪流满面啊,这要是说出口了,以后还怎么找借口来寺庙,怎么找借口不娶小萝莉。 想到这,曹只能装我还小,不懂什么是剃度为僧的说:“遁入空门是什么意思,和圆真一样吗?” 慧明和善的的点头,一脸慈爱的道:“是的。” 曹假装思考一阵歪着头回答道:“可以呀,那我就可以每天跟圆真一起玩了!” 卖萌什么的,真的太可耻了,曹心中默默给自己一个耳光。 最后,他还是决定放弃治疗,反正就算他同意,曹家也不会同意的。 这种做选择的事情不适合小孩,还是留给那些大人做吧。 慧明听到这个答案倒是没有惊讶,只是点点头道:“施主愿意便好。”结个善缘,以后这曹估计得给菩提寺几分面子。 夏天的雨来得快也去的快,就在三人几句话间就已经停止。 慧明亲自将两人送回曹孙氏静修的小佛堂,曹孙氏看着面前两个小孩,都是低头,站直,沉默不语。 她有些奇怪心里一惊,难道是曹闯祸了?曹孙氏又看看送他们回来的慧明方丈,准备开口询问。 慧明不等她开口,率先说道:“阿弥陀佛,曹施主你家这位小公子佛缘深厚,不知曹施主可愿让小公子皈依我佛,常伴佛祖左右?” 这慧明倒是不喜欢绕圈子,话说的是相当直接,曹孙氏则是变了脸色。 要不是这慧明一派高僧的样子,又是菩提寺方丈,她都觉得这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这才出去多久啊,被带回来就说是有佛缘,要去长伴佛祖???曹孙氏有点风中凌乱。 她觉得是不是自己香火钱没有给够导致的,很想开口说要不再给点,但看看慧明那认真的样子。 其实别说是曹孙氏了,旁边跟着的周嬷嬷白薇等人,脸一下子也是就垮了下来。 看这慧明的眼神都不对了,这还得道高僧呢,竟然想让自家小少爷出家当和尚! 曹孙氏倒是马上就想到了,这菩提寺的方丈不会是信口开河之人,若不是曹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这慧明大师定不会如此。 想通这里,曹孙氏让曹几人都出去,只留下周嬷嬷在身旁,然后才望着慧明问道:“慧明大师何出此言?” 慧明就将曹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曹孙氏,曹孙氏听得眉头紧皱,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瞬间她就想起,自己早上礼佛的时候曹的表现。 她与周嬷嬷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的担忧,这不会真的是与佛有缘吧! 不过就算有这方面的担忧,曹孙氏听完之后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慧明,说是家里还想着让曹长大之后开枝散叶,传宗接代。 实际上这曹孙氏哪里敢做决定,不敢真有缘假有缘,她也不敢将皇帝的儿子送去当和尚啊!嫌命长了吗? 慧明倒是没有强求,只是宣了一句佛号便带着圆真走了:“阿弥陀佛。” 虽说慧明走了,可这曹孙氏和周嬷嬷等人是晚上彻底的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慧明说的话。 次日一早,曹孙氏就急急忙忙的带着曹告辞了,本来打算斋戒七日的,被慧明来了这么一出,曹孙氏可是不敢住下去了。 曹在离开的时候,接到了慧明让圆真带来的一句话:前世因,今生果,既来之,则安之,凡事随心,不必强求。 听完这句话,曹脑子里就跟炸烟花似的,直接就懵逼了呀! 这是真碰到高人了?曹仔细想了想与慧明遇到的时候,好像这个大师确实没有把自己当小孩! 实际上脑补真的是病,人家慧明不是没有把他当小孩,人家只是为了跟他结善缘。 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只能看到影子的菩提寺,这慧明大师是让我不要多想,活自己的就好了?也就是说,真的回不去了。 曹孙氏带着曹回到曹家,倒是让曹玺很惊讶,了解情况后,曹玺想的就更多了。 当权者自然是不怎么信神佛这些的。对他们而已,这些东西不过是维护统治的工具。 这慧明他也是早有耳闻的,宏济寺高僧,精通佛法,很小的时候考过科举,后辞官云游天下,最后成为这菩提寺的方丈。 这种人,难道也会卷入什么阴谋?曹玺很是费解,这菩提寺到底想干什么。 曹回到曹家后,一连好几天都是没有什么活力,他觉得自己最想要的保守的秘密一下子就被戳破了,而那个戳破的人还告诉他,这辈子都回不了家了。 是的,回家,即使在清朝待了几年,曹都还是自己是来旅游的心态,他总是觉得自己可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会回去了。 13、心态的转变 可这慧明的话,让他清楚的认识到,现在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清朝人,有亲人,有来历,不再是现代那个守着小药店的宅男了。 连着几天曹都是怏怏的样子,这让周嬷嬷,白薇等一众身边的人很是在意,变着法的想让曹开心。 甚至连曹孙氏都问了曹好几次,是不是哪里不舒心,可曹都只是摇摇头,能说什么呢? 夜晚,曹梦到了,他死的那天有人来买药...死的前几天去寺庙拜菩萨...上大学的时候暗恋过的女生...父母过世前对他的教导...... 二十几年的人生,就跟快进一样,在他梦中闪现而过,每段记忆都是那么清晰又感觉十分遥远。 而慧明那段话在他脑中一直循环,既来之,则安之,凡事随心。 因为曹这些日子明显的不对劲,周嬷嬷不放心曹一个人睡,但因为曹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所以只得隔一段时间,就从外间进来看一看曹的情况。 她轻手轻脚的端着烛火,刚走进两步就看见,曹双手抓着自己胸前的亵衣,整个人弓了起来,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呼吸不上来的样子。 头上也满是汗珠,眼角也不断有泪水滑落,这莫不是做噩梦了? 周嬷嬷快步走上前,放下烛台,轻轻的拍着曹,想要将他唤醒。 但她的手刚接触到曹,就感受到了从曹身上传出的惊人热度,她忙跑到外间,将白薇等人叫了起来,说是曹发了高热,让赶紧去请孙大夫。 曹嘴里也不停的说什么,周嬷嬷叫了几次都没能将他叫醒,只能坐在床边不停的安抚他,隐约能听见他说:“拜菩萨.....回家....” 她心中大惊,想起老太太刚拒绝了慧明大师,转头就出了这种事情,这怕不是真的冲撞了菩萨吧! 明白这不是小事,她抬头看着正在给曹擦汗的白薇道:“老太太和老爷通知了吗?” 白薇点点头道:“已经派人去了。” 周嬷嬷看着曹的样子有些不安:“那再派个人去禀告老太太,去小佛堂请个菩萨过来,就说看少爷的样子,可能是这前几天的事情,冲撞的菩萨!” 白薇忙将手中的帕子拧干,交给旁边的小丫鬟,对着周嬷嬷道:“我去吧,让她们去我不放心”。 刚才曹的她也听到了,自然知道其中利害,派旁人去她是真的不放心,皇后娘娘已经去了,她想替娘娘好好照顾曹。 周嬷嬷忙应了一声,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曹孙氏和曹玺就到了,白薇跟在一旁抱着菩萨,进来时候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周嬷嬷起身让曹孙氏坐在床上,曹孙氏接替了周嬷嬷的活,一边安抚曹,一边拿手试了试曹的额头:“这么烫?” 曹玺转头看向周嬷嬷:“是不是前天在书房多吃了几个冰碗,受了寒气,不去请孙大夫怎么反倒是请起菩萨了?” “回老爷,已经去请孙大夫了,只是,只是少爷意识不清的时候,一直在说想要拜菩萨.....回家。” “奴婢想起前几天的事情,这才想着说请个菩萨会不会好些。”周嬷嬷一颗心悬在半空,生怕曹出了事,有些颤抖的回答。 曹孙氏本来就怀疑这曹是真的与佛有缘,周嬷嬷这话一说,当即眼泪就掉了下来,觉得当时不该那么草率离开菩提寺。 这要是曹真的有什么,她不得后悔一辈子呀,倒是曹玺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心里想事的同时还安慰着曹孙氏。 孙大夫一听说是发高热,也不敢耽搁,套上衣服便往曹院子走。 曹虽说是身体不好,但是这半夜叫他来的事情还是少有,怕是真病的不轻。 只是这孙大夫检查之后,第一句话就把众人吓着了。 “查不出病因?怎么会查不出病因呢?”曹孙氏有些着急的看着孙大夫反问道。 孙大夫再次将曹全身检查了一遍,又换了只手继续把脉。 把完却依旧摇摇头道:“身体没有任何问题,除了发热也没有其他症状,确实查不出病因,不过这高热要是退不下来,就危险了。” 曹这个时候意识其实已经清醒了不少,从梦境中挣脱了出来,他只感觉浑身无力,热的难受。 他能感觉到一直有人在给他擦汗,在说不要怕,耳边也传来曹孙氏小声的啜泣,是在担心我吗? 曹努力的勾了勾手指,想要给他们一点回应。 孙大夫走到一边拿起笔开方子,想要看看能不能用药让热度退下来,曹玺若有所思的招来小厮,让他去请菩提寺的方丈过来。 慌忙中众人守了曹一夜,天已经大亮,即使是吃了药,但曹的高热依旧没有退去。 慧明就在此时赶到,说实话,曹玺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派人过去请,却没有想到这慧明竟然真的很重视曹。 菩提寺在城外山上,怕是连夜赶路赶过来,才会在这时候到。 与众人见礼之后,曹玺解释了曹的生病,以及他们的猜测。 曹孙氏直接像是看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慧明,慧明表示理解,并且同意自己去试一试。 让所有人退下,慧明便来到曹床边,先拿出一串佛珠带到曹的手上。然后拿起曹的手腕开始诊脉,是的,诊脉。 就像没有人知道慧明会相面一样,也同样没有人知道,慧明还是一个医术高手。 这也是他为什么得知曹的情况后,急忙赶来的原因。 他不否认曹确实对佛经很有悟性,人也早慧,但是有缘到离开佛寺就生病,那绝对还没有到这个份上。 他当时问曹想不想进入菩提寺,其实际目的也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有缘的理由,以后让曹家人多带着曹去几次菩提寺。 之后让圆真带话给曹,也是因为他想看看这曹身上到底有怎样的秘密才会出现那奇怪的命格,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曹居然一回来就病了。 就在这时曹终于攒够了力气,眼睛微微张开,眼前却不是他想象中的几人,而是慧明大师? 他怎么在这?顾不上喉咙疼痛,曹费力的说道:“大师....怎么在这里?” 慧明放下曹的手腕有些哭笑不得,曹孙氏等人要是看到,他一过来曹就醒了,这保不齐真的会把曹送去菩提寺啊。 他摸了摸曹额头,感受到热度有退去的趋势,于是双手合十带着些揶揄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年纪小小年纪,思虑甚多,恐寿命不长啊。” 曹听出了慧明的口气中的调侃,也看到了刚才慧明把脉的动作,知道这大师多半是被请来救自己的,于是有些嘶哑的道:“小爷我怕是命长着呢!”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这次病的源头是什么,想开了自然就好了。 慧明大师那些话是背着曹孙氏让圆真告诉他的,说明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既然如此,那有什么好怕的。 回不去是有些可惜,但是其实这里有很多关心他的人,因为他不喜欢穿丝绸,就让人将他所有的衣服都换成棉的曹孙氏。 会因为他第一个叫的是祖父就跑去炫耀的曹玺,会忧心他身体的周嬷嬷,把对赫舍里皇后的忠心转移到他身上的白薇..... 甚至把他送走的康熙,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想护着他,保他平安。 现在想想真是错过了六年呢,自己把自己封闭了六年,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曹孙氏刚才是哭了?于是开口问道:“大师,我祖母他们呢?” 慧明挑眉道:“曹施主他们守了一夜,现在在外面休息,老衲一来,小施主就醒了,怕是这次之后,要彻底坐实小施主与佛有缘了。” 慧明这时候倒是一点不担心曹会不理解他的意思,听到几句对日后的断语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小孩子,那能是普通的小孩吗! 曹这时才明显感觉到,这位高人方丈的性格,貌似,,,跟自己想象中有点不同啊!难道之前说自己与佛有缘是假的吗!说好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呢?呵呵! 脑子清醒了一些,曹也猜到了慧明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想起自己之前的打算。 他带着一丝笑意开口:“那以后请大师多多关照了,不过我怕是只能当俗家弟子。” 慧明毫不意外,点头道:“正当如此,老衲自会安排。” 一老一小达成协议,慧明就带着笑意来到外间:“小施主高热已退,已经无大碍了!” 一夜未睡的一屋子人都是震惊加狂喜,皆是顾不上慧明,直接走进里屋,正好看见曹脸色苍白,但是双眼晶亮的看着他们。 曹露出笑容小小声喊道:“祖母!” 曹孙氏冲到床边,半搂住曹:“好,好,好了就好!不就是有缘吗,有缘就有缘......”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曹玺在一旁咳嗽,她瞟了一眼曹玺,到底没有将话说完。 曹也反手抱住了曹孙氏:“祖母放心吧,我就是睡了一觉,没事的!” 曹孙氏点头:“嗯!”曹玺心里也是一松,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忙安排将慧明大师请到正院招待。 慧明走之前给曹飞快眨了眨眼,示意收他为徒的事情自己会解决好。 曹也是了然的笑笑,慧明走后,孙大夫忙上前给曹诊脉,这是曹玺走之前暗示他的。 但是他却惊讶的发现,曹这一场高热来的快,去的也快,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没有其他问题了! 隐晦的向房中其他几人点点头,孙大夫就退下了。这下曹孙氏几人的最后一丝担心才退去。 见到众人因为一夜未眠脸色都十分憔悴,曹有些心疼内疚,尤其周嬷嬷已经有些年纪,还这么担惊受怕的折腾。 14、慧明师兄? 将几人都哄去休息后,曹感到精神的格外的好。 吃了些清粥小菜,又是一阵好睡,第二天起来之后,这病就已经好了七八分。 也不知道曹玺和慧明两人在书房中,说了些什么,曹孙氏在曹睡醒之后就跑来告诉他,慧明大师要代替自己师傅收他为徒。 看着曹疑惑的小眼神,曹孙氏觉得曹可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又补充道:“就是说,以后你见到慧明大师就要叫师兄了,等到身子好些了,就找个日子,老爷亲自送你去菩提寺拜师。” “先前还在为你的学问烦恼,现在也不用再请师傅了,老爷说你慧明师兄之前也是考过科举的。” 曹“......” 他倚在床上的身子都歪了歪,有些哭笑不得,说好的师傅变师兄了? 大师啊,这就是您说的会处理好?处理之前,您有想过圆真他们的想法吗…… 曹孙氏坐在床边摸了摸曹的小脑袋,一副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自家老爷跟那个慧明是怎么谈的,但是只做俗家弟子,还摊上一个辈分高的师傅。 这已经比她之前想的,要把曹送去当和尚才能保命的结果好多了。 这时她注意到曹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反而微微皱起眉头,于是问道:“怎么了,哥儿多了个照顾你的师兄不高兴吗?” 曹嘴角抽抽,面上带些困扰的道:“祖母,我只是在想,以后圆真要叫我什么?” 曹孙氏无语.......乖孙,你想的可真远呐…… 总之这事情在大家都比较满意的情况下落下了帷幕,就等着曹完全康复后,去菩提寺拜师了。 周嬷嬷也是尽职尽责的将来龙去脉写信报告给了康熙。康熙派人调查过慧明之后,回了两个字,无妨。 周嬷嬷看到回信之后,也不知道该不该为曹开心,皇上这怕是已经断了想要接曹回去的心。 这次生病后,曹孙氏,周嬷嬷和白薇都把曹当成了易碎物品。 喝水怕他呛着,吃饭怕他噎着,晚上睡觉还怕他着凉,一晚上几人轮番进来查看曹的情况。 至于下床?那更是不可能的,拉着白薇的衣角撒娇都不管用了。 “哎”曹躺在床上第三十次叹气,之前装病的时候好歹能去自己院子逛逛,现在是直接连床都不准下了,悲剧啊。 “四弟,你是无聊了吗?”床边突然出现一个小脑袋,倒是把曹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之后曹惊讶道:“三哥怎么一个人过来了?照顾你的丫鬟嬷嬷呢?” 来人正是很久不见的曹顺,曹府两房因为没有分家,所以几位少爷小姐的排序是一起排的。 曹顺的亲姐曹颐比他们都大上几岁,是曹家大小姐,曹寅长子曹j排行老二,在京城曹寅身边,而曹顺和曹分别第三第四。 是以他们才以三哥四弟相称,曹顺很奇怪的看着曹,兴奋叫道:“你终于肯叫我哥哥了!” 不过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自己声音太大了,于是捂着的嘴,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看有没有惊动别人。 曹无语,他之前确实不想对着小屁孩叫哥哥,才每次都逗他,现在喊出来,倒是比想象中还要顺口。 不过,他现在只想并不想和曹顺纠结这个话题,看着伺候曹顺的人迟迟没来,再加上曹顺一脸偷偷摸摸像是干坏事的表情。 曹一脸怀疑的追问道:“你身边的人呢,你不会是偷跑过来的吧!” 曹顺一下子睁大眼睛,然后低下头,紧张的戳着曹的被子。 有些委屈巴巴的道:“我娘不让我过来看你,说是怕过了病气,但是我听说你病的很重,所以就甩掉了她们。” 说到这里曹顺反倒还理直气壮起来,他觉得自己没错啊!当哥哥的可不得照顾弟弟吗,教他读书的师傅说这叫兄友弟恭! 而且曹顺觉得师傅说的真对,他来看曹显示了自己的友好,转头曹就开口叫了他三哥诶! 曹觉得这孩子真是太实诚了,自己二婶知道后估计得气死。 姚佳氏之前因为曹装病被查出用不好的手段处理后院之后,被曹孙氏很是教训了几个月,重新出山之后是老老实实,连自己儿子养在老太太那都没敢出声要回。 就这么忍了一两年,曹孙氏才重新将管家权交给她,见曹顺确实被养的甚好,功课什么的都是老爷亲自过问,姚佳氏也就熄了将他带回自己院子的心。 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只是时不时见曹顺的时候,会让他少跟曹混在一起,免得以后也病怏怏的。 周围的嬷嬷丫鬟们,姚佳氏也是狠狠交代了一遍,让他们看好顺少爷,别让他瞎跑,嬷嬷们自是答应,县官不如现管,这才闹出了曹顺偷跑一事。 曹现在已经能想象到,曹顺那一堆嬷嬷们在发现自己主子不见了乱成一团的场景,他噗嗤一声笑出来。 曹顺看着曹的笑容有些不解:“四弟你怎么了?” 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以前怎么不觉得曹顺这么有意思呢,呆萌呆萌的。 忽然,曹想起了曹颐,这个大姐每次生病都会来看他,这次怎么没来?难道跟曹顺一样被人看住了? 曹颐的性格也是跟她母亲一点都不像,不过十来岁却已经很有长姐的风范。 只是一点不好,她对自己的娘是千依百顺,说什么听什么。 曹撇撇嘴,自己这二婶虽然一般,但是生的两个孩子却都是好的,于是开口问曹顺:“这段时间怎么没见到大姐姐?” 曹顺脸上出现沮丧:“我娘不知道从哪找来个,据说是王府出来的嬷嬷,天天拘着我姐学规矩。” “我前几天偷偷去看过,那个嬷嬷可凶了!” 曹眉毛一挑,可以呀,看来这曹顺平时,没少干偷跑的事啊。 想到这他眼珠子一转,看看旁边的曹顺,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对啊,偷跑谁不会啊! 想到这里,曹套上衣服,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曹顺惊讶的指着他:“你,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能下床?” 曹翻了一个白眼,连忙上前捂住曹顺的嘴:“小点声,你想把周嬷嬷他们弄来吗?走,我们去看大姐姐。” “找大姐?”曹顺下意识反问,曹点点头:“你不是说那个嬷嬷很凶吗,我们悄悄去看看,难道你想看大姐姐被坏嬷嬷欺负吗?” 曹顺摇摇头,曹继续诱惑道:“我们偷偷去看看,要是大姐真的被欺负了,我们就让那个嬷嬷知道我们曹家人的厉害!” 曹这时候是丝毫没有自己是在拐带人家小孩的想法,反正在这曹府也出不了事情,一个也是跑两个也是跑,还不如一起去曹颐那玩玩。 之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与这几个兄弟姐妹倒是不很熟悉,趁现在他们都还小,赶紧去修复修复关系。 因着曹孙氏找周嬷嬷有事,白薇又被曹打发去厨房拿糕点,所以底下的人也都略微松快了些。 一个不查,到真让两人从小门溜了出去,两个不大的小孩,一路躲躲藏藏避开丫鬟婆子们,来到了曹颐的院子。 找好正堂的窗户,曹带着曹顺小心翼翼的扒在侧面,偷偷观察着房里的情况,准备找机会进去给曹颐一个惊喜。 房中,一个四十多岁嬷嬷打扮的女人站在曹颐身旁,时不时的纠正曹颐的姿势,曹颐头顶着一碗水,保持着半蹲姿势摇摇晃晃。 “扶鬓礼,这手要与眉并齐,颐小姐刚才做错了,这个姿势再加一柱香的时间。” 说完女人非常自然的坐下,端起桌上的水杯,看也不看曹颐头上已经沁出的汗珠。 曹皱着眉,这应该是清朝的宫廷礼仪吧!自己这二婶到底想做什么?而且看这嬷嬷的做派,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货色。 王府出来的嬷嬷地位是很特殊,但在特殊只是个下人,这算什么?倚老卖老,拿着鸡毛当令箭? 真不知道自己二婶是哪里找来这么个人。以曹家现在的地位,想要教养嬷嬷让曹孙氏出马就行了,哪里还用在外面随便找。 之所以现在还没找,不过是想多留曹颐几年,这曹都看的明白,姚佳氏却不懂。 曹顺看着自己姐姐快站不住摔倒了,就想往里面冲,被曹死死拖住。 他压着声音小声劝曹顺:“别着急啊,二婶本来就不喜欢大姐,你这一冲上去,到时候这嬷嬷一告状,倒霉的还不是大姐!” 曹顺也压低声音道:“那你说怎么办?” “祖母知道二婶给大姐找嬷嬷学规矩的事吗?” 曹顺摇摇头:“是之前你们去菩提寺的时候找的,结果一回来你就病了,估计我娘还没找到时间和祖母说。” 曹一时间也噎住了,孩子你也太单纯了吧,这哪里是没时间说呀,找嬷嬷还特地趁祖母不在家,这分明是不想让祖母知道啊! 15、闹事 呵呵,这个二婶真的,曹都不知道怎么吐槽好了,可能这就是拿着一把好牌,却生生被打烂了! 难怪刚才进院子都没看到什么人,怕是伺候曹颐的丫鬟婆子们,都已经被打发出去了。 为了不让这些人找祖母告密,二婶还真是用心良苦,曹苦笑,不会是想送曹颐进宫吧? 在曹府这么久,虽说年纪还小,不能出来走动,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大大小小的丫鬟们说起八卦来,倒也不避着他。 早就听见有丫鬟八卦说,二太太很不喜欢大小姐。因为她心心念念想压过大房一头,生下曹府的嫡长子。 但是最后却只得了个女儿,失望之下,连抱都不怎么愿意抱,现在突然给请个教养嬷嬷。 曹觉得怎么看怎么不正常,看来这个大姐比自己想象中,生活的还要不好。 碰,曹和曹顺正僵持间,房中传来瓷碗摔碎的声音。 两人向房间一看,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曹颐已经摔倒在地,满地的碎瓷片散落在她四周。 旁边的嬷嬷不疾不徐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将曹颐扶起来道:“颐小姐也太不稳重了,那今天学的规矩,咱们就重新来一遍,二太太可是交代过,让您好好的学。” 李嬷嬷最后一句已然带了些威胁的语气,曹颐轻咬下唇,知道这李嬷嬷是在故意刁难她。 看来是前段时间去看四弟的事情,让母亲不高兴了,强压下心中的不满,曹颐点头称是。 曹顺却是看不下去了,这个嬷嬷也太嚣张了吧,他使劲的去掰曹的手。 曹无奈,我的哥,这事情要闹大了,倒霉的可是你娘,拉着你是为了你好! 曹顺有些委屈不解的道:“不是你说,有人欺负大姐,我们就让她看看,我们曹家人的厉害吗?” “你要是怕祖母责罚,你就在外面,我进去!” 曹以前没有体会到坑爹的含义,现在懂了,看着曹顺这不罢休的样子,曹也知道事情压不下去了。 干脆把手一放,也懒得管他,这一放手,曹顺倒是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曹,有点懵。 曹也不看曹顺,深呼吸两口气,抬脚就率先冲进屋内。 要管就管到底,这事要是不闹大,估计姚佳氏还会继续折腾曹颐。 要一劳永逸,就必须让祖母知道这嬷嬷的事情。 算算时间,周嬷嬷和伺候曹顺的人应该已经发现他们不见了,现在闹起来,倒是刚好,搞事就要搞一把大的。 房中的两人忽然见到有人闯进来,双双一愣,曹小嘴一瘪冲上去就抱着曹颐,开始装哭:“大姐姐,你摔的疼不疼啊!” 哀嚎间曹撇见曹顺还在门外没有动静,于是赶紧给他使眼色,给点反应啊,你不是要教训这嬷嬷嘛。 曹顺看到曹的眼神,也是随后跟上几步跑到李嬷嬷面前,小胳膊往腰间一插,一巴掌就呼在李嬷嬷手上 嘴里还叫着:“谁让你欺负我姐的!教规矩就好好教,你顶个碗半天不动试试!” 站在一边的李嬷嬷不傻,瞬间就明白了这两位的身份,能管曹颐叫大姐的也只有府上那两位少爷了。 于是行了个礼,正想说话,曹顺又一巴掌呼上去,别曹顺虽然人小,但是力气却不小,李嬷嬷只觉得手上生疼。 看着二人身后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李嬷嬷猜到两人怕是偷跑出来的,而且还刚好看见她刚才为难曹颐那一幕了。 心下一转,她开口说道:“这教规矩是二太太让老奴来教的,两位少爷还小,怕是不懂,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李嬷嬷确实是王府出来的,不过并不是几位主子的身边人,如今不过是看着曹家二太太出的价钱够高,才想赚一笔养老费。 本来还想着好好教导便是,结果这二太太硬是说,要严格一点让这大小姐吃点苦头,人家亲娘都这么说了,李嬷嬷自然是照办。 房中动静越来越大,院子中伺候曹颐的人终于后知后觉的赶到。 看着府中的小主子都在,而且身边无人,心下都是一惊,这两位小爷怎么过来了? 再看看房间里满地的碎瓷片,曹顺还拉着二太太给小姐请回来的嬷嬷在打。 一个个忙上去拉住曹顺,安抚一个劲抱着曹颐哀嚎的曹。 “顺少爷,这是怎么了?” “满地的碎瓷片,您小心伤了自己啊” “伺候的人呢?怎么不见周嬷嬷他们?” “少爷,没事了啊。” 顿时,场面是异常的混乱,这两位小少爷都知道是老太太放在心尖上的人,要是在这磕了碰了,大伙不死也得掉层皮! 一阵兵荒马乱后,周嬷嬷,白薇和伺候曹顺的陈嬷嬷等人也找了过来,还有接到消息赶来曹孙氏,姚佳氏..... 正堂内,曹孙氏坐在上首,常年挂在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 难得见到曹孙氏这个样子,旁边伺候的人大气也不敢喘,都望着堂中跪着的几人。 姚佳氏一看到李嬷嬷,就知道事情不好,偷瞄了一眼老太太的脸色,暗暗叫苦,请嬷嬷的事情她还没跟老太太说,就是怕老太太反对。 现在被闹出来,老太太估计不会善罢甘休,扯了扯手中的帕子,她望向曹几人。 这顺哥儿什么时候跟曹混到一起去了?不是让人看着他嘛?真是一群废物! “都学会偷跑了是吧,不打招呼不带人,平时我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曹孙氏大致了解情况后,是真的很生气,脸上带着怒意,声音比平常都提高了不少,她一拍桌子。 “说,你们一个个的给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弟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看向地面都没说话,曹颐是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怎么了,曹顺是心虚。 曹孙氏看着曹顺曹道:“才几岁就敢甩掉身边人偷跑,你们胆子倒是很大啊,说是谁的主意!” 看着曹顺整个人都秧了,曹也不忍心让一个六岁的孩子给自己背锅,于是抬头道:“祖母,是我带着三哥偷偷溜去看大姐的,看到这个嬷嬷在故意刁难大姐,我才冲进去的,不关三哥的事!” 曹顺一听急了,觉得自己作为哥哥不应该让弟弟承担责任。 而且本来就是自己先偷跑的,他忙道:“祖母,是我偷跑去看四弟的,因为我娘怕我过了病气,让嬷嬷们拦着我,我又担心四弟。” “所以...所以才背着嬷嬷们偷跑,跟四弟聊天的时候,我想起前几天看见我娘给大姐请了个嬷嬷,这才想着拉着四弟去看大姐!” “您要罚就罚我吧!”曹顺说到这里声音陡然加大,几乎是吼出来的。 要不是跪着,曹都想捂脸了,这二婶算是被自己儿子卖了个彻底。 曹孙氏之前的注意力都被曹顺曹两人偷跑带走了,听见两人都提到这嬷嬷,这才看了看。 旁边站着的碧恒俯身在曹孙氏耳边低语几句,曹孙氏冷冽的眼神瞬间就看向姚佳氏。 16、偷跑的后续 姚佳氏浑身一颤,嘴巴张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曹孙氏看了她几眼,到底顾忌着曹颐和曹顺在这,强压下怒火,将视线又转回几个孩子身上。 听完曹顺和曹的话,曹颐也懂了这两弟弟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跑过来的,她看了眼自己母亲那变换不定的脸色。 咬咬牙说道:“祖母,两个弟弟是因为担心孙女被人欺负,这才偷跑的,请看在他们年龄还小不懂事的份上原谅他们,身为大姐我没有管好弟弟们,愿意替他们受罚。” 尽管曹孙氏因为曹两人偷跑的事情很生气,但是看着养在身边的几个孙子孙女虽然年龄都还小,但是都懂得和睦相处,又有一丝欣慰。 曹身份特殊注定不能进入官场,曹顺几人却因为曹的身份,日后定然不会过的太差,所以以后还得互相帮衬着过日子的。 碧恒看到老太太听完大小姐的话,脸色缓和,这才松了口气,也是,曹家的以后,还是要看几个小少爷小小姐的,犯不着为二太太大动肝火。 “担心自己兄弟,长姐并没有错,但你们有想过偷跑之后,伺候你们的人会着急吗?幸好这是在府内,不用担心出什么问题,要是以后出门在外,你们还这样,这不是让长辈担心吗?” 说道这里,她瞟了一眼姚佳氏,而后带着警告意味的扫过曹顺曹颐身后跟着的人:“就是丫鬟嬷嬷们拦着不让你们去探病,你们就不会来找祖母吗?曹家虽说对待下人一向亲厚,但也不会任由下人爬到主子头上去的!” “若真是怕过了病气,也可以让丫鬟们先去看看,兄弟姐妹之间哪里因为生病就不走动了?老二媳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姚佳氏哪里不懂这是老太太明里暗里在敲打她,只得强笑着附和:“是,是,兄弟之间就要多走动,多走动。” 曹一听祖母这语气,就知道偷跑这事多半就这么过去了,立刻就借杆上爬,连连点头:“祖母,我们都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在偷跑了!不过这嬷嬷着实可恶,欺负大姐姐,还说是二婶让她来的!” 曹孙氏其实一直觉得曹颐很不错,模样好,规矩好,两个弟弟也一视同仁。 只一点不好,太想讨她母亲欢心了,明知道姚佳氏不喜她,还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 她叹叹气,示意碧恒将曹颐扶起来,然后对着曹顺曹道:“顺哥儿虽说偷跑,但是却是心忧长姐幼弟,情有可原,回去之后将现在学的书抄上一遍,以示惩戒。” “另外,跟在顺哥儿身边的人,都罚三个月月钱,回去给我想明白了,主子的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曹孙氏意有所指的对着曹顺身后的人道。 “至于哥儿,既然病已经好了,也不必养着了,明日我禀明老爷,送你去菩提寺拜师,既然顺哥儿罚了抄书,你就抄一卷佛经吧,年底给过来。” 曹刚刚还庆幸自己之前装病还没有师傅不用抄书,结果人曹孙氏就直接把他后路堵了,不会写字,明天就去拜师,寺庙最多的是什么呀,好,那就抄佛经吧。 他撇撇嘴,小声嘀咕道:“三哥的书可比佛经少多了。” 曹孙氏听见嘀咕,瞪了一眼曹,曹这才老老实实的回答说好。 曹孙氏对曹最近对变化感到十分奇怪,这孩子小时候不哭不闹也不喜欢往外跑。 除了有点爱睡觉之外,还是很好带的,这病了一场后,突然就活泼了不少,病才好几天,都学会偷跑,顶嘴了! 摆摆手,曹孙氏让两小孩也站起来,然后对着李嬷嬷道:“我还想多留颐姐儿几年,所以之前一直没有请人教她规矩,如今倒是叫她娘抢了先。” “不过,颐姐儿学规矩不急,不知李嬷嬷可愿意跟着我,我这身边刚好缺一个嬷嬷,月钱还按着跟着颐姐儿的给。” 李嬷嬷刚进来的时候看着这三堂会审的架势,也就知道这二太太请教养嬷嬷的事情有猫腻。 在王府伺候过的,哪里不懂这曹老太太的意思,于是顺着台阶下:“能跟着老太太是奴婢的服气,颐小姐规矩学的甚好,人也聪明,等大些了再学也是来得及的。” 曹孙氏对李嬷嬷的识相还是满意的,点点头,到这里,曹几人的事情就揭过去了,曹孙氏让几人各回各的院子。 曹顺望着李嬷嬷无事有些忿忿,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被曹眼尖看到,一脚踢了一下曹顺的小腿,示意让他闭嘴。 曹顺走出正堂后,就拉着曹到一边嘀咕:“祖母为什么不罚那嬷嬷!你还拦着我不让我说说话!” 曹指着不远处还在担忧看着正堂的曹颐道:“二婶刚给大姐请嬷嬷没多久,咱们家就把人处理了,你让外人怎么看大姐,估计不是说大姐刁蛮任性,就是说我们曹家仗势欺人。” “这么传下去,大姐的名声不要了?以后还能找到好人家吗?祖母这是用心良苦。” 曹顺也跟着自己师傅读书一段时间了,自然也是懂些轻重的,听到曹这样说,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道:“那就这么放过那嬷嬷吗?” 曹想了想道:“她既然跟着祖母,那以后打交道的时间还多着呢!我们可以让她知道什么叫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曹顺???不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打发走几个小的,曹孙氏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慢泯着。 姚佳氏从座位站了起来跪在地上,想要为自己开解几句,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见曹孙氏不说话。 她踌躇了一会儿道:“老太太,媳妇是真的怕顺哥儿过了病气,才,才让人看着他,哥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真的没有坏心呐!” 曹孙氏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下,冷冷的说道:“没有坏心?没有坏心会因为颐姐儿去看了曹几次,就让嬷嬷让她吃点苦头?没有坏心给颐姐儿请嬷嬷还偷着摸着,今天要不是这事,你还想瞒多久?” “要不是看着颐姐儿从你肚子里爬出来,我都以为她不是你亲女儿!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是我真是没想到你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 姚佳氏有些底气不足继续说道:“我给颐姐儿请嬷嬷,也不过是想让她以后找个好点的人家,严格点学些规矩,说不定以后还要一场大造化!” 见姚佳氏如此不知悔改,曹孙氏气的发抖,站起来猛地把桌上的茶杯掀在地上,指着姚佳氏:“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呐,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说过,颐姐儿的婚事自有我操心,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姚佳氏进门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老太太如此生气,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为自己辩驳:“颐姐儿长的不错,若是将来有幸进宫伴驾,对顺哥儿,哥儿甚至是曹家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啊!” 好事?曹孙氏冷笑,曹家收养的曹之后,再送个曹名义上的亲姐进宫,这是好事?怕是大祸临头了吧! 看着姚佳氏这没脑子的样子,曹孙氏也懒得跟她多说了,直接对碧恒吩咐道:“通知各处就说二太太病了,以后要搬到静心堂好好养病,有什么事情直接来回给我就是了。” “另外二太太带过来的那些配房家人和身边的丫鬟都给我卖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给二太太出些馊主意!” 姚佳氏忙撑起身体向前挪了几步:“老太太我知道错了,真的......” 曹孙氏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都说事不过三,你这是第二次,再有下一次我就送信给亲家,问她是怎么教养的女儿,这样的媳妇我们曹家可不敢要。” ........ 夜晚,曹玺听说了白天发生的事情,惊讶道:“她想送颐姐儿进宫?这....” 曹孙氏一边给曹玺整理衣物一边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给她出的主意,就是没有曹这事,咱们家也不会送人进宫啊,以咱们包衣的身份进宫,只能参加小选,她还上赶着送女儿去伺候人!” 曹玺赞同的点点头:“咱们曹家确实不需要送人进去,让几个嬷嬷跟着姚佳氏,别再闹出什么乱子来,让人看了笑话就不好了。” “还有既然哥儿已经无事,明天我就带他去菩提寺,他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学些东西了。” 曹孙氏点头称是,又叫来碧恒吩咐了一遍。 17、长大 春去秋来,已是康熙二十二年六月,连续半个月的暴雨让人无法出门,天刚放晴,曹便带着几个护卫小厮前往菩提寺交功课。 这几年他跟着慧明学习,因来往不大方便,所以经常是两边各住一些日子,当他回曹府的时候,慧明便会给他布置一些功课。 也不知道是不是曹玺特意交代过,慧明教曹的倒不是以四书五经八股文为主,反倒是各种东西都教一点。 后来发现曹对医术方面有兴趣,也有天分,于是便有意多教了些。 曹乘此机会将在现代学的与慧明教的一一对比验证,再加上有个孙大夫经验老到,还能随时请教,别的倒都没有学出什么动静,但是这医术却是飞速的提升。 几年在寺庙的学习熏陶,让曹眉宇间的几分浮躁,已然消失不见。 一身靓蓝色长衫,在他身上更显清新俊逸,略带病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十三岁的他,看起来比同龄人多了一分如沐春风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表面,曹觉得自己在寺庙中这么久,除了养成非常具有欺骗性的气质和外表外,学到最多的东西,可能是给人洗脑。 这清朝的人,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凡夫俗子,只要是出了问题都喜欢来拜佛求签。求完签就得有人解签呀,这解完签不是还得来点香油钱不是? 困难要是顺利过去了,那就是菩萨显灵,要是困难过不去了,那就是拜菩萨不诚心,满满的都是套路啊。 开始被慧明震撼了一下之后,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这菩提寺都是得道高僧什么的。 后来待的久了,发现整个寺庙,貌似只有慧明才是真有本事的,其他人解签纯靠一本书! 曹家的马车从外面看并无特别,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因为长期坐,曹给马车做了不少的改造,力求自己坐的舒适。 曹孙氏跟着坐过一次之后,就默默的吩咐人,将所有出行的马车按照曹这个改了一遍。 没办法啊,坐过一次之后,曹孙氏真心觉得自己以前的马车坐不下去了! 车厢中点着上好的檀香,香味淡,却极其好闻,让人不自觉的放松心情。 地板比平常的马车要高,铺着竹制凉席,冬天则可以替换成毛毯。 两边是棉花做的靠枕,中间固定着一张矮几,矮几旁边还有一个小火炉,正烧着茶水。 惬意的拿起茶杯,曹斜靠在马车中,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水清冽,将空气中的沉闷都驱散了不少。 他长舒一口气,感叹有钱真好啊,想到什么都可以让人去做,连马车都可以被玩出花来。 喝着茶曹忽然想起现代的沙发,电风扇,虽然这些他都不会做,但是努力一下,应该还是能搞个简易版出来的吧。 只可惜现在不能太高调,所以暂时只能想想,曹失望的摇摇头,被车外的景象吸引了视线。 之前看到几个拿包袱的人他还没太注意,以为是外地过来投亲的。 可是越接近城门,拿着包袱的人是越来越多,曹皱眉,这投亲还带组队的? 这些人脸上神色都不算好,衣服普遍破破烂烂,转过头,他向坐在一边的小厮问道:“阿靖,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钱靖是曹玺安排伺候曹的小厮,菩提寺是寺庙,白薇等人自然不便经常跟去,于是曹玺就干脆派了几个小厮护卫跟着曹。 钱靖跟着曹也有好几年,人是颇为机灵。 见曹问话马上答道:“回少爷话,入夏以来这雨就没停过,周边的地区很多都被淹了,这些人应该都是来逃难的。” 说到这里,钱靖脸上露出几分庆幸,他就是家乡受了水灾,才逃到江宁,一路上有多苦,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声音不自觉变低,他继续说道 “前几天管家还说,再这样下去,米面就要涨价了,江宁的百姓怕是也不会好过。” 水灾?曹回忆了一下历史,隐约记起康熙年间黄河水灾确实是经常发生,康熙对此也是十分重视,而且应该有赈灾银两。 官府不会置之不理吧?想起之前偶然有过一面之缘的新任两江总督,曹有些不确定。 顺着大路望过去,树林边上都是三五成群的人,还有一些简易的草棚,初略一估算这片树林少说就有几百人了。 有些人看见马车想要上前乞讨,但是又被旁边人高马大的护卫吓走,一行人在路边目送着曹的马车远去。 菩提寺内,跟曹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 “慧仁师叔”“慧仁师叔好”,曹皆是笑着一一还礼。 虽说曹并没有剃度,但是慧明还是给他赐下了法号,名为慧仁,是以这寺内的和尚都叫的是法号而不是他的俗家姓名。 慧明当时替师收曹为徒的时候,很多人不解其意,但几次论佛之后,大家也都是对曹心悦诚服,曹对此表示忽悠嘛,谁不会呀! 想起刚才在菩提寺山下看到的难民,曹带着一丝隐忧来到的慧明的禅房。 山下人越来越多,难免不会遇到几个心术不正的,若是煽动众人来寺庙闹事,那时候就麻烦了。 山中大批难民聚集的事情,自然是逃不过慧明的眼睛,他看着曹一副有话又不敢说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于是递过去一杯茶,然后笑着问道:“可是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住在山中那些人了?” 曹点点头,接过水杯:“现在出来的人应该手上还有些吃的,还能控制的住,但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绝对会闹起来的。” “江宁是江南省的省府,还设有两江总督,若是朝廷赈灾,款项也定是从这里开始分发,不比其他地方难民们闹一阵,看到没有希望自己就走了,与其等着事情越拖越严重,咱们还不如先出面做几个施粥棚。” “如此一来,前面这些吃过粥的人为了每天能吃上这碗粥,会主动帮忙维持寺院周围的持续,倒也不至于乱套,而且出家人慈悲为怀,师兄也定然不会忍心看到这么多人在菩提寺门口出事吧。” 说完自己的想法,曹给慧明带上一顶高帽子,不着痕迹的拍个马屁,菩提寺距离江宁城有些距离,若是真的出了事情,就是曹家再通天,一时半会也救援不到。 慧明惊讶中带着赞赏的看着曹,他知道曹是在富贵之家长大,却半点没有纨绔子弟的气息,却没有想到对人性也是知之甚深。 想到这里,慧明又有几分得意,这是他教出来的人呐,而且他对曹说的咱们两个字,极其满意。 曹被慧明用赞赏的眼光看得都有些头皮发麻了,才听见慧明说道:“你来之前,我已经让寺中人在准备了,菩提寺受众生香火,若遇灾年,自当普度众生。” “只是菩提寺能做的也很有限,等到赈灾的旨意下来,官府是会管,但是这江南官场的水不浅呐。” 似有意似无意,慧明在曹面前说出了这番话,曹听完后沉默不语。 他知道慧明是想让曹玺出面上报康熙,这江南地区的一些事情。 但是他不是小孩子,作为一个有着后世记忆的人,他明白,康熙未必不知道这江南的水深。 只是涉及到的人太多,不好动而已,要不然也不会派曹玺过来压着这里。 只是这赈灾款的事情,绝对不是曹玺能够插手的,若是贸然乱动怕会有性命之危。 见曹不语,慧明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将刚才的话一带而过。 然后又交代曹,这次就不要在菩提寺停留,而且最近也不要出城,等这事情过去,再过来。 曹自是答应,他明白慧明的意思,现在出城确实不安全,说不得会出什么乱子。 接下来曹将着半个月在学业上积攒的一些问题拿出来请教,慧明耐心的一一解答,然后又考了他一些之前教过的东西。 见曹对答流畅,慧明也甚是满意。等到两人谈完话已经是中午。 曹轻车路熟的来到膳堂解决午饭,菩提寺的吃饭时间是有规定的,僧人们按照时间段分批吃饭。 偶有几个因事情耽误的,则会在大家都吃完后才过来。 曹拿着碗刚坐下,就看见圆真也端着碗走了过来,圆真见到曹眼睛一亮:“慧仁师叔,您来了。” 曹点点头,示意圆真坐下一起吃,然后有些疑惑的开口道:“你今天怎么没有按时吃饭呀?” 曹在菩提寺的时候,有一半时间是跟着慧明学习,而另外一半就是缠着圆真说话,让圆真带他玩耍。 只可惜呀,他拿人家当朋友,人家拿他当师叔呀! 自从正式拜师之后,圆真对他是一直恭恭敬敬,指哪打哪,都不带犹豫的。 久而久之,两人就形成了奇怪的相处模式,有事圆真上,有锅圆真背......关键是圆真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18、去而复返 听到曹问他,圆真答道:“方丈说大灾之后,恐怕会有瘟疫出现,让我准备一些药材备用,我这刚才清点完。” 曹了然的点点头,觉得自己果然是不如慧明,姜还是老的辣啊。 每次水灾之后确实就是疾病高发时期,现代可以用各种手段进行消毒。 但是这是清朝,一些肠道疾病如果不及时医治处理,传染性极大。 在曹发呆思忖的一会,圆真已经飞快的吃完了。 他因为跟着曹混的原因,经常在方丈面前露脸,导致他在寺里的地位,也是蹭蹭的往上涨。 算是他们这一辈弟子中最被看好的一个,而曹学习的时候他也跟着学了一些,所以慧明才放心的将药材的事情交给他处理。 跟曹打过招呼后,圆真就去继续忙了,曹不知为何,感觉吃饭没有什么滋味。 草草扒完后,见菩提寺众人都在忙碌,曹也不好打扰,于是就向慧明告辞准备回家。 曹每次上山,为了不带人打扰寺院的宁静,就让钱靖等人住在山下曹家买下的一个庄子上。 每次他坐马车到山下的庄子,然后在步行上山,全当是在锻炼身体了,所以这也导致了曹现在,只能顶着大太阳下山。 午后的太阳格外的毒辣,曹才没走一会,就已经被晒到不行,只好找到一个树荫暂避休息。 树林中零零散散的有一些新搭的草棚,看样子是逃难过来的人搭建的临时住所。 曹好奇的多瞄了两眼,然后就看到旁边草棚里面出来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头上还顶着一个很大的草帽,蹦蹦跳跳的显得格外的俏皮。 小姑娘打量了曹一会,然后将头上的草帽取下来,“给你!” 她将手中的草帽递给曹,曹有些愕然的接过,不太懂这小姑娘的意思。 不过小姑娘也没说什么,转身又跳走了,一会曹看着手中的草帽笑了。 这小姑娘怕是看他顶着太阳下山,怕他晒着了,倒是真心可爱。 想想左右无事,也不着急回家,曹就跟着小姑娘身后来到她待着的草棚。 虽是草棚,但这个明显要比其他的更齐整一些,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但是放置很有规律。 草棚中,一个中年汉子正拿着刀削着木头,好像在做什么工具,旁边的妇人拉着小姑娘在说着什么。 小姑娘见到曹过来,探头叫道:“大哥哥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准备下山的吗?” 小姑娘身后的妇人本来想拦着小姑娘,但见曹衣着不俗,又气质出众,料想也不是坏人,于是对着曹不好意思的笑笑,便在旁边忙起自己的事情。 曹对着小姑娘道:“累了,想休息一会儿”说完他扬了扬手中的草帽:“谢谢你的帽子啦!” 小姑娘眼睛眯成一条缝,指着身后的中年男人:“那是我爹让我送给你的!” 曹惊讶之后,对着中年男人施了一礼:“多谢大叔。” 中年男人不在意的摆摆手,撇了一眼曹有些单薄的身板道:“自己做的东西不值钱,公子不介意就好,这时候日头正毒,如果不赶时间,可以在这休息休息在下山。” 曹见这男人虽然是板着脸,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实在让人觉得反差甚大,于是笑着道:“那就多谢大叔了,我叫曹,大叔叫我曹便好。” 中年人让自己媳妇给曹倒了一碗水,然后就专心削自己的木头了,曹便在草棚内逗着小姑娘。 两人正说的热闹,小姑娘却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被曹眼疾手快的接住。 “小喜,小喜!”中年男子丢下手中的活计,就从曹手中抢过小姑娘,旁边的妇人也是着急的蹲下查看着女儿。 曹跟着蹲下抓起小姑娘的手腕准备把脉。 “你想干什么?”中年男子抱着小姑娘后退一步,略带警惕的看着曹。 曹也知道自己年龄太小,若是说自己是大夫估计这大叔也不会信。 于是指了指寺庙的方向道:“我是菩提寺的俗家弟子,跟着方丈学了一段时间医术,你让我先给她看看!如果真的有问题,现在你们去找大夫也来不及呀!” 中年男人将信将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曹,倒是旁边的妇人直接说道:“那就请公子帮忙看看小女,如果小女没问题,我们必定感谢您一辈子!” 事已至此,中年男子只得点头,曹抓起小姑娘的手,又看了看小姑娘的眼睛。 这时候小姑娘开始流涎,并且开始呕吐,曹眉头紧锁,瞳孔缩小,浑身冒汗,流涎,呕吐,这好像是毒蕈中毒? 他忙让中年男子放下小姑娘,然后将她侧身安置。 曹抬头看向两人:“她早上是不是吃了什么蘑菇之类的东西?” 旁边的妇人连连点头,有些抽泣道:“我在山上发现了一些蘑菇,想着最近天天吃干粮,怕小喜受不了,就给她吃了。” “那蘑菇还有剩吗?”曹问。 “没有了,因为不多,所以只给她一个人吃了。”妇人已经不是在抽泣了,隐约明白了曹这话的意思。 曹想了一会,看着妇人道:“你们这里有茶水吗?有的话,快去泡一些过来,没有的话,去旁边几家看看有没有,茶水越多越好。” 见妇人不动,反而疑惑的看着他,曹一边给小姑娘催吐一边急急的解释:“她这是毒蘑菇中毒,茶叶能缓解症状,大量的茶水能稀释毒素,如果再能吐出来一部分,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妇人这才是懂非懂的找茶叶泡茶去了,虽然都是逃难,但是总有些人会带些奇怪的东西,曹本来以为茶叶不好找到,有些着急,但却没想到妇人很快便泡了几碗茶过来。 中年男人在一边帮着按住小姑娘,曹给她一遍遍的灌茶水。 估计折腾了得有半个时辰,小姑娘这才出现好转,不再呕吐。 曹再次把脉之后道:“她现在的情况依旧有些危险,菩提寺里面有一些备用药材,你们带着小喜跟我过去。” 这次两人倒是都没有犹豫,菩提寺在这周围还是很出名的。 他们只拿了些重要物品,就抱着小姑娘与曹一起往菩提寺赶。 守门的僧人远远便看见了曹,心里还在纳闷这慧仁师叔不是刚才才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就看见曹身后还跟着两人,心里就咯噔一下,这小师叔不会被人欺负了吧! 19、半夜敲门 他快走几步迎上曹,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曹身后的一男一女:“小师叔,您不是回去了吗?” 曹的俗家身份在菩提寺中不是秘密,毕竟曹家每年都在菩提寺贡献一大笔的香油钱,所以寺庙的僧人一般都对曹非常照顾。 曹一见上来这人就一喜,是熟人就好,他转过身指了指身后被男人抱着的小姑娘。 忙说道:“圆空,这小姑娘误食了有毒的蘑菇,你快将师兄请到我的禅房去,然后找人去厨房要些热水。” 圆空见曹不是被人欺负了,也是放下心来,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跑进寺庙。 听到门口的小和尚叫曹师叔,夫妻二人都是大为惊讶,那妇人问道:“他刚才叫你师叔?” 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稍微给两人解释了一下:“我拜的师傅辈分很高,所以...” 寺庙内的僧人都很守规矩,他被叫了这么几年师叔都习惯了。 最重要的是他拜师没几天,慧明就告诉他,他们的辈分其实是跟在京城宏济寺的,如果他去宏济寺的话,按辈分大部分弟子都要叫他师叔祖的。 曹无语半晌之后,觉得比起师叔祖来,被人叫师叔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两人确认了曹的身份后,一颗心是彻底的落了地,知道这是遇见贵人了。 妇人眼圈微红,就想给曹跪下:“恩公,我们没什么可报答你的,若小喜没事.....” 曹忙托住她,然后笑道:“放心吧,会没事的,至于报答嘛...”他扬了扬手上还拿着的草帽,“小喜不是早就给我了!” 中年男人没说什么,抱着小喜的手紧了紧,然后跟上了曹的步子。 三人快步向禅房走去,一路上这奇特的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曹刚刚将小喜在床上安置好,圆空就带着慧明到了,曹欣喜道:“师兄!” 慧明点点头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中年夫妻在刚才的交谈中,已经知道曹的师兄是这菩提寺的方丈,此时有些拘束的道了一声“大师好。” 慧明笑了笑没说什么,知道他们忧心女儿,就直接坐在床边,拉过小姑娘的手,号起脉。 一边号脉一遍问曹:“圆空说这小姑娘是误食了毒蘑菇?” 曹道“是的,是今天上午吃的,时间应该不是太久,我发现给她灌了很多茶水缓解毒素,然后让她吐出来一些,现在看起来情况是已经稳定了,但是就怕会有反复。” 听完曹的话,慧明又看向旁边站着的夫妇:“是不是在后山采的?很小的那种?” 女人连连点头,有些哽咽道:“就是在后山采的,非常小,但颜色跟我们平常吃的没什么两样。” 慧明道:“难怪,那种蘑菇确实是有毒,之前山下也有村民误食过,不过小姑娘这脉象...” 感受着小姑娘的脉象,慧明心中暗自惊讶,他知道曹在医术上很有天赋,但按理应该没有真正的给人看过病。 可这小姑娘的脉象已然平稳下来,显然是曹处理的极好。 按下心中的疑惑,他开口道:“脉象上看,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了,之前处理的很到位,毒已经被稀释了,我待会开个方子,让圆真去熬药送过来。” 说完慧明站了起来,看着急的满头大汗的中年夫妻道:“两位施主,放心吧,已经没有大碍了。” “杨帆谢过恩公,大师救女之恩。”一直没怎么言语的中年汉子,拉着自己老婆就跪了下来,咚咚磕了两个头。 本来他在老家十里八乡也是出名的木匠,靠着这手艺一家人吃喝不愁,结果一场水灾毁了一切。 家里大部分东西都没能带出来,好在人都没事,本来想到江宁某条生路,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 杨帆现在非常庆幸自己一时好心,让女儿送了个草帽给曹,没想到这个举动,反倒救了女儿一命,这几个头他磕的是真心实意。 曹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两人额头都红了,忙上前将两人扶起。慧明也是赶忙道:“出家人当慈悲为怀,施主不必客气。” 见两人情绪稳定,慧明这才出去开药方,安排圆真煎药,曹也出了禅房,准备去膳堂给他们找点吃的过来。 禅房中杨帆有些苦笑,看着还昏迷的女儿,日渐消瘦的妻子,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将一家三口安顿好,已是日近黄昏,曹干脆的就在寺里住下。 本来救回了小姑娘,曹觉得自己应该高兴,但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这些逃难的人,像杨帆这种还能靠手艺养活自己一家的,都过的如此艰难,更别提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失去家人的小孩。 在现代过久了,看多了每次地震水灾之后,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场景,现在在直面这清朝水灾,感觉到自己的无力,曹很是心塞。 夜晚,曹坐在寺院偏门的门槛处发呆,偏门一向出入的人甚少,只有伙房的人取水的时候才会走这里。 于是这里就成了曹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呆的地方。 他无意识的拿着手中的树枝在地上画,想起白天看到的在街边乞讨的难民。 呆坐良久,曹觉得自己还是无法置之不理,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他还是想帮一帮努力生活的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一帆风顺一辈子,说不定下一个被帮的就是自己,在寺庙混了这么久,曹觉得自己可能被洗脑成功了,要不然怎么会突然悲天悯人起来。 他将自己记得的一些关于赈灾的东西一条条理出来,然后在想现在能不能用得上。 菩提寺就是开始施粥每天的量也很有限,肯定是先到先得,这就难免会有人一直蹲守在这,就指望这碗粥活下去。 但这些人里面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是来浑水摸鱼的,怎么才能剔除掉这些人,真正将粥给需要的人呢。 还有,除了准备药材之外,在粥里面加盐也是提高抵抗力的方法。 想了半夜,将有用的总结好,然后他就去敲了慧明的门。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慧明,披着僧袍有些目光不善的看着曹,你小子大晚上不睡觉的想干嘛? 曹看见慧明开了门,嘿嘿一笑的就直接钻进屋内,很是顺手的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慧明眼角抽搐,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讷,无奈的关上房门,慧明问道:“说吧,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语气不算太好,但曹也不在意,毕竟是他扰人清梦了。 稍微组织了下语言,曹开口说道:“师兄,我想了想若是光预防灾后的瘟疫怕也没有什么大用,我们可以在粥里面加些盐,从前面就开始预防。” 慧明点点头,觉得曹说的有道理,不过你这事不能等到明天说嘛?!他正想开口说话就听曹继续说道 “我还想了想,就这么施粥怕也不是长久之计,人一旦养成惰性就会形成习惯,菩提寺虽说有些存粮,怕也坚持不了太久。” 曹说到这里,突然提了一个与刚才话题毫不相关的问题 “我听圆真说菩提寺有翻修和加盖大殿的想法?” 慧明不懂曹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那我们可以让这在菩提寺山下的灾民来干这个活。” 慧明满眼的疑问看向曹??? “请人修缮寺庙,加盖大殿佛塔都是要花钱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以让这些灾民来出力,一样的给钱他们,还包他们吃饭,这样可以保证能吃到我们施粥的,都不是游手好闲之辈。” “再者除了吃饭之外,他们手上也会有些剩余,多多少少对日后的日子也会多些盼头,而且这些人里面肯定也会有向杨帆这样靠手艺吃饭的人,我们只需要将这些可以指挥的人选出来,让他们监督即可。” “至于说老人孩子,则可以去寺院膳堂帮忙,因为人一多,那些师侄们也会忙不过来,到时候同样给他们些钱便是了。” “还有就是这些难民中肯定有读书人无法干力气活,我们可以找个佛堂,让他们给难民中愿意识字的孩子们教授学习。” “这样一来不至于折损了读书人的气节,还可以跟他们还有这些孩子都结个善缘,说不得这些人以后会不会出现个官员什么的。” “而且前些时候,师兄你不是说菩提寺下代弟子的资质堪忧吗?这些孩子中很多人失去了亲人,自己一个人在这种灾难中顽强的活下来,心智,意志都不会太差,可不就是菩提寺下一代弟子的好人选?” 曹一口气将自己思考了半夜的话全部说了出来,然后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还觉得不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才感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痛快。 20、全部拉入局 慧明先是被曹的开场弄的莫名其妙,但是曹随后的话,却是从施粥这件事开始,打开了一条完全不同的思路。 他睡意全无,越听眼神越亮,他敢肯定,若是曹刚才的方法可行,那将会成为赈灾的一个新思路。 菩提寺遇到灾年施粥,除了有一部分救人之心外,更主要的是来吃粥的这批人,会主动帮忙护卫寺庙的安全。 但是供应的粥其实也是有限的,能吃上的和不能吃上的自然会对上,而能吃上的这批人里面良莠不齐,时不时还会搞出点乱子。 对于这些事情慧明也是颇为苦恼,按照曹的刚才的办法,可以排除那些游手好闲的人混吃混喝,同时还可以将寺庙修缮。 更重要的是,那些值得救助的人吃饱喝足,手中还有了点积蓄,可不得对菩提寺千恩万谢吗。 大家都说这菩提寺好,菩提寺在这周围的名气也能因此得到进一步传播。 更别说还能附带的收一些有慧根的弟子,交好一批以后的官员。 一举多得啊,慧明趁着曹灌水的时候,理了理思路,可这越理越是心惊,看曹的眼神都不正常了,这是怎么想到的? 慧明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对着曹行了一礼: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把曹吓得一口水没咽下去,呛的直咳嗽,忙也跟着站起:“咳咳咳,师兄你干嘛呀!” 慧明面色严肃认真,看着曹道:“这种方法一出,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因为师弟今日之语而活下来,我这一礼,是替他们行的。” 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这以工代赈的方法,现代十分常见,很多国家都用过。 也是他能回忆起的最好的赈灾方法了,当然也是最合适菩提寺的。 在保证菩提寺不会受影响的前提下,能救更多的人,不过这个功劳肯定是不能这么直接认下的。 万一这慧明给他一宣传,得嘞,低调了这么些年就全废了,这也是为啥他要晚上来找慧明的原因,晚上人少啊。 曹正色道:“其实也是无意间想到的,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告诉杨大叔他们可以在菩提寺呆些日子。” “但是他们却并不欣喜,一问之下我才察觉到,他们并不愿意寄人篱下,更愿意去用手艺来养活自己。” “然后我就将杨大叔带去给几位干杂活的师侄打下手,但是他却很高兴,那时候我才知道。” “除了单纯的施粥之外,更多的人是想要一个生存下去的希望。” “而不是每天守在门口吃两碗粥。可以说这主意有一半的功劳要归于杨大叔,我可不敢居功!” 曹想方设法的把这功劳推出去,甚至连杨帆都搬出来背锅了。 当然杨帆想用手艺养活一家是真的,他让杨帆去帮忙也是真的。 说完曹撇了一眼慧明的表情,却发现慧明静静的看着他,呃,有一种一本正经看你胡说八道的感觉。 目光太犀利,曹都觉得顶着这目光他都说不下去了。 再加上慧明之前表现出的得道高僧的形象,曹觉得自己被看的透透的。 他呼吸一滞,讪笑道:“其实我也就是随便这么一说,具体的实施还需要师兄你去制定章程,那个师兄啊。” “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这主意是我想的。” 慧明“......” 从曹的面相上慧明就知道他不普通,但这些年曹在学习上平平无奇,除了医术上有些天分,人也比较聪慧外,再无特别之处。 聪慧的孩子不少,学医有天赋的也不少,曹表现出来的这些都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有的时候,慧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对曹的命运看错了,这孩子只是有些早慧而已。 但是从今天事情看起来,曹怕是有心在藏拙啊。 不管是救治小姑娘所表现出来的经验老到,还是半夜来找他说的这特别的赈灾方法。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显示出曹的特别。只是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在怕什么? 优秀一些不好吗?以曹家如今的地位,有什么是连曹家都解决不了的? 看着曹带着些恳求的目光,慧明心下一叹,就直接答应了曹。 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想着要将这主意是曹出的宣扬出去,慧极必伤,毕竟是自己师弟,该护着还是得护着。 跳过这个事情后,慧明又把几点有疑问的地方都点出来,与曹讨论,并且拿纸进行记录。 最后,看着记录的满满的三张纸,两人都笑了,成就感满满。 慧明感叹道:“只可惜菩提寺能拿出的也相当有限,只能尽一份心。” 听到这话,曹皱起眉,慧明说的很对,就是菩提寺开始这样做了,能帮到的人其实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脑中灵光一闪,曹有些激动的对着慧明说道:“师兄,我刚想了想,菩提寺虽然能拿出的有限,但是这江宁的大户不少,要是想想办法,未必没有可操作空间啊。” 听见曹那熟悉的想了想的开头,慧明就知道这定然是又有了什么主意,于是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曹也不客气,将刚想到东西一一道来:“这些大户基本都是商人和一些官员,商人重利,官员重名,如是让他们就这么捐钱财他们肯定都是不愿意的。” “可若是针对这些弱点,来劝他们,说不定菩提寺能得到一笔意外之喜。” 听出曹言语中的自信,慧明的兴趣更浓了:“怎么劝?” 曹道:“刚才不是说要修佛塔吗,我们可以在塔前立一座石碑,上面记录这次灾情,然后将那些愿意捐款的人名字刻在上面,供后人瞻仰。” 慧明大笑抚掌叫道:“这招妙啊!那些自以为是清流的官员们最是爱惜名声,只要有一个人动了,那剩下的一定会踊跃捐款的!” 曹接着道:“刻那些名字的顺序,可以按照捐款的金额来排。” 听到曹这后半句,慧明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同情一把那些江宁的官员了,曹这是准备一次性将其榨干。 说到这里曹其实并没有说完,他又接着道:“至于那些重利的商人嘛,前些日子,我听祖父说,当今圣上有南巡的想法,只要我们把这消息透露出去给那些人知道。” “师兄您说,咱们能救的人是不是能再翻一倍啊。” 曹笑着看着慧明,慧明直接被曹这个大胆的想法给搞噎住了,感情你不是想将人榨干,你是一点渣都不给人留啊。 但随即他有些担忧的问道:“这窥探帝踪的罪名不小啊。” 曹并不在意,康熙应该没那么小心眼吧,帮你救人,你还治罪? 于是他说道:“这事情在江南并不是秘密,很多大户人家应该都得到消息了,而且我们可以做的不那么刻意,只需要稍稍点拨一下即可。” 曹觉得,我稍微点拨一下,但是是你自己脑补出来的,又不是我说的,能算是窥探帝踪嘛,当然不算! 慧明听的是哭笑不得,这师弟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什么都敢做!还好他也不是怕事的,能多救些人,破破原则又何妨。 他已经能想象到那些人如果听到这消息之后的反应了,皇帝南巡肯定会到江宁。 到时候一些出名的地方肯定都会去看看,这个石碑要是真立起来,怕是皇帝不想来,这江南的官员也会想法设法的让他来。 来之后一看,哦,这些官员真是爱民如子啊,今年可以升一升,这些商人也是好的,今年的税可以酌情免一些。 这要是刻在前面说不定还能给皇帝留下深刻的印象,那日后升官发财还不是指日可待。 至此,慧明是对自己这师弟彻底服气,这鬼主意是一个接一个。 还没等他感叹说出口,曹又道:“菩提寺在江宁是数一数二的大寺庙,这招才有用,要是一些小庙,怕是说破了嘴皮也是没有用的。” 慧明赞同的点点头,这就是寺院有名气的好处了,想了想他道:“想法是很好,但操作起来也有很大的困难。” 曹不在意的道:“捐款这个事情,师兄可以去跟我祖父谈谈,我相信他会很乐意帮忙造势的,至于刚才那个赈灾的法子。” “师兄你应该认识不少江宁的寺庙住持吧,不如请来共商一下,这种一本万利的事情,相信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曹的想法是,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这种利益共享,风险共担是最安全的,法不责众嘛。 慧明这下是真的无语了,感情你坑起人来是不分远近亲疏的,连自己祖父都算计进去了,还有那些住持方丈,世外之人你都不放过。 见事情商谈的差不多,曹屁股一拍会禅房睡觉去了,留下一个还在消化他话的慧明风中凌乱。 慧明这时候都忍不住怀疑,难道说自己这师弟当真与佛有缘,要不然怎么解释他都准备回家了,却又突然遇到杨帆一家呢? 21、有人闹事? 将事情推给自家师兄的曹,睡得无比的安心,一夜无梦,虽说是半夜才睡下,但精神是格外的好。 次日一早,来到膳堂吃早饭的时候,圆空告诉他,他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醒了。 曹不放心的又去看了看小姑娘的情况,陪她玩了一会,就径直去找圆真。 一般在寺里的时候,他都是和圆真一起行动的,事情发展到现在,曹暂时也不打算回家了。 既然方法是他提供的,留下来还能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寺内找了一圈,最后曹才在慧明的禅房找到了圆真。 看着自家师兄眼睛上那大大的黑眼圈,曹就知道他走后,慧明估计是一夜没睡。 想想慧明的年纪,曹觉得下次自己应该想的更周到一些,抱着这个想法,他有些心虚的走进屋。 慧明正在让圆真去整理之前施粥的账本,见曹悠哉悠哉的进来,气就不打一处来。 自己这忙的不行,出主意的却悠闲的很,他没好气的跟曹打了个招呼,然后不再理会他。 曹不好意思的笑笑,自觉的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见两人正在谈话,就拿着慧明的棋盘,一个人下五子棋打发时间。 至于为啥不下围棋,曹表示学了这么多年,才堪堪弄清楚规则,咱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了。 慧明交代完事情,就看见曹一个人下棋下的热闹,教了曹好几年,他自然是知道曹不喜欢下围棋,其实也不是不喜欢,主要是懒,懒得去动脑子算下一步,下下一步。 今日倒是奇了,居然主动的去下围棋,带着疑问,慧明走到曹对面看棋盘,圆真也是奇怪的凑了上去。 两人一看,黑子围着白子眼看就要赢了,但曹却下了另一个地方,连圆真都觉得这棋走的,也太臭了吧。 保持着观棋不语的慧明眼角抽抽,如果他没有看错曹的黑子已经两三次走到关键的地方,但是都又绕过去了。 作为曹名义上的师兄,实际上的师傅,慧明觉得真的忍不下去了。 平常曹下的虽然不好,但也没有那么不靠谱呀,整个棋盘不管是黑棋白棋都是惨不忍睹。 他指着棋盘的一个地方道:“走这里。”曹抬起头,看了一眼慧明,又看了一眼他指的地方,最后看了看还差一颗就连成一条线的白子。 师兄,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曹有些有些踌躇,要不要解释?考虑了三秒钟,最后他决定还是说清楚吧,要不然自己臭棋篓子这个称号怕是甩不掉了。 “咳咳”他轻轻咳嗽两声缓解下尴尬,然后小声道:“师兄,我下的不是围棋,这叫五子棋。” 慧明“......” 圆真“......” “五子棋?”明白可能是误会了曹的慧明率先反应过来,作为一个棋痴他很有兴趣的反问道。 曹点点头,然后拿出一个黑子在棋盘上面比划:“与围棋一样,双方各执一色棋子,两方任何一方,率先在棋盘上用五颗棋子连成线者就算赢了。” “这个比围棋容易上手一些,规则简单,了解一下就能玩,而且一局时间短,很有趣的。” 曹看出了慧明的兴趣,立马开始夸五子棋的好处,想着如果慧明以后喜欢上五子棋,是不是就再也不用研究那些围棋棋谱了!! 曹想想就想为自己机智点赞,同时他后悔为啥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过要告诉慧明,围棋还有很多种玩法的,真是失策啊。 忍住摇头叹息的冲动,曹看向慧明,慧明一撩僧袍下摆就坐到了曹对面,示意曹收棋。 这是要现场来一盘的节奏啊,曹暗搓搓的激动了,他每次被慧明拉着下棋都被虐的很惨,虐完之后慧明还会让他复盘。 天知道他每次是怎么熬到复盘结束的,抱着让自家师兄长长见识的想法,曹让慧明拿黑棋。 慧明看到曹很兴奋,就猜出他在想什么,也不以为然,他一直觉得年轻人还是需要有些冲劲的。 可在场的曹和圆真基本都是属于少年老成型,慧明随意拿起黑棋就放在中间。 曹实际上玩五子棋水平也就那样,不过是仗着有些经验,才敢挑衅慧明,一局在双方的快速落子中迅速结束。 有着多年下棋经验的慧明,在这一局中已经基本了解了规则玩法,他觉得与围棋不同的是,五子棋更讲一子双杀。 也就是落下一个子,需要同时形成两条或多条不同的棋路,示意曹收拾棋盘,慧明做好了再来一局的准备。 曹也因为赢了一局,兴奋不已,和圆真两人手脚麻利的就收拾好了棋盘,可这次... 比起上一把的快速落子,曹这一把明显慢了许多,需要想的地方多了起来,可以说是险胜。 就在慧明准备再来一把的时候,曹表示,他要去帮慧明查账了。不能因为玩耽误了正事。 看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慧明直想翻白眼,正下到兴头上呢! 曹知道要赶紧撤了,看慧明这架势,再来怕不是让他长见识,而是让自己长教训了。 慧明也知道现在寺中确实是事多,人手不足,倒也没硬留下曹,心气不顺的他颇为不耐的将两人打包赶走。 曹对着慧明还叫了几句:“师兄,出家人要冷静,冷静。” 圆真在一旁颇为无奈,自己是又被迁怒了,每次这小师叔闹出点幺蛾子,首罚的时候一定不会忘记带自己。 出院子之后,曹从兴奋中消停了下来。想想自己在寺中的人设,恢复了脸上的淡然,带着笑跟在圆真身后。 早就习惯自家师叔变脸速度的圆真倒是很平静,他问道:“小师叔,五子棋是你想出来的玩法吗?之前我好像没有见过。” 曹张嘴就答道:“怎么会,我有那么聪明就好了,是我家一个亲戚过来借住的时候教我的,他是经商的,可能是走南闯北的时候跟谁学的吧!” 脸皮已经很厚的曹说完这话依旧面不改色,但圆真转头看着曹一本正经道:“小师叔,上次你教我阿拉伯数字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上上次你教我算法公式也是这么说的,上上上次你...” 曹顿时头大,忙笑着打断圆真的话转移话题道:“是吗?嘿嘿嘿,可能是你记错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库房,管库房的玄净见到二人就将早准备好的帐册等资料给了他们,说是方丈吩咐的。 见到那比人还高的账本,曹惊呆了,指着那堆账本问玄净道:“这么多?” 玄净道:“方丈说,既然要整理,就一次将所有的帐册全部整理一遍,免得日后又是麻烦。” 曹和圆真面面相觑,曹觉得自己这师兄是早就算准了自己不会走,才放心的把这事教给圆真。 这个量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个人能弄完的东西!老奸巨猾! 不过曹再怎么吐槽,也还是只能和圆真一趟趟的任劳任怨的搬运帐册去圆真的禅房。 三四趟下来,曹已经累得不行,两人休息了一阵,这才正式开始忙碌。 一个上午过去,看看那一摞账册连十分之一都没有看完,曹觉得自己和圆真未来堪忧啊,帐册多到简直看不到希望! 圆真倒是心平气和,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一页页看着做着总结。 曹拿着圆真总结好的几页看了好半天,一拉圆真袖子道:“我知道怎么弄能快些了。” 圆真一头雾水的看着曹,曹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白纸,然后拿了个边很整齐的木头,在白纸上画着格子。 最后拿笔写下米,面,盐...等等比较重大的支出项,然后在旁边一栏标注出哪一年。 将已经总结好的数量填入进去,曹让圆真看:“你看,这样是不是清楚的多,我们现在只需要填入相对应的数量,钱数就可以了。” 圆真点点头然后有样学样的画了张表格出来,然后填入,至于他为啥不惊讶,圆真表示跟着小师叔时不时都有惊喜,习惯了。 用了表格之后,两人生生将三天才能干完的活,压缩到了一天,夜幕降临的时候,两人是连饭都不想吃。 草草的梳洗了下,就上床睡觉了,曹好久都没有这么累过了,基本达到了一闭眼就入梦的境界。 如曹所料,来江宁逃难的人是越来越多,官府已经开始在城门盘查,就怕一个疏忽出了乱子。 在曹到菩提寺的第五天,住在山下庄子上的钱靖等人找了上来。 说是眼见山上人越来越多,担心曹的安全,曹便将他们留在菩提寺帮忙,菩提寺最近上上下下都忙的不行。 最闲的那个可能是曹自己,不过他坚决不承认。 一混又是一天过去,慧明找到他说让城中大户捐款的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 曹有些惊讶,预想中总会有那么几个刺头的。见曹惊讶,慧明这才神神秘秘的解释说除了曹大人之外,两江总督于大人也在中间帮了大忙。 听到这里,曹才恍然,江宁的一把手二把手都支持一件事情的时候,还有人反对,那真是脑子进水了。 不过历任两江总督都不是好说话的主,这次这个于大人倒是个例外啊。 不管怎么样,事情进行的顺利曹也就放心了,慧明接着说到,以工代赈的事情也差不多和其他寺院商量好了,准备挑个日子一起开始。 听到这里,曹露出笑容,估摸着外面那些人带着干粮也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开始收人倒是正好。 夜晚,曹正拿着一本游记看的津津有味,钱靖忽然慌慌张张的跑到曹的禅房,撑着门一边喘气一边道:“少爷,外面,外面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这几个字其中信息量大到曹把书一扔,就站了起来,难道真的有人来菩提寺闹事? 曹眼中闪现一道暗芒,救人还救出毛病来了是吧! 他边拉着钱靖往外走,边问道:“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来闹事弄清楚了吗?” “闹事?”钱靖一瞬间有点懵逼,然后反应过来,迅速解释道:“没有人闹事,是寺院旁边那些难民,有两拨人打起来了!” 曹脚步一滞,有些无语的看着钱靖,钱靖也跟着停了下来道:“是方丈让我来请少爷过去看看情况,说是这事情寺中人都不好去处理。” “马上要开始施粥了,呃不对,方丈说这叫以工代施,他怕这节骨眼出现变故。” 曹叹口气,继续向前走,师兄诶,你真是太看的起我了。 “具体什么情况你知道吗?”曹问道。 钱靖想了想道:“我只是听周围人说,那打架的带头两人好像是同乡,水灾之前好像在谈生意。” 见钱靖知道的也不多,曹加快了脚步。寺庙门前不远的地方,两方已经停手对峙着,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些血。 旁边围着一群老老少少,点着火把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曹一眼看到圆真站在人群里,于是有些费劲的挤到他周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个情况?” 圆真对曹的到来并不惊讶,指着场中人道:“左边那个的叫张海,之前卖了个铺子给他对面那个沈西,当时银子并没有结清,没想到几天之后铺子被淹了什么都没了。” “张海觉得自己已经卖出去了,所以沈西一定要把剩下的银子给了,沈西觉得铺子都被淹了,他一天都没经营过,这铺子钱他没找张海要回来就不错了!” “然后,就打起来了。” 曹皱眉,这就是典型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剧情啊,这可难办了。 在旁边看了一会,他发现左边那个张海的脸上,时不时的浮现焦急之色,而且一直侧头看旁边的方向。 22、解决与过节 顺着张海的视线看过去,曹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那个方向一样是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旁边的一个大婶,正在兴致勃勃的跟人八卦打架两人的情况,曹也凑了上去听着。 大婶瞟了一眼曹身上的僧袍,又看了看曹没有剃度的头发,以为他也是来逃难的,只不过来得早,借住在庙里。 于是也不避讳,反而有些享受被人围在中间的感觉,加大道:“那两人是一起过来的,看那里,两家搭的草棚还是对门呢!” “听他们说,这张海逃出来的时候,老婆孩子都没了,只剩下个老父亲,不过平时他倒是很孝顺,什么吃的都给他爹先吃,大家也都没料到他居然整出这事。” 老父亲?曹下意识的看向张海后面跟着的人,却没有发现一个年龄符合的,他爹呢? 曹转头指着张海时不时看的方向问道:“大婶,张海住的草棚在那边吗?” 大婶一个白眼甩过去,以为曹在质疑她的话,大声道:“我看着他搭的,还骗你们不成。” 曹摇头后退两步,稍稍远离了一些,这大婶战斗力太强,可不敢惹。 他还有一个疑问,如果张海之前真的有讨钱的意思,沈西为什么不干脆和张海等人分开跑,这种灾年,分开跑是死是活谁知道啊。 可偏偏这两人要跑还凑一起,而且,在一起走了这么多天都相安无事,如果没有原因,怎么会突然打起来。 只不过这问题出在哪呢?眼见两人又要打起来,周围的亲戚也是蠢蠢欲动。 菩提寺的几个僧人忙去阻止,但双方依然是不肯后退。 曹带着圆真穿过人群,向树林走了二十几步,就到了大婶刚说的草棚。 正准备进去看看,圆真就听见旁边有脚步声“什么人?”他看着旁边大声道。 曹忙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什么,于是问道:“怎么了?” 圆真没有回答,快走几步到达树林边缘,一个人影被逼现身,曹追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黑影掠过。 眼见黑衣人已经跑到了树林深处,曹忙拉住圆真,怕他追上去会出事:“别追了,已经追不上了。” 圆真停下脚步道: “看来这打架,没看上去那么不简单。” 曹心情有些沉重,拉着圆真走向草棚:“我刚看到草棚里面还有人,走,去看看。” 走进草棚,两人惊讶的发现,里面有个老大爷在睡觉,只是外面那么大动静,这老大爷居然还睡得着? 圆真奇怪道:“这老大爷倒是好睡,这么大动静都没有醒,看年纪这就应该是张海他爹吧?” 曹观察了一会道:“可能是,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圆真不解:“什么意思。” 曹示意圆真看老大爷的脸:“脸憋的通红,只能用嘴呼吸,这是风寒的症状。” “外面那么大动静,他还睡的那么熟,说明风寒已经严重到影响了听觉。” 圆真恍然大悟:“那也就是说,张海可能是为了给他爹治病,才去要这笔钱的?” 曹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还有一种可能,有人在用他爹的病威胁他,让他在菩提寺闹事。” “看刚才那个人影,怕是后一种可能比较大,不过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能看出这确实是个孝子。” 圆真思考了一会赞同道:“要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估计在逃难路上就打起来了,不必等到今天。” “而沈西没有在半路逃跑,应该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今日之事怕是张海故意激怒沈西所致。” “只是菩提寺不过是一个寺庙,什么人会想在菩提寺制造事端呢?”圆真疑惑。 曹倒是有些猜测,不过并未多言,他在圆真耳边嘀咕了几句,圆真露出怀疑的神色:“直接挑明?这样行吗?” 曹信心满满道:“没问题,快去吧,再不去怕是又要闹起来了。” 圆真这才犹豫的向人群中的两人走去,稳稳心神,端出平时方丈教训人的表情,然后示意自家师兄弟放开两人。 维持秩序的几个和尚早就看见曹和圆真在不远处嘀咕,此时见圆真过来,就明白多半是想到解围的方法了。 于是不再停留在两人中间,而是走到圆真身后,提防两人误伤圆真。 圆真看向沈西,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沈施主还请冷静下,张施主如果真是斤斤计较的人,恐怕在你们逃出来的第一天就找你讨要银钱了。” “贫僧刚去打听了一下,发现张施主的父亲患了重病,现在怕是没有办法这才开口讨要铺子钱的。” 沈西听到这话,猛的看向张海,其实他也不是说想赖账,只是他刚用所以的钱买了一批货放在铺子里,结果一场水灾,什么都没了。 今日张海提起此事,虽说沈西觉得自己是很亏,但是当时确实是与张海谈好了,于是开口像张海说了自己现在并没有钱,但是以后一定会还他。 但是平时好说话的张海,却突然不依不饶起来,拉扯间,沈西也打出了真火,现下猛的听到圆真说张海是为了给他爹看病才... 一时间,他看着张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海脸上却闪现一丝紧张之色,正待说些什么。 圆真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张施主不必担心,刚才贫僧听说这件事后,已经安排人将你爹送进寺庙医治了,稍后自会带施主去探望。” 曹让圆真这样说,一是让沈西有个台阶下,二是让张海明白他爹现在已经送进寺庙救治了,若他再闹事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果然圆真这次话一说出口,两边就都没动静了,见两方都不说话了,曹示意圆真继续说。 圆真微微点头道:“另外趁着大家都在,贫僧在这里宣布一件事情。” “我们方丈知道大家都是急急忙忙前来此处避难,身上吃食和银钱怕都不多,所以准备从后天开始施粥。” “只是这次施粥不太一样,为了避免有些...” 圆真把之前方丈交代过的话一一说明,并给大家解释了为什么要改变之前的施粥方法。 其实这些开始是准备明天说的,但是曹说此时说正好,可以转移一下这些灾民的注意力。 免得他们有样学样,都跟这张海这样闹,菩提寺就不得安宁了。 而且灾民中每天生病的不计其数,如果让他们以为在菩提寺闹一场,就能得到免费的救治,那这玩笑就开大了。 必须让他们明白,食物,药材是要用劳动换,而不是白吃白拿。 毕竟人心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曹可不想拿菩提寺去赌。 见众人都被圆真说的内容吸引了目光,曹就让自己的几个护卫将张海,沈西请入了菩提寺。 没有让慧明出面,曹将张海单独带到了禅房,刚一进去,张海就道:“我爹他人呢!” 曹感觉自己有些想笑,这人怎么干了坏事还理直气壮的,于是他说道:“我师兄正在给他施针,一会再开几副药就没事了。” “倒是你,是不是该老实交代一下,什么人让你来闹事的!” 张海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刚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听见曹的质问,他目光有些闪躲:“没有人叫我闹事,我...” 曹不耐道:“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让你好好站在这谈话已经是看在,你是个孝子的份上了。” “没有人叫你闹事,那你解释一下,你住的地方守着你爹的那个人影是谁!” 张海看着曹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我爹真的没事了?” 曹很肯定的道:“不过是些许风寒,因为没有及时治疗,才拖的严重了。” 张海听完后,沉默良久开口道:“前两天我因为我爹生病,去江宁城请宝安堂的大夫送我两副药,我求了他很久,但是还是没有拿到药。” “回来的路上有个管家模样的人找到我,说是可以救我爹,还能给我一笔银子,让我想办法煽动逃难的人在菩提寺闹事。” 曹听到这个经过倒是不意外,开始他就在想,找城中那些官员大户募捐的事情是不是太过顺利了。 毕竟立碑那个主意只能说能糊弄住一部分想升官的人,还有一部分,估计都是以眼前的利益为主,让他们出钱无疑是在割他们的肉。 而且康熙南巡到底只是些传闻,曹当然是知道这位大爷明年一定会来,可问题在于那些官员不知道呀,万一遇到自作聪明的。 觉得这是菩提寺放出的假消息,就是想让他们捐款,明面上有两江总督和江宁织造压着,他们也不敢干嘛。 但是这暗地里整整菩提寺还是能做到的,只是不知道谁做了这出头鸟。 想到这曹冷笑一声:“你答应了?” 却没想到张海干脆的摇摇头:“我开始没有答应,我也是读过几天书的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但他们说,如果我不听话现在就可以让我爹死于非命。” “我无奈答应下来,又怕他们带走我爹威胁我,只能想办法闹事,他们原本打算借着这件事闹大,让菩提寺的施粥没办法进行下去,却没想到...” “你还记得那管家的模样吗?”曹问道。 张海有些咬牙切齿:“记得。” 曹点头:“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曹府的人了,等我回府的时候会带你回去。” “到时候会找机会让你去认认这个管家,我倒是想看看,这是哪家没脑子的在搞鬼!” 张海嘴巴张开半晌才反应过来,“曹府,那个,那个江宁曹府?” 曹眉毛一挑:“听过?” 张海连连点头,曹交代道:“你刚才跟我说的话,不要对其他人说,就当你是为了给你爹治病才找沈西闹事的。” 张海忙答应下来,曹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就写了封信让钱靖捎给曹玺,让他暗中继续调查这件事。 处理好张海,曹来到慧明这里,圆真也刚好赶到,慧明早就听弟子们说圆真提前和难民透露了施粥的消息。 此时见两人过来,问道:“都处理好了?” 圆真回道:“是的,明天估计新的施粥方法就会传遍山下,师兄弟们也做好了接待的准备。” 慧明有些担心难民会有其他反应,于是追问:“有不满的吗?” 曹倒是噗呲一声笑了:“师兄啊,你这话问的,人家不满也不敢直接表现出来呀,大势所趋,现在估计是准备连夜赶到其他寺庙去了。” 随后他被自己的脑补逗乐:“你说他们要是赶过去后,发现所有的寺庙都需要修缮,会不会哭啊。” 慧明也不知道曹的性格,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跳脱了,一时间有些无语。 缓过来之后他道:“你那边呢?那个闹事的?” 曹收敛了笑容,正色道:“确实是有人指使的,我已经给祖父去了书信,开始调查之后,他们应该会安份些。” 慧明道:“那就好,等实施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再想捣乱就没那么容易了。” 随后的日子,曹悠哉的生活一去不返,每天不是被这个师兄拉去登记难民,就是被那个师兄拉去监工。 还因为老师不够,被拉去教了几天想学写字的学生。 虽说忙些,但曹却十分充实,倒是有些乐在其中的感觉。 朝廷的赈灾款也终于下来了,虽说灾民们拿到的并不多,但有了些安身立命的本钱,一个个都是欢天喜地的。 又刚好遇上了中秋节,他们脸上都带着许久不见的笑容。 菩提寺并没有让参与修缮事宜的难民们晚上赶工,所以晚饭后,难民们就坐在寺庙的树林里,三三两两的聊天,吹风。 已经和不少人混熟的曹,拉着圆真,钱靖跑到门口跟大家一起凑热闹,过中秋。 本来曹孙氏打发人来接了几次,但是曹都说要等中秋过了回去,就是想跟着大伙凑中秋的热闹。 寺庙讲的就是一个清净,肯和曹天天混的也只有一个圆真,曹家是官宦人家,规矩也不小,所以曹倒是很久没有和这么多人凑在一起了。 现下这寺庙门口,三教九流都有,每每都有一些人说些新奇的事情,都让曹惊叹连连,觉得大千世界真的是无奇不有。 张海和沈西两人在事情和平解决之后,倒是关系更好,此时坐在一起正在聊天。曹带着圆真,钱靖加入了两人的小圈子。 由于有曹三人的加入,这个圈子变成了五个人,望着旁边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的人。 曹有种前世在大学搞军训的感觉,眼睛一转,他提议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听见游戏两字,已经有些年龄的张海和沈西就想拒绝,奈何曹太热情,于是只得答应玩两把。 随后曹开始兴奋的教几人玩法:“这个游戏叫真心话大冒险,我拿一根树枝,以头为准,转到谁,谁就必须回答转树枝那人的问题。” “听完问题后可以选择回答或是不回答,不回答就必须做件事情,比如说,可以要求不想回答的人,围着树林跑一圈,或者是讲个笑话……” “明白了吗?”见众人一头雾水是懂非懂,曹直接开始,用实际行动来教。 开始几人还都处于相对平和状态,在曹的带领下问下不疼不痒的问题,在过了一会...... “张大叔,你这辈子最丢脸的事情是什么?” “圆真,你有吃过肉吗?” “少爷,你记得你知道你之后一次尿床是什么时候吗?” 随着游戏的深入,几人问的问题也是越来越大胆,时不时的爆发出笑声,引得周围的人都过来观看。 有样学样,很快就有人学会了玩法,跑到一边玩了起来,寺庙门口顿时欢声笑语一片。 这些人不知道去其他地方的难民是怎样的,但他们知道自己来这菩提寺避难是来对了。 慧明站在寺庙门口,笑着摇头:“真是能折腾啊。” 玄止则是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小徒弟圆真:“要不要去把他们带回来。” 慧明道:“不用了,慧仁这个游戏看似简单,但是却别有深意啊……” 23、预备接驾 “别有深意?”玄止又看了一会,还是摇摇头道:“玄止愚昧,还请方丈解惑。” 慧明笑意不减,指了指门口众人问玄止:“你说这些人平时的关系如何?” 平时的关系?玄止想了想平时在工地上的所见所闻,开口道:“基本都是熟人之间会有些沟通,一个村子或是一个镇上的人特别团结,很排斥外人,几个人多的村子还会出现一些小摩擦。” 慧明点点头,心知玄止做事细心,但是总是缺了点悟性,要是换成他徒弟圆真,现在估计已经想到自己想说什么了。 当然这其中多少是受曹影响的,不过慧明也不在意,菩提寺的下一代越优秀,他自然越高兴,至于过程那不重要。 见玄止还是疑惑的看着自己,慧明开口道:“这真心话玩之前,慧仁就让大家发誓说必须讲真话,所以大家若是平时有什么不好说不好问的,都在这时候问了,这有利于这些人相互了解。” 见玄止看向一边的圈子,若有所思,慧明这才继续道:“而大冒险,出的每一个难题基本都是与陌生人相关,你看慧仁刚出的那个,让张海去隔壁人群中找一个不认识的人,让他无意识的说出指定的话。” “这张海一过去,一阵谈话之后,是不是就多了一个朋友?如此多来几轮之后,你信不信,以后他们干活的时候摩擦起码少八成。” 说完话,慧明看着人群之中玩的正开心的曹,暗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一个游戏而已,要不是亲眼见到大家的情况,还真不相信游戏还有这么大的作用。 听完慧明的话,玄止则是眼神颇为复杂的看着曹和圆真。 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徒弟自从跟曹混在一起之后,变了很多,更有自信了,也许日后的菩提寺会在他们这一代变得更好。 因为近日来的种种事情,已经被慧明等人认为是菩提寺未来支柱的曹,现在玩的是如鱼得水。 如果知道慧明因为一个游戏,脑补了这么多,他一定会感叹一句,师兄,脑补是病,得治啊! 他玩游戏是真的突然想玩了,原因?玩游戏还需要什么原因吗! 过了一个开心的中秋,第二天曹就依依不舍的与小伙伴圆真告了别,带着张海,钱靖等人启程返回曹家。 回去倒是不打紧,曹一圈请安之后却发现,家里所有院子都请人在修缮。 每人都是忙忙碌碌,连园子都封了,管家还说趁着现在请人便宜,在重新整理花草等物。 曹笑笑不语,自从在各大寺庙折腾出以工代赈,江宁的大户们纷纷仿效,看来自家也凑了热闹。 能不便宜吗,因为这波灾民的加入,江宁的人工足足降了一倍。 不过在等些日子,这些人就要回乡了,愿意背井离乡的,毕竟还是少数。 曹开始以为曹家这是准备修缮之后迎接新年,结果回到自己院子看到周嬷嬷和白薇的时候,脑子嗡的一声,突然就明白过来。 他拍了脑袋一下,觉得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智商都下降了不少,果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前段时间还在跟慧明说,让他去跟江宁的大户暗示老康要来的事情,怎么这下自己却忘了,康熙南巡会住在曹家。 这么大的事情自己那个现在还在当御前侍卫的爹,肯定会提前通知祖父他们做准备的。 而曹家欠下的亏空也是从接驾开始的,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曹敢肯定,历史上康熙肯定是知道曹家的亏空是因何而欠下,四次接驾啊,简直是花钱如流水。 要不然也不会一连将曹家两个女儿都赐婚当了王妃,也不会让曹家几代人连任江宁织造这个职位。 只可惜曹家两个聪明人,曹玺和曹寅都去的太早,要是能长寿一些,曹家也不会没落地这么快。 新皇再怎么样,也不会完全不顾康熙老臣的面子,想想曹家其实也是很冤枉,一是像户部借款太多,二是九龙夺嫡中站错了队。 只是康熙前面对太子的宠爱,让大家觉得太子肯定会登上皇位。 曹家是皇帝的亲信,顺其自然便被康熙送上了太子的战车。 站错了队的又有几家能善了,而且雍正的性格,抄家冷面王,又岂能看着欠款那么多的曹家逍遥快活。 曹将伺候的人都打发走,在自己院子的凉棚中乘凉,想着关于记忆中曹家的种种,以及曹玺和曹寅的死因。 曹寅他倒是知道,好像是痢疾,现在已经有特效药金鸡纳霜问世,康熙在听闻曹寅的病之后还赐了药,但是药还没到,人已经去了。 想要弄点备着倒是不难,那些来传教的传教士身上应该会有。 让曹更担心的是曹玺的身体,曹玺已经六十四岁,小时候落下脊椎上面的顽疾经常会发作。 自从孙太医来了之后,经常会给他开药压一压,但是始终无法根治。 曹长大后,也偷偷给曹玺检查过,发现伤到了脊椎神经,除了能用按摩吃药的办法减少下疼痛,确实是无法治好的。 那之后借口在和慧明学医术,曹时不时就会给曹玺按摩一下。 曹玺感受过几次之后,觉得确实有点作用,就让人去和曹学了手法,但是也只是缓解疼痛。 曹玺这年龄在现代不算什么,但在清代已经算是高寿了,一个不小心就说不得要做准备了。 理清思路,曹觉得眼下三件事最重要,一是想法子提醒曹玺尽可能不要去户部借款,二是曹玺的身体,三是夺嫡站队。 站队,曹看着假山的阴影处,觉得这第三件事怕不是他能插手的,曹家收养的他就意味着已经站队了。 而太子若是真的出问题了,他当真能铁石心肠做到不闻不问吗? 毕竟是亲弟弟呀,若是不知道也就罢,知道了还不管曹自问做不到,看白薇平时对他有多疼爱,就明白赫舍里当年对他和承祜有多期待。 没有见过赫舍里是他的一个遗憾,他不希望这个遗憾将来还会加上小太子。 能得康熙宠爱多年的人,曹不相信太子能差到哪去。 可是自己又能做到哪一步呢?曹不知道,也不太敢想,暂时将这问题放下,他走向曹玺的书房。 曹玺平日大半时间都在书房处理公务,每次找人准备在书房找到。 果然,门口的小厮见曹过来,立刻行了个礼道:“这么热的天,少爷怎么来了?小的这就进去禀告。” 曹道:“不急,若是祖父在与人议事,我就在这等会,无妨的。” 小厮笑着讨好道:“几位大人刚走,老爷正有空呢!”说着他转身进入书房。 曹玺倒是对于曹这个时候过来有些惊讶,毕竟曹才刚请过安回去。 他想了想觉得曹是想问菩提寺闹事的事情,于是让人赶紧请了进来。 曹笑着给曹玺请了个请安:“祖父。” 曹玺从书桌后站起,将曹带到圆桌坐下,然后关心道:“不是刚请过安了,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在自己院子好好待着,又跑过来干嘛?” “你身体本来就弱,这段时间在菩提寺都瘦了,回头我让你祖母好好给你补一补。” 瘦了?曹嘴角抽搐,看看自己在菩提寺长出来的肉。 然后又觉得是自己小时候作死太过,无法反驳,于是道:“祖父,我明明是胖了,菩提寺最近事多,每天忙的不行,我吃的都比之前多多了!” 曹玺点头:“你是该多吃点,从小就挑食,胃口也是小的不行,你看看顺哥儿,吃的都快是你的两倍了。” 曹无语,难道要告诉自己祖父,没胃口什么的,是因为菜太清淡了吗,你上盘辣子鸡丁试试! 每每被人说到这个问题,曹就心塞,说起来作为一个吃货,他也是相当后悔,当时脑抽选了佛经,没选道法。 不过还好是因为是俗家弟子,所以他在曹府的时候还能吃上肉,但是因为慧明来救他的时候高僧气度深入人心。 再加上孙太医的交代,曹桌上的菜一直以素菜居多,而且大多清淡到他想哭。 只有和曹孙氏一起吃饭的时候,曹才能吃上自己喜欢的一些菜,所以曹经常去陪曹孙氏一起吃饭,其主要目的就是蹭菜。 为自己鞠一把泪后,曹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开门见山直接问道:“祖父,我刚去后院发现咱们家到处都在修缮,是不是那位真的要来南巡了?” 说那位的时候曹伸出手指指了指天上,曹玺脸色一变:“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曹像是没有看到曹玺的脸色,从桌上的糕点盘拿出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然后道 “整个江宁现在不知道这事的人怕也没几个了,而且在菩提寺这些日子,天天看人修房子,对于这些材料的好坏也能分辨一些,咱们家后院用的材料,明显就太过奢靡了。” 感觉糕点不太好吃,曹趁现在曹玺分神,又偷偷将其放回盘子,然后继续道:“有些装饰物也明显不是咱们该用的,所以一猜就猜到了,那位怕是不止要过来江宁,看您这架势,估计还有意下榻在我们家吧!” 24、所谓投桃报李 听到曹这样说,曹玺觉得自己眼睛抽了两下,一阵头疼。 康熙南巡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他自然是去调查过事情是谁传的谣言。 所以对这谣言来源,自然心里也是清楚的很,不过因为人家确实是做好事,也给官府减轻了不少的压力。 而且有着曹这层关系,于是他和两江总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这回事。 但虽说这事是传的沸沸扬扬,大多数人其实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在谈论这个事情。 当真的却没几个,可听曹这口气倒是相当肯定,而且也没有惊讶的意思。 难道是慧明知道了什么,想借曹之口告诉他? 于是曹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问道:“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曹又盯上了旁边盘子的糕点,一边小动作的向前伸手,一边道:“我不感兴趣呀,只是觉得这江南刚刚遭受水灾,且灾情严重,我们家就修这么贵的园子,会不会缺钱呐?” 缺钱?曹玺觉得这小子说话怎么跳跃这么大?一下子从南巡跳到了家里缺钱? 不过曹玺立马想到,近日家里确实为了这个开销甚大,他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曹到底想说什么? 目光转到曹身上,曹玺就看到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拿着个糕点,准备吃。 一副刚才啥都没说毫不在意的样子,曹玺心塞的啪一下打在曹手背上。 然后指着刚才曹偷摸丢进盘子,只咬了一口的糕点道:“吃完再拿!” 曹眼睛瞪的大大的,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曹玺,像是在说祖父我们家已经穷到,连糕点都吃不起了吗? 被这种质疑的眼神一看,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臭小子!!! 不过这时候,曹玺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做了啥,居然跟一个小辈置气,想到这里,他也颇为不好意思。 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缺钱也不会短了你那份!瞎担心什么!” 曹默默的将自己刚扔进盘子的难吃糕点又拿起来啃。 然后委屈巴巴的说:“这么贵的园子多浪费钱啊,那位来也住不了几天。” “而且这个时候来,肯定是为了水灾的事来的,与其把住的地方修的那么奢侈,还不如多捐些钱给我师兄多救些人,说不定啊,那位会更高兴。” 听完曹的话,曹玺一下子目光不明的闪动了几下,觉得抓住了一些之前没有仔细思考的问题。 之前曹寅来信说,圣上会在明年南巡,有在曹家落脚的意思,让好好修缮房屋,虽说只是说圣上有这个意思。 但是在官场这么久的曹玺哪里不懂,既然曹寅已经在信上提到,并且光明正大的送来来。 那就说明在曹家落脚这事基本是已经定了,就差一道圣旨而已。 于是这才有了修缮房屋园子一事,也是想通过这件事情让那位知道,曹家对一直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也有借机博那位一笑的意思。 但曹刚才说的对,南巡肯定是为了水灾一事,若是这节骨眼自己还修出一个堪比行宫的曹府出来。 那不是给自己对头在送把柄嘛!现下曹家圣眷正浓,再加上曹在这,圣上肯定不会追究这种小事,而且会觉得曹家布置的很好。 但若是有天对曹家不满了,翻旧账的话,这就是天大的过错!只是这么一想,曹玺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现在就想去后院叫停,强迫自己冷静之后,曹玺想到,既然已经开始修了,贸贸然停工倒是不太合适。 于是决定待会去交代管家,一切以舒适为主,不必太过奢华,显示出对圣上的尊重即可。 而且这件事情,必须告知所有族人,不可因为圣上下榻曹府就目中无人,反而这段时间一定要更低调些。 曹一边喝着茶,啃着糕点,一边看着自己祖父沉思,他本来还想欣赏下祖父惊讶的表情,谁料人家一直面不改色,无趣呀。 曹玺做好打算,就看见曹看着自己,想起曹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现在很确定,肯定是慧明知道了什么消息,所以才让曹过来跟自己说的。 于是道:“你这次回来,是因为你师兄募捐的钱不够用了吧,待会我让管家再送一笔银子过去。” 曹一口糕点就卡在喉咙里:“咳咳咳咳....” 天地良心,他真的是为了拯救曹家才来的啊,刚才那句捐给师兄不过是顺口啊!他是那种连自家钱都不放过的人吗! 但是曹玺既然说了这话,曹觉得他应该是明白自己意思了,还以为这话是他师兄教的,所以这是在投桃报李? 不过,我的亲祖父诶,你这报李是报错人了吧…… 曹觉得自己亏大了,明明都是自己的主意,但是好处每次都给了别人,他心塞啊…… 略带敷衍的点点头,曹有气无力的跟曹玺道别,说自己要回院子做功课了。 曹玺心情很好的让曹将桌上没吃完的糕点打包带走。 曹临出门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什么,转头说道:“祖父,我前两天和方丈在后山下棋的时候,遇到两个公子哥,两人在说自己家找谁谁谁借了多少钱。” “语气似乎还颇为得意,我当时就问方丈,欠债为什么还这么开心?” “方丈没有回答反倒是问我,现在花钱是很开心,你说如果借钱人的银子花光了了,借钱人会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啊,于是就说了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方丈听完就笑了,说这是一饮一啄早有定数。” “祖父你觉得方丈这个问题,我当时应该怎么回答?” 曹临出门的时候想到。反正曹玺已经认为是慧明在指点他,那不妨一次性把事情解决掉。 免得现在不造园子,后面又搞出点其他事情来找户部借钱,那这次不就是白说了。 说完曹也不管曹玺的想法,径直走出了书房,他相信曹玺一定能听懂他的意思。 事实证明他想的不差,曹玺听完这话之后立马就对号入座,想起了户部亏空的事情来。 身为江宁织造,他自然知道,各级官员挪动税款已经是常态,所以之前他也是想着要挪动一点来重新修园子。 但现在,曹玺顺着曹刚才话的思路想下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挪动税款,现在看着没什么大问题,要是哪天户部真的没钱了,怕就是要清算的时候了。 虽说不会一网打尽,但是出头鸟肯定是要处理几个的,这才好威慑其他人填补户部亏空。 而出头鸟,恐怕就是这江南地区的官员,谁让江南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 曹玺再想想自家开始的打算,在江南遭遇灾害的时候建造园子,还是挪动税款建造的,他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曹家以后的下场。 虽说是为了迎接圣驾产生的花费,大家也是心知肚明,但是到了那时候,谁会没脑子提这个事情。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之后,曹玺才回过神来,暗道这次真的好险。 随即他开始想着如何从这件事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既然在江南官场,与大家格格不入,也不是件好事情,有时候需要给人家送点把柄过去,要不然人家干什么都不带你。 曹玺想到这里,觉得还是可以趁这个修园子的机会,去户部借点款。 一是江南官员都在借,曹家不好特立独行,二是也可以让江南的官员们知道,曹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 等以后康熙开始查这件事的时候,曹家再将银子还回去。 这时候康熙肯定会对曹家有愧疚,因为这是给他建园子花的钱,却是曹家自己还上的。 而且作为保皇党就是要跟着皇上的思路走,皇上心忧户部亏空,曹家就带头还亏空。 虽说到时候肯定会得罪不少人,但是也会在皇上心里留下大大的一笔,富贵险中求。 曹玺越想越觉得,这可能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过这次欠菩提寺的人情,却是欠大了。 他叫来管家,将事情一件件交代下去,最后说道:“菩提寺的慧明大师,前段时间不是在筹备善款吗,我这边另备了一份,上次忘记送过去了,你待会安排人送去!” “另外,转告慧明大师,就说我曹家很感谢他对曹的教导,等过段时间,我会亲自上门拜访。” 话说曹装完逼之后,就快速出了曹玺的书房,等他心情平复,走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忘记问了! 菩提寺闹事的幕后之人,也不知道查到了没有,踌躇再三,曹觉得自己可以先把张海给曹玺送去。 等过两天再去问这个事情,如果是些平常官员,曹玺应该会直接处理,若是牵扯太广,一时半会也动不了他们,就是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 他叫来钱靖吩咐一番之后,就将张海送走,这才觉得事情应该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看着曹玺的身体,然后坐等康熙南巡了。 25、皇宫之乱 慈宁宫中,康熙端着茶杯,看着杯中清洌的茶水,轻嗅一下,看着孝庄道:“皇玛嬷这里的茶就是香。” 孝庄含笑道:“茶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这水是去年梅花上的雪水,苏麻亲自带人去收的,倒是还有几瓮,待会就让人给你送些去。” 康熙笑着喝了一口之后,放下茶杯:“那孙儿可就先谢谢皇玛嬷了,这次找孙儿来,是为了南巡的事情吧?” 孝庄点点头,示意屋子里的人都退下,然后才说道:“就知道瞒不过你,听说江宁曹家,已经开始准备接驾了,你这是打算去看看那孩子?” 康熙道:“江南地区刚遭了灾,人心浮动,明朝余孽朱三太子等人蠢蠢欲动,这次南巡朕打算亲去明孝陵祭祀,以安民心。” “至于曹,芳仪过世的时候,还念着这孩子,当年的局势,不得不将他送走,如今太子地位已经稳固,顺路去看看也不会闹出乱子。” 孝庄看着康熙嘴硬的不肯承认自己想去,有些好笑的附和道:“是啊,顺路看看也好,要是承枯还在,怕是跟曹长的很像吧.....” 说起承枯,两人又是一阵沉默,都想起那孩子还在时候的样子。真是一转眼就是十几年过去了。 孝庄将手上一串佛珠褪下,递给康熙:“听说他现在拜了个寺庙方丈为师,既然信佛,应该心性极好。” “这是护国寺的大师在佛前开过光的,替我送给他,希望能保佑他能平平安安的。” 康熙接过佛珠,看了一会道:“皇玛嬷,您想不想见见他?” 孝庄从坐榻上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带着些玩笑道:“怎么,皇玛嬷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想让我陪你去南巡啊?” 房中的气氛因为孝庄这句打趣而变得轻松起来,康熙将佛珠套在自己手上然后道:“孙儿可不敢劳动皇玛嬷大驾,东西一定带到。” 随后两人都有意无意的忽略掉康熙那句话,转而说起其他事情。 在康熙和孝庄谈话的时候,不满十岁的太子殿下胤i,正在临摹字帖,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写的极为专心,眉头都不自觉的拧起来。 直到旁边伺候的小安子开口说道:“殿下,已经写满二十张了。” 每天二十张是康熙给胤i布置的任务,听到小安子的话后,胤i点点头,却并没有停下来。 甩了甩一直吊着有些酸痛的手,他继续写着,前些日子学习射箭,已经是不如大哥了,不能在功课上也被比下去,胤i如此想着,手中的笔也握的更用力了些。 这时候他选择性的忽略掉了,他大哥胤a因为比他大两三岁,所以才力气比他大的事实,那次骑射课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很怕康熙对他失望。 小安子是看着眼里,急在心里,也不知道是谁惹到这位小主子了,好几天都沉着脸,除了请安连毓庆宫都很少出。 康熙也是最近忙着与众大臣商议南巡都事情,所以对胤i倒是有些忽略,要是换在平时早就发现胤i的不对劲了。 但小安子清楚以康熙对太子的宠爱程度,若是太子有什么问题,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跟在身边的人。 于是鼓起勇气上前对着胤i道:“殿下,皇上刚命人从江南等地带回一些花草种在御花园里了,奴才刚路过看了两眼,确实是跟咱们宫里的不大一样,您要不要也去看看?” 胤i没有说话,小安子也不敢再言语,安静的伺立在一旁不在吱声,再次写完一张后,胤i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小安子那有些紧张的纠结表情,轻笑了一声。 向门口走了几步后,胤i发现小安子没有跟上,于是转头道:“走吧,不是说去御花园看看吗?” 小安子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立刻跟上胤i,心里只觉得自家小殿下果然是最好的,皇上那么宠爱也不骄纵。 胤i其实也没有什么兴致逛花园,只是他知道要是再一直是这个状态,下面人就得去上报康熙了,于是顺着他们的意思出来走走。 覆盖着藤蔓的假山周围格外凉快,而且清净,可没走两步,主仆两人就听见,假山对面的亭子内有两个小宫女在讲话。 “听说,太子殿下八字不好,生而克母,而且与他亲近的人都会倒霉!” “你小点声,不要命了!” 剩下的话胤i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目光冷冽,一只手捏着假山,脑子中不断盘旋着克母两个字。 小安子吓得浑身发抖,很久之前宫中就有说太子克母的传言,康熙知道之后,狠狠的发作了一回。 传出这话的宫女太监基本都被杖责之后送去掖庭,自那之后宫中很是消停了一段日子,没想到还有人敢传这种谣言。 他正想冲出去,让人拿下两个宫女,却被一旁的胤i拦住了:“你先回去吧,孤想一个人走走。” “可是那两个宫女!”小安子愤愤不平想要冲上去。 胤i沉下脸:“孤使唤不动你了是吧!” 见胤i生气,小安子狠狠瞪了那两个小宫女几眼,这才不甘不愿的退下。 胤i恍恍惚惚来到坤宁宫,这个宫殿康熙早就下令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入,但是没有限制胤i。 他走进大殿,看到康熙给赫舍里画的画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额娘,他们都说是我克死了你。” 也不知道就这样跪了多久,胤i听到殿外传来动静,明白可能是康熙来了,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躲在了大殿的屏风后面。 康熙刚才慈宁宫出来,想起刚刚和祖母说起承枯,就绕道来了坤宁宫,将梁九功等人打发出去后,他坐在赫舍里画像对面的椅子上,对着画像自言自语。 “芳仪,朕马上就去见到曹了,上次不是说他拜了个和尚为师嘛,这次江南水灾那和尚倒是立了些功劳,也算是有些本事。” “曹抓周就是佛经,看来真的与佛门有些缘分,朕刚才还在跟皇玛嬷说,他既然和承枯是双胞胎,那肯定长的很像。” “看到他就跟看到长大以后的承枯一样,现在他的身体也好多了,不再像小时候一样病怏怏的。” “朕也放心不少,你放心虽然不能将他接回来,但是朕向你保证过的,一定会让他平平安安的!” “太子也很好,聪明伶俐...” 康熙还在继续说,但胤i已经没有继续听了,他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免得因为太过惊讶而发出声音。 皇阿玛是什么意思,承枯是谁他自然知道,可从未听说当时皇额娘生的是双胞胎啊! 不能接回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真的还有个亲哥哥流落在外? 曹曹,胤i记下了这个名字,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有些惊讶,有些激动,也有些害怕。 这时,梁九功进来回禀:“皇上,毓庆宫来报,太子殿下不见了。” 康熙眉头微微一皱,觉得自己都要被气笑了,不见了?这大白天又是在皇宫之中,太子还能不见了? 康熙伸出拇指按了按额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梁九功忙道:“跟着太子的小安子来回,说是太子在御花园散步的时候,听见...听见...” 康熙本就脸色不好,听见梁九功支支吾吾,便道:“赶紧说!” 梁九功吓得一抖,哆哆嗦嗦的继续道:“听见两个小宫女说,太子生而克母,与其接近的人都会倒霉,然后太子就把小安子支走了,说是自己想一个人走走,结果都一两个时辰了,太子还没有回宫。” 康熙站起来一脚句踢在梁九功身上:“混账东西!” 梁九功被踢得后退一段,又忙跪在地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皇贵妃就是这样管理后宫的?连个宫女都敢妄议太子?”康熙的火一下就起来了。 又着急道:“先派人去各宫,御花园看看仔细找找,太子既然是自己出去的,在宫中也不出了什么大事,先把人找到。” “奴才遵命”梁九功急急忙忙起身下去安排,这太子可是皇上一手带大的,若真是有事,几个宫殿的人都不够砍。 最后看了一眼赫舍里的画像,康熙带人匆匆离开坤宁宫,不久,胤i也悄悄离开。 最后梁九功带人在御花园某个很偏僻的地方,找到了得知自己还有个哥哥处于懵逼中的小太子。 康熙看见太子懵懵的,当时就跑去佟佳氏处发了一通火,并且让惠妃,宜嫔,德嫔等人共掌宫务,好好的皇宫因为这件事是乱成一团。 康熙二十二年十二月。 南巡之事在朝中议定,沿途地区陆续接到旨意,预备接驾,正巧遇上过年,整个江南都是一片欢喜之色。 虽说圣旨上说:一应沿途供用,皆令在京所司储备,毫不取之民间。但江南大大小小的官员仍是忙了个人仰马翻。 没有人敢让康熙看到自己治下有任何的不好,于是修路的修路,拆房的拆房。 曹过年间也没有见到曹玺几次,一问管家才知道,曹玺最近经常被叫去府外商议事物。 正是腊月,天气寒冷,曹不由得忧心起曹玺的身体状况,他预计现在少说也是零下几度,还是那种湿冷,曹玺的旧疾每次都会在这种天气发作。 夜晚,曹在正院堵住了曹玺,果不其然曹玺一手捂着腰,走路都十分艰难。 26、南巡(一)三合一章节 接过小厮的活, 曹祤上前扶住曹玺,曹玺见到曹祤疑惑道:“这么冷的天,不早些歇着?跑到这里干什么?” 曹祤一边将人搀着慢慢往屋中走,一边道:“正是年节,师兄也没有布置很多功课,白天睡了不少时辰, 一点都不困。” “早上想起您的病总是在这种天气发作, 便想来看看, 结果管家说您出去了,于是我就来这等着, 一等就等到现在了。” 屋中火盆早就烧上了,曹玺进屋后已经感觉好些,又听见曹祤这么说,不由得一笑道。 “还在长身体呢, 早些休息好, 上次你师兄教的按摩手法很好, 用过之后, 这顽疾发作的倒没有之前频繁了, 可见你师兄啊, 是有真本事的。” 曹祤忙倒了杯热茶给曹玺:“可不是吗,师兄说我经验太少,还不能独当一面,便事事替我想着。” “这跟咱们家不是很像吗,由您老人家坐镇, 便无人敢惹。” 曹祤这话明面上是捧着曹玺,但是也是在暗示曹玺,曹家现在还不能离开他,所以他得好好保重自己。 曹玺心下苦笑,这孩子去菩提寺学了几年,什么说事情都喜欢拐弯抹角。 于是也学着他的说话方式道:“你总要学会自己长大,你师兄年纪也大了,不可能帮你一辈子的。” 曹祤一听毫不犹豫的看着曹玺接话道:“年纪哪里大了,好好养着,不要太劳累,吃点药膳补一补,肯定是要长命百岁的,还能帮我几十年呢。” “而且比起您,我师兄可会照顾自己了,您看看您这么冷的天,还天天出去,晚上也睡不了几个时辰,还不肯好好养着。” “明天我就给阿玛和二叔写信,让他们回来亲自盯着您!要我看,您就是在家好好休息几天,这江南也乱不起来!” 曹祤知道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相处,所以自从学会写字以来,对于自己名义上的阿玛额娘,他是隔一段时间就去一封信。 信中会说说曹家发生的事情,曹玺夫妇的身体,自己学了一些什么以及一些药膳补方。 本来对曹祤还没有什么特别感觉的曹寅夫妻,被曹祤这么一搞,时间长了之后,就真当自己有个儿子在江宁养着了。 尤其是曹寅,从小跟在康熙身边,不能侍奉父母,看曹祤这么孝顺,更是欢喜不已,觉得接曹祤回家的事情果然没有做错。 时不时的回信不说,什么东西有养在身边的曹颙一份,就必然不会忘了在江宁的曹祤,有时候回江宁也待曹祤十分亲近。 康熙从周嬷嬷处得知曹祤给曹寅写信之后,找人悄悄的将他的信件抄录,看到曹祤写的一些东西,还有孝敬给曹寅的药方。 他就忍不住一阵黑脸,每次看完信就对曹寅释放冷气,弄的曹寅还特地去问过梁九功,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惹到陛下了。 梁九功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一笑而过,后来曹寅发现康熙每个月都有那么一两天这样之后,也就习惯了。 曹祤知道自己祖父每次生病,不到真的挺不住的时候,不会找大夫,也不会告诉曹寅他们,所以才有写信告诉曹寅一说。 曹玺对曹祤不依不饶也是有些头疼,不过也明白曹祤这是在担心他的身体,想起最近确实身体大不如前,他的态度也就软了下来,明白曹祤说的有道理。 曹家现在看似风光无比,其实都是靠他和孙氏撑起来的,曹寅虽说是皇上亲信,但到底年轻,皇上没有将他外放,所以官职并不高。 若是这时候他出了什么事情,曹家怕是经不起打击,反正这些日子该处理的一些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既然自己孙子担心,那就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而且曹祤有句话说的很对,这江南啊又不是离了他就会乱。 曹玺好笑的点点头道:“好,听你的,明儿个就在家好好养着。”曹祤狐疑的望着曹玺,这么爽快?他可是准备这两天打持久战来着! 看曹玺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曹祤道:“我会亲自来监督的,还有刚才我给您把了下脉,有些风寒的症状,不想吃药的话,最近就天天吃药膳……” 趁着曹玺说话的时候,曹祤已经给他把过脉了,除了之前的一些老毛病还有些风寒入体的症状,不过并不是很严重,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什么大碍。 曹祤很庆幸早上多问了管家几句,要是等真染上风寒了,那事情就大了,一场高烧人都要虚弱很久,曹玺这个年纪养不养的回来,都很难说。 被一个小辈置疑,曹玺也是无奈,继续道:“事情本来就处理的差不多了,不过药膳的话,没必要吧,我最近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曹玺想想自家厨子做的那药膳的味道,真的是还不如药呢! 曹祤只想呵呵,祖父原来你也知道厨房做的药膳难吃啊,那小时候还让我吃了一两年! 而且你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还上赶糟蹋,真是棒棒的呢,最后在曹祤的坚持下,曹玺勉强答应下来吃几天。 第二天一早,曹祤巴巴跑到厨房盯着厨子做了药膳,然后亲自给曹玺端了过去,并且看着他吃完。 曹孙氏本来就担心曹玺的身体,奈何劝过几次,曹玺都不当回事,如今见曹祤能治住曹玺,于是配合的不得了。 如此小心翼翼的给曹玺养了些日子,曹玺的精神才见好,还长胖了些,曹祤这才放心下来。 太子那天听到了康熙的话之后,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知道康熙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情。 于是开始悄悄的调查,并且好几次趁着康熙心情好的时候开口,想让康熙南巡的时候也带上他。 太子懂事之后,在康熙那的印象一直都是十分稳重的,也很少说主动开口要些东西。 这次他开口想要加入南巡,让康熙很惊讶,笑着感叹跟梁九功感叹说太子到底还是孩子,尽想着往外跑。 不过胤礽年龄太小,这次南巡康熙还另有些打算,不能让他跟着冒险。 于是告诉胤礽,下次一定带着他,两人这一来二去的,关系倒是更加亲近了些。 南巡前,康熙为了安慰胤礽,还让梁九功往毓庆宫送了好些东西。 梁九功天天跟着康熙,自是明白康熙的心思,这是觉得太子难得开口,还被驳回了,怕太子心情不好。 但他看看这些各地送来的皇上自己都还没舍得用的贡品,有些哭笑不得。 皇上诶,这太子很少开口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您把最好的,都送去给他了吗? 收到了康熙的赏赐,知道自家皇阿玛心意已决,太子也就不在纠结不能去南巡的事了。 这时候他倒想起,趁着康熙不在,当年的事情查起来也会更方便些。 就在两人各有心思的时候,南巡的日子到了。 康熙于九月初启程,经过河间、献县、阜城、德州、等地,终于在十月三十一日抵达江宁。 码头通往江宁织造府的路,是年后重新修的,全部都用大的石砖铺好,就是为了方便马车通过。 曹家也在康熙到达之前,被御前侍卫团团围住,还有专门教导礼仪的嬷嬷来到后院,不过因为曹孙氏的身份,这嬷嬷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两江总督于成龙和曹玺带着江宁上品级的官员,提前几个时辰就在码头上恭候,百姓们也是乌压压站了一片,想看看皇上的样子。 曹祤一早便被孙氏,周嬷嬷挖起来,换上了一身蓝色圆领袍,腰系着同色卷云带,显得温润如玉,卖相是相当不错。 这几人都清楚康熙肯定会召见曹祤,不过这事又不能跟曹祤明说,于是只是告诉曹祤,让他做好见驾的准备。 曹祤自然是清楚康熙会召见自己,于是对于几人的折腾,也是相当的配合。 康熙自启程之后,先后几次不顾大臣劝阻,亲自前往黄河河岸视察河道工程。 并且重提朝廷开设粥厂,但各经管官员视为虚文一事,借此下令,查抄了一批之前早就调查好的贪官,一时间惹得接驾的官员们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而途中大多数接驾官员,都为康熙征召富商别院作为下榻之所,力求让康熙住的舒适,开心。 但这举动也惹得康熙甚是不快,脸色一连阴沉了好几天,直到快到江宁的时候心情才明显好转。 康熙远远的望见码头上的一批官员,问身旁的曹寅:“领头的就是两江总督于成龙吧?” 曹寅也跟着康熙的视线看了几眼,点头道:“正是于大人,旁边还有奴才的阿玛。” 康熙点点头继续道:“朕在京城就有耳闻,说是这于成龙清正廉洁,是个难得的好官,在百姓中风评也甚好,你怎么看?” 曹寅想了想自己之前与这位于大人仅有的几次接触,道:“奴才与于大人接触不多,不过这位大人所奏的事情,倒都是一心为民。” “这倒是,朕听说这次水灾,他和你阿玛还借着朕南巡敲了那群富商,官员一笔。” 康熙看到暗探提供的消息,就觉得这于成龙和曹玺,还有那菩提寺的方丈真是胆子够大的,连他都敢拿来做筏子。 曹寅虽听出康熙没有责怪的意思,但是还是跪下请罪道:“请皇上恕罪!” 康熙不在意的挥挥手:“又不是你干的,你请什么罪啊,何况这笔银子也算是用到地方了。”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一事于是交代道:“晚些时候,你去问问你父亲和于成龙,一起拟个章程出来,以后让各个地方可以学习一下。” “遵旨。”听到康熙将此事揭过,曹寅放下心,觉得自己这才一定要提醒父亲行事小心,看皇上对江南了如指掌的样子,应该是放了不少的探子在江南。 随着船离码头越来越近,康熙也看清了码头上的人影,仔细看了一阵感叹道:“曹爱卿,比以前老了不少。” 曹寅也是颇为感慨,他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父亲了,不觉间,有些泪积聚在眼眶中。 “家中写信说,前些日子阿玛小病了一场,所以看着要比之前精神差些。” 听到曹寅说曹家的信件时,康熙的表情僵了僵,然后才恢复正常道:“老太君朕也是很久没见了,不知身子可还好?” 曹寅道:“多谢皇上关心,母亲身子很好,又有几个孙子孙女承欢膝下,日子很是舒服。” 康熙眯起眼睛:“养在老太君身边的,想必都是教养极好,等到了地方,你便安排着和那些勋贵之子一同过来让朕见见。” 曹寅早就猜到这么一出,也不惊讶,低头谢恩,还能阻止人家亲爹见儿子不成。 两人说话间,船已经靠岸,前来迎驾的各级官员和百姓跪了一地:“恭迎皇上,皇上圣安!” 康熙便带着曹寅,高士奇,等人走下船,一旁的车架是早以备好的。 康熙一边走,一边向于成龙等人询问江南此次水灾的后续处理。 于成龙早有准备,将这些日子的赈灾情况一一道来,还重点说了一下菩提寺联合各大寺庙施粥的事情。 曹府虽说没有大兴土木的建造园子,但在格局上也是大动了,毕竟以前正堂太小。 总不能让来请安的官员们在院子待着吧,于是曹家将之前的两个小偏厅全部打通,合成了一间。 曹孙氏按照品级大妆了,并着家里几个小辈在织造府门前迎驾,连好久没有出门的姚佳氏也跟在一旁。 康熙下马车的时候,见众人正要跪下,忙上前一把扶住曹孙氏,不让她跪下道:“老太君不必多礼!” 曹孙氏见康熙还记挂着她,激动到不行忙道:“谢皇上!” 众人见礼完,康熙就带人去了曹玺安排的院子,对于曹家没有太过奢侈的知情识趣,他非常满意。 由于官员众多,又有一些事情禀报,康熙并没有在人群中寻找曹祤的机会。 直到于成龙带着大批官员离开,这才装作不经意的回了几次头,发现了跟在人群最后面的曹祤。 直到这时候康熙才惊讶的发现曹祤的长相不随他,也不随赫舍里,倒是有些像赫舍里的祖父索尼。 不过他也因此彻底放下心来,不用怕以后有人用曹祤的长相大做文章。 勋贵家的年轻子弟们已经在正院中恭候多时,见皇上进来忙跪地请安。 曹寅进门时就交代了,让曹顺和曹祤也加入了请安的行列,此时正在一行人的最后。 曹祤看到康熙后,觉得康熙的气势更加的内敛,已经达到不说话,就让人很有压力的地步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上位者气息? 不过他这时也不敢大动作的抬头仔细看,跟着众人一起老老实实的跪着。 听到康熙叫起之后,一行人才站起身,康熙笑容温和的挑了几个看着比较出挑的问话,基本上都是一些学业上的问题。 当然回答出来的,康熙自然也会有赏赐,回答不上来的,则会鼓励几句。 被挑中的人都格外的兴奋,没有被挑中的也是一脸的期盼,曹祤觉得这就跟明星见面会似的,那几个被挑中的都激动的快晕倒了。 最后,康熙似乎不经意的看向后排的曹祤,明知故问道:“你是哪家的?” 曹祤也配合着露出一丝被点名的激动之色,出列道:“回皇上,奴才是御前侍卫曹寅之子曹祤。” 康熙听见曹祤自称奴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觉得曹家抬旗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但很快他表情就恢复正常。 见曹祤年纪虽说还小,但是说话从容,沉稳,显然是被教导的很好,康熙心中又感到欣慰。 当初送走曹祤的事情他并不后悔,但也希望曹祤能过的好,一直都是从别人的信件中得知曹祤的消息,此时真的见到,也有些五味陈杂的感觉。 堂中一时间无人说话,显得无比寂静,正当众人疑惑时,康熙突然笑道:“原来你就是曹寅那个与佛有缘的儿子。” 曹祤顿时一脸的黑线,虽然他确实是想向众人传递自己与佛有缘的消息,但是为嘛从康熙口中用这种语气说出来,会有一种搞笑的感觉在里面。 曹祤正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康熙又问道“听曹寅说你师兄是菩提寺的方丈,之前也是考过科举的人,你现在学到哪本书了?” 听到这话,曹祤松了一口气,这个题目他之前准备过,就知道康熙会问,于是他不慌不忙道:“回皇上,奴才正学到《论语》。” 康熙继续追问道:“那你可知“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的意思。” 曹祤咽了咽口水,心中庆幸还好康熙问了个简单的,要是这时候答不上来,明天自己的名字估计就会传遍江南世家了,那老康你这就是□□裸的坑儿子呀。 他绷起脸点点头道:“这句话出自于《论语·里仁》,意思是看到贤德的人就向他学习,希望能和他一样。看到不贤的人要从内心反省自己有没有跟他相似的问题。” 康熙满意的点点头:“赏。”梁九功上前将一个锦盒递给曹祤,曹祤忙跪下谢恩。 本来众人包括曹祤都以为,这该问下一个了。 结果康熙依然拉着曹祤道:“听两江总督说,菩提寺这次还出了个主意,避免了不少灾民流离失所?” 曹祤心下纳闷不已,老康这是准备大庭广众之下跟他聊家常吗?? 但是你是皇上你无所谓,没见旁边的眼刀子都射向我了吗? 而且你不是住在曹府,什么时候聊不行,非要这时候聊啊?曹祤内心都有些崩溃了。 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皇上话,师兄曾言,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寺庙既受人香火,有难时就要普度众生。” “这话有理,安置灾民的时候你也在场?”康熙还是不肯放过曹祤,继续问道。 曹祤现在觉得自己其实无论说什么,康熙都会说有理:“是,寺庙人手不够,奴才去帮了些日子的忙。” 曹祤尽可能洗脱自己的功劳,但是康熙像是就是想跟他反着来。 “那你也是有功之人了,有功就得赏,朕这里有一串佛珠,跟朕了很多年,就赏给你吧!” 说完,康熙将手上那串孝庄给他的佛珠递给梁九功,梁九功恭敬的送到曹祤面前。 曹祤看了看自己手上那个慧明送的,已经带了多年的佛珠,一阵的无语,觉得自己是不是跟康熙相克啊。 他继续保持欣喜之色谢恩,然后将佛珠立刻带上。 康熙见他收下佛珠并带上,是心情大好,说了几句勉励众人的话,就让他们跪安了。 当着众人的面去赏这佛珠,是康熙前一天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的。 一是太皇太后所托,二是这次灾后菩提寺出力不小,是得赏,而且要当着众人赏。 得要这些官员都知道,与其私底下做些小动作讨好他,还不如做些有利于灾民的事情,这次不止是菩提寺要大张旗鼓的赏,还有那些出过钱的都要赏。 既然于成龙他们已经把戏台搭好了,这出戏怎么都要唱下去,就是要告诉他们,以后若是再有这种事情,捐款就对了。 夜晚,康熙在书房与曹寅,高士奇,明珠等人正在商议去明孝陵祭祀一事,其实礼部早已经确定了章程。 只是康熙这次祭祀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收买人心,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引出,朱三太子一党的余孽。 此事康熙计划已久,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就是想彻底解决这件事,不过他也在明孝陵进行了大量的布置,确保能万无一失。 几人商议定,康熙单独留下曹寅谈话,就在刚才曹祤自称奴才的时候,他忽然又有了个主意。 曹祤注定不会考科举,也不是曹寅的长子,以后就是曹家有爵位也传不到他身上。 所以既然这次刚好遇到这情况,那不如把曹祤带在身边,适当的时候给他按个救驾之功。 那就可以正正经经的赐给曹祤爵位,而且还能让那群御史闭嘴。 康熙见几人离开,直接开门见山对着曹寅道:“祭祀朕打算让曹祤跟着去。” 曹寅觉得自己听错了,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什么?带着曹祤去祭祀?他疑惑的望着康熙。 康熙神秘笑道:“这次祭祀既然是为了收拢人心,那么安排越盛大越好,朕打算让今天觐见的官宦子弟全部跟去,曹祤自然是其中之一,也算是跟朕去见见世面。” 曹寅这才恍然,但是还是很不解,别人不知道这次祭祀的目的,但是他知道啊,难道不是为了抓捕明朝余孽吗? 这时候带上那群官宦子弟,真的不是带去送死?皇上你认真的吗?曹寅看着康熙,似乎想看出这皇上到底想干嘛。 康熙也不在意,似乎在给曹寅解释,又似乎在自言自语,继续道:“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朕打算封他为三等轻车都尉。” 最后曹寅是带着有些懂又有些不懂的疑惑,走出了康熙的院子。 他觉得这件事情得跟自己阿玛先报备一下,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曹祤回自己院子之后,取下康熙赏赐的佛珠把玩,发现这佛珠异常的精巧。 每一颗上面都刻着经文,而且珠子圆润异常,明显是常常被人把玩。 周嬷嬷端着些糕点放在曹祤旁边,正想开口问问曹祤面圣的事情,就看到曹祤手中的佛珠。 在孝庄身边服侍多年的她,自然一眼就认出来,那佛珠是......她拿着托盘的手一抖,手中的托盘险些落地。 曹祤自然是注意到了周嬷嬷的异样,看着周嬷嬷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佛珠,眼中还尽是激动之色。 哪里还不明白,这佛珠哪是什么康熙的随身之物啊,这怕是孝庄的随身之物吧。 他嘴角抽搐,想起康熙说是他随身之物的时候,那面不改色的样子,老康你的脸呢,不要了吗? 看着照顾自己这么久的周嬷嬷一副要掉泪的样子,曹祤觉得有些心疼,就因为自己,周嬷嬷和白薇都远离了她们生活多年的地方。 虽说他觉得跟着他肯定是比在皇宫强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是黑暗帝王家呀! 曹祤拉着周嬷嬷坐下,将白薇也叫了过来,便开始绘声绘色的给她们形容,康熙问了他什么问题,赏了他什么东西,以及说了一些什么。 为了逗她们开心,曹祤还故意夸大了一下自己的心理活动,说自己紧张什么的。 两人都信以为真,周嬷嬷还安慰他道:“没事,多见几次就不紧张了……” 曹祤一头冷汗,这怎么听也不像安慰吧,一次他都差点被那些官宦子弟的眼刀子射死,还多见几次? 正想说皇上很忙,不太可能有下一次的时候,门外就传来小厮急急忙忙通报的声音。 “少爷,少爷,门口来了个太监,说是过来传圣旨的!” 曹祤到嘴边的话,立马咽了回去,还好没说出来,他感觉这圣旨肯定是来打他脸的。 机械的跪下,接旨,谢恩,给小太监塞钱,然后目送小太监去下一家宣旨。 半晌,曹祤看着佛珠对着周嬷嬷干笑道:“您说的对,也许多见几次就不紧张了……” 周嬷嬷看到曹祤那僵硬的笑脸,噗一声也笑了出来,然后就起身给曹祤打点起祭祀要穿的衣物。 曹寅急急忙忙的来到曹玺的院子,将康熙的原话复述了一遍,然后问曹玺怎么看。 曹玺看着自己儿子这么多年,还是毛毛躁躁的性格,认真道:“皇上想给曹祤封爵对曹家是好事还是坏事?” 曹寅立马回道:“肯定是好事呀!” 曹玺继续问:“你觉得咱们这位皇上是那种不做准备,就肆意妄为的人吗?” 曹寅摇头:“不是。” 曹玺拿起刚没喝完的茶:“那你在担心什么。” 曹寅“.......” 第二天一早,康熙就带着大批人马前往明孝陵,除曹寅,高士奇,明珠等官员外,还钦点了几个官宦子弟伴驾。 这其中自然就有曹祤,不过令他稍感安慰的是,这次康熙没有在做出要聊家常的举动,一直在与几位官员谈论事情。 明孝陵外早就围着不少百姓,都是听闻康熙要亲自来祭祀赶过来的。 到了地方,康熙没有选择从正门进入,反而走了偏门以示尊重,这一举动落在百姓眼中,让不少文人对清朝好感大增。 而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康熙在陵墓前行的三跪九叩之礼,更是让很多念着明朝的人直接热泪盈眶。 曹祤跟在康熙旁边,将周围百姓的表情变化全部映入眼底,微微垂下头,可能他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大概是因为他生活的那个年代,已经没有满汉之争了,都是中国人。 行礼完毕之后,康熙带着众人继续向里走,再往里面百姓就看不到了。 穿过一片树林便看见有一间祠堂,这里的一些建筑,是康熙安排人重新修过的。 曹祤注意到这里的侍卫明显比之前少了很多,于是便左右看了看侍卫都去哪了,这一看不要紧,居然发现某个树上有一支箭头。 还没等他叫出声,箭头就冲着康熙射过去,曹祤上前就直接将康熙扑倒,并且在地上滚了两圈。 身边人都没反应过来,看到曹祤突然袭向康熙,张嘴就想喊大胆,可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箭雨飞来。 但是慌乱并没有持续太久,就一瞬间,树上的人就被高士奇,明珠带的人团团围住。 梁九功马上上前扶起康熙,着急道:“皇上,皇上,您没事吧,奴才这就去宣太医啊!” 曹祤从地上爬起来,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是遇到了皇帝南巡的必备剧情,刺杀…… 反应过来之后曹祤觉得自己可能要玩完了,电视剧小说里面康熙旁边的,都是上前挡箭吧,怎么到自己这就变成了带着康熙就地打滚了! 看看康熙满身的灰,曹祤默默的就跪了下去:“奴才一时心急,请皇上恕罪!” 曹祤麻利的跪下之后,剩下的官员以及官宦子弟才慢了一拍的跪下:“奴才/臣等护驾不利,请皇上恕罪。” 康熙被曹祤抱着滚了两圈之后,也是懵了,他是打算让曹祤来救驾的啊,但是这方式是不是有点....... 看着明珠等人已经将场面控制住,康熙站了起来,将梁九功想要扶他的手推到一边:“请什么太医,朕没事!” 曹寅刚看到曹祤抱着康熙滚了两圈,心都差点被吓出来,于是赶紧道:“请皇上让太医来看看,龙体重要啊!” 康熙没有说话,低头的时候看到了曹祤有些愧疚的脸,在地上滚了两圈的火一下子就下去了。 自我安慰道刚才肯定是这孩子太太着急了,这说明他担心朕啊,康熙在心里给曹祤找了理由。 找到理由的他带着笑看了看地下的箭,又看着曹祤:“恕罪?你可是救了朕一命呢!” 曹祤懵逼,在看到进入明孝陵之后就失踪的明珠和高士奇,带着大批的侍卫迅速制服树上那群人,控制住局面的时候。 他就知道今日这场祭祀,多半是康熙设下的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引出明朝余党。 一次三跪九叩就收服了大部分汉臣的心,还抓铺了明朝余党,值,真的值。 恐怕刚才自己没有抱着他滚两圈,那箭也伤不到他吧,曹祤觉得自己真相了。 但他唯一没想到的是,这其实不是一石二鸟,而是一石三鸟,被康熙算计进去的人还有他自己。 想通之后,曹祤对康熙这个态度有些不解,这不会是怒急反笑吧! 不知道怎样回答的他,看向自己阿玛曹寅,曹寅听到康熙的话之后瞬间悟了,知道这是康熙给曹祤找的封爵的理由。 不过这个过程,怕是康熙自己都没想到吧,曹寅居然觉得自己有些想笑。 他给了曹祤一个安心的眼神,便低头不在言语。曹祤与曹寅是毫无默契,看着曹寅的瞟了他一眼就不在搭理他。 心中是拔凉拔凉的,这是让我自求多福? 不过好在康熙也没指望他回答什么,走上前就听明珠汇报这次围剿的事情去了。 曹祤浑浑噩噩的被曹寅带回曹府,非常想催眠自己刚才只是一场梦。 周嬷嬷和白薇见到曹祤这样子,纷纷将疑问的眼神投向送他回来的曹寅。 曹寅对这两位的身份心知肚明,于是也不瞒着她们,而且他觉得康熙也希望曹祤救驾这事传出去。 于是道:“皇上刚才在明孝陵遇到刺客了,曹祤带着皇上躲过了一箭,放心吧,没什么事!” 曹寅说的轻松,但周嬷嬷和白薇听的是脸色苍白,急忙翻看曹祤,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这时候听到消息的曹孙氏也赶了过来,进门就道:“祤哥儿没事吧!” 随后她看见曹寅杵在一旁,啪一下就打了曹寅肩膀一巴掌:“你怎么当爹的,看着儿子去救驾,你怎么不去啊!” 曹寅觉得回曹府这两天,自己的地位已经被曹祤彻底取代了,救驾这事他冤不冤呐,明明就是皇上一手策划的,他还能上去抢功劳咋地。 不过这话,他肯定是不敢这么跟曹孙氏说的,于是默默低头不语。 曹孙氏又重复了一遍刚才周嬷嬷等人的动作,然后问白薇:“孙大夫去请了吗?” 白薇立刻道:“我这就去!” 曹祤一把拉着白薇,打了几个滚就要去请大夫,怕是被知情人知道了会笑死的吧! “别别别,我真没事。”说完他还跳了跳,转了几个圈,示意自己真的很好。 白薇一脸无奈道:“小祖宗,你可消停点吧!” 这时,上次来宣旨的小太监又带着圣旨来了,圣旨先是夸了曹祤一顿,然后说其救驾有功,封为三等轻车都尉。 也就是说曹祤以后就是有俸禄的人了,直到这圣旨下来,曹祤才想明白了为啥康熙要坐实他的救驾之功。 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感情就是为了给自己封个爵位,大佬果然是大佬。 因为祭祀遇刺的事情,康熙连着江南官员忙了好几天,因为一直没有抓到主犯,所以他下令在江宁多呆些日子。 这天正是月半,曹祤决定去夜市逛逛,每个月的月半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 他刚到这里的时候还以为有宵禁就没有夜市了,后来发现宵禁是宵禁,夜市是夜市这两完全没冲突。 带好足够的银子,他带着钱靖就想出门,还没走上两步,就被康熙身边的梁九功给拖了回来。 “祤少爷这是准备去哪?”梁九功笑眯眯的问道。 知道这梁九功是康熙心腹,曹祤也不敢怠慢,也是笑着答道:“今天是月半,正是江宁夜市最热闹的时候,我准备去看看呢,梁公公这是准备?” 梁九功笑意更甚:“皇上也是听说这江宁夜市热闹,正想去微服体察民情呢……还召了您伴驾......” 曹祤的笑容险些没维持住,从牙缝里里面挤出句:“真的吗?那我这就过去!” 最后出门逛夜市的队伍不断壮大,由康熙打头,曹寅殿后。 集市上人来人往,比平时人更多,康熙看着这近乎拥挤的街道说道:“这江宁的夜市倒是热闹。” 曹祤附和道:“是啊是啊。”其实他觉得这比平时更热闹的场景肯定是因为康熙南巡带起来的,真是一个人拉动了江宁的经济发展啊! 河边不少人正在放河灯,不是祈福就是许愿,水光中映着盏盏河灯别有一番美感。 梁九功在康熙的暗示下,买来一串糖葫芦递给曹祤,曹祤不敢置信的看着康熙,嘴角抽搐,他好像已经过了吃糖葫芦的年纪了吧! 康熙笑眯眯一派慈父风范:“吃吧吃吧,算朕...算我请你的。” 曹祤看着康熙期待的眼神,从梁九功手上将糖葫芦接了过来。 康熙身后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想笑,又不敢当着康熙的面笑出来,于是纷纷将头撇在一旁。 曹祤自然是注意到了众人的表情,知道自己这回丢脸丢大发了,于是假装对旁边的一家河灯感兴趣,走了过去。 摊位上摆着各式各样不同造型的精致河灯,曹祤随手拿了几个仔细端详。 这时候老板开口道:“公子真是好眼光啊,这几款都是小店卖的最好的!” 曹祤笑笑问道:“老板,有没有大一点,大一点的许愿也比较灵吧!” “呃。”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的老板有些卡壳,不过随即说道:“大一点的没有,但是更精致的倒是有一盏。” 曹祤立马有了兴趣:“那拿出来我们看看,要是真好看,我们就买了!” 老板倒是从身后又拿出一盏出来,但是边拿边道:“这一盏不卖,是一个手艺人放在这说是要找知音的,他留下一个谜语,说是猜出来的便能带走着盏河灯。” 老板在说话的时候刻意没有控制声音,这一嗓子过去,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都围了上来。 曹祤便知道被老板套路了,这老板是想用这个噱头,来找生意,不过他听这老板说的自信,好像很有自信没人能猜出这谜语似的。 于是他顺水推舟道:“那老板你说说看,是个什么样的谜语,难倒了之前所有人。” 老板慢慢的展示手中那盏河灯,然后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打一个成语。” 这个河灯确实是精妙无双,地下是两匹马,上面是一个人,取的是走马观花之意,连看惯了奇物的康熙也是连连点头。 周围之人看到灯之后,也都是跃跃欲试,但是好几个人一连给出的答案都不对。 曹祤想了半晌,想到了慧明曾经教过易经中的一句话“风从虎,云从龙”。 如果这样解释那这个谜底就应该是.......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前体力值:100/100 码字后体力值:0/100 待机中.....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1910862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布布布布、本鱼已死、王小乖、霖子 10瓶;消灭星星 9瓶;时光 5瓶;0泉水溪溪0 2瓶;纸鹤无名、21270079、犒劳犒劳、小可爱、飞盈化雪、19108626、牟离少、15122774359、殇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7、南巡(二) 明知山有虎, 是闻风,偏向虎山行,闻风而动?曹祤又将答案和谜面对照两遍,觉得应该是这个没错了。 见人越来越多,老板得意一笑道:“每个人只有三次机会,如果想要再猜第四次, 就需要在小店买上一盏灯才能继续猜。” 众人是一阵唏嘘, 不少人都是读书人还是结伴而来, 这种出风头的机会自然不想错过。 而且看着那些灯,也觉得花两个钱买上一个, 也不亏什么,于是苦思冥想猜过三次之后,纷纷掏钱购买。 一时间老板是生意火爆,也顾不上再跟曹祤搭话, 自顾自的忙起来。 康熙几人则是看着这一幕好笑, 抱着看好戏的心情, 都盯着曹祤, 想看他能不能答出来。 曹祤想到了答案, 见这老板转身要去忙, 忙拉住他道:“老板,别急呀,我这答案还没说呢,易经中提到,风从虎, 云从龙,所以你这个成语应该是闻风而动?” 周围的人听到曹祤的答案,都下意识的想了想对不对,一想觉得有理,然后大家也不看灯了,全都讨论了起来。 老板的笑容消失了一瞬,但随即笑的更加灿烂:“看来公子不光是眼光好,还是这出题人的知音啊,没错,这谜的答案正是闻风而动。” 说完,倒是不带犹豫的,将手中的走马观花河灯递给了曹祤,曹祤笑眯眯在旁边一群人羡慕的眼神中接过。 刚到手,他还没有焐热,旁边一个穿绿衣服的小丫鬟跑到曹祤面前道:“请问公子,这个河灯卖吗,我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曹祤立刻条件反射果断的拒绝:“不卖。” 小丫鬟看了不远处的马车一眼继续到:“....我家小姐真的很喜欢,可以出双倍的价钱,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这曹祤也是真没想到,上辈子穷的时候,没有遇到被人用钱砸的事情,这辈子有钱了,居然有人想用钱砸他了! 可问题在于自己现在真的不缺这个钱啊,而且他之所以出这个风头,主要是觉得自己被老板利用了,康熙还带着一群人在旁边看他热闹,不能忍啊。 他再次拒绝道:“这个真的不卖,而且就如老板所说,说不定我还是这出题之人的知音,知音所赠之物怎么能卖呢?” 本来想直接拒绝的,但是旁边还有这么多人看着,直接拒绝太没风度了,于是曹祤稍微委婉了一些。 希望这小丫鬟放弃要买走的想法,要不然他都想直接来一句,爷不差钱! 没想到的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丫鬟还是不屈不饶,有些骄傲道:“我们是苏州李府的人,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苏州李府?曹祤歪头想了一下,没听到,转头看了看康熙等人的表情,发现这些人表情都有些微妙啊,尤其是自己老爹曹寅。 康熙和曹寅在听到苏州李府的时候,立马就知道了这是哪家的,李煦,同样也是康熙从小的伴读,与曹寅也是一起长大的好友。 不久前刚被外放到广州去当知府了,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他的家人,还这么嚣张。 曹寅觉得他需要写信让好友约束一下家里人了,康熙则是皱眉不语,多少对李家有了些不满的情绪。 旁边不乏有些官员之子,皆是因为康熙来江宁而赶来等候召见的。 没想到因为遇刺一事耽搁了,除了些出身好的勋爵子弟,现在康熙还没有召见过其他人。 刚才听完曹祤的话,一些公子哥儿,读书人就觉得这人气质谈吐不俗,而且有礼谦逊,是个可交之人。 现在看到小丫鬟还抬出后台来了,纷纷嗤之以鼻,李府有的人还真不陌生,若来的是李府公子他们也就不说什么了。 可一个小丫鬟如此不知轻重,真当江南是她家的了。 一个穿戴都不俗的年轻人晃着手上的扇子道:“你还是别败坏人家李府的声誉了,李大人深受皇恩,定不会纵容下人干些无理取闹的事情!” 他旁边的几个人也是附和:“若是喊一声就是李府的人了,那我今天可以是海宁陈家,明天可以是江宁曹家” 几个人说的热闹,曹祤倒成了站在一边看戏的,他觉得这摇扇子的倒是很有趣。 话说的很有水平,明捧暗讽,看来也是个有后台的,没有的也不敢出头,只是这种天气还拿着扇子,真的不冷吗? 小丫鬟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下了面子,气的俏脸通红,她在府中也是被当成半个小姐养着的,何时被人这么取笑过。 正想出言反驳,却被身后一位端庄典雅,气质不俗的姑娘给拉住了,丫鬟惊讶道:“小姐!” “长锦,不得无理,这位公子说的有理,即是知音之物,倒是我强求了。” 一句话说的是落落大方,看的周围人都觉得这小姐倒是知礼,但是身边的丫鬟却是个没成算的。 她又向着曹祤见了个礼道:“丫鬟无状,还请公子恕罪。” 人家话都到这份上了,错也认了,曹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道了几声无妨。 不过他打心眼里觉得这小姐不是善茬,三言两语就让在场人,觉得刚才丫鬟那么气焰嚣张,都是丫鬟自己太不懂规矩,而这位小姐却是个好的。 再说既然早听到了他说的话,真心觉得有错的话,应该早就出来道歉了,还等到丫鬟下不来台才出来,说明她一开始也是赞同丫鬟说的话的。 显然平时也是刁蛮任性的主,真是戏精啊,要是在现代拿个影后估计是没问题的。 既然事情解决,曹祤也不想多留了,看个河灯都能闹出点事,最近真的是运气太差,他提着灯向着康熙等人走过去。 “公子且慢” “等等” 两个声音同时开口阻止,却是李家小姐和刚才给曹祤解围的年轻人。 年轻人似乎颇为不喜李家小姐,见自己与她同时开口,扇子一收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此时周围人群见热闹看完,加之灯也没了,于是也就逐渐散去。 李家小姐上前两步对着曹祤道:“看公子温和知礼,不知道是哪家的?今天的事情是我这丫鬟不对,改日我让人送些礼物过去赔罪。” 她鼓起勇气说完,两颊微红的看着曹祤,还有些期待。 曹祤感觉这小姐真的段位太高了吧,这就想要地址事后报复? 于是他冷冰冰的回道:“不用了,我家不缺那点东西。” 康熙等人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错乱,你这也太耿直了吧,人家小姐明显就是对你有好感呐! 李家小姐顿时从两颊微红变成了满脸通红,也不到事气的还是羞的。 她转身便走,小丫鬟狠狠的瞪了曹祤一眼,跟了上去。 曹祤毫不客气的瞪回去,你都想找上门去报复了,还想我给你好脸色不成! 康熙憋笑憋的很难受啊,再想想曹祤的年纪,倒是可以开始相看了,不过他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都还没嫁娶。 姐姐倒是好说,之前就想过要赐婚,只是这人选还需要再好好只是斟酌一下,曹家正好也可以趁此机会抬旗。 看那李家小姐走了,拿着扇子的年轻人才走过来,一下跪在地上:“镶蓝旗舒穆禄舒格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这一跪周围传来不少异样的眼光,康熙看看周围道:“起身吧,微服出巡,不必多礼,你既是舒穆禄家的,前几天应该来请过安是吧?” 舒格见皇上问话十分激动,之前进谏的时候他是站在中间的,没想到皇上问了最前排的人和最后排的人,就是没问中间的! 没想到来逛个夜市还能逛出意外之喜啊,他立马回答道:“是的,奴才前几天去请过安,有幸见过天颜,所以才认出了皇上。” 康熙点点头:“既如此,便跟着我们一起逛逛吧。” 舒格顿时笑开了花,觉得今天回去之后,他一定要跟那些公子哥们好好的炫耀一番! 康熙看着曹祤提着灯过来,心情不错的问道:“曹祤啊,你觉得那李家小姐怎么样?” 曹祤懵逼了一瞬间,这什么问题啊,怎么样?肯定是不怎么样啊!看看康熙笑的神秘,他觉得自己懂了。 这不会是想当红娘,不对,当月老了吧,于是曹祤很干脆的摇头道:“不怎么样!” 康熙一下子被噎住了,看曹祤道样子应该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康熙边向前走,边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曹祤头疼到不行,别说自己这身体离成年还差好几年,就是成年了,对于清朝的这些姑娘,他也喜欢不起来啊! 一般出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算了,关键是基本上都才是十三四岁的小萝莉,让一个心理年龄三四十的人去配小萝莉? 在现代时他就比较相信日久生情,但是对着个这么小的小女孩,那恐怕生的不是爱情,而是父女情吧! 现在怎么办,曹祤汗都要下来了,特别想拿旁边那个舒格的扇子扇两下,总不能告诉康熙他不喜欢姑娘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有些小可爱在等,已经尽快的码字了~但是还是到了现在....... 后续更新时间尽量会稳定在10点左右~ 已经很晚了~大家都早点睡哦~晚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秋深冬雪、一^w^点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柚嘉米朵拉 40瓶;懒癌晚期患者吃货 33瓶;可果 30瓶;盏茶浅抿、巫妖、dear银 20瓶;阿笙、jiujias 14瓶;33589734、起名字好难、25883463、好想吃火锅、仔仔 10瓶;金刚芭比 8瓶;琪viord、当时明月在、冷月无声、神、喵星人、重曦晨晨、君子明 5瓶;墨宇、哎哟 2瓶;tt清水tttt无爱tt、风、浮生、牟离少、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8、南巡(三) 要是真这么说了, 曹祤觉得康熙可能会掐死自己,并且觉得将他送走,是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情。 康熙见曹祤没有回答,停下脚步,回头疑惑的望着曹祤。 曹祤沉默的想了一会,憋了一口气, 直到把脸憋的通红, 感觉有些害羞的意思了。 才道:“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 师兄将我治好之后,说我与佛有缘, 不易太早成婚,太早成婚对会寿命有碍,所以从未考虑过那些事情。” “对寿命有碍?”康熙惊疑不定的看向曹寅,曹祤那次生病被慧明收为师弟, 详细情况周嬷嬷自然是写信禀告了的, 只是这对寿命有碍是什么情况? 现在曹祤给康熙的印象就是聪明, 脾气温和, 心性好, 每每说话动作都让康熙想起那个曾经给予厚望的孩子。 而且曹祤没有身为皇子的责任, 不用以后负担太多事情,康熙更愿意单纯的把他当儿子,去补偿宠爱他一些。 面对着康熙以及众人的视线,曹寅也是不知所措,他没有听过这个说法啊, 不过跟着康熙多年,面上他倒不会露出心理的想法。 悄悄看了一眼曹祤,曹祤像是早就知道曹寅会看他一样,在一旁挤眉弄眼,曹寅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了几分。 暗道这孩子真是跟慧明学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早就听母亲说,曹祤曾说过不想太早成亲,可没想到他为了不让皇上赐婚,居然敢编这么个理由出来。 这还真是师兄敢用皇上做筏子圈钱,师弟就敢在皇上面前一本正经的说瞎话。 感到头疼的同时,曹寅也不得不为其遮掩一二,不遮掩不行啊,难道让康熙知道他们曹家,把曹祤教成了这个样子? 他一脸正色道:“回皇..回老爷,是有这么回事,奴才也是前两天回来才听父母亲说的,曹祤这孩子自幼多病,但是送去菩提寺就好多了,母亲听到大师这么说之后,就说曹祤的事不急。” 听见曹寅如此说,康熙了然的点点头,与佛有缘这事说不好,可万一是真的,另可信其有,也不能拿曹祤冒险。 晚点成婚就晚点吧,慢慢给他找个好的,康熙想通后看着曹祤笑着道:“你还小,确实也不急,等哪天遇上喜欢的了,就写信告诉你阿玛,让他来找朕,朕给你赐婚。” 曹祤一听,嘿,过关了,就知道曹寅肯定会顺着他说的,给了曹祤一个阿玛棒棒哒的眼神,立刻惊喜道:“谢皇上恩典!”不立刻不行啊,怕皇上反悔。 这回他是真的惊喜,康熙这话就是坐死了,他如果早成亲就性命有碍,康熙都承认的事情,他看以后谁还敢给他介绍对象。 而且没听康熙说吗,让他找个喜欢的,到时候遇不上也不能怪他不是,简直完美啊。 一旁高士奇等人心里纷纷嘀咕,看来这皇上真的很看重曹家,对待曹祤就像对待自己子侄一样,看来这曹家以后不交好也不能得罪了。 当背景板的舒格想的就更多了,他本来就有几分小聪明,父亲又是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所以在江宁这一块的纨绔子弟中很是玩的开。 可问题就在于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在品级上要比江宁织造高的多,可江宁织造是有实权的。所以舒格阿玛早就交代过他,就算不喜欢曹家的小辈,也绝对不要去得罪。 可现在这情况,舒格用扇子抵住自己的下巴,皇上对曹家这么特殊,那要不要去和曹祤交个朋友?这要是以后康熙真的赐婚,有个这样的朋友很拉风啊。 曹祤因为拜了慧明为师,经常不在家中,所以他在舒格等人的印象中非常没有存在感,一开始有人想要交好曹祤。 但是下过几次帖子,礼物是到了,可人都不见踪影,于是大家以为曹祤喜欢清静,也就不在打扰,将目标换成了曹顺。 康熙解决完事情,继续带着众人向前走,对于这次夜市之旅他很满意,他觉得曹祤对他还是很亲近的,至少说话完全没有别人的那种战战兢兢的感觉,这可能就是父子天性。 实际上曹祤只是在现代和别人说话习惯了这种态度,让他一下子对皇权产生敬畏,真不大可能,不过还好他这个身份特殊,要不然可能要吃几次教训才能学乖。 曹祤也很满意,虽然说遇到李小姐这事不太愉快,但是通过这事他得到了康熙的承诺,暂时不用担心被逼婚,被逼婚的孩子伤不起啊。 还顺带打击了一下,那个想利用他赚钱的老板,曹祤的心情是非常的美好,回头望了一眼已经有些距离的河灯摊子。 这一回头他眼睛就瞪大了,老板手上拿着一个跟刚才一模一样找知音的河灯,正在跟周围人吆喝。 声音大到曹祤他们都听得到:“这个虽然没有刚才那个精致,但是也绝对是百里挑一的,各位看看嘞,价高者得啊” 刚才利用曹祤吸引的一波人还没有走完,一听老板还有,这兴趣就更大了,本以为要与这灯擦肩而过了,没想到还有一次机会。 喊价的声音在人群中层出不穷,价格也是越来越高,老板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曹祤看着手上的河灯,心情瞬间低沉,你们这做生意套路真是一套一套,就不能单纯点吗? 最后他们来到河边,那盏走马观花灯由康熙亲自放在水中,一群人就静静的看着灯飘远。 皆大欢喜的回到曹府,曹寅本想着拉着曹祤教训一下,只是还没有行动,他就被自家阿玛拎去书房,做皇上夜游的汇报。 曹祤看着这一幕。呵呵的笑着回了自己院子,美美的睡了个好觉。 康熙一回去就拟了个赐婚的圣旨,将曹颐赐婚给了平郡王讷尔苏,并将曹家抬入了镶蓝旗。 镶蓝旗虽是下五旗,但是这个消息依然让曹家上下高兴不已,因为摆脱了包衣的身份,知道康熙为什么要抬旗内情的曹玺几人都沉默不语。 梁九功来宣圣旨的时候,特意交代曹玺说,因为曹玺等人都有官职在身,无法去京城住持婚礼,所以皇上特地交代,到时候让曹顺曹祤进京送亲。 什么,让曹祤进京?听到梁九功这话,曹寅曹玺对视一眼,眉头都皱起来了。 倒是曹玺要镇定一些,瞬间恢复正常,打起精神将梁九功送走,交代了一下曹孙氏,这才带着曹寅来到书房。 刚进门,曹寅急忙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准备让曹祤在江南...”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有事所以提前更新,虽然有点少~ 但也算更了(捂脸) 南巡结束了~老康要走了~ 又有新的人物要登场了~你们期不期待!!! 推荐基友的文: 穿成炮灰之妻(穿书)by鸿君老祖 穿书后改造(调/教)炮灰纨绔的日子 熊孩子改造系统[快穿],by惜彼兰花 每个作天作地的熊孩子都在跪着唱《征服》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p世纪末、mokuro 10瓶;柠夏、无法形容 9瓶;青鱼、妖澜殿下 5瓶;爱睡觉的鱼 2瓶;爱喝红荼的小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9、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闭嘴” 曹玺示意曹寅不该说的话别说, 自己皱着眉头,走到书桌旁坐下,将这几天的事情串联在一起略微想了想。 忽然他抬头问道:“前几天,曹祤接到皇上赏赐的一串佛珠,说是带了很多年的,咱们这位皇上平时有戴佛珠的习惯吗?” 曹寅先是一愣, 立马反应过来, 康熙是没有带佛珠的习惯的, 那赏赐给曹祤,说是随身携带多年的佛珠是哪来的? “是太皇太后?”想通的一瞬间他脱口而出。 “能让皇上用自己名义做遮掩的, 只能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皇太后不问外事已久,所以佛珠应该是太皇太后的随身之物。” “也就是说皇上让曹祤进京,很可能是太皇太后想见他?” 经过曹玺一点拨, 曹寅也拼凑出了一些事情, 曹玺颇有些意外的看了曹寅一眼, 看来还是可教的。 曹玺点点头, 然后将自己的推测缓缓说出口:“可能还有一个原因, 皇上确定即使曹祤进京, 也不会闹出太大的乱子。” 只是这样就等于将曹祤推到台前了,曹玺神情复杂有些担忧,要是真的出事,皇上会怎么做? 十一月十六日,康熙开始赏赐江宁这次赈灾中出力的人员。 两江总督于成龙赐御书手卷一轴, 菩提寺赐匾额一块,捐款最多的几位官宦也各有赏赐。 康熙考虑到曹家在给曹颐赐婚平郡王的时候赏了抬旗,也不好再给其他恩典。 于是打着曹孙氏将他养大的名义,给曹孙氏住的地方赐了牌匾叫萱瑞堂。 次日一早,康熙便启程回京,明孝陵设伏的事情虽然进展的很顺利,但是最后还是让那朱三太子跑了,连着几天追捕都是不见人影。 康熙也就没有在江宁继续呆着的念头,下发抓捕文书到各地之后,就启程回京了。 曹颐是康熙赐婚,嫁的又是宗室,所以婚礼日期是由礼部挑选,婚礼前还需走六礼,格外复杂。 康熙刚走没多久,礼部就派人来通知曹家婚礼定在明年的六月,并送来两个嬷嬷教导曹颐规矩。 曹祤也闲了下来,又开始菩提寺曹府两点一线的生活,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梁九功特意嘱咐曹玺让他去送亲的事情。 有了爵位护身的他,感觉自己的小日子是过的更舒服了,这可能跟自己拿工资养活自己的感觉是一样的。 舒格就是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的,曹祤听到门房来通报说,来人自称是他的朋友,还是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家的公子。 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家的公子?曹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谁啊?想了一会到底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但这个官职不低,曹祤也不好把人家儿子晾在外面,于是让人请进了院子。 大老远的舒格就看到了站在院中凉棚下的曹祤,晃着扇子一脸热情的跟曹祤打招呼:“曹兄!好久不见呐。” 曹祤倒是一眼就认出舒格了,毕竟在这种天气,拿着扇子的真不多见,只是曹兄是什么鬼,貌似之前一句话也没说过吧。 不过曹祤面上还是带着笑容,想要说点什么,呃,舒兄?不对舒格是名字。 舒格是看人脸色的老手,一看曹祤的表情立马道:“叫我舒格就好啊,之前有幸跟曹兄一起游玩,真是我的荣幸啊!” 曹祤忙道:“哪里哪里” 话匣子打开后,两人就聊上了,一会下来,曹祤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就是有人能很快跟人打成一片,舒格就是这样的。 不管你说什么话题,他都能接上话,而且让你不觉得尴尬,智商不低的同时,情商也是高的爆表啊! 难怪那天能讽刺的人家都不好意思再说自己是李府人,就是有点自来熟了。 两人就在院子中的凉棚坐了下来,白薇带人端上了茶水糕点,顺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舒格几眼。 这么多年了,这可是曹祤第一次有朋友拜访,之前曹祤除了跟曹顺关系不错,还剩一个就是圆真。 可圆真是个和尚啊,白薇老是担心自家少爷一个不慎,就被圆真忽悠去当和尚了。 如今看曹祤都有朋友拜访了,白薇真是大感欣慰,一步三回头的退了下去。 曹祤看白薇这样子倒是有些尴尬,见舒格有些茫然无措,还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对,于是赶忙挑起话题:“不知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舒格忙回神,带着些玩笑道:“之前几次给曹兄下帖子,都不见回应,只好我亲自来请了。” 下帖子?曹祤皱眉,他是不怎么喜欢出门的性格,没事就喜欢家里宅着。 以前去过一两次这些公子哥的聚会,觉得还没有菩提寺有趣,就再也不去了,了。 帖子一类的东西也都交给管家处理,如果是有名目请人的,就送份礼物去,没有名目的就干脆不理。 看来这舒格的帖子,应该就是那种没有名目的,不过舒格这人,倒是值得一交。 曹祤笑道:“我大半时间不在府中,帖子都是管家在处理,不过你既亲自来请,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说吧什么时候。” 舒格将手中的扇子一合:“曹兄爽快,明天辰时清远茶楼,按察使家的公子组织的诗会,好多人想见识一下,这敢于救驾的人长什么样子呢!” “本来啊,他们是打算一起来请你的,但是被我拦住了,我说我一准儿把你给带过去!” 曹祤看舒格越说越起劲,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觉得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格外的热闹。 舒格说好多人想见识一下曹祤,倒是并没有夸大其词。 主要是康熙南巡的这段时间,一向在外没什么名声的曹祤,名字是不断出现在他们的耳边。 刚被圣上召见赏赐了东西,立马又救驾获得了爵位,基本上家里有孩子的官员,都拿着曹祤当范本,树典型。 平时自己努力,有些成就的还好说,但是那些纨绔子弟是真的感觉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天刚擦黑,清远茶楼门前就停着各种马车,一个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们陆续走进茶楼,清楚这群人底细的老板不敢怠慢,亲自站在门口迎接。 舒格早早的跑到曹府,拉着曹祤一起乘马车过来,刚下马车,立刻就有人上来与舒格打招呼。 一个身上挂了好几个玉佩的小眼少年走上前,有些阴阳怪气的道:“这不是舒格吗,听说你混的不错呀,还随伴驾游了一回江宁,有这么好的事都不叫上兄弟!” 舒格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让我运气好呢?” 小眼少年眼中恼怒一闪而过,然后假笑着道:“这就是曹家那位救驾的公子吧,真是久仰大名!” 曹祤微笑着拱手:“客气客气。” 小眼少年是真没想到这两人的脸皮都这么厚,好歹谦虚一下啊,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真的好吗,你这不是客气,你是一点都不客气! 见话都被两人堵死,小眼少年干笑两声转身进入茶楼。 舒格有些愧疚的看着曹祤,小眼少年名叫陈迁,打小就跟他不对付,两人小时候是以揍对方为乐,长大后则是以坑对方为乐。 这次倒是连累曹祤了,舒格指了指自己的头道:“他叫陈迁,这里有点问题,曹兄别见怪啊!” 曹祤“......”你这里也有点问题吧。 走进茶楼之后曹祤发现茶楼被全部包下了,第一层的人正在吟诗作对,谈论书画,为了一句诗中的一两个字,争的是面红耳赤。 第二层的则是在手谈,相对比较安静,刀光剑影全在棋局之中。 第三层气氛相当比较轻松,大多在谈天说地,聊些趣事,还有一小部分则是在笔谈也就是猜谜语。 舒格对这种环境是相当适应,跟几个在一楼的熟人打招呼之后,跟曹祤解释说现在人还没有到齐,大家都是各玩各的,等人到齐之后,才是诗会最精彩的部分。 说完他也不多做解释,留了一点悬念,然后问曹祤:“曹兄想去几楼玩?我跟你一起!” 曹祤见舒格卖关子,也不追问,开始考虑这三层哪一层比较适合他。 看看旁边,诗词他不擅长,即使跟着慧明学了这么多年,依然停留在背诗很强的阶段。 每次他自己做的时候,脑子就循环闪现唐诗三百首,他觉得这可能是高考后遗症,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好。 再看看二楼的围棋,他觉得还是算了,还是去三楼猜谜吧,猜谜可能更适合他。 两人路过二楼的时候,曹祤突然想起,可以拉着舒格下五子棋啊! 于是他果断留在了二楼,看了看空位,曹祤发现唯一剩下的位置就在陈迁的旁边,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嘛。 舒格倒是大大咧咧的拉着曹祤便坐了过去,曹祤见舒格不在意,于是也当作没看到这人。 花了些时间讲解了一下五子棋的规则,然后就和舒格下了起来。 舒格本就是个喜欢新鲜东西的,见到这新奇玩法非常感兴趣,拉着曹祤问东问西,夸了一句你懂的真多。 曹祤讲玩法的时候旁边离得近的几桌都听到了,对于这个也是很好奇,目光都投向舒格和曹祤。 陈迁可忍不住了,他曾经见过这个,于是出言道:“这就叫懂得多啊,是你太孤陋寡闻了吧,这不就是五子连珠嘛,有什么可稀罕的。” 舒格正想站起来发作,被曹祤按下,陈迁见此更是气焰嚣张:“不是我说,要是会个十种八种玩法,那才叫懂得多,多这个字你明白意思嘛。” 舒格腾一下站起 “你别太....”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全场的目光一下子都看了过来,说话的人正是曹祤。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已到位~ 马上有个重要人物要挂了~ 大家可以评论区竞猜一下,即将下线的是谁~ 猜对的前五个~每人一个红包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恶魔奶爸 3个;微风自南来、╰凉心ㄟ倾忆°╮、风华无双、要死要死症、菲儿、123456789、康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所谓深渊 50瓶;一醉经年、玖秋-ぐ 20瓶;风华无双、霖子、夏田、kk、沉重的壳、菲儿、鱼鱼鱼 10瓶;123456789 9瓶;静音 6瓶;无、y、秋言、不会碎的茶杯 5瓶;予我渡北川、徐墁、稻惠、最爱蠢萌 2瓶;风吹过、望月怀远、微宇、琉璃般纯粹、超级无敌美少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0、打脸 “啊?”听见曹祤的话, 陈迁愣愣的说了个啊字,他是没想到,这种话还有人接。 本来是准备故意激怒舒格打一架的,明明都是纨绔子弟,凭什么陪皇上游玩了一趟,就成了他爹教育他的正面例子。 他就是想让大家知道, 舒格还是以前那个舒格, 跟他一样都不是什么栋梁!不值得大家另眼相看。 可现在这个发展貌似不大对, 这个曹家的小子想干嘛? 曹祤见陈迁还愣着,又说了一遍:“你又不是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十种八种玩法。” 陈迁看着大家的视线都跟着曹祤看向自己,那些视线在他看来就是在看他的笑话。 于是他怒道:“想要多管闲事是吧,那你倒是当着大伙都面说说看,要是说出来了, 今天就算是我说错话了, 当着大家的面给舒格赔罪, 以后有舒格的地方我退避三舍。”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 看向舒格:“要是说不出来, 舒格, 你自己说你怎么办?” 舒格看曹祤把陈迁气成这个样子咽了咽口水,然后看到了曹祤在旁边微微点头。 接到示意的他心里顿时有了底,这不是一般人呐,是有多爱玩棋,才会无聊到收集这么多玩法! 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露怯, 舒格冷静下来淡淡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言语间流露出对曹祤的信任和对陈迁的不在意,这一态度更是让陈迁恼怒。 心下将这个从小跟他打到大的舒格骂了一万遍,眼中的怒火中烧的盯着曹祤。 此时诗会的组织者穆青也被人找到了二楼,看着眼前这个场景,他头疼不已。 这两位小爷怎么又干起来了,吵架都不分场合了吗?再一看曹祤也牵涉其中,他顿时觉得自己肯定是今天这诗会日子没有选好。 让舒格请曹祤来本就是为了交好,现在别提交好了,这架势都快打起来了。 他忙上前拉着陈迁打圆场,他可不想诗会还没开始,就被这几人搞砸了。 “都是朋友之间玩笑,哪里就要赔罪了,也就你们呐,把这话当真,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要不大家都下楼准备准备?” 陈迁甩开穆青的手道:“准备什么呀,这人都没到齐,人家既然说会,那就说出来让大家学习一下。” 曹祤挑挑眉,这是不依不饶了是吧,有台阶都不下,刚才他就看出来了,陈迁想要故意激怒舒格,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要是不带上他,他可能还会在观望一会,可是想用他来当垫脚石,这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这辈子他就没吃过几次亏! 曹祤心中冷哼一声,然后笑着对穆青道:“早听舒格说,穆公子只比我们大上两岁就已经考了功名在身,现一见,果然是名副其实。” “公子刚刚说的对,都是朋友谈不上什么赔罪,只是我现在若不将这玩法演示一遍,倒显得我很心虚了。而且这玩法中有几种确实不错,今天说出来,以后聚会时大家也可以试试。” 见两边都坚持,穆青只好苦笑着不再说话,曹祤则是找人拿来了笔墨纸砚,在桌子上铺好。 一边口述一边在宣纸上画出棋盘演示:“这第一种叫对角棋,玩法比较简单,每人三颗棋子...” 在曹祤说的时候,茶楼中几乎所有人都围在了二楼,喜欢看热闹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一样的。 “第二种叫飞行棋,可以同时四个人一起参与...第三种叫跳棋...第四种叫兵棋...第五种叫黑白棋...” 曹祤每说出一种,陈迁脸色就难看一分,曹祤一连说了十种棋类玩法,陈迁的脸已经完全黑了。 直到说完后,曹祤口干舌燥坐下喝水之时,穆青上前道:“曹兄果然厉害,这些玩法都是颇为新奇有趣,看来以后大家恐怕就不用举行诗会了,可以举办棋会。”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附和,毕竟谁都不是跟陈迁一样不看来人身份就找茬的。 找茬可以啊,要么你身份比得过,要么你实力比得过,像陈迁这种,前者倒是差不多,可后者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不在一个档次啊。 大多数人都看着陈迁,想要看看这位接下来的反应,在众人目光的压力之下,陈迁的脸色变了又变。 最后一咬牙走上前对舒格到:“这次是我出言不慎,给你赔罪了,曹兄果然是博学多才之人。”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的,千算万算没算到还会有人去收集棋类玩法。 陈迁说完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解事情始末之后的众人纷纷投去同情的目光。 穆青眼见时间已经不早,就直接开口道:“诸位,本来今天是邀请各位来参加诗会的,但是中间出了点小插曲,现在天色已晚,我建议将这才诗会的彩头,直接给曹兄如何?” 大家本来抱着要在诗词上一争高低的心过来的,结果没想到看了一场热闹,也没心思在作什么诗了,于是都道好。 回去的马车上,舒格完全掩饰不住自己兴奋之色,从小到大陈迁就明里暗里跟他作对,虽说各有输赢吧,但从来没有赢的这样舒坦过。 他越看曹祤,就觉得当时决定跟曹祤做朋友,是他这辈子最对的选择没有之一。 曹祤被舒格那种看着肉一样的眼光盯着,打了一个冷颤,什么毛病呀这人! 毓庆宫花园,太子坐在石凳上听面前宫女的调查结果,宫女是国舅索额图送进来给他使用的,忠心方面绝对没问题。 而且太子也知道事情重大,并没有告诉眼前之人要查些什么,只是让她去调查坤宁宫一些老人的去向。 宫女原本以为太子是想施恩与坤宁宫的一些老人,结果一查就查出问题了。 坤宁宫的人全都是康熙九年的时候换上去的,之前的人都不知所终,有一些老嬷嬷隐约记得说是好像是都犯了错被处死了。 太子听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反而觉得 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缓缓的笑了出来,他果然不是别人说的克亲人的命,他亲哥哥叫曹祤。 他挥手让宫女退下,准备自己静一静,却见到小安子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太,太子殿下,前面有人来报,说皇上在明孝陵遇刺。” 什么?太子猛的站起:“人在哪里?皇阿玛怎么样了?” 小安子喘完气,接着道:“您别着急,皇上被江宁织造曹府的一个小辈救了,没有受伤,已经启程回京!” 曹府?不会是...太子刚听到康熙没事刚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心又提了起来,知道小安子也是听人奏报的,赶紧转身向着正殿走去。 曹祤回到府中,白薇照例问了问他玩的开不开心,曹祤想了想道:“打脸还是打的很爽的。” “打脸?你跟人动手了?”白薇着急的想要查看曹祤。 曹祤摆摆手:“没有,就是有人被我说生气了,没有动手!打脸是一个形容!” 听到解释白薇才松了口气:“要是动手你就让那些护卫上,别自己冲上去,若有人欺负你,你就报曹府的名头,知道嘛?” 曹祤望天,还好自己是穿的,要不然被这么宠着,不成纨绔都对不起江宁曹家这个身份。 白薇突然想起什么道:“少爷,您出门之后菩提寺有人给你送来好大两个箱子,十分重,说是一个叫杨帆的人给您的礼物,现在放在库房。” 杨帆?那个送草帽的木匠大叔!曹祤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忙跑向库房查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猜到的人貌似比较少啊 我的5个红包貌似送不完了 下一章会补点字数,同时揭晓答案发红包 江宁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剧情~ 组团上京的人搞定之后,才能出发~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猫 130瓶;p世纪末、亭 10瓶;越暖越凉 7瓶;爱睡觉的鱼 2瓶;以、殇祭、水墨山河、墨、慕月墨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1、棋社 库房位于曹祤院子的最里面, 比普通屋子大上很多,堆放了很多东西,有各色摆件,玩器,皆是价值不菲的大件。 至于那些小玩意,自曹祤懂事之后, 就找了一个大大的箱子, 全都放到了他房间, 时不时就拿出来清点一下,白薇为此还经常说曹祤是财迷。 曹祤看到实物之后, 噗一声笑了,觉得应该是白薇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两个巨型物体,才说是箱子的。 东西用油布蒙着,用绳子打了很多结, 包的十分好。 曹祤隐隐约约对这东西有些猜测, 他想起在菩提寺曾经对杨大叔说过的玩笑话, 有些期待这个大叔送过来的惊喜。 解开油布上捆绑的绳子, 曹祤拉开其中一个油布, 只看了一眼, 眼泪就差点出来,沙发啊,居然真的是沙发! 素色的布匹上面绣着一些小花,摸上去要比现代沙发更软一些,曹祤小心的碰了碰, 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腾一下,他跳到了沙发上面,找了一个舒服姿势躺着,满意的叹了口气。 这杨大叔真的是个奇才啊,只是听了几句描述,就能做出现代沙发一样的东西,捡到宝了! 曹祤立刻就升起了将人拐到曹府来的想法,之前只是无意中谈到这个东西,杨帆就记到了心里,并且做了出来。 真是知恩图报啊,不过这种人以后让他做东西也放心。 再将剩下一个油布拉开,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一个贵妃榻,还是刚好可以跟沙发组合起来的那种。 白薇看着这两个像是椅子的东西好奇的道:“少爷这是什么?” 曹祤轻轻摸着沙发的表面,道:“一种坐上去特别舒服的椅子,白薇姐姐,你叫人搬到我房间去吧!” 白薇又多看了两眼,点点头出去叫人了,曹祤一脸兴奋的指挥这众人将之前房间中的木榻搬走,然后将沙发放在了那个位置。 又在沙发上没形象的躺了一会,曹祤觉得面前还缺了点什么,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纸笔开始画图。 废了好几张纸之后,终于对画出的两样东西满意了,他将钱靖叫了过来,将图纸递过去道 “阿靖,你明天去菩提寺帮我把这个带给杨大叔,就说我非常喜欢他的礼物,还想在他那定两样东西,东西不急,让他有空的时候慢慢做。” “然后替我邀请他,就说菩提寺的活做完之后,欢迎他来江宁开铺子。” 钱靖并没有打开图纸,而是直接收好后道:“放心吧少爷,明天一早我就过去,准不会耽误事。” 曹祤一笑:“不急,路上小心点。” 钱靖应了一声,准备退下,曹祤忽然说道:“等等。” 钱靖站在门口疑惑道:“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曹祤道:“去周嬷嬷那取五十两银子,就说是定金。” 钱靖了然的点点头:“我这就去。” 这天曹祤连睡觉都是在沙发上解决的,本来周嬷嬷还念叨几句,但是被曹祤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又见曹祤是真喜欢就不做声了。 最后走的时候还是交代了一句,就此一次,以后还是要老老实实上床睡觉的。 曹祤乖乖点头,裹着被子躺在沙发上,找到了一点前世熬夜的感觉。 第二天,曹祤刚起床,正在用早餐的时候,舒格又找上门来了,比起人家的一回生二回熟,舒格是每一回都很熟。 曹祤见舒格进门就盯着桌上的吃的,知道这位估计是连早餐都没吃就过来了。 于是开口相邀,舒格倒是不客气,拿上碗筷,哼哼唧唧的两碗粥就下去了。 桌上的菜也是一扫而空,曹祤看的是目瞪口呆,这盐运使不是肥缺吗?怎么家里的少爷活像是几天没吃似的。 看到曹祤的眼神古怪,舒格也颇为不好意思,本来因为性格原因,又对考科举没兴趣,他基本处于被家里放养的状态。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只是想在朋友面前吹吹牛,结果却因为陪游重新被家里惦记上,认为他还能抢救一下,于是乎康熙走后这段日子,舒格就再也没自由过。 家里管的那叫一个严,昨天因为晚上溜出去参加诗会,错过了晚饭,回去想吃点。 结果老爷子硬是当着所有人告诉他,以后晚饭不回来,就别指望晚上有东西吃。 饿了一个晚上,又不想早上继续被老爷子念叨的舒格,脑子一转就跑到曹祤这来蹭饭了。 而且他有一个想法,还需要曹祤的支持,放下碗筷,舒格开始向着曹祤大吐苦水,自己形容的要多惨有多惨,什么月例被家里扣了呀,连晚饭都没得吃呀。 曹祤可不相信舒格这大早上过来就是为了蹭个早餐,卖个惨。 示意丫鬟收拾桌子上茶之后,他道:“行了,你今天又是来干嘛的,不会又是什么诗会吧。”昨天的诗会他算是涨见识了,还是不去的好。 “那个嘛”舒格有些扭捏“我有个想法,想跟你合伙做个生意。” 曹祤笑道:“你家这身份能让你去经商?” 听见曹祤没有直接反对,舒格眼睛一亮,有戏呀,于是立刻道:“我们这种人家,哪家没有几个在开铺子的,只是对外老板不是他们而已。” “毕竟谁家都不嫌自己钱多。”舒格又补充道。 曹祤心里默默点头,只是这舒格要做生意怕是多得是合作人选,怎么偏偏来找了自己呢? 不过曹祤对能赚钱的事也是颇为感兴趣,于是问道:“说说看,你想做什么生意?” 舒格顿时就来了精神道:“曹兄,实不相瞒,我就是想让家里知道,我就是不按照他们安排的路去走,也能过的很好。” “我研究了很久,发现江宁最好赚的银子,就是那些纨绔子弟的。” 那些?听到这里,曹祤将手上的茶杯放下,看着舒格,意思很明显,说这话的时候你有想过自己吗? 舒格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硬着头皮继续道:“这些人多是官宦人家出生,手中不缺钱,又喜欢搞些附庸风雅的玩意,但是基本啥都不行。” “我开始准备开酒楼的,但昨天的事情之后,我想了一晚上,曹兄那十种棋类玩法,就很是新颖,而且规则都简单,容易上手,如果我们开一家棋社,我相信这些人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 曹祤看舒格不像玩笑,而且有昨天茶楼的事情做铺垫,这合作确实找自己最好,于是慢条斯理道:“这些玩法一旦推出去,那其他棋社也不都是摆设,你能玩他们也能玩。” 这却是曹祤想要考考舒格到底做了多少准备,是不是只是临时起意。 舒格满不在乎道:“这些人对玩的地方要求很高,这江宁目前有的一些棋社我都去过了,总是有些不足的地方,比较受欢迎的几家都是各自有各自的特点。” “所以这玩法由我们先推出,这就是我们的特点,而且我们不用一次性全拿出来,每个月拿一种就够了。” “这样源源不断的保持大家的新鲜感,领先于其他家,等到十个月后,这些人也就养成了习惯,保准一想起棋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咱家。” “玩法出尽了也没关系,咱们可以每个月举办一个棋类比赛,如此吸引一些江宁求名的名流来参与,我相信几次之后,江宁没有一家棋社是我们的对手!” 听见舒格一口一个咱家,我们,曹祤暗自好笑,这还没开呢,倒是已经以老板自居了。 不过舒格这脑子倒是主意挺多的,说不定真的是经商的好苗子,先是人群定位分析,再是卖点整理,找出独特性。 最后举办比赛则是打响知名度,而一举两得的是,以后每次比赛之后赢得胜利的人,别人在提到他的时候,难免会带上一句在xx棋社的比赛上他怎么怎么样,这就是名人效应。 这一套下来说不定这棋社还真能做出点样子出来,见曹祤在思考,舒格也不说话了,不知道从哪里将他的宝贝扇子拿了出来,眼睛盯着曹祤手里一下一下的扇着。 曹祤看着舒格的动作,终于没忍住,将自己一直想问的一句话问了出来:“你不冷吗? 舒格“......”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继续扇还是收起来。 小小玩笑过后,曹祤正色道:“想法和计划听起来都不错,但若是你想吸引的是这篇官宦子弟和一些读书人的话,仅仅保持新鲜感远远不够。” 听到曹祤道话,舒格有几分惊讶,他原本打算让曹祤出十种玩法就行了,也没真指望曹祤能在开店方面有什么建议,没想到人家一开口就说到点子上了。 作出请的手势,舒格很想听曹祤接下来的话。 曹祤道:“你刚才也说了,有几家棋社各有特点,如果我们只是想做这些家中的一家,你刚才说的就够了,但如果想做到最好,那么其他家有的,我们要有,其他家没有的我们也要有。” “要不然你凭什么有信心能从那些棋社拉到别人的老客人,要是客人都不愿意试试新玩法,你想的再好也是白搭。” 略一思考,舒格就知道自己的误区在哪里了,光想着有了新玩法可以保持新鲜感,但是客人要是都不来,你怎么将这玩法推出去。 现在舒格相信了皇上对曹祤另眼相看,应该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曹家人,而是这人却有过人之处。 他开口问道:“那依曹兄所见我们应该?” 曹祤也不拿乔,神秘一笑,直接说到:“这样,你负责找店铺和对外的老板人选,我负责修缮店铺和准备里面的一些东西,保证能让咱们棋社能成为独一无二的棋社。” 曹祤现在的神情,舒格昨天见过,出现这个神情之后,陈迁就被当众被下了面子,现在又出先这个神情,舒格觉得自己可以开始为那几个棋社老板默哀了。 按下想要追问的好奇心,舒格没有追问曹祤想要干嘛,而是和他谈了一下,关于开店费用的事情。 决定一人出一半之后,曹祤还关心了一下舒格月例被停了会不会缺钱,舒格顿时一脸黑线,咬牙切齿道:“小爷我之前还留了一笔呢!” 就细节上商量停当之后,舒格急急忙忙的走出曹府,迫不及待的赶紧去找地方找人去了。 舒格的一些朋友三教九流都有,所以这台前老板的人选倒是很快就找到了,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叫赵旭,一身儒雅气质不像是经商的,但是用来开棋社唬人倒是很好。 舒格见了几次之后对其是好感大增,打算找时间带人去见一见曹祤。 曹祤在书桌前呆了一个多时辰,列出了满满一页纸的事项,都是准备让舒格去弄的东西,不过还有一些,他得亲自上菩提寺一趟。 晚饭后,去菩提寺带口信的钱靖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慧明病重。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我准备赶在59的时候更新的!!! 明天早上会修改一下前面的标点符号,不是伪更哦! 猜对的红包已送出,请注意查收~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蔓、山川·鬼影·谣、纸鹤无名、小花花、2996375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垂柳飘飘、神仙猫 20瓶;公主殿下 15瓶;格格、山川·鬼影·谣 10瓶;白敬亭老婆爱张艺兴、萌萌 6瓶;芫、琳子 5瓶;南柯 3瓶;爱睡觉的鱼、铃兰 2瓶;戴草帽的蜘蛛、紫羽、绿色的云、风雨无阻、祥和安宁、如影随形、寒墨公子、复联总攻、夏日诚修、mlm、牟离少、佳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慧明重病 “病重, 什么时候时候的事?怎么没派人过来说一声?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曹祤看着钱靖,一连好几个问题问出来。 钱靖也知道自家少爷有多看重这师兄,忙回答:“就是这几天的事儿,圆真小师傅说方丈知道圣驾在曹府,让寺中人不要过来打扰,其实已经卧床不起好几天了, 连那天接匾额都没能起来, 好像是突然生病的, 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我去的时候是直接去找的杨木匠,还是从他那里知道的消息, 怕少爷担心,所以赶紧去找了圆真小师傅确认情况,然后就急着赶回来了。” 突然病倒?曹祤对慧明的身体状况知道的很清楚,按道理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难道是上次那些闹事的人下毒?但是慧明自己就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应该不至于中招, 而且要是真是那帮人, 慧明就一定会让人来通知的。 曹祤百思不得其解, 又担心自家师兄, 于是转身就走出屋子, 钱靖忙追了上去:“少爷,这么晚了,您去哪?” “菩提寺,你让人去备车,我在门口等着。”曹祤一边向前走一边吩咐钱靖。 钱靖脸色一变, 快走几步跪着抱住曹祤:“少爷,现在上山太危险了,您三思啊!我要是让您去了,老爷老太太不得剥了我的皮呀!” “明天,明天一早就让人备车送您过去。” 钱靖有些后悔现在说了这件事情,但要是等到明天再说,又怕自家少爷事后怪罪,于是只能死死的抱住曹祤的腿。 曹祤抽了两下腿没抽动,又看看已经沉下来的天色,冷静下来:“放手吧。” 钱靖跟没听见似的,摇摇头还是抱着不放,曹祤被他这样子搞的哭笑不得,道:“我让你放手,明天早上再去。” 钱靖看了看曹祤道表情,这才把手放开,但眼睛一直盯着曹祤。 曹祤道:“你这是还怕我跑了呀,我连马车都没有,怎么去呀!” 钱靖这才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曹祤叹了口气,想起这两天舒格怕是还会过来,于是将钱靖唤进屋子。 将书桌上列出的单子递给他:“明天出门之前把这个交给管家,告诉管家若是盐运使的公子上门拜访,就把这单子给他,让他按照单子上面的东西置办,然后告诉他我这两日有事要出门,等我回来自会去找他的。” 钱靖收好东西,见曹祤没有吩咐就退下了,曹祤坐在沙发上,抱着白薇按照他吩咐赶出来的抱枕发呆。 直到周嬷嬷来催了三四次,他才上床睡觉,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天刚擦亮,他就起身将钱靖叫起来安排套车。 又想起可能会在菩提寺待上几天,曹祤忙又跑到曹孙氏的院子去说明情况,毕竟他之前在菩提寺待了几个月,刚回家还没住上多久。 曹孙氏一听是慧明病了,披着衣服就起身,吩咐丫鬟去找些上等的药材,让曹祤带去。 曹玺一向有事都不瞒着她,所以她知道曹祤帮慧明带话的事情,此时对慧明生病自然是很在意的。 曹祤带着大包小包坐上马车,一路上催着马夫紧赶慢赶,硬生生将路上的时间节省了一半。 圆真是猜到曹祤早上会过来,一大早就守在门口等着,果然没等多久就看到了曹祤的身影。 “小师叔!”圆真语气中带着惊喜,方丈明明病的很重,却不肯让他们去请大夫,也不肯吃药。 他一直跟着曹祤一起学习,普通的把脉还是会一些的,趁方丈睡着的时候,他有偷偷的给方丈把过脉。 可是得到的结论竟然是,元气大伤油尽灯枯之兆,得到结论后,他连着两三天没睡好。 方丈自己本身就是医术大家,这他跟着曹祤学习的时候就知道了,可脉相如此凶险,又不肯接受治疗,这是在...圆真一时都不敢往下想。 他知道曹祤也医术不凡,几次想找人通知曹祤,但是碍于方丈不好行动,直到钱靖来找他,他就知道曹祤肯定会过来。 现在看见曹祤真的来了,他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一半,急急拉着曹祤就向着慧明的禅房走去。 边走边有些犹豫的小声对曹祤道:“小师叔,方丈不肯请大夫,也不肯吃药,已经卧床好几天了。” 曹祤第一反应是不肯请大夫哪来的药?于是问了出来:“谁开的药?” 圆真有些不好意思:“我。” 曹祤这才点头,差点忘了圆真跟着他一起学过一点,不过不肯吃药是怎么回事,慧明自己医术高明,怎么也不可能忌讳就医吧! 他转头问道:“这么说你把过脉了?师兄到底怎么回事?” 圆真沉默半晌,直到快到慧明的禅房,他才道:“怕是有些不好。” 曹祤骤然停下脚步,震惊的看着圆真,有些不好的意思他自然懂,可是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成这样了呢。 他皱眉果断否认:“不可能,我之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师兄把脉的。” 圆真没有说话,他也希望是自己把错了,两人沉默着来到慧明禅房。 推开门,慧明正在昏睡,曹祤看见床上的人,鼻子一酸,这才几天没见,平时完全看不出真实年纪的人,竟然像老了十岁。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开始把脉,本来皱起的眉头是皱的更紧,郁结在心,还有些元气大伤。 慧明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曹祤坐在旁边,身边还放着一碗药,苦笑道:“你怎么来了!” 曹祤故作冷漠:“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怕是见不到师兄了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在意曹祤的态度,慧明吃力的坐起身笑笑:“没事,可能是风寒,休养一段日子就没事了。” !!!说好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呢,师兄说这话你自己信? “风寒?风寒还能出现郁结于心的症状,那师弟我真是学艺不精了!” 曹祤懒得绕弯子,直接将旁边温度已经刚刚好的药递过去。 慧明看曹祤的样子知道曹祤是真生气了,乖乖的拿起药喝掉,但是不管曹祤怎么问,慧明就是不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曹祤无法,再加上开的药方有些凝神的作用,于是只能看着慧明又睡下。 拉着圆真,两人在菩提寺明里暗里打探了一下午,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慧明出事的情况,晚上曹祤睡觉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个人。 慧明经常跟曹祤提起这个好友,说是这个好友哪里都好,但是就是喜欢当官,是一个十足十的官迷,却偏偏运气不好。 当了一辈子,也只是个小官,而慧明就是因为这个好友,才会来江南,难道是这个好友出事了? 第二天,曹祤知道慧明是不会告诉他缘由的,于是留下药方给圆真等人,让他们监督慧明吃药。 自己启程回曹府想要找人打听出,慧明的好友,在扬州当官的李季的一些情况。 这事情目前不清楚情况,他又不好找曹玺从明面上调查,于是想起了一个可能会有渠道打听消息的人。 他忙找到管家,问昨天舒格有没有来过,管家拿出一张字条,说是那公子留下这个地址,让曹祤有空去看看。 曹祤接了过来,这时他看到门口进来一个很久没见的人,那个在菩提寺闹事被他带回来的张海。 回来之后张海就被曹玺带走,说是有用,现在是用完了吗? 曹祤开口问道:“张大哥,这是准备去哪?” 张海忙笑着行李道:“少爷,当不起您这一声大哥。” “之前的事情曹大人已经查的差不多了,见小人机灵,想让小人帮忙管着府上上的一些小产业,这不正跟着几个掌柜学着呢!” “哦?祖父有说怎么处理吗?”因为慧明生病的事情,曹祤现在对关于菩提寺的事情比较敏感。 张海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曹大人说牵扯有些广,不是不管,而是不能管,具体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曹祤了然这江南官员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找人去闹事的怕是有些后台。 虽然他现在很想去找曹玺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但是也明白现在更重要的是慧明的病。 他对着张海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想起棋社这不是正在找台前老板嘛,这张海可不是现成的人选? 不过他并不知道舒格现在有没有找到人,也不好对张海说,打量了张海几眼,就带着钱靖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了过去。 最终到的地方是是一个关着门的店铺,店铺位置很好,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的,钱靖试着试着敲了敲门。 却发现门没有锁,曹祤就直接走了进去,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就立马懂了不锁门的原因了。 走到后院,他看到树荫下有两个人正在谈论事情,舒格眼尖,笑着跟曹祤摆手:“曹兄!” 曹祤走了上去,舒格忙跟赵旭介绍:“这就是棋社的另外一位老板了,曹府少爷曹祤!” 曹府少爷曹祤?赵旭瞳孔微缩,曹府?那个小时候的好心人,他忙抬头,想从曹祤脸上看出小时候的影子。 曹祤向赵旭打了个招呼问舒格:“这位是?” 舒格拍拍赵旭肩膀道:“我给棋社找的老板!叫赵旭,之前也是读书人,办事能力很强哦!” 已经找到老板了?这舒格速度倒是快,曹祤庆幸自己没有跟张海说这个事情,要不然就不好办了。 不过赵旭这个名字,曹祤下意识觉得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多看了赵旭两眼,发现确实对这人没印象。 就不再纠结,想起了自己来找舒格的正事。 既然赵旭是舒格找的人,说明还是值得信任的,曹祤也不避讳,说道:“我这次过来是想让你找人帮忙查个事情。” 舒格皱眉:“什么事?” “我想查一下扬州一个官员的情况,叫李季,他是...” 曹祤话还没说完,就被舒格打断:“你等会,李季,确认是叫这个名字?” 曹祤点点头,看舒格这个反应心沉了沉,舒格继续道:“前两天还听我家老爷子在说,扬州知府查出一个叫李季的官员,贪污了赈灾款,钱数还不少,最后这人在大牢畏罪自杀了,这笔钱也不知去向。” 曹祤心道果然如此,慧明怕是接到了李季自杀的消息,才会如此,以慧明交友的眼光,这件事怕是有很大隐情。 他想了想又问道:“扬州知府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舒格笑笑道:“我又不是什么都知道,不过你可以问问赵旭,他就是扬州人。” 赵旭开始是觉得找到恩人了激动,紧接着又听到他们谈起扬州知府,脸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听到舒格的话,他平静了一下心情,也知道曹祤可能是认识李季,才想要知道一些情况。 于是抬头道:“扬州知府在扬州百姓眼里可是出了名的好官,不过我之前遇到一些事,了解到这个人应该有些问题。” 赵旭深知扬州知府的厉害,想了想又怕曹祤不知轻重出事,补充道:“有人说他是太子门人。” 作者有话要说:滴滴滴!今日更新以上线~请查收! 终于写到这个剧情了,有些暗搓搓的小激动呢! 你们猜猜这个剧情的几个人物都有些什么故事呢! 比较接近剧情的评论,明天继续发红包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石头 10瓶;古人 3瓶;见 2瓶;叶幽兰、牟离少、绿色的云、纸鹤无名、墨、风雨无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3、组队下扬州(两章合一) 太子门人, 曹祤与舒格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太子才多大? 随即,两人反应过来,太子是不大,但是赫舍里家族有位能人, 大名鼎鼎的索额图索相啊。 虽说去年得到大家都得到消息说, 这位被康熙下旨斥责, 说他仗着家中富有,日益骄纵, 还纵弟行凶,所以被革除了太子太傅,议政大臣的职务。 但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再加上这位与太子殿下的关系, 还是有不少官员看好他的。 借太子名义在江南敛财这事, 确实是有很大可能的, 曹祤眉头深锁, 手不自觉的放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敲打这桌面。 历史上太子被废, 索额图这个叔祖父最少得负一半的责任,记得之前看过一本讲康熙年间历史的书,说是索额图在太子还小的时候,就因为受贿,陷害大学士, 被康熙说过很多次,由此可见,此人所图甚大。 曹祤现在真的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都是太子的叔祖父了,这满朝文武能有几个比他还尊贵的,这地位还会缺钱用?这手是不是也伸的太长了。 而且这事情还涉及到慧明的好友,曹祤又不能撒手不管,一时间,他心情复杂,有些不知所措,另外两人也是各有各的想法,场面安静下来。 赵旭以为他们是被自己的话惊到了,微微苦笑,想起了自己家的事情,哪有什么自杀,能活着谁不想好好活着,这李季李大人怕也是含冤而死。 也不知道这扬州知府手下,还有多少人命,只是此人牵扯甚广,若是没有确实证据告都没法告,他叹了口气,想起了之前的一些经历。 赵旭见两人都不说话,明白曹祤可能还有话,要与舒格单独说,于是借口出门采买,起身向二人告辞,曹祤两人目送赵旭离开。 舒格将手中的扇子一直打开合上,打开合上,有点犹豫有些话要不要跟曹祤说。 原以为曹祤是可能听谁说了李季的事情,随便问问,但他又接着问扬州知府,舒格就知道李季恐怕与曹祤有些关系。 终究怕曹祤一时冲动,毁了曹家在江南的多年经营,他对着曹祤提醒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事,但我还是想说,既然扬州知府牵扯上索相了,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江南情况复杂,如果你还想继续查下去,就不是曹家能护得住的了。” 曹祤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对于舒格的提醒有些感动,知道舒格这是真正认可了自己这个朋友。 可曹祤其实也就是因为明白,才有些茫然。在舒格眼中索额图不是他能得罪的人,在他眼中索额图除了位高权重,那还是他爷爷辈的亲戚。 “放心吧,我知道轻重。”他转头对着舒格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为了安舒格的心,还是为了安自己的心。 见曹祤真的没有乱来的打算,舒格这才笑道:“或许赵旭也只是听人瞎说的,也不必太当真。” 不必当真?曹祤不知道舒格看出来没有,赵旭刚才的话没有一丝的犹豫,甚至是有些脱口而出的感觉,应该不是假话。 不过能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赵旭这个人恐怕也不简单,他回道:“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是,赵旭一定不简单。” 曹祤想提醒舒格注意一下赵旭,舒格听懂了,但不以为意,谁都有秘密,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去究根问底。 于是眉毛一挑,说道:“不简单才好,要是太简单了,还怕他管不好棋社呢!” 看舒格明显心里有底的样子,曹祤放下心来,舒格这家伙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什么都看的很通透,处理事情很有一套。 直到这会,曹祤才发现他们在这谈了这么久,舒格和赵旭竟然连口茶水都没有给他倒。 见舒格一点没有主人的意识,曹祤之后站起来自己拿起茶壶倒水,茶壶一提起来,他就感受到了茶壶的重量不对,打开壶盖一看,果然是空的,他望向舒格。 舒格双手一摊,道:“昨天刚盘下来的店面,什么都还没有找人收拾呢,这不今天拉着赵旭准备商量找人的事情,你就来了。” 曹祤无奈的放下茶壶,想起让管家转交的东西,于是问道:“昨天我让管家给你的纸你看了吗?” 舒格的眼睛亮了亮,他看的出来曹祤那张纸上的内容,对棋社以后的发展都是很有用的,这可关系到他能不能脱离家里独立生活。 点头的同时,他提出对纸上有些东西的疑问:“看是看了,你那单子上说找点心师傅我能理解,但是找厨子算怎么回事啊?” 曹祤神秘一笑,生出了一种当老师的感觉,他就是想把这个棋社打造成集吃喝玩乐为一体的清朝休闲场所。 虽然有些脱离了舒格棋社的规划,但是绝对是单一的棋社赚的多,厨子当然是必不可少的。 他想了想,打比方道:“你邀三五好友在棋社玩累了,到中午的时候是不是得找酒楼吃饭?” 舒格配合的点点头,曹祤继续道 “那与其让酒楼赚钱,还不如我们找个厨子,在棋社开辟一块就餐区,专门用来给他们吃饭,如此一来,吃喝玩乐都能在棋社解决,一是赚的更多,二是不用担心这些人一走就去玩别的了。” 舒格觉得好像顺着曹祤这个新思路走下去的话,还有很多事情能做,忙伸出手拉着曹祤衣服道:“等会,你等会,等我想想先。” 曹祤急着要回菩提寺,可没时间等他细想,说道:“待会我走了,你再慢慢想,我还有事情,先跟你说说我的想法,等过两天我会让一个人过来,他可以负责棋社的桌椅摆设制作。” “你不是刚才回来吗?又有事?”舒格望着曹祤不解的问。 “我师兄也就是菩提寺方丈病了,我得去看看。”曹祤一句带过,不想多说。 舒格哦了一声表示理解,又问:“那你赶紧还有什么想法就都说了吧,看你这样子,以后也没多少时间过来。” 曹祤便将一些想法说了出来,不过之前很多事情他都是准备自己操作的,所以一时也没有去理思路,现在是想到哪说到哪。 “厨子只是一个开始,后续我们还可以开启会员制度,会员就是让他们每个月交一笔钱,交了这个钱之后,这一个月内在棋社吃喝玩乐都不要钱,而且我们可以下雨送伞,天黑送灯,出门马车接送。” “还有棋社的布置我们可以借用酒楼的思想,除去大厅之外,还设置厢房,每个厢房可以有自己的特殊之处。” “比如春夏秋冬,琴棋书画,春天以百花为主题装修,夏天突出凉爽,以此推类...” “停停停,我去拿纸笔记一下!”舒格做了个让曹祤暂停的手势,将手中把玩的扇子一收,一阵风似的跑进一个屋子,抱着笔墨纸砚出来,刷刷刷写下曹祤刚说的话。 然后抬头示意曹祤继续说,曹祤一下子被打断之后,感觉自己思路都不连贯了,说?说什么呀?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曹祤道:“我忘了要说什么。” 最后两人的谈话以曹祤忘词而收场,临走的时候,舒格在曹祤身后幽怨的看着,曹祤被这眼光看的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感觉自己心情变好了些。 曹祤发现舒格这人也是很神奇,每次跟他聊天聊久了就觉得很开心。 坐上马车,他见到了在车厢睡觉睡的正香的钱靖,笑着小心的将他挪了挪位置,然后吩咐车夫去菩提寺。 慧明禅房,圆真正在劝慧明吃药,见曹祤这么快就回来,还有些惊讶,但看到曹祤脸色不好,知道可能是查出了什么。 两人默契的点头打招呼之后,圆真默默的退出禅房,曹祤见慧明不说话,于是走过去坐在慧明旁边。 “李大人不是畏罪自杀吧?” 慧明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没想到曹祤这么快就查到这件事,本来一直闭上的眼睛睁开,他吃力的转头看向曹祤:“我没事。” 曹祤忙将慧明的身子托住,然后拿起枕头垫在他的身后。 “没事?没事会病成这样,还不吃药?”语气虽然不好,但曹祤的动作却很轻,生怕弄疼了慧明。 慧明也配合的任由曹祤摆弄,换了个姿势半坐着,他确实舒服很多。 “我这辈子有很多朋友,可交心的就这么一个,还不让我难受会?若是他真是那种会贪污的人,也就只当我看错人了,但是我知道他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慧明眼中全是信任与怀恋。 “去找证据,为他伸冤,找到他的家人,让他走的放心,这才是朋友该做的。” 曹祤冷静分析道,也许他无法对慧明感同身受,但是他觉得慧明这样绝对不是李季想看到的。 “想动江南的官谈何容易,就好比上次来菩提寺闹事的人,曹大人就是查出来了也只能不了了之,而且你觉得他们会留着证据?”活了几十年,慧明觉得自己见过太多这种事情了。 “我已经找人去接明礼了,希望这孩子能逃出来。”想起自己好友唯一的儿子,慧明又来了点精神。 曹祤将旁边的药拿着勺子慢慢搅动,然后道:“皇上迟早有一天会对江南动手,菩提寺闹事那群人,不会有好结果的,放过一时不等于放过一世,师兄你一向豁达,怎么这回反而进了死胡同?” “曹祤”慧明突然叫道,“啊?”曹祤搅动的正带劲,突然听见慧明叫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疑问的看向慧明。 “李季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处理,不要让曹家卷进来,曹家现在看似风光无限,实际危机四伏,明白吗?。” 曹祤哭笑不得,怎么不明白?一天之内都收到两警告了,难道他看起来真的有这么傻? “知道了,赶快喝药吧!这个温度刚刚好。”曹祤不在继续说,将手中已经温热的药递上去,他知道慧明想通了就好。 接下来的日子,曹祤也是住在了菩提寺,天天陪着慧明吃药,散步,想方法开解他,慧明的病也终于慢慢好了一些,但是病去如抽丝,到底是伤了元气,脸色还是很难看。 菩提寺的修缮也接近尾声,曹祤乘机说服了杨帆带着妻女在江宁定居,顺便去帮忙装修棋社。 杨帆本就对曹祤十分感激,曹祤如今还给他介绍活计,真是看得起他,得知曹祤也是老板之一后,杨帆更是跟曹祤保证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钱靖得了曹祤吩咐,跑前跑后帮杨帆一家找好了房子,杨帆就正式的落脚江宁。 舒格与家里憋了一口气,又得了赵旭杨帆的帮助,很快便将棋社风风火火的开了起来。 开张的时候,曹祤还特地下山去看了一下,发现之前他提出的想法,都被舒格一一实现,甚至做到更好。 看着舒格得意的样子,曹祤生出一种想法,这是我带出来的孩子啊~他都这么棒了! 而让曹祤最没想到的是,舒格居然跟陈迁和解了,原因就是舒格看中了陈迁带着的一批纨绔,想让这批人成为客人。 于是找到了陈迁,两人在酒楼中喝了一夜的酒,第二天出来的时候,两人脸上都是青紫一片,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几天后,有人就看见两人勾肩搭背,带着人去棋社办会员。 当然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陈迁拿出几张银票数着,觉得自己带着二十几人去办棋社会员,舒格给这点真是太小气了!以后再有这种事,一定要好好讹他一笔。 舒格告诉曹祤这件事的时候,曹祤的表情是一言难尽,也不知道是该夸舒格聪明的弄出了提成制好呢,还是该笑陈迁掉进了钱眼里。 舒格好像看出了曹祤的想法,默不作声的将棋社的账本让曹祤瞄了两眼,曹祤当时就震惊了,这?这年头开棋社这么有前途? 日进斗金都不止了吧,舒格道:“这下你知道为啥陈迁那么好说话了吧,就像我之前说的谁都不嫌自己钱多啊。” 转眼间,又是年节,来菩提寺上香的人也越来越多,各个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曹祤见慧明无大碍了,就回到曹府与曹玺曹孙氏等人一起迎接新年。 正好趁这时候有空,他问了问曹玺,去菩提寺闹事的,究竟是什么来路。 曹玺犹豫了好久,还是告诉曹祤,那些人身后有京城势力的影子。 曹祤看到曹玺要说不说的样子,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不会又是与索额图有关吧! 要是明珠或者其他势力,曹玺的表情怎么会纠结,怎么会考虑要不要告诉他! 就是因为曹祤的存在,现在曹家早已经暗地里和太子绑定在了一起。 而索额图是□□最大的领袖,所以曹玺才有这种表情,这是杀敌没杀着,先自损了八百啊! 曹祤只觉得,他和太子是上辈子欠了这位叔祖父什么,怎么这辈子遇到的倒霉事都与这位有关。 为自己和太子默哀三分钟后,曹祤开口向曹玺将张海讨要了过来,曹玺见曹祤年龄也不小了,和盐运使家公子开的棋社,也是经营的红火。 于是大手一挥,果断放人,张海自己也很高兴跟着曹祤。 曹祤知道张海之前是做生意的,生意人都比较精明,想让他去扬州帮忙找寻李明礼。 慧明找去的人都回来说,李府早就人去楼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这消息让慧明担心不已,一直想要亲自去扬州,但是被曹祤几人死死拦着,病后慧明的身体大不如前,这个时候实在不合适出远门。 然后,曹祤就想到了张海,慧明找去找李明礼的都是和尚,目标太明显,也不敢太放肆的去找。 但张海不一样啊,让他去李府那条街开个客栈什么的,说不定有些意外之喜,他找慧明拿了李明礼的资料,又再三解释了张海只是帮忙找人,而且他之前又不是曹府的,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慧明怕曹祤胡来,但又实在担心李明礼,听完曹祤解释之后才勉强同意。 送走张海之后,天气越发的寒冷。曹祤穿了很多,周嬷嬷还怕他冻着,去给曹孙氏请安的时候,给他又披上一件披风。 走出温暖的屋子,曹祤才体会到什么叫钻心的冷,这衣服和披风能挡住的是物理攻击,但是江宁的天气是法术攻击,他默默的吐槽。 请过安之后,曹祤抱着精致的小暖炉走到厨房,将新开的一个药膳方子递给厨子,并交代他们用药材一定要仔细数量,不能胡乱抓一把放上去。 药膳这东西也是要很注意的,曹玺和曹孙氏在晚上用饭的时候,又在自家饭桌上看到了久违的药膳。 两人同时看向坐在下首的曹祤,曹祤若无其事的端起碗,道:“最近天气太冷,吃些药膳能去去寒气。” 曹顺和曹颐也是点头附和,说祖父祖母年纪大了,是应该多吃点,曹玺和曹孙氏平时都对他们极好,所以他们也是极为关心两人的身体。 见曹祤直接联合了曹顺和曹颐,曹玺和曹孙氏也只好端起碗,硬着头皮开吃,吃了一会之后,曹顺和曹颐都发现祖父祖母对他们热情了许多。 以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祖父,居然开始给他们夹菜了,只是为啥全是药膳? 两人求助似的看向曹祤,曹祤假装没有看到,继续吃自己的,两人又不好拒绝,只好一边幽怨的看着曹祤,一边默默吞下。 过年期间的饭菜非常合曹祤的胃口,曹祤吃的是眉开眼笑,见曹玺和曹孙氏一个劲给曹顺他们夹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们多多少少也吃了些下去,而且这药膳是大家都能吃的,对曹颐两人也有好处。 三月初二,雪下了一夜,曹祤好不容易爬起床,正在吃早餐,就见圆真慌慌忙忙的跑进院子,拉着他便急急的说道:“小师叔,方丈出事了!” 曹祤马上反应过来,丢下手中正在吃早饭的碗,一边让人套车,一边询问:“你别着急,到底出了什么事?” 圆真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早课时,方丈突然吐血,我把了脉发现怕是,怕是不好了,他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所以师傅就让我下山请大夫顺便叫上你。” 曹祤知道慧明现在这种情况,要是再病一场,铁定是危险了,于是赶忙叫上孙大夫,坐着马车冒着大雪,向着菩提寺而去。 等他们到寺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菩提寺到处都是诵经的声音,几乎每个佛堂都有人在祈福,曹祤带着孙大夫急急的走向慧明禅房。 慧明的床边,小盆中已经全是血水,围着床的和尚们让出一条路,孙大夫忙上前诊脉,半晌,他皱着眉头放下手。 又看了看慧明的嘴里,抬头对身边的众人道:“是胃疾,病后失于调养,心情郁结所致。” 说完他走到拿出出诊箱里的纸笔,快速的开着方子。见孙大夫下来开方子,曹祤忙上前把脉,手刚放上,慧明反手就握住曹祤的手。 他眼睛微微睁开:“不必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方丈之位人选已经定好,玄苦会继承菩提寺,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曹祤感觉鼻子一酸,激动道:“那李明礼呢,你不想见见他吗?” 慧明本来平和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变化,道:“曹祤,你会帮我找到他的,不是吗?” 慧明拉着曹祤不放,固执的看着他,曹祤看着慧明口中还不断溢出的血,含泪点点头:“师兄你放心,我会找到他的,会好好照看菩提寺,如果有机会,也会替李大人报仇!” 慧明笑了一下,慢慢合上眼睛,曹祤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曾经带他走出困境的人,再也不会醒了。 他麻木的看着慧明葬礼的举行,然后看着钱靖把自己送回曹家,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说不定明天醒了。 曹祤一连十几天都将自己关在屋中,谁去劝都没用,这种状态让曹府上下担心不已。 直到他收到张海的一封信,才重新走了出来,信上说李明礼应该没事,有人看见他半夜拿着包袱出了李家,第二天那些丫鬟仆人也都散了,都没有吵闹,应该是过给银子才走的。 张海表示现在自己正在想办法联系原先李府的仆人,应该可以找到更多的线索。 曹祤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想起慧明最后的交代,于是想要亲自去一趟扬州。 慧明的墓就在菩提寺后山,曹祤除了下葬来过,之后就一直不敢再来。 这次决定去扬州之后,他在墓前呆了很久,把一副棋子埋在了坟前,又对着墓碑说了很多话,包括他的来历以及这一世的身份,统统的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直到玄止的到来打断了他的话,玄止给慧明上香之后,对着曹祤道:“听圆真说,你要去扬州一趟?” 见曹祤点头,玄止接着说道:“是去找人的吧,能不能带上圆真,他最近情绪一直很低落,方丈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可能等找到人了,圆真才会释怀。” 本来怕有危险,想要拒绝的曹祤,听到玄止最后一句话答应了下来,自己不是也是等找到李明礼才能安心吗。 临走,曹祤又去了一趟棋社,跟舒格说了一下,这几个月自己要去扬州一趟,去替自己师兄送信。 舒格点头让曹祤放心,说是一定会打理好棋社的,让他等着分钱就行了。 曹祤见舒格忙,也没有多做停留,转身走出棋社,刚走没几步,却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转头一看,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赵旭,赵旭刚才在棋社听到曹祤要去扬州,对扬州十分敏感的他,立马联想起之前曹祤打听的事情。 于是追了上来,曹祤见赵旭拉着自己不放,很疑惑的道:“你有事吗?” 赵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跟着曹祤去扬州的话,也许当年的事情能有个结局。 他看着曹祤道:“小公子,你要去扬州的话,带上我吧,我对扬州很熟悉,能给你省不少事。” 曹祤:“???”这人想干嘛啊,第二次见面就开始表忠心?这是想抱他大腿吗? 曹祤扭动了一下手,想把自己的衣服从赵旭手中扯出来,结果没想到人家抓的很紧。 曹祤一连试了两次,衣服都扯不动,赵旭也当做没看见曹祤的动作,就是看着他。 “呃,这次是我私人出游,实在不方便带上...”曹祤试图委婉的拒绝,但是被赵旭打断。 “小公子,我曾经说过赵旭日后必有厚报,扬州真的很危险,你得带上我。”说完他放开手,做出行礼的姿势。 一瞬间,曹祤觉得眼前之人更眼熟了,赵旭,赵旭?再一次将他与小时候的人一一对比,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是那个弟弟!” 赵旭见曹祤想起来,带了丝笑意道:“当时若没有小公子,恐怕我姐姐就危险了。” 第一次遇上报恩剧情的曹祤有点懵,忙道:“哪有,当时不是还有个知府二公子准备帮忙吗!” 一句从自己口中说出的知府二公子,让曹祤再次死机。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猛的睁大眼睛:“等会,那个知府二公子是哪个地方知府的儿子?” 看曹祤终于反应过来,赵旭再次咧开嘴:“扬州知府。”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下细节~ 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淡茶香、不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青与清 33瓶;六道黄叶、垂柳飘飘 20瓶;哎呀 18瓶;金刚芭比 12瓶;淡茶香、湖坊北笙 10瓶;网王、云倾 6瓶;祥和安宁、六月果果、一颗快活的柠檬精、绿色的云、水滴筹、小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4、赵旭隐情 扬州知府这四个字最近曹祤听的太多, 都快麻木了,但这会再次从赵旭口中说出,心中难免又惊讶了一下。 十年前,赵旭坚决拒绝知府二公子的帮忙,十年后又好像对扬州知府有过很深的调查,连人家背后的靠山是谁都知道, 这说明什么? 说明赵旭可能十年前就跟扬州知府有仇, 所以当时不让知府的儿子帮忙, 反而在路中间拖延时间,这是怕扬州知府杀人灭口吧。 曹祤深深望了赵旭一眼:“你知道我去扬州干什么?” 赵旭收敛笑容正色道:“你问了李季李大人的事情, 我就猜到了,所以我才想跟着,小公子与我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 目标一致?曹祤觉得自己牙疼了,赵旭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的目标是找人啊, 不是去搞事的!暂时也没想去智斗贪官啊。 曹祤想解释一下, 但是突然看到旁边进进出出的人投来的怪异目光, 这才发现两人已经在棋社门口站了好一会, 忙拉着赵旭又进入棋社。 未名居, 是舒格为曹祤专门准备的房间,房间内清雅异常,还点着上好的檀香,平时也没有让其他人进入。 经常没有人用,还点香, 这个举动之前招到了曹祤的强烈反对,但是舒格说了,现在棋社不差钱,该有的格调得有,曹祤翻了个白眼也就不管他了。 带着赵旭走进未名居,曹祤倒了两杯茶,坐下之后问赵旭:“你和扬州知府之间到底?” 赵旭下意识的低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恍惚的说道:“去扬州以后你会知道的。” 见赵旭一脸半死不活不愿意说的样子,曹祤也不好追问下去,话说十年前他就好奇,为啥赵旭宁愿看着自己姐姐晕倒一边,也不愿意让那个二公子救。 那时候真没想到,十年后还有知道答案的机会,看到赵旭心情低落,曹祤想要转移话题,于是问道:“你姐姐呢?嫁人了?” “十年前就去世了。” 什么?曹祤转过头满脸问号的看着赵旭:“十年前?那次晕倒难道不是中暑?” 赵旭努力的假装自己很平静,道:“不是晕倒的问题,是因为一些亲戚。” 家人遇害之后投奔亲戚被嫌弃麻烦?还是亲戚嫌贫爱富,将两人直接拒之门外? 曹祤感觉自己脑补拼凑出了很多东西,不过本来是想着转移话题,却没想到这下更尴尬了。 他的轻咳两声,觉得自己在拒绝之前,还需要多了解一下,这个扬州知府是什么人,于是询问道:“那关于扬州知府,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上次应该没有说完整吧。” 赵旭点头,沉思了一下开口:“扬州知府魏千山,进士出身,十三年前调任成为扬州知府。” 说到这里他终于抬头,看着曹祤道:“你刚才说的那个二公子叫魏则,其实是魏千山的嫡长子,叫二公子是因为他上面有个姐姐。” “魏千山嗜酒,有次酒后无意中对同桌官员说出他是太子门人的话,但是被旁边但小二无意中听到,我买通了小二知道这件事之后,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曹祤这才明白,为啥这种应该很隐秘的消息,会被赵旭知道,感情这魏千山是酒后吐真言讷,他点点头示意赵旭继续。 “我之前有想过找官府告这魏千山,但是我又没有证据,而且据我所知,魏千山在这江南可不是一个人,他们一批人在江南可谓是能只手遮天的,要想继续向上告,就必须拿到证据。” “但是魏千山为人谨慎,几乎一点把柄都不留给人,我怕被发现,只能在扬州待一段时间,然后又去其他地方待一段时间。没想到这次找来干活,还能遇到小时候的恩人。” 赵旭想起之前,自己是打算在棋社干一段时间,赚点银子就走的,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啊。 他继续道:“要是你没问李大人和魏千山的事情,也就罢了,但是你问了还要下扬州,我就肯定是要跟去的。” 看着赵旭那带着信任的眼神,曹祤突然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他心一横,反正李明礼找到以后,估计也是想着要报仇的,多一个赵旭也不多,带着就带着吧,债多不愁。 至于背后的靠山问题,这种人以后绑定在一条船上,还不定出什么事情呢! 趁着现在想法处理掉,康熙也会觉得这是索额图的锅,毕竟太子还小。 可再等几年,这事情被其他人捅出去,那时候太子也大了,要是康熙觉得是太子的主意,那这锅太子真的背的冤。 想到这里,曹祤点头同意了赵旭加入去扬州的名单,本来是曹祤的单人行动,已经快变成了大部队出游。 曹玺夫妇本来是不同意曹祤一个人去扬州的,但是曹祤说想出去散散心,两人也不好阻止,最后曹玺拍板同意,说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三月的最后一天,曹祤带着圆真,赵旭,钱靖还有十几个的护卫,出发了。 张海为了能好好的打听事情。听曹祤的吩咐,在扬州开了一个客栈,收到曹祤亲至扬州的信,他预留出了客栈最大的一个院子,供曹祤等人休息。 曹祤不想在路上耽误时间,一群人连夜赶路,不多时就到了扬州。 虽说都是江南水乡,但扬州与江宁还是差别很大,江宁此时是江南省的中心,要比更扬州繁华一些,但是扬州有种闹中有静的特别之感。 在张海的安排下,一群人在天黑之前安顿了下来,见到同行的还有之前在菩提寺见过的圆真小师傅,张海给众人送上了一桌子的素斋。 本以为远离的曹家和菩提寺,可以吃顿好的的曹祤,彻底无语...圆真却吃的是相当开心,连连夸赞张施主有心了。 吃了几筷子之后,曹祤也吃出了这素斋与平时吃的大不一样,张海见曹祤吃的开心,呵呵一笑介绍说,这是告老还乡的御厨手艺。 吃好之后,曹祤带着几人和张海来到自己的房间谈事情,得知张海暂时没有其他消息,曹祤颇为失望。 圆真倒是说,既然没有什么消息,那他想去扬州周围的寺庙走走,也好交流一下佛法,曹祤自然同意,并且也说要一同前往。 第二天一早,赵旭就出门了,他在扬州多年,有着自己的一些人脉,这时候觉得可以动用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李明礼的消息。 张海要坐镇客栈,所以最后就变成了曹祤和圆真两人去拜访寺庙。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不许吐槽我短小! 因为前面写的不够细致,有小可爱说有些出戏,明天会修改前文的一些描述~不是伪更~ 当然明天会照常更新,并且补上一些今天短小的字数~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温文尔玉、世人谓我恋长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霖子、飞燕舞霓裳 20瓶;夜幕、喜欢一切故事 10瓶;爱睡觉的鱼 2瓶;风天、洛洛青湘、绿色的云、断袖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5、李明礼现身 慈云寺是扬州的一座小庙, 因为位置比较偏僻,所以香客不多,与菩提寺相比显得有些清静。 门口的几位僧人见圆真拿了菩提寺的拜帖,就立刻去请了自家的方丈虚尘出来,双方一阵寒暄之后开始排辈分。 曹祤这才知道原来很多寺庙的和尚,都是能扯上是师兄弟关系的, 不是上一辈之间有关系, 就是上上一辈有关系。 听完曹祤是慧明的师弟, 虚尘二话不说,张口就叫师叔!一问缘由, 才知道原来虚尘曾经在弘法寺待过一段时间。 曹祤现在脸皮可厚了,人家叫他就应着,习惯之后愣是没有半点不适应。 曹祤和圆真本打算略微停留一会,就去下一家寺庙拜访, 但虚尘哪里肯放人, 从圆真口中知道了一些曹祤拜师的事情之后, 对曹祤兴趣就更大了。 非要拉着曹祤去品茶外加畅谈佛法, 曹祤见实在推脱不过, 只好同意。 原本以为虚尘是找间佛堂静室与他们论佛, 结果人家脚步一转向着后山而去,圆真疑惑的看了一眼曹祤,曹祤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去哪。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两人还是抬脚跟上,虚尘像是看出了两人的疑惑, 边走边介绍。 “慈云寺虽然是小寺,人迹罕至,但我们这寺庙后面有一处泉水,入口回甘,最是适合泡茶。” “老衲是爱茶之人,所以在泉水旁边搭建了一个茶棚,平日闲暇无事之时,最喜欢一个人去坐坐。” 两人这才了然点头,与菩提寺禅房都在寺内不同,慈云寺的禅房都在后山泉水旁,推窗便是流水,别有一番美感,曹祤一路好奇的看着。 随着离茶棚越来越近,一阵读读书声,从茶棚中清楚的传出,声音清朗,明亮,配上旁边泉水叮咚,别有一番韵味。 三人这才发现棚中早已有了一人,那人拿着一本书正在大声读着,虚尘笑笑,忙上前与那人打招呼。 “李公子,又在早读啊?” 见虚尘带着两人进来,李公子收起手上的书,起身见礼,然后答道:“一日之际在于晨,这么好的时光自然不能浪费。” 见这李公子一副读书人一本正经的样子,曹祤觉得好笑,可当他站起来与虚尘见礼的时候,曹祤和圆真都觉得眼前一亮。 无他,这位李公子的样貌可谓是一等一的好,剑眉星目,清秀俊朗,十七八岁的年纪,却自带一份忧郁的书生气质。 两人在心里都暗自将这李公子的样貌夸了一遍,曹祤见这李公子穿着白衣,猜测他是不是在为亲人守孝。 虚尘见双方都相互打量,忙介绍道:“慧仁师叔,圆真师弟,这位是暂时借住在我们寺庙的李公子。” 说完他又指了指曹祤和圆真,对着李公子说:“这是江宁菩提寺的慧仁小师傅和圆真小师傅。” 菩提寺?李公子眼中闪过一点异色,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见曹祤和圆真双手合十口宣佛号与他打招呼。 他脑中顿时生出了很多想法,愣了一下之后也是双手合十道:“李明礼见过两位小师傅。” 曹祤和圆真同时露出惊异,这名字他们太熟悉了! “你,你说你叫什么?”曹祤立刻追问道。 李明礼见他们果然认识自己,就知道没猜错,这两人多半是从慧明大师那里听说过他。 当下他不再犹豫,看着两人直接回道:“在下李明礼。” 体会了一把踏破铁鞋无觅处,等来全不费功夫的曹祤,十分激动。 前前后后他们找这人已经几个月了,没想到却在寺庙相遇,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他冲上前拉着李明礼便道:“李兄,我们找你多时了!”圆真则在一边不停的点头,赞同曹祤的话。 虚尘见几人都是反应奇怪,开口问道:“怎么,你们之前认识?” 曹祤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张口回答道:“李兄家和我家是世交,之前只听说过名字,倒是不曾见过,如今一见果然入长辈说的一般,很是优秀啊!” 说完他向着李明礼眨眨眼,让他配合自己的说法,虽然不知道李明礼为什么会在这,但是曹祤看刚才虚尘方丈的样子,应该不知道李家的事情。 虚尘见几人认识,笑笑道:“你们先坐下慢慢聊,我去拿茶叶和茶具过来。” 说完他转身走向自己的禅房,贴心的为几人留下讲话的空间。 李明礼被魏则托付在这里多时,他能看出这还孩子心中有事,无时无刻不在逼自己学习,好像有什么事情必须要他功成名就之后才能解决。 如今刚好与曹祤两人认识,希望可以开导他一下吧! 李明礼见曹祤说找他多时,见虚尘走远立即问道:“你们在找我?” 曹祤和圆真对望一眼,很是惊讶:“你不知道?慧明师兄知道李家出事之后,就派人去找过你,不过后来带回的消息是李家空无一人。” 圆真道: “我们这次也是受师叔之托来扬州找你的!” 李明礼也很惊讶,他被人所救之后,完全不知道慧明还派人去找过他。 “我不知道大师派人找过我,那天父亲出事之后,我接到一个小乞丐的报信,说是有人要害我,于是连夜遣散了奴仆,按照那人的指点来慈云寺住下。” “为了怕出现意外,我一直没有外出过。” 有人知道扬州知府要斩草除根,所以提前报信送走了李明礼?谁啊,做好事还不留名? 曹祤好奇道:“你知道报信的是谁吗?” 李明礼摇摇头:“虽然我心中疑惑,但那人一直没有主动表明身份的意思,我也就没有多问虚尘方丈,怕引起恩人的不满。” 曹祤一脸不可置信,你这是读书读傻了吧,倒是多问两句啊,万一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人呢!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啊! 这时虚尘估摸着几人谈话应该差不多了,抱着茶具和瓶瓶罐罐的走进茶棚,曹祤几人就暂时终止了话题。 虚尘直接从旁边泉水中打了一壶,放在小炉上烧着,然后清洗茶杯,取出茶叶,他泡茶手法熟练,可见是个爱茶之人。 慢慢饮下一杯之后,曹祤按耐不住,先是夸了一下虚尘的茶好喝,然后问道:“虚尘方丈,不知李兄是被谁托付到这里来的?” 虚尘奇怪的看了一眼李明礼,心道慧仁师叔怎么不问人家自己跑来问我,他这时候还不知道李明礼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给他报信的。 “知府家的二公子魏则啊,他说他有一好友家道中落,但是马上要考科举了,所以找个清静的地方,让老衲代为照顾一二。” 几乎是虚尘话音落下的同时,曹祤圆真李明礼三人有呛到的,有手抖被杯子里的水烫到的。 “是他?”曹祤甩了甩烫的有些痛的手,觉得这二公子真的是好人做上瘾了,从小就开始救人?一次是赵旭一次是李明礼,这真的只是巧合? “怎么会是他!”李明礼好不容易指出咳嗽之后,憋出这么一句话,所以他这是被杀父仇人的儿子给救了? 圆真也是被这事情神奇的发展给惊到了,在一旁念着阿弥陀佛,平复着心情。 几人的动作把虚尘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你们这是?” 三人都默不作声,李明礼更是脸直接黑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问清楚虚尘魏则会时不时过来之后,曹祤决定带着几人借住到慈云寺来,他总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见见这位魏少爷才能搞明白。 夜晚出去了一天到赵旭,听到找到李明礼的消息也匆忙赶了过来。 曹祤将赵旭单独拉到茶棚坐下,一副有话要谈的样子。 赵旭老实坐下,不知道从哪掏出一袋酒,自己灌起来,这与曹祤初次见他的时候,反差甚大。 喝了几口之后,赵旭道:“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说实话我没想瞒你的。” 曹祤伸出手:“好喝吗?给我来一口。” 赵旭看了曹祤一眼,给他扔过去。 曹祤喝了一口之后,有些嫌弃的撇撇嘴,一如既往的难喝啊。果然酒这东西,不是换个时代就变好喝的。 “你说过的,来扬州我会知道你和扬州知府的过节的!” 赵旭重新接过酒袋,看着曹祤道:“不是过节,而是有仇。”说完这句话,他不在看曹祤,而是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慢慢道 “十年前魏千山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家收藏有一把唐伯虎画的扇子,正好遇上皇上寿诞,他想替他主子买下这把扇子作为寿礼呈现皇上。” “于是威逼利诱想让我父亲卖给他,我家是书香世家,父亲又是进士出身,哪里会受他诱惑,于是断然拒绝了。” “没想到,没过两天,就有人将我父亲抓进大牢,说他贪污受贿,一大群官兵冲进了我家,见东西就砸,最后我看到他们从父亲的书房拿走了那把扇子。” “父亲畏罪自杀消息传来的当天,母亲便悬梁自尽了,真可笑啊,家破人亡就是为了一把扇子,在后面的时候你就差不多都知道了。” 赵旭说的平静,似乎已经从那段往事中抽身而出,但曹祤知道,他其实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为他父亲伸冤。 再次喝下两口酒,赵旭轻笑道:“是不是觉得跟李明礼的遭遇很像,没想到啊,十年过去了,魏千山还是跟之前一样,先是诬陷贪污受贿,再是让人畏罪自杀。”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的更新一章,这个点会有人看吗? 赵旭,李明礼的故事线差不多都出来了,爽啊。 二公子魏则的线明天会出来,他们三是江宁最后一个剧情的主角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多、君上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7969614 20瓶;垂柳飘飘 10瓶;懒猫、莫幽、书虫、夏日诚修 5瓶;青衍 3瓶;华丽少年的春和夏 2瓶;曦澄家的二小姐、m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6、魏则其人 “可能唯一不同的是, 他至少还有人肯帮忙。”而那时候的自己有的只是绝望。 赵旭苦笑着摇摇头,想起了父母死后,被亲戚逼死的姐姐,被表哥欺负的自己。 他再次灌了一口酒,因为喝的急,被呛的直咳嗽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撇了一眼曹祤, 不出意料的看到曹祤脸上有些动容, 握紧了手中的酒袋, 赵旭在心中暗暗的唾弃自己 ,他在赌, 赌曹祤一定不会对此事袖手旁观。 想推倒魏千山的事情,有了曹祤或者是曹祤身后曹家帮助,才有可能成功。 曹祤看着赵旭灌酒的样子有些唏嘘,这真是一把扇子弄出的血案呐。 要是他遇到这事, 肯定第一时间把扇子送过去, 好死不如赖活着, 想报仇也得先保命不是。 可能因为成长环境不同, 这种根深蒂固的文人气节他不理解。 其实曹祤又何尝不知道赵旭是为了什么这么坦白。无非是觉得自己会帮李明礼, 跟他的目的一致, 想借曹家的势罢了。 可以说赵旭想报恩的心是真的,但想利用的心也是真的,这么坦白,这是将选择权给了自己。 不过曹祤决定带上赵旭的那一刻,就没打算撒手不管, 只不过他的底线是绝对不能将曹家牵扯进来。 还有魏则当时为什么想救赵旭和他姐,曹祤搞清楚了赵旭的一部分,却还是感觉差了点什么,他开口问道:“那魏则当时想救你姐姐是怎么回事?” 哼,赵旭冷笑一声:“恐怕是想将我们带走想杀人灭口吧。” 曹祤回头看了看赵旭脸上的表情,皱眉,觉得赵旭每次提起关于魏千山的事,都有些偏激,这可能会让他被仇恨蒙蔽双眼。 他动手将赵旭手中的酒袋拿走,放在一边,然后边给茶壶中装水,边淡淡说道:“应该不是。” 被曹祤的动作搞的一愣,赵旭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喝多了,愣愣道:“应该不是?” 曹祤嗯了一声,手上点燃了小茶炉,然后道:“你知道把李明礼安排在这里的是谁吗?” 一阵凉风吹过,赵旭有些发热的脸,得到了缓解,他猛的回头看向曹祤 “不会是魏则吧!” 曹祤将手上的火折子吹熄,一脸无辜的看着赵旭点头:“就是魏则。” 然后,曹祤一天之内在两个人身上,看到了同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 “所以你现在还觉得,他十年前是想杀你灭口吗?” 对于曹祤的问题,一向精明的赵旭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可能,一定有什么阴谋! 虽说李明礼这个事实摆在眼前,可赵旭打心眼里不想承认,魏则当时是想救他。 看到赵旭脸上变换不定的表情,曹祤并没有说什么,魏则到底在想什么,很快就会知道。 之所以特意提起这个问题,是他不想看到赵旭成为一个只为报仇而生的人,看人不能主观去判断好坏。 “等等吧,虚尘方丈说,魏则隔几天就会过来问问李明礼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意思很快就就能知道了。” 曹祤说完,将一杯茶递给赵旭,赵旭刚接过茶,人却碰一声倒在茶桌上。 曹祤吓的直接跳了起来,拉过赵旭的手就开始把脉,半晌之后。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冲着喝醉但酒品不错的赵旭道:“不会喝酒就别喝嘛,这下可好,还得想法把你拖回去。” 赵旭虽然属于瘦削型,但到底比曹祤大了几岁,曹祤架着他走的格外吃力,好不容易将他带到禅房门口,就看见在门口转悠的李明礼。 李明礼与圆真交谈时,得知慧明过世的消息,心下难安,想要来找曹祤聊聊,见到曹祤托着人,忙上前帮忙。 闻到赵旭身上的酒味,李明礼皱起眉头:“这里是寺庙!” 面对李明礼的话,曹祤一边喘气一边弱弱的道:“他今天遇到些不开心的事情,所以才...以后我会拦住他的!” 曹祤也不知道他为啥会有心虚的感觉,总感觉李明礼这话,自带一种老师气质,有种前世学校面对班主任的感觉。 两人将赵旭安顿好,走出禅房,李明礼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问,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一直沉默着。 曹祤倒是想到了关于魏则的事情,将李明礼带到茶棚,选择性的将十年前赵旭的事情,对李明礼说了一部分,然后问李明礼的想法。 此时,李明礼已经冷静下来,听完之后,立刻劝曹祤带着赵旭圆真,先退到扬州的客栈去。 说如果魏则真的有什么阴谋,肯定也是冲着他来的,没有必要为了探明这件事,将所有人都搭上。 曹祤觉得有理,又有些担心李明礼的安危,想着魏则不会认识自己和圆真,所以其实也没有李明礼想的那么危险。 最后两人商议的结果是将赵旭送回客栈,曹祤假扮成小厮跟在李明礼身边,随机应变。 两人初步商量了一下,见到魏则之后要怎么套话,如果魏则是好的怎么处理,如果魏则是坏的怎么处理。 两人猜想着魏则可能会有的反应,一直聊到半夜,甚至有些越聊越兴奋的意思。 李明礼一直想为父亲报仇,可他独身一人也没个主意,除了一个劲的读书,想考上科举去御前告状。 可没有证据的话,告状又有什么用,曹祤的到来,以及带来的一些消息,让他有了报仇的信心,知道了第一步该怎么走。 第二天,曹祤安排好事情,就换了身衣服,待在李明礼身边,一连好几天都是深居简出,怕被有心人看出端倪。 虚尘方丈那里自然是早就打好了招呼,魏则一来,就会让人通知他们。 几天后的下午,两人终于等到了虚尘的消息,说是魏则已经来了,正在正殿礼佛,曹祤跟李明礼赶紧赶往正殿。 魏则此人在扬州各大寺庙也是颇为出名,曹祤当时出名是与佛有缘,而这位却是人傻钱多。 人是不是真傻不知道,但这钱多可是实打实的,这也是虚尘为什么一口答应让李明礼借住的原因,因为魏则出手太大方了。 而魏千山的几个儿子中,还就魏则能读点书进去,其余几人都是只会烧钱的纨绔,所以对于魏则这爱拜佛送香油钱的爱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魏则拜完佛,照例准备去找虚尘方丈问问李明礼的情况,却没想到,人还没有走出殿门,就被李明礼拦下。 李季虽说是小官,但是李明礼参考各种宴会也不少,所以之前也是见过魏则的。 倒是身后的曹祤多看了魏则几眼,他最近见到的人不少,有温和的,有书生气的,但是向魏则这种娃娃脸有些圆滚滚的,倒真是第一次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笔湛、青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君子明 5瓶;爱睡觉的鱼 2瓶;残殇、断袖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7、算计与反算计 见有人拦路, 魏则身后的两个小厮立刻上前,站在李明礼与魏则中间。 魏则圆圆的脸上露出和气的笑,他认出了李明礼,冲着两个小厮摆摆手让他们退下:“这是我以前认识的朋友,不要大惊小怪的。” 两个小厮见他这么说,犹犹豫豫的退到一旁。 魏则对李明礼表现的很亲近, 快步走下台阶道:“是方丈让你过来找我的吧, 我正准备过去呢, 今天来的香客有点多,倒是耽误了一点时间。” 说完, 拉着李明礼就往虚尘的静室走,李明礼来不及动作,一路被拖着向前,倒是曹祤多看了那两个小厮几眼, 才跟上魏则两人。 静室中没有什么摆设, 一张长桌, 两块蒲团, 外加一个香炉。 两人相对而坐, 曹祤站在李明礼身后, 魏则那两个小厮守在静室门口没有进来。 魏则示意李明礼让曹祤出去,李明礼直接拒绝,说曹祤从小跟他,即使遭遇劫难也不离不弃,而且什么事情都知道, 不必避讳。 魏则听他如此说,也不强求,上下打量了曹祤几眼,觉得曹祤确实不太一般,毕竟能共患难的亲人都少,何况一个小厮。 “魏二公子,你找人报信究竟是什么意思?”李明礼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这是前几天他与曹祤商量好的。 见李明礼冷着脸,魏则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消失不见,支支吾吾道:“我偷听到父亲的话,怕出事所以才找人报信的。” “对不起,你家里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代父亲向你道歉,他以前不是这样的,真的。”魏则一脸的严肃似乎怕李明礼不相信,说的很认真。 听完魏则的话,李明礼脸色铁青,道歉?魏则这不会单纯到以为道歉就没事了吧,还是说他以为救了自己,自己就不会追究他父亲了? 魏则见李明礼脸色不好,低下头又道:“那个,虚尘大师是好人,我已经拜托过他了,你在这里会很安全。” “多谢二公子好意,我明天会离开这里。”李明礼完全没想到,魏则居然会是这种反应,这不在他和曹祤的预计之中,但是让他继续住在这里,他办不到。 李明礼站起身向着魏则一鞠躬:“不管怎么样,多谢你救命之恩。” 说完,他转身走出静室,曹祤则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站在原地的魏则,才转身跟上李明礼。 半晌,魏则脸上又露出温和的笑意,有意思,原以为以李明礼的性格,还要再要些日子,才会问他的身份呢。 看来这人遭遇灾难之后,性格还是会有些变化的,不过他旁边那个小厮,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为什么之前没人汇报? 门口的两个小厮见魏则的好友走了,魏则还没有动静,担心的望了往里面。 正好看见魏则向外走来,“回府吧”他对着两个小厮吩咐。 曹祤和李明礼走回禅房,圆真早已经在房中等候多时,见两人进来,忙跑去关了房门转身问道:“怎么样?” 曹祤看了一眼圆真坐下道:“不对劲,这个魏则很不对劲。” 圆真瞪大眼睛想要听下文,曹祤却不说话了,将手放在桌上,托着下巴,皱眉思考着什么。 圆真只好将眼神看向李明礼,李明礼轻咳两声,他倒是想回答,只是魏则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他又解释不出是哪里奇怪。 轻轻对圆真摇摇头,他道:“我只觉得魏则很奇怪,但是哪里奇怪却说不上来。” 忽然,曹祤轻笑一声,像是想通了什么,抬头对着两人说道 “我知道哪里奇怪了,以魏千山的性格,会让自己的儿子养成这种个性?恐怕宁可让他变成纨绔,也不会让他变成这种老好人吧。” “刚才我就觉得,魏则对着自己的小厮态度很违和,但想不通哪里有问题。” “现在一琢磨,他在说你是他朋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如果真是他表现的那种性格,欺骗别人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出现些愧疚,不好意思。” “但是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有表现出这两种情绪,这只能说明一点,他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李明礼仔细回忆了一下,点头道:“好像确实是这样,还好你跟着,要不然还真找不出他的问题。” “但是这魏则到底想干嘛,助纣为虐的话直接动手不就行了,可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曹祤摇头,而云里雾里的圆真更是不能给出回答,见魏则这找不到突破口,再待在慈云寺也不安全,曹祤连夜带着李明礼圆真回到了客栈。 客栈正是生意红火,在客栈帮忙的人基本都是张海从菩提寺那群灾民中挑的,所以大多都认识曹祤和圆真。 见两人进来,都是纷纷的点头打招呼,一个伙计凑上来对曹祤说,掌柜的和赵公子都在院子等着。 曹祤点点头,带着两人穿过大堂,走到了客栈后面正中间的院子。 张海和赵旭正在院子厅上讲话,见曹祤进来都站起打招呼。 曹祤见人都在,本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想法,向众人说了一下与魏则见面的情况。 听完下曹祤的话与分析,几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没想到一个魏则就如此能搞。 曹祤问赵旭:“你对魏则有多少了解。” 赵旭这几天也是着重打听过魏则这人,于是答道 “魏则是魏千山的妻子生下的儿子,在魏千山接任知府的时候,他妻子就急病去世,听说魏家之前过的很苦,好不容易魏千山当上官,结果这妻子没享到一天福,就过去了。” “而魏千山在妻子死后也不曾再娶,也因为这个,他在江南风评极好,很多文人都说他长情,而他对这个唯一的嫡子十分宠爱。” 越听曹祤越觉得不对,这和开始听到的版本不一样啊?他问道:“那我上次听说,他有好几个儿子啊?” 赵旭点头:“他还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但都是小妾所生,庶出。” 听到答案的曹祤,觉得自己有些石化了,生了这么多孩子,还长情?别侮辱这两个字了好吧! 他看向张海:“张大哥,你能不能找人去了解下魏则在魏府的生活情况。” 赵旭若有所思问道:“你是觉得魏家有问题?” 曹祤点点头:“只是直觉,要查查看才知道。” “说不定...说不定这次的突破口就在这里了。”曹祤把握不大,没有把他的想法全部说出来,万一不对,那可真是会让他们空欢喜一场的。 张海一口答应下来,就出门去安排了。 魏府,魏则正在自己院子用晚饭,他用饭的时候旁边不喜欢有人,于是丫鬟小厮都是各忙各的去了。 刚吃两口,门外闪进来一个黑影。 “少爷”来人身穿厨房打杂的衣服,对着魏则口称少爷。 魏则像是早知道会来人一样,没有抬头,手中夹着菜。 “查到了吗?” “查到了,那人是曹家公子曹祤。” 魏则难得的变了脸色,放下碗筷问道 “江宁曹家?” “是,李季有个好友,是菩提寺前任方丈,而曹祤是他的师弟。”见魏则看向自己,那人更是恭敬了几分。 明确了这层关系,魏则突然笑了出来,这次自己这个父亲怕是悬了。 “少爷,刚刚还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人在打听您的情况,可能是曹家公子。” 魏则一挑眉:“是吗,看了他们也不算太笨。” 要是太笨,就太对不起自己故意露出的破绽了,端起碗魏则说道 “奶娘年纪大了,我打算给些银子放她回家养老,出去之后,你安排一下。” “是。” 想到自己多年的愿望马上要达成了,魏则笑的张扬,这表情从来没他脸上出现过,与他的样貌也大为不符。 张海这次打听消息无比的顺利,在得知魏则的奶娘刚被放回家之后,他直接带人找了过去。 一大把银子砸下去,奶娘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凡是她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张海得到消息满意的走了,奶娘住的小屋又出现了一个人:“这是少爷给您的,他说事情快结束了,如果他最后能活着,一定来接您。” 说完那人将一包银子放下,也不多做停留,转身就走,奶娘看着银子泪流满面,这下她可以去放心的见小姐了。 “什么?”听完张海带来的消息,曹祤几人几乎同时惊呼。 张海见众人怀疑,无奈的又重复了一遍:“魏则的奶娘说,魏则的母亲其实是被他父亲折磨死的,当年,魏千山还是个穷书生,在学堂读书的时候,看上了先生的女儿,也就是魏则的母亲。” “千方百计将她哄到手之后,没想到他先生并不同意这门婚事,将两人赶出门。” “这小姐也是强硬,天天绣些东西拿去卖,攒下了一笔钱财让魏千山去赶考。” “没想到的是,等他高中回乡的时候,还带了几个小妾,要不是这小姐在魏千山赶考之前生了个儿子,魏千山估计早就翻脸了。” “不过也并没有平静多久,几年之后,魏千山再次升官的时候,小姐就得了急病去世。所以啊,那奶娘说,魏则的母亲是被魏千山活活折磨死的。” 张海将魏则奶娘的话重复的是活灵活现,好像他亲眼所见一般。 曹祤还好,这种事情在现代电视剧看多了,他就说魏千山这种人怎么可能长情呢!可其他人一时半会就接受不了了。 其余几人都被自己父母保护的很好,即使是赵旭,也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的,一时无语。 魏则正在书房画画,一笔一笔画的小心翼翼,见有人进来,他道:“事情都办好了?” 那人回道:“是,都办好了。” 魏则笑笑落下最后一笔,点出画中女人的眼睛,看着成品,他满意的点点头。 “少爷,你到底为什么将夫人的事情透露给他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8200986、啾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人生若只如初见、阿莫 20瓶;尚尚尚尚汤 11瓶;千寻、andy、轩誰? 10瓶;kale 8瓶;风流又潇洒 7瓶;夏日诚修、消灭星星、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mob_、me、3197986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8、套路与反套路 “因为有些事情, 他们会更相信自己查出来的结果。” 成东小时候被魏则的母亲所救,安排在厨房打杂,这么多年过去了,府中根本没有人记得他是怎么来到魏府的。 因为感激,也因为清楚魏则的处境,他一直帮着魏则办事, 对魏则的目的也是知道的。 见魏则有自己的打算, 就不在多问, 行了个礼,成东默默退下。 对于魏则来说, 刚才说的不过是理由之一,不过剩下的理由,也没必要告诉成东,见成东退下, 他将桌上的画拿起, 在空中抖动几下。 耐心的等纸上的墨变干, 将其收入书桌旁的一个大箱子, 箱子里面的画纸, 已经堆了厚厚一沓, 画上全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如果成东在这,想必能一眼认出画中人。 看着一桌子人都不说话,曹祤忍不住了,嘴里啧啧两声之后, 他点了点桌子,看着赵旭道 “看来,魏则十年前是真的想救你,不过这目的,可能跟我们之前想的有些出入,不是为了替父赎罪,人家这是想为母报仇。” “而且看他的行事作风,救下你们,不仅是单纯意义上的报仇,更多的怕是想让魏千山身败名裂。” 十多年前的事情,能让魏则有这么深刻的仇恨,想想就知道魏则母亲的生活过的有多不好,也不知道是他抱着怎样的心情看着自己母亲去世的。 曹祤忽然觉得魏则贪上这样一个父亲,也是很可怜。 几人听完曹祤的话,嘴角都抽了一下,十年前呐,那时候魏则才多大。 这么小就已经开始谋划让自己父亲身败名裂了,真是不知道该说是魏千山行事太狠,还是该说魏则心思诡异,不管怎样,到此几人都是明白,这对父子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李明礼对曹祤的说法表示赞同:“看来你之前猜的没错,弄倒魏千山的突破口,应该就在这了。” 圆真也点点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说不定,魏施主这十年里面,还救过更多被他父亲害过的人,赵施主不是第一个,李施主也不是最后一个。” “不过,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救人,这也算是一件大好事。” 看几人都有些想和魏则接触的想法,赵旭在一旁泼冷水:“你们别高兴的太早,难倒不觉得我们来扬州之后,事情太顺利了吗?就好像一直都在被别人牵着走一样。” 他恨魏千山,同样姓魏,所以对魏则也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即使听到了魏则的身世,赵旭还是持保留怀疑的态度。 听到赵旭的话,几人本来有些兴奋的脸慢慢沉下来,稍一琢磨,不得不承认赵旭说的有理,事情好像是过分的顺利了。 曹祤前几日在猜测赵旭想法的时候,就想过这一点,现在听赵旭提出,大家有情绪低落,忙安抚道 “就是真是魏则牵着我们走又怎样,我们只要确定一件事情的真假就行了,若是他真的早有计划,对我们而言,说不定是一件好事呢。” 说完,他勾了勾嘴角,不到最后,谁套路谁还不一定呢。 众人面面相觑,思考着曹祤的话中之意,李明礼若有所悟开口:“将计就计?” 圆真也似乎明白了抬头道:“顺水推舟?” 赵旭沉默一会,脸色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曹祤说的没错,我们的目标是拿到扳倒魏千山的证据,至于是不是被魏则利用,那不重要。 他道:“确定魏则的母亲的死因,之后再跟着魏则的计划走,我们就很有可能得到魏千山的害人的证据,这也是我们的目的。” 曹祤一挑眉,看着众人道:“本来就是互相利用,只要目标一致就行了。” 这些话,让桌上的气氛也随之轻松下来,谁都愿意事情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慈云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虚尘方丈听曹祤说要住上几天,非常的欢迎,很快就让人准备好了禅房,将几人带去休息。 按照之前打听的,魏则隔一段时间就会各大寺庙的拜一遍,所以除了张海留在客栈,其余几人都来到寺里,等待魏则下一次的到来。 魏则倒是并没有让他们等多久,在成东回报说,李明礼一行人又去了慈云寺,他就知道这几人都上钩了,于是也不磨蹭,第二天就来到这里。 照例先去正殿烧香拜佛为母亲祈福,捐香油钱,走出正殿的时候,不出意外的,他见到了李明礼,曹祤几人。 曹祤这次没做小厮打扮,在几人中也显得很出众,魏则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曹家公子吗?真是久仰大名啊。 魏则身后的小厮,这次没有上前拦截,反而老老实实的跟在自家少爷身后,还是同样的场景,但是两方的心情都已经完全不同。 魏则脸上的笑意更浓,走下阶梯,很自然的与众人打了个招呼,几人都没有说话,转身默契的走向第一次见面的静室。 几人分两边坐下,魏则看着中间泾渭分明的一条线,笑道:“大家都是明白人,有话不妨就直说。”这句话他说的可进可退,就看曹祤怎么理解了。 曹祤真的很讨厌跟这种狐狸一样的人讲话,总感觉对方每句话都是坑,于是懒得多做周旋,既然目的一样,就不能少点废话吗? “既然二公子开门见山,我们就直说了,我们想要替人伸冤,二公子想要为母报仇,不如合作吧。” 他并没有说自己有查过魏则,看到魏则没有继续伪装的态度,曹祤就已经肯定,那奶娘定是魏则自己放出去的。 可以说这个举动是魏则的试探,也是魏则的诚意。试探是想看他们能不能,看出他这个举动的用意。 如果能看出,合作的人自然是越聪明越好,如果不能看出,那能不能合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诚意嘛则是,人家把自己的身世都告诉你了,你总不能说人家没有诚意吧。 还有魏则自己找上来,说自己和魏千山有仇,他们肯定不会信,会去调查,但这主动权就在他们手里。 魏则这么一来,让他们把调查提前,调查完后,是他们来找魏则说要合作,那主动权就在魏则那。 对此曹祤只有一句评价,心机阴沉。 魏则肯定了这几个人里面,有聪明人之后,没有正面回答曹祤的话,反而直接问道:“李大人,是因为什么罪名入狱的你们都知道吧。” 几人不解都看着魏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贪污受贿,既然库房的银子是真的不见了,那不是李大人,肯定是有其他人的,那么一大笔款项,绝对不是魏千山一个人能吞下去的。” 魏则平静的说出自己父亲的名字,好像在说一个完全与他无关的人。 “这些年,我几乎找遍了府内所有地方,没有找到任何账本,书信之类的东西。” 曹祤几人同时一懵,你这不按照常理出牌啊,怎么就直接省略了谈合作,直接进入正题吗? 不过听到账本两字,他们的呼吸一滞,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曹祤算是最快反应过来,立马接上魏则的话:“书信太招眼,是不可能留下,账本的话...” “他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江南贪污,诬陷官员,背后肯定是有人的,而且从他的行事来看,这种人必定会给自己留好后路。” “所以为了防止东窗事发之后,被上面的主子处理掉或是直接有人拿他背锅,账本他一定会藏一份。” 曹祤说的这些,魏则怎么可能没有想到,只是魏千山的书房,卧房他都已经翻遍了。 他皱眉:“书房卧室,甚至借着喜欢看书为由,我将书架上所有的书都看过了,一无所获。” 本来之前寄希望于魏则能有证据的赵旭,这时候也顾不得看魏则不顺眼了,他说道:“会不会是有暗门,密室?” 魏则摇摇头,这个他也早就想到,并且检查过。 曹祤不相信这种人真的不会给自己留后路,而他身后的人肯定也想过,他会留下证据之类的物品,所以还很有可能派人监视。 这种情况下,他能把这东西放到哪里去?曹祤仔细回想了一下,曾经当宅男的时候,看过电视剧里面贪官都是怎么藏东西的。 而一边的魏则继续道:“每三个月京城就会有人暗地送信过来,我发现后,找人跟踪过送信人,发现他最后进了索相的府邸。” “可是很奇怪的是,那个送信人十分敏锐,中途似乎察觉有人在跟踪,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动静,反而大摇大摆的进了索相府。” 能让魏则专门提出来的事情,怎么会是小事,被人发现跟踪,反而还回自己的老家,要么是这人太蠢要么是这人太聪明。 前者是觉得自己主子天下第一,没有人能动摇自己主子,所以对跟踪的人不在意。 后者则是知道他主子不会有事,说明他真正的主子根本不是索额图,所以他才能这么明目张胆。 几人都不笨,听魏则这么一说,都看向赵旭,因为赵旭也曾经说过魏千山是太子门人,也就是索额图手下的人。 赵旭眉头紧锁道:“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我之前查到他酒醉的时候,当着江南其他官员说过,他是太子门人啊。” 魏则瞬间就明白了魏千山一直都是在假装,他道:“那就更有问题了,据我所知,魏千山每次跟江南的官员喝酒,从来就没有喝醉过,因为早些年他因为喝酒误过事。” 嘶,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冷气,照魏则这么说,那是这魏千山一直是故意对外表现出他是索额图的人了?那他真正的主子到底想要干嘛! 把与魏千山的送信人安排到索额图府邸,又让魏千山在江南肆意陷害官员,这种种加起来,让人遍体生寒。 一旦魏千山出事,那紧接着就会查到索额图甚至太子!曹祤眼睛闪烁,目光不定。 这时候朝堂上有这么大手笔去布置这种事情的人,不言而喻,纳兰明珠。 索额图刚刚被训斥过,如果这会儿再发生在江南受贿的事,其下场自是不用说,估计等不到复起之日了。 而这段时间要是没有出事,等到太子大些,魏千山能带出的就不止是索额图了,还有太子。 一个棋子就能搅出一场风云,真是不亏啊,高,明珠这招实在是高,真是老狐狸,曹祤暗道一声。 要不是他们一群人误打误撞发现这事,到时候,这锅一扣下去,估计太子是有口难辨。 在场都不是笨人,想通关节之后,相对无言,真的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何其无辜啊。 赵旭还有有些不解,提出疑问:“魏千山这种人,会心甘情愿的来当这个弃子?将来事发就是一个死,就是留下账本这些东西,明珠也未必保得住他。” 曹祤点点头,感叹道:“魏千山这是在用命在玩陷害啊。”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还有一章,作为江宁剧情的完结~ 魏则马上下线,你们可以猜一猜魏则的结局~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超甜的小老虎、笔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晓晨 30瓶;凉病 28瓶;馨、不点 10瓶;北渚 8瓶;因她而生,为她而死、若得闲时、玖秋-ぐ、yaorensia、sk🦁🐢 5瓶;无心 3瓶;牟离少 2瓶;如影随形、兔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9、跑题了 关于魏千山到底为什么愿意搭上命这一点, 几人最后也没讨论出来。 直到圆真忽然来了一句:“咱们是不是跑题了,幕后的人是索额图也好,是明珠也罢,难道你们还想去干掉索额图或是明珠?这个目标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而且咱们的目的不是为了伸冤和报仇吗?” 这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讨论的正热闹的李明礼,赵旭恍然, 好像讨论的方向确实有些不对。 于是众人有默契的不再讨论幕后之人, 反正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话题重新回到怎么找到账本上面, 曹祤知道了幕后之人有很大可能性是明珠之后,这动力比之前多了好几倍。 对于素未谋面的亲弟弟, 他表示自己都还没欺负过,怎么能让别人先算计了呢! 没有遇到还好,这正撞枪口上,还能让他给跑了?曹祤咬牙切齿, 间接害死我师兄不算, 还算计我弟弟, 真是好样的! 他站起身, 从一旁的柜子中取出了纸笔, 众人都疑惑的望着他, 不明白曹祤的意思。 将纸在桌上铺好,拿起笔曹祤问道:“假设你们是魏千山,你们会把账本放在哪?一个一个说。” 李明礼想了一下道:“我可能会放在书房最显眼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圆真打量了一下静室,似乎想找寻合适的地方, 半晌他说:“我觉得随身携带比较安全。” 呃,这个回答大家都觉得不具有参考价值,然后都看向下一个赵旭。 赵旭十几岁之后就跟着这个亲戚过几天,那个亲戚过几天,日子过得久了,对于自己不多的东西,他总是能藏的很好。 想起自己藏东西的几个地方,赵旭道:“我会放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就是你会一扫而过,但不会注意到位置。” 曹祤拿笔记下之后,将目光投向魏则。 魏则没想到这还有他的事,摊摊手道:“我不会留下账本这种东西。” 账本这种用不好连自己一起坑的东西他会留? 如果真遇到这种情况,魏则觉得别人都认为他会留账本保命,没有找到账本之前肯定是安全的,那这东西有什么留的必要。 很好,真是四个人四种性格,圆真和魏则的回答基本没用,曹祤在宣纸上写下赵旭和李明礼的两个回答,然后想看看有没有共同之处。 不过从这里,可以看出圆真很缺乏安全感,东西放在哪里他都不放心。 而魏则嘛,这种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真的不好评价。 见曹祤没有开口的意思了,李明礼好奇的道:“曹兄,你呢,如果你是魏千山,你会放在哪?” 曹祤习惯性咬咬笔杆头,然后道:“我可能会用点不一样的方式。” “比如?”圆真也很好奇的追问道。 “比如用一种只有我知道的密语记录下来,再比如不记录在纸上,用其他东西暗示。”曹祤脑洞大开的想着各种各样藏东西的方法。 哦,几人若有所思,曹祤总结道:“最显眼但都不会注意的位置,可能不是文字信息。” 曹祤忽然想起还有一个点也很重要,账本自然是每次都要记的,所以如果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账本,那有什么事情是魏千山经常做的呢? 他停下笔,问魏则:“你父亲平时喜欢干什么?” 魏则听到父亲二字的时候,脸色一闪而过一丝讽刺。 “什么东西受文人追捧,他就喜欢什么,最近好像迷上了下棋,就是从你们江宁那边传来的新奇玩法。” 除李明礼外,剩下两人听到这句话,同一时间看向曹祤。 曹祤也没想到,居然得到一个这种回答,有些哭笑不得。 他甚至跑题的想到,要不要和舒格商量下,将棋社在扬州开个分店? “有没有那种长久的习惯?就是经常做的。”曹祤觉得应该是自己刚才没有表达清楚,于是又问道。 魏则仔细想了想,才有些犹豫道:“可能比较喜欢画画,隔一段时间,他就会画一幅挂到书房,画的不怎么样,但是自我感觉挺良好的” 曹祤眼睛一亮,画挂在墙上,显眼,但是不引人注意。 他急忙道:“你能想办法搞一幅出来吗?” 魏则果断拒绝,去看看还可以,带出来目标太大了。 “他的画都是挂在墙上,少一幅太显眼了。” 但是看曹祤的表情,魏则觉得他可能发现了什么,于是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临摹一幅给你。” 曹祤点点头,他有种直觉,这画中可能会有意外惊喜。 谈话至此,差不多该交流的东西都交流的差不多了,见都没什么可说的,魏则就提出了告辞,并且约定三天后再聚。 曹祤等人自然是没有意见,这前期拿证据的事情,他们帮不上忙,只能等魏则的消息。 魏千山的书房布置的很是雅致,乍一看起来还颇具文人风骨,这跟他表现在外的形象很是接近。 紫檀木制的书桌上放着笔筒,镇纸,砚台等物,左侧放有一个供人小憩的榻,榻边的两个几上各放着一个花瓶,对面书架上的藏书多不胜数,还有很多孤本。 一个知府一脸的俸禄能有多少,恐怕连魏千山书桌上的一块砚台都买不起。 这些东西的魏则看过很多次,发现除了一件比一件值钱外,再也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不过这次,他的重点可不在这些东西上,他望向周围的墙壁,左右两面墙都各挂着几幅画。 画并不精致,甚至跟这书房都有些不匹配,但没有人敢去说什么,因为这是魏千山亲手所画。 听过曹祤的话,魏则仔细观察着其中最大一幅,画的内容是万马奔腾,他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打算放弃的时候,他眼神撇到画中的题诗, 诗特别长,占用了画的一半篇幅。 每隔两句,就会出数字,他一个激灵,不会吧,这不会就是账本吧? 按捺下想将画打包带走的冲动,魏则仔仔细细的看了每一个细节,然后回到自己房中将记下来的一一还原。 一幅画花了三天时间,他才临摹的差不多,上面的文字也是一个不纳的,全部写在画上。 慈云寺几人这几天都是修身养性,每天跟着寺内和尚念经,几位倒是都适应的颇好。 曹祤和圆真本就长年在寺庙过活,李明礼给家人守孝,而赵旭则是小时候过的苦,什么环境都能最快的适应。 所以当魏则兴冲冲的拿着画来的时候,就看到混迹在和尚中念着经的几人。 见大家都是有模有样,魏则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调笑道:“你们这是打算一起出家啊。” 几人给了魏则一个白眼,知道同他生气,最有可能的结果是气到自己,于是都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次魏则倒是一点没有卖关子,直接将画打开,然后说了自己的推测,最后拿出一份江南官员的名册。 将官员名字与诗中人名一一对应,魏千山的画上前两句是点出官员的名字,后两句是点出贪污的银两。 魏则将自己之前对照出来的几个人,指给曹祤他们看,曹祤几人这才惊觉,这一份名单,恐怕就涵盖了江南地区大部分的官员。 也明白了为什么魏千山陷害李季的时候,那么明目张胆,恐怕李季这案子几乎所有参与官员都是受惠者。 李季拒绝和他们同流合污,这不是生生将自己放在了,这些人的对立面嘛,这些人又岂能让他好过。 将几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魏则笑道:“这才哪到哪,书房墙上可是还有好几幅画呢。” 曹祤早知道江南的水不是一般的深,这些人未必都是一个势力的,只不过有共同的利益便绑在了一起。 而且涉案人太多,后续就是闹上去了,康熙也不一定会全部都处理,不过这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先把目前得到的信息整理好为上,旁边李明礼和赵旭已经自觉开始对照诗句和官员名册开始整理。 曹祤交代魏则道:“既然画没有什么特别含义,后续就直接抄写诗句好了,也可以节省一些时间。” 魏则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明天继续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衍、笔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西西蕊 11瓶;贪吃的耗子 5瓶;想养只猫達、猫腻 2瓶;牟离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0、魏千山之死 事情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几人都是异常的兴奋,等魏则走后,就连夜将画中的内容全部整理了出来,并且抄了两份保存,以防意外。 魏则出了慈云寺,并没有第一时间返回魏府, 反而继续将周围几个寺庙逛了一遍。 他可不想因为一点小失误, 让之前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回府后, 他一直耐心等到第二天,才继续去魏千山的书房, 也不在画前停留,直接走向书架上假意找书,边找边背画上的诗。 仗着记忆力好,每去一趟他就能带出不少东西, 可即使每次都很小心谨慎。 但他最近经常去书房这个举动, 还是引起了魏千山的注意。 这天, 魏则正在默默的背最后一首诗的时候, 魏千山突然推门而入。 魏则拿书的手瞬间紧了紧, 心跳加快, 却很快又镇定下来。 “父亲。”他放下手中的书,叫道。 魏千山点点头,示意魏则一起到书桌这边来,因为以前魏则就经常找理由来书房查询古籍,所以他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儿子有其他目的。 只是觉得魏则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想要在书上找答案,他看了一眼魏则手中的书,问道 “阿则,听管家说最近你一直到书房来,是不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在查找资料?” “要是真不会,也不要钻牛角尖,可以问问先生嘛。” 魏千山对于这个儿子有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去琢磨的性格是知道的。 很担心魏则因为一两个问题不能解决,把自己憋坏了。 魏则最不喜欢的就是魏千山这一副故作关心的样子,他垂下眼眸,低声说道:“多谢父亲关心,已经找到了答案了。” 自从魏则母亲死后,魏则对魏千山的态度就一直不冷不热,魏千山也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魏则本以为魏千山问完之后,会让他离开,却不想魏千山盯着他半晌,一句话不说。 时间久到魏则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抬头的时候,魏千山忽然有些语重心长道 “你是我这些孩子中最聪明的一个,以后魏府,多半是要靠你撑下去的。”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魏则在心里嗤笑一声,最聪明,真是可笑,这个魏府真的有撑下去的必要吗? 好在魏千山说完之后,也没有继续跟他聊的意思,挥手让他退下。 “走吧走吧,找到答案了就好啊。” 魏则走出书房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魏千山的身影,已经是最后一批名单了,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夜晚,魏则在纸上写下最后一笔,长长舒了一口气,轻轻笑了下,事情都办完了,将东西交给曹祤,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当年魏千山借着他母亲的一针一线才能上京赶考,有了今天的地位,如今是时候该还了。 慢慢将这些年大箱子中积攒的画像全部烧掉,魏则连第二天都不想等。 给成东一个静观其变的命令之后,他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连夜前往慈云寺。 魏千山这颗棋子在明珠眼中还是很好用的,要不是因为好用,明珠也不会让他来做这江南的导火线。 既然是导火线,就肯定不会留到最后,这一点魏千山知道,明珠也知道,所以他在魏府中安插了不少眼线。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一旦情况不对,可以见机行事,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一旦魏千山有背叛之心,下场只有一个。 恰好,明珠这批眼线中,有一个人是魏则的小厮,名叫三七,魏则这些日子一直在魏千山书房进出。 这反常举动让三七开始注意魏则的动向,尤其是发现魏则中午才在书房中与魏千山谈话,晚上就偷偷拿着行李准备离开魏府的时候,他的警戒心到了极点。 瞬间就想到了很多事情,猜测魏千山会不会明知道自己早晚都是死,所以想让自己儿子拿着一些信件先离开,以后为他报仇? 三七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忙发信号召集了一批人,小心的跟在魏则身后,想知道魏则到底去干嘛。 魏则从小就特别敏感,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多想一些,这些习惯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穿过几条巷子之后,他加速走到了一个隐蔽的十字路口,路口的左侧一条路上有一个隐蔽的小道,不注意点根本发现不了。 他躲进小道,屏住呼吸,本来只是习惯性的警惕一下,却没想到居然真的看见了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跟在他身后,而领头的正是他的小厮。 “人呢?跟丢了吗?” “明明看见往这边走的,现在怎么办?” 几人小声的交流着,最后他们分成三波,分别向着十字路口的三个方向追去。 魏则将自己全部隐藏在黑暗中,直到再也看不到几人的影子。 他冷笑一声,看来还是被魏千山发现了,还好这次该带的东西都带上了,以后也不用回魏府了。 看了一眼三波人走的方向,他又重新走回十字路口,向回走,准备绕道去慈云寺,先将东西给出去再说。 周井也是明珠安插在府中的眼线,不过因为为人莽撞,其余几人都不愿意带他,给他留下消息,就直接出来追魏则了。 这要是魏则真的有问题,将他带回去,主子一定会有赏赐的,这个机会谁都不愿意放过。 周井得到消息后,边穿衣服边骂骂咧咧的追了上来,只是到底慢了众人一步。 本以为错过了一个立功的机会,结果与正打算绕路的魏则撞了个正着。 双方同时一怔,魏则心道不好,这人他在魏府见过好几次,赶忙转身就跑。 周井立刻反应过来,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他大笑着就追了上去,想要截住魏则。 魏则虽说有些虚胖,但身形灵活,借着周围环境,嗖一下就跑出老远,还顺带让周井吃了几个暗亏。 这下周井可来了真火,一口唾沫吐在手上,取下了身后的弓箭。 小兔崽子!看你这回还往哪跑,瞄准之后,手一松,他将箭射出。 曹祤等人等了一天,也没见魏则在约定的时间过来,都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事了。 直到晚上,他们才从来上香的香客口中得知一个消息,知府的二儿子神秘失踪,惹得知府大怒,下令彻查。 失踪?几人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反应是,不会是账本的事情被魏千山发现了吧?那魏则现在会不会已经? “应该...不会有事的,魏则毕竟是他亲儿子。”赵旭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曹祤说道,似乎想从曹祤那得到肯定。 曹祤摇摇头没有回答,魏千山这种人连自己妻子都能逼死,一个儿子算什么,又不是不能生了。 李明礼道:“不管怎么样,慈云寺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为上。” 圆真这几天见魏则确实是一直在帮他们,有些不忍:“那魏施主怎么办?” “都回去收拾东西,一刻钟后门口见,在这里继续等,怕是等到的不是魏则而是魏千山了,我们去客栈打听魏则的消息,也不能一直坐以待毙。” 曹祤知道不能再耽搁,直接做出决定,几人也都赞同,各自回房。 魏则在身后的人突然没有动静的时候,就感觉不好,忙向着旁边滚了一圈,只可惜晚了一步,到底还是被箭射中了肩膀。 将箭杆折断,他顾不得伤势,捂住伤口,趁现在赶紧继续向前跑,想乘机拉开与周井的距离。 不知跑了多久,也顾不得看路,一直跑到一片树林,看着天边出现一道亮光,他这才停了下来。 魏则喘着气,转头查看自己的伤势,发现因为滚了一下,避开了要害,而且箭头也不深,咬咬牙,他闷哼一声忍痛将箭头拔出。 顿时伤口涌出了大量鲜血,疼的是眼前一黑,靠着树半晌他才缓过来一些。 慢慢摸索着找到一条小溪,勉强为自己处理了一下伤口,魏则这才找了个阴凉处休息。 借着魏府的名声在外混了这么多年,他自然是知道魏千山在这扬州的影响力的。 现在出去怕不用多久,就会被发现,只能在这里等到天黑,再去与曹祤他们汇合了。 几乎一天没吃东西,再加上受伤,等到天黑的时候,魏则已经明显感觉自己开始发热了。 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征兆,喝了几口溪水,勉强打起精神他向着慈云寺而去。 曹祤几人连夜下山走的是一条非常隐蔽的小路,这条路还是魏则前些时候告诉他们的。 临近山脚的时候,曹祤看到,前面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向着他们走来,忙拦住众人提醒道:“前面有人,小心点。”几人纷纷戒备。 “是魏则呀!”李明礼看清之后第一个惊呼出声。 曹祤看着魏则情况不对,忙跑上前,将他扶住:“你怎么了,没事吧!” 魏则此时差不多到极限了,见到曹祤几人,心中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就倒在了曹祤身上。 曹祤忙托着他,赵旭也上前帮忙,感受到魏则身上的热度,与手中的湿意,曹祤将放在魏则后背的手抽出来一看,满手都是血。 他倒吸一口气,忙查看魏则后背的伤势,然后把脉,感受到只是有些失血过多,这次稍微放下心,急忙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 三七等人在于周井汇合后,这才知道中计了,眼见天亮,这次又闹的动静太大,都知道魏府怕是不能回去了。 此时他们也只能继续追魏则,以求能在主子那将功补过,于是都爆发出十二分的热情,在魏则与曹祤遇到的时候赶到了慈云寺山下。 曹祤将魏则处理好,与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不进扬州城,直接赶往江宁。 等他们匆匆忙忙赶到山下,正好与守着路口的三七等人来了一个正面接触。 三七一眼就看到了被曹祤和赵旭架着的魏则,冷笑着带着几人慢慢走近。 曹祤几人一步步倒退,就在这时,三七的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等他们回头去看的时候,魏千山带着一队人正好从马上翻身而下。 三波人都没有讲话,却可以感觉到暗流涌动,曹祤几人本来看到魏千山都绝望了,却没想到,这两拨人居然好像也不是一起的,这什么情况? 一时间作为最弱的一方,他们大气都不敢喘,只能静静看着场中局势。 魏千山冷冷的看了曹祤等人一眼,手一挥,他带的人就和三七一伙打了起来,到底人数比较多,场面基本上呈现出一边倒。 等处理完三七等人,魏千山走向前,硬是从曹祤手上将魏则给抢了过去,之后就直接带人上马离去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 曹祤几人都做好被灭口的准备了,却突然就这么走了?几人保持着目瞪口呆的姿势足足一刻钟后才反应过来。 “这,这什么情况?”圆真不解的问道,事情好像跟他们之前想的,相差有点大啊。 魏则不是被他爹追杀吗?怎么感觉这不对啊,怎么还出现了个第三方? 当然这个问题暂时没人能回答。半晌,曹祤权衡了一下,开口道 “李兄,赵兄,你们和圆真先回江宁,现在我们手上的东西,已经足够让魏千山身败名裂了,没有必要继续冒险,魏则那边我还是不太放心,我去客栈住几天,打听打听消息。” 曹祤本以为兵分两路这个决定会得到大家的同意,却没想到,第一个出来反对的竟然是一直不怎么喜欢魏则的赵旭。 “要去一起去,我们都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紧接着李明礼也道:“都认识这么久了,哪有抛下朋友的道理!” 圆真一个劲点头,曹祤无语,这是逞英雄的时候吗?你们这是要闹哪样啊! 又劝了几句,见实在劝不动,曹祤也就只好默认了。 半夜被敲门声吵醒的张海,一见是曹祤,忙将几人拉进客栈,询问情况。 曹祤简单的说了说,然后几人各自在房间休息,当然这个时候没有几个能休息好的。 天一亮,张海就忙让人去打听消息,结果这人还没去多久,整个扬州就被一个消息引爆。 扬州知府魏千山在昨天晚上暴毙而亡。 作者有话要说:扬州剧情结束,本章中还有一些疑问,如魏则的去向,魏千山的死亡...等 会在下一章有解释,解释完毕之后曹祤就要带着小伙伴们上京搞事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生锈啦、 day .、啾啾、□□、笔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西西蕊、万能阿曼、=.=、神采^_^飞扬、七夜弦歌、秦月晴、平生最恨坑、翎羽 10瓶;简荨v? 9瓶;阿莫 7瓶;541 6瓶;上官婉儿、眉犹欢 2瓶;garina、祥和安宁、曦澄家的二小姐、(′nwn`)、lt.咔咔、复联总攻、&摇玲唤白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1、一次全部得罪完 魏则昏睡间, 感觉自己的肩膀火辣辣的疼,身体还一直被人挪动,以为是曹祤几人忙着赶路逃跑所致,不满的嘟囔了两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种颠簸的感觉终于消失,而且伤口处也传来阵阵清凉。 魏千山听着魏则无意识的嘟囔, 有些好笑, 从小到大魏则的这一面, 都没有暴露在他的面前过,他不了解魏则, 就像魏则也不曾了解他一样。 深夜,济安堂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已经年近五旬的叶生披上一件衣服,便匆匆前去开门, 作为扬州出名的神医, 半夜敲门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人嘛, 总有个得急病的时候, 可这次却非常奇怪, 开门后他借着烛火看去, 便只看到台阶处躺着一个昏迷的人,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影。 叶生在周围街道看了几眼,确定确实没人之后,将魏则带进了医馆,同时发现了散落在魏则周围的几张银票。 魏则是被一阵中药味给弄醒的, 他皱着眉缓缓的睁开眼睛,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醒了?药刚好,趁热喝吧!” 叶生笑眯眯的放下手中正在切的药材,将桌上的药碗递给魏则。魏则楞楞的接过碗却没放入口中,想起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这是安全了?曹祤他们呢? “这是哪?”魏则看着叶生问道。 “这里是济安堂,昨天半夜有人把你放在门口,是我把你捡进来的。” 叶生突然想起来什么,手向怀中一掏,拿出几张银票,递给魏则:“你旁边还有这个。” 作为扬州出了名的大夫,叶生并不缺钱,见魏则穿着富贵,未免后续惹麻烦,所以他很是爽快的将钱给递了过去。 自己这是被曹祤几人用几张银票给打发了?魏则心里有些懵,虽然接触的比较少,但是曹祤几个怎么看也不像是过河拆桥的人啊,难道是还在被追杀? 看着面前的人递过来的银票,魏则没有接,脸上露出了招牌式的温和笑容:“不用了,这些就当是您的诊金与药费吧,半夜还打扰您真不好意思。” 叶生见他出手阔气,也不推脱,顺势就将银票收起,脸上的笑容更是和蔼了两分,叮嘱魏则记得喝药之后,就下去给他端吃的去了。 魏则打量了屋子几眼,然后看到了自己身旁的包袱,打开一看,却发现最后一幅画的内容居然还在里面! 顿时,魏则有些哭笑不得,曹祤他们不会看都没有看他身上的东西,就把他丢医馆了吧! 感情这一两天是白折腾了,这东西居然还在他身上,轻轻叹口气,他将旁边的一碗药一饮而尽,翻身下床,准备去找曹祤几人。 叶生端着个托盘回来的时候,房间已经空无一人。 曹祤听到魏千山死亡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其他几人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昨天半夜还在他们面前晃了一圈的仇人,今天没了? 赵旭有些激动的问来报信的伙计:“怎么死的?他,他是怎么死的?” 伙计似乎被赵旭的反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回答:“听人说是因为他一个很宠爱的儿子,无故失踪,所以怒极攻心所致。” 这话一出,几人都不做声了,太假了,这个传闻太假了,先不说昨天魏则已经魏千山带走了,就说他会为了一个儿子怒极攻心,曹祤他们真不信。 如果说他发现被自己的儿子背叛,怒极攻心可能这可信度还高一点。伙计见几人都不说话,正在考虑自己要不要退下的时候,就看见掌柜的又带了个人过来。 “魏则!”曹祤蹭一下站起身,面露欣喜之色,张海见状很有眼色的带着伙计退下。 李明旭松了一口气,他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魏则帮助他们良多要是出个什么事情,他良心不安一辈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魏则以为他问的是自己被追杀的事情,于是说道:“出来的时候被魏千山发现了,派人一路追杀,受了点伤,话说你们应该都猜到了呀。” “还有,这最后一幅画的内容你们不要了是吧,东西都不拿,就把我丢在医馆,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还好之前让人查过你们的落脚点,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去哪找你们。” 说完魏则装出一脸委屈的表情看着他们,却不想,几人的脸色都变了,曹祤看着他这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试探着开口问道:“你是说有人把你放在医馆?” 魏则听到曹祤这话,立马知道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反问道:“不是你们把我送去的?” 几人见状纷纷明白过来,感情这位应该是在昏迷的时候,被他爹直接丢去了医馆,现在的记忆还停留在魏千山派人追杀他的时候。 额,曹祤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魏则解释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于是一五一十的将昨天他们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到曹祤说追杀他的应该不是魏千山,而是另外一批人,最后魏千山还将他带走的时候,魏则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对曹祤说的话充满了怀疑。 紧接着曹祤铺垫了一下之后,将早上接到的魏千山的死讯说了出来。 魏则一句话脱口而出:“不可能!”说完之后他马上又想起了一事,再次和众人确定道:“昨天真的是他将我带走的?” 几人点点头,魏则将包袱中的诗拿了出来:“那这个是怎么回事?你们觉得他没看到的可能性有多大?” 呵呵,曹祤心中有个想法,但十分不想承认,魏千山见到李明礼和赵旭都没有什么反应,他就猜测魏千山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这群人的存在。 又或者说魏则救人这件事情就是他默许的,或许连他们拿账本这件事魏千山都知道。 而追杀魏则那批人很有可能是明珠的放在魏府的人,也就是说明珠的人知道了账本的事情,所以追杀魏则,明珠都知道了,魏千山会不知道? 他知道但是没有阻止魏则,这说明什么?但问题是魏则的恨意也绝对不是假的,对自己的儿子都这么好,没有理由去逼死妻子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魏千山将追杀魏则的人,全部杀了,这是不是就等于背叛了明珠,所以今天这是被灭口了,还是见事不好,所以假死? 曹祤觉得自己被这事情弄的头都疼了,怎么理都很乱,总有一些东西感觉隐藏在深处。 曹祤能想到的事情,其他几人也自然都能想到,一时间看向魏则的眼神都格外复杂。 实际上最淡定的到是魏则,将事情在脑子过了一圈之后,他很坦然道:“你们别想太多了,我可以很肯定,关于我娘的事情,绝对没有什么隐情。” “虽然我那个时候不大,但是我能体会到她的绝望,有一次我生病,那些小妾派人守着府中的各个门,不让我娘去请大夫,后来,我娘去求魏千山,在一个小妾的院子跪了一夜,我才能活到现在。” 哼,魏则冷笑一声:“我娘死后他一边娶了一个又一个小妾,一边还要做出深情对我好的样子,我真的恶心透了。” 见魏则态度明确,曹祤也不多说什么了,如果魏千山真的死了,那么事情反倒还好办一些,拿着账本的他们想为赵旭,李明礼翻案基本就不成问题。 而魏则想要的是魏千山身败名裂,虽然人已经死了,但是一旦赵旭和李明礼的翻案成功,那魏千山的就是死了,也会被大家拉出来讨论个一年半载,也算他达到目的。 至于曹祤一开始只是想找到李明礼对慧明有个交代,现在不止是交代有了,说不定还能有个意外之喜,这趟扬州真是没有白来。 确定魏千山到底死没死,在魏则来了之后也就不是问题,魏则将一块玉佩交给张海,让他去魏府找一个叫成东的人,将他带过来。 成东早有预料自家少爷会找过来,看见玉佩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就跟着张海来了客栈。 最后几人从成东嘴里得到的结果是,魏千山真死了,尸体成东都悄悄的检查过,现在魏府一群人为了争家产,闹得不可开交,连魏千山的尸体,都无人照管。 至于死因成东也打探过,最后只从管家口中得知,说老爷半夜回来之后,只说了一句有些路是不能回头的,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早上下人去打扫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去世了,官府来人的验尸结果是病亡。 魏千山的死让几人猝不及防,之前猜测再多,也没有此时来的震撼。 魏则突然感觉自己迷茫了,有些累,算计了这么多年,让魏千山身败名裂是他唯一的动力,如今得到这么个结果。 良久,曹祤问魏则:“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回家继承家产?” 魏家那个乱摊子叫家产?难道继承之后等着李明礼他们翻案成功来个抄家?想到这里魏则嘴角抽搐。 “魏家二公子失踪已久你们不知道吗,接下来我大概会离开扬州吧,账本给了你们,我也基本算是心愿已了,走到哪算哪吧。” 说完,他看了几人一眼继续道:“我的事情算完了,你们的可才刚刚开始呢,这些官员涉及都多广你们知道,基本囊括了江南地区大大小小各种势力。” “除了像曹大人这种身份特殊,没人带他玩的,其他的基本都在上面了,诸位有什么想法吗?” 话到这里,已经很明显,魏则在提醒他们,账本的事情已经不是哪个江南的官员能够处理的事情了,甚至恐怕连京城里面敢管这个事情的也没几个,毕竟不是谁都用勇气一次直面这么多势力的事后报复,这一下断了多少人的财路啊。 赵旭李明礼相对苦笑,同理,这账本肯定也不能让曹玺交上去,那么唯一想要给他们父亲翻案的方法就是,上京城告御状。 说起来简单,但以平民百姓的身份要想见到皇帝何其困难,这难度恐怕不亚于这次取账本,说白了这次要是没有魏则,他们就是再待上十年,也未必能进入魏千山的书房,要是没有曹祤,就是进去了,一时半会真的也想不到魏千山会把账本放在画里。 曹祤也是无奈,自己是从去年开始生活就是异常的精彩,先是接连得罪了索额图的人,明珠的人,现在这个账本一出,这是准备把江南大大小小的势力一次全部得罪完。 要是自己能去京城还好,还可以谋划一下,但是这身份要是去了,恐怕这些官员还没事,他先玩完了。 “先回江宁再做打算吧,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说不定回去之后又有什么变故呢。”曹祤底气不足的对几人说道。 然后他看看魏则:“反正你也没决定去哪,要不要跟我们去江宁?” 说这话的时候曹祤也没有多想,就是觉得与其让魏则一个人走,还不如跟他们去江宁待一段日子。 魏则想从曹祤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最后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曹祤确实是很真诚的在邀请他。 “好啊。”魏则答应了,去哪都是去,而且总感觉这曹祤身边永远都不会无聊。 曹祤又将张海叫来问他想一起回江宁还是有什么打算,张海到时直接说,这里的客栈他觉得很好,如果曹祤同意的话,他想继续经营下去。 曹祤自然答应,碍于魏则的伤势,几人还在扬州休整了几天才返回江宁。 这一趟下扬州前前后后就差不多花了一个月,眼看曹颐的婚期已近,曹家正打算派人去给曹祤送信,曹祤就回来了,曹玺几人这才放下心。 赵旭,李明礼,魏则,圆真则是一同去了菩提寺。 曹祤在好好睡了一觉之后,醒来就得知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曹玺让他和曹顺送曹颐进京完婚! 曹祤当时就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看着曹玺,他知道没有康熙的示意,曹玺不会说让他去,所以,亲爹这是又打算干什么呀?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账本,知道曹祤把江南一锅端了的康熙会是什么反应呢? 冷面王四阿哥为什么会先太子一步见到曹祤呢? 太子得知曹祤进京会想出什么办法出宫一探呢? 哈哈哈哈哈,就是要吊你们的胃口! 魏千山是真的坏,但可能最后也有那么一刻是想回头的,但路选错了,不是拐个弯就能到终点的... 所以他到底最知不知道魏则拿账本的事情呢,哈哈哈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susie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22675666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笔湛、34547571、sahai、元陌、忘羡大祭司_、糖粒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oomin 79瓶;勿离 60瓶;酒驾不好 30瓶;wing 12瓶;a生如夏花、神采^_^飞扬、虞枝、絮风 10瓶;^_^、+--+、懒猫、凰北月、qq、宝木子 5瓶;心之锁 4瓶;椅叶、墨筱、22568384、泗水一衣、无忧、22675666、布熊不是小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2、魏则的归属 平静下来之后, 曹祤坐在床上,用手指着自己,再次看着曹玺确认道:“我去?” 曹玺坐在曹祤房中的圆桌旁,摸摸胡子点点头,看着刚睡醒还有些不在状况的曹祤道 “我和你祖母都无暇离开江宁,你二婶病着, 二叔也在任上, 思来想去, 也只有你和曹顺正合适,我会让管家跟你们一起。” “你阿玛在京城已经做好了准备, 去了之后,颐姐儿就由他送上轿子,倒也合规矩。” 说到这里,曹玺摸胡子的手顿了一下, 忍住想要抽动的嘴角, 这皇上说合规矩, 有人敢说不合规矩吗, 为了找个合适的理由让曹祤上京, 也真是用心良苦了。 曹祤见曹玺如此说法, 知道这趟京城应该是去定了,不过立马他就想到,之前几人还在烦恼的账本。 这下可好,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如果忽略康熙让他进京的目的, 那还真是一件好事。 他进京的话,康熙肯定会找理由见他,到时候账本往上去一交,康熙不会想让他出现在台前,所以一定会隐瞒账本的来历。 又或者,曹祤觉得康熙根本就不会直接拿出账本,不过交上去之后,这些事情就是康熙该考虑的了,现在想再多也没用。 一时间,曹祤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去就去吧,来清朝十几年,也该去见识一下紫禁城是什么样子了。 由于曹祤回来的很及时,曹玺将之前定下的启程时间提前了几天,改成三天后。 曹祤送走曹玺,梳洗请安之后,忙让钱靖套车去菩提寺,时间紧,他得赶紧与赵旭几人说这件事情,让他们有个准备。 圆真正带着赵旭,李明礼,魏则,成东逛着寺庙,忽然听见有师弟说慧仁小师叔来了,知道曹祤这肯定是来找他们的,忙带着几人回房。 只不过他们都有些疑惑,曹祤不是昨天刚刚才回家吗? 曹祤见几人倒是齐全,打了个招呼:“都在呢,正好,也省的让人一个个去叫了,跟你们说个事。” 见几人都杵在门口,曹祤又道:“都别站着啊,进来坐下说。” 几人现在跟曹祤倒都不客气,依次围着圆桌坐下,看着曹祤,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一大早跑来。 曹祤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之前皇上南巡的时候给我大姐赐了婚,婚期定在六月底,如今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家的意思是让我和我三哥一起送姐进京。”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三天后启程。” 赵旭几人“......” 所以这是刚落脚,又要启程?这么突然? 曹祤看到他们的神色,觉得自己舒服了,果然这种消息就应该一起分享。 不过一瞬间,赵旭就做了决定:“一起去。” 李明礼也赞同,表示自己肯定也要一起的。 几人只有魏则惊讶过后,没有说话,而圆真是肯定不会去的。 曹祤心下有数,对着赵旭李明礼点头道:“来找你们就是让你们做好准备,后天去我家住一晚,第二天一起走。” 李明礼见魏则没有说话,很想开口让他一起去,但是想起在扬州的时候,魏则说他的事情已经完了,又觉得没有必要再将魏则牵扯进来,于是只是看了看魏则没有问出口。 赵旭倒是对魏则的选择毫不意外,也很理解,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见事情说完,曹祤单独带着李明礼去后山慧明处拜祭,然后和李明礼说了一些以前慧明的事情。 慧明的墓碑周围,杂草被清理的很干净,显然是有人经常过来打扫的缘故。 李明礼之前也听自己的父亲经常提起慧明大师,说些他们早年的事情,一直想见见这位高僧,却没想到现在只能看见墓碑。 他恭恭敬敬的给慧明行礼上香,对慧明危难之中还肯施以援手,无比感激。 见李明礼说想要单独在这里待会,曹祤也贴心的不打扰,走回寺院准备去见见新上任的方丈玄苦大师。 魏则的状态并不算太好,曹祤认为还是应该给他找点事情做,要不然早晚得搞出点事来。 玄苦这一辈一直与慧明是师兄弟相称,所以曹祤叫他一声玄苦师兄,与慧明的慈爱不同,玄苦是一个说话非常大气,但是粗中有细的人。 之前他作为下一任方丈的人选,一直跟着慧明,也算是看着曹祤长大的,对曹祤很是亲近。 跟着慧明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慧明也不避讳他,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之前难民事件的幕后推手,就是这位还不到十六的小师弟。 菩提寺被御赐匾额之后,香火比之前更加旺盛,再加上第一个出来帮助难民,在周围的名气也是大有提升,隐约已经有了江宁第一寺的意思。 也正因为如此,玄苦对这位小师弟的本事那是深信不疑,见曹祤走进小佛堂,忙放下手中事物,双手合手笑道:“阿弥陀佛,还以为小师弟要过两天才会过来呢。” 曹祤笑笑还礼:“家中有事,我马上需要进京一趟,不放心昨天来这里借住的朋友,便过来问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见见世面。” 玄苦跟慧明一样,早年也是各地都走过一遭的,所以对曹祤的说法深以为然,甚至生出了要不要让曹祤也带上圆真的想法。 圆真之前也是跟着慧明学习的,算是下一任方丈的人选之一,但是自小在寺庙长大,待人处事方面还需要磨炼,若是能跟着曹祤去趟京城,说不定能更成熟些。 只是菩提寺的事情也确实越来越多,一时之间玄苦陷入两难,但最后还是说道 “是该去见见世面,要不是近来寺内有些忙,要不然圆真也该跟你一起去一趟的,慧明师兄出自京城宏济寺,少不得你到时候得去一趟的。” 曹祤点点头是应该要去一趟,见玄苦说完曹祤将话题引向这次他过来的目的:“听圆真说,师兄想将之前的救灾时的小学堂保留下来,但是一时也没有找到能负责的师兄弟?” 玄苦颇为苦恼的点点头,这种由曹祤提出的模式,确实是为菩提寺找到了一批资质不错的弟子,而且在读书人中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好。 如果能稳定保留下来,除了可以导人向善之外,以后可以成为招收新弟子,考验新弟子的稳定途径。 若是有一两个贫苦人家的子弟考上了科举那就更不得了了,所以这个事情在慧明在的时候就在筹备,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如今听到曹祤这样说,玄苦眼睛一亮,试探的问道:“小师弟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曹祤一笑将魏则说了出来,负责这个事情的人,要与请过来教课的读书人和来上课的人都打好关系,而且自己本身最好有具有一定的文化素养,魏则不正是一个好人选吗。 玄苦虽说没有跟魏则接触过,但是曹祤说的信誓旦旦,又说圆真也认识,于是点头同意让魏则来试试,曹祤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走出玄苦的禅房,想去找魏则说这事。 逛了大半个寺院都没有看到魏则,他有些奇怪,这大白天的能去哪呢? 最后曹祤在与慧明第一次见面的小亭子找到了魏则,猜测应该是圆真带他过来的。 魏则正望着远处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曹祤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魏则没有惊讶,脸上恢复了惯有的笑容,平静的说道:“就知道你会来。” “哦,什么时候你还开始给人算命了。”曹祤从亭子旁边的栏杆直接翻了过去,坐在魏则的旁边。 魏则倒是顺着曹祤的话接道:“想想其实以后留在这里给人解签也不错,这里和慈云寺很不一样,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很真实,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曹祤惊讶了,他是想让魏则有点事做,但看魏则这认真的样子,这不会是想常驻了吧。魏则看曹祤吃惊,轻笑一声:“怎么,我想留在这里,你很惊讶?” 没等到曹祤的回答,他继续说道:“看过魏千山和我娘的例子,我不觉得自己有勇气对一个女人的一生负责,细想想,出家为僧不也挺好的吗。” 曹祤皱眉,没有发表意见,反而直接说了刚才他与玄苦已经商量好的事情,出家为僧这种事情,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不必干涉,魏则现在很可能只是想找个地方逃避自己的内心而已。 曹祤很有把握魏则会同意负责学堂的事情,果不其然,魏则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培养一群孩子,说不定还能养成未来的栋梁,一张白纸想怎么涂抹都可以。 他摸摸自己的下巴,答应了这件事,然后他对曹祤说道:“我也有件事情要拜托你,成东跟我多年,你去京城的时候带上他吧,跟着你比跟着我好。” 明白魏则这是为成东着想,曹祤只开口问了句:“他同意吗?同意就跟着我吧,反正不会亏待了他的。” 魏则点点头:“我已经问过他,他愿意出去见见世面。”话都说到这里了,曹祤自是答应。 见天色已经不早,曹祤跟魏则招呼一声,准备回曹家,下次见面可能要等到送完曹颐回来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曹祤走出几步之后,又回头说了一句:“就像你说的,你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不管魏千山如何,你娘如何,你问心无愧就好,人不能总是为别人活着的。” 曹家正院,曹孙氏周嬷嬷白薇还有曹顺的几个嬷嬷,忙的叫一个热火朝天,因为几人行程提前了,所以之前还来得及准备的东西都需要尽快的打包出来。 曹颐因为是出嫁,所以她的东西倒是早早的都准备好了,现下几人在弄的都是曹顺与曹祤的,曹祤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曹顺坐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几个人进进出出拿东西。 他度到曹顺身边好奇问道:“祖母他们这是干嘛呢?”曹顺像是看到救星,忙拉着曹祤指着打包好的包裹说:“这些,这些还有外面那些,都是咱们上京的行李。” 曹祤看着地上打包好的大型包裹,再想想刚才在外面看到的几大车的东西,目瞪口呆,这确定是去送亲,不是举家搬迁?这怕是把他整个房间的东西都给搬了吧。 他哭笑不得道:“这么夸张。”曹顺点点头,他是早就劝过了曹孙氏,但完全没用,只好寄希望与曹祤了。 43、路上 曹祤为了能不这么浮夸, 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开劝,什么阿玛就在京城,这些日用品还怕不给准备吗,带这么多过去会不会让阿玛和二哥,觉得我们嫌弃京城的东西啊,反正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最后终于勉强将曹孙氏说服, 同意他们少带一些。 于是刚刚被丫鬟们打包好的包袱, 又是一个个的打开来筛选里面的东西,删删减减最后还是整理出了三车, 曹祤还想减少的时候,被曹孙氏驳回了。 赵旭和李明礼带着成东在临走前一天来到了曹府,曹祤直接安排在自己院子住下,当天夜晚, 一向会亲自监督曹祤准时休息的白薇并没有过来, 曹祤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有点担心白薇是不是病了, 或者出了什么事情。 于是轻手轻脚的来到白薇的房间外面, 却意外的听到了她和周嬷嬷的对话。 “周嬷嬷, 你说这次少爷去京城能不能见到太子?” 周嬷嬷看着一向谨慎的白薇竟然说出这话,于是训斥道:“糊涂,这也是你能妄自揣测的?” 白薇几乎没有看到周嬷嬷如此严肃过,自知失言:“我明白,只是皇后娘娘去后, 也不知太子一个人在宫中好不好,少爷是太子殿下最亲的人了,要是...” 周嬷嬷与白薇共事多年,明白白薇的想法,也知道宫中的一些隐秘,于是摇摇头,不再接话。 曹祤悄悄的离开,太子这位子现在看似尊贵,可没有皇后的支持,一切都是靠康熙的宠爱,这宠爱更多向是井中月,一碰就碎。 若是真能见到,曹祤也觉得能提醒就提醒,能帮就帮下,毕竟在康熙眼中,曹家有曹祤在就注定是太子的人,帮这个弟弟就是帮自己。 不过他现在有点担心,要是这个弟弟被康熙宠坏了怎么办,偷偷打一顿吗?被被别人知道了会砍头的吧,胡思乱想的曹祤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曹祤,曹顺,曹颐便早早的启程了,在织造府门口,曹颐哭的稀里哗啦,拉着曹孙氏不放,与曹顺曹祤不同,江宁太远,她嫁的又是皇室,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曹孙氏,曹祤对这个自小长在身边的孙女也很是不舍,不过皇上赐婚是何等的荣耀,以后曹颐一定会过的很好的,姚佳氏也被放了出来,见女儿已和自己离心,有些黯然,没有多说什么,将一个锦盒递给了曹颐。 曹玺看着曹祤几人的背影,对着曹孙氏感叹道:“总感觉他们这次去,不会很快回来的。” 曹孙氏打趣道:“怎么,他们这还没走几步,老爷就想他们了?” 曹玺笑笑没说话拉着老妻进入府中。 一行人加上护卫,小斯,车夫,曹颐的陪嫁丫鬟,浩浩荡荡近百人,十几辆马车,还有不少马匹,出城的时候,还有不少人讨论这是哪家的人。 曹顺在马车上陪着曹颐讲话,曹祤和赵旭李明礼三人骑着马跟在队伍中后段慢慢闲聊,刚出城还没走一会,就听见后面有人喊:“曹兄,等等我呀!” 这声曹兄是极其的耳熟,曹祤和赵旭都不陌生,回头一看,果然是熟人,正是快一个月不见的舒格,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舒格怎么会来? 舒格背着一个小包袱,催着马快跑几步追上队伍,曹祤笑道:“你送行就送行还带什么东西呀。”说完做势要接过舒格的包袱。 舒格赶忙用手去挡,然后道:“听说你要去京城,我这可是带着全部家底来投奔你的,也不知道我家老爷子从哪里看出来,我有读书的天赋,竟然让我去考科举!我的天啊,天天之乎者也,我差点没疯!” 他又指了指旁边的赵旭,一脸的控诉:“你去京城玩竟然带赵旭都不带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曹祤无语的看着突然就变戏精的舒格,这画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他猜测道:“你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舒格反应迅速,立马摇头:“我告诉他们了,我说我要跟你去见见世面。”然后他摇头晃脑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曹祤看他那无赖的样子,不再理他,示意赵旭和李明礼加速赶上大部队,反正带一个也是带,带一群也是带,就当时组队去京城旅游吧。 舒格忙跟上,然后在心中其窃喜,还好自己够聪明,还知道给老爷子留个字条,要不然曹祤可能就不带自己了,在他眼中留了字条就不算离家出走,打招呼了不是吗。 在开始在路上一两天,大家都觉得新奇,尤其是舒格这种从未出过远门的,更是一路叽叽喳喳的不曾停歇。 可这新鲜劲一过去,就不行了,每天无精打采,更重要的是如果错过了借宿的地方,就只能烧点热水啃干粮,吃了十几年好东西的曹祤可谓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啊,老是想着要搞点好吃的打打牙祭。 这天晚上休息的早,他让几个侍卫,去捉了几只野鸡野兔回来,准备来试一试后世著名的一道菜,叫花鸡,其实他也算是预谋良久了,马车上这些调料倒是都准备的齐全。 听到曹祤要做菜,赵旭,曹顺是都跑过来围观,不过都表示对曹祤做的菜并不期待,曹祤白了众人一眼,开始按照记忆中的方式处理。 为了防止第一次失败,他只用了一只做实验,慢吞吞的将鸡处理干净,用盐巴蜂蜜擦拭一遍,再用荷叶包起来,最后在外面裹上一层泥巴,然后丢到火中去烤。 晚上本就无事,除了曹颐为避嫌在马车上外,曹顺,赵旭几人都盯着曹祤扔进火里的一坨黑乎乎的泥巴,十分怀疑这东西能不能吃。 终于在万众期待下,曹祤用棍子将鸡给弄了出来,用力往地上一砸,泥土四分五裂,露出有些发黑的荷叶,曹祤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太自信的打开荷叶。 没想到的是,打开荷叶之后,一股荷叶的清香混着鸡肉的香味是扑面而来,舒格是动手最快的,闻到这味道,他就觉得这吃起来肯定也难吃不到哪去。 于是上手就想去扯鸡腿,没想到被烫的是哇哇直叫,一边喊着疼一边还不愿意放手,看的众人是笑的不行,不过那香味真的是太勾人了,剩下的鸡肉也在瞬间被抢光。 曹祤嘴角抽搐,他做了一个时辰的东西,一口还没吃上就没了,其他几人吃完也觉得不好意思,看着还没有处理的几只鸡和兔子纷纷上前搭手。 最后,几人吃了个饱的同时,还给曹颐送去了一份,第二天开始就陆续有侍卫学着曹祤的方法做着吃,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晚上就成了整个队伍最期待的时间。 曹祤开发出了自己的新技能,玩的是一个不亦乐乎,每天都在叫花鸡叫花兔上不断的创新一下,什么在鸡的肚子放上蘑菇,将兔子烤制一下之后,再裹荷叶等等,当然这有成功就有失败。 现在他是无比庆幸自己是当初是当的俗家弟子,要是真出家了,那真是人生最大的乐趣都没了。 明珠在京城得到了魏千山死亡的消息,忙联系魏千山府中的暗线,却发现所有的线全部都断了,意识到情况不好,干脆又派了一批人去扬州打探消息。 这批人也是明珠手下的精锐,短短几天,就查出魏千山是中毒而死,但是原因还是不清楚,那些暗线也联系不上,谋划多年本来是准备作为杀手锏用的,却得到这么个结果,明珠很是不甘心。 他现在只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魏千山中毒这件事肯定不是索额图做的,要是索额图做的现在肯定已经在朝堂上跟他闹起来了。 明确这一点后,明珠决定还是可以利用这件事打击一下索额图一下,于是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康熙就收到了一堆弹劾索额图的奏折,内容都是大同小异,说索额图在江南培植党羽,贪污受贿,所图甚大,在东窗事发后还杀人灭口。 这每一桩每一件奏折都说的是有理有据,好像亲眼看见一样,康熙无法,只好派出钦差下江南彻查魏千山一事,不过他心里到底是何想法无人知道,只是在派出钦差的第二天,又往毓庆宫送了一大批的赏赐。 曹祤几人一路慢行,还没到京城就听到了钦差下江南的消息,都有些懵,猜测这是什么情况,直到听到是明珠一党弹劾了索额图,这才醒悟,怕是明珠不甘心魏千山这个棋子就这么废掉。 夜晚曹祤发现李明礼一直在篝火旁发呆,看上去心情很是低落。 作者有话要说:您的双更已到位,请注意查收 44、京城第一站 曹祤走上前, 将旁边整理好的一些枯树枝放入火中,让火窜的更高。 拿木棍将散落的树枝聚的更拢,然后顺势在李明礼身边坐下。 “怎么?心情不好?”曹祤看了一眼李明礼的脸色开口问道。 李明礼收回望向远处的眼神,摸摸自己的脸:“很明显?” 曹祤点点头,简直不能再明显了,听到皇上派钦差去江南后, 李明礼周围的气压简直下降了一个度。 他开口劝道:“其实不管皇上最后查到的是明珠还是索额图, 都会为你父亲平反的。” 李明礼嗤笑一声:“其实我知道, 就算是我们将账本呈上去了,皇上也可能不会处理纳兰明珠。” 曹祤抬头看着头顶的夜空, 忽然有些想笑,这可不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年代,所以不是可能不会,是绝对不会处理, 明珠背靠大阿哥, 是康熙扶持出来制衡索额图的。 只要大阿哥还有用, 康熙就不会真的让明珠伤筋动骨, 除非出来另外一个能代替明珠的势力, 这就是为君之道。 同理, 只要太子不倒,索额图也永远不会真正伤筋动骨,若是有一天康熙真的下定决心处理索额图,那就说明太子的位子要换人了。 而明珠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魏千山这个棋子现在他没有动, 准备以后等太子长大留做最后一击,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被曹祤他们破坏了。 身份不对等的情况下,也只能尽力而为,而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将现有的优势放到最大,好感度这东西是会慢慢下降的,慢慢磨,明珠总有会倒台的一天。 曹祤看着越烧越旺的篝火,声音飘忽的说道:“或许等到你有能力和明珠抗衡的时候,才能...” 因为声音太小,李明礼并没有挺清楚曹祤的后半句话,但他懂了曹祤的意思,转头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我爹做了一辈子都没有升过官,我觉得我肯定会比他厉害一些的。” 曹祤正待说写什么,旁边舒格突然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只烤鸡递给李明礼 “你们两这脱离大队伍再说什么悄悄话呢?吃的都快被抢完了,还是兄弟我够意思,知道先下手为强给你们送点来。”说完拍拍自己胸脯,一脸的自豪。 舒格是最会调节气氛的,他的到来也让两人结束了之前的话题,倒是曹祤有些狐疑的望着舒格,平时有吃的舒格是绝对不会让出来的,这次怎么有些反常呢? 李明礼见舒格有些期待的看着他,于是从烤鸡上撕下了一小片肉放进嘴里,几乎是刚入嘴,他就想吐出来,眼睛瞬间睁大,这是放了多少盐啊! 舒格观察这李明礼的表情,小心翼翼有带着点兴奋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见舒格的表情是期待不是那种恶作剧成功的兴奋,李明礼觉得自己好像悟了,忍住想狂灌水的冲动,快速咀嚼两口,然后咽下。 挤出一个微笑,他道:“味道很不错诶,这又是谁改过配方的吗?” 听到这话,舒格扬起一个骄傲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又将舒格手中的烤鸡抢了回来,扯下一个鸡腿就往自己嘴巴里面塞。 这几天他看众人都在研究怎么烤鸡,今晚是终于忍不住自己下场了,只是并没有愿意第一个去小白鼠,连他自己都不自信。 见曹祤两人单独在谈话,他拿着自己的作品就跑过来了,他做好了各种准备,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明礼居然忍住了吐出来的冲动,坑了他一把。 呕呕,李明礼吃了一小口都觉得不行了,这舒格直接一大口下去,顿时只觉得嘴巴里面咸的发苦,头一偏就直接吐出来了。 吐完之后,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指着李明礼:“你,你...” 李明礼忍住笑意站起身:“哦,我忘记说了,这鸡可能有点咸?” 说完他再也忍不住向马车走去,真怀疑舒格这是不是把整个车队的盐都放上去了! 曹祤也算是明白过来了,刚才舒格在扯下鸡腿之后,他原本也打算尝尝所以接了过来,现在他将手中的鸡重新递给舒格:“我好像不太饿,就先去休息了。” 舒格见两人溜得快,在原地一边继续吐口水一边想到,前几天这李明礼还是翩翩书生的样子,难道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自己这群人中谁这么有恶趣味啊。 越是临近京城,村子越是繁华,现在一行人已经有很久没有露宿野外了,这天管家告诉曹祤他们,加快些脚程傍晚就能进城了。 眼看京城近在咫尺,几人又重新兴奋起来,商量过后,都决定中午就不休息了,赶一赶路。 却没有料到天有不测风云,五月的天气是说变就变,刚才还太阳高照,转眼就阴沉的可怕,恰好这一段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虽然有马车可以暂避,但是他们人数太多,队伍中有几个经常来往于京城江宁的人,曹祤赶忙叫过来问话,却得知,最近可以避雨的地方,就是绕一点路的宏济寺。 曹祤此时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呐,看着天空翻滚的黑云,他觉得难道自己是真的与佛有缘? 不过此时的天气已经容不得他想太多,眼看已经开始有雨滴落下,与管家和曹顺商议之后决定去宏济寺避雨顺便借宿。 曹祤翻出了玄苦让他转交的一封信,是给宏济寺现任方丈恒远大师的,据说这个恒远大师是他的师侄,而宏济寺恒字辈的也不多,大多数都是清字辈的,也就是这些人都要叫他师叔祖... 顶着这么高的辈分,曹祤觉得他要是去给人解签算命什么的,肯定很受欢迎。 宏济寺作为京城很出名的寺庙,里面的僧人平日里也是见过不少达官贵人的,所以见到曹祤一行人的阵容也没有惊讶。 照例通知了一下方丈,就准备安排在后院住下,但是却没想到方丈竟然亲自出来了。 恒远经常与自己师叔慧明通信,对曹祤的年纪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很是自然的对着曹祤喊出了一声师叔:“阿弥陀佛,早听玄苦师兄说,慧仁师叔来京,但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恒远这一声师叔一出口,赵旭几个知道内情的还好,其他人都面露奇怪之色,这到底什么人啊?之前没有听说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啊,几个在外担任其他寺庙住持的师叔祖都是有些年纪的,这是哪出来个这么小的师叔祖啊。 曹祤听见恒远是叫玄苦师兄的,而他也是叫玄苦师兄的,可是恒远却要叫他师叔,这辈分真是乱的不行,曹祤心中默默摇头,还好之前慧明有跟他解释过,他们的排序是以宏济寺为准的,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叫了。 指着外面曹祤稍微解释了一下来借宿的原因,恒远立刻就让人安排了百来人的住处,对于宏济寺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 知道一行人之前一直在赶路,恒远也贴心的没有多问什么,让曹祤他们先去休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京城了,不容易呀~ 明天就把老康放出来!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26163215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笑笑 2个;爱白的黑、独自莫凭栏、青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桔子树、010、冰块加可乐 20瓶;牟离少、wing chan、墨筱、肆 10瓶;月佩素 7瓶;ss卡卡罗特 5瓶;粘土 3瓶;梦古今如梦 2瓶;无忧、米名字、懒懒、泗水一衣、曦澄家的二小姐、2616321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5、带上四阿哥祈福 晚饭后, 早就听说曹祤在佛法上颇有见地的恒远,迫不及待的拉着曹祤进佛堂谈话。 一番讨论后,曹祤发现恒远对佛法是另辟蹊径,极有研究,与慧明倒真像是同出一脉的。 于是好奇的问了问,恒远一笑之后告诉曹祤, 虽然他叫慧明师叔, 但是因为师傅早逝, 所以也算是慧明一手带大的。 曹祤这次明白为什么恒远对他很是亲切,原来是爱屋及乌啊。 据曹祤观察, 恒远除了对佛法很有研究之外,待人接物也很有一套。 比起玄苦的粗中有细,恒远处理事情更加从容不迫,曹祤心道看来能当上方丈的也都不是简单人物。 见聊的差不多, 曹祤准备起身回房的时候, 忽然想起康熙已经派人去查魏千山的事情了, 肯定会重查之前赵李两家的事情。 若是这时候, 赵旭和李明礼就这么跟着去曹府, 被有心人看到了, 那将是个大麻烦。 之前没有想这么多,还好一场雨将他们留在了城外,曹祤庆幸,现在刚好让他们借住在宏济寺里。 他正想向恒远提借住的事情,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一脸的纠结,这该怎么称呼恒远啊? 师侄?可是实在是喊不出口啊,之前在菩提寺的时候还好,大多师侄都是同年人,实在喊不出口叫名字也是可以的。 可恒远是宏济寺的方丈啊,这怎么喊得出口,想了一会他有些犹犹豫豫的开口:“恒远师侄?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听到曹祤这声师侄,恒远倒是一点都没有尴尬,反而觉得这是正常的,他一脸严肃的嗯的一声:“师叔有什么事情?” 见恒远自己都没有意见,曹祤这师侄就叫的更坦然了,将赵旭等人要借住的事情一说,恒远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这对他来说就不是什么大事,每次科考,都有很多外地的士子住不上客栈,所以来寺庙借住,宏济寺为了扬名,修建的禅房那是相当的多。 这天夜晚,雨一直断断续续,第二天一早才慢慢的彻底停止,天蒙蒙亮的时候,曹祤就再也睡不着了。 想着马上要见到的曹寅等人,有些紧张,毕竟没有一起生活过,也不知道曹寅,李氏,和从未见面的曹颙会对他有什么看法。 曹祤抱着有些忐忑的心情,跟着众人再次启程。 舒格却是出人意料的选择了跟赵旭和李明礼一起住在寺庙,还说什么去曹家肯定规矩多的吓人,还不如寺庙清净。 曹祤是一向拿舒格没办法的,就随他去了,又怕舒格之前一直有人伺候不习惯,于是将成东也留了下来。 曹寅的派的管家刘同,连着好几天都亲自带着几个小厮在城外候着,就怕错过了曹祤等人进京。 远远看着有个近百人的队伍过来,他忙迎了上去,询问领头几人之后,就确定了这是自家车队。 报上姓名之后,就有人将他带到曹祤曹顺的面前,刘同一见几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欣喜之色,俯身行礼 “见过三少爷四少爷,老爷让奴才在此等候。” 曹顺笑了一笑,上前将刘同扶起:“刘叔快起来,之前大伯还在信中说您在曹家多年,让我们一定要以礼待之。” 曹祤在一旁也笑着点点头,一般有曹顺的地方,他都会让曹顺出面。 曹顺和刘同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带着大部队进城了,同时打发了一两个小厮先回曹府报信。 曹家在京城的宅子是康熙赐下的,位置极好,周围住的也都是颇为康熙看中的官员。 曹祤坐在马车上,好奇的望着街面上的各种摊位和来往人群,颇有一种土包子进城的感觉。 不过令他觉得安慰的是,旁边的曹颐和曹顺也没好到哪去,都是好奇的到处望。 曹颙接到小厮的消息后,光明正大的和先生请了假,到门口迎接自己的姐姐和弟弟们。 本来他昨天就和曹寅说想出城迎接,结果想趁机出城玩的心思被曹寅看穿,然后拒绝了他的要求。 现在的他简直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着自己的两个弟弟赶紧过来,来体会一下他每天水深火热的日子。 见到曹祤几人的马车,曹颙简直是扑上去,口中还喊着大姐,两位弟弟可算是见到你们了。 曹祤三人看到曹颙这么热情,不约而同的一愣,这个二哥/二弟貌似跟想象中差别甚大呀。 进入府中后李氏也是对几人的到来相当的开心,曹颙从小就是个不省心的,如今见到曹祤几人一对比,更是觉得这才是好孩子啊。 知道几人没带几个伺候的人,她将一早就准备好的丫鬟分派给众人,然后就让他们赶紧回房梳洗休息。 曹祤来到李氏准备的院子就是一滞,这个院子格局,和摆设都与他子江宁的院子相当的相似,可见是用心准备的。 房间的床上还放着一套新衣服,正是他的尺寸,曹祤摸着新衣服笑了笑,决定待会就穿上。 曹寅之前几人之前都见过,也不陌生,饭后问了几人一些家常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是交代让曹顺这段时间和曹颙一起去读书。 曹顺点头称好,但曹颙却不乐意了,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幽怨的看着不用读书的曹祤。 曹寅见多了曹颙这样子,也不去理会他,转头对着曹祤说让他多去宏济寺看看,曹祤还要去见赵旭他们,可谓是正中下怀,忙答应下来。 在曹府待了几天,曹祤的日子是彻底的闲了下来,曹颐的婚礼已经提上了日程,所以李氏异常忙碌。 曹颙和曹顺被拉去学习,于是曹祤睡了好几天之后,终于把精神都养回来了,这时候想起了自己的小伙伴们,于是准备出城去找他们顺便商量下账本的事情。 曹祤前脚刚备车出门,正在御书房批折子的康熙就立刻得到了消息。 放下手中的折子,他揉了揉额头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太皇太后可用过药了?” 梁九功很有眼色的递上了一杯清茶:“还早着呢,慈宁宫的人刚才来报过,说是太皇太后已经用了药。” 康熙接过茶,喝了一口道“朕前两天听说这京城有座寺庙,甚是灵验,太皇太后也病了些日子了,朕想去为她老人家祈福。” 梁九功跟着康熙多年,如何不懂他的意思,立马接道:“是啊,奴才也听说宏济寺很是灵验,这就让人去备车。” 康熙满意的点点头,又说了句:“别闹出太大动静,咱们悄悄的去。” “是,您放心。”梁九功走到门口,对着门外的小太监吩咐几句,却见康熙走了出来,忙挥退小太监。 跟上了康熙:“皇上这车马上就备好了,您这是准备去?” “先去看看太皇太后。” 慈宁宫,佟贵妃正带着四阿哥胤禛正在陪孝庄聊天,才七岁的胤禛话虽不多,但是却能听出他对孝庄很是关心。 康熙进来的正好就是看到这一幕,他对胤禛的沉稳与孝心十分满意,于是开口就夸赞了他几句。 佟贵妃在一旁十分高兴,觉得今天带小四来请安真是来对了,见康熙兴致好,于是顺着康熙的话说了几句胤禛的趣事。 康熙忽然想起江南之事其实是可以让佟家去查的,明珠和索额图的人已经搅合进去了,两个都身份特殊,其他人插手之后能全身而退的不多。 佟家出了个贵妃,现在胤禛又养在贵妃膝下,好好计划下就可以扶持下佟家。 康熙看着胤禛目光闪烁不定,良久他开口道:“朕待会准备出宫去给太皇太后祈福,胤禛也跟着一起吧,正好朕还想顺便去佟家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四阿哥“偶遇”曹祤~康熙见账本变色~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26552585、小姑娘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殃凉陌、泪殇、20106096、无垠游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泪殇 20瓶;殃凉陌、种花家的晨微、西西蕊 10瓶;妮妮不任性、11 6瓶;dear银、浅梦成殇、青柠 5瓶;*晨光依旧* 4瓶;花琐、18185726 3瓶;虾大大很风轻、28451445 2瓶;无忧、墨筱、kitty tennat、牟离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6、“偶遇” 听见这话佟贵妃是眼前一亮, 心中一喜,四阿哥胤禛虽是从小养在她宫中,但是并没有记在她名下,每次她想提起此事的时候,都被康熙带过。 隐约她也猜到康熙此举是为了太子,现在后宫位份最高的就是她这个贵妃, 再进一步就是皇贵妃, 如果胤禛真的记在她名下了, 那就是半个嫡子。 但康熙刚才的意思,明显是想带胤禛去佟府啊, 让胤禛跟佟家接触这是不是说明,康熙有了将胤禛记在她名下的想法? 佟贵妃将手中的帕子捏紧,忙对着胤禛交代了几句,就让人带他下去换衣服。 康熙如何不知自己这个表妹的想法, 也知道她对胤禛也是很尽心, 是真心的喜欢胤禛, 不然早就断了她的念想。 太子以后也是需要几个辅佐他的弟弟, 要是佟家真的能安分守己, 抬一抬胤禛的身份也不是不行。 孝庄对于康熙的心思也是猜到个几分, 交代了几句多带点侍卫,也就不再多言,知道曹祤进京的时候,她就猜到康熙肯定会去见他的。 康熙拉着胤禛上马车的时候,胤禛浑身一僵, 康熙虽然对皇子们的学业都非常重视,每天一问,但是却并没有对哪个皇子有所偏爱,除了太子。 这些亲密些的动作在平常人家是很正常的,但胤禛却基本没有体会过,他小小年纪就十分懂事。 知道自己身份尴尬,德嫔也不怎么喜欢他,所以平时都十分低调,在学习的时候就算会,也从来不抢几个哥哥的风头。 现在康熙突然的亲近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康熙见胤禛有些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胤禛摇摇头,说没事,然后钻进了马车,见胤禛不说,康熙也就没有追问,马车并着十几个护卫向宏济寺而去。 曹祤到宏济寺后,却没有见到赵旭几人,询问之后才得知几人一起去城里了。 他稍微一想,就觉得赵旭这两人肯定是被舒格拉去的,心下叹气,真的是学好十年,学坏一天啊。 来都来了,他只好一个人在宏济寺闲逛,此时宏济寺上上下下就没有不知道他的,可谓是一夜成名。 那天夜晚借宿之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还有这么一位师叔祖的存在,于是曹祤的名字以及一些经历都被恒远故意传了出来。 结果却没有想到,传来传去就变成了慧仁师叔祖乃是佛祖弟子转世,从小就和其他人不一样,抓周的时候就会说阿弥陀佛了。 话是越传越离谱,却无形之中让曹祤在宏济寺有了一定的威慑力,毕竟都是信佛之人,宁可信其有啊,恒远也没想到这传的面目全非的话,居然还达到了原本的目的,真是有心栽花,无心插柳。 所以曹祤在闲逛的时候,就感受了一把寺庙师侄们的古怪眼神,以及一个比一个尊敬的叫慧仁师叔祖好。 叫的是让曹祤浑身都不自在,也就不大想继续待下去了,总觉得这寺庙的人今天都很奇怪。 他向着寺庙正殿走去,准备与恒远打个招呼就先离开。 梁九功得了康熙的吩咐,带着胤禛准备去其他佛殿上香,刚一出正殿,正好看见了曹祤。 “曹公子!”他立刻欣喜的叫道,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这位才是皇上出宫的主要目的。 曹祤听见有人叫自己,撇头一看,正是在南巡时见过的梁九功,他心中一惊,梁九功可一直和康熙是形影不离的,康熙也来了? 他下意识的左右找了找,却只发现梁九功身边有个不大的小孩,并没有找到想象中的人。 梁九功何等心思,立刻就猜出曹祤在找什么,笑着迎上来,然后开口向胤禛介绍道 “四爷,这位就是曹大人的儿子曹祤,南巡的时候救过驾的那位。” 胤禛看着面前的曹祤,南巡的是康熙遇到刺杀他自然是知道的,却没有想到救人的曹祤,看上去也没比他大几岁。 一听四爷二字,曹祤面露惊讶之色,瞬间解码了眼前少年的身份,雍正!九龙夺嫡最后的赢家,脑子瞬间闪过无数想法。 不过下一刻,他觉得是不是要先行个礼:“曹祤给...” 膝盖都还没弯下去,他就被梁九功上前给拦住,梁九功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爷出来的时候吩咐了,在外面不必多礼。” 额,曹祤看着梁九功真诚的笑容,有些无语,演技派啊,要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还真信了这句话了。 不过大阿哥还要给太子行礼呢,其实他不在意这事,不过他也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的人。 梁九功一说,他立刻直起腰向着胤禛拱手道:“曹祤给四爷请安。” 胤禛虽然有些奇怪梁九功的做法,但是也没有多问,毕竟梁九功与一般的公公不同,他是康熙的心腹,他向曹祤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然后带着些好奇的问曹祤怎么会在这?曹祤就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正好旁边一直有僧人路过,一口一个师叔祖的叫着。 看着胤禛怪异的眼神,曹祤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梁九功是早就知道曹祤的情况,于是在胤禛耳边解释。 因为胤禛是准备去其他几个殿内上香,所以三人便边走边说话,曹祤也得知了康熙现在正在正殿与恒远谈话。 而出宫的原因是准备给生病的太皇太后祈福,摸了摸手腕上带着的佛珠,曹祤知道这个历经几个朝代的老人,还是很惦记自己的。 他从随身的荷包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胤禛,说道:“四爷,这暖玉是在佛前供奉了许久的,您刚说要拿些开光的东西回宫,这个就很合适。” 胤禛一时有些犹豫接不接,毕竟是宫外的东西,他想带开光的物品回去是想要给孝庄的。 梁九功忙上前接过曹祤手上的玉佩,然后递给胤禛,他敢肯定,太皇太后看到这东西,肯定会非常高兴,到时候爱屋及乌之下,这送东西的四爷估计也会得点好处。 明白梁九功不会没有分寸,胤禛就接了过来,曹祤其实现在还有个问题没有搞懂,为什么跟出来的是四阿哥不是太子? 当然这个问题除了康熙没人能回答他,梁九功告诉曹祤,既然他在这,皇上肯定会要召见的,让他暂时别走。 其实在得知康熙在正殿的那一刻,曹祤就已经放弃了走的打算,康熙来干什么的他当然知道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偶遇”。 于是他笑着说,肯定要给皇上请安的,其实心里在盘算着择日不如撞日,要不要现在给账本? 胤禛这时候毕竟还小,又对宫外有些好奇,于是也会主动的问些问题,曹祤不卑不亢的一一作答。 跟着走了好几个佛殿,曹祤接到了康熙召见的消息。 康熙正在禅房的榻上坐着,见到曹祤进来请安,温和的叫了起。 然后上下打量了曹祤一番,笑道:“你倒是比先前见的时候长高了不少,不过看起来更瘦了。” 这个开场白一出,曹祤就知道,得嘞,又要开始聊家常了,不过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赶路,虽说每天吃的不差,一天三顿还外加自制宵夜,但就是这样还是瘦了不少。 康熙倒是真的在关心他,曹祤想着账本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梁九功在陪着四阿哥拜佛,康熙身边并没有其他人,是个好机会,曹祤犹豫了一下,觉得就现在吧,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一屈膝,他干脆利落的就跪了下去,膝盖接触地面的时候,发出咚的一声,对于力道掌控的有些失误的曹祤,顿时就觉得自己膝盖好疼。 康熙见曹祤的架势,吓了一跳,但是马上以为是曹祤受了什么委屈,或是有什么事情求他,于是让曹祤起来说话。 曹祤摇摇头,说道:“有样东西想请皇上御览。” 见曹祤态度认真,康熙也收起笑容正色起来:“什么东西?” 账本当时做了两份,一份就是曹祤拿着,本来今天就是来找赵旭他们商量的,所以曹祤也是贴身放在怀里,此时倒是巧,他就直接拿了出来,递给康熙。 然后大气也不敢喘,乖乖的跪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尽量缩小存在感,生怕康熙待会看了东西会迁怒。 康熙沉默的接过账本,打开看了起来,看了几页之后,他惊异的抬头看了看曹祤,再次低头看的时候翻的飞快。 曹祤只觉得屋子的气氛是越来越沉闷,好半晌之后,才听到康熙问道:“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康熙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的异样,但曹祤知道这可能是暴风雨之前最后的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太子为啥与四阿哥交好?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赫连菲菲、绿绿 3个;荼靡、_w、初秋未寒 2个;寻渡、璴黛、妮妮不任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间房子和一朵花 66瓶;夏目·由里子 36瓶;甕覗、秦始皇 30瓶;泪殇 10瓶;久觅良人 6瓶;月瑾言、旼蜜、残殇 5瓶;阿妴 3瓶;喜欢一切故事、寻渡、中秋的月饼盒 2瓶;&摇玲唤白鹿、荼靡、23107798、复联总攻、任性骄傲、我就是这么俗、纸鹤无名、无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7、冷汗 省去了他们对明珠和索额图各种猜测, 曹祤从慧明生病开始一五一十的说起。 他知道这些事情,康熙肯定会派人去一一验证,所以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康熙的脸色,是越听来越难看,压抑着怒火,之前明珠一伙人上折子弹劾索额图的时候他能忍, 是因为觉得事情在掌控范围之内。 可曹祤拿出的这个账本, 不仅仅涉及到一个两个势力, 几乎可以说像蜘蛛网一样,将大半个江南网了进去。 虽然早就知道江南水深, 才将曹玺派过去,但是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伙人是胃口这么大。 账本中涉及到的银两总和,都已经快是历年来拨下去赈灾款的一半了。 这还只是账本上名有姓的,还没有算上更下一级的人, 会不会也出现这种情况。 一级砍一半, 那最后拿去赈灾的能有多少?康熙的心都沉了下去。 哼, 他冷笑一声, 账册是从魏千山那得到的, 明珠是借魏千山在抨击索额图。 这两拨人下面的合作贪污, 上面的栽赃陷害,还真是两边不耽搁。 忽然康熙想起曹祤刚才说的一事,开口问道:“刚才你说赵旭家里有一把扇子?最后还被魏千山送给朕了?” 曹祤见那么多事情,康熙独独点出这一件,难道是康熙真的收到过扇子? 所以那个送扇子的人到底是索额图还是明珠?带着些疑惑曹祤点点头 “是的, 赵旭和李明礼都借住在这里,皇上若是有疑问可以当面询问。”这话曹祤说的是底气十足 但康熙现在并没有见两人的意思,有些事情需要调查之后再说。 不过他心下渐渐明白了,明珠弹劾索额图的原委,将账本放下,他看着曹祤又道 “为什么不将账本交给你祖父呈上来?若是今天没有遇到朕,你们打算怎么办?” 康熙倒是没有责问的意思,但是不自觉带出的威严,让曹祤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帝王生性多疑,自己的小算盘怕是根本就逃不过康熙的眼睛,这不,这问题可谓是一针见血。 “回皇上,账本的内容牵扯甚广,若是交给祖父处理,一个不当对曹家就是灭顶之灾...我们就是想着先到京城来,再想办法见您。” 曹祤越说头越低,脸上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只觉得脸好像都僵硬了,不过他选择了实话实说,在康熙那里落下一个维护曹家的印象,总比心机深沉要好的多。 康熙何等聪明,问这话不过想看看曹祤会不会对他说实话,见曹祤有些被吓到,他摸了摸账本,放缓了语气 “这东西...罢了,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他说的轻松,坑也是挖的随意,曹祤听的却是心惊胆战。 金银珠宝曹家又不是没有,官衔爵位这个康熙可以给他,但他绝对不能要,那么还剩什么可以要? 曹祤坚定的摇摇头,想要说话,又故意欲言又止,康熙见此果然追问道:“想要什么直说无妨。” 曹祤磕了一个头:“我当时答应师兄一定会为李大人翻案的,请皇上成全。” 哦,康熙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一直到梁九功带着胤禛进屋,都再也没有开过口,就这么定定的望着曹祤。 梁九功一进屋就感觉气氛不对劲,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皇上,时辰不早了,不是还要去佟...”看着康熙的表情,他没有将话说完。 果不其然,康熙收回眼神不在看曹祤之后,将账本放入怀中:“回宫吧。”言下之意是不去佟府了。 梁九功虽然疑惑,但也不敢问出口,跟在康熙和胤禛的后面,走出去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跪着的曹祤。 确定康熙走了,好半晌,曹祤才苦笑着扶着旁边的柱子站了起来,一边揉腿一边庆幸,好在账本的事情算是顺利。 不过这段时间真的是大意了,想起康熙看他的眼神,他还有些后怕。 之前冒冒然卷入魏千山的事情,要不是魏千山护着魏则,他们这群人早就死了。 如果不是仗着知道自己是康熙儿子的事,他是根本不会选择这种方式呈上账本。 曹祤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因为穿越之后太过顺利,有些有恃无恐了?可这个身份真的能护着他一辈子? 慈宁宫暖阁,孝庄午睡刚醒,在苏麻拉姑的服侍下用着点心。 芸豆卷,杏仁豆腐,孙尼额芬白糕,各种样式摆了半桌子,但孝庄近来因病胃口不佳,只是略略用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苏麻拉姑准备劝上几句的时候,就听见小太监通报说,太子殿下来请安了。 听见太子来了,孝庄打起了些精神看着门口,没一会,胤礽就走了进来,一甩袖子给孝庄请安。 孝庄带着笑意叫起,拉着胤礽在她身边坐下,询问了一些胤礽学业上的问题。 胤礽耐心的回答,不一会,孝庄突然话锋一转,说起早上佟贵妃带着四阿哥来请安的事情。 当她说到康熙带着四阿哥去祈福,顺便去一趟佟家的时候。 胤礽有些惊讶,知道这是曾祖母在提醒自己,皇阿玛可能要将小四记在佟贵妃名下了。 只是为什么祈福要带着小四去,胤礽皱眉,平时也没有见小四有多受宠啊。 不过要是真的改了玉碟,这个四弟就需要多多接触一下了。 见太子若有所悟,孝庄心中满意的点点头,作为大清的储君,太子一直都很优秀。 又说了几句闲话,胤礽就打算告退了,太傅给他布置的功课还有一些。 告退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门口太监说四阿哥来了。 孝庄侧头看着胤礽道:“真是不经说,这一说人就回来了。” 胤礽笑着附和:“可不是吗。” 胤禛将曹祤给的玉佩用盒子装了,准备送给孝庄,结果一进暖阁,抬眼却看到太子也在。 太子平日读书一般是康熙亲自教导,而平时读书的地方也跟其他皇子不一样,所以胤禛对太子并不熟悉,怔了一下之后 “给老祖宗请安,给太子请安。” 孝庄对于胤禛回来的这么早,有些疑惑,开口询问 胤禛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孝庄,然后说起了见到曹祤以及玉佩的事。 胤礽本来还不以为意的喝着茶水,一听小四见到了曹祤,手一抖杯子都差点摔了,很是吃惊曹祤居然到京城了,而且还被小四见到了! 不动声色的将杯子放回桌面,他竖起耳朵听着胤禛讲着经过。 孝庄得知这是曹祤给的,边听边打开了盒子,拿着玉佩把玩。 听到胤禛说曹祤在宏济寺辈分高到吓人的时候,笑的不行,早知道他拜了个师傅,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胤禛说完之后,有些懵,老祖宗为什么要笑? 而且太子的眼神,怎么有些奇怪? 孝庄将玉佩在腰间比了比,然后问旁边的几人:“怎么样?” 苏麻拉姑帮着孝庄理了理衣服:“很好,很适合这一身呢!” 太子看了看觉得以后自己也可以来一个,笑着夸赞道:“既然是在佛前供奉过的,那肯定是好东西!” 胤禛“...”怎么感觉都不太对劲啊,早先是梁九功,现在已经漫延到老祖宗和太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大阿哥和太子组队刷曹祤~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曳雨风铃、12iiii、月影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初秋未寒 2个;青衍、21269437、28722272、apord、what、moomin、可达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水檯 73瓶;车长、西西蕊 20瓶;璴黛、懒癌晚期患者吃货、嘿嘿嘿 10瓶;知梦 9瓶;栗卡 8瓶;hongchenke111 7瓶;遥遥xyc、28722272、apord、残殇 5瓶;我就是这么俗、彼、墨筱、初秋未寒 3瓶;绿色的云 2瓶;无忧、moomin、深林一树精、失心疯_-_、复联总攻、子非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8、各方猜测 孝庄心里知道这个玉佩其实很普通, 苏麻拉姑说很好,是因为她知道曹祤的身份。 可太子平日眼光有多高,孝庄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毓庆宫平日的用度可是比着乾清宫去的。 但看着太子这个反应,倒真的好像很喜欢这个玉佩,是真心觉得这个玉佩好, 不像是在恭维。 这难道是两兄弟间特殊的感应?孝庄不禁疑惑, 想到曹祤的身份, 她心思一动,招了招手, 让太子上前来。 “来,来,太子你过来。” 胤礽不知所以的走上前,孝庄将玉佩亲自给他系上, 然后仔细看了看, 道 “果然这玉佩还是你们年轻人带着好看, 哀家这把老骨头就带不出这个效果。” 胤礽懵懵的看着腰间的玉佩, 心情有些复杂, 老祖宗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让我以后多关照一下我哥吗, 看来老祖宗也是知道曹祤身份的。 心里突然冒出哥这个字,胤礽居然还挺自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 他拿手摸着玉佩上的纹理,开口道:“谢谢老祖宗,过些日子我求皇阿玛让我去宏济寺, 帮您再求一个!” 胤禛看着孝庄的动作皱起眉,这种开过光的玉佩,意义是不同的,太子不是应该坚决不要?答应的这么快是什么情况? 孝庄看了一眼旁边的胤禛,开口道:“小四这次出去辛苦了,苏麻啊,哀家记得库房里面还有些好东西,待会挑上几件给他送去。” 苏麻拉姑点头称是,胤禛赶忙谢恩,孝庄对着太子笑道:“咱们这小四啊,哪里都好,就是太严肃了些,你们这个年纪正是最没烦恼的时候,想当初啊...” 孝庄拉着两人扯了一些陈年往事,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很久,直到孝庄有些精神不济,才让两人退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慈宁宫,胤禛正想去给佟贵妃请安,却被太子拉住了:“四弟,前两天皇阿玛刚赏了一些好茶给我,要不去毓庆宫坐坐?” 语气和蔼,满面笑容,胤礽连平时用习惯的自称都换成了我,就是为了跟胤禛拉近关系。 见太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胤禛只好点头答应,心里估计太子多半是想套点关于去佟家的事情。 不过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又没有去成,这一点胤禛倒是很坦然。 但他没想到的是,一路走到毓庆宫太子都没有提到佟家半点,反而一直在问宏济寺和曹祤的事情。 因为梁九功有跟他说过曹祤的情况,所以胤禛倒还真知道一些。 一顿茶喝完,胤禛也没有搞明白太子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太子只是单纯的羡慕自己能出宫? 胤礽得知了最想要知道的消息,又想起孝庄的提点,于是在胤禛回住所的时候,还亲自送了一程。 知道曹祤是送姐出嫁才来的京城,太子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去见一面。 不过自此之后,太子有事没事都喜欢拉着四阿哥到毓庆宫做客,因为能光明正大找理由谈论曹祤的目前只有一个小四。 宫中的流言是传的最快的,没两次之后整个皇宫就都知道了,最近太子和四阿哥走的很近的事情。 而胤禛也终于确定,太子这绝壁是想出宫了,要不然怎么每次都拉着他问宏济寺的事情。 乾清宫,康熙坐在书桌后看着账本。 关于魏千山的事情,他又派了一批暗探,与前些日子的钦差一明一暗的打听。 有了这个账本,事情要查出来并不难,难的是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明珠本就是用来牵制索额图的,之前索额图势大,所以他才下旨训斥,但也没有真正的伤筋动骨。 这次明珠的计划,不仅仅是想要算计索额图,还隐隐有些带上太子的意思。 要是曹祤几个没有误打误撞提前捅出此事,以后太子大了,就算是查出此事与太子无关,太子在民间的声望也会下降。 康熙揉揉额头,不,明珠暂时还不能动,但是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去,想到这里,他接连下了两道圣旨。 第一道将索额图加封侍卫内大臣,第二道将皇四子胤禛记在佟贵妃名下。 至于曹祤,这孩子是个好的,挺重情义,倒是可惜了。 圣旨下的第二天,整个朝堂就炸开了锅,上上下下都在议论,索额图这是要复起了?之前不是还被弹劾吗。 江南的钦差不是刚去,这么快就查清楚了?还有佟家,这是把佟家和四阿哥绑定了,是不是说明皇上有打算重用佟国维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众人倒抽冷气的同时,不约而同得出一个结论,明相什么时候得罪皇上了?虽然没有明面上降职,但是这就是打压的痕迹也太明显了。 早朝的时候,平时身边热闹的明珠和索额图身边一下子清净下来,就连平时交好的官员也不敢去搭话,明显的这又是在神仙打架,谁都不想这个时候去做出头鸟。 相反的是佟家几人身边,围满了打探消息的官员,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的好不热闹。 而实际上,处于这场风暴中的几人,目前都是不在状态的,对于康熙突如其来的圣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唯独明珠对自己现在的处境猜出了一二,行事开始低调。 至于康熙对现在这些江南官员的处理,倒是与之前曹祤他们猜测的一样,暂时只打算杀鸡儆猴,还没有打算将其一锅端掉,至于怎么杀鸡儆猴还需要好好想想。 宏济寺,赵旭李明礼几人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禅房里面半死不活,倒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曹祤。 在得知账本已经给了皇上的时候,他们一瞬间有些错乱,所以计划中这最难也是最后的一步就这么完成了? 只是完成了不是好事吗,怎么曹祤这副样子,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曹祤缓缓开口:“面圣真是一件体力活,我感觉我的膝盖废了。” 众人:“...” 平郡王纳尔苏是康熙孙辈的宗室,平日里很是低调,父母早逝,所以康熙倒还颇为上心。 太子知道了曹祤的姐姐是赐婚给了他,几次去找康熙,说是纳尔苏成婚的时候要去帮忙撑场面。 康熙也是颇为无奈,对于宫中最新的流言他自然是知道的,这两年也不知道太子为什么对宫外这么感兴趣,之前的南巡也是这样。 不过太子这么大也确实没有出过宫,之前已经拒绝了一次,这次也不是不能同意,只是大阿哥要不要一起呢... 康熙想多的后果就是,此时,太子与大阿哥面对面坐在马车中,前往平郡王府撑场子。 大阿哥最近甚是心烦,先是明珠被打压,再是太子与四阿哥交好,然后四阿哥被记在贵妃名下。 而他想拉拢三阿哥的时候,却差点被三阿哥气死,也不知道是不是学傻了,整天张口闭口就是书上说什么什么,怎样怎样,真是诸事不顺。 现在还因为太子想要出宫,他就的陪着,谁不知道他从小是在宫外长大的,这不是在讽刺他吗,大阿哥觉得太子肯定是故意的。 太子现在可不管他这位大哥在想什么,他特地早早的就出宫了,就是为了跟纳尔苏一起去曹家接亲,找机会见见曹祤。 而康熙派了一队侍卫跟着之后,也就随他们了,曹祤曹顺兄弟几人也是一大早就起来,一人换了套新衣服,然后跟着曹寅接待来往的亲友。 由于是皇上赐婚,所以请的人也不少,一波一波络绎不绝。 好不容易将客人安排完,实在是不习惯人多的曹祤,找了个借口去后花园静静。 平郡王就在这时候,在礼部的官员的带领下前来迎亲,而同行的人居然还有太子和大阿哥。 在场人都被惊了,这二位怎么被派出来了,难道...众人看平郡王的眼神立刻更是热情的三分。 宗室成婚礼仪繁琐,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弄完的,曹寅作为主人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就让曹顺等人陪着太子和大阿哥。 太子眼睛一亮的盯着面前的曹顺和曹颙,询问他们姓名,却在知晓之后一阵失望。 找了个机会,太子假装不经意的问那个救过驾的曹祤怎么不见啊? 曹顺忙答说曹祤可能是去了后院,然后忙要小厮去后院找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4527786、薛瑶、有风拂过、moomin、炫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路人 30瓶;辰暮、作者更新完结了 20瓶;翎羽、秋天的毛球 10瓶;翩跹、贪吃的耗子、mmd12、遥遥xyc 5瓶;我就是这么俗、古人 3瓶;moomin、mia.米娅、大佳小依、阿莫、绿色的云、牟离少、浮生、37158415、兔子、墨筱、无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9、拉拢? 太子诶了一声, 抬手拦住小厮:“不用了,左右这里无事,也难得出来一趟,孤去你们这花园逛逛。” 曹顺曹颙一愣,大阿哥正拿着茶杯喝茶,被太子这一句是弄的是差点呛着, 他皱皱眉, 觉得太子最近的行为很让人琢磨不透。 开始想着太子出宫, 无非是想趁着平郡王婚宴,与大臣们结交一下, 但是太子居然跟着迎亲队伍来了曹府,于是他又猜测太子是不是想要拉拢曹家。 可来了之后,太子还没坐多久,居然说想去曹家花园逛逛, 这花园有什么呀, 难道不是应该在前院待着嘛, 难道说太子出个宫, 就是为了去人家后花园逛逛? 不管大阿哥心里是怎么猜测, 他面上不显, 平静的接过太子的话 “是啊,我之前也听说曹大人家的院子与别家不同,正好跟太子一起去看看。”不管太子要去干什么,他既然跟出来了,就要跟到底! 太子这时候是真心不想带着大阿哥, 但是又找不到什么理由不带他,只能撑起笑容示意曹顺两人带路。 自己这大哥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喜欢插一手,生怕别人不带他,功课上这样,现在连出宫都这样! 京城曹府的花园,其实并不大,还不到江宁的三分之一,但设计精巧,别有一番特色。 走进园门就是曲折的游廊,游廊很长连通整个花园,尽头是一个亭子,亭子倚着假山而建,倒没有其他特别之处,就是倚着假山的部分,不停有水流下,夏天坐在其间格外的凉爽。 清风拂过,曹祤坐在亭子内满意的舒了口气,端着一碗冰镇绿豆汤慢慢的喝着。 平时在江宁这种宴请宾客的事情,他基本都不怎么出席,曹玺和曹孙氏也由着他。 只是曹寅不知道情况,这次将他们兄弟几个都拎上去招待宾客,迎来送往的,他觉得脸都僵硬了。 这平时还真不知道,曹家居然有这么多亲戚,稍微松快了一下,曹祤约摸着平郡王这个时间差不多要过来了,起身准备去前院送曹颐。 曹颐自来京城之后,每天都被各家女眷包围,曹祤也不好去打扰,只是让小厮将他准备的一份礼物送了过去。 那是一个不大的木盒,曹祤还特意交代小厮,让大小姐成亲后再打开,曹颐收到之后,将一套新衣服带着同色的鞋袜,扇套让丫鬟给了曹祤作为回礼。 衣服十分精美又合身,一看就不是一两日的功夫,曹祤估计这位大姐很早就开始准备了,也不枉自己给她准备了一盒子嫁妆。 曹祤刚走到亭子边,就远远的看着曹顺和曹颙拥着两个少年过来。 他皱眉猜测两人的身份,后院花园平时因为有女眷,除非特殊情况,基本不会让外男进入,怕冲撞了。 可曹顺两人亲自作陪,还不敢并排走,怕是还已经经过曹寅的同意了,是什么人呢? 随着来人的慢慢走近,曹祤看的更清楚,走在最前面前面那个少年。身穿石青色素面外褂,虽是素面,但上面绣的暗纹在白天异常显眼。 脸庞看起来有些稚嫩,举手投足间,看得出是习惯发号施令的人,有一种自带的高贵气质,这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曹祤心中暗道。 后一个穿着紫色圆领袍,小小年纪有种英武的气息,每一步都稳健有力,倒是气势十足,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 这种人中龙凤级别的人物,平时十年也难见一个,现在扎堆出现,曹祤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而且这种气质的都是不服输的主。 忽然他眼睛瞟到前面那个少年的腰间,一枚相当眼熟的玉佩正挂在少年身上。 心里一惊,那个玉佩不是前两天他刚给四阿哥的吗?怎么会在那人身上? 而且这种说是给孝庄求回去的东西,四阿哥就是再小,再不懂事也不会随意送人,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孝庄赏给了那个少年。 宫中这个年纪大小的少年,曹祤脑子一转,目光带点诧异的看着那人,太子? 旁边那个不会是大阿哥吧,这两怎么会来曹府啊?还都跑来逛花园?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曹祤这么大个人杵在亭子边上,太子这一群人怎么会没看见,太子眼前一亮,不动声色的加快脚步向亭子走去。 看着曹祤也是一身石青色的常服,太子抬起脚步顿了顿,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容,原来他也喜欢青色。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因为一个衣服颜色,太子顿时感觉和曹祤亲近了不少。 人一旦对其他人有了好感,就会刻意去找一些相同出来,比如玩的好之后,会问对方是哪个城市的,和自己是不是老乡。 问是不是喜欢同一种食物,太子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觉得自己和曹祤肯定是兄弟,要不然怎么都喜欢青色呢! 至于旁边的大阿哥,和宫中剩下的皇子和他相像的地方,则已经被他选择性的忽略掉了。 曹顺在旁边拼命给曹祤打眼色,示意让曹祤赶紧过来。 曹祤分析出两人的身份之后,脑子有那么几秒断电,见到曹顺的样子,才迎了上去。 曹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他算是看出来了,太子这架势就是冲着曹祤去的。 等到曹祤脚步停下,他忙道:“四弟,快见过太子殿下和大阿哥!” 曹祤从容房微笑点头,示意自己知道,然后干脆利落甩袖子准备行礼。 太子一个箭步上前托住曹祤:“你就是曹祤吧,早听皇阿玛与四弟说过多次,不必多礼了。” 曹祤僵在半空,这似曾相识的话语,与自己都还没有跪下就被拉着的动作,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这不是在宏济寺,梁九功干过的吗?但梁九功那是知道他的身份,太子是抽什么疯啊? 不过,太子这给人的感觉还挺温和有礼的,没有说像各种历史各种小说中写到的那样自大和狂妄,认为康熙第一他第二。 难道说是因为还小的缘故?曹祤直起身:“谢太子殿下,大阿哥。” 大阿哥可以说是咬牙切齿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听到太子提起康熙和四阿哥,他心气不顺,是说太子怎这么反常呢,目标就是这曹祤吧! 皇阿玛和小四都认识,他怎么不知道,感情这曹祤的存在还是这几人共同的秘密是吧。 这时候的大阿哥还不知道他无意间真相了一把,导致后来知道曹祤身份的时候,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傻。 他有些阴阳怪气打量曹祤:“看来你不简单啊,连皇阿玛都时常夸赞呢。”太子倒是打的好算盘,这么小就跑来笼络人心了。 话一出口,大阿哥就懊恼不已,真是被太子气糊涂了,太子能拉拢曹祤,他自然也可以。 知道说错话的他,忙不迭补充道:“我之前也听说皇阿玛南巡的时候是你救的驾是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这话补的太过生硬,几人都不知道怎么接,曹祤微笑着侧过身淡淡道:“大阿哥过誉了,天气正热,还请两位亭中休息吧。” 太子的脸色微沉,有些不悦,看了大阿哥一眼,率先进入亭子。 曹顺见状,暗道原来大阿哥和太子的针锋相对这么小就开始了,见两人一左一右的坐下,他也不敢怠慢。 忙吩咐丫鬟先上茶,再去厨房取两碗绿豆汤来,曹祤转身的时候,太子才有空仔细观察曹祤,又不敢直接盯着看,于是只能假装看曹祤旁边的景色。 曹祤小时候与赫舍里皇后相似,但是越长开之后倒是更像索尼,不过这位在太子出生前就已经过世了。 所以太子并没有见过,此时越看曹祤越是亲切,觉得曹祤说话进退有度,长得的好,就是单薄了些。 想起自己陆陆续续查到的一些事情,他眼神暗了暗,身体不好还被送走,一定吃了不少苦。 太子在觉得曹祤身体一定不太好的同时,还有一些为自己欣喜。 现在他比起宫中的其他阿哥也不差什么了,那些人不就是想说他克亲人吗,他有亲哥哥了,同父同母的那种! 他知道其实自己今天的行为已经过了,连大阿哥都觉得奇怪了,于是克制住自己想要拉着曹祤说话的冲动。 故作冷淡的喝着茶,时不时的问下无关紧要的问题。 大阿哥看到太子的态度,有些懵,不过他觉得太子肯定是又打什么主意,反正来都来了曹家他是一定要争取的。 于是也不管太子的态度了,拉着曹祤曹顺几人,就热情的问东问西,太子这个时候才惊觉原来带大阿哥来是有好处的。 这些问题他也很想知道啊!在旁边一边慢慢品茶,一边听曹祤说些在江宁的事情,茶没尝出啥味,倒是事情听的异常认真。 曹祤觉得这大阿哥不愧是康熙的儿子,聊起家常来没完没了。 其实这还真不能怪大阿哥,他现在还没有入朝,一些事情就是知道,也不敢拿出来明说。 学业上的问题,总会有都不知道的时候,问到了也尴尬,最后只能问问曹祤曹顺在江南的情况。 这一问到还真的让太子和大阿哥知道了不少东西,曹祤是重点说了下,菩提寺救灾遇到的一些事情。 当然是有选择性的说了一些能说的东西,以及给这两位天之骄子有意识的科普下那些灾民的可怜。 毕竟以后长达很多年,太子和大阿哥都是在朝堂上说话相当有分量的人。 大阿哥本来只是客套的普通问问,越听越觉得曹祤果然是有可取之处的,简简单单一个问题,他能立刻讲到点子上,不禁跟着曹祤的话连连点头。 太子那比大阿哥想的就更多了,听到曹祤有段时间是跟着灾民住在一起,觉得曹祤心善的同时,就更觉得愧疚,若是当时皇阿玛没有送走他,现在的太子怕就是... 这两人都忽略掉了曹祤想要体现的重点。 等到成亲的礼仪进行的差不多的时候,曹寅夫妇才发现背曹颐上轿的几人都不知道去哪了,慌忙派人寻找。 小厮找到后院的时候,众人才惊觉,刚才只顾着集中精神回答大阿哥的问话了,竟然忘了去前院。 匆忙告罪一声,为了不错过吉时,几人快步向前院走去。 太子颇有些不舍,但也知道只能到此为止了,和大阿哥两人慢慢走回前院,匆匆去平郡王府露了个面之后就回宫了。 两人回宫便一起去向康熙请安,康熙随意问了两句就让他们去休息了。 但是随后又召见了两个跟在两人身边的人,知道两人都像是有些拉拢曹家的意思之后,康熙向梁九功感叹,都长大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赶了一章出来,顺便补了点昨天没更新的字数,明天继续补字数~ 双更没能赶出来很抱歉,评论区随机掉落红包给你们~ 明天会早点更新~ 我不会告诉你们,下一个知道曹祤身份的是大阿哥~ 捂脸~逃走~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hat、安心阿克苏、pjm的身上攻、戏天、可达鸭、青衍、moomin、元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巧 78瓶;我是你王大哥啊 58瓶;么么哒 40瓶;轻度自恋者、唐歌霜月、甕覗 30瓶;相见不如怀念、云倾、懒癌晚期患者吃货、云朵、、娜^w^娜、呵呵、夏初、潇湘子 10瓶;荼靡、深林一树精、35944979、etteddy、黑哥、星、lilianwong 5瓶;青衿 4瓶;冰淇淋红茶 3瓶;椰子味? 的太子 2瓶;阿妴、子非鱼、李嘉图·m·路、复联总攻、祥和安宁、无忧、墨筱、绿色的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0、巡幸塞外 不过这话康熙能说, 梁九功可不太敢接,只能想了想笑道 “大阿哥和太子都还是孩子呢,怕是听四阿哥说了两句祤少爷的事情,感到新奇所以才拉着几位曹家公子叙话。” 听到梁九功的话,康熙轻声说:“那他们兄弟还真是想到一起去了。” 此时忙碌了一天的曹祤,也终于在丫鬟的服侍下, 上床休息, 他现在的想法倒是和康熙意外的类似。 将太子和大阿哥态度奇怪的原因, 归结在他们都看上了曹家这块大肥肉上。 不过现在曹玺身体不错,曹祤也不用太担心, 明面上曹家会被逼站队。 所以现在他对太子和大阿哥抛出来的好话,那是照单全收,但是涉及到立场问题就闭口不言。 不过太子和大阿哥貌似也没有怎么提到朝堂的事情,真的好像是一直在聊家常? 曹家的喜宴主要是一些曹寅的同僚, 和曹家的亲朋参加, 皇室宗族大多去了平郡王府, 御前侍卫统一的特点就是年轻, 大多阶品也不高, 不过这一特殊群体即使是品级不高, 也没有人敢小看。 他们大多都是皇上钦点,那都是各家优秀子弟,知根知底的,宰相门前还七品官,这可是皇上。 但也因为年轻, 这些人基本都没有见过索尼,所以对曹祤的长相,并没有感到惊异,少数几个年纪稍长之人,也不过几面之缘,而且索尼过世多年,见到曹祤只是隐隐觉得有些面熟,倒也没有太往深处去想。 所以的当曹祤跟赫舍里家族有关系的流言,传遍了整个京城官场之后,他们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为什么看曹祤眼熟。 对于曹祤来说,账本也交上去了,曹颐也送走了,来京城的两个目的,也差不多都算是完成了。 至于康熙拿到账本之后,为什么一直秘而不宣,曹祤猜测这肯定是另有打算,所以他一再交代赵旭和李明礼耐心等待即可,不用再做其他事情了。 两人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明白此事急不得,既然康熙已经接了账本,那他们的事情总有沉冤得雪的一日。 松了一口气之后,是各有打算,宏济寺后面有一大片的林子,夏日很是凉快,也吸引了一大批读书人喜欢在此集会。 李明礼知道后,去参加了几次,因为其作诗还有几分天赋,倒是很快的有了一些名声,他打算等事情彻底尘埃落定后,去考科举。 邀请了赵旭舒格和曹祤几次,三人是都摇头,表示自己没兴趣,李明礼只好放弃四人一起去考科举的想法。 由于李明礼的热情邀请,舒格现在看到他就想绕道走。 开玩笑,要是想考科举,他还会从家里跑出来?躲瘟神一样的举动,惹得曹祤和赵旭笑的不行。 赵旭是单纯看透了,官场太复杂,他不想以后身不由己,曹祤更是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见李明礼天天有事情做,赵旭和舒格也凑在一起开始嘀嘀咕咕,计划在京城搞出一个棋社的分店出来。 曹祤心知康熙让他来京城,肯定还有其他事情,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不会让他走,所以得知赵旭和舒格的想法后是无比的赞同。 并且他表示这次一定要积极参与,之前棋社筹备的时候就因为太忙,只是开业的时候去了下,大概是成功来的太容易了,他觉得自己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三人一拍即合,舒格整天在京城的穿行找店铺,曹祤连夜赶出了一份棋社计划书,洋洋洒洒好几页,基本涵盖了所有他能想起来的一些东西,而且细节上,较江宁的那个更为完善。 几天下来,舒格四九城绕了大几圈,也没有找到哪家合心意的店铺,不是要价太高,就是根本不卖,曹祤也终于明白之前舒格能成功,真的是纯属巧合。 三人坐在茶馆闲聊,赵旭和曹祤倒是对这个结果早有意料,在京城不比在江宁,他们几乎是完全陌生的。 而且江宁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给他们点面子,可在这皇亲贵胄多如牛毛的京城,说句不好听的,大街上十个人,可能有八个扯一扯都能和皇室扯上点关系。 曹家虽然受皇上宠爱,但比起那些真正的大家族,还是缺了很多。 这时,钱靖和成东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主动请缨去打探情况,曹祤每人给了些银子,让他俩逛逛也好。 这两人都是有些小聪明,钱靖从小就在市井摸爬滚打,而成东很小就开始帮魏则打探消息,各有各的方法。 事实证明这方面还真的是术有专攻,钱靖两人带回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主街上开店铺的毫无例外,身后都是有人支持的,简单来说,人家都有后台,惹不起。 三人庆幸没有贸贸然的盘下哪个铺子,要不然被坑了还不能报仇也是很憋屈的。 曹祤果断将店铺选在了离主街稍远的位置,又不是卖东西,清净些说不定更好,舒格和赵旭也是点头。 江宁的店铺现在已经是非常赚钱了,所以几人也没指望京城这个能刚开就赚钱,抱着这个态度,三人一点一点的找人将店铺慢慢布置。 曹祤找工匠做了一副玉质纸牌,以扑克牌为原型,将一些画改成了飞禽走兽,教会了两人玩法之后,三人一发不可收拾,连着两三天都无心干别的,沉迷打牌无法自拔。 曹祤多年没有玩这个了,激动的将记得的玩法一一试了一遍,舒格体会到好玩之处之后,第一时间让人去又做了二十副牌出来,说是这么好的东西不能独享,必须与友共赏。 赵旭翻了翻白眼了,毫不客气的一句话拆穿他,想要赚钱就直说,曹祤心道,这真的是变成棋牌室了,马吊就算了,太吵,咱的定为是高雅高雅! 曹祤让自己忙起来的时候,康熙也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南巡之后他就一直计划,想来一次北巡也就是巡幸塞外。 见现在无大事,便在南书房召集了几个心腹大臣,商议随行名单和启程时间。 康熙这次意思很明显,肯定是要带皇子的,这意思刚吐露出来,明珠和索额图便有些着急。 索额图率先开口道:“皇上,此次是您第一次巡幸塞外,意义重大,太子作为储君理应跟随左右。” 北巡的意义可和南巡完全不同,蒙古各个部落的亲王都是要来朝见的,所以这可以在蒙古亲王面前,体现出到底哪个皇子受宠,索额图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明珠就更不会。 索额图说完,他便站了出来,大阿哥其实在这方面优势很弱,但是这个机会一定不能放过:“皇上,臣以为,太子年龄尚小,倒是大阿哥更合适些。” 这话他也是脑子里面转了好几圈的,蒙古的王公贵族都是在草原长大,很是好斗,到时候难免会有人邀战。 太子虽说年纪小,但是也不能避战,要是赢了还好说,要是输了,这丢的可是康熙的脸,从这方面倒真是大阿哥更合适,不管赢了输了都有个台阶下。 借着这两个理由,明珠和索额图是引经据典,各不相让,旁边的高士奇几人,是默默不语的看着南书房的地板。 这种争锋相对的场面,随着太子和大阿哥的长大是越来越常见,他们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康熙也是早就预料到了两人的反应,颇为淡定的喝了口梁九功刚呈上的茶,等他们吵完,平静的说了一句:“两位爱卿说的都是合情合理,如此,太子和大阿哥便都跟着吧。” 明珠:“......” 索额图:“......” 高士奇等人一旁憋笑,憋的脸色通红,头也是越发的低,他们算是都看出来了,皇上这是明里暗里的警告两人,让他们收敛一下,不要太过了。 一时间,南书房安静下来,康熙见他们都不说话,又开口道:“这次太皇太后和太后也会跟着去,所以路上倒不用太着急。” 高士奇经常跟随康熙左右,知道太皇太后身体不太好,抬头想要让康熙三思,但是被康熙一个眼神制止,于是再次低下头,也不敢多言。 明珠,索额图被康熙警告过之后,紧张了一下之后,很快恢复了常态,毕竟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倒不至于就被吓着,但是随后也没有继续发表意见,于是此事就这么定下。 接下来就是八旗子弟组成的骁骑营,护卫营,御林军,御前侍卫等去的人数。 最后康熙还单点了一些各家出色的后辈,其中就有李荣保(户部尚书米思翰之子),余沐(大学士余国柱之孙),陈豫朋(左都御史陈廷敬次子)...等,当然还有曹祤。 太皇太后身子不好,康熙自然知道,这个决定也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做下的,他相信皇玛嬷是想回草原看看的,更重要的是还能见见曹祤。 经过商议,初步定下了行程和随行人员,几位大臣就领命前去准备了。 曹祤接到随驾圣旨的时候,并没有多大意外,反而有一种终于等到了的感觉。 这段日子他仔细想过,觉得康熙让他进京,最有可能的是想让太皇太后见见他。 康熙二十四年九月,康熙带着数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次康熙带的人特别多,主要是想让一些京城长大的八旗子弟去历练一下。 他的车架处于整个队伍的中前段,前面是御前侍卫骑着马开道,后面紧跟着嫔妃皇子公主的车架。 中间隔了一个骁骑营,最后才是随行的王公大臣以及曹祤这样的被点名带上的人。 曹祤倒是出发的第一天,就和前后左右的李荣保,余沐,陈豫朋等人打了个照面,他们这群人都是在一起行动的,就是为方便康熙召见。 李荣保,余沐还好,陈豫朋给人的感觉就很是有些高冷,而且他年龄也偏大,看样子不太愿意与曹祤他们接触。 一说起长辈,曹祤就发现这群人不出意外的话,估计会是下一届朝堂的顶梁柱了,毕竟人家赢在了起跑线。 不过,随后他想起,同行的应该还有一个比较出名的人,那个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纳兰公子。 对于这个人曹祤也是好奇了很久,但是他扫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一个符合想象中的人,拉着旁边的余沐,他问道:“纳兰大人也在这次随驾名单之内吗?” 余沐第一反应是纳兰明珠?于是他惊讶道:“明相自然是随驾的。” 鸡同鸭讲半天后,余沐才闹明白曹祤的意思,他走近曹祤左右看看,才轻声说道:“纳兰容若今年五月就患急病去世了,你刚从江南过来,不知道也是正常。” 去世?曹祤这回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向着余沐点点头,示意他懂了,以后不会随便问这种问题了。 曹祤跟李荣保,余沐混熟之后,得知了不少关于京城官员的各种八卦,因为队伍人多,所以速度真的快不起来。 几人每天就是聊聊天,赛赛马,赶赶路,康熙也一直没有召见,估计是忙的想不起还有他们这群人。 进入草原之后,曹祤也发现自己的烤鸡技能,是重新发挥了作用。 开始是拉着李荣保,余沐半夜偷偷的烤,后来被陈豫朋发现了,于是他们的小队伍也开始壮大起来,从三人组变成了四人组队。 曹祤一直坚信一句话,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需要两顿饭,果不其然,陈豫朋在他和李荣保,余沐强大的烤鸡攻势下迅速瓦解。 答应帮他们保密的同时,对曹祤几人的话也多了起来,又过了几日,康熙圣驾抵达热河。 此时蒙古的王公贵族早就赶到了不少,一些热爱围猎比试的人,更是异常兴奋,白天骑马打猎,晚上举行晚宴,每天都是热闹异常。 曹祤觉得如果没有那么多人拉着他一起去打猎的话,就更完美了,天知道对于一个射箭十次,九次射空的人来说,打猎是一件多么不美好的事情。 太子早就听说曹祤也在随驾名单之中,老是想找机会见见,但是因为天天被康熙带在身边,是实在没有单独行动的时候。 好不容易等到康熙下令进行狩猎比赛,他才找到机会带着侍卫单独行动,远远的他看见曹祤骑马向着人群少的地方而去,忙带人跟上。 大阿哥的注意力是一直没有离开过太子,有心在猎场上与太子一较高下,对于骑马射箭他对自己是相当的有信心。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到一个关于傅恒的剧情,但是评论普遍说出戏,所以修改了人物,大家可以重新看一遍~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遇见春天、泪殇、唐歌霜月、句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泪殇、苒祁、一醉经年 20瓶;、宁九黎、翼儿、浅草茉、青衿 10瓶;栗卡、久觅良人 6瓶;kity-小满 5瓶;荼靡、冠冕堂皇、18185726 4瓶;23440395、遥遥xyc 3瓶;云惜、古人、喜欢一切故事、燕子 2瓶;彼岸花幵菂殀艳、jinguanzaici、墨筱、xirl、纸鹤无名、绿色的云、遇见春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1、组队失踪 刻意带人靠近太子, 他却发现太子貌似完全没有与他争胜意思,随意的射出几箭之后,便转身进入了人不多的密林。 康熙举行这次围猎,并且让蒙古各部以及八旗子弟都参加,就是想让蒙古的亲王们见一见八旗子弟的威风。 若是在这脱颖而出,后面的赏赐自然是无比的丰厚, 还能在康熙各个大臣面前露脸。 大阿哥本就喜欢骑马射箭, 这次更是如鱼得水, 报着拿头筹的思想。 此时,见太子向着猎物不多的林子而去, 有些好奇,犹豫着要不要跟上,虽然知道现在应该专心打猎,不放弃自己的优势。 但向来与太子一较高低的心上来就压不下去了, 犹豫了一下, 他还是拍马跟上。 旁边的侍卫头领是明珠派过来的, 看着大阿哥如此行事, 忙上前阻止, 让他不要意气用事, 拔得头筹才是正经。 大阿哥冷冷的看了说话侍卫一眼,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不过是个侍卫,爷的事情你还不够资格过问。 侍卫头领被大阿哥这一眼看的有些发颤, 从头凉到了尾,心知自己是越矩了,明明是个半大的少年,却已经气势初显。 猎场非常的大,为了保证安全,之前已经有侍卫探查过,但是难免会出现意外,所以每个人身边都跟着不少护卫。 曹祤原就没有想着打猎,但是康熙让所有随驾的人全部参加,他这才跟着出来。 没有让护卫跟随,他打算在周边随意走走,等到傍晚再回营地,还带了些佐料吃的,做好了找个隐蔽的地方野餐的打算。 李荣保几人也正是爱玩的年纪,听到曹祤的打算,那是羡慕不已,纷纷表示自己也想加入,烤烤肉喝喝酒,抬头是蓝天,低头是草原,神仙一般的日子。 打算是很好,但在狩猎开始之后,几人被自己长辈的目光一瞪,都表示自己还是要努力一下,毕竟家里人看着。 曹祤笑嘻嘻的表示理解,几人都是了解曹祤的水平的,所以在临走之前,为了避免曹祤晚上的战绩太过难看。 合力赶了一些兔子和野鸡之类的东西在曹祤马前,让他射,实际上这就是作弊,不过这种方式,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实际上所谓的八旗精英,要是没有各自身边的护卫帮助,先不说能射到多少,可能遇都遇不到多少。 曹祤也知道几人是好心,而实际上他知道自己射不到猎物还有一个原因,作为一个在现代连鸡都没有杀过的人,你让他去玩一箭穿喉,这可不是为难人吗? 不过这次李荣保他们都在旁边等着,曹祤也不好耽误人家的时间,于是硬着头皮放了几箭。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压力才有动力,瞎猫碰上死耗子,竟然还真让他射到了几只。 下马将猎物捡起收到一个布袋中,然后忙向周围几人拱手道谢,几人这才放心离开。 曹祤带着几只猎物自觉完成了任务,放下心,看准了一个少人的林子就钻了进去,准备找个地方远离人群看看风景。 身后不断传来的猎物嘶吼的声音,让他不自觉皱了皱眉头,不得不承认狩猎确实很热血沸腾,但是场面也极其血腥的。 八九月的草原是真的很适合散心,穿过密林,曹祤凭感觉随意找了个方向向前走。 走出林子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小河,河道蜿蜒曲折流向远方。 阳光下,河水闪闪发亮映着旁边的绿树草地,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曹祤的心情一下好了很多,感觉空气是新鲜的,连呼吸都是舒畅的。 草原就是有一种这样的魅力,不管在哪个角落,都有一种自由的感觉,他坐在马上,沿着河边慢慢走着,无比悠闲。 太子一边假装无意间走进林子,一边小心的看着曹祤的身影,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 太子走的小心翼翼,大阿哥跟的是大大咧咧,明摆着我就是跟着你,想要跟你一较高下,还生怕太子没看见他。 这些年两人干什么都会被比来比去,再加上旁边还有索额图明珠煽风点火,所以习惯性找对手一定是对方。 可最近这些日子太子却忽然不想玩了,大阿哥冷笑,这可由不得你。 于是光明正大的跟在太子身后,时不时射到猎物,还让身边的侍卫欢呼一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太子是皱着眉一阵无语,他不相信他这位大哥傻到看不出明珠等人一直在挑拨离间,知道还这样争强好胜简直是没救了。 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阿哥一行人,太子也没工夫计较,他正在想怎么偶遇曹祤才显得不那么刻意,既不会被有心人察觉,也不会让曹祤觉得异样。 曹祤一直在河边的草地上走,太子则是在河边的树林中一边打猎一边跟,好不容易,他瞅准了一个机会,追着一只鹿就顺势向着曹祤的方向而去。 真是天赐良机啊,太子刚生出一丝喜意,就被身后的一阵巨大骚乱打断,他身边的侍卫也是吃了一惊,一行人忙勒马回头。 只见不远处,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了三只猛虎,已经将大阿哥的队伍冲散。 由于事出突然,等到大阿哥几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队伍已经被老虎打散,分成了几个小队。 大阿哥正好被冲向了太子这边,看着情况危急,太子的身边的侍卫迅速分成两拨,一波护着太子,另一波试着上前护住大阿哥。 不管他们是谁的人,这么多人看着,要是眼睁睁见大阿哥在眼皮子底下出事,估计他们所有人的一家老小都保不住。 侍卫们纷纷是搭箭,却不敢射出,太近了,几只老虎距离大阿哥等人太近了。 无法保证他们能同时射死三只老虎,也无法保证箭射出去之后,这些畜生会不会暴动,伤害到人。 大阿哥的冷汗都下来了,一边控制马缓缓的向着太子的方向后退,一边抽出马背上的匕首做防护状。 太子也是紧张不已,不由的悬起心为大阿哥担心,虽然他们两这些日子关系越来越差,但是叫了这么多年的大哥,也是有点感情的。 留在太子旁边的侍卫,低声开口想让太子先行离开。 太子看了一眼情况,明白这种形式,他留下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差,于是皱眉看了一眼大阿哥,挑了个方向策马而去。 不过他走之前命令侍卫全部留下,接应大阿哥,侍卫自然不敢让太子单独行动,于是分出两人跟着他,剩下的留下接应。 三只老虎体型都不小,看起来都成年了,比只幼虎更难对付。 按照常理平时一只都难的见到,这次一下子出现三只,侍卫们纷纷是暗中叫苦,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开始还以为跟着大阿哥和太子是很好的差事。 眼看着大阿哥缓缓后退,马上就要退出老虎的攻击范围,周围的人心才慢慢放下,只要这位爷没有出事就好。 就在大家都屏住呼吸的时候,旁边一个侍卫手中的箭,突然毫无征兆的就射向其中一只老虎。 箭头没入老虎的身体,虽然只是射进寸许,但是老虎瞬间被激怒,长啸一声,尾巴一扫就向着离的最近的人扑去。 瞬间场面乱成一团,大阿哥的马像是受到了刺激,摇摇晃晃的带着大阿哥向着远处冲去。 大阿哥摇晃中拼命的抓紧缰绳,但却没有用,只能压低身子趴在马背上,怕被甩下去。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太子下意识就往曹祤的方向而去,而大阿哥确是不受控制的往太子的方向而去。 曹祤找到了河水的尽头,那是一个很深的大坑,坑底还有个水潭。 也不知道这个坑是怎么形成的,河水顺着坑壁而下,流入坑底水潭,站在旁边看有一种小瀑布的感觉。 曹祤跳下马,坐在坑边的石头上,看着河水慢慢流下,发着呆。 明明不是什么绝美的风景,在阳光的折射下,他硬生生看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看了一阵后,他忽然觉得自己来清朝之后,貌似也生活的挺幸福的。 没有凌晨被逼着起来读书,曹家也没有特别难相处的长辈,唯一一个比较难缠二婶,已经被生病很久了。 而且生活富裕,吃穿住行都有人打点的好好的,除了近期日子过的稍微有些刺激外,可以说是很完美了。 他觉得如果还其他人跟他一样重生穿越了,那日子肯定也过的没有他舒服安逸。 再想到近期认识的一些朋友,遇到的一些事,他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可能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些人真的是相处久之后,跟自己的性格越来越像。 远处原来一声虎啸,打断了曹祤的思绪,他站起身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了望,发现那个位置正是他刚才过来的方向。 但是因为距离已经很远,现在只能听到空中回荡的声音。 大阿哥闭着眼,咬紧牙关,感受着耳边呼呼的风声。 一路上马不受控制的擦着树而过,树上的断枝,藤蔓也毫不留情的抽打在他身上,带出一道道的血口。 太子走出一段后停下马,担心的回头看了看,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对着旁边的两个侍卫说道:“你们去周围找找,看看有没有我们的人在,叫过去帮忙。” 侍卫都有些犹豫,大阿哥现在情况不明,太子可一定不能出事了。 见两人不动,太子脸色迅速沉了下来:“你们可想清楚了,大阿哥若是因为你们不去而出了事情,孤可不会保你们的。”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碍于压力只好分散去周围找人,临走之前请太子留在原地等待他们回来。 两人刚出去不久,太子就看见,大阿哥骑着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这个方向奔来。 而且他脸上都是血,身上的衣服都被刮破了,太子见他身后无人,明白这是惊马了。 冲出树林之后,大阿哥松口气的同时,也看到了太子,但是他根本就说不出话,只能从太子身边飞快略过。 这个时候他仅有的一丝理智拼命的拉住缰绳,让马尽量避开太子的方向,不能伤到太子。 太子见状,赶忙骑马追在大阿哥后面,曹祤想着刚才听见的虎啸,觉得可能太深入围场了,一个人恐怕不太安全。 于是准备上马,往回走一段,保持着上马的动作,他远远就看见有两人一前一后的向着大坑过来,速度极快。 他还没有闹清楚怎么回事,就听见后面那人的声音:“大哥,你再坚持一会,我已经让侍卫去周围找人了,他们很快就回来。” 太子和大阿哥?随着两人的接近,曹祤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马出问题了?跟着他们的人呢?曹祤看到大阿哥的马已经接近了大坑,心道不好,忙向着两人的方向大喊:“小心,前面有个大坑!” 太子见是曹祤,明白不对,开始减低速度,但是大阿哥只能眼睁睁的看见坑越来越近。 他犹豫要不要放手,干脆摔下去算了,不过身下的马却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到坑边的时候,一个急转将他直接甩了出去,然后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大阿哥吃痛一声,落在地上连着好几个打滚,到了水流落下的地方,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旁边的一把青草,挂在了大坑的半空。 曹祤见状忙跑上前,但因为他是在坑的另一侧,又没有上马,所以太子倒是比他还先到。 他伸出手拉住大阿哥的手:“大哥,拉着我的手,拉好了!” 其实太子不过十一岁,大阿哥已经十三岁,无论从哪方面看,太子都不太可能将大阿哥拉上去,所以大阿哥没有反握住太子的手。 倒不是他不信太子,太子肯追上来就已经证明了他的态度,只是要是坚持不住了,他一个人掉下去,总比两人都掉下去好。 太子急的不行,觉得大阿哥这时候都在跟他较劲,急道:“都这时候,你还闹什么呀!” 大阿哥苦笑一下,这次他真没闹,太子见大阿哥不配合,只好拉住他手背给他减轻些压力。 曹祤这时候跑到了,见此情景也顾不得喘息,忙赶上前帮忙。 大阿哥手抓的青草却突然松动,毫无预兆的连着旁边的泥土一起掉落,太子拉着大阿哥一下被带的向前一倾,扑向大坑。 曹祤忙扑在太子身上,想用重量缓解下落,但是太子和大阿哥两个人的重量,哪里是曹祤能拽动的。 前倾的力道直接将三人同时带下坑底,他们先是体会了一把失重的感觉,紧接着落到了相对平缓的斜坡上。 太子和大阿哥在掉下的瞬间就下意识放手了,而曹祤最后时候牢牢锁住太子的背,所以两人在斜坡上滚成一团。 曹祤觉得估计滚了几十圈了,但去势依然不减,他想要停住却根本毫无办法。 也不知滚了多久,曹祤两眼发黑,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上也是各种疼痛,而且还在不停的从各种石头上面滚过去。 太子掉下的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滚在草地上的时候,他能感觉到曹祤把他越抱越紧,给他减少了一半冲击。 直到很久之后,曹祤撞在一颗树干上,两人才不再下滑,不止是一棵树,曹祤的头也正好撞在树旁边的岩石上,撞的他顿时眼前一黑,抱着太子的手也一下子松开。 太子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疼痛,天地都在打转,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不远处大阿哥也同样撞在一棵树上,浑身是血,而且感觉自己的手疼到不行,试着动了动,他觉得可能是断了。 三人中太子是第一个缓过来的,他只是受了些轻伤,扶着自己的胳膊,他撑着树干勉强站了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曹祤的头磕在了石头上。 顾不上疼痛,他慌忙蹲下,托起曹祤的头部,那个在心中叫了很多次的哥,终于因为着急,第一次喊出了口:“哥,哥,你没事吧!” 旁边的大阿哥到底是底子好,受了很多伤意识都还清醒,不过经过了惊马,掉坑,他现在都不敢动,一动就加剧身上的疼痛。 听见太子的动静,他费力的转了转头,却看见太子抱着曹祤叫哥,哥???太子管曹祤叫哥? 一度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或者是他现在其实已经昏迷了,正在做梦,他费力的抬了抬手,却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下一秒他也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陷入昏迷,不过脑子还不停想着太子管曹祤叫哥。 曹祤虽然是撞到头了,但是幸好是脑袋最坚硬的地方,而这个位置已经相对十分平缓了,所以只是感到疼痛,那一瞬间眼前黑了一下。 虽然是闭着眼,不过他的意识十分清醒,他感觉到太子站了起来,但是却没有料到太子的下一个动作是,抱着他叫哥!! 曹祤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还不如真的晕了呢。 难怪难怪上次曹颐成亲的时候,太子特地跑到曹府来拉着他有的没的聊了半晌,对他的态度也是很诡异。 是康熙告诉太子的?不可能啊,康熙的性格怎么会告诉太子这种事情呢,曹祤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面上也不敢睁眼。 一咬牙干脆开始装晕,催眠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被太子叫去找人的两个侍卫在不远处见看到了裕亲王一行人,心中大喜,忙上前说明情况。 裕亲王福全是康熙的二哥,与康熙关系甚好,此时听见大阿哥出事,立刻让人去通知康熙,然后亲自带着人前去接应。 一行人走到两个侍卫刚才与太子分开的地方,却并没有看见太子的踪迹,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太子不见了! 裕亲王这时候是真的着急了,他都无法想象康熙得知带来的两个儿子都出事了,会生气到什么地步。 更何况这还是最重要的两个,一个长子一个太子,他更没想到的是,其实不是两个,而是三个都出事了。 留下一批人寻找太子踪迹,裕亲王带着另一批人前往大阿哥遇到老虎的地方,现在他只希望太子是遇到了另外的前来救援的人。 裕亲王一行刚往前没有走多久,就遇到了一队人,他们是太子和大哥的侍卫,刚才顺着马蹄印追踪到此的。 听完侍卫的说法,得知大阿哥因为马匹受惊现在也不见人影,裕亲王拿起手中的鞭子就向众侍卫甩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要的大长章来了! 是不是想要表扬一下我!还是不要了,我会骄傲的 还有,上一章的有些人物和剧情稍稍修改了一下,各位小可爱可以重新看下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亓亓、你若安好⊙▽⊙便是晴、玥、杜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似烨凼、西西蕊、伏秋南山 10瓶;懒癌晚期患者吃货 8瓶;深林一树精、不快更新就养肥 5瓶;七糖757807980、妮妮不任性 2瓶;喜欢一切故事、复联总攻、李嘉图·m·路、31979863、绿色的云、无忧、兰陵草、墨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2、连着三个坏消息 侍卫们也不敢躲, 反而受了一鞭之后,纷纷翻身下马请罪,裕亲王哼了一声,怒极反笑训斥道 “请罪,请罪有什么用,太子失踪, 大阿哥惊马下落不明, 你们还是好好想想, 该怎么跟皇上交代吧!” 说完,他转身便想走, 事分轻重缓急,此时最大的事情是先将太子和大阿哥找到,还不到处理这群侍卫的时候。 领头的一等侍卫图述,心知若是此时让裕亲王这么走了, 就是太子和大阿哥无事, 他们这群人也保不住。 看了看旁边的兄弟, 又看了看刚才射虎的那个侍卫, 他把心一横, 出声道:“王爷, 请让奴才戴罪立功,大阿哥惊马实在别有内情,而且奴才能找出太子殿下的去向!” 哦?裕亲王皱了皱眉头拉了拉缰绳,停住马匹,别有内情? 图述的话说完, 一直躲在角落,被众人孤立的喇塔立刻冲上前,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的瞪了一眼图述,然后大声道:“王爷,奴才真不是故意放手的!” 裕亲王看了看众侍卫,猜出了一二,他示意身边的人将喇塔抓起来,然后看向图述:“能找到太子,你说的可是实话?” 图述一见事情还有转机,忙道:“太子骑的马是圣上刚刚赐下的,奴才在太子上马前有仔细检查过,发现与其他马匹有很大区别。” 裕亲王手一扬,示意图述上马,然后准备顺着痕迹先追寻大阿哥,大阿哥的马一路横冲直撞,痕迹很是好找,跟随着断枝就能找到。 而太子的去向,也在图述带领下找到了方向,他们惊讶的太子和大阿哥的失踪的方向竟然是一致的。 那太子的下落,众人都有了猜测,想必是刚才侍卫离开的时候,大阿哥刚好从这里经过,太子追上去了。 明白过来之后,裕亲王将所有人集中在一起,沿着痕迹继续向前追,如果这个猜想是对的,那说明至少太子是安全的。他也不敢往深处想,只希望赶快找到人。 康熙正边打猎,边与周围的几个蒙古亲王说话,索额图,明珠等重臣骑马跟在后面。 远处,被裕亲王派来报信的侍卫,慌忙打马上前,正好拦着了康熙一行人的去路。 康熙旁边的人忙阻拦叫道:“什么人,皇上面前也敢放肆!” 侍卫忙翻身下马,跪下道:“请皇上恕罪,奴才有重要事情禀报!” 康熙兴致正好,也无意计较他的不敬之处,手一挥示意身边人退下:“说吧,什么事情?” 苏纳知道现在已经火烧眉毛,容不得他耽误时间,于是加快语速道 “回皇上话,大阿哥被猛兽袭击现下情况不明,裕亲王已经带人支援,命奴才前来禀告。” 康熙脸色微变,露出讶然的神色,猛兽袭击?身边不是有人护着吗,但顾忌着周围的蒙古亲王,他不好多做表示 “让各位见笑了,怕是大阿哥一时求胜心切,招惹了大家伙。” 蒙古亲王们也各个都是人精,哪里不明白康熙现下的心情,一个个主动找借口退下。 康熙等人本就离营帐不远,示意侍卫回营再说,快速进入大营,他只留下了几位心腹大臣,再次问道 “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纳头压得很低,恭恭敬敬答道:“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遇到了裕亲王,说大阿哥那边遇到了几只猛兽袭击。” “太子的侍卫说大阿哥遇到了袭击?那太子呢?”康熙听到还事关太子,赶忙追问。 “大阿哥遇到袭击的时候,太子殿下刚好的不远的地方,所以将身边的侍卫都派去接应了,剩下两个侍卫怕太子出事,所以带着太子从另一个方向先行离开,太子殿下在离开后实在担心大阿哥,所以将身边剩下的两个侍卫派出来报信,刚好遇到了王爷。” 苏纳憋着一口气迅速说完前因后果,听到大阿哥出事,明珠就一直提心吊胆,此时听说还与太子有关,立刻就阴谋化了,眼神不自觉的就撇向索额图。 康熙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又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匆匆忙忙的走进营帐。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纳,然后跪下禀告:“皇上,太子失踪了。” 康熙瞬间脸色铁青,一下站起来,他压抑着怒火,深呼吸两下之后,问道:“说,太子又是怎么回事?” 一连的两个儿子出事的消息,让他无法平静,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 “裕亲王跟着太子殿下的侍卫过去想先与殿下汇合的时候,发现殿下已经不在原地,奴才等人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王爷现在分了一半人马在原地搜索太子殿下,另外一半去寻找大阿哥了。” 侍卫不敢有半句隐瞒,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索额图刚听见大阿哥出事了,正高兴,结果还没有等他消化完,就听见了太子失踪的消息,一颗心是七上八下,立刻就走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愿意带人前去寻找太子和大阿哥!”此时他也顾不上别的,必须先把太子找到再说。 明珠自然不放心索额图去找人,要是让索额图去,怕是太子找到了,大阿哥就再回不来了吧。 他紧随其后上前回道:“皇上,臣愿意与索大人一同前往。”明珠比索额图精明的地方就在于,他懂得审时度势。 “备马,朕亲自去!”最重要的两个儿子都出事了,这种情况,康熙怎么坐的住。 这下营帐内的所有人都跪下了:“皇上,还请三思啊!” 裕亲王一行人路上遇到了几队人马,三言两语说了一下情况,这些人也顾不上打猎了,加入了搜寻的队伍。 众人一路跟随着痕迹追到大坑边,看到一匹马被人拴在岩石上,忙上前查看。 “这是太子的马吗?”裕亲王问旁边的图述。图述看着马也是一脸疑惑的摇摇头,示意不是。 李荣保本来就在附近打猎,看到裕亲王后,就一直跟在队伍最后,此时看到了马上的挂着的布袋,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的,忙上前道:“王爷,这马是曹祤的。” 裕亲王当然没有听过曹祤的名字,只是马上就联想到了皇上身边的曹寅,他问道:“曹家人?” 李荣保点点头:“御前侍卫曹寅的次子,只是不知道他哪了,没有看到他人。” 裕亲王现在不想节外生枝,但现在曹祤也不见人影,太子和大阿哥的马都经过此处,很可能曹祤的不见也与太子和大阿哥有关。 他叹了口气,怕康熙担心,再次派人去禀报了现在的情况。此时太子的马和大阿哥的马早已经不见踪影,而痕迹也在这个大坑前面分成了两边。 裕亲王再次将人分成两队去追,而自己则是在大坑前等待康熙派人过来。 康熙坚持要自己带队找人,被群臣阻拦,正僵持不下的时候,裕亲王派的第三人就到了。 “启禀皇上,王爷追到半途,见到了御前侍卫曹寅之子曹祤的马,但是曹祤却不见人影,王爷说,曹祤很可能见过太子和大阿哥,现在全力找寻其下落。” 这回,康熙是真的连身子都晃了晃,跪在人群中的曹寅也是脸色一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罅隙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云、风华无双 2个;秦始皇、妍因、瓶邪黑花不可逆、暧谦、墨染、无味、世人谓我恋长安、长河落日、耶底底亚、喵姐、28667015、因她而生,为她而死、贪吃兔子、lz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belinda 80瓶;づ琳达° 70瓶;瑜瑾、雅樱 50瓶;"潑墨畫江湖、 40瓶;姬如千灵 38瓶;垂柳飘飘、23242224、公主殿下、流年n 30瓶;不爱吃鱼、喵~、泪殇、mr.潘记忆。、曲邪、唐歌霜月 20瓶;mei 19瓶;爱你 15瓶;逸宝贝、翎羽、长歌未央、落落、风华无双、我有一只蜜蜂、寻梦、27126809、21867439、秦柯麟 10瓶;暵蘇 7瓶;栗卡、evans、肆 6瓶;冬至、皖霞儿、疋纟弋、hjnblueice、窜天猴本猴、dear银、瓶邪黑花不可逆、笑忘莫忧 5瓶;佳佳琪雅、喵星人、喵姐 4瓶;想捏捏熊猫的小耳朵、追忆流年似水 3瓶;落笔匆忙、万圣夜生日快乐、风天、zfz 2瓶;shero、慕澄、妮妮不任性、无忧、噗哩!噗喱!、yoy双子、lynn、晨曦、绿色的云、mzgyi、宁九黎、兔子、猫咪咪猫、23126442、陌陌无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3、身不由己 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康熙, 见康熙的表情都有些维持不住,心道不好,赶忙起身跪到索额图和明珠身后。 “皇上,请让奴才也一同前往搜寻。” 曹寅也是心里苦,别人都以为皇上现在的异样,是因为两个儿子不见了, 只有他知道, 这哪里是两个, 这是三个!现在他生怕康熙再出点事。 康熙扶着桌子,半晌有些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准。”本来开始大阿哥出事的时候, 他还能压制自己,可接二连三的消息,他开始慌了。 不再坚持自己去,他现在只想快点让人快点去找, 见几人还没有动静, 他抬头骤然加大音量:“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事发突然, 除了留守营地的一些人外, 剩下的侍卫全部被索额图和明珠, 曹寅带走。 几百骑同时冲向一个方向, 让还在狩猎的人纷纷侧目,看清楚领头之人之后,更是让人赶紧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子脱口而出之后,立刻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下一秒就将称呼, 换成了曹祤,但他不知道,仅仅是那一句,就已经让两个人听了个清楚。 曹祤是打定主意暂时不醒,不管太子怎么叫,愣是一动不动。 太子没办法,只能先将曹祤扶起来,靠在岩石上,想检查他的伤口,侧身的时候,刚好看见旁边树下的大阿哥。 心中一喜,他跑上前去,却发现大阿哥也晕了过去,而且浑身狼狈,满脸是血,手还呈现出不正常的弯曲。 这,太子呼吸一滞,生怕大阿哥醒不过来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上前试了试大阿哥的鼻息。 感受到手下的热气,本来半蹲的太子,脚一软跌坐在地。 平复了下紧张的心情,他试探的叫了两声大哥,同样不见回应,又因为手的问题,也不敢再随意乱动。 三人现在已经在坑的最底部,出来一些树木之外,还有一个小水潭,太子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他们刚才滚下来的陡坡之上,是几乎是垂直的坑壁。 还好垂直的地方不算太高,再加上下面是草地缓冲,所以才能保住命,若是直上直下,这个高度现在恐怕尸骨无存。 感到庆幸的同时,他脱下外袍,将里面的衣服撕开,慢慢的走向坑底的水潭,想要弄点水来给两人擦拭一下。 曹祤感受到太子的离开,眯着眼睛悄悄看着,自然马上就发现了大阿哥手臂的异状。 虽然不是专业的骨科大夫,但他也知道这伤势不能耽误,于是当太子给曹祤用冷水擦的脸的时候,就看到了曹祤慢慢睁开了眼睛。 曹祤为了不被发现,刻意放空自己的眼神,力求将昏迷醒来那一刻的迷茫展现出来。 不过他现在演的再逼真,也是没有观众的。 太子见他醒来,拿着布条的手都抖了一下,欣喜的眼眶都红了红。 在一个这样的环境下,他真的很无助,感觉之前学的东西,全都用不上,头顶的坑壁爬不上去。 两个昏迷的哥哥叫不醒,甚至都不知道除了擦脸还能做什么。 “你没事吧。”太子带着些喜色将曹祤扶起来问道。 曹祤起身,伸手摸着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后脑勺,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才有些迟缓的点点头。 这可不是装的,他抬手摸后脑勺的时候,才发现全身都在疼,好像是散架之后拼起来的一样。 他这才想起太子也是滚下来的,没有受什么内伤吧? “殿下,您没事吧?” 见曹祤虽然脸色惨白,但是还能自己坐起来,太子稍微放心,冷不丁听见曹祤问他有没有事情,这才感受到身上好像也不太对劲,哪里都是疼的。 见太子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曹祤有些担心,直接伸手拉过太子的手腕开始把脉,感受到手下的脉象没有太大的问题,这次放下心来。 太子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你会把脉?” 曹祤笑了笑:“我师兄慧明大师对医术有些钻研,我也跟着学了一些。” 醒来之后见太子没有与他相认的意思,曹祤就明白,太子也不想让他这个身份曝光,而且康熙多半不知道,太子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曹祤有些好笑,现在的情况真的是有些乱啊,不过既然都没有拆穿的意思,他也是乐得装傻。 太子听见曹祤说会医术,立刻指着大阿哥说:“那你赶紧去给大阿哥看看!” 曹祤本来就是担心这位大阿哥出事,才醒过来的,见太子说了,忍着疼痛快步上前查看。 裕亲王并没有在坑边等待多久,索额图明珠等人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这个时候两人都在担心,各自拥护的皇子会出事,所以是很齐心协力的赶路,也顾不上另外的事情。 裕亲王派出去的人已经来回报过一次,说是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将事情了解清楚之后,索额图和明珠自然是要分成两路去寻找太子和大阿哥的,曹寅想了半天,还是跟上了索额图。 裕亲王自然而然就跟着明珠,这次人手足够,几人将搜寻范围又扩大了很多。 来来回回的折腾了这么久,已经是几个时辰过去了,曹祤将大阿哥的手接好,然后用树枝和布条固定吗,这才放下一口气。 除了这手需要多养些日子,其他的伤口都不深,止血之后就没有大碍。 他让太子守着大阿哥,自己跑到了陡坡的草地上面仔细的找了找。 也没有用多长时间,便看到了想要找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挖了几株,用石头捣碎,敷在大阿哥的伤口处。 嘶,大阿哥直接被疼醒了,只感觉伤口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抬头就看见曹祤还在将一些恶心的东西,糊在他伤口上。 “你在干什么?”他嘶哑着声音,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将曹祤挥开,这时候脑子还不大清醒的他,还没有想起昏迷前太子的话。 曹祤用手撑住地,才勉强稳住了身子,太子此时是对曹祤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蹲在一旁,看着曹祤的动作也没有阻止。 将大阿哥一醒,就推了一把曹祤,忙阻止道:“大哥,你干什么!” 这声大哥一出口,大阿哥瞬间想起了昏迷前,太子对着曹祤叫哥的事情,脸色一下子微妙起来,看着曹祤也不说话。 曹祤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以为大阿哥觉得他涂的东西有问题,于是拿起旁边一些还没有捣碎的草开口道 “大阿哥,这是小蓟草,止血用的,现在我们要上去恐怕有些困难,所以身上的伤口都要先处理下。” 大阿哥看看曹祤手中的草,感觉自己伤处在一阵剧痛之后,变得清凉,倒是没有一开始那么难受了,于是点点头。 曹祤用土方法将伤口都处理了一遍,然后这次开口询问事情经过。 太子隐去了故意想要来见曹祤这段,只说是打猎无意来到这边。 而大阿哥早在打猎开始那会,就觉得太子不对劲,现在确定曹祤身份有问题就更确定了,太子恐怕是想见曹祤才故意走了这边。 能让太子叫哥的,曹祤的身份恐怕有很大的玄机,可曹祤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的。 太子曾经说过,皇阿玛和小四经常提起曹祤,难道小四也知道? 他轻轻摇了摇头,觉得很多事情都想不通,见太子将知道的部分已经说完,于是他就补充了太子被侍卫带走后的事情。 说到有个侍卫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一箭惹怒了猛虎才导致惊马的时候。 大阿哥特意看了看太子的表情,因为那个侍卫他记得,是跟着太子的。 太子看到这表情,以及话中没有明说的事情,就知道大阿哥在想什么,有些无奈。 他身边的人除了康熙给的,就是索额图派过来的,现在能说什么?说这是索大人的人,不是我的人? 索额图很多不好,但有一点,对他是忠心耿耿,康熙也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让索额图几度复起。 最后太子只能选择闭口不言,曹祤听的也是心下嘘唏,他自然也知道,太子多半是跟着他才进这个林子的,可最后居然搞出这么多事。 不过这么明面上故意谋害皇子,这位索大人到底是想干什么啊,与明珠还真是半斤八两,什么事都敢做。 大阿哥其实也不是想要逼太子承认什么,太子最后没有放手,就已经足够表明他的他态度了。 三人坐在坡上,各自想着心事,良久大阿哥突然冒出一句:“也许你以后会后悔今天没有放手的。” 太子却一笑:“现在不后悔就够了。” 曹祤假装自己没听见,假装自己专注的在看夕阳,这事情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不过若是大阿哥和太子,在将来也记得今天的事情,恐怕就不会闹成最后那样了。 总之也是一句话,人在局中,身不由己啊。 三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思想,反倒都很享受这一刻的安静,眼看太阳落下,天空只剩下最后一片红云,曹祤站了起来。 “准备上去吧。” 太子,大阿哥满眼疑惑的看着曹祤“???”怎么上去? 大阿哥的马率先被找到,只是马上的人已经不见。 明珠见状,立刻下令所有人沿着刚才找来的方向重新寻找。 他猜测大阿哥应该是中途被甩下了马背,可现在太阳已经落山,夜晚的树林会更加危险,要是还找不到,真的就是凶多,吉少了。 “都给我用点心,找到大阿哥,重重有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算是体会到了你们催更的恐怖 怕了怕了,明天来个大长章 (果然是有催更就有动力,我居然都被搞怕了...qaq) 还有你们贿赂我的东西,我已经收到了,谢谢各位小可爱的营养液和地雷(拱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团子qaq、彼岸の晴、小翅布朗煎蛋、蟾宫折桂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夜儿 8个;喵姐 3个;浮离微、月影 2个;永不消失的电波、moomin、云雀&骸、因她而生,为她而死、戏天、徐徐图之、琼玖、云深不知处、糯米、一一、风华无双、枫林、清君侧、贪吃兔子、皮皮精、无味、摇滚的土豆、马克定食、御吁、三六九等、諦、默默、青衍、梦中梦e、云归处、19738247、?、可达鸭、qingxianh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顾婳 100瓶;七澄、fxie、芝麻团子。 70瓶;沉重的壳、杨雨晴、恶魔在身边、路人甲乙丙丁 50瓶;寻耳、徐棾润、月舞流岗 40瓶;桃之夭夭 35瓶;17148344、晓晨、yiyetaisheng 30瓶;云雀&骸 29瓶;木木 24瓶;彼岸花、秋天的毛球、枫桥夜泊zzz、莫名其妙、32542653、起名字好难、icy冰蓝、王小乖、22967611、你不来我不老、羽生结弦的噗桑、小白兔 20瓶;流莹、可乐瓶子 19瓶;一二三、你说啥?风太大我听不 16瓶;似烨凼 14瓶;慕月墨寒 11瓶;misha、薇薇然、西瓜纷纷雪、曲邪、时阡陌、雪灵、夏初、陈毒秀啊、轻度自恋者、软软的元宵、荼蘼&美甲(美颜秘笈、柜子、榴芒阿姨、浮离微、西西蕊、芦苇、doublewu、梦、梵鸦落槿、喵喵咪咪喵 10瓶;风华无双 8瓶;地尽头 7瓶;懒癌晚期患者吃货、shero、知神吱吱、yii旖 6瓶;双木妍、喵星人、烦仁、没有什么不凋零、28722272、夜and玖、卷卷头、阳光、练霓裳、夏日猫咪、孤江渔人、ss一缕星光、南南儿儿儿、云醉、苏九 5瓶;青衍、雪墨、绿色的云、三六九等 3瓶;梦中梦e、兴兴、凉拌、夏闲、云深不知处、最是爱那家中酒 2瓶;一月绯、陌陌无言、贪吃兔子、回眸、宁九黎、钟珮方、lynn、我就是这么俗、喜欢一切故事、南兮、噗哩!噗喱!、风雨无阻、曦澄家的二小姐、小小鱼儿、纸鹤无名、子非鱼、紫鱼雨、紫羽、哈哈、happy、(′nwn`)、倾城绝恋、繁华夜墨、秦时明月、兔子、嘟嘟嘟。、冰凌、炏汐、23107798、玥儿、喵姐、无忧、2596939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4、找到 “是”听到明珠许诺有赏, 众侍卫本来折腾一天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 曹祤在大阿哥和太子疑惑的眼神中,从身上掏出火折子,用枯枝生起了一堆火,两人顿时明白了生火的用意。 在晚上只要有人接近大坑,就肯定一眼能够看到坑底的火光,只是曹祤为什么会随身携带火折子? 虽然都有些疑惑, 但两人都没有问出口, 此时三人都有些饿了。 曹祤摸了摸腰间系着一个小袋子, 里面是红薯干和一包盐一小瓶蜂蜜,他本来就打算来野餐的。 之前这些东西都放在马上, 后来有了猎物,这些东西又轻便就随身带着了。 他将布袋打开,先拿出红薯干递给太子,然后掏出盐和蜂蜜放在一边石头的平整处。 太子愣愣的接过, 红薯干他认识, 但那个纸袋和小瓶子里面是什么, 不会也是吃的吧? 曹祤将小纸袋打开, 给太子看:“这是盐, 那是蜂蜜。” 太子和大阿哥同时惊讶出口 “你怎么会带这个?” “你带这个干嘛?” 此时两人倒是异常的有默契, 真不愧是兄弟啊,曹祤默默吐槽一句,然后答道:“习惯随身携带了。” 可不是习惯了吗,每次出门这些东西都是能救命的,干粮不是一般的难吃! 但大阿哥和太子却同时想到曹祤之前说跟难民住过一段, 难道是那个时候养成的习惯,两道同情的目光射向曹祤。 曹祤心中一阵恶寒,这两人怎么了?觉得他只会吃,所以很无语?这什么眼神啊! 咳咳,他清了清喉咙,指了指天色:“现在还没有全黑,侍卫们找过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要不要吃点好的?” 说出这句话的曹祤很无奈,主要是红薯干不够,现在三人明面上就他身份最低,就那么一点,两人都不够分,他饿呀,只好开口自救。 太子很好奇,难道曹祤身上还有吃的? “你还带了东西?” 曹祤指了指水潭:“那里就有啊!” 鱼?大阿哥看了看曹祤,觉得他应该不会还带了个鱼竿吧,还是准备直接下水捉? 曹祤在两人的围观下,将外衣扯下一大块,然后用大阿哥随身携带的匕首,将上面挖出几个洞,做成一个简易版渔网。 “你不会想用这个去抓鱼吧?”大阿哥很怀疑曹祤的想法能不能实现,他拿起渔网看了看,又有些嫌弃的丢给曹祤。 曹祤笑了笑,拉上太子来到水潭边,两人一左一右将布拉开,然后用石头压住,中间略微放松了些,布的上方正好是小瀑布。 曹祤是相当的有自信,这个虽然是渔网没错,但却不是用来直接网鱼的,而是用来接鱼的。 小瀑布只是河流尽头的一个分支,水流不多,但是时不时会有鱼从这个分支直接掉下来。 可以说能不能吃上只是时间问题,大阿哥看见曹祤的做法瞪大了眼睛,还能这样? 曹祤和太子安排好就过来火边烤衣服,到底是九月的天,夜晚已经有了些凉意。 太子有些兴奋,觉得曹祤虽然跟自己想象中的哥哥不太一样,但他在身边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好像不管什么情况他都能过的很好一样。 见曹祤又去找枯枝,太子心情不错的主动跟大阿哥搭话:“还是大哥命好,等着吃就好了,自己生火烤鱼抓鱼,我还真是头一回。” 他看了看曹祤的身影,心里默默的补上一句,可能也就这么一回了。 这话在大阿哥耳朵里面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皇宫里面很多人说话是要拐几个弯的,听话自然也是。 大阿哥现在怎么听怎么觉得,太子这是在嘲笑他手伤了,待会还要白吃。 他正郁闷着,忽然一只野兔从三人身边快速掠过,大阿哥眼睛一转,想到了主意。 右手慢慢蓄力,在兔子再一次接近的实惠,他将手旁的一块石头掷出,咚的一声,兔子应声而倒,腿蹬了一下就再无反应。 手里握着一根树枝的曹祤,嘴巴微微张开,还有这种操作? 大阿哥故作镇定看着太子:“我觉得烤兔子应该也不错。” 至此,太子算是彻底明白了,大阿哥这是什么都想跟他对着来,这已经不是故不故意的问题了,简直就是条件反射。 曹祤摇摇头,这两人真是宿敌无疑了,太子想来见他无意间坑了大阿哥,大阿哥呢不管什么时候,都喜欢跟太子对着来,没救了。 他去将兔子捡了过来,掂了一下重量,觉得这些应该不止能吃饱,还能打包带走了。 坑的上方,明珠,索额图,裕亲王和曹寅再次碰头了,两边都是找到了马人却找不到,于是又一路向回搜索,最后都到了这个马蹄印分开的地方。 此时侍卫们手中已经亮起了火把,天已经全黑,梁九功也被康熙从营地派了过来,随时汇报情况。 “几位大人,现在怎么办呀,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呀!”见到几人又回到坑边,梁九功急的不行,皇上现在就是一个炮仗,谁点谁炸。 明珠索额图还能借口搜寻在外面不回去,可梁九功不同,他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去复命。 前面几次回去的时候,皇上的脸色已经是越来越难看,他都不敢想象要是三人真的回不去了,皇上会做出什么事情。 曹寅与梁九功私交不错,主要是都守着同一个秘密,说话的时候总有几分亲切,于是上前劝慰。 这时有个眼尖的侍卫看到了坑底的动静,他诶了一声,撞了撞旁边的人,指着下面问道:“你看,这是不是火光。” 旁边的人到是个机灵的,拍了拍自己脑袋,转身便向明珠和索额图几人的方向跑去。 “几位大人,坑底...坑底有人!”都不急行礼,他直接指着坑中叫道。 这一嗓子,让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坑底,裕亲王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立马吩咐让人去准备绳子。 几人同时有些激动,之前都被马的痕迹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有想过其他可能,多一种可能,总比他们满树林瞎转悠好。 “快,快”明珠和索额图倒是很齐心协力的催促着众侍卫,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要是底下那个是太子/大阿哥就好了。 侍卫本身就训练有素很快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明珠和索额图自然是不会下去的,于是带队的就变成了曹寅。 曹寅本身就是御前侍卫中的佼佼者,二话不说拉着绳子就滑了下去,他有种直觉,曹祤应该就在下面。 坑底三人正在试吃曹祤牌烤鱼,也不知道饿得狠了,烤鱼竟然受到了一致的好评。 大阿哥问了几个关于曹家的问题,想要试探一下曹祤,曹祤一个劲的装傻,以为大阿哥是真的看上了曹家,想拿他作为突破口。 太子明里暗里的转移话题,担心大阿哥知道多了,对曹祤的身份起疑。 三人抱着完全不同的目的,倒是也没把天给聊死。 曹祤转身想拿最后一点蜂蜜淋在兔子上,头一抬,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大群火把,以及领头的人。 唰一下,他立刻站起身,惊喜道:“阿玛!” 太子和大阿哥同时侧头,然后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立刻恢复到平时的摸样。 曹寅远远看见三人吃的开心,心情很是有些一言难尽,上面闹得天翻地覆,这下面是在吃烧烤? 不过见三人都无恙,他也是松了口气,忙带着侍卫上前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大阿哥。” 太子点点头:“曹大人不必多礼。”他对曹寅并不陌生,尤其是查到这是曹祤名义上的阿玛之后,更是刻意的去说过几次话。 曹寅起身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大阿哥的手,有些担心道:“大阿哥的手?” 太子自然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大阿哥怎么了,于是避重就轻道:“小伤,曹祤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事。” 曹寅也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将示意旁边的侍卫放了一个烟花,作为信号,通知上面的人准备接应。 三人都是被放在一个大框里面被拉上去的,曹祤也体会了一把人工电梯的感觉。 慢慢上升的时候他注意到,太子和大阿哥都看了看那只被遗忘在火上的兔子。 曹祤这才发现见到曹寅他高兴过头了,居然忘了将兔子带走。 见太子没事,索额图是终于放下心,长舒了一口气,但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就看到太子身后的曹祤。 两个字是脱口而出:“阿玛!” 明珠本来的注意力全在大阿哥的手上,被索额图这一声吓到,顺着他视线看去,也是一惊。 相对比他们两的反应,裕亲王倒是淡定的多,他之前听高士奇说过,曹寅有个儿子很像索尼大人。 如今真的见到虽然还是有些惊讶相似的程度,但是到底有个心理准备,于是还开口问了句:“曹寅,这就是你儿子吧?之前听皇兄提起过,看来这次又立功了。” 曹寅无奈的笑笑摇摇头:“皇上要是不怪罪就好。” 这次带着曹祤出来本是为了见太皇太后的,如今太皇太后没见上,倒是被索额图和明珠看见了,皇上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 曹祤三人自然是注意到了索额图和明珠的怪异,尤其是索额图刚才那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更是让三人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曹祤心道不好,看来自己的长相随了赫舍里皇后的爷爷,而且不是普通的像,要不然几人的反应也不会这么大。 那现在要是跟着太子和大阿哥回去,还要去见康熙,康熙那里的大臣们应该有不少见过索尼的吧。 就这么一想曹祤就觉得如果跟着去了,以后就麻烦了,当机立断,他眼睛一闭就往地上倒去。 “曹祤!”身边的太子慌忙扶着曹祤叫道。 好一阵混乱之后,太子和大阿哥被带到了营地,先是御医诊脉,再是上药梳洗,最后两人才被带到了康熙的大帐中。 康熙得知两人的伤都无大碍之后,才彻底放下心,让裕亲王将那个失手射箭的侍卫带到了大帐。 太子和大阿哥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帐中跪着一人,这人两人都认识,之前还在坑底讨论过。 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行礼,帐中现在康熙留下的人不多,只有索额图和明珠,裕亲王曹寅,这几人都知道内情,也不好瞒着。 喇塔这时候反倒异常的安静,看到这阵仗心知这一关怕是过不去了,不过放那一箭的时候他就做好的死的准备。 他不着痕迹看了看索额图,将一直放在靴子里的匕首抽了出来,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给了自己一刀。 血溅当场,康熙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或许他一直就在等这个场面,挥了挥手,他让人将喇塔拖了下去。 太子和大阿哥到底还小,看到这一幕都是脸色苍白。 明珠直接就站了出来:“皇上,太子身边的侍卫都是索大人一手安排,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很难让人相信幕后无人指使。” 明珠看着索额图,你一个侍卫就想换大阿哥的命,怕是想的太美了。 接到明珠挑衅的眼神,索额图立刻辩驳道:“安排在太子身边的人,都是在侍卫营中直接挑选,明珠大人的意思是,整个侍卫营都会听我调遣?” “再说了,这种无证据弹劾别人的事情,明珠大人一向干的很熟练。” 这话就直接是含沙射影到江南的事情上去了。 见两人又有要吵起来的趋势,康熙桌子一拍,止住了两人的对话。 “行了,事情朕都清楚了,太子留下,你们退下吧。” 明珠一听康熙的语气,就知道皇上怕是想到此为止,他颇有些不甘心的再次开口:“皇上,臣...” 康熙一摆手将明珠剩下的话堵了回去:“朕告诉你们,这次是侍卫失手射箭导致了大阿哥惊马,但失手只能有一次,懂吗。” 曹寅和裕亲王两人转身就率先就退出了大帐,这里他们现在可是一会都不想停留。 明珠再怎么不甘心,也听出了康熙的警告,失手只有一次,这可不止是对索额图说的。 大阿哥走出大帐,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是他受伤比较重,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可康熙却偏偏留下太子谈话。 不处理索额图也就罢了,连这时候都只关心太子,所以他就是再优秀也没用?大阿哥自嘲的一笑,从小就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明珠在帐外等着大阿哥,见大阿哥有些失魂落魄担心的问道:“大阿哥没事吧?我让王太医在帐中等你,让他看看你的手。” 明珠可以说是很紧张大阿哥的手,他必须要保证大阿哥的手,一点后遗症都不能留下。 大阿哥无所谓的摇摇头:“我没事,刚才几个太医已经看过了。” 但明珠还是坚持跟着大阿哥回了他的营帐,不亲耳听见太医的诊断他放心不下。 大阿哥走在前面,一路都没有说话,他现在有些分不清,明珠到底关心他,还是只是为了争夺皇位才对他这么好。 王太医一直都是惠嫔的人,对大阿哥也是尽心尽力,仔细的摸了摸曹祤接过的骨头,有些惊讶。 接骨的人手法很老练,接的相当好,他倒是有些好奇是谁给大阿哥治疗的,收回手,他道 “大阿哥的手确实没有大碍,接骨之人手法高超,好好养一阵便能恢复如初,不知是哪位帮您正的骨?”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大阿哥看看自己的手道:“御前侍卫曹寅的次子曹祤。” 王太医喃喃:“原来是他啊。” 听见王太医的口气,好像认识曹祤,大阿哥就多问了两句,结果得知康熙刚刚将半个太医院的人,都派去给曹寅的儿子看伤了。 就连曹祤都不忘派御医过去,大阿哥笑着摇摇头,一瞬间他觉得康熙可能对曹祤都比对他好。 等等,大阿哥产生了一个疑惑,皇阿玛对曹祤不一样,真的只是因为他当时救过驾吗? 明珠和索额图看到曹祤的时候,表情也是奇怪的,曹祤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本来想着回来之后,将太子和曹祤的奇怪之处,告诉明珠,但是刚才明珠对他的态度,让他突然就不想说了。 让王太医退下之后,大阿哥开始旁敲侧击问明珠,见到曹祤为什么变脸色,明珠不疑有他,将曹祤长的很像索尼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过他接着道,也许是人有相似,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如果大阿哥没有听到太子那一句哥哥,或许现在也是这么认为。 明珠说完之后,就退下了,临走还叮嘱大阿哥要好好休息。 大阿哥想着索尼与太子的关系,再想到曹祤的长相,有些头疼。 如果曹祤是索尼家的私生子,以太子的傲气定然不会叫哥的。 而且曹祤确确实实就是曹寅的儿子,只被送去江宁养大。 等等,一直想到半夜的大阿哥,突然从床上坐起,曹寅的儿子有一个是养在身边的,那曹祤为什么会被送去江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17949608、紅塵╮羁絆‵、楠楠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旭 3个;what 2个;諦、yafk、因心而为 自由、永不消失的电波、333、36248925、恶魔奶爸、小夜儿、云深不知处、第五矜庄、轩誰?、shmilyginky、马克定食、桠白、素珣、梵心、抱着作者在线吃瓜、32768920、当时明月在、紫馨冰歆、团嘛哈皮、瓶邪黑花不可逆、21973805、趙、无味、云归处、缘妙不可言、青迟迟迟、lz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6248925 103瓶;颜漪丹 75瓶;沫尾鱼 66瓶;桔子树 60瓶;芓弋 55瓶;长方形的土豆、人生若只如初见、颜晞、毒虫、嘟小喵 50瓶;紫薇花开 41瓶;sakura 40瓶;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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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个裕亲王知道的这个版本,是太子和大阿哥各自删减过的版本。 两人都一口咬定,打猎的时候是无意间撞在一起的,而一起掉下大坑那更是巧合了,至于曹祤,那是为了救他两才掉下去的。 其实这些话八成都是真话,只是大阿哥不想让人知道,太子是想救他才掉下去的,同样太子也不想让索额图知道,自己是为了救大阿哥才掉下去的。 所以当裕亲王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两人是一唱一和将整件事情的开头和转折给改了,并且都选择了给曹祤按一个功劳。 要知道平时大阿哥和太子不唱反调就不错了,现在却都对曹祤表现出很大的善意,让裕亲王很是惊异。 康熙听完裕亲王的话之后,没有发表意见,但他非常肯定这两人肯定还隐瞒了一些事情。 “说吧,惊马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太子康熙没有很严厉的去问,反而跟平时一样带着些许宠溺。 本来早已打好腹稿的太子一下噎住了,康熙的这个态度,完全不在他意料之内。 见太子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康熙淡淡道:“老大什么性格,朕再了解不过,若不是你掉下去与他有关,侍卫这事他恐怕早就闹起来了。” “兄友弟恭朕很高兴,但你是太子,是以后的君王,国不可一日无君,要不是曹祤带着火折子,你们两现在还在坑底生死不知,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三思而后行。” 太子有些愕然,康熙居然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是这话的意思却让他有些不寒而栗,这就是帝王吗,那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被放弃呢? 曹祤这一觉睡的很沉,半夜太医们是来来回回诊脉好几次,都没有能把他吵醒。 曹寅急的不行,但太医们一再保证,说曹祤只是身体虚弱,有些劳累过度才昏睡不醒,好好睡上一觉就没事了,只是以后需要好好注意饮食,必要时吃些补药。 康熙得知曹祤一直没醒,让梁九功悄悄带着一直随驾的张太医来了一趟,当然结论自然是与前几个太医没什么区别,只是走的时候留下了几个食补的方子。 睡得正香的曹祤还不知道因为倒了一次,他又要开启天天吃药膳的日子了。 梁九功正想带着张太医离开,被曹寅一把拉住:“梁公公,我这里刚上了些好茶,可有空尝尝?” 康熙刚才单独留下太子,让曹寅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单独禀报,现在见到梁九功,他想让梁九功将索额图和明珠见到曹祤的事情告诉康熙。 可没想到,梁九功虽然听出了曹寅有话说的意思,但是却一脸为难:“曹大人,这皇上还吩咐咱家带张太医去给大阿哥瞧瞧呢,您看这?” 见旁边还有个张太医,曹寅也不好直接说,只好道:“就不打扰公公去办事了,下次找机会再请公公喝茶。” 大阿哥想通怎么查曹祤之后,就很快的进入的梦乡,但是还没等他睡上一个时辰,就被伺候的人叫醒,正准备发火就看到自己皇阿玛身边的红人,梁九功。 这点脸色他还是会看的,立刻将到嘴边的话压了回去:“梁公公,这大半夜的您有什么事情吗?可是皇阿玛有什么吩咐?” 梁九功笑吟吟的将身后的张太医指了指:“皇上担心阿哥的伤势,特地让奴才带张太医过来看看。” 张太医?大阿哥心里一惊,紧接着又是一喜,心中的睡意与被睡到一半被叫醒的不开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可是一直只给皇阿玛看病的太医啊。 这是不是说明皇阿玛还是很看重他的?大阿哥将手上的绷带再次拆开,让张太医检查,一天之内都拆了三次了,磕磕碰碰的其实还有些疼痛,不过对他来说,现在是痛并快乐着。 康熙一直都没有休息,直到梁九功带着张太医回来,得知两人都无碍的消息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曹寅要留你喝茶”听完梁九功的回报,康熙若有所思。 梁九功点点头:“是啊,曹大人的样子怕是有什么话想要说呢。” 康熙这才想起派出去搜寻的明珠和索额图,他皱起眉头,看来是被注意到了。 “朕知道他要说什么,明天你就去喝茶吧,告诉他,朕自有打算。” “是,祤少爷还没醒,奴才晚些时候去。”梁九功跟着康熙良久,将康熙的心思猜的透透的。 曹祤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床上,外面的太阳已经挂的很高了,床边还有个正打着瞌睡的小厮,看样子是守了他一夜。 稍微一点动静,小厮便醒了,他腾的一下跳起来:“祤少爷你醒了!我去通知老爷!” 忙碌了一天一夜,曹寅接近寅时才睡下,康熙让他等曹祤好利索之后再去当班,但他也只是略微躺了一会便起来了,听到小厮说曹祤醒了,忙来到曹祤的帐篷。 见曹祤要起身,他一把将曹祤已经坐起的半个身子给按了回去:“身体虚弱就好好养着,别起来瞎折腾。” 曹祤忍着身上的青青紫紫费力的刚坐起来,结果就被曹寅给按了回去?阿玛你这是子啊坑儿子知道吗! 曹寅坐在曹祤床边关切的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太医开了几个食补方子,待会我就人做了端过来,身体虚弱就好好养养,别一天到晚在外面瞎跑。” 曹祤觉得自己真委屈,他平时有乱跑吗,还不是康熙突然放话说要举行什么围猎比赛他才出去的。 咳哼,见到曹祤的眼神,曹寅也说不下去了,裕亲王问事情经过的时候他也在旁边,这对曹祤来说,还真是个无妄之灾。 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曹寅问了问曹祤他们在坑底的情况,曹祤想了想觉得能说的内容好像也不多,于是重点描述了一下他怎么带着太子抓鱼,大阿哥是怎么用石头就砸晕兔子的。 烤鱼?曹寅一直觉得自己见到的烤兔子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他们之前还烤了一波鱼,脸色顿时精彩万分,心中有些复杂,曹祤老是会搞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曹祤与曹寅正在进行友好的交流,同时孝庄也知道了太子大阿哥和曹祤一起失踪的事情,担心不已。 站起身就想带着苏麻拉姑向营帐外走,却被伺候的人拦住,康熙知道后,忙带着太子和大阿哥过来探望。 孝庄一下子就盯住大阿哥受伤的左手:“老大,你的手没事吧?” 大阿哥和太子在来的路上接到了康熙的暗示,在太皇太后面前只能说好话,千万不要让她老人家担心。 于是大阿哥赶忙说自己没事,过些天就好了,然后和太子两人各捡了些好听的说出来让孝庄开心。 说曹祤打猎的时候还带了火折子,盐,和蜂蜜,然后靠这些东西,三人还在坑底烤鱼烤兔子吃,硬生生的将惊心动魄的一天说的是很悠哉。 将两人还有心情打诨,孝庄这次放下心来。 康熙在旁边说道:“这次曹祤又立功了,朕还没有赏赐,老祖宗要是感兴趣,朕派人将他召来让祖母见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砂尾同学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5595778 3个;32768920、18272632 2个;可达鸭、太阳下的σki?、腹有书香气自华、蓝蓝蓝二、白桦、羽希、嘟嘟鱼、星旭、多米、青衍、mokur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刀娘的秀萝卜 63瓶;26085150 58瓶;vi?ki 33瓶;32768920、斩春风 30瓶;昌源车氏 26瓶;砂尾同学、小白同学、尧七岁、妍因、南、在宿舍抢红包 20瓶;蝶舞鸣音 15瓶;紫宁、demo丿灬伊雨玲、莫幽、格格、穷奇、36861331、桃子不长腿、生不逢时、默笙、阿喜、蝶沐云、菠^o^ 10瓶;作者大大今天萌萌哒 9瓶;长安予城承安 8瓶;大鱼? 7瓶;yii旖、shero、终黎 6瓶;栩栩许、紫悦兰香vs青沫竹颜、浅梦成殇、heyxx、柜子、hinghing 5瓶;邪魔女 4瓶;35899860、柠檬酸酸酱不酸、浮生 3瓶;寒月惜影、时倾、青衍、叽叽咕咕还不困=_=、24022218 2瓶;抖木木木我男神、羽希、諵、what、绿色的云、祥和安宁、子非鱼、36005650、八原里的妖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6、见面 之前康熙就早有暗示, 所以孝庄对这话倒不惊讶,只是刚刚听太子说曹祤晕倒了,一时间有些犹豫,想让曹祤好好养伤,又怕错过了这次见面的机会。 半晌她开口道:“哀家对这个孩子很是好奇,不过他这次受了伤, 还是等等吧。” 派了几波太医过去的康熙, 对曹祤的身体状况一清二楚, 知道孝庄在顾虑什么,答道 “昨天让张太医去给老大看手的时候, 顺便给曹祤看了看,说是劳累过度,并无大碍,现下已经醒了, 老祖宗召来看看对他来说也是恩典。” 听到康熙刻意提起张太医, 孝庄也就不反对了, 脸上有了些笑容, 心情不错:“那就让人传来见见吧。” 大阿哥听到康熙的话, 微微一楞, 张太医居然还去看了曹祤? 随即又想起那天太子的称呼,他稍微侧头,却发现太子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而屋内的几人,包括梁九功都是一脸理应如此的表情。 维持住脸上的微笑, 大阿哥惊疑不定,张太医已经是一个臣子的儿子都能用的了吗?这一屋子理所当然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知道太子肯定不会叫一个私生子为哥哥,他都觉得曹祤多半是自家皇阿玛的私生子了,不然怎么解释,老祖宗也一脸的期待之色。 康熙抬头叫了声梁九功,梁九功立刻会意躬身退下,亲自前去传话。 孝庄看着梁九功离去的背影,想起准备给曹祤的东西,转头对旁边伺候的苏麻拉姑吩咐道:“苏麻,去帮哀家备一份见面礼。” 苏麻拉姑哪里不知道孝庄的意思,行了个礼就向帐外退去。 主帐后面的不远处,有个充当临时库房的帐篷,里面多是一些用来赏人的玩意儿。 帐篷外的两个小太监正在偷摸着打瞌睡,守门的活不像是干杂活那么累,很是清闲,尤其是这种地方,除非主子们赏赐,一般情况真想不起来。 其中一个小太监比较机灵,留着三分心思,时不时撑着眼注意一下周围,远远的看见苏麻拉姑带着几个小太监过来,一个机灵便睡意全无,忙将对面的人也叫醒。 苏麻拉姑带着人转眼就到了帐篷外,没有在意两个太监的小动作,带着人就径直进了帐篷。 帐篷内光线有些昏暗,左边堆放着几口大箱子,右边则是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桌子上是大小不一的匣子。 苏麻拉姑让身后的太监将桌上匣子都拿了起来,同时嘱咐他们务必要小心。 门口的两人目送的一行人捧着东西远去,机灵的小太监却盯着主帐若有所思,如果没有记错这些匣子里的东西可都是特地挑选出来的珍品。 曹祤坐在桌边,双手撑着脸,如临大敌的看着面前一桌子药膳,想想江宁府中药膳的味道,就是下不了筷子。 曹寅坐在对面守着,看着曹祤的表情,他眉头微微皱起,真有这么难吃? 府中的厨子也经常做,没有觉得与其他菜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啊。 两人正有些互相对峙的感觉,梁九功就带着自己小徒弟掀开帘子进来。 抬眼便见到帐中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场景,他保持着掀帘的动作打趣道:“曹大人,你们这是?” 曹寅将手放在嘴边轻咳两声,然后起身和梁九功招呼,他有些疑惑这梁公公怎么又来了,难道是皇上有什么事情? 心中虽是疑惑,但他面上一点没有显示出来,反而解释道 “小儿不懂事,让梁公公笑话了。” “哪里哪里”梁九功虽有意拉近与曹寅的关系,但有皇命在身也不敢耽搁,忙道出来意 “皇上带着太子和大阿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说起祤少爷的事情,太皇太后心情好,让将祤少爷传去看看,曹大人还请快些准备吧。” 这梁九功也是个妙人,在普济寺当着四阿哥的面是叫的曹公子,但是每次当着曹祤或是皇上都叫的都是祤少爷。 而一般宫里的贵人召见,太监们出来传话哪里会解释的这么清楚,曹寅知道这是梁九功在刻意卖好,忙让曹祤更衣准备。 他转头看见梁九功身边的小太监颇为眼生:“这位公公是?” 梁九功笑笑,拉着小太监介绍道:“内务府刚送上来伺候的,看他办事机灵,就留在身边给皇上跑跑腿。” 小太监确实颇有眼色,见梁九功的态度好,忙上前与曹寅见了个礼:“贵喜给曹大人请安。” 皇上身边的人曹寅哪敢受礼,忙称不敢,然后拿出几个银锞子塞过去,说是请公公喝茶。 贵喜先看了一眼旁边的梁九功,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接下道谢,场面一时间倒是皆大欢喜。 曹祤快速换了身衣服走出来,梁九功打量了一下,觉得曹祤的相貌确实是好,但又不是锋芒毕露的那种,太皇太后怕是会很喜欢。 路上,他有意无意的向曹祤透露了一些太皇太后的喜好,曹祤在心里一一记下,知道这可能是康熙特意交代过的,梁九功再怎么大胆,也不会随意的去说这些的。 比起曹祤住的位置,孝庄这里的伺候的人虽多,却都是轻手轻脚,少有吵闹,就怕惊扰了主子。 曹祤在门外候着,原以为要站上很久,却在梁九功禀报之后,立刻就有小太监打起帘子示意他进去,他微微垂眸,想是之前有人特意交代过的。 帐篷并不大,曹祤刚走了一步,就感觉到有多道视线射在他脸上,心里不自觉一紧,用余光飞快看了看帐中坐着的人。 康熙,孝庄,太子,大阿哥,很好,大佬基本都凑齐了,压制住想抬头的想法,他恭敬的下跪磕头。 是的,不是请安礼,而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曹祤给皇上请安,给太皇太后请安。” 孝庄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关照,他都感受到了,这个头磕的是心甘情愿。 康熙见到曹祤行的是跪叩礼,脸上怔了怔,这个礼仪一般是小辈见长辈的时候用的,召见曹祤就是想宽一宽皇玛嬷的心,如今曹祤这么一来,想必皇玛嬷会更高兴。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梁九功,觉得这奴才倒是越来越会办事了。 梁九功看到曹祤行礼的时候也是楞了一下,他一时半会还真没想起来行礼的事情,看了看康熙的脸色,见比平常多了三分笑意。 他心里也是一松,看来皇上真的是对曹祤上了心,以后对这位的态度要更小心些了。 虽说皇上对每个皇子皇女都不错,但这其中的区别没人比梁九功更清楚了。 孝庄倚在榻上见曹祤一个头磕下去,额头都红了,连忙叫起,赐座。 曹祤之前一直都很淡定,谢恩抬头的一瞬间,心里忽然有些紧张。 孝庄与他想象中的差别不大,气势内敛大气,还能隐隐看出年轻的时候的样子,太子大阿哥在榻旁陪坐,康熙则是在榻的右边。 几人皆是一身常服,比围猎上的猎装多了几分随和,曹祤被几人看的有些不自在,只能僵硬的笑着。 他很担心康熙会问太子和大阿哥遇险的事情,太子和大阿哥对裕亲王说事情经过的时候他还晕着,之前在坑底也没有对过口供。 如果康熙问了,那他是跟着太子他们的说法说,还是实话实说,这是个大问题。 康熙曾怀疑过老虎的来历,但派人查过之后,发现是巧合,他又想揭过太子侍卫射箭的事情,所以现在一派清闲的喝着茶,一点都没有要提这事情的打算。 孝庄仔细打量着曹祤,心中却是一惊,难怪皇上之前特地跟她说曹祤的长相随了索尼,是真的很像。 只是随扈的老臣多见过索尼,皇上不可能不管他们的反应,所以他有什么打算?这个风口浪尖还将曹祤大摇大摆弄出来见驾,孝庄一时间竟有些不懂康熙的想法。 康熙捧着茶碗笑道:“朕之前在江南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非常亲切,您看这长相是不是跟索相非常像,当时,高士奇等人都惊呆了,那表情朕现在都记得呢。” 收到了康熙的暗示,孝庄心中渐渐懂了皇帝的打算,她看着曹祤,面带笑容,不住的点头:“像,之前听皇上说的时候,原以为只有三四分的相似,没想到真的与索相年轻的时候是一模一样。” 康熙这是打算大大方方告诉大家曹祤长的就是与索尼很相似,也算是对这段时间,对曹祤的各种特殊有个解释。 谁让人家长得像已故老臣呢,这个理由就是索额图和明珠也挑不出错来。 太子和大阿哥有些摸不着头脑,又不能暴露他们早就知道这事,于是只能顺着康熙的话询问详情。 康熙就等着他们问,将一早准备的说辞说了出来,抢先一步将曹祤长得像索尼盖棺定论。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这话要是从其他人嘴中开始传,难免会怀疑曹祤是不是和赫舍里家族有关系,但是从康熙和孝庄嘴里说出来,那就变成了长得像,再怎么传也只能说长得像。 曹祤听完带着些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脸,颇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过心里懂了康熙和孝庄想做什么,暗暗叫好的同时,也更是提高了警惕。 孝庄见太子几人都焕然大悟的盯着曹祤,对着康熙道:“咱们光顾着说,倒是忘了太子他们几个都没有见过那位,说起来还与太子还有些渊源呢。” 康熙点头称是,转而说起了一些当年的和索相的一些事情,大家正听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他似乎不经意开口问曹祤:“听说你师傅不久前过世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态度很是和蔼,曹祤去听的心中一抖,知道重点来了。 他将之前就想好的回答说出来:“回皇上话,祖父年迈,阿玛和二叔又都不在身边,等这次事情结束,奴才想回江宁替阿玛尽孝。” 康熙早知曹祤不喜科举,反而对医术很有研究,平时与曹玺关系又好,所以这回答倒是在他意料之中。 曹祤自己说出想回江宁,康熙觉得自己心里也好受了些。 太子的惊讶却是掩饰都掩饰不住,他一直以为这次召曹祤入京,是皇阿玛准备把曹祤放在身边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ink、星旭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哈哈哈哈哈哈哈噜、小夜儿、何二小姐ling、知鱼、无垠游客、翊羽殊兰、月影、妍因、白羽瞳、若为君故、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笨妞 140瓶;胤绫 100瓶;蓝二公子一杯倒 92瓶;amy 90瓶;23460839 70瓶;我就这样 66瓶; monster55瓶;幽蓝若雪、大乖 50瓶;胡图图 48瓶;幺白幺木 44瓶;眼里有光 40瓶;取个鬼名字 38瓶;阿穆哆(^-^)越多多 35瓶;墨影、cp是个好文明、夕阳、白银 30瓶;moomin 28瓶;糖果、禄是这个禄哦! 25瓶;笙佳 22瓶;乌龙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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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意识的吃的特别香,弄得太子也觉得今天的菜色不错,还用多了一碗。 饭后,孝庄命苏麻拉姑将见面礼拿了出来,说是之前没有准备,直接从库房拿的,也不知道曹祤喜不喜欢。 曹祤看着小太监们端着的匣子,觉得自己眼睛只要不瞎,都不会认为这是随便拿的,种类多不说,从笔墨纸砚到冬日大氅,无一不精。 要是孝庄对他如陌生人,他可能没啥感觉,以后不见就不见了,但现在他也只能顺着这些人的心思来,行礼谢恩之后,他快步退出了大帐。 草原的夜晚很黑,月亮的亮光格外显眼,曹祤忍不住长舒一口气,又回头看了看,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有些人见一面就是一辈子。 不过等他回到江宁,不止是孝庄,康熙以及太子也不会再见了吧,也许第二次南巡的时候还有机会? 曹祤第一次有种想喝酒的感觉,也许康熙真把他扔在江宁不管不问,他会更自在。 太子啊,太子的身份真的是□□烦,等到康熙觉得自己老了,太子却身体强壮在朝堂一呼百应的时候,那太子的处境怕是跟历史上一模一样,即使他没有大逆不道的想法。 曹祤心中想着事情走的特别慢,身后的捧着孝庄赏赐的小太监,不敢出声催促,慢慢的跟在他身后。 李荣保,余沐,陈豫朋三人在曹祤帐篷旁席地而坐说的正欢,几人下午带着礼物过来看望曹祤的时候,从小厮口中得知曹祤见驾的消息,左右无事,又都不着急走,就聊了起来。 在帐篷中喝了好几壶茶之后,李荣保觉得闷,拉着两人出了帐篷,在外面坐着聊。 三人家里都是康熙宠臣,也都是家中被寄予厚望的后辈,因此倒是有不少共同话题,也不觉得无聊。 他们过来一是知道曹祤受伤前来看望,二是关于这次太子和大阿哥失踪的事情,想要通过曹祤打听一些情况。 李荣保忽然左右看看,有些神秘的对着两人说道:“我刚听说有八旗子弟扬言要找曹祤麻烦啊。” 余沐一挑眉,略感兴趣的凑上前:“说说看,什么情况?” “曹家因为抬旗的事,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加上出了个王妃,又有消息说这次曹祤还救了太子和大阿哥,这连续事情出来,八旗有些人不服气很正常。” 陈豫朋淡淡说道,八旗子弟一向自视甚高,对于汉臣更是没有好感,说起来他的处境比曹祤也好不到哪去,而且曹祤好歹还抬了旗。 李荣保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本来这次随扈有他,就已经出乎不少人的意料,谁成想又让他得了功劳呢。” 对于康熙对曹家的态度,其他人不知道,但是他们可是清楚的,真算起来,恐怕要比一些爱新觉罗家的旁亲还要亲厚。 如今有人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曹祤主意,几人都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李荣保对外一直是克制有礼,但是混熟了之后,倒是真的放得开,见话题到此完结,眼睛一转说道:“这么等着也不是事,不如我们拿出彩头来赌赌曹祤会什么时候回来?” 他本来以为陈豫朋会反对,却不想这位很是干脆的将腰间的荷包解了下来,放在中间的草地上。 “一刻钟。” 余沐瞟了眼远处被侍卫层层围住的皇族营地,同样将荷包解了下来:“半个时辰。” 李荣保眼睛咪成一条缝,算了算时间,觉得自己很亏:“你们倒是很会先下手为强啊。” 余沐呵呵笑着道:“这可是你说要玩的,没人逼你。” “那好,那这样,为表公平只要是超过半个时辰都算我赢,如何?” 李荣保绝对不是个肯吃亏的主,既然要玩又没得选,马上想到了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 曹祤远远的便望见帐篷外围坐着几个人,仔细一看还都是熟人。 刚商议定,眼尖的余沐便看到了曹祤的身影,诶诶,他向着两人示意了一下,三人的关注点就同时到了跟在曹祤身后的小太监身上,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营地中关于曹祤立功的传言应该是真的。 见几人到的齐全,曹祤倒是也没太惊讶,收敛好思绪,打招呼道:“怎么不进去坐着,都蹲这干嘛呢?” 李荣保这时想起了刚才的赌约,看着曹祤的眼神是相当的不友好:“这不是听说你又立功了,兄弟们来给你庆贺一下嘛,可没想到你面圣面了这么久。” “我们一直从下午等到了晚上,茶都喝了大几壶,所以出来透透气。” 余沐忍着笑接着道,曹祤是不赌不回来,虽然他也输了,但看着旁边李荣保的眼神他就觉得莫名的想笑。 陈豫朋没有说话,默默的拿起了三人中间的荷包。 “这什么?”曹祤好奇的多看了两眼,然后问道。 李荣保刚准备说没什么来掩饰下自己开赌局的事实,但还没说出口,就被陈豫朋抢了话:“有人坐庄,赌了赌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有人不用说曹祤就知道是谁了,一阵无语之后,他对着陈豫朋开口:“那是不是该分我一半,要是没有我,下次你肯定拿不到这钱,信不信。” 本来曹祤只是玩笑之语,陈豫朋却在思考之后,将手中的荷包分给了曹祤一个:“合作愉快。” 曹祤愣愣的接过,这什么意思,还真想有下次?玩笑开完,他依次将地上几人拉起,然后一起进入帐内。 几人边走还边继续打趣曹祤,说他现在可算是红人了,将来不要忘了兄弟啊,其实别说将来了,现在就是有求而来。 落座之后,他们也没有掩饰目的,问候过曹祤便开始打听起太子和大阿哥的事情。曹祤心里也明白,这是他们身后的家族想要知道的。 于是,他捡了些不要紧的说了说,反正也不是秘密,倒是几人在离开的时候,都颇为不好意思。 曹祤也不太在意,他知道这几人想同他交好的心思是真的,这就够了,接下来的几天,借口养病他再也没有出过营地以外的地方。 倒是李荣保三人经常带着猎到的野鸡野兔来看他,顺便就在营地中搞个烧烤聊聊天,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的飞快。 十一月初,各蒙古王公陆续回转部落,康熙也启程回京。 路上,他接到了派往江南的钦差陆盛的奏折,上面提到了对魏千山以及李季,赵旸的调查。 这份奏折的内容要比曹祤说的详细的多,看完之后康熙也理清楚了一些事情,陆续下旨调动了一些重要官员的职务,他人还没有到京城,京城就已经是人人自危了。 曹祤来的路上是一直骑马,即使是磨得大腿上都是泡,也不好意思去坐马车,这回倒好,光明正大的赖在马车上就不下来了。 回到曹府之后,更是享受了一把自家娘亲以及两个哥哥的全方位关怀。 乾清宫,康熙巡幸之后的第一次朝会。 六部日常事务处理完,梁九功照例喊出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刚才还有些热闹的朝堂,顿时就沉寂了下来,上朝前不少人说要上奏折,此时却都是一言不发。 所有人的眼神,都有意无意的撇向刚从江南回来的钦差陆盛,心知今天这位才是正主。 但偏偏有位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像是没有感觉到朝堂的气氛,见没有人上前,两步就走到中间:“臣钱钰有本奏,臣要弹劾山西巡抚穆尔赛。” “穆尔赛借嫁女为由强行逼迫下属官员送礼,并且在任职期间多次以各种理由让山西各县增加赋税,东窗事发后其家人又勾结通判张谦行贿,望皇上明查。” 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都以为今天的重头戏是陆盛,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出。 只不过穆尔赛这事情怎么就恰好这时候被人弹劾呢? 难道是为了转移大家对江南的注意?满朝的官员都暗暗打量钱钰,猜测这位到底是哪边的人,平日里与穆尔赛有过交集的几个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官员最前面的索额图和明珠都相当坦然,站着一言不发,两人知道康熙对于江南这次事情的态度,更是明白这时候最应该的是低调。 康熙将朝堂下的官员百态净收眼底,心下冷笑,示意梁九功上前接过奏折查看。 折子上的内容他并不陌生,早在三天前就看过,故意等了一会他将折子重重合拢,厉声说道:“真是朕的好臣子啊,贪污受贿,结党营私,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 “请皇上息怒!”这下也不用看形势了,所有官员都直接跪下请罪,这话是将他们都说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dear银 5瓶;断袖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8、各打五十板 这几条针对穆尔赛的罪状抓的不可谓不狠, 嫁女的时候下属官员送礼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很多人都会抓住这个机会想让上面记住自己。 可加上强行二字立刻就是索贿的大罪,要是派人调查,底下官员为了洗清自己,谁敢说不是强行? 至于结党营私,谁在官场上没有几个交好的官员?谁没有遇到个难事的时候, 尤其是地方官, 这种事已经成为常态。 至于他们这些京官, 都是跟着皇上的口风走,那几个宠臣, 谁没有几个附和的人。 想归想,但是却没有人开口求情,能在京城混的不错的官员自然都不傻,钱钰这摆明了是有人撑腰, 谁敢这时候往前撞, 不要命了吗? 空旷的大殿上一片安静, 只能听到呼吸声, 明珠暗暗皱眉, 皇上之前的意思明明是准备把江南之事揭过, 那让钱钰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康熙也不叫起,就让底下人这么跪着,虽然他不会动明珠和索额图,但不代表他不会动其他人。 “来,念给他们听听。” 他将手上的奏折递给旁边的梁九功。 梁九功先是打开看了看折子上的内容, 然后目光找到了下面跪着抖的几人,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 折子上每提到一个人名下面的官员就抖一抖,生怕下一个被点名的就是自己。 结党营私这个罪名可不是说着玩的,降级都是最轻的,抄家问斩的也不在少数。 已经被点到名字的几人都是面色惨白,有的已经瘫软在地,在大殿中格外的显眼。 索额图面上看似镇定,背后却直冒冷汗,到此他才发现奏折中点出的,有大半都是他的人。 几个熟悉的人名出来之后,底下不是索额图一边的率先松了口气,只要这火没烧到自己身上就是好的。 现在大家可算是明白过来了,皇上想动索额图了。 之前有上奏折弹劾索额图的现在都是一脸的喜色,没想到江南的事情还没出结果,索额图就倒在了穆尔赛身上,真是大快人心。 唯独明珠眉头皱的更紧,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梁九功念完之后,奏折上有提到的人,都连滚带爬的到了钱钰身后,大喊冤枉。 康熙不予理会,开口道: “朕知道你们今天都在等什么,陆盛。” “臣在。”被点到的陆盛忙站起,走到中间与钱钰并排跪着。 “说说你在江南查到的情况。” “是” 陆盛早在前一天,就已经被康熙宣进宫秘密谈过,此时不过是再说一遍。 他列出了魏千山贪污赈灾款,陷害忠良等大大小小十几条罪名,其中就包括赵家与李家的事。 说到结党营私污赈灾款一事,更是连着牵扯出了三十位江南官员,与十几位京官。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都是明珠的人,对于魏千山的死因则确定为畏罪自杀。 这下朝臣们算是回过味了,皇上这是早就知道准备各打五十板啊,真是风水轮流转,谁都别想跑。 陆盛话刚落,立刻就有起身请罪的,这些人都是刚才被陆盛点过名的。 与刚才喊冤的官员不同,这些人知道陆盛一贯的行事风格,知道如果不是有确切的证据他不会直接点名。 所以他们知道逃不过去,也不喊冤枉了,直接跪地请罪,心中期望着明相能出来捞他们一把。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刚才他们还欣喜于穆尔赛的事情扯出了不少索额图的人,现在自己就站到了相同的位置请罪。 两件案子直接将朝廷目前风头最盛的两边全部卷了进去。 佟国维看着这情况,在队列中暗自思忖,皇上有意让他们佟家绑上太子,但现在看来,太早站队并不保险。 现在皇上属意太子,以后可说不定,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先要把皇贵妃和四阿哥那边得先稳住。 康熙看着底下一群喊冤认罪的官员,额头隐隐作痛。 这些不过是这两个案子中的一小部分人而已,就已经有好几位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可见朝廷现在上下的贪污风气有多重。 不过乱不怕,治就好了,一点一点来才不会影响大局。 “你们为满足一己之私利,贪污受贿,私自增加税赋,克扣赈灾银两,让百姓倾家荡产,无家可归还好意思喊冤?” “就是有你们这么群人在后面撑着,才导致穆尔赛这种地方官员横行无忌。”康熙将梁九功手上的奏折啪一下扔在地上。 “臣等不敢。”这种时候是满朝文武最默契的时候。 “不敢,朕看你们是大胆!”康熙铁青着脸,加重语气。 跪在地上的十几人已经开始轻微的哆嗦。 康熙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开口点了陈廷敬,高士奇几个人,问两个案子怎么处理。 皇上这两边都不想放过的心如此明显,陈廷敬,高士奇几个又是惯会揣测圣意的,这时候也不怕得罪人了。 开口就是将穆尔赛押解回京严审,凡是两个案子参与人员根据情况抄家或斩首,涉案钱财一律交由户部处理。 康熙表示肯定的同时,又刻意问了明珠和索额图有无异议,两人忍着心痛,皆是表示并无异议。 至此,康熙巡幸后的第一次朝会结束,江南,山西,京城共处理了近三十位官员,明珠,索额图损失严重。 一些本就是墙头草的官员,在此之后干脆的与两方划清界限,当起了中立派。 曹祤从自家阿玛口中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跑到了宏济寺,却发现赵旭和李明礼已经知道了。 康熙下旨为两家平反的同时,还命户部将两家的家产返还,两人正商量着要回江南,只是因为天气渐凉,不宜动身才有些犹豫。 曹祤一听忙说自己也要回去,让他们等待年后一起启程,两人受曹祤帮助很多哪里会不同意,纷纷答应下来。 接过成东端上的热茶,曹祤四处望了望,发现少了一个人,舒格居然不在。 这个人平时可是最喜欢凑热闹的,这种时候没道理不在啊。 “舒格去哪了?”曹祤疑惑的问道 赵旭,李明礼面上同时一顿,然后赵旭开口道:“你去塞外的时候,他被他家老爷子派人带走了。” 曹祤端茶的手一抖,脸不自觉的抽了抽,正常这种情况都是接走吧,带走这两个字真的是很有画面感了,他都能想象到舒格那个时候有多么的不情愿了。 不过这么些日子,他应该在京城也玩够了,回去也好。 等等,曹祤的茶杯再次在嘴巴停住,他僵硬的转头问赵旭:“舒格走了,那京城的棋社怎么办?” 赵旭犹犹豫豫的开口告诉曹祤,因为舒格被带走,曹祤不在,棋社他一个人撑不住,所以被人花重金买了。 不过他去谈的时候,按照曹祤之前的说过的思路,给大家争取了一下分红,每年都能在棋社拿到一笔银子,但是隔一段时间就需要为棋社提供新的玩法。 曹祤听完整个人都石化了,兄弟,你很厉害啊,一段时间不见,股份有限制都被你弄出来了。 银子什么的曹祤暂时不缺,对开店的新鲜劲也过去了,所以对于赵旭这个决定倒是相当的支持。 不过,才刚开业没几天就能看出棋社的发展潜力下重金购买的人,曹祤也是很好奇啊,于是开口询问是谁家买下的,结果一听名字,呵,又是熟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时光荏苒、星旭 2个;凛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hat 3个;喵喵、取名字花了好久 2个;罅隙、星旭、徐徐图之、乐乐、凛、昵称不好想、妍因、才不是小妖精、moomin、小夜儿、不灰、菁汐、25319371、时光若芷、可达鸭、叶子、32365176、时光荏苒、箐玲、绿色的云、dear银、澜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敏敏 87瓶;江白鹭 83瓶;20474937 69瓶;橙汁 68瓶;迷路时你就往前走 52瓶;金金 47瓶;耳蜗 45瓶;减肥已绝望、三千花杀 40瓶;bam 38瓶;黄瓜丝 30瓶;巧 22瓶;二三三、馨、墨水瓶子、蝶舞鸣音、顾未易是我老公懂?、望舒、灵馨雅、安然、沉沉在行动、逸宝贝、清风不识字、随遇而安、紫の珊瑚 20瓶;拒绝讨好 19瓶;似锦华年 15瓶;名字我在想呢 13瓶;狐家阿花、不会碎的茶杯、misha、妮妮不任性、吃货萌萌哒、七月、36606587、紫色的泪、菇暖、惜辞、乐乐、海王星、孤月、青竹cyan、123123123、猪宝、宁雏、起名字好难、庄谛、四琴0204、爱你 10瓶;apord、shero 9瓶;桃之夭夭 8瓶;子桑 7瓶;被窝大魔王、凉生酿 6瓶;紫水晶琉璃、不能叫笋的竹子、非墨、初璃、28722272、双木妍、28417976、lucifer、16588852、浅梦成殇、你猜我改了什么id、小萧筱、啾啾、凉秋、清清浅溪、ghy0323、今天更新了吗 5瓶;公瑾倾梧、荷塘尾、云逸 4瓶;不灰、夕影、羊羊、ck、32052820 3瓶;粽子、千妃娘娘、青迟迟迟、我见青山っ、繁华夜墨、宁九黎、奈何、世界蠢萌少女 2瓶;柔柔要瘦 不然穿不了、是琳子不是小琳子、lynn、满地黄花、陌陌无言、兔子、风天、爱喝红荼的小猪、慧儿、曦澄家的二小姐、yii旖、风吹过、千里、dear银、36897839、我是喵口三三、祭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9、连升五级好不好 户部尚书的儿子那不就是李荣保, 烤肉四人组啊,曹祤不得不感叹这世界可真是小,什么事都能和认识的人扯上关系。 不过这位不是也跟着去塞外了吗?难道去之前就看准了棋社,准备下手? 曹祤一边想,一边将不小心喝到嘴里的茶叶默默的嚼着,苦涩瞬间席卷了全身, 但是很醒脑。 将茶叶咽下去, 他觉得这事赵旭应该没有说完, 于是问道:“除了这位是不是还有很多人打棋社的主意?” 赵旭先是惊讶曹祤反应这么快,然后苦笑着点点头, 见他猜出来了,便干脆详细的说了一下情况。 “你和舒格走后,棋社就陆续吸引了一些纨绔子弟,算是稳定了一部分客源。” “因为他们基本都是官宦子弟, 所以棋社很快就被很多势力盯上了。” “那些势力都派人来交涉过, 虽然话都很客气, 但是话里的意思却都不怎么友好, 都是在试探棋社背后有没有人。”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曹祤的反应, 见曹祤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 这才接着往下说。 “而且几乎就是一夜间,很多茶楼甚至是烟花场所,都开始提供这些棋类玩法,拉走了一大部分的人。” “这让我意识到情况不好,所以才与各个有意买下棋社的人开始接触。” “这位李公子派的人, 开的条件最优异,态度又不错,所以才有了后面谈分红的事情。” 听完,曹祤算是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来他们开个棋社还惊动了不少人。 李荣保看似大大咧咧,但估计是随扈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他的资料了,怕是存心交好,卖人情呢。 不过这种人情他倒是不反感,要是这棋社真的像江宁那样赚那么多,以曹家的势力肯定是保不住的,还不如趁早放手。 还好赵旭看得清楚,要是死守着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不过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敲上一笔钱,赵旭也是人才。 曹祤在心里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决定以后做生意一定要带他,至少不会亏呀。 赵旭看曹祤很赞同他的决定,也是悄悄松了口气,毕竟这事情是他自己一人决定的,他也有些怕曹祤知道后怪罪。 而且既然已经说到这事情了,赵旭也干脆将卖棋社的银票都拿了出来递给曹祤。 曹祤也是震惊了一把,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票,震惊过后他将银票分成三份,然后递了一份给赵旭。 赵旭本来还坚持不要,但是曹祤就直接塞给他了,说当时说好赚的钱三人平分的,赵旭推迟不过这才收下。 曹祤又接着和两人聊了一下他去随扈遇到的烤鸡三人组,以及他刚才对李荣保买棋社的猜测。 两人这段时间也是各遇到一些事情,于是三人就这么坐着聊了半天。 康熙正在批复江南贪污案官员处理的折子,心情大好。 想起最近事情忙,已经好久没有见太子了,也不知道近些天他功课有没有落下。 忙放下折子,让人宣太子来乾清宫用午膳,顺便还交代了御膳房多加了几道太子爱吃的菜。 再次拿起折子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奏折上一个有些眼熟的名字,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开口对着旁边的梁九功道 “你还记不记得,曹祤在菩提寺帮忙救灾的时候,有人去闹事,后来曹玺查出的背后之人叫什么?” 梁九功心知这是有人要倒霉了,嘴上立刻回道:“南巡的时候是听曹大人提过一嘴,好像是江宁的奉天府丞名叫关陵。”他现在十分庆幸在皇上问过之后,私下又找曹大人问过一遍,这才能回答的如此迅速。 康熙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嗯了一声,拿起笔在折子上划掉了一个人名,这种人只是抄家罢官太便宜他了,达不到震慑的效果。 梁九功看到这一幕,知道康熙这是借着由头在为曹祤出气,心中不免又将曹祤的地位升高了一些。 十一月的天已经有些凉意,一身杏黄色常服的胤礽放下手中看了一上午的书,只是几个时辰过去,书还是在第一页。 康熙布置的功课他早已提前做完,看书不过是温习之后要学习的内容。 但一直想着曹祤马上要离京的事,就怎么也看不进去,连着好几天都是这种状态了,他叹了口气。 “现在什么时候了,皇阿玛下朝了吗?”胤礽揉了揉眼角,轻声问道。 见太子情绪不高,小安子忙答道:“已经巳时了,殿下看了一上午书,可是想休息会?” 胤礽摇摇头,挥手让小安子退下,这些天他也算是明白了皇阿玛的意思了,为了太子之位的稳定和不让天下人非议,恐怕这个哥哥以后也不会有机会进京。 这次是想让老祖宗见见曹祤,不过也仅此一次了,江南才是他们为曹祤选择的地方。 若是不知道便罢了,现在一想到自己亲哥,只能窝在江南,胤礽就不好受,浑身的不自在。 这些事他憋着没法跟任何人说,他知道康熙的决定是对的,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皇室着想。 在皇宫中能有几个人做事情能任凭心意的,皇阿玛不行,大哥不行,他自然也不行。 现在就是他想单独见曹祤都不可能,身边能派出去的办事的人也没有。 胤礽异常懊恼,觉得这事情过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几个忠心的人手培养起来。 曹祤现在的身份在他看来就是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存在,自小在宫中长大,他见过太多仗着身份欺压旁人的事情。 对了,胤礽一拍自己额头,突然想到既然曹祤回江宁暂时不能改变,那可以趁这次机会,说曹祤救了他和大阿哥,给曹祤升个爵位。 有了决定,胤礽忙走出书房,准备让人给他收拾一下,去乾清宫请安。 人还没走出门,小安子就推门进来说,皇上宣他去乾清宫一同用午膳。 胤礽顿时就眼睛一亮,顺势让宫女太监们伺候着换了身衣服,向乾清宫而去。 连着几天都没有睡好,让胤礽看上去的气色很差,进入乾清宫的时候,把康熙吓了一跳。 连连追问是不是不舒服,自从前几年胤礽一次大病差点去了,康熙对胤礽的身体就格外的在意,生怕又出点什么事情。 胤礽连忙解释说自己无事,因为天气原因所以最近睡得不大好,康熙这才稍微放心,却还是让梁九功宣了太医。 胤礽心里暖暖的,低头谢了恩,自从他大了之后,皇阿玛对他的要求日益严格,很久没有这么亲近了。 梁九功很有眼色的派人传了膳食,各种太子爱吃的菜摆了满满一桌,康熙对梁九功的安排很是满意。 也趁着这时候考了考胤礽的功课,见都能流利的回答上来,他感到很欣慰。 胤礽见气氛正好,于是就乘机开口道:“皇阿玛,上次曹祤救了儿臣和大哥,您说要赏赐的,可还没赏呢!” 哦,康熙挑眉,这是在给曹祤讨赏?看来胤礽对曹祤的印象很不错呀。 “那你说说看朕应该怎么个赏法?”这话正和他的意思,其实就算是胤礽不说,他也会在曹祤离开京城之前下旨的。 胤礽一听有戏,忙道:“曹祤之前是三等轻车都尉,不如就封个二等男爵?” 他是相当的敢说,他就不相信皇阿玛会看着自家儿子混的这么惨。 康熙在听到之后眉头却皱了起来,对于自己的儿子,这爵位他自然是不会吝啬的,只是这功劳再大,连升五级还是太过了。 思虑再三,他开口道:“这升爵位不是儿戏,可不能这样胡来。” 见康熙不松口,胤礽有些急了:“皇阿玛,这次儿子和大哥都是被曹祤救的,也不算破例了。” 康熙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胤礽这样不依不饶了,上一次还是很小的时候。 他心里暗道难道这就是亲兄弟之间的感应? “你急什么,朕又没说不赏,只是他们家刚抬旗没多久,连升几级未免太显眼,招人妒忌,不如先升个一等轻车都尉,以后要是立功再升不迟。” 康熙可谓是替曹祤想的十分周到了,这立功没有还不是他说了算。 明白曹祤身份的胤礽自然是一下就听出了言外之意,也不纠缠了,忙替曹祤谢了恩。 所以曹祤在宏济寺玩够了回家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爵位连升了三级,变成了正三品的一等轻车都尉。 而且曹寅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曹祤,然后告诉他,这爵位是太子亲自去找皇上要的。 曹祤???亲弟,你这是想干啥啊,还嫌你哥最近不够高调,拉的仇恨不够多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给喜欢无cp的小可爱推荐两本文: [国宝级门锋[足球]绿白黑 ] 上辈子的禁区之王尤利安重生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身上,成为一心热爱跳探戈却不被理解的小可怜。 为了在足球领域迎接更多挑战,他接受来自英超俱乐部阿森纳的邀请,用前锋的方式打开门将:拿脚守门、半场进球、跳舞庆祝……从此在夺冠路上一路进击。 [偶像的奋斗史(娱乐圈)by 鸿君老祖] 一朝重生,他决定放下偶像包袱,参加大热的选秀综艺。 本想维持高冷的人设,却不知道为啥在沙雕的道路上越跑越远……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黑白猫 2个;绯樱娴、璴黛、翊羽殊兰、苏丞、家有一只猫、墨痕、覮液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瑜瑾 100瓶;发光二极管 74瓶;徐徐图之 35瓶;xrn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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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归根结底太子还是觉得自己太弱了,若是他像皇阿玛那样...那他就是直接给曹祤封个王也不怕有人会说什么。 小安子看着太子又开始怔怔的想事情,怕他心情又不好,于是上前讨好道:“殿下,既然曹公子升了爵位,您是不是送份礼物去?” 他跟在太子旁边,对于一些消息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把太子的反常行为归结在太子想要拉拢曹家,但是没有成功上面,所以才有此一说。 但这话却把太子给点醒了,对啊,暗地里不能派人过去,但明面上可以送礼呀! 于是他奶茶也不喝了,站起来惊喜道“好你个小安子,平时也没有见你有这么聪明。” 小安子忙称不敢,正准备说那奴才去安排一下,就看到太子抬脚就出门,走向毓庆宫后殿,那是库房的方向。 他忙将话给咽了回去,快走几步跟上已经走出书房的太子,有些疑惑,殿下难道是想亲自去挑东西? 他确实没有猜错,太子就是想亲自去挑东西,送给曹祤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让小太监去随便拿。 太子挑挑拣拣想着曹祤会喜欢什么,库房转了一圈,小安子手上已经堆了七八个锦盒。 太子无意回头的时候,看着小安子摇摇摆摆的跟在他后面,噗的一下就笑了出来:“行了行了,先放下吧,孤也送了不了那么多。” 他犹豫着从中挑选了一块徽墨,这种极品徽墨宫中也不多,东西小而轻便,而且写字时都能用到,用来送礼倒是刚好。 太子派人出宫送贺礼的事情,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宫中的各宫娘娘们知道了。 打听清楚缘由之后,惠妃就坐不住了,立刻派人去告诉大阿哥,让他赶紧补一份礼物给曹家送去,这好人不能让太子一个人做了,而且人家还是他救命恩人。 大阿哥得到消息之后,着实无语了一把,他找人去查曹祤的身份,到现在都还没有什么消息,这种时候实在是不敢与曹家有太多牵扯。 不过随后他又想到太子又是请封,又是送礼打的旗号是救命之恩,要是他没有什么表示,会不会让自家皇阿玛觉得自己忘恩负义。 他站起来在自己房中走了两圈,对,额娘说的对,这礼物要送,还要送的厚才行,一定不能让太子给比下去。 于是,曹家在接了圣旨之后,又连着接了两拨贺礼,礼物是一拨比一拨重,还都是大张旗鼓的动过来的。 曹府周围也都是些官员勋贵,看着皇上太子这架势哪有不来凑一把热闹的道理。 于是乎,得到消息早的,跟随着太子和大阿哥的脚步,当天晚上就送来了贺礼。 得到消息晚的,第二天也都派自己管家送了过来,一连两三天都还陆续有人登门拜访。 不说曹祤了,曹寅都觉得这阵仗有些过了,很多人虽说与他同朝为官,可一年上头都说不上几句话。 这次竟然也跑来凑热闹,不过还好皇上刚处理了一批官员,这时候他们也不敢送什么太贵重的东西,不然估计下一个被监察御史参的就是他了。 曹寅坐在书房看着手中的礼单,苦笑着摇摇头,皇上想给亲生儿子升爵位,送礼,他还能拦着吗,这要是被参了,真的是千古奇冤。 不过他也明白这其中大多数人,都是看着明珠和索额图最近惹皇上不满,而曹家风头正劲,所以凑过来。 曹寅在书房头疼,曹祤也在自己房间头疼,他看着面前几份被单独挑出来送到他面前的礼物。 太子,大阿哥的,这两送礼都可以理解,一个是知道自己身份,还有一个估计是看到太子送了,觉得不能落后,或者是真心想感谢下救命之恩。 可这三阿哥和四阿哥是凑什么热闹?四阿哥好歹还见了一面,三阿哥是都没见过吧。 曹祤揉揉额头,视线一转又看到了桌子上更麻烦的两件东西,来源分别是索额图,明珠。 他实在想不通,这两位不是刚才被康熙整过吗,怎么这时候还来送礼,这不是顶风作案吗。 而且主要是曹祤觉得自己收的很心虚,真的,这明珠一系人马的掉落,他得负上一大半的责任吧。 这以后得躲着点,曹祤心中默默嘀咕。 钟粹宫,荣妃让人将三阿哥带了过来,关心了两句功课之后,就开始说起了这几天太子和大阿哥都拉拢曹家一事。 三阿哥知道自家额娘的想法,不就是想让他也去拉拢一下嘛,可太子和大阿哥争的人他跑去插一脚算什么,这要是让皇阿玛知道了,他还有安生日子看书吗。 荣妃被自家儿子回答给气笑了,这三阿哥也不知道像谁,什么事情都不太在意,唯独喜欢看书,小时候还觉得这是个好事情,可现在都看成书呆子了。 说多了她也懒得再说,直接开口道:“额娘已经用你的名义,送了一份礼给曹家。” 啊?用我的名义,三阿哥一下子都懵了,他都没见过这人好吧,还没等他震惊完,就又听见荣妃说道 “那个曹祤虽说是被抬旗的,但身上现在也有个爵位,额娘想着你有个表妹倒是与他年龄相当,虽说是庶出,但是配他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你觉得怎么样?” 三阿哥看着自己额娘是欲言又止,他觉得不怎么样,但是额娘肯定不会听他的,于是闭口不言。 荣妃本来也没有指望三阿哥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她的儿子她很了解,之所以说这个事情,是想跟他先通个气。 两母子在进行了一番愉快的交谈之后,三阿哥就逃一样的跑出了钟粹宫,近些年他觉得额娘是越来越偏执了。 此时的曹祤还不知道,又有人想着要给他做媒了。 年节将近,曹祤第一次在江宁之外的地方过年,也是第一次同曹寅夫妇一起。 这一两月他过的是相当的平静,康熙和太子也没有再做出什么让他引人注目的事情。 曹祤的生活也逐渐恢复到睡到自然醒,看看书,不时的与朋友聚聚。 荣妃也不傻,她找人打听了曹祤的情况,也知道了康熙曾经许诺赐婚的事情,于是这天趁着康熙来钟粹宫的时候,就说了说自家侄女。 康熙听了个开头,就知道荣妃想必是想让他指个婚,本不是什么大事,这时候他心情正好,就问了问荣妃看中了哪家的人。 荣妃都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马上就将曹祤的名字说了出来,还补了一句,虽然曹家身份不高,但是嫁女家里还是想着低嫁,这才挑中了曹祤。 康熙的脸色立时有些难看,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冷声开口道:“朕刚赐了曹祤正三品的爵位,怕是不太符合爱妃的要求,朕这里刚好有个低嫁的人选,待会回去便下旨赐婚。” 说完,康熙也不管荣妃的表情,转身便走,一个庶女就想着拉拢曹家,既然想着低嫁,朕就成全她。 梁九功低头跟在康熙身后,带着些莫名的意味回头看了一眼荣妃,觉得这位主儿,估计这两年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荣妃的脸立刻变得煞白,心知这步棋怕是走错了,还把自己侄女给搭了进去,顿时后悔不已,见康熙在气头上也不敢去求情,第二天就把自己折腾病了。 康熙从钟粹宫拂袖而去的时候,被不少人看见,而荣妃说话之时也没有让太监和宫女退下,所以谈话的内容很快就悄悄传遍了皇宫。 太子听到索额图的人来回报消息的时候,一口茶水便呛着了。 咳咳咳,他咳嗽了一阵,哑然失笑,这荣妃真是倒霉,要是看中了曹府其他几位还好说,这种他哥还说什么低嫁,真是找死。 也难怪皇阿玛这么生气,再次端起桌上的茶杯,太子却忽然想到一事,要是曹祤娶了一个京城官员的女儿,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借着这个理由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翊羽殊兰 2个;星旭、ztcrie、叶子、堇色昔年、江子翼、永不消失的电波、熊斯、恶魔奶爸、胖成雪团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初音 30瓶;暵蘇 20瓶;兰妹儿、wenwen、冰块加可乐、蝶舞鸣音、姚小二 10瓶;越熬越美丽 9瓶;青迟迟迟 6瓶;千里清秋、深林一树精、ss卡卡罗特、略略略lili、紫鱼雨 5瓶;胖、燕子、以 4瓶;32052820 3瓶;墨夜似海、沙拉□□油 2瓶;歌楼上、永不消失的电波、飘絮、满地黄花、jinm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1、长幼有序 太子这个想法一冒出来, 就压不回去了,茶也不喝了,将杯子放回了桌上。 脑子里面把人选都过了一遍,荣妃侄女被他首先否定,虽然家里是在京城没错,但一个庶女, 当个侍妾还差不多, 太子撇撇嘴。 他平日里接触的最多的都是一些宗室女子, 这些人都与曹祤有亲,肯定不行, 太子再次否定了一批人。 等到桌上的茶都放凉了,太子都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他有些急躁,呼吸都重了几分, 难得想到一个好法子, 难道要卡在选人上? 奉茶的小太监算着时间将新沏好的茶端了上来, 小安子忙上前两步, 轻手轻脚的接过, 然后摆摆手, 示意让他来。 这响动还是让太子看了一眼旁边,正好瞥见还站在房中报信的人。 索额图安排的线人是一个负责御花园打扫的宫女,平日里经常有理由走动,打扫,很是不起眼。 她将事情说完, 见太子若有所思,也不敢再开口,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垂下目光盯着桌角一动不动,直到脚都有些发酸了,她才又听到太子说话的声音。 “你去通知索相,让他这两天找机会过来一趟。”太子觉得这事是他想岔了,就是有人选,他也不好出面,反倒是索额图在宫外干这事更方便一些。 至于怎么跟索额图说,他也想好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他在拉拢曹家,干脆就坐实了。 小宫女忙应下来,她被送进宫也有好几年了,很少遇到太子主动找索相的事情,上一次还是皇上万寿节的时候。 也不敢耽搁,从毓庆宫出来,就连夜将消息送了出去。 即使知道最近有很多人盯着,索额图还是在下朝之后,就找理由匆匆忙忙的往毓庆宫而来。 与明珠不同,索额图在一般的事情上面,不喜欢玩弯弯绕绕,当然主要是他有这个资本不玩。 太子见了索额图也有几分亲切,叫了声叔公,便直接跟说了曹家的事情,然后重点提了提曹祤。 索额图见太子如此上进,十分欣喜,大阿哥一天天长大,明珠一伙人也是明里暗里的与他作对,关键皇上还纵容他们发展,容不得他不多想。 只有太子自己立起来,有这个心,对于以后的事情他也多几分把握。 且曹家在江南经营多年,他之前派人去接触过,只是曹玺那边是块硬骨头,不好下手。 要是能从曹祤这边扯上关系,以后钱财之事就大可不必担心了。 他忙应承下来,太子有些不放心,又再三叮嘱,说不要刻意,刻意反而不美。 索额图连说殿下想的周到,这事情水到渠成还好,若是真的放在明面上,恐怕会跟荣妃一样被皇上训斥。 他觉得荣妃就是因为太蠢了,谁拉拢人还这么光明正大,这不是明摆着让皇上猜忌吗。 太子笑而不语,荣妃到底因为什么被训斥他可是心知肚明,不过也确实是蠢,既然都开口了,何不大气一点。 将事情商量好,索额图想起了与曹祤的一面之缘,因为那句脱口而出的阿玛,他还被明珠明里暗里嘲笑了好几回。 所以对曹祤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而且那张脸太像了,他抱着有些复杂的感觉走出毓庆宫。 其实之所以再三交代不要刻意,太子是不想强迫曹祤,他想让曹祤留在京城不假,但是也不想让曹祤过的不舒心。 不过虽然索额图和他的想法是南辕北辙,但目的算是勉强达成一致,太子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天气越来越冷,曹祤也愈发懒得出门,南北方的冬天还是有很大差别,他不太适应。 这天,曹祤坐在炕桌上抱着小暖炉给曹玺写信,也许是相处时间的原因,很多事情他更愿意跟曹玺说,而不是曹寅。 刚提笔没写上几个字,房门就被人敲响,钱靖在门外说道:“少爷,老爷刚差人送来张帖子,说是户部郎中家的公子做生辰,点名让您去看看呢。” 曹祤眉头皱了起来,又是点名让他去,这几天就三四次了吧,他放下手中的笔道:“进来吧。” 钱靖将门打开了一点,进屋之后还迅速转身关上,但曹祤还是打了个寒颤,忙捧起刚才放在一边的手炉。 钱靖走上前将帖子递了过去,曹祤心知这肯定曹玺推脱不过才会送来给他的,换言之就是这人得罪不起,所以才让曹祤去一趟。 曹祤打开帖子翻看,眉头皱的更紧,想到这几次他被点名去的几次聚会,每一次都会偶遇几家的小姐,这不会是又是哪个大人物想要给他做媒了吧? 他第一反应就是康熙,因为有前科,在江宁就问过一次,但这个想法立马又被他否定,康熙不会明知他不宜太早成婚的情况下还给他赐婚。 而且这个借口叫人,也不太像康熙的风格,那还有谁呢? 曹祤百思不得其解,将手中的帖子与之前的几份放在一起,想猜出这几人是哪个势力的,但是很遗憾的是,这几人一个他眼熟的都没有。 索额图对曹家的事情很是上心,大致挑出与曹家身份比较合适的官员后,就像他们透了口风。 手下的人都不傻,有这个意思的回家都调查了一下,发现确实是一门好亲事之后,便纷纷主动的下帖子邀请曹祤做客。 虽然他们有些疑惑,为什么索相拉拢曹家不选曹家的长房长子曹颙,而是次子曹祤,难道说曹颙有什么问题? 但这话肯定是没人敢问出口的,既然索相发话了,既然都是曹家的,谁都无所谓。 更何况曹祤有救驾之功,等到太子登基,那就是两次救驾,虽说不能继承曹家,但绝对前途无量。 抱着肯定不会吃亏的想法,这些人帖子是下的格外的勤,并且都偷偷给自己的女儿透了口风,满族的女子最是大胆。 一听到这消息都趁着请人的时候,悄悄找机会见了见曹祤,说是悄悄,但是次数多了,还是让曹祤察觉到了不对。 对着帖子大眼瞪小眼半天,曹祤还是没有头绪,抿抿嘴,他从炕上下来,拿起李氏给他准备的驼绒披风,来到曹寅的书房。 荣妃的事情毕竟是后宫事,所以并没有流出皇宫,但涉及到曹祤,康熙便与曹寅说了个大概。 曹寅也做好了一些后续可能有事情发生的准备,令人没想到的是,荣妃那边还没什么下文,索额图手下的人倒是接二连三的下帖子,还都是点名道姓的要曹祤。 这事怎么处理也让曹寅头疼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决定让曹祤去,毕竟太子和曹祤的关系摆在那,曹家迟早都要上船的,没必要把关系搞得太僵。 见曹祤过来,曹寅本来板着的脸露出一丝笑容,看来是察觉到了这些帖子的问题了,难怪阿玛评价说曹祤比曹顺两个要聪明的多。 他从书桌后站起走到厅中的圆桌旁,一面吩咐小厮去加两个炭盆,一面笑着道 “怎么穿这么点就过来了,京城气候寒冷,听你额娘说你最近还有些不适应。” 曹祤忙答道:“还带了披风,放在外间了。” 曹寅这才点点头,明知故问道:“钱靖说,最近你出去遇到了不少姑娘,可是有中意的?” 话虽然带着些调笑的意味,但曹寅认为趁这时候定下一门好亲事,对曹祤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曹祤心中狂跳,这是要闹哪样啊,阿玛你以前可是还帮我一起圆过慌的,现在说这个不怕欺君之罪了吗! 他硬生挤出一丝微笑:“阿玛,您是不是忘了,我不宜太早成亲,于性命有碍的。” 曹寅被曹祤理直气壮的回答搞得噎住了,都知道是假的,你还这么一本正经,他嘴角抽了抽:“咱们可以不成亲,先定下来。” 这下轮到曹祤懵了,他忘了清朝从议婚到成亲之间,是可以走好几年的。 果然是太天真了嘛,竟然会以为曹寅帮他圆了谎,就不会催婚了,完全没有想过还有定亲这个选项。 曹寅见曹祤沉默不语,心中好笑,伸出手拍了拍曹祤的肩膀,道:“你这孩子从小就心思重,说话老是喜欢拐弯抹角,你若是直接说暂时不想成亲,谁还能逼你不成。” “行了行了,不想就不想吧,没人逼你,送给你的这些帖子,都是索相手下的人,现在也不好推脱,等过两天我想个法子一起回绝掉。” 曹祤眼睛一亮,觉得曹寅这是话中有话,不过现在也没法细想,先把这关过去再说,他抬头就道:“阿玛你最好了!” 曹寅听到这语气,颇有些受不了,平时他对待曹颙都是家法伺候的,哪里有过这么好好沟通的时候。 事情谈完,曹祤便话多了不少,激动之下,将准备写信告诉曹玺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曹寅开始很是配合,不停的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还让人上了些糕点。 一个时辰之后,他终于受不了了,摆摆手让曹祤赶紧走人,以前怎么不觉得这孩子话这么多? 曹祤一脸委屈之色的慢慢走出门,然后突然转身扒着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阿玛。” 相处时间不久,但他感觉得到曹寅对他和对曹颙曹顺都是一样的,是真正将他放在心里,所以才会替他操心一些事情,要不然这种事情完全可以报给康熙,让康熙去处理。 等回到住处,曹祤反应过来了,这事不会是太子闹出来的吧? 第二天曹府自己派人传出消息,说是有人给曹祤说亲被拒绝了。 原因是曹大人认为长幼有序,长兄都还未成亲,底下的弟弟自然不会太早相看。 这话一放出去,各种真看上曹祤的,假看上曹祤的,都开始注意曹家的另外几个公子。 主要是之前曹祤表现的太突出,又颇得圣心,这才让人们忽略了他只是次子,上面还有两哥哥。 这一注意不打紧,却发现曹颙,曹顺也不差,一个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秀才,估计是准备走科举之路,还有一个亲姐姐是平郡王福晋。 于是乎大部分想拉拢曹家的,见曹祤暂时没指望了,开始转移目标对准其他两人。 索额图知道后,让人送信给太子说了此事,明确说了一下曹颙以后才是曹家的长房长子,是不是应该把目标换成曹颙。 太子得到消息后,知道可能是曹祤那边暂时不想成亲,才用这种方式拒绝。 他反省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有些太不沉稳了,想通之后他默认了索额图换人拉拢的做法。 曹祤轰轰烈烈的第二次被做媒终于正式结束,当天晚上就安安心心的睡了个好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咿呀亲亲 2个;逆袭风格、星旭、长方形的土豆、不想长大、翊羽殊兰、永不消失的电波、默默、青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亦水谣 90瓶;暖暖的被窝 58瓶;阿布卡 34瓶;长醉不醒、汐 20瓶;諦 17瓶;醒醒?? 10瓶;花期、紫鱼雨、冰柠泪、青迟迟迟 5瓶;知神吱吱、lemon0411、大鱼?、芦苇、如果,我说如果、永不消失的电波 2瓶;瑩+yuri+、夕影、飘絮、无忧、墨筱、3197986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2、顶锅 曹颙比曹祤曹顺大两岁, 但因为性格原因,曹寅和李氏一直不想太早让他娶妻,所以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这次荣妃,太子,两人无意间合着这么一闹,曹家让曹颙, 曹顺出来顶锅, 也抱着真给挑一个的打算。 李氏经常去各府做客, 早就看好了几个人选,但这一两年, 曹家先是抬了旗,再是出了个王爷福晋,所以挑选的范围就更大了些。 这天吃饭的时候,李氏见几人都在, 就将这事拿出来说了说, 不止是曹颙的, 她连曹顺的也跟着一起给挑了, 说是他既然额娘不在身边, 这事情合该她来操心。 曹顺听完, 一筷子菜掉在碗里,避开众人,他向曹祤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明明是你惹出来的事,结果最后找媳妇的人变成了我? 曹祤端着碗挡住脸, 翻了个白眼,真以为这么多年哥哥是白叫的?哥哥不就是用来背锅的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他淡定的夹了一筷子菜塞在嘴里,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恩,比江宁的厨子做的好吃。 曹顺见曹祤没有开口解围的打算,继续对曹祤发送眼神攻势,曹寅看了看小动作不断的两人,敲了敲碗,开口道:“你们挤眉弄眼的干嘛呢?” 曹顺忙收回眼神坐好,老老实实吃饭,咽下两口饭之后,还是没有忍住,抬头道:“婶娘,我学业未成,不着急成亲,等明年下场考了功名,再拜托婶娘帮我相看吧。”眼见曹祤靠不住,他只好开口自救。 自小与曹祤玩在一起,曹顺这些年算是被曹祤洗脑了,生怕自己成亲以后被家里约束,不如现在自由,眼见曹祤早早把自己摘出去,赶紧紧随其后的拒绝。 李氏也不意外,毕竟中间隔着一层,她也不好直接决定,就是曹顺愿意,也要江宁那边点头才行,况且他也确实年纪还小,以后有了功名也更好找一些。 桌上对这个话题无感,还能毫无影响大口吃饭的只剩一个曹颙,对于自己要找媳妇这事,他很无所谓,用他的话说,只有一个要求,长得周正就行。 曹祤听完一口饭直接滑进喉咙,艰难的咽下去之后,他默契的和曹顺对视一眼,两人都对这大哥表现出了深深的敬佩。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啊,长得周正,不就是长得漂亮吗,这话还真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曹寅和李氏也是无语,干脆忽略了他的意见,默契的一起给曹祤和曹顺夹菜:“你们两吃这么少,多吃点,多吃点。” 见几人开始转移话题,曹颙颇为怨念,他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菜,没打算听,那你们干嘛问啊。 总之,在李氏的操持下,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就那么十来天的功夫,赶在春节前就给曹颙定下了包衣佐领家的姑娘马铃。 马家一向与曹家交好,也算是知根知底,可这时候,曹颙却出了问题,前几天吃饭的时候,还一脸的无所谓,可真当有了人选,他却跑去李氏那说他暂时也不想成亲。 气的曹寅直跺脚,不想你早说啊,这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吗,当场就让人将他送进了祠堂罚跪,还让人停了他的晚饭。 曹祤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在曹顺的院子说话,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曹颙这是在闹什么幺蛾子。 夜晚,钱靖带着一个食盒来到了祠堂,与守在门口的两个家丁套关系,侃大山,两人也知道这是祤少爷的人。 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他们平时帮太太也做了不少,倒也不怕上面责怪,顺势就跟着钱靖去旁边的无人处喝酒吃菜,曹祤曹顺进去也假装没看见。 祠堂内光线昏暗,曹颙也知道这事是自己不对,也没偷懒,老老实实的跪着,听见身后的有开门的动静,头都没有回就道:“娘,我不饿,想一个人待会。” 呦,这是认错人了,两人同时想笑,看来大哥这种被罚跪的事情,还不是一次两次,还次次都有人送饭啊,曹祤做手势示意曹顺不要讲话,一起来吓吓曹颙。 曹顺小时候和曹祤闹了一场教养嬷嬷的事后,一直跟着曹祤混,这时候是相当的有默契,轻手轻脚从食盒中取出一盘马蹄糕递给曹祤。 曹祤端着糕点,面无表情的蹲在曹颙身后,然后拖长声音:“真~的~不~吃~吗...” 曹颙被吓得一个激灵,回头就看见离自己只有几公分的曹祤,条件反射的向前爬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这是谁。 他跌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咽了咽口水,指着曹祤又看了看曹顺:“你们两干嘛呀!吓死我了。” 哈哈哈,曹祤直接跪在地上笑了出来,曹顺也是乐到不行。 曹颙算是看出来了,曹顺跟曹祤在一起的时候,不正常到可怕,平日学堂上那个积极向上好好学习的少年,跟现在好像都不是一个人! 他索性就地坐下,闷闷的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刚来的时候,他还能端着大哥的样子,可没几天就破功了,现在对着两人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 曹祤才待了没一会,就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的寒意,他吸吸鼻子也跟着坐下,没有回答为什么来,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情况,不喜欢那个马家姑娘?” 曹顺趁两人说话的功夫,将带的糕点,等一些撑肚子的食物拿了出来,放在地上,刚还说不饿的某人,立刻拿起两个就往嘴里塞,一边吃边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我都没见过好吗!” “那你闹什么呀,开始说无所谓的不是你吗?难道就这么几天你就遇上真爱了?”想起在现代电视剧中描写的各种真爱,曹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难道是遇上现场版的? 虽然他不反对找真爱,那你既然要找,就不要同意家里给你相亲啊。 曹颙摆摆手,情绪忽然低落:“别胡说,你们不懂。” “你不说我们当然不懂。”曹顺见惯了不着调的曹颙,现在画风一变,让他格外的不适应。 曹颙见两人都是一副不问出来誓不罢休的样子,也就只好大致的说了一下自己的心理历程,曹祤一通听下来,总算是闹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婚前恐惧症,在曹颙看来,成亲就意味着成长,意味着很多事情都不能在任性,前些日子无所谓是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曹祤摸摸下巴,觉得曹颙的反射弧真长,不过这事要解决倒也不难,对症下药就行。 第二天,曹祤先是去了一趟李氏那里安慰了一番,见她情绪不大好,向她拍着胸脯保证说有法子让大哥愿意。 李氏和曹寅将信将疑,不过这事情一直拖着,也不好向马家交代,于是同意让曹祤去试试。 曹祤先是将曹颙从祠堂捞出来,然后带着他在外面玩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李氏就在自己房中看到了扭扭捏捏的曹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小短腿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翊羽殊兰、ztcrie、逆袭风格、御吁、24514760、小夜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瑜瑾 49瓶;桥边的油纸伞 28瓶;闰不猹、谁动了我的鸡腿子、可达鸭 20瓶;时光、文文看不见、蝶舞鸣音、湘姩、御吁 10瓶;颜晞 9瓶;世界蠢萌少女、19915100、喵小姐、今天好运来了没、我是小是、34143849 5瓶;lydia_aus 3瓶;如果,我说如果、叶子、无忧、夕影、陶之夭夭、沙流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3、孝心 看到这样的曹颙, 李氏心中惊讶,有些不敢相信,曹祤这是真办成了? 果不其然,曹颙拉着她东拉西扯半天之后,硬着头皮承认了错误,说自己之前不懂事, 马家姑娘很好, 他愿意结亲。 李氏从小就没有看到过曹颙这么老实的时候, 心下一松的同时差点没笑出来。 但她看到儿子的脸色,硬生生的又忍住了, 回道 “愿意就好,马夫人那边早就商议定了,我明天就派人去提亲,既然你对人家姑娘没有意见, 那以后就可以对人家好点。” 曹颙有多嘴硬她是最知道的, 每每被他阿玛罚去祠堂, 绝对属于那种死不认错类型。 没想到竟然来认错了, 李氏莫名有点激动, 可激动完了之后, 又开始担心儿子会不会以后对媳妇太好,然后忘了她这个娘。 曹颙听到李氏的回答,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看见李氏有继续没完没了的趋势,赶紧找了个理由溜了。 认错的时候, 他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可不说不行啊,四弟说的很对,媳妇是自己的。 错过了这个,万一额娘一气之下随便找一个,那倒霉的还是自己,再反抗一次,那可能就不是跪祠堂了,而是常驻祠堂了。 李氏看曹颙跑的飞快,露出一个笑容,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马姑娘是她挑的,那性格不像是会惹事的。 亲事她早与马家夫人私下说好,曹颙既然没有意见,马上就能过明路,这可是大事,她忙派人告知了曹寅。 与李氏的关注点不同,曹寅第一时间找了管家,问了问曹祤两人最近的动向,在得知是去参加了几个聚会之后,隐隐猜到了曹祤做了什么。 他拿起了桌上已经放一会的茶,送入口中,心里暗道这小子鬼主意倒是不少。 曹祤带着一脸的笑意,在自己院子等着曹寅或者李氏来找他问情况。 他为了这事可着实费了不少心,之前与一起余沐他们吃鸡的时候,就听他们提起过马家的人。 倒不是因为马家有多值得关注,而是这位马大人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怕老婆,所以他们在给曹祤科普京城八卦的时候,都提到过马家。 还说马小姐长得很不错,但性格比较像她娘,几人说到这里的时候都是一脸唏嘘,颇有些同情以后要娶她的人。 但曹祤敢拍胸脯肯定,李氏肯定是知道这事的,也许应该说她是故意给自己儿子找了个能管住他的人。 而对于颜控的曹颙来说,有颜就够了,至于以后嘛,曹祤相信他的未来大嫂,肯定会将大哥管的很好。 不过,他这次为了让余沐的妹妹办花会将人家请出来,还搭进去了几张银票,报销,必须得让人报销! 结果等到晚饭时候,他都没有等到两人,本来准备好的邀功的台词,全部堵在心里,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难道都不好奇,他是怎么把曹颙劝的回心转意的?不科学! 这种做了事情得不到回应,真的好憋屈,曹祤特别想找个人诉说一下,但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说到底曹颙这次是替他顶锅的。 夜晚,曹寅夫妻躺在床上说闲话,李氏给曹寅描述了一下曹颙来认错时候的表情,两人一起笑了一阵。 李氏偏了偏头看着曹寅道:“今天忙着提亲的事情,倒是忘记去找祤哥儿问问是怎么说服他大哥的。” 曹寅看着床帐顶部,拍了拍李氏的手:“颙儿喜欢看貌美之人,曹祤想法子让他见了见马家姑娘。” 还好只是喜欢看,要是真的像是人家见一个爱一个,曹寅觉得他迟早得为曹家清理门户。 李氏愣了一下,想起了之前吃饭的时候,曹颙说的话。 然后脑子迅速将曹颙身边伺候的几个丫鬟过了一遍,她有些犹豫道:“那颙儿身边的丫鬟,是不是要清理一遍了?”可别在婚前出点什么事。 曹寅知道自己妻子想多了,为了防止她真的清理那几个丫鬟,忙转头替儿子解释:“他只是喜欢看。”要真想收,早就收了。 李氏一脸的不相信,男人喜欢看跟喜欢有什么区别? 曹寅“...”他是很能理解自己儿子的,但他觉得这事说不清了。 眼看除夕将至,李氏一天三趟的让人给曹祤兄弟三人的院子送东西,穿的玩的戴的,都是一模一样。 之前除夕守岁,就只有曹颙一个小辈,难免有些冷清,三人也就是坐在炕上聊聊天,如今多了曹祤和曹顺倒显得热闹了许多。 曹寅给曹颙请的先生请辞回家之后,曹颙和曹顺也就闲了下来,曹祤便天天带着两人折腾。 他也很无奈,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清朝,总不能天天闷在屋子里面发呆吧。 于是他将能想到的事情,全部做了一遍,今天打雪仗,明天包饺子,最后想起了之前做好的扑克牌。 刚一拿出手,曹颙便惊呼:“花牌?” 这东西最近刚在京城传开,他的几个好兄弟对这东西喜欢的很,之前还带他去棋社玩过,但现在貌似没有地方卖吧,只能去棋社玩。 什么东西?曹祤满脸的疑问,随后想起之前舒格让人做了一些放在棋社来着。 不过棋社被李荣保买了之后,他就没有怎么关心过了,现在已经这么出名了吗?不过曹祤表示,花牌这个名字真的很出戏。 见曹颙关系关心扑克牌的来历,曹祤也是没有隐瞒,对着两人就将棋社的事情说了一遍。 曹顺一点不惊讶,曹祤在江南开了一家他是知道的,京城突然冒出一个,他就隐约猜到应该与曹祤有关系。 倒是把曹颙震惊了一把,棋社最近有多受欢迎,他最清楚不过,还从来没想过这会跟自家的人扯上关系。 话说就在曹祤他们瞎折腾的时候,康熙也没闲着,他忙着暗中挑选官员,处理江南的乱摊子,选来选去都不满意,很是苦恼。 对于江南的问题,曹寅也是很清楚,毕竟曹玺在那,所以康熙也喜欢问他意见。 这天两人讨论完事情,康熙想起了曹祤,不免多问了几句。 得知曹祤带着两个哥哥又是打雪仗又是包饺子,康熙笑着摇摇头:“没想到,这孩子也有这么活泼的时候,见朕的时候总是很规矩。” “何止是活泼。”曹寅想想曹祤干的事,就哭笑不得,特别想跟康熙倒一倒苦水。 “皇上您是不知道,光是包也就算了,他们还在饺子里面放铜钱,说是吃到就有福气,奴才回去吃了一碗,就吃到好几个铜钱,差点没把牙给硌着。” 这样一说,曹寅就觉得自己牙又在疼了。 明明曹寅是一幅责怪,无可奈何的语气,但康熙却听出了炫耀。 曹祤包的饺子,味道应该不错吧,太子他们几个怎么就没有这个心呢! 曹寅走后,康熙越想越觉得过不去,就让人在花厅里准备了东西,召了大阿哥,太子等几个稍大一点的,美其名曰增进兄弟感情。 不过太子和大阿哥等人进去的时候都懵了,不知道自家皇阿玛是在抽什么风。 最后康熙如愿以偿的吃到了自己儿子们的孝心,但他只吃了一口,就体会到了曹寅那种哭笑不得的心情,无他,曹寅那个是硌牙,而他这个是味道一言难尽啊... 曹祤三人就硬生生的靠着打牌将过年给打过去了,连除夕守岁的时候都打的不亦乐乎,还拉着曹寅夫妇下了场。 拜年后曹祤得到了一个大大的红包,惹得曹颙眼红无比,李氏在知道他喜欢漂亮姑娘之后,就将他的月钱给停了,需要用钱的时候还得亲自去要。 这也是他为啥过年的时候,只跟着曹祤他们混的原因,主要是怕丢脸啊,出去玩吃个饭喝个酒哪有不花银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因为亲戚过来玩,耽误了一天的更新,还有一更会在晚点补上~ 不能熬夜的小可爱不要等,早点睡,明早就能看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翊羽殊兰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夜儿、小短腿、happy、翊羽殊兰、兴萌、不想长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清水chilly 50瓶;无数次等你回来、金金 20瓶;27988077、清、言言苏、软软的元宵、我思故我在、29208567 10瓶;马鸣风萧萧 7瓶;凉生酿、月微沉是个大霸王 6瓶;言、钰鱼鱼、你吃饭了吗、玖秋-ぐ、肆月 5瓶;之矢 3瓶;钰萱、嘟嘟、我见青山っ、米名字、镜子、夕影、如果,我说如果、*独*-星、无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4、三次下下签 正月十五之后, 曹祤就开始准备回江宁要带的东西,衣服那些倒是不用他担心,李氏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他要准备的是带给曹玺夫妇和菩提寺众人的礼物。 曹顺想在京城学一年,再回江宁考试,曹寅看过他的文章之后, 也是这个意思。 曹顺写的东西匠气太重不懂变通, 不是考官们喜欢的, 应该多和不同的学子接触下,明年考会更有把握一些, 多方权衡之下,这次回去的就变成了只有曹祤一人。 曹祤倒是无所谓一个人上路,他早早的就约了赵旭和李明礼,就是挑礼物倒是费了他不少的心思。 听闻曹祤要走, 李荣保专门在酒楼中开了一席, 说是给他送行, 他们几个觉得曹祤回京城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都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曹祤有些感慨, 还给三人一人送了一副扑克牌做纪念。 李氏前前后后给装了几大车的吃的用的, 这让曹祤想起来他来京城的时候,曹孙氏那搬家的架势。 不过那时候还能找理由拒绝,现在曹祤刚上前劝了两句,便被李氏推到了一边 “你小孩子家懂什么,现在是倒春寒, 什么样的衣裳都要多备几套,太后,太子,大阿哥赏赐的东西肯定也是要带上的。” “路上万一错过了投宿的客栈,可不得准备些吃的吗,之前还有顺哥儿他们一起,现在你一个人,东西准备齐全点肯定没错。” 要不是曹祤不想带太多随从,她还能再收拾几车出来。 曹祤很想说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小厮,侍卫,赵旭和李明礼,但这时候他机智的没有开口。 算了带就带着吧,反正也不用赶路,事情都解决了,就当是游山玩水吧。 三月初五一大早,曹祤就带着钱靖和十几个侍卫上路了,比起来的时候的大部队差了太多,不过这些人都是曹寅用心选过的。 他们要去宏济寺住一晚,带上赵旭两人,然后才正式启行,早就有小厮给赵旭报了信,所以赵旭在宏济寺门口等他们,李明礼因为东西太多,还在收拾。 正是春寒料峭,曹祤裹着个青色披风,悠哉悠哉的走向宏济寺大殿,赵旭带着侍卫们去休息了,他是来向恒远辞行的。 得知恒远正在见客之后,曹祤便在大殿旁等候,这里有个和尚正在给人解签,说的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曹祤听的是津津有味。 大殿中烧香拜佛求签的人络绎不绝,可等了些时候,曹祤便发现了奇怪的事情。 其他人都是叩拜上香之后很快就走了,但在最右边靠墙的位置,有个身穿灰色长衫的人一直没有走,嘴里默念着什么。 旁边摆着签筒,他时不时看上一眼,但就是没有拿起来。 曹祤看他身上的衣裳虽然破旧,但是干净整洁,身形颀长气质温文。 是个读书人,曹祤下了结论,一个三十多岁的读书人能求什么,无非就是科举了,不过这时间是不是不大对啊。 见旁边解签的和尚闲了下来,曹祤凑上前指了指角落问:“那人跪在那多久了?” 和尚之前就见过曹祤,一下便认了出来,忙站起身:“见过师叔祖。”这位怎么会在这? 曹祤还了礼之后,又问了一遍。 和尚撇撇嘴答道:“他借住在寺中,已经这样好几天了,听说是在求功名。” 好几天?曹祤皱眉,对这个书生的好感顿时消失,看样子不是富裕人家,不干活,不读书,真以为天天跪在佛前就能跪出个功名来? 原以为是个有才华的,毕竟气质摆在那,果然这个世界还是不能看脸。 李明礼听到曹祤已经过来的消息,忙过来找他,见曹祤站在大殿旁边盯着一个角落看,也好奇的看了两眼。 他立刻就认出来了,走上前对着曹祤说:“怎么一直盯着沈兄看?” “沈兄?你认识?”曹祤问道。 李明礼点点头:“我们同住在这里,他文采不错,早早就考上了举人,只是不知何故,连着几年的春闱没上去。” “本来他这种情况也是能去吏部报道参加大挑的,但他不愿意去。” 说是这么说,李明礼自己也知道,对于有抱负,志在朝堂的人来说,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去参加大挑的。 通天之路都走了一大半,就差一场考试了,谁都不想放弃。 旁边的和尚听完后突然想起什么,对着曹祤两人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人每次考试来都会来求签,但之前没有现在这么磨蹭,都是求完就走的,他穿的衣服也是一次比一次差,估计是家里撑不住了。” 曹祤有些惊讶,会试是三年一次,每天这么多人,这和尚还记得这人每次都来? “你记忆力这么好?” 和尚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不是我记忆力好,而是这位太不受佛祖眷顾。” “他抽到了下下签?”曹祤看那个人看着签筒迟迟不下手的样子,觉得自己应该猜对了。 和尚笑了一声,然后啧啧道:“何止啊,知道为啥印象深刻吗,这位连着抽了三次下下签。”说完他还用手比了个三。 开始他还没想起来,还是听李明礼说的时候,他才注意看了一下,就从记忆中翻出了之前的事情。 曹祤和李明礼对视一眼,这什么运气啊,真够背的,要是说每次考试前都抽到这种签,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 更别提说本来就信佛的人了,曹祤觉得自己应该知道这位为啥文采不错还没中了,只怕是这次也会重蹈覆辙。 这东西一旦有了惯性,就行成习惯了,就像人倒霉起来,就会发现倒霉的事情是一桩接着一桩,都不带停的。 知道情况后,曹祤倒是有心帮一把,但又怕这人再抽个下下签,难办啊,其实像这种情况,还抽什么抽啊,与其抽了让自己糟心,还不如不抽。 提心吊胆等结果总比还没开始就被判死刑好吧,至少还有个盼头不是。 几人刚说完话,恒远那边的客人也出来了,听说曹祤过来,便亲自来大殿找他。 曹祤便让李明礼通知赵旭,将两人的行李现在就放上车,免得启程的时候急急忙忙的,到时候在掉个什么。 李明礼点点头带着钱靖走了,恒远将曹祤带到禅房叙话。 知道曹祤明天就直接启程,恒远从柜中取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大包递给他。 “这什么?” 曹祤接过的时候,身子还向前晃了晃,这东西也太重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为了避免抽到下下签,我的做法是: 从来不抽签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软萌兔宝、止境 10瓶;肆 2瓶;山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5、最有分量的礼物 恒远笑了笑, 示意曹祤打开来看:“给您准备的礼物,都是寺内的经书孤本,贫僧一笔一划抄写的。”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 “这些在外面几乎看不到,师叔精通佛法,应该对您有些益处, 还有一些, 下次您来京城, 贫僧再抄写给您。” 说这话的时候,恒远的眼睛亮亮的, 东西他很早就开始准备了,原是打算送去给慧明的,只可惜还没有写完,人就过世了。 得知曹祤来京城后, 他就盘算着将这个转送给曹祤, 想着恵明师叔很喜欢收集这些, 被师叔带大的曹祤应该也会喜欢。 而且他希望曹祤下次来的时候, 佛法造诣能更上一层, 也算是不辜负他抄写经书的心了, 想必这样一来慧明师叔也会很欣慰的。 包袱实在太重曹祤完全拿不住,他费力的将包袱挪到桌上,正准备打开就听到恒远的话,手直接就僵在了半空。 他僵硬缓慢的转向恒远,嘴巴微张, 指着这个巨大的包袱,有些不可置信:“这里面都是经书?还都是送给我的?” 恒远点点头,以为曹祤高兴的呆住了,于是笑着上前帮忙解开包袱,从中抽出两本递给曹祤。 他很能理解这种心情,想当初他第一次进入藏书阁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曹祤真的懵了,傻傻的接过翻了两页,然后想着这礼物现在还给恒远还来得及吗? 哪有人送礼送经书的,还那么夸张,这个数量全部拿出来,书架都能摆满一半了吧! 曹祤看看堆在桌上的经书,又看看一脸笑意的恒远,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他要这么多经书干嘛,又没想着真的当和尚! 但马上想到自己是与佛有缘的人,高兴现在必须高兴,不能因为这些年没什么事情,就放松了警惕,曹祤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这些我都没有在菩提寺见过,想必都是很珍贵吧。”所以这么贵重的东西,留着当镇寺之宝多好,师侄你要不要再考虑下? 恒远见曹祤喜欢,忙道:“经书再珍贵,也要有人看得懂才好,慧明师叔当年走的急,后来再未回来,所以菩提寺没有这些也是正常。” 曹祤听到这话,想起了慧明,心中也是有些不好受,沉默的看着手中的经书,半晌他开口道:“既然是师侄送的,那我就收下了,不过有一事还请师侄同意。” “这些经书看完之后,我想放在菩提寺藏书阁内保存。”菩提寺收了不少好苗子,放过去为寺庙培养人才,也算是让这些经书发挥作用了。 恒远答应的痛快,若是给了慧明也等于是给了菩提寺,兜兜转转还是回去了,师叔这个师弟倒是没有收错。 意见达成一致,曹祤笑着与恒远道了别,让他明天早上不用出来送行了。 然后曹祤吃力的抱着一大包袱经书,颇有些生无可恋的走出禅房,京城果然是与他八字不合,这一个两个都对他误解很大啊。 该认为他沉迷佛法的太子和康熙想给他找媳妇,而恒远却送了他半柜子的经书!这真是....有一种仰天长叹的冲动啊。 恒远正准备叫两人把包裹搬去曹祤住的地方,转头就看见曹祤自己搬出去了,搬出去了... 书实在太重,曹祤哼哼唧唧的还没走出禅房两步就搬不动了,背靠着墙喘着粗气,这真是他在京城收到最有分量的礼物没有之一,满满的都是爱啊。 就在曹祤内心泪流满面的时候,旁边有有个小和尚刚好路过,算是解救了他,两人一路上顶着无数看稀奇的眼神,终于将恒远的礼物搬回了他的住处。 曹祤谢过小和尚之后,立刻就瘫在了床上,体力差估计是要伴随他两辈子了,就像心态一样,不是重活了就能脱离宅男范畴的。 七想八想的曹祤很快就睡着了,一觉睡到赵旭和李明礼来找他一起吃晚饭。 简单的梳洗之后,众人就一起来到膳堂,宏济寺的饭菜要比菩提寺的精致一些,许是经常有些大人物来的原因。 曹祤休息够了胃口不错,一连吃了两碗才放下筷子,满足的揉着肚子。 赵旭看不下去了,吃了这么多还坐着不动,真的不会出问题吗?他拉起曹祤和李明礼便向后院走去,说是饭后要溜达溜达消消食。 宏济寺很大,膳堂位于大殿与禅房的中间,到禅房还要经过一大片的梅林,梅林的另一边连通着后山。 三月正是赏梅的时候,宏济寺的梅花相当出名,不少文人趁着这段时候,约上三五好友在这梅林赏梅吟诗,饮酒作乐。 曹祤一行三人加上两个小厮在人中也不算打眼,几人聊着天从梅林中一个小亭子路过。 亭中之人立刻就看到了李明礼,纷纷大声的打着招呼,李明礼见旁边两人都没有上前的意思,只好自己上前应承。 曹祤看着身边的梅树,觉得之前不应该怕冷不出来,雪中的梅花才是最美的吧。 李明礼很快与亭中众人打完招呼走了回来,曹祤此时也觉得消化的差不多了。 让钱靖和成东去取了一些茶水,糕点,瓜子等物,几人找了个僻静处的石桌石凳坐下闲聊。 李明礼对两人刚才连招呼都不打表示费解,曹祤的脸皮现在厚的很,也不怕丢人直接说道: “这一打招呼,估计暂时就走不了了,接下来肯定是要作诗的,既然没那个才华,我去凑什么热闹?” 诗他倒是记得一些,但他又不考科举也无所谓扬名不扬名了。 赵旭原本还想说的委婉一点,但曹祤这么说的这么直白,也不好绕弯子,于是也有样学样直接道:“我以后打算经商。” 即使现在商人的地位比之前有所提高,但读书人对于商人总有些天然的抵触,觉得他们一身铜臭。 问题在于当这些人当上了官员,商人们给他们塞银子的时候,他们倒是没有半点的嫌弃,赵旭冷笑了一声,这可不就是干了坏事还要立牌坊吗? 几人正闲聊着,曹祤远远看着大殿方向走过来一个人,很眼熟啊,这不是中午那个倒霉的书生吗?看表情难道是又抽了个下下签? 他将手中的最后一口糕点放在嘴里,然后努努嘴示意李明礼看那人。 李明礼刚好是背对那个方向的,转了个身子才看到人,与曹祤一样,他有了同样的疑问。 他回头看着曹祤压低声音道:“不会又?”后半截没有说出口,但曹祤懂了。 赵旭看他两打着哑谜是一头的雾水,又见那人走近了也不好细问,只好将疑惑暂时压在心底。 曹祤对这人的好奇心已经达到顶点,忙示意李明礼上去把人忽悠过来,李明礼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是谁刚才一脸嫌弃的不想去与读书人接触的,是谁说没才华就不凑热闹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翊羽殊兰、xueyelangyi、苏丞、永不消失的电波、乐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慕夏 17瓶;鸡心毛衣小超人 13瓶;御吁、月、殊屿念、輕微喜悅 10瓶;殇涙 9瓶;栗卡 8瓶;bear、小瓜、雅樱、永不消失的电波 5瓶;酸奶君 3瓶;梨落、鑀&无止境 2瓶;风吹过、我男神女神是同一人、sher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6、考完了再去抽 明明是个怕麻烦的性格, 但有时候遇到感兴趣事情,还就他跑的最快,李明礼看了看突然兴奋的曹祤,无奈的摇摇头。 曹祤一脸期待的等着李明礼上前拉人,相逢即是有缘啊,他是不认识, 要是认识早上去了。 若真是个人品好的, 劝一劝算是日行一善, 以后当官也能为民造福不是。 要是实在劝不了,他还可以买通下恒远, 把签筒的下下签都换掉,曹祤带着笑意,算盘打的是啪啪响。 李明礼想了想还是起身向着沈墨迎了上去,之前不知道还罢了, 现在知道了能劝肯定是要劝的。 而且曹祤是恒远方丈师叔这个身份, 说不定他说话还能让沈墨听一听, 抽签这种事情何必太较真呢? 沈墨在大殿中待了一天, 自从接到了家中的来信, 这几天他日日都是如此。 去年是第三次, 本不富裕的一个家,为了让他进京赶考,几乎是山穷水尽了。 沈墨心中苦涩,他这么大的人,有手有脚还让母亲和妻子养着。 吏部大挑若是没钱打点, 等上个十年都未必能等到官位空缺,那剩下选择就是回家或是继续考。 沈墨想着事情埋头向前走,一时倒是没有注意其他,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叫沈兄,忙抬头望着声音的方向,就看见李明礼站在不远处。 两人在一次寺院后山的诗会上认识的,因为同样借住在寺庙,又都认可了对方的人品,所以也算是相谈甚欢。 沈墨早就得知李明礼最近会离开,一直想找机会去送送,但因为家中来信耽搁了,如今见到脸上便带了一丝笑意。 “李兄。”沈墨加快脚步向李明礼走去。 两人一番寒暄之后,沈墨就得知了李明礼明天就要离开,他惊讶道:“之前李兄说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前些日子他问过李明礼来京城的目的,有冤在身的李明礼当然不会将事情随意拿出来说。 于是就含糊了一下,将伸冤变成了办事。 “算是告一段落了,回家也算是跟家人有个交代,剩下的事情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 说起这个李明礼也露出笑容,虽说皇上最后将事情全部被推给了魏千山,但事情这绝对不会就此结束,纳兰明珠他绝对不会放过的。 “那就好,这会赶回去也不会误了秋闱。”沈墨也真心为李明礼高兴,但也由此想到了自己的事情,一时间不禁悲从心来。 他已经耽误了九年了,前面几场考试又何尝不是一帆风顺,但却止步于会试。 李明礼见沈墨情绪不太好,忙附和一声,指着曹祤二人所在的石桌,发出了邀请 “沈兄,稍后无事的话,不如一起去坐坐?下次再见怕是就是两年后的考场了。” 会试三年一次,去年刚刚举行过,所以下一次就在两年后,这也说明李明礼对自己很有信心,只有前面的考试一次过,两年后他才会以举人的身份进京。 听到这话,沈墨却摇摇头,苦笑道:“两年后我怕是不在京城了。” 李明礼正待仔细询问,沈墨却看着曹祤他们说,你的朋友怕是等急了,我们过去说吧。 这时正是傍晚,红日西沉,曹祤挑的地方又正好是在梅树下,抬头便可望见梅花与晚霞相互辉映,美的惊人。 曹祤见李明礼将人带了过来,忙和赵旭一起起身拱手,李明礼也顺势向沈墨介绍了两人。 见几人坐下谈话,在旁边站着的成东从手上的食盒,取出一只青蓝梅花瓷杯,添上茶水递给沈墨。 李明礼想知道沈墨的话中之意,率先打开话匣子:“沈兄刚才你说两年之后你不来京城了,是准备参加吏部的大挑吗?”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沈墨心知李明礼能当着曹祤两人问出此话说明,他与两人关系肯定是非常好,于是也不避讳直接答道 “我家里的情况,李兄也知道一二的,前些日子接到家书,我正考虑想要回家找个私塾当先生。” 曹祤本来听到李明礼问的直白,还不懂发生了什么,听到这话却是吃了一惊。 他抬头与李明礼对视一眼,你刚才说什么了?这是不考了的意思? 李明礼无辜的回望,又不是我说的,看我干嘛。 “刚才听明礼说,沈兄文采非凡,会试本就万中选一,几次不中也实属正常,又何必这么快放弃。”曹祤见李明礼也闹不清,于是出言劝道 在前世学生考不上大学能出头的大有人在,但在这里考不上进士能出头的是真的太少太少。 若是实力真的达不到要求曹祤肯定会认为沈墨的选择是对的,可要是真有实力,却因为其他原因不考,这就真的是遗憾了。 李明礼听完也是很无奈,他的情况他自己清楚,都已经变成心病了,再来几次他也没有把握,与其如此耗着不如早些回家。 赵旭听到这里虽然还没有太弄清状况,但也明白了曹祤两人是想劝沈墨留在京城考试,但沈墨的样子明显是有什么隐情 “沈兄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出声问道 沈墨低头看着茶杯,有些黯然的道:“也不算什么难言之隐吧,只是清楚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 曹祤虽然懒,但他一旦做什么事情便想要有始有终,有些看不得沈墨意志消沉。 于是有心让沈墨自己将事情说出来,要不然他们劝也不能正面劝 “沈兄可是得罪了什么人?”曹祤面上故作惊讶。 李明礼看着曹祤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忙端起茶杯假装喝水掩饰。 沈墨被曹祤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自己的情况,好像比得罪人也好不到哪去,还说不定得罪还不是人呢? 想到这里他竟然觉得自己都有些想笑,这事情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还真不一定会信。 看几人也不像是会出去乱说的,又是当真在关心他,沈墨便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曹祤也算是吃瓜吃到了当事人的现场版,不过其内容倒是与那和尚说的相差不大。 但沈墨却不是自己信佛而去抽签的,他是被母亲再三叮嘱,才在会试之前来宏济寺的,但谁都没料到的是,从此他就与下下签结下了不解之缘。 曹祤听完后默默吐槽人家都是坑爹,沈墨他娘这是在坑儿子啊,好好的抽什么签啊。 赵旭听完看着沈墨倒吸一口冷气,连续九年三次会试都是下下签,这什么运气啊? 同时他在心里决定,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不要去求签了,搞不好会很惨啊。 见曹祤两人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赵旭算是明白了为啥两人一直古古怪怪的,这两肯定是在哪里知道了沈墨求签的事情,这才把人家拉过来说话的。 赵旭有些无语,曹祤喜欢凑热闹他知道,可李明礼什么时候也这样了? 李明礼听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疑惑道:“沈兄,既然你对神佛之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那为何还?” 那为何还落榜了,曹祤在心中默默补充,然后静静等着沈墨的答案,他也很好奇啊。 沈墨叹了口气道:“抽签之后,我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当天晚上便发了梦境,考试前几天几乎夜夜难眠,以至于考试的时候太过疲惫,连试卷都没有答完。”可考完试他就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了。 “那你不会是每次抽完签都这样吧?”李明礼皱眉问道,下一秒他就看见了沈墨点头。 那你还抽什么呀???曹祤三人同时冒出了这个问题。 沈墨像是猜到他们想问什么,直接说道:“我娘对抽签之事深信不疑,她说我抽到下下签之后果然就没有中,那说明这是非常准的,让我每次来都抽一下,我也是不信邪,但真没想到每次都这么背。” 所以这几天他在寺中犹豫,想着抽到了上签便继续考试,抽到了下签就回乡。 这一句不信邪,真的把曹祤三人噎的说不出话来,所以你这是知道会死还上赶着啊。 曹祤又仔细的询问了一下沈墨的症状:“你发的梦境是什么?是不是每次都是同样的梦?” 虽然不知曹祤的意思,但沈墨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是的,每次梦境都一样。” 他虽说答了但却对曹祤的另一个问题避而不谈 ,曹祤笑笑也不在意:“沈兄的是不是梦见你母亲了。” “你,你怎么知道?”沈墨刚才不回答的原因就是,每次抽到下下签之后他就会梦到他娘特别失望的场景。 至此曹祤搞懂了这位考不上的真正原因,倒霉加上童年阴影同时发作,这能考上就怪了。 “你听你娘的话去抽签,抽到下下签你娘会失望,但不抽你又觉得心里过不去是不是?”曹祤对着沈墨问道。 沈墨点点头,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曹祤又道:“其实这问题要解决很简单。” 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看向曹祤,再等着他的办法。 曹祤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你考完了再去抽。” 又不会第一时间放榜,所以考完了去抽既满足了他娘让他抽签,又满足了抽到下下签引发心理阴影睡不着,曹祤端起桌上的茶水觉得自己真是机智。 沈墨,赵旭,李明礼:“......”虽然听起来好像不太靠谱,但细想想也有些道理? 曹祤见天色不早,八卦也听了,东西也吃了就站起来招呼几人回房,说明天还要上路,今天还得早些休息。 因都住在寺庙,几人便一起走回禅房,沈墨还在想着曹祤刚才的话,因此落后了众人两步。 曹祤见状便又凑到他旁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沈墨听完之后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想着曹祤躬身施礼:“多谢曹兄指点,我们两年后见。” 沈墨到现在都还以为三人都是考科举的,曹祤也懒得解释讪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嘀咕着估计这辈子是见不到喏。 这时候的曹祤完全没有想到,沈墨在两年后给了他一个超大的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先放一章,还有一章晚点放上 恩,你们期待的大阿哥对曹祤的调查报告要出来了,期待吗?哈哈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hat、翊羽殊兰、永不消失的电波、风华无双、罅隙、路过、妍、暮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苏丞 20瓶;真的很可爱啊、蝶舞鸣音 10瓶;25687927 7瓶;*独*-星、这么随便好吗 5瓶;薄荷猫 4瓶;聆风、vic 3瓶;鹅鹅鹅 2瓶;31979863、无忧、钰萱、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7、匪夷所思的结论 见沈墨离开, 赵旭和李明礼都迅速凑了过来,他们并没有看到曹祤最后还凑过去说了句话。 李明礼问道:“他这是真的打算试一试你的方法?” 曹祤无辜的眨眨眼:“谁知道呢?” 第二天,曹祤一行人清早便启程了,沈墨在送行之后,收到了曹祤让恒远带给他的两张银票,追问之下知道了曹祤的身份, 并将这份人情记在了心里。 皇宫乾西五所一个三进的院中, 大阿哥正在擦拭匕首, 这是上次去塞外时康熙赏的,他有事没事就喜欢拿出来赏玩。 伺候他的小太监小路子从门外匆匆跑进来:“大阿哥, 上次派出去调查曹家公子的人回来了。” 大阿哥立刻放下匕首,让人收拾了桌子:“将人带进来。”曹祤的事情他已经堵在心里很久了,此时更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情况。 来人虽是一身太监服饰,但咋一看上去真的不像太监, 因为身材高大, 反倒有些武人的气质, 不过一开口的尖细的声音, 证实了他货真价实的太监身份。 “奴才刘培安给大阿哥请安。” 刘培安刚被惠妃送给大阿哥不久, 此时是卯足了劲要表现, 甩袖子行礼都格外的用力,跟着一个妃子和跟着皇长子哪个前途更好,这完全不用问。 大阿哥一挥手:“免了,直接说吧。” 刘培安应了一声,就将调查的结果说了出来, 与明面上的并无不同,他查到的曹祤十六年前被送去江宁的原因,确实是因为身体不好。 大阿哥嗤笑一声:“你不会告诉爷,你调查这么久,就查出这么点东西吧。”这个爷还用找人查,直接问曹祤不久好了! 刘培安冷汗都冒了出来,急急地解释道:“奴才还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查曹家公子的过程太顺利了。” “太顺利?”大阿哥想着这话的含义,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却又突然放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有人事先安排好了,等着别人去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曹祤的身份肯定是有问题,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事怕是也不多,大阿哥突然有种直觉,这事情应该和他皇阿玛脱不了干系。 “是的,感到这事有问题之后,奴才便只是让人去套话,并不敢有其他的什么动作。” 刘培安也没有想到一个才十几岁的阿哥,第一次安排的事情就那么困难,明明只是一个官员的儿子,查起来居然扯出这么多事。 不行,不能在查下去了,再查下去会出事的,大阿哥心中敲起警钟,又想起太子那一声哥,他开口问道:“曹祤的事情别在查了,你在宫中多年...” 话说到一半,大阿哥突然顿住了,他猛的起身看着刘培安问道:“你刚才说曹祤是什么时候被送去江宁的?” 刘培安见大阿哥这么激动有些不解,但还是老实回答:“奴才查到是十六年前。” 大阿哥怔怔的点点头,又坐回了凳子上,他想到了孝诚仁皇后的长子承祜,要是还活着的话,应该是跟曹祤一般大。 太子的哥哥,跟承祜年龄一样大,皇阿玛和老祖宗都对他很特别,大阿哥将这几件事情串在一起,得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曹祤不会就是承祜吧? 御书房,康熙刚处理完手中的折子,便从梁九功处得知了一个让他心情不好的消息,他抬手揉揉眉头:“查出来是什么人了吗?” 梁九功心中一紧,有人在查曹祤的身份这可不是小事,可皇上好像并没有发怒的意思。 有些看不懂康熙的想法,梁九功小心翼翼的答道:“没有查到,对方很谨慎,找去打听消息的人都是街面上那些游手好闲的人。” 康熙有打开一本折子看了许久,开口道:“将打听消息的人全部送进大理寺,如果后面还有人继续查,那就让他查,朕倒要看看他有什么目的。” 将人送进大理寺就是为了警告幕后之人,要查下去可以,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是。”梁九功轻手轻脚退出御书房。 康熙在知道有人在查曹祤的时候,孝庄正在慈宁宫小佛堂念佛经,苏麻拉姑进门之后,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人,亲自捧着茶水上前。 孝庄放下手中的佛经,接过杯子:“都处理好了?” 苏麻拉姑知道孝庄很关心这事,点点头答道:“皇上那边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大阿哥也将人撤回了。” “太子那边是咱们透的消息,可大阿哥那边?”苏麻拉姑忍不住开口。 之前她们发现太子查曹祤之后便顺水推舟的让他查了,可那边刚完事,就发现大阿哥也开始查曹祤了。 “会不会是明相那边发现了什么?”苏麻拉姑猜测。 但这猜测立刻被孝庄否定了:“要是明珠知道,绝对不会让老大去查的,他肯定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曹祤的身份暴露。” 孝庄了解明珠,知道他一心想扶持大阿哥,若是有曹祤这么个嫡长子存在,即使太子登不上皇位,也轮不到大阿哥。 退一万步讲,曹祤只要身份暴露,就与太子就是天然的联盟,对明珠一党来说绝对是有害而无一利的。 苏麻拉姑会意的点点头。 “罢了,老大是个聪明孩子,应该不会胡来的,这件事情估计到此为止了,这些天你盯得紧些,有什么事情及时回报。” 这次是她的人正好发现,要不然现在大阿哥估计就跪在乾清宫了,孝庄无奈的摇摇头,这些孩子就没有一个消停的。 曹祤对于他引起的各种事情是全然不知,这次回江宁的路线是他亲自操刀制定的,本来只需要一个多月的路程,硬生生被他安排成了三个月。 直接从初春走到了夏天,等到换上轻薄长衫的时候才走到江宁。 进入江南之后,曹祤便与赵旭李明礼两人分道扬镳,他们都要回扬州祭祖,不过两人都表示祭祖之后会来江宁找曹祤。 赵旭是想着跟着舒格做棋社的生意,李明礼则是为了祭拜慧明,再加之他们都没有什么亲人在世,在扬州呆着也是伤心,还不如来江宁。 两个陪玩的人都走了,曹祤开始感到无聊,也没心思继续游玩,带着一行人快马加鞭就往江宁赶。 江宁曹府之前因为一下子走了三位少爷小姐,就连年节的时候都没有以往热闹。接到曹祤返回的消息,曹玺连着好几天都合不拢嘴,说话都带着笑意。 知道曹祤是一路走一路玩,还要还几个月的时候,曹玺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对着孙氏说,这个小兔崽子,一点都不念家,惹得孙氏好笑不已。 曹祤进入江宁的时候比原定的时间早了好几天,所以曹家不知道他到了,并没有安排人出城接他。 曹祤坐在马上抬头看到熟悉的城墙,顿时就有了回家的感觉,招呼了一下后面的随从,他一扬马鞭,带头向着城中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工作有点忙,每天都干到好晚qaq 现在看评论比较少,大家玩微博的可以去微博监督我更新 微博名是:小池依旧笑春风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夜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穷奇 9瓶;叶林要加油 6瓶;木容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8、菩提寺的乱子 曹府管家一直都有两个, 分内管事和外管事,陪曹祤他们上京的是外管事陈庆,现下正在京城照顾曹顺的生活起居。 而陈庆走后,曹府内外都是之前的内管事冯深一人在打理,虽然比之前更忙,但也因为这个原因, 他在府内的地位更上了一层。 府内府外的丫鬟小厮, 谁见到他都是恭敬的称呼一声冯管家, 冯深却不敢有任何的得意,在曹府多年, 他很清楚曹玺和孙氏的性格。 谨小慎微一直是他的优点,在曹玺吩咐说曹家如今树大招风,让他们在外一定要警醒些之后,冯深对外出采买的下人也是约束再三, 也因为他如此行事, 所以很得曹玺信任。 这天他正在门外迎接来拜访曹玺的官员, 刚把人引进大门, 让小厮带着去偏厅等候,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冯深心下纳闷, 谁这么嚣张在织造府门口搞这么大动静,转头一看,整个人就是一愣,随即惊喜的喊了一声祤少爷。 曹祤满脸笑意的从马上下来,回到熟悉的地方让他感到很开心, 他开口就叫道:“冯叔!好久不见。” 转身将马交给门口的小厮,曹祤三步并两步的走进大门。 冯森是看着曹祤长大的,曹祤刚一走近,他就发现曹祤比之前胖了一些,于是乐呵呵的道:“少爷比之前养的好了些,老太太知道肯定很高兴!” 说话的同时他示意旁边的小厮进去通报,立刻就有两个小厮分别向后院和曹玺的书房而去,这种肯定会有打赏的活,他们是最喜欢的。 额,曹祤一头的黑线,没想到冯深见到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说他胖了?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难道是最近吃肉吃太多了? 这时,跟着曹祤的十几个护卫以及钱靖和成东,也赶着马车到了大门口,冯森这才想到曹祤要比信中早到了。 “少爷既然提前回来,怎么不先派个人来通知一声,我也好派人去迎接啊?” 曹祤一边摆手一边走进府中:“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我还摸不回来吗,何况就是为了给祖父祖母一个惊喜的!” 冯森也顾不上和曹祤搭话了,忙派人去了曹祤的院子,通知周嬷嬷他们将曹祤的行李好好收拾收拾,还要准备些梳洗的东西才行。 从小厮口中得知曹祤已经到了的消息,曹玺和曹孙氏都是欢喜不已,曹顺和曹祤在的时候,他们还不觉得怎样,这人一走区别就出来了,就连吃饭都不是滋味。 曹祤知道曹玺这时候肯定是在办公事,所以直接就向着曹孙氏的院子来了。 曹孙氏一见曹祤眼圈就红了,忙起身拉着曹祤上下查看,嘴里还说着:“看着又瘦了,你阿玛他们是怎么照顾你的!” 她一边说话还一边掉泪,倒把曹祤吓着了,这十几年他哪里见过自己祖母这样子啊,忙上前安抚。 好一阵之后,曹祤才想起来,刚才祖母貌似说他瘦了??? 曹孙氏担心曹祤在路上没有吃好,虽已过了正午,还是又让厨房的人整治了一桌子曹祤爱吃的菜。 饭桌上,曹祤盯着一些小菜吃的是眉开眼笑,这回程的几个月,他每天都是大鱼大肉,真的已经吃腻了,现在吃到这些小菜都快感动哭了。 曹家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所以曹孙氏坐在一旁与曹祤说着话,她见曹祤专门挑着青菜豆腐吃,于是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肉给曹祤。 “人家孩子都是喜欢吃肉不喜青菜,怎么到咱们家就反着来了呢?” 曹祤:“......” 看来是之前的沉迷佛法人设搞得太成功了,要不是为了跟长辈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多吃几块肉,他何至于一直故意在曹孙氏面前啃青菜呀。 真是该劝吃肉的时候没吃到多少,刚吃腻,就开始劝肉了,曹祤内心哭笑不得,忙低下头扒饭。 曹玺也在处理完事情之后,来到了后院,刚进门就见曹祤吃的正香,他打趣道:“怎么,你阿玛额娘是一年都没让你吃饱啊。” 曹祤忙抬头叫了一声祖父,曹玺平日这时候有多忙他是知道的,现在估计是抽空过来想和他说说话。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中的碗筷,曹孙氏瞪了曹玺一眼,对着曹祤说:“你吃你的,不用管他,这几天你肯定天天都在赶路,等好好睡一觉,再起来说话。” 曹玺在一旁坐着摸摸自己的鼻子,他也没说什么不是,怎么曹祤一回来,他连开个玩笑都不行了? 曹祤心中好笑,赶紧说他之前在马车上一直睡着,现在一点都不困。 曹玺听完很得意的看着曹孙氏,像是在说孙子还是站在他这边的,曹孙氏无奈摇头,自家老爷还真是越活越小了。 曹祤也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他快速的吃完碗中的饭,让人收拾了桌子,捧着一杯清茶,慢慢的说起了在京城的见闻。 别的倒还好,当曹祤说起他和太子大阿哥掉下坑,在坑底烤鱼,皇上一直派人在上面搜寻他们的时候。 曹玺和曹孙氏的表情同时变得很精彩,光用猜他们都能猜出当时皇上的脸色会有多难看,长子,太子,嫡长子同时失踪,这真是没吓出什么事来都是好的。 曹祤当然不会让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紧接着就说了曹寅带队找到他们的事,还重点惋惜了一下忘记打包带走的烤兔子。 听到曹祤大阿哥和太子三人走的时候都在看兔子,曹玺和曹孙氏同时嘴角抽搐,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幸福啊。 除了这个插曲,其实很多事情都在曹玺的意料之中,比如太皇太后召见曹祤,再比皇上升了曹祤爵位。 即便是已经尽可能的精简,曹祤还是花了一两个时辰,才将能说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曹祤觉得曹玺夫妇肯定是最想知道自己儿子和孙子的事情,所以什么曹颐出嫁的场景有多热闹,曹顺最近的功课情况,他和曹寅是如何与那些有意结亲的人斗智斗勇,曹颙和马家小姐是如何定下的,这些事情他说的格外的仔细。 果然,曹玺夫妇听的也是十分认真,虽然大部分事情他们都从几人的来信中提到过,但听曹祤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番感觉。 等曹祤终于说完拿起茶杯喝水的时候,曹孙氏忽然来了一句:“看起来,你这一年过的很忙啊。” 咳咳咳,曹祤一口茶就呛着了,止住咳嗽之后,他对着曹孙氏用力的点点头:“不止很忙,还很热闹。” 能不热闹吗,这还有好些事情他都没说呢,什么太子叫他哥啊,帮着送账本啊,不过这些他也只能自己默默的吐槽了。 曹祤将事情说了一遍之后感觉浑身轻松,喝了两口茶便开始询问起江宁这边的情况。 见曹祤问起,曹玺和曹孙氏先对视了一眼,他们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菩提寺那边闹出了一点乱子。 不算是什么大事,之前怕曹祤在京城担心,所以写信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如今见他问起,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收到你们要催更~ 周天加更好不好!!! 还有你们不用担心曹祤会见不到太子了,毕竟康熙特别喜欢南巡.....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3676056、永不消失的电波、飞机跑道、凌影、青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ヾ(●??`●)?哇~ 30瓶;殇涙 22瓶;月影、不想起床啊!、绿宝石 20瓶;小白兔、在秃头的边缘疯狂试探、桃子不长腿 10瓶;叶林要加油、桜白夜、土豆泥个大番薯 6瓶;钰萱、千妃娘娘、晴晴?、公子的酒库、eden、贰水京州、vic 5瓶;永不消失的电波、茗茶萘萘 2瓶;流年、瑩+yuri+、喜欢一切故事、毛绒狐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9、流言 曹祤见两人神色有异, 难道真的出什么事了? 可以曹家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会有人直接上来为难才对,他向曹玺投去疑惑的目光。 菩提寺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眼下事情虽然解决的差不多了,但情况依然不算好,曹祤迟早会知道, 曹玺在迟疑了一下之后, 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你回来之前, 城中忽然传出流言,说菩提寺沽名钓誉, 在之前的水灾中,打着救人的幌子吞了那笔大家捐的善款。” “流言传出之后城中百姓议论纷纷,导致菩提寺受到一些影响,我已经派人调查, 并且严惩了一些人。” “什么。” 曹祤一惊, 之前他出主意让菩提寺和两江总督联手, 坑了一把江南大户, 还惹出了不少事, 可都过去这么久了, 怎么还有人出来找茬? 而且上次派人闹事的已经被康熙处理了,按理他的同党应该没有这么快再次冒头啊,这又是什么人,明知道菩提寺和曹家关系还敢下手? 曹祤皱眉,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怕是幕后之人真正的目标是曹家,用菩提寺的事情拖曹家下水。 这是准备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曹祤为幕后之人的狠毒而心惊,他都能想到的事情,曹玺不会想不到吧? “有查到什么吗?”曹祤赶紧追问,光是处理流言定然是没有用的,治标不治本。 曹玺再次犹豫的点点头,虽然处理了一些人,但查到的幕后之人却暂时动不了,他怕曹祤冲动不知道该不该说 “顺着传播流言的人,最后查到了法王寺的身上。” 要是其他人还更好处理,但是最后查到法王寺的头上,却真是让他有些畏手畏脚,即使明知道法王寺身后还有人,一时半会也无法继续追查。 法王寺与菩提寺同为江宁大寺,甚至在这次水灾之前,名气要比菩提寺还大,康熙给菩提寺赏赐匾额之后,情况才有所不同。 处理传播流言之人的时候,就有人说这些人是冤枉的,是官员和菩提寺勾结,见到东窗事发才想要压下流言。 法王寺又恰好在此时,搞出了寺中枯死多年的树,一夜之间开花的戏码,附近百姓是深信不疑,香火日益旺盛。 如果他在这时候去明面上动了法王寺,只怕会惹起民愤,那算是正中了幕后之人的下怀。 现在就算是知道法王寺上面还有人,也不能这么查下去,只能等流言散去之后再做打算,倒是委屈菩提寺的人了,曹玺心里叹气。 “怎么可能是法王寺?” 曹祤这句话脱口而出,他对法王寺并不陌生,当时在联合各大寺庙一起赈灾的时候,法王寺方丈是出来第一个响应的。 那时候能不顾后果的跟着他们一起闹的,要么是心机阴沉,要么就是真的慈悲为怀的佛门高僧。 但他也知道曹玺是绝对不会胡说的,定然是有查到确实的证据。 再细细一思量,曹祤也想明白了曹玺刚才为什么犹豫,就是因为这法王寺德高望重,所有人知道的时候,怕是都跟他刚才一样,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幕后之人对人心算计的真是精准,如果曹府查下去保住菩提寺,就是将曹家拖下了水,但如果曹府不保住菩提寺,那最后菩提寺出事,曹府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名声。 而且法王寺不过只是个棋子,曹祤脑中闪过法王寺方丈的样子,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居然也会干出这事? 曹孙氏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怎么不可能,这还不止呢,前几天法王寺还自导自演了一出,枯树开花的好戏,让不少百姓信以为真,天天对着那棵树上香拜祭。” 枯树逢春?曹祤直觉有一丝不对劲一瞬即逝,总觉得那位方丈应该不会为了名利干出这种事情,但事已至此,菩提寺绝对不能看着不管的。 曹玺见曹祤若有所思,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别多想,我已经派人盯紧了法王寺,等过段时候这些谣言下去了,一定追查到底。” 慧明去世的那段日子曹祤的状态着实不好,现在菩提寺又出事,他们都不希望曹祤钻进牛角尖。 曹祤心中一暖,他知道曹玺处理这事情为难,正想开口说自己无事,心里忽然有个想法闪过,不就是利用人群群众吗,谁不会啊。 想想当年网络上那些事情,反转打脸真香的少吗,流言这东西只要用的好,谁坑死谁还不一定呢。 心下拿定主意,曹祤反过来劝慰了曹孙氏一番,然后对着曹玺说:“祖父,这事情您不必为难,也不用插手,我有个主意,保管能让幕后之人吃个哑巴亏,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之喜。”这话他说的底气十足。 “你能应付?”曹玺一向知道曹祤是个有主意的,但这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曹祤很肯定的点点头,要是幕后之人从官场下手,他可能一点主意都没有,只能寄希望于康熙,但是如果是从菩提寺,他倒是真的不怕。 而且他心中其实有个计划了好久的事情,干脆趁这时候一起做了,也让慧明看看,当初收他做师弟是对的。 见曹祤自信的样子,曹玺也不好出言打击,虽然在他眼中曹祤还只是个孩子,眼前的事情虽然难,也不是没有破局之法,只是现在没到那一步罢了。 但既然曹祤主动开口,他自然不会拒绝,就算出了什么事情,还有他不是吗,他兜不住的,那不是还有那位吗? 曹祤走后,曹孙氏刚被曹祤压下去的火气,一下子起来:“你怎么能让曹祤去处理,万一出个了什么事情呢!” 曹玺忙换上一个讨好的笑脸站了起来,扶着孙氏的肩膀,将她按在椅子上。 安抚道:“从曹祤对他大哥婚事的处理来看,他是个机灵的,曹家以后迟早要交给他们下一辈的手上,现在不多经历些风雨,以后我们走了可怎么办?” 而且不知道怎么,他总是有种感觉,曹祤会把这事处理的很好。 曹孙氏听完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曹玺一见有戏,忙又上前说了一些话,直到将曹孙氏哄得笑起来,这才放心的离开。 虽说答应了曹祤让他处理,但是还是得做好两手准备才行。 曹祤知道流言的事情拖得越久对菩提寺越不好,也顾不上休息,第二日一早就带着两车的礼物来到菩提寺。 菩提寺一向香客甚多,自从流言越来越多之后,也受到了不少的影响。 曹祤看着一路上稀稀疏疏的一些人,心下感叹,昨天这些乡民能因为菩提寺救灾,就说菩提寺好。 可今日也能因为几句流言,而对菩提寺产生怀疑甚至恶言相向,人心真的是这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东西。 寺中的和尚们本来因为这段时间的事情情绪低落,突然见到曹祤回来,都是惊喜非常。 从寺门到大殿一路上都不断有人跟曹祤打招呼,曹祤也是笑着一一回应,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看着他长大的,或者是跟他一起长大的,看到他们曹祤觉得很安心。 好不容易来的安稳日子他绝对不会让人破坏。 大殿中,玄苦正在和圆真交代事情,曹祤突然从门后跳了出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玄苦脸上微微一愣,随后出现一抹笑容:“小师弟,你回来了?” 旁边的圆真也是难掩激动之色:“小师叔。”这段日子他是每天都在数日子盼着曹祤回来。 在圆真的心中,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曹祤的,这是从小形成的盲目信任。 曹祤笑着向玄苦点点头,又偷偷向圆真眨眨眼,道:“我回来了。” 说完他转身让出门口的通道,神秘兮兮的道:“还给你们带了礼物。”他拍拍手。 钱靖成东就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对着玄苦方丈打招呼然后问道:“方丈,这个放在哪里?” “这是什么?”玄苦和圆真疑惑道。 曹祤上前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摆放整整齐齐的经书,他其实还准备了好些东西,但应该最得玄苦心的还是这份。 不过这也算是借花献佛了,曹祤小小的心虚了一下。 玄苦走上前将上面两本翻看了一下,脸上便只剩激动之色,他若获珍宝的捧着一本小心的翻看着。 他这样倒是把圆真吓了一跳,老老实实的待在旁边不敢乱动,但眼神不受控制往玄苦手上瞟。 “这,这是宏济寺收藏的经书?”玄苦终于想起旁边还有个曹祤,抬头望着曹祤问道。 曹祤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宏济寺的经书,但不是原本。”这经书威力真是太大了,长这么大他就没有见着玄苦师兄失态过。 玄苦抬头看了曹祤一眼,意思是这经书这么新,他肯定知道不是原版啊,而且这要是一箱子原本,那宏济寺现在估计就有人来上门找茬了。 曹祤收到了玄苦这个有些嫌弃的眼神,清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师兄啊,这经书的事情稍后再说不迟,我还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玄苦念念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经书,心里猜到了曹祤要谈的事情,吩咐两个和尚将经书送去藏经阁之后,就转身对曹祤说:“去静室谈吧。” 说完他看向旁边的圆真:“圆真也一起。” 在玄苦印象中曹祤每次来谈事之后,都会有左右菩提寺的大事发生,而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还有一个人,师兄也叫上吧。”曹祤忽然开口道。 玄苦略一思量:“魏则?” 曹祤点点头,论玩心机和资源的合理利用这位可是大佬,正好可以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在菩提寺长待的想法,如果有,那么有些事情便也能放心让他去做了。 这种人一旦想要守护什么东西,便一定会倾尽全力的。 玄苦没说什么便让一个小和尚去叫人了,这一年来魏则的能力,是寺中人都有目共睹的。 曹祤三人已经在坐着喝茶的时候,魏则就推门进来了,他的娃娃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却比之前的多了几分真实的笑意,他先与玄苦方丈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着曹祤道 “终于回来了,看来事情办的很顺利嘛。” 魏则前些日子就接到了康熙处理魏家的消息,知道曹祤这一次去京城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他压在心里多年的一块石头也放下了。 这之后他人也多了几分真实,算是真正开始了新生活。 有玄苦在,曹祤也不便多说,笑着点点头,然后将话题转到他来的目的上:“关于谣言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祖父应该派人来说过法王寺的事情。” 玄苦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担忧菩提寺,但他是方丈,若是他乱了,上下人心就散了,只能将担心隐藏在心底。 他双眼微合镇定道:“曹大人说恐怕要等一阵子才能处理法王寺的事情。”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赈灾的时候还跟他们同仇敌忾的救济灾民,如今事情一了,立刻倒打一耙,如今寺庙都不是清净之地了。 魏则听完发出两声意义不明的笑声,过一阵子流言就能平息吗,这可不好说。 曹祤看了魏则一眼:“我倒是认为与其守株待兔,不如引蛇出洞。” ”你想怎么做?“魏则挑挑眉,果然跟着曹祤随时都很热闹,闹事他最喜欢了。 玄苦也圆真也是将疑问的目光投向曹祤,曹祤没有正面解答他们的疑惑,只说了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洗白,造势,打脸,这是曹祤给菩提寺安排的三步。 三人都还在咀嚼这句话的意思,就听见曹祤又说道:“他们不是说菩提寺拿了善款,想要个说法吗,那我们就给他个说法。” 作者有话要说:法王寺的方丈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哥哥,,,此处我脑补了一大段故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想长大、兴萌、公子的酒库、永不消失的电波、翊羽殊兰、情话,笑话、格咩qwq、小夜儿、20467316、37104759、青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nancy 50瓶;奶糖 23瓶;安然、阿喜 20瓶;徐某某无某某 15瓶;独斟自酌卧琼楼 12瓶;璴黛、爆炸柠檬精、月、真的很可爱啊 10瓶;哔哔机 6瓶;20467316、糖糕、路人甲 5瓶;匆忘初心 4瓶;之矢 3瓶;队医谢尔斯、格咩qwq、风雨无阻、喜欢一切故事、公瑾倾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0、再次全部拖下水 “你想怎么给?”魏则似笑非笑的看着曹祤, 知道他既然把几人叫齐,就必然已经有了打算。 经过这么多事情,魏则算是明白了,曹祤身上有些秘密。 有的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见到皇上,可这位不仅成功将账本送了上去,还不知道用什么方法, 瞒住了所有人这事情与他有关。 若是找人代为呈上, 说明曹家实力深不可测, 若是皇上都肯帮他隐瞒,那说明皇上不是一般的看重曹家。 这种情况下, 菩提寺根本不可能真的伤筋动骨,这也是魏则自出事以来,一直很淡定的原因。 曹祤侧头看向玄苦:“当时收集善款的时候,每一项花销圆真都是有单独的记账的, 本来是为了查账方便, 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 他很庆幸当时因为整理之前的记录花了三天, 实在太过繁琐, 所以监督圆真将这次的每一笔都记的很清楚, 就是为了日后方便。 “小师叔, 是想把账本公诸于众?但就算是贴在墙上,来上香的人也没有几个识字的,怕行不通吧。”圆真提出疑问。 曹祤答道:“既然他们不识字,那我们就找识字的人来看,不就行了。” “这次捐款之人中, 不乏有些名气甚大,百姓间公认的江宁名流,既然他们信不过官府,那我们何不将这些人请上一部分,让他们来验证一二。” “幕后之人也不可能将这些人都买通,所以他们看过之后,挪用善款的流言,自然是不攻自破,百姓们也不会再说什么,因为要是再深究下去,那岂不是在说这些善人,全都是沽名钓誉之辈,与菩提寺同流合污?” 要是真的这样,那恐怕日后江宁没几个人敢做好事了,曹祤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 玄苦,圆真同时望向曹祤,师弟/师叔不会又准备,把江宁名流全部拖下水吧? 魏则往深处想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不见了,他认真的看着曹祤道:“你的目的其实是想让幕后之人,买通他们中的一些人吧?” 曹祤抬起头看了一眼魏则,有些愕然,然后他点点头,向一头雾水的玄苦和圆真解释道:“那些人远远没有达到只手遮天的地步,所以才用流言来诋毁菩提寺。” “江宁名流中是有见钱眼开的,但绝对不是人人都是,如果那人真的买通了一部分,反倒是给了官府名正言顺抓人的机会。” “因为一边说菩提寺贪了,一边说没贪,这样外面的流言也会变成两波,互相指责对方被收买了,而没有被收买的大户,为了自己的名声,一定会要官府彻查此事,于是光明正大拿人的借口就有了,还不用担心百姓们会有什么意见。” 所以不管幕后的人,收买还是没收买,都能将菩提寺就能摘出来。 这招损是损了点,但压力基本就全部转移到这些江宁名流身上了,曹祤相信他们一定会不留余力去洗清自己的。 听完曹祤的回答,魏则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何止是狠啊,这招下去,这是拖着各种势力玩耍啊。 就像幕后之人害曹家陷入两难一样,这要是能够实施,两难的立刻变成了幕后主使,是在是高啊。 玄苦和圆真都在思索曹祤这方法的可行性,就听到曹祤又抛出了一句话:“如果只是想洗清流言,这个方法就够用了。” 玄苦、圆真、魏则再次同时看向曹祤:“......” 所以你这话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主意? 曹祤在三人的目光中,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然后才开口道:“我还有个想法,既然大家之前都认可了这种赈灾方法,那肯定以后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各个寺庙都会用上。” “菩提寺这次出事之后,我相信其他寺庙也会有危机感,所以我们不用着急请这些江南名流,反而可以先和其他寺庙的方丈们沟通一下感情,将账本公开的事情告诉他们,并且表明我们以后每次赈灾都会找人做监督。” “你们猜这些寺庙会有什么反应。”曹祤一笑之后,向众人卖了个关子。 还能有什么反应,玄苦三人同时勾起嘴角,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跟赈灾一样,曹祤不止是盯上了那些大户人家,这些寺庙也逃不过去。 菩提寺告知了这些寺庙,然后还这么做了,那剩下的寺庙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不就是告诉大家他们心里有鬼吗,这是逼的所有寺庙共进退啊。 而且经此一事之后,以后民间自发筹集善款赈灾的流程,也能大致定下,菩提寺可是起的带头作用,功德无量啊,名气说不定也能再上升一截。 玄苦刚才还在犹豫,现在却下定了决心,就按曹祤的方法来。 见玄苦同意,曹祤这次松了一口气,凡是事情肯定都有风险的,他很担心玄苦不愿意让菩提寺冒险,可这才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要是第一步就夭折了,那他岂不是要郁闷死,接下来几人就细节又进行了讨论。 玄苦认为他们可以把所以捐款一定金额的都请过来,但曹祤坚决反对,说只要九人就够了,人多反而会乱。 圆真对曹祤的观点表示同意,他觉得若是按照金额来请,那是不是说明只要有钱就能任意查看账本,这和他们的初衷不符。 魏则也是点头说限制人数比较好,等到菩提寺澄清了流言,剩下的寺庙统一请他们监督,那这九个名额会无比的抢手,也算是为他们的好名声,再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这九人可不得要好好谢谢菩提寺,好大一个人情,人越多分的反而越少,而出乱子的几率也会很大。 玄苦听完之后,最终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同意了曹祤提出的九人制。 菩提寺饱受流言之苦,玄苦是一刻都不想再拖,定下计策之后便匆匆离去处理这事去了。 玄苦走后静寺的气氛顿时一松,魏则和曹祤都不约而同的换上了更舒服的坐姿,然后曹祤挑起了话题:“你们对法王寺有多少了解?”洗白之后不就剩打脸了吗。 “法王寺的方丈和空玄大师让人印象深刻。”圆真想了半晌说出了这么一句。 曹祤和魏则同时语塞,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圆真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魏则笑着叹了口气道:“法王寺以素斋闻名于江南地区,现任方丈空净才二十出头,而对于这位方丈之位的归属,之前就有很多人议论,为什么不是更有阅历的空玄大师。” 魏则早在谣言刚出的时候,就调查过法王寺,如今是正好派上用场,他接着说道 “还有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天降祥瑞之事,相信你应该听过了。” 71、心虚? 曹祤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然后开始在心底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魏则见曹祤问过之后就再不言语,有些奇怪道:“所以呢?”问完之后有什么想法? 圆真想起那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猛地抬头:“天降祥瑞?” 曹祤眯起眼睛轻笑两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魏则是越听眼睛越亮,立刻主动揽下这事, 说包在他身上。 曹祤叫他来原就是这个打算, 所以两人在对视间就达成了默契。 圆真在一旁听的直宣佛号, 不过受到慧明的影响,他也不是固执的人, 于是从头到尾连一声劝阻都没有。 这也是曹祤为啥要等玄苦走了之后,单独再说这件事的原因,他可不想还没开始,就被自己人否定了。 不过听完魏则的话, 他又有了一个想法:“你吃过法王寺的素斋没有, 名副其实吗?” 魏则一愣, 狐疑的看着曹祤, 这是抢人家香火还不够, 连人家最出名的素斋都不准备放过了? 想了想他答道:“味道是还不错, 但是在寺庙做厨子的人多半是信佛的,恐怕不太好下手啊。”这种人,钱恐怕不太好使,魏则想了一下觉得可行性不高。 曹祤一个白眼翻过去,他是对素斋有点想法, 可没想过要挖人家厨子:“我可没说要对人家下手,我是在想,在吃上面我们可以跟他们好好交流一下。” 好歹他前世也是个吃货,偶尔兴趣来了,还会照着教程做个菜什么的。 听到这话,圆真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阵,想到刚才曹祤说,要跟其他寺庙好好好交流下,说完之后就把其他寺庙的人都拖下了水。 魏则却是立马出来拆台:“你是觉得菩提寺的厨子能比得过法王寺的?”他就不信曹祤吃了这么多年菩提寺的东西,吃不出好坏。 曹祤笑着伸出手指对魏则晃了晃:“现在比不过,可不代表以后也比不过。” “我在京城的时候,经常去宏济寺,哪里的素斋也是一绝,所以问了一些菜的做法,待会就让膳堂的人试试,怎么样?”说话的同时,他拼命的回想着前世记得的菜谱。 圆真和魏则同时不可思议的看着曹祤,这是有多闲,才会去问斋菜是怎么做的。 曹祤之所以怎么有自信,主要是他前几天在曹府的厨房发现了两样东西,魔芋和麒麟菜,本来他是打算做个果冻解解馋,现在看起来说不定能成为菩提寺的代表小吃。 夏天来一个凉凉的清茶果冻,绝对是一大享受,事不宜迟,不到中午曹祤便拉着两人来到膳堂,让膳堂的师侄明目张胆的开小灶。 在曹祤的指挥中,厨子很快便做好了三菜一羹,还特意的摆了一下盘,这也是曹祤交代的,不管好不好吃,摆的精致一些档次也就上去了。 没见前世的餐厅给可乐换个包装,价格就翻了几倍吗?这就是外表的重要啊。曹祤满意的看着厨子的杰作。 腰果素丁,土豆烧豆腐,红袍冬瓜和金瓜菌盅,几道菜在桌上冒出一阵阵的香味,之前还对曹祤保佑怀疑态度的两人,顿时就馋了。 可他们哪知道,这做的好吃厨子占了很大功劳,都多少年了,曹祤怎么可能还记得每道菜的原本菜谱,于是只要是不记得的,他都跟厨子说适量即可。 要知道这适量可是个难题,全凭手感啊,曹祤也是没有想到,这些菜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见魏则两人已经开动,曹祤不慌不忙的给自己舀出一碗金瓜菌,送入口中之后,虽说感觉跟原来的不太一样,但绝对也在好吃的范围内的。 三人顾不上说话,合力将桌子上的菜全部吃光了,这才想起正事。 曹祤盯着两人发问:“怎么样,还能入口吗?” 魏则圆真同时点头,曹祤这才笑了出来,不过素斋这事不急,要等玄苦将第一步完成,才是祥瑞和素斋登场的时候。 他也还有时间去实验下果冻能不能做出来,如果不能他是不是应该考虑下薯条?就是油炸食品不太适合夏天吃,还有菜谱他还需要多想一些。 曹祤将成东留给了魏则,让他先去做下一步的铺垫,自己带着钱靖回了曹府。 当晚,曹祤就拉着自家厨子捣鼓了一晚上,由于不知道比例失败了好多次,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还是成功了。 第二天,曹祤休息过后,立刻搞出了好几种口味的果冻成品,用碗盛着放在井水中冰过后,分别给了曹玺和曹孙氏。 饭后,曹祤一脸的认真,亲自将果冻端了上来,他选用的是纯白的碟子,果冻则是倒扣在上面,没有多余的装饰,果冻内部则根据口味放入了不同的水果和茶叶。 果冻不大,在白瓷盘的承托下更加晶莹剔透,曹玺和曹孙氏互相看了看,然后才用勺子破开放进嘴里。 入口的瞬间两人都感到一阵的冰凉,这就是之前井水的效果,随后就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爽滑。 两人试吃完毕后,曹祤发现与之前所料的一样,曹玺更喜欢用茶冻,而曹孙氏更喜欢水果冻。 玄苦办事速度很快,在曹祤去菩提寺的三天后,就接到了他派人过来通知的消息,说是各个寺庙的人已经请到。 玄苦下的贴子是讨论佛法,所以有的寺庙即使方丈无法亲到,也是寺中有名望的人带队而来。 这么热闹又是由他一手策划的事情,曹祤是断然不想错过的,与曹玺交代了一下来龙去脉,就带着人上了菩提寺。 刚进菩提寺的门,他就见到了一身袈裟,剃光头都无法阻挡的盛世美颜,法王寺的方丈空净大师。 话说曹祤这一世绝对长得不差,不讲话或者装正经的时候,也是很能唬人的,虽说与这位气质不同吧,但他还是觉得还是不要对比的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只是他看着空净一脸坦然的样子,就觉得这人真是假,前脚派人传了流言,后脚还好意思上门做客,曹祤这时候选择性的忽略了,人家是被玄苦请来的。 空净听见菩提寺的和尚大部分管这位叫小师叔,瞬间明白了曹祤的身份,毕竟当时慧明收徒的时候场面挺大的。 那时候他也不大,还是被师傅牵着过来观的礼,空净有些黯然,迟疑了一下,想想最近法王寺的事情,觉得这位可能不会想见到自己,于是没有走上前见礼。 空净双手合十远远的向着曹祤一拜,口中念道:“阿弥陀佛。”他拜完便转身离去,不管对错,保住法王寺,才是他这个方丈应该做的。 曹祤堆出来的笑意僵在脸上,这位什么意思啊?心虚?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有人在问,在这里统一回答一下 这个剧情是要接康熙第二次南巡的,所以不用担心见不到康熙或是太子,而且剧情结束后还是会进京的 本文是无cp架空文,纯属个人开的脑洞,大家就多多包涵一下,不要找bug了~ 另外,如果我明天爆更了,千万别奇怪,那是我在赶榜单qaq,不想进黑名单的我瑟瑟发抖中。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君、绿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恶魔奶爸 3个;宋宋、what、a优咪童装、永不消失的电波、青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雪儿 238瓶;浮生未歇 14瓶;萧玦惜jessy 9瓶;蝶舞鸣音、回眸 8瓶;喵奴鉴定完毕、茗茶萘萘 3瓶;喜欢一切故事、米名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2、寺庙养成计划 菩提寺上下知道法王寺这事的不到五人, 所以其他的和尚都没有感觉出空净的异样。 曹祤一头雾水想了一会,还是毫无头绪,又见其他人毫无反应,觉得自己有可能多心了,他也不纠结,径直向着膳堂走去。 这几天曹祤让人收集了不少的素菜菜谱, 再加上记起来的一些药膳, 整理成册准备带给膳堂的的掌厨大师傅。 与法王寺外请的厨子不同, 菩提寺膳堂的厨子多半也是和尚,而且在寺中辈份都不低。 帮工的倒是请了几个山下贫苦人家的孩子, 也多是抱着做好事的心态请的。 都是过惯苦日子的,这也就导致了,对他们来说好吃的概念就是能吃饱。 做菜的时候,也是将这一理念进行到底, 基本上所有的菜都是清水煮加点盐, 或者炒熟加点盐。 当然这对于一般寺庙来说已经够用了, 毕竟大多数和尚不重口腹之欲。 来上香的大户人家在家里山珍海味都吃的多了, 偶尔来吃顿这样的饭菜, 也觉得还行。 毕竟是佛门的东西, 人家要求也不高,而那些贫苦人家,更是对这没什么太高的要求。 也是由于很少有寺庙重视这个,这才让法王寺素膳闯出了名头。 但如果跟他们打擂台,曹祤看了看自己手上提着的包袱, 还得指望这些菜谱和厨子的学习能力了。 不过就第一次试验而言,膳堂的人还是学的还是比较快的。 毕竟也是做了多年的饭,之前没有想过这类的事情,现在一提出来,一点就通。 曹祤来到膳堂的时候受到了一阵的欢迎,一个人高马大身穿灰色僧袍的人更是一把搂住曹祤的肩膀,热情的招呼:“小师弟,来的正是时候!刚做好的菜,快尝尝。” 他边说还边将曹祤向着桌边带,曹祤忙叫等会,挣脱出来后将手中的包袱递过去:“惠戒师兄,这个给你。” 想起上次曹祤走之前说过的话,惠戒两眼放光:“菜谱?” 他见曹祤点头,也不闹了,拿着包袱就走到一边看了起来。 曹祤看他这样十分疑惑,他小时候带着圆真半夜来膳房找东西吃,被这位师兄当场逮住,从此之后这位可是不待见他很久了,这回怎么这么热情? 旁边明白内情的人纷纷苦笑,自从曹祤前几天指点他们炒了几个菜,惠戒吃过之后,就突然喜欢上了尝试新菜。 虽然炒出来的味道不错,但是谁经得住一天七顿的吃啊。 曹祤又在前几天说,让他们先别把新菜给其他师兄弟吃,说是这事情很重要,众人也不敢胡来,于是只有硬着头皮吃。 现在见到曹祤这个罪魁祸首是气不打一出来,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曹祤也算是明白了情况。 主动的清空了几个盘子,众人这才罢休,当然他为了逃脱被撑死的命运,忙不迭的把果冻做法教给众人。 然后趁他们实验比例的时候,偷摸着跑了出来,曹祤一边摸着肚子还一边感叹,人一旦对什么事情感兴趣了,热情还真可怕。 他看看天空高挂的太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准备回房去睡个午觉,反正好戏是在晚上。 想法是很好,可他没走两步就被玄苦逮到了,玄苦站在树荫下笑眯眯的开口:“小师弟不是早上就过来了吗,怎么一上午都不见人?” “我已经列出了江宁名流的名单,正想跟你讨论一下!” 玄苦这两天是忙晕了,知道内情的就那么几个人,能拉来干活的都拉来了,魏则和圆真还说曹祤另外有事交给他们。 好不容易曹祤等到从曹府过来,他还正准备让他帮帮忙,结果一上午都不见人影,好不容易撞上了,现在又怎么肯放过他。 不等曹祤回答,玄苦拉着他就向着禅房走去,一进屋他便递给曹祤一张纸,纸上是已经初步定好的人选,现在要做的是从这些人定下九人下帖子。 曹祤拿起大致过了一遍,发现纸上的名字涵盖了江宁各个领域的佼佼者,有书院院长,商人,退下来的官员还有书法大家等等。 他先将每个领域圈出一人,剩下的他交给了玄苦做选择。 玄苦也是干脆,见曹祤选了六个,于是毫不拖泥带水,将纸上捐款最靠前的三人圈了起来。 曹祤心里暗暗佩服,这种选择题是真的可以逼死强迫症的。 接到帖子的人,同时接到了玄苦的一封信,信上将曹祤提出的方法解释了一遍,最后声明发帖子的人都是经过慎重选择的。 看完信后,这些人都是欣然一笑,然后答应了下来。 信中玄苦并没有掩饰菩提寺的打算,他们自然是看出来了,但若是菩提寺真的度过这一关,恐怕将会成为江南第一寺了,他们这时候应下这事,就是双赢的结局。 还有一部分人想的就更简单了,这方法的确能有效的监督善款的去向,他们愿意出钱救济灾民,可要是有人中途捞走了,这不是打他们脸吗,与公与私这情况都不能忍,所以接到这个帖子都是非去不可。 夜晚,菩提寺佛堂,论佛大会接近尾声。 众人没有急着离开,种种迹象表明,菩提寺请他们过来,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的,上一次这么兴师动众,还是在筹集善款的时候。 而且现在菩提寺,正处在风尖浪口,他们就不相信,这时候菩提寺的人还有心思念佛。 玄苦看着下面表情各异的僧人们,轻咳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他先是把菩提寺最近的处境讲了一遍,然后说对这件事情菩提寺上下,都感觉到相当痛心,若是任流言这么传播下去,恐怕以后就没有人敢出头了。 众人都是静静看着,等待接下来的重点。 曹祤一瞬间有种以前学校开大会的感觉,那些领导们讲话就是一讲就是一小时,看玄苦师兄这开场的架势,有的一拼啊。 玄苦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曹祤,然后继续说道 “为了证明菩提寺的清白,我们将赈灾期间的账本公诸于众,并且已经从捐款人中,抽取了德高望重的九人,由他们对账本进行盘查。” “相信这次盘查之后,菩提寺也能洗清流言,之所以让大家过来,则是因为这次的事情给菩提寺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而且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贫僧认为大家不妨以后会在捐款之前,便成立监督会,入选监督会的人有权利随时查看账本,可以在杜绝流言的同时也算是对自身的一个监督。” 监督会?听完之后底下有几个方丈就开始考虑玄苦说的事情,细细琢磨了一下后脸色就变了,本来善款的使用是寺庙自己安排即可。 现在菩提寺这么一来,完全将寺庙变成了一个钱庄,作用只是中转,等于说他们费心费力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因为这名声最后肯定是被几个名气大的寺庙得了。 与这几位形成对比的是,有人立刻就意识到这方法的好处:“玄苦师兄此法甚好,若次次赈灾都能如此,想必我们也能无后顾之忧,法王寺愿意仿效,全凭师兄决定。” 曹祤本来在一边喝着茶,一边观察空净的表情,却惊讶的发现这位听完之后,脸上竟然隐隐透着高兴,还第一个站起来表示赞同? 要是说是做戏,那这戏是不是也太多了,曹祤越来越觉得看不懂这位了。 空净表示完赞同之后,却是松了一口气,菩提寺有办法自证就好,他也就不用天天担心后续的发展了。 下面大大小小的寺庙的人,都狐疑的看着玄苦和空净,这两人不会是提前说好了吧,要不然空净怎么反应这么快? 不过心中虽然各有想法,但他们在空净发言之后,也不好提出反对意见了,都开口表示赞同。 这明摆着要是不表态的话,昨天的菩提寺就是他们明天的样子,流言这东西可不管你是哪个寺庙。 玄苦见众人表明态度,笑眯眯的点头称好,一定不负大家众望,会好好筛选监督会的人员。 接下来对于众人的其他疑问,他也是一一回答,并在众人回房的时候,按照曹祤说的给每人送上了一份果冻。 对于曹祤在膳堂捣鼓了一个上午做出来,据说对后续发展很有用的东西,玄苦持有怀疑态度。 有了晚上的果冻打头,曹祤第二天就让膳堂开始按照他说的方法做菜。 尤其是对于那些早上就要离开的方丈们,更是要重点照顾了一下。 众人一看这与之前相差甚大的饭菜,又想起昨天晚上吃的点心,都看向法王寺空净,暗暗猜测不知这饭菜比法王寺的又如何? 空净面上并无异色,但他知道菩提寺定然是冲着他们法王寺来的,心忧法王寺的同时,更加担心自己师兄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送走了各寺庙的人,菩提寺便开始大张旗鼓,与来上香的香客说监督会的事情,果不其然,马上就有人开始质疑之前的流言。 这些人都是受过菩提寺恩惠,或是受那些江宁名流影响很深的人,他们本身对于菩提寺就有一份亲近感,此时更是不留余力的宣传菩提寺之前做的好事。 可以说还没有开始查,菩提寺的流言就已经反转了一波,曹祤见事情推动顺利,便让魏则开始行动。 魏则早就找好了一批外乡人,让他们谈话的时候向村民透露一些消息。 消息的内容大致是说,菩提寺里面有棵系满红绳的姻缘树,求姻缘甚是灵验,树下还有个许愿井,将铜板投进去一年都能心想事成,这树奇就奇在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的,要看缘分能不能遇到。 经过两三天的传播,关于姻缘树的事被传的神乎其神,而菩提寺这几天上香的人,已经明显开始增多。 香火钱也是之前的好几倍,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很多香客为之前的流言,感到羞愧,又怕佛祖怪罪,所以只好多捐一些,让自己心里好过些。 再加上膳堂的饭菜明显与往日的不同,让大家对菩提寺更多了些认可。 膳堂的人也谨记曹祤的话,遇到贫苦人家来吃便把分量做足,遇到大户人家来吃,便只做平时的一半,但是摆盘需要细致。 果冻这东西更是每天限量随缘供应,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也因为这个菩提寺的点心,很快就引起了很多官宦人家的热议。 尤其是在女眷间更是必定会拿出讨论的话题,因为喜欢吃的主要还是以女眷居多,一传十,十传百,去过的没去过的,都在讨论这个。 没有去过的更是早早的定下了初一十五的日子,纷纷前往菩提寺祈福和尝鲜,这种事情他们肯定不甘落于人后。 与此同时姻缘树的流言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道,而菩提寺中的僧人却还处于很懵的状态。 “小师傅,听说你们这里有棵树很灵验?在哪里啊?” 一个挎着篮子的刚上完香的妇人,拉着正在旁边念经的圆彻问道。 圆彻看着面露疑问之色的妇人,心中叹息,他也很疑惑呀,这个问题今天已经遇到不少人问了,可那个树很灵验的不是法王寺吗,这跟他们寺庙有个什么关系,怎么都上这来问?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之后,他老实回答:“女施主,寺内并无很灵验的树。” 妇人想起传言的内容,咧嘴一笑:“是了,小师傅不知道是应该的,是我想错了,这东西要自己找到才诚心,求的姻缘才会灵验。” 说完她也不纠缠双手合十然后向着后山走去,这种事情多了之后,寺庙僧人陆续发现了不对劲,忙报给自家方丈。 玄苦听完,立马就把圆真叫了过来,他哼了两声,这姻缘树要是与曹祤没关系就怪了! 曹祤早知道玄苦一察觉这事,肯定第一个找圆真,所以早就给圆真找好了说辞。 不过他觉得圆真也不冤,虽说出主意的是他,但是树是两人一起找的,好兄弟有难同当。 何况在后山找个合适的树多不容易,几乎翻遍了后山,才在竹林的另一面,找到了一颗比较合适的,可不能被玄苦给毁了。 曹祤最满意的是树下有一口枯井,一番布置之下,姻缘树许愿井的雏形都有了,连着几天曹祤走路都带着风。 圆真磨磨蹭蹭的走进大殿,玄苦笑着摇摇头,圆真被曹祤拉来顶锅都是这个表情,这么多年还这样。 本来还打算板着脸训斥几句的,眼见这情况也训不起来,于是开门见山的问道:“姻缘树是不是你惠仁师叔搞的鬼?” 圆真眨眨眼:“方丈你不是知道吗?当时您还表示赞成来着。” 我什么时候表示赞同了?玄苦回想了一下曹祤过来谈事的时候,表情终于维持不住,扭曲了一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圆真赶紧点点头,玄苦沉默了一会:“出家人不打诳语。” “师叔说,红绳他放在佛前开过光,许愿井下面的银钱可以全部用于小学堂。” 所以并不算诳语,开过光的红绳谁能说不灵验?这银钱用来做善事也算是给许愿之人积德。 玄苦:“......”他算是发现了,曹祤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玄苦最后还是没有追究此事,反而从曹祤手中主动接过了给红绳开光的活。 请江宁名流开监督会一事也进行的十分顺利,曹祤期待的幕后黑手并没有再次出手。 菩提寺的名气也因此更上一层楼,之前的负面流言全部消失不见,而果冻一物更是爆火于江宁。 与此同时法王寺的处境变差,之前很有些江宁官宦冲着法王寺素斋而去,现在自然是去了风头正劲的菩提寺。 法王寺,空净正在佛堂做晚课,刚念几句便听到有人敲门。 “进来。”他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有些终于等到了的感觉。 空玄却在门口犹豫了好久,这才推门进入。 两人相对而坐,空净给倒了杯热茶递给空玄,然后开口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空玄抬起头,一向和善的脸上却罕见的没有带笑容,这件事情是他错了,可他不觉得自己这位师弟会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我虽然不赞同师傅让你当方丈的决定,但既然你已经是了,我就会好好帮助你发展法王寺。” “师兄所谓的发展法王寺是如何发展?放流言去污蔑菩提寺?”空净十分不解,就算是对他不满,为什么要拖菩提寺下水。 “师傅的遗愿是将法王寺发展成江宁第一大寺,可你做了什么,从水灾开始就一直跟着菩提寺走,眼睁睁的看着菩提寺越来越好?”空玄满眼怒火质问着对面的空净。 空净不为所动,毫不胆怯的回望:“师傅为什么要把法王寺发展成江宁第一大寺?你还记得师傅的初衷吗?” “如果这次不是我当机立断传出枯树逢春的祥瑞,师兄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个什么下场,你身后的那个人真的会出手帮忙吗?别被人利用了还当人家是好人。” 看多了自己师弟与世无争的样子,空玄一时有些语塞。 没等他反应过来,空净接着道:“师兄我告诉你,你要是想看着法王寺就这么毁了,我也拦不住你,但你若是不想,就不要再跟那些人接触了,这一关,总能想法子过去的。” 对话以空玄的沉默结束,而空净口中的那些人,此时也正在商讨这件事情。 某官府后衙,一身官服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观察着对面之人的表情,然后说道:“这次是下官想的不周到,竟然让曹家逃过去了。” 青衣男摆摆手:“此局已被破,再牵扯下去,只会坏了主子的大事,且让他们在江南再经营几年好了。” 官服男子点头称是,随后恭敬的退下,却在出门之后反身啐了一口,无官无品架子倒还不小,要不是看你是京城来的,谁愿意伺候啊。 曹祤玩寺庙养成计划是玩的不亦乐乎,周嬷嬷也尽职尽责的将曹祤回江南之后的事情,以及果冻的配方送往京城。 73、康熙的习惯 康熙接到信已经是一个月以后, 他看完信后将一张纸递给梁九功:“给御膳房送去,今天晚上的点心就吃这个。” 梁九功忙接过,匆匆扫了两眼便让旁边的贵喜送过去,贵喜忙轻手轻脚退出乾清宫,向御膳房而去。 梁九功见康熙心情不错,拿起砚台研墨的同时笑着问道:“祤少爷可还好?” 康熙看了梁九功一眼:“你倒是挺关心他的。” “奴才虽只见了几次, 但每次看到祤少爷都感觉很舒服。”梁九功停了一下, 然后接着道:“相处起来很真实, 不刻意。”这话是他用康熙的心理琢磨出来的,而事实证明他琢磨的挺对的。 康熙听到之后, 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哦,你也这么觉得?” 曹祤他见面之前是想远着的,后来却发现这孩子哪里都好,不贪权势, 不念富贵, 还孝顺, 经常还能搞出点有趣的事情来。 见了几次之后, 他心中想要亲近的感觉就怎么都压不下去了, 反而非常期待每个月周嬷嬷的来信。 梁九功赶忙附和说是, 然后说起之前专门找曹寅了解到的一些曹祤的趣事,把康熙逗得是哈哈直笑。 等笑完,他说道:“咱们在这担心他过的不好,但他在江宁可是玩的很开心呢,眼看着把菩提寺越发展越好了。”眼见曹祤又帮着菩提寺解决了一个难题, 康熙摇摇头,难道还真是与佛有缘? 梁九功听到这话,忙笑着接道:“祤少爷能在江宁玩的开心,还不是因为有您在后面护着?” 康熙哼了一声,但没有出言训斥,算是默认了梁九功的话。 果冻出来之后,康熙也没有一人独享,他大手一挥整个后宫便都接到了赏赐。 皇上赐下的东西自然是没有人敢说不好的,所以接下来几天康熙不管去到哪个宫殿,谈起果冻的时候,妃子们都是夸赞不已,连连说喜欢。 孝庄也是第一时间吃到了果冻,正好遇见太子过来请安,忙让人又备了一份给太子。 太子好奇的看着盘中的晶莹剔透的果冻,一时竟不舍得将其划开。 孝庄见状,意有所指的说道:“快尝尝,这是你皇阿玛派人从江宁那边学的点心,这个天气吃很是爽口。” 江宁?听到这地名,太子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曹祤,然后马上应了一声,笑着吃起来,江宁能有什么让皇阿玛感兴趣的,不就是曹祤吗。 这点心要是跟曹祤没关系就怪了,自从孝庄听说太子去给曹祤求了爵位,就大致明白了太子对曹祤的态度。 在她看来,这说不定是好事,太子从小对所有人都不甚亲近,又因为克母的流言显得有些孤僻,据她观察,自从曹祤出现之后,太子不在像之前一样,一味的逼自己学习,懂得了什么叫适可而止。 和大阿哥的关系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有所缓和,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没有那么争锋相对了,所以她才愿意多提提曹祤的事情,让太子有个亲人挂念。 江宁自流言事件后很是平静了一阵子,法王寺也一直没有后续的动作,曹祤也不着急,放长线钓大鱼嘛。 他捣鼓出果冻之后,就开始对做吃的感兴趣,曹玺也不阻止,任由他去折腾。 于是在一段时间后,曹祤就做出了简易版薯条,简易版炸鸡块甚至是简易版方便面,康熙呢,也就形成了每个月赏一次后宫的习惯。 曹祤每天研究吃的,终于成功的把自己给吃胖了,为了对得起这张脸,他决定每天早上起来锻炼身体。 他的锻炼方法是每天围着曹府跑一圈,于是第二天曹玺起床去前院办公的时候,就看见了曹祤一身奇怪的打扮,哼唧哼唧的跑着步。 他见曹祤似乎专心跑步,没看见他,于是向着曹祤喊道:“大清早的,你不睡觉又闹什么幺蛾子?” “都立秋了,衣服也不好好穿,回头你祖母又要念叨你!” 曹祤笑着从远处跑到曹玺跟前,保持着原地跑步的姿势回答道:“给祖父请安,我这是在锻炼身体呢,您要不要也一起?” 说起锻炼身体,曹祤忽然想到以前学校每天都要做的广播体操,不求动作标准到位,但是能把身体活动开,挺适合曹玺和曹孙氏的,恩,还有周嬷嬷也要带上。 年纪大的人就是应该多运动,他对着曹玺说:“祖父晚膳的时候,跟您说个事情,对您有好处的哟!” 曹玺看着曹祤说完话就跑远了,无奈的摇摇头,都多大了老是像个孩子一样,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曹祤跑完步,便开始想着广播体操的事情,具体动作他记得的不多,而且是第几套他也忘了,最后是东拼西凑的搞出了一套广播体操加太极拳。 晚膳时候,他就跟曹玺和曹孙氏说了锻炼的事情,曹玺眉头一皱就想拒绝,但话还没出口就被曹孙氏打断了。 曹孙氏看着曹玺皮笑肉不笑的道:“孩子一片孝心,我们受着便是了,哪那么多话。” 随后换上一脸亲切的笑容对着曹祤道:“甚好甚好,早上多动动对我们这把老骨头也有益处,你放心明天早上我就带着你祖父去花园等你。” 曹祤得到了曹孙氏的支持笑的开怀,晚上回院子之后便带着周嬷嬷白薇几人做了几遍,觉得没问题了这才上床睡觉。 转眼就是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曹祤便穿上了白薇给他做的运动衣,跑步来到后花园。 没等多久就看到曹孙氏带着曹玺过来了,曹玺还不大情愿的样子,曹祤笑着先做了一遍,然后特地交代两人不能做到的动作,不要勉强。 因为目的是为了活动筋骨而已,见曹祤说的认真,曹玺和曹孙氏也跟着做了起来,虽然他两都觉得这动作有点傻。 但他们都知道曹祤不会平白无故的让他们做这个,肯定多少都是有些好处的,因此学着学着便用心起来。 曹祤也没让他们做太久,物极必反,每天抽时间动动就好,当晚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累到了,曹玺和曹孙氏都是沾床便睡,一夜无梦。 所以次日曹祤跑步的时候,就在花园看到了做广播体操的曹玺和曹孙氏,两人一边做还一边拌嘴显得很是惬意。 曹祤笑着从他们身边跑过,再次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他院子一院子的人也在做广播体操,白薇告诉他本来大家是都不愿意做的。 后来看见老爷和老太太都在做,就觉得这动作肯定是有用的,于是就开始主动做了。 入冬之前,皇宫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一套动作,据说太皇太后和太子每天早上都会做几遍,说是可以锻炼身体? 短短几天时间,整个皇宫的大小主子便都开始学着做,有的是为了讨太皇太后开心,有的是听说这个能保持青春,反正传言是越来越离谱。 乾清宫,康熙扶着自己腰慢慢的坐在龙椅上,旁边的梁九功忙递上一杯茶水劝道:“皇上,要不还是宣太医来看看吧,您都疼了好几天了!” 康熙黑着脸再一次否定了梁九功的提议,召太医,召太医干什么,到时候一问是怎么扭的,难道要他说是做广播体操做的吗? 曹祤在年前接到了赵旭和李明礼的两封信,两人分别表示年后便会来江宁,曹祤在开心的同时,想起了被关在家中好好学习的舒格。 于是带着礼物上门拜访,听到是江宁织造家的公子,门房果断的就放行了,还顺带将曹祤引到了自己少爷的院子。 舒格一看见曹祤,那嚎的跟看见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就差没哭出来,曹祤一脸的黑线,当即转身就想走。 舒格忙将他一把拉进自己书房,旁边伺候的丫鬟们见到自家少爷这样,倒都是见怪不怪,很是淡定的便给曹祤上了茶水和点心。 曹祤随手抽出基本舒格正在看的书,却发现都是科考相关的,于是开口问道:“你家老爷子看来是真想让你下场啊。” “难道你一直以为是假的啊,要是假的也不会派人千里迢迢的去京城抓我。”说起这个舒格就不开心,都躲这么远了还是被逮回来了。 “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不是离家出走?”曹祤不慌不忙的反问。 舒格抿抿嘴:“我留了字条当然不是离家出走!” 曹祤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超级无敌理直气壮,然后他开口问了问棋社的事情,说起正事舒格也正经起来,不在玩闹。 “棋社之前本来是想让赵旭管着的,后来赵旭跟你跑了,也不知道你们搞什么,神神秘秘的还不带我。”说着说着舒格就跑题了。 眼见舒格越说越远,曹祤忙把他的话题拉回来:“先说棋社!” 舒格被压制了好些日子,平时玩的好的几人也都被挡在门外,难得来了个能进来的曹祤,他自然是想将这几个月的话都说个痛快。 他幽怨的看了曹祤一眼:“后来我们都去京城了,棋社就暂时是府上的管家照看,不过府中忙,所以他只不过是隔三差五的去一趟。” “我回来之后,一直被困在家读书,也没空照看,现在就一直这样,你现在要是有空,赶紧去接手一下,再怎么荒废下去,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想起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会飞走,舒格就一脸的肉疼,这可是他以后离家出走的重要保障。 万一考不上科举,他好歹走了之后有个安身立命的本钱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终于写完了 体力值:0/100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920885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浮生未歇 10瓶;慧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4、棋社升级 曹祤点头应承下来, 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递给舒格:“京城的棋社被人买了,这是你的。” 舒格顺手接过银票,他早接到赵旭的来信,信上提到过这件事,所以对曹祤的话倒是没有惊讶,只是询问道:“到底是什么回事, 咱们两刚走就有人打棋社主意?” 曹祤端起茶杯, 用茶盖撇了撇茶沫子, 抬头看了舒格一眼:“纠正一下你的话,不是有人, 而是有很多人。” 他将茶送入口中,唔了一声,举起茶杯夸赞道:“你家这茶不错。” 舒格不知从哪里抽出他标志性的扇子,边摇边说:“所以嘛, 在江南待着多好, 好吃好喝好玩, 那京城可不是好混的。”那地方玩一次就也够了, 他是一点都不想长待。 曹祤笑着附和:“是啊, 江南挺好的。” 正事聊完, 舒格就开始一直拉着曹祤诉苦,直到夜晚都不舍得放人。 曹祤走上马车的时候,还能隐约听到舒格在后面喊让他经常来看看。 舒格目送曹祤上了马车,瞪了一眼周围拦着他的护卫们:“拦什么拦,还生怕我跑了不成。”说完他哼了一声, 转身便走。 几个护卫都是面露苦色,这位爷可是有过逃跑的先例的,他们可是一刻都不敢放松。 曹祤摇摇头,真心佩服舒格家的老爷子了,他老人家能把舒格逼到这份上也不容易呀。 不过那些八股文确实是看着就头疼,文章每个段落的字数都有限制,曹祤跟着慧明也学过几天这个。 试着写过几篇之后,差点就崩溃了,跟这个比起来,高考语文真的是简单太多了。 自那之后他就很是佩服那些科举出来的人,十年寒窗能考上的人,至少读书这一方面都是有真本事的。 第二天,曹祤睡了个懒觉,临近中午时才来到棋社。 舒格家的管家杜福早早的就到了,见到曹祤过来忙行礼问好。 曹祤昨天便听舒格提起过这人,知道这段日子都是这杜管家在亲自打理,忙笑道:“杜管家,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杜福清楚眼前这位曹公子的身份,也清楚他和自家少爷的关系,不敢怠慢,忙说不辛苦,然后便转身取出棋社的账本等物交给曹祤。 还示意曹祤查看一下,曹祤心知这是这位杜管家,怕账面后面出问题,所以让他现场查看。 他也不挑明,随意翻看了一下,然后冲着杜福点点头,道:“曹家最近做了不少新花样的点心,我给舒格备了一份,杜管家待会正好带回去。” 见事情顺利,杜福也是笑着点头应下,然后跟着钱靖出去拿点心了。 杜福除了给了账本之外,还给了一些江宁地区棋社的一些调查资料,曹祤打开看完之后,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 之前推出的会员制度等东西,很好的留住了一部分客人,这一年虽然说生意没有变差,但是抢生意的是越来越多。 看来得想个法子,曹祤起身将手中的账本收好,然后绕着棋社仔仔细细的看了几圈。 此时,大堂中正有几位客人正在登记,与几位结账的客人撞在了一起,显得有些乱糟糟的。 曹祤这才想起,棋社的会员制度他只是与舒格匆匆说了一嘴,后续的实施都是舒格自己解决的。 所以就导致棋社辨认是否会员的方法是登记制,进门的时候登记名字,进去之后,管事之人再进行人员核对,时间久不说,人一多就显得大堂乱。 看来当务之急是将会员卡做出来,曹祤看着大厅想到。 不过要做会员卡的话,可以将会员分成几个等级,每个等级可以享受到对应的服务,最高等级可以在棋社内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厢房。 无论什么时候过来,都是专人服务,而最高等级有钱还不行,还得有一定的身份地位,经过审核之后才能升级。 那估计以后这棋社的最高会员就是江宁身份地位的象征了,曹祤渐渐打开了思路,以后只要稳住了这批人,就基本不用担心被抢生意了。 因为很大一批人都是追随这大佬们的脚步,就跟追星似的,而且与追星不同,跟这批人搞好关系了,那得到的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啊,所以剩下的那些肯定是不留余力往上扑。 大佬在哪我在哪,大佬吃啥我吃啥,总之大佬认可的东西都是好的,曹祤忽然觉得开棋社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杨大叔能不能做出做会员卡? 曹祤有了大致的思路,每天早上很早就到棋社,晚上很晚才走,几天下来他竟然有了一些上下班的感觉。 经过慎重思考,他将会员分成了三个等级,玉卡,金卡和银卡。 玉卡是棋社最高级别的会员卡,那制造卡片的东西,自然是要配得上最高级别的材质,曹祤准备用玉石来打造。 而且要限制数量,要不然就跟现在的会员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最后他在纸上写下了第一批十张。 至于金卡银卡分别是金,银打造,金卡会员必须一次交够一年的会员费,而且费用要比银卡的贵上三倍,银卡则是现在的会员升级而成,按月收费。 想要申请玉卡就必须是金卡会员,想必为了这个资格,会有不少人愿意掏这个钱的,曹祤露出微笑。 当然棋社是个附庸风雅的地方,也不能只向着钱说话,所以对于那些自诩是才子的人,曹祤也专门安排了一个获得卡片的特殊途径。 每个月举行一次棋艺大赛,至于是围棋还是五子棋亦或是别的,都在开赛之前抽签决定。 每个月的胜者可获得一张银卡,任意月份胜利三次则可获得金卡,任意月份胜利六次或者连续胜利三次可获得玉卡。 这大概就是没钱可以,但你得好好学习的翻版了,通过学习你一样可以得到身份地位。 曹祤将框架确定好,就来到杨帆的铺子,开始他只以为杨帆是个木匠,后来接触了几次他发现这人要是放在现代,妥妥就是个发明家。 绝对的人才,他先将要求说了一遍,然后将画好的一叠纸递给杨帆,开始他准备画一张就够了,但是后来想起现代会员卡上面都会有流水号的。 后期也方便统计发了多少出去,于是便写好了几张的流水号,让杨帆刻在卡上。 杨帆仔仔细细问清楚之后,便答应下来,说可能要费些时间,曹祤也不急点头让他慢慢做,但是要保证质量。 交代完,曹祤又与杨帆的女儿小喜,那个曾经给他送草帽的小姑娘玩闹了一阵,这才准备离开。 还没等他走上马车,天迅速的黑了下来,眼看着一场大雨将至。 作者有话要说:搞了一天终于把公司的方案搞定了,不用担心失业的感觉真好。 字数有点少,大家将就看看 等我明天双更进入南巡剧情 你们猜这次南巡,曹祤的马甲会掉吗?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罅隙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在作死的道路上一直前 2个;青衍、永不消失的电波、*独*-星、不想长大、可达鸭、28837171、初秋未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徐棾润 41瓶;花花 38瓶;暖暖 37瓶;你吃饭了吗 15瓶;祥和安宁 14瓶;七月、梓月衣、木日尧、卡卡、长歌未央、微微爱看文、咩飞飞、wuying、鸦荇、27289840 10瓶;luna、枫醉未到清醒时。。 9瓶;冷酷萧萧 6瓶;generation初夏、光冢、栗卡、etteddy、喜欢一切故事、雨过留痕豔郧、夜幕、墨筱、长方形的土豆 5瓶;长安予城承安 4瓶;大鱼?、路人甲 3瓶;牧梦人、慧儿、无忧、米米的蜜糖、lunca、蕨蕨、27851349、米名字、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5、一卡难求 正是十月底, 天气逐渐转凉,这种日子淋雨可不是闹着玩的,杨帆忙开口留曹祤吃饭,小喜也冲出门拉着曹祤的衣服不让走。 曹祤这个时辰走,就是为了不给杨帆一家添麻烦,可没想到天公不作美, 只好笑着点头应下, 心里盘算着以后多给杨帆一些活计才好。 钱靖和几个护卫同时露出喜色, 马车上的伞肯定是不够的,一场雨淋下来, 身体弱些的难免会生病。 见曹祤答应留下吃饭,他们对于杨帆一家的态度,热情了许多,没等曹祤发话, 就主动上前帮着挪动桌椅。 杨帆的房子是钱靖帮忙找的, 位置不错在市集中心, 前面是铺子, 后面还带着一个住人的小院子, 院子正北是一间大堂屋。 曹祤一群人全部坐在堂屋闲聊, 因为人多显得格外的热闹,小姑娘小喜显得特别高兴,拿着杨帆给她做的玩具满屋子跑。 曹祤的视线一下就被小姑娘手上精致的玩具给吸引了,杨帆见曹祤感兴趣,便带着曹祤来到他平时做东西的杂物间。 杂物间左边很乱, 放着很多木头和各种工具,可右边却被收拾的井井有条,桌子上放着大大小小的小件,桌子下则放着一些大件。 初略一看,好些东西曹祤都不知道用处,杨帆平时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罕见的笑容,这可都是他的得意之作。 等杨帆一一介绍完,曹祤在暗暗佩服的同时,看他的眼神也有那么一点的奇怪。 既然有这个本事,为什么这大部分都是玩具?这难道就是清朝的女儿控吗? 杨帆没有曹祤想的这么多,他是学木匠出身的,一直也是以木匠自居,所以这些做给女儿玩的小玩意,再精巧也只是当做玩意而已,并没有说有要拿出去卖的想法。 曹祤痛心疾首的看着杨帆,大叔你要是开个玩具店,肯定比现在赚的多吧。 瞧瞧那缩小版的马车,马雕刻的栩栩如生,后面的车还能动,搁在现代这就是手工艺品啊。 曹祤再一次刷新了对杨帆的认识,他甚至觉得电风扇,都可以指望一下了,没有电咱来个手摇的也成呀。 想到这,曹祤兴奋的很,拉着杨帆便开始讲述风扇的构造,以及手摇风扇的原理,虽说曹祤说的很是匪夷所思,但杨帆还是听懂了一些。 堂屋中,杨帆的妻子已将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正摆碗筷的时候,发现自家男人和小恩人都不在,在围裙上搓搓手,便想打伞去杂物间叫人。 钱靖忙说不用,然后倚在门口,冲着杂物房喊了一嗓子:“少爷,过来吃饭了。” 要是换成其他主子,他肯定是不敢这样的,但跟着曹祤这么久,他也摸清楚了曹祤的性格,真的就是不拘小节啊。 曹祤两人这才发现已经在杂物间聊了很久,忙撑着伞快步走向堂屋,虽然也就几步路,但是雨下的极大,即使撑了伞,两人身上也都有些湿意。 曹祤进门的时候,还因为伞太大不好收起,在门口好一番折腾,又是淋了半身的水,这时候他就想起了折叠伞的好处。 他瞟了一眼杨帆,马上就是冬天了,手摇电风扇暂时用不上,要不先让大叔搞个折叠伞出来?冬天拿着一把折叠伞挡雪很有感觉呀。 曹祤边想边接过钱靖手上的帕子,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就在桌边坐了下来。 “你说说你,这种天气还带着小恩人去看什么玩具,要是得了风寒可怎么办?”杨帆的妻子在一旁埋怨杨帆。 杨帆也不争辩,只是对着曹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曹祤忙解释说是他自己要去看的。 钱靖带着几个护卫坐了一桌,曹祤和杨帆家里人坐了一桌,眼见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了,两边就都各自聊了起来。 曹祤笑眯眯的将话题向着折叠伞上引去,说是雨伞这么大真的不方便,这次他没有刻意的形容是什么样子,只是给了杨帆一个折叠伞的概念。 看着杨帆若有所思的样子,曹祤觉得他应该不久后就能见到折叠伞了。 一顿饭虽然只是家常小菜,但曹祤也是吃的异常开心,等到天全黑的时候,雨才渐渐的停下,曹祤也就乘机告辞。 当天晚上,曹祤便觉得有些不适,忙让白薇端了一碗姜汤给他喝,周嬷嬷得知之后,便亲自守着门口,硬是让曹祤在床上躺了几天,这才放人。 曹孙氏很是支持周嬷嬷的做法,得知曹祤生病的原因后,她将钱靖叫道跟前狠狠的训了一顿,跟着的护卫们也都罚了三个月的月钱。 虽说几人跟着曹祤不缺这点银子,但这次之后,对于曹祤的行为再也不敢放任,事事都以曹祤的身体为主。 之前曹祤便将棋社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而且连续几天都是阴雨天气,不便出门,他也就在床上老老实实躺着,让白薇给他念些风土人情的书听。 杨帆对于曹祤交代的东西,做的很快,只是玉石太过脆弱,试了好几次都无法达到曹祤要的薄度。 于是他便另辟蹊径,将玉卡变成了镂空雕刻的玉佩,比卡片厚一点,上面只有两个字棋社,字用镂空的方式呈现,反而更让人印象深刻。 由于数量少,便只在隐晦的地方刻了一到十,十个数字,不从特殊的角度去看,根本看不出每个有何不同。 曹祤拿到手上的时候,是赞不绝口,这样一来看上去更高档了。 金银会员卡也是很符合他的预期,卡片中央是两个大字,棋社,下方有一串流水号,背面则是一副两人对弈图,还刻着一行小字:以棋会友,把茶待客。 会员卡经过曹祤的肯定,杨帆也松了口气,这种东西他还是第一次做,还都是些贵重的材料,很怕有个什么闪失。 曹祤在原先谈好的价格基础上,又多付了一半,杨帆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临走他从带来的包裹里面翻出一个东西递给曹祤。 曹祤满眼惊讶,心脏狂跳,不会吧,大叔这么快就把折叠伞给搞出来了?他有些颤抖的接过,很顺手的便将伞给打开。 “这是不是就是你说过折叠伞的样子?”杨帆好奇的问道。 曹祤鼻子有些发酸,嗯了一声,连续点了好几下头。 仔细看了一下这伞的内部,他发现这把伞几乎是全竹制的,打开之后还能闻到淡淡的竹子的味道,只是打开的时候比较费力,不太顺滑。 不过,这也够了,他有些激动的开口:“杨大叔,这东西做起来简单吗?” “有些难度”杨帆偏头想了想回道。 “我要定制一些,价钱好商量!”曹祤爱不释手的手中的伞翻来覆去的查看。 杨帆摇摇头:“值不了几个钱。”虽说工序很繁琐,但原材料真的不值钱。 曹祤神秘一笑将伞收好,开口道:“这可不一定,说不得会有很长一段日子,这会成为江宁官宦子弟追求的目标。” 这东西作为玉卡会员的赠品,再好不过,再请名家在伞上作画,那价值还会翻上几倍不止。 杨帆听完这话,知道曹祤是另有打算,于是直接说看着给点就行了,他知道以曹祤的为人,定然不会太小气的。 会员制度更新的日子,曹祤定在了十一月十一日,更新之前还特地停业整顿了三天。 这三天曹祤将棋社中的一些小细节,全部完善了一下,又在杨帆的帮助下,在各个厢房设置了不少的小机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情话,笑话、彗#慧、不想长大、小夜儿、宋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蠍心 46瓶;qianqian 12瓶;ss卡卡罗特 10瓶;蝶舞鸣音 8瓶;叶林要加油 6瓶;雨过留痕豔郧、大大贝将军 5瓶;坏丫头 3瓶;喜欢一切故事 2瓶;无忧、子非鱼、慧儿、浅浅浅溪、31979863、3217961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6、孝庄过世 江宁有钱人多不胜数, 听完棋社的新规矩之后,绝大多数二话不说便升级了金卡,还申请了玉卡的资格。 但是最终通过审核的十人,无一不是年轻一代中有权有势的人物,至此大家也明白了这东西还限量,一卡难求啊。 开始还有人对于玉卡颇为不屑, 认为这是棋社老板搞出来的噱头而已, 但随着棋社各项服务的完善之后, 大家才真正了解了玉卡会员能享受的东西。 吃的喝的比他们好很多不算,厢房也有自己固定的, 玩棋或者其他的都有专门的人教玩法,棋社之前是每隔两三个月会有一种新的玩法,现在变成了玉卡会员可以提前一个月玩。 这么一来大家对玉卡的追逐到了极点,更别提原先有好几家的公子都关系不好, 现在看其中一位得了玉卡, 而他们没得, 更是天天闹事。 还好曹祤身份特殊, 要不还真压不下来, 在一次下雨后曹祤精心准备的折叠伞, 更是成了玉卡会员炫耀的重点,不少人回去之后便找了最好的匠人问能不能做出来。 一时间折叠伞成了江宁年轻一代中身份的象征,每月一次的棋艺争霸赛也成为江宁书生比拼的赛场,这种又扬名又有好处拿的机会,他们自然都不会错过。 曹祤也是舍得下本钱, 直接登门拜访请了几位江宁的大家成为了固定的评委,当然光给钱肯定是不行的,重要的是要给他们洗脑。 有的是想收弟子,有的是为了名气,还有的是为了曹府的善缘,总之各有目的,曹祤也不在乎,结果达到就行。 曹祤这动静闹得已经连被关在家里的舒格都听说了,巴巴的向自己老爷子求了一天的休息,就是为了来看看曹祤搞出来的事情。 慈宁宫气氛低沉,进入十二月后太皇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伺候的人皆是战战兢兢。 康熙连早朝都罢了好几次,一直守在其左右,就连喂药都不肯让其他人来。 前朝后宫都因为孝庄病重的事情消停了不少,这天梁九功将周嬷嬷从江宁送的一个包裹递给了康熙。 康熙看完信后便坐在床前,慢慢的将信的内容说与孝庄听,孝庄精神已不大好,但是听见曹祤的消息还是笑开了花:“这孩子真的能折腾,一个下棋的地方,愣是玩出了这么多花样。” 康熙也是笑着摇摇头:“谁说不是呢,之前是寺庙,现在是棋社,他倒是玩的挺开心。” 除了信之外包裹中还有三张会员卡,一把折叠伞,康熙便一一拿到孝庄眼前,让她看。 “这伞倒是有几分意思。”孝庄撑起身体,将伞接过仔细看了看。 康熙点头赞同道:“携带很方便,朕已经命匠人去仿制了一些,日后给您留着赏人,也算是曹祤的孝心了。” 孝庄乐的答应下来,说是要给宫中的阿哥们一人一把,只是到底没撑到那个时候。 十二月二十五日,太皇太后病危,临走前她拉着康熙的手,再三交代一定要好好护着太子和... 她并没有说完这句话,但康熙懂了她的意思,一个劲的保证:“孙儿会的,一定会的,会护着太子他们的。” 孝庄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该交代的她都交代了,剩下的便是个人的造化了。 太子哭的尤其惨烈,孝庄每个月都会跟他讲一些江宁的事情,次数多了他便也知道,老祖宗这是故意讲给他听的。 开始太子很害怕,怕孝庄会将他知道曹祤身份的事情告诉康熙,后来发现老祖宗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还在偷偷给他传递曹祤的消息。 这之后他知道曹祤身份的事情,好像成为了两人共同的秘密,太子对孝庄也是越来越亲近。 要说皇宫中关心他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孝庄绝对就是其中一个。 这时候太子特别想跟曹祤说说话,只可惜曹祤远在江宁。 太子看着皇宫外的方向怔怔发呆了好久,直到他旁边的大阿哥察觉到不对,拍了他肩膀一下。 让大阿哥没想到的是,明明没有用力,结果太子眼睛一闭,整个人直接向地上倒去。 周围的一圈的小阿哥看过来的时候,他还保持着拍太子肩膀的姿势。 大阿哥真的懵了,第一反应就是太子你是故意的吧??? 孝庄过世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江宁,曹玺夫妇正在和曹祤吃晚饭,一听到这消息三个人都没了胃口,曹祤强打起精神说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院子。 曹孙氏和曹玺商量过后,立刻让人将曹祤的衣饰等物换成了素色。 此时,周嬷嬷也得到了消息,整个人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人也晃了晃。 曹祤忙上前和白薇一起将周嬷嬷扶进卧房,查探之下发现是情绪波动太大所致,忙又开了服药让白薇下去煎了。 周嬷嬷一直闭着眼,也不说话,曹祤便一直守在周嬷嬷床前陪着她,手无意识的转动着孝庄送的佛珠。 他见到周嬷嬷闭眼掉泪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酸,前世他都没有与爷爷奶奶相处过,更别说是太奶奶了。 曹祤心里知道去巡幸塞外的时候,孝庄的身体就已经不大好了,只所以撑着见他,怕是为了增加他的康熙心中的分量,毕竟一个已经送出去的儿子,还十几年没有见面。 会有愧疚,但这愧疚肯定不足以支撑太久,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曹祤也是后来才想通这个问题,想通之后对孝庄除了敬佩之外,更是多了一些亲近之感。 努力压下自己眼中的酸涩,曹祤起身倒了杯热水给周嬷嬷,然后一直默默的陪着,直到白薇端着药进来,他才回房休息。 只是躺在床上,曹祤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索性就起身来到书桌前,打开一卷佛经抄了起来,直到快天亮才再次躺下休息。 曹祤在房中抄写了七天的佛经,带到菩提寺偷偷给孝庄烧了,然后又跟曹孙氏说想去菩提寺住一阵子,这时候曹孙氏自然不会拦着他。 清点了一些日用品后,就将曹祤打包送到了菩提寺。 这一次曹祤是完全没有闹出什么动静,反而好像融入了寺庙生活,每天早课,晚课几乎从不缺席,连圆真都觉得他最近特别的反常,可一去问,曹祤又说没事。 由于孝庄的过世,皇宫中过年也没多热闹,康熙的低气压基本影响了整个紫禁城,连御史台参人的本子都写的含蓄了许多。 这天,康熙一早起来便看见屋外下着大雪,忽然想起孝庄曾经说,要将曹祤做的折叠伞,赐给宫中的阿哥们。 他转身问道:“上次江宁送过来的伞,可有做好新的?” 77、太子忽悠大法 梁九功本来就对江宁的事情很上心, 当日皇上说要给太皇太后赏人,他是派贵喜一天两趟的去内务府看进度。 内务府的人却想着做的更精致些,也好能获些赏赐,一来二去的时间就拖的长了。 本来是个皆大欢喜的好差事,可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太皇太后在这时候去世了, 眼见康熙心情不好, 内务府也不想这个时候呈上东西去触霉头。 于是有意无意的开始拖慢进度, 想要将这些日子拖过去再说,好在梁九功清醒, 从贵喜处知道后,就亲自去内务府跑了一趟。 康熙经常会找内务府要东西,但要之后大都不放在心上,内务府呈上后, 基本就是放在库房。 这种事情多了, 内务府总管噶禄就不大在意底下人的小动作, 而且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 更何况要是因为呈上东西真惹得皇上恼怒, 他这个总管也是逃不掉的。 但得知梁九功为了这事亲自跑了一趟后, 噶禄就察觉到一丝不对,赶紧让下面的人加快了进度,又连夜给梁九功送了几张银票。 所以梁九功听到康熙的问话,布菜的手微微一顿,才答道:“自然是早就好了, 见皇上没有问起,内务府就没有敢冒然呈上。” 其实哪里是早就好了,还是在他提醒下才赶制出来的。 康熙哼了一声,本就不大好的脸色,更是冷了三分,这借口着实不高明,说什么没有问起,其实是怕撞上太皇太后的事情责罚他们吧。 “这帮奴才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朕要的东西都敢拖延。” “这回皇上可真是错怪他们了,奴才看过其中一两把,真是用了心的,扇面上都是一首诗一幅图,阿哥们肯定会喜欢的。” 说完梁九功忙使了个眼色给贵喜,让他下去将东西拿上来。 “太皇太后赏给他们的,谁敢说不喜欢。” 康熙想起了自家祖母临走前,还说过,什么样的伞适合给太子,什么样的适合大阿哥,他叹了口气,火也降下去了,气也生不起来了,接着问道 “可有江南烟雨图的伞面?” 梁九功见皇上面色缓和,忙答道:“有,有,太皇太后说这个要赐给太子的,奴才记着呢。” 贵喜将东西拿到后,康熙并未细看,甚至都不曾打开,他看了装伞的匣子许久,然后吩咐:“将东西给他们送去吧。” 梁九功这才松了口气,忙打发人将伞送去给各个阿哥们,看来内务府银子不是好收的,以后还是要谨慎些。 晚上,曹祤做完晚课,一个人坐在竹林的亭子发呆,孝庄的去世让他意识到,很多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不是他想忽视就不会发生的。 大阿哥已经入朝,太子应该也不远了,真的要看着那个在坑底叫他哥的小孩,一步步的走向宿命吗? 曹祤念了几天经都没有压下去的烦躁又上来了,他随手从亭外的地上捡起一把枯草,开始数单双,决定要不要插手交给老天爷吧。 认真的数了一会,曹祤忽然觉得这样好幼稚?他站起来将手上的草屑拍了拍。 帮吧,帮吧,谁让这个爵位还是人家帮忙要来的呢,曹祤为自己找了个理由,然后开始心安理得的分析局势。 目前见过的一些人,康熙那边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持住父子之情,要让康熙知道,不管太子多大永远都是需要他的。 以太子那个聪明劲,点通之后做到这点应该不难吧,毕竟现在的感情基础还是很稳固的。 至于大阿哥,从那天掉下坑的事情可以看出,现在他还是把太子真当弟弟的,之所以争锋相对,一是明珠旁边作梗,二是康熙对太子的特殊让他羡慕。 要想拉拢的话,曹祤背靠着亭子,忽然有了主意,也许最简单的方法是,再掉一次坑?或者是半夜多喝几次酒? 搞个什么兄弟团建,野外求生也行,曹祤越想越觉得这方法可行性貌似挺高的,上次掉坑他们就都憋出了心里话。 但是问题在于这操作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如果不去京城的话,怎么把大阿哥和太子忽悠到一起呢? 去京城,怎么才能在康熙的默认下进京呢?曹祤想了半天无解,就暂时放在一边,觉得这事情还是要见机行事。 算算时间离康熙第二次南巡应该不远了,如果没记错第二次南巡是只带了大阿哥,要是太子能跟着一起来,就好办很多。 人心里一旦有事,就会沉稳很多,曹祤是这样,太子也是这样。 自从太子晕倒之后,大阿哥就发现了明显的区别,以前太子是很骄傲的人,骑射也好,文章也好,什么都喜欢与他分个高低。 可现在,不管他怎么挑衅,太子都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完全不接战,反倒是显得他很不稳重。 次数多了就连康熙也听闻了此事,还私下对梁九功说,太子越来越有储君的仪态了,就是大阿哥太浮躁了些。 二十七年八月,康熙再一次动了南巡的念头,与几个近臣商议后将行程定在新年之后的正月。 索额图第一时间将南巡的消息告诉了太子,太子一下就来了精神,立刻开口询问他最关心的事情:“随行人员定了吗?” 索额图没有感觉什么不对,一脸平静的回道:“大阿哥会跟去,至于殿下您,皇上可能想将您留在京中主持大局。” 对于康熙这个决定,索额图是完全没有异议,康熙南巡太子监国,这是何等的荣耀,是太子地位的进一步保证。 可太子保持了一年的淡然一下子就破了功,他攥紧拳头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抬头道:“这是皇阿玛说的?” 索额图不解其意:“离出巡的日子还早,皇上自然是不会明说,只是有这个意思罢了。” 太子点点头,不是明说就还有回旋的余地,他看了看索额图,道:“叔公,孤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索额图忙从椅子上站起甩袖子跪下道:“太子殿下吩咐就是。” 太子忙俯身将索额图扶起:“叔公何须多礼,这次南巡孤希望跟皇阿玛一起去,还请叔公帮忙。”上次南巡皇阿玛就住在曹家,这次一定也不会例外,太子非常笃定。 索额图错愕的看着太子,不懂为何他会说出这话:“殿下可知留在京城的好处?” 大阿哥已经开始上朝,太子却除了讲书之外,还没有在朝堂上正式露面,这可是千载难逢拉拢朝臣的好机会呀。 太子一笑反问道:“那叔公可知一起南巡的好处?更何况孤现在还太小了,见算是挂着监国的名义,也只是处理一些请安的帖子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曹祤最后到底是准备让两人掉坑呢,还是野外求生? 唔,马甲快要捂不住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朝颜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hat、若为君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少北家的小雏菊、35944979、一叶之殊、荼蘼 20瓶;真的很可爱啊、羽~遗落的悲伤、虛無、biubiubiu、小白兔、七月、你猜、初秋未寒 10瓶;味道 8瓶;伊人 7瓶;燕子、蝶舞鸣音、娜^w^娜、英二、呵手试梅妆、豆豆渣 5瓶;喜欢一切故事 4瓶;浮生 3瓶;龙婷、光冢、米名字 2瓶;木头人!、墨夜似海、lunca、往昔何年、肆、白茶清歡、代大人、要减肥的加菲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8、心机太子 可是跟着去南巡就连请安的帖子也处理不了啊!索额图脸色不好, 心中猜测是不是宫中有人对太子说了什么,才让太子想跟着一起去南巡。 待要开口再劝,就听太子又说道:“去江南露露脸,那些人就算不会站在孤这边,也一定不会站在大哥那边,不是要比徒有虚名的监国要好得多?皇阿玛迟早会让孤上朝, 可南巡能有几次?”错过了这次, 以后年龄再大些, 怕是真的不会带上他了。 索额图默然不语,心中念头急转, 安排在江南的人,上次也被处理了不少,太子早有拉拢曹家的心思,虽说最后曹家长子娶的不是他们的人, 但事后派人接触, 曹家态度倒也还好。 李家一向是与曹家同气连枝的, 太子去的话, 还可以试探下其他江南官员的态度。只是太子殿下是不是对曹家太特别了?索额图闪过一个念头。 但他没有深想, 因为太子这话确实有理, 没有什么拉拢比让他们亲眼见到皇上的宠爱更直接。 想到此处,索额图点点头,觉得按照太子的意思也无妨,无论最后皇上答应还是不答应,对他们都是有利的, 他开口道:“殿下说的有理,臣明天就去向圣上提。” 见索额图答应,太子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早猜到皇阿玛会南巡,所以便做了一些准备:“不用这么着急,此事孤自有计划,叔公到时只需顺水推舟即可。” 说是计划其实也算是孝庄过世前,猜出了太子的心思,给了他跟去南巡的一个理由罢了。 几天后,康熙正在批折子,梁九功端了碗膳房刚送来的冰镇酸梅汤,将康熙手边的茶水换下。 康熙顺手拿起碗喝了一口,将碗放回去的时候,见到梁九功神色有异,便多问了句:“怎么了,这是?” 事关太子,梁九功可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答道:“刚才太子殿下身边的小安子过来了,说是太子殿下近日有些不思饮食,心神不宁。” 康熙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太医呢?有宣太医吗?”难道是宫中又有什么谣言? “太子殿下说没有什么不适,拦着不让找太医,小安子有些不放心,这才悄悄过来跟奴才说。” 梁九功现在也是担心,几年前的事情会重演一遍,要是太子真的听到什么不好的话才这样,那这次恐怕就不是打死几个宫女太监这么简单了。 “胡闹,太子说没事就不召太医了?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早点禀告!”原先还觉得太子稳重了不少,现在看起来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自己的身体都这么不当回事! 康熙忙让人去宣了太医,叹了口气站起身,带着梁九功快步走向毓庆宫。 小安子正守在毓庆宫书房门口,见康熙进来想要jin通报,却被康熙抬手阻止:“太子呢?” “殿下在里面画画”小安子忙跪下禀报。 “画画?太子什么时候对画画有兴趣了?”康熙疑惑道。 小安子有些犹豫,但看了看康熙的脸色,还是如实回道:“回皇上话,太皇太后过世前很喜欢和殿下讲江南的事情,有次说到兴头上,便说让殿下按照她的讲述,画一幅出来。” “谁知没过多久,太皇太后就病逝了,殿下,殿下就想着将这幅画画好之后烧给太皇太后。” 康熙顿时五味杂陈,孝庄为什么会经常提起江南,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啊,是因为曹祤,没想到太子居然这么放在心上。 这一年太子越来越注重储君仪态,与他也没有以前亲近,却没想到内里还是原来的赤子之心,真是难得。 康熙推开书房的门,悄悄走进查看,太子专注画画,倒是并没有注意到康熙的到来,梁九功和小安子得了康熙示意,也不敢出声提醒。 康熙走近后发现,太子正拿着笔勾着假山的线条,摸样很是认真,画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很有江南人家的感觉,瞧这仔细的程度,绝非一日之功。 看来太子已经偷偷画了很久了,只是这画看上去有些奇怪,怕是因为太子没有到过江南的原因。 “这里应该在加个亭子上去。”康熙指着画中的一部分说道。 突然的声音吓得太子手中的笔一抖,差点就把画给毁了,等看清楚康熙后,他忙行礼:“给皇阿玛请安。” 低头的瞬间他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小安子,知道跟去南巡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一步。 “起来吧,不用多礼。”康熙仔细的打量着太子,发现他确实好像比之前瘦了一些,顿时就有些心疼和内疚,最近事情多对太子他是有些疏忽了。 原以为太子大了,有些事情他就能放手了,现在看来还是得看着太子,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皇阿玛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太子故作不知的问道。 康熙将太子拉到身边,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道:“身子不适也不知道叫太医,你让皇阿玛说你什么好?” 太子假装瞪了小安子一眼,然后不好意思道:“只是用膳没什么胃口,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皇阿玛最近事多,召见太医难免惊动您...” 康熙心中一暖,脸上更是柔和了三分:“你也别看小安子,他这事做的对,要是真病了越拖越严重,那时候朕更担心。” 两人对话之时,几名太医就赶到了,康熙亲自派人去召的太医,又听说是太子病了,太医院是没有人拖延,几个最有资历的迅速就一起赶来毓庆宫。 一番查探下,几人讨论得出了一样的结论,太子是暑气攻心,吃些药物调理一下即可,只是这段日子最好是只吃些好克化的食物。 康熙听完这才放下心,叮嘱了几句之后,便开始询问起画的事情。 太子是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只要他说不舒服,这几位太医定然会找点病出来的。 上次南巡的时候,他就表露出对江南感兴趣,之后又对曹祤格外关照,若这次再这样只怕康熙会起疑,所以太子只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去让康熙带他去南巡。 他将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说到孝庄让他画画的时候,太子难以抑制的红了眼眶,他心里明白老祖宗哪是想看什么江南啊,她老人家是想看曹祤。 康熙见太子真情流露,也是跟着伤感了一回,又听太子说之前画的很多都不满意扔掉了,希望能画出一幅最好的烧给老祖宗。 康熙心里一动,太子既然想画出好的江南风景,那这次跟着去看看是最好的了,而且之前太子还小的时候,他就答应过下次南巡会带他的。 太子装作不知康熙的心思,很是高兴的请康熙点评他的画,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康熙随手指出了几个位置,父子两人又是一番讨论,直到傍晚康熙才离开毓庆宫,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太子吃药。 康熙前脚刚离开,太子后脚就将小安子派出去送信索额图,告诉他时机成熟了。 索额图也是会意的很,第二天康熙召见他们在御书房议事的时候,便将话题带到了南巡人员上面。 明珠当即脸就黑了,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太子跟着去南巡,不能让索额图得逞了、 康熙几人也是同时一顿,甚至都有点不想让索额图开口,这大家都知道你想说什么,还有必须拿出来正正经经的讨论吗? 索额图也不在意几人怎么想的,站出来后便表明了态度:“皇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臣建议此次南巡,让太子和大阿哥都跟着您。” 康熙、众大臣:“ ... ... ” 明珠惊诧莫名的看着画风不对的索额图,这是在以退为进? 惊诧归惊诧,他迅速也站了出来:“回皇上,臣复议。”不管是不是以退为进,锤死了再说。 几位同样被叫来议事的大臣,互相看了几眼,这两位什么时候统一战线了? 康熙也是愕然,不过昨天看到太子画画后,他就升起了带着太子去江南看看的心,此时一听索额图和明珠的话,也觉得有理,于是不管过程如何,最后的结果是大家都很满意。 索额图满面春风,明珠也是带着笑意,两人出宫的时候遇到,还颇为友好的打了个招呼,并肩同行。 明珠忽然问道:“索大人不是一向赞成太子留京的吗?” 索额图笑眯眯的开口:“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太子殿下正是学习的时候,理当多出去看看,说来还要感谢明相出口相助呢。”想从他这打听消息,没门! 被顺势感谢了一把的明珠,有些吃了苍蝇的感觉,明明达成了目的,却一点都不开心,又与索额图不咸不淡互相拆了几句,明珠便转道去了大阿哥处。 他本以为一向与太子不和的大阿哥听完,会很高兴康熙南巡带着太子,而不是让太子监国。 可没想到,大阿哥听完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还来了句:“我知道了。” 呵呵,如果曹祤就是承祜的话,太子不想去南巡才不正常吧,而且皇阿玛肯定会下榻在曹家,大阿哥觉得他真相了。 明珠现在是更疑惑了,怎么就知道了?知道什么了?皇宫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一个两个都这么反常? 大阿哥和太子所料都不差,康熙的确是准备下榻在曹家,还提前让曹寅通知了曹玺做准备,所以在曹祤想办法进京城的时候,就得知了太子和大阿哥都会跟随康熙南巡的消息。 他在惊讶之后,想起了刚去许愿井许的愿望,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想事成?菩提寺的许愿井这么灵? 这要不是他编出来的,都想再去拜拜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阿哥美丽的误会真的是一直美丽下去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光明之子、暗影疏斜、无味、破小猪、子卿、永不消失的电波、独孤兰语、豆豆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宁靖、大可爱rdj 20瓶;夜幕 15瓶;24973628、紫晴程子、真的很可爱啊、腹有书香气自华 10瓶;长方形的土豆 6瓶;青迟迟迟、panghuu、澜妆-、三岁最阔爱ii 5瓶;喜欢一切故事 4瓶;白茶清歡、lunca、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墨筱、狐狸不认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9、盛事 康熙南巡前的几个月, 不管是皇宫还是江南都异常的平静,谁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折腾出什么事情让皇上惦记着。 尤其是在南巡路线上的官员,更是兢兢业业,恨不得把衙门中堆积的事务全部处理完,免得康熙视查的时候出乱子。 太子如愿以偿后就消停了, 又变成了那个事事合格的储君, 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去找三阿哥看看书, 四阿哥聊聊天。 对于这两个年纪尚小的弟弟,太子还是颇为照顾的, 尤其是养娘不亲,亲娘不疼的四阿哥,让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在曹祤出现之后, 就消失的差不多了。 唯一让太子比较苦恼的是, 大阿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经常找借口的跑来毓庆宫, 美其名曰交流兄弟感情。 太子对他这个说法是完全不信, 虽说自那次掉坑事件后, 他们关系没有外人眼中的那么僵硬了,但也绝对没达到兄友弟恭的程度。 这要是没点什么目的,太子是真的不信。 曹家已经有了一次接驾的经验,这次更是驾轻就熟,年前就已经将接驾的东西全部准备好。 曹玺秉着作戏做全套的想法, 再次去户部打了个借条,借了十几万两银子。 自于成龙在任上病逝后,康熙又一连换了三任两江总督,这次新上任的总督是满洲镶黄旗的傅拉塔。 满洲镶黄旗是康熙亲统,傅拉塔也算是皇帝的心腹,对于曹家的态度自然是比前面几任更好。 他是第一次接驾,又因为康熙要下榻曹家,所以事事都喜欢来拜访曹玺,有时两人商量事情晚了还会留在曹家吃饭,一来二去的对曹祤也算是熟悉了。 曹祤的事他知道不少,毕竟之前也是在京城混的人,所以对曹祤也是格外的关照。 十一月的天气已带着丝丝的寒意,这天傅拉塔和曹玺商量完接驾人员后,便留下吃饭,曹祤也被叫道前院作陪。 饭后几人正在品茶,傅拉塔打量曹祤一阵,想起好友托付的事情,顿时眼睛一亮,这可不就是现成的人选吗? 要是让曹祤当了好友的弟子,省了麻烦的同时,对两边都好啊。 他笑着曹玺开口道:“看曹祤的样子应该是准备科举的吧,我这有个好先生想介绍给他。” 听到这话,曹玺、曹祤同时一愣。 慧明过世后曹祤读书的事情就耽搁下来,不考科举曹玺觉得也没要学的太深入,又没见曹祤提这事,就都选择性的遗忘了。 现在突然听人提起考科举一事,曹玺无奈的看了曹祤一眼,幸好曹祤对考科举没什么兴趣。 曹祤反应过来后,手一抖杯中的茶水都晃了晃,险些撒出来,所以现在是不给他相亲,改介绍老师了? 傅拉塔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僵硬表情,继续说道:“这人你们应该都听过,颍川先生,怎么样不算是辱没你们曹府吧。” 说起自己好友名字的同时,傅拉塔有些得意的摸了摸胡子,心中料定曹玺不会拒绝,这可是差点就去教皇子的人啊。 曹玺先是惊了一下,对于这位刚刚致仕到江宁定居,人称颍川先生的沈宥沈大人,他自然是不陌生,没想到居然和傅拉塔有关系,难怪最后跑来了江宁。 如果是曹顺在这,那说什么这个机会都不能放过的,可是曹祤,曹玺露出苦笑,这位难道会收一个不准备考科举的弟子? 曹祤见曹玺居然在犹豫,生怕他一个想不通就答应了,忙对着傅拉塔道:“多谢大人好意,只是曹祤并不打算考科举。” 什么?傅拉塔摸胡子的手顿了顿,看向还未说话的曹玺。 曹玺在一阵可惜之后点点头,解释道:“曹祤确实对当官没兴趣,也不打算考科举的,要是曹顺在这,倒是正好。” 在皇上太子那都排上号的人,居然不想做官?而且曹家居然也同意?傅拉塔惊诧莫名的再次看向曹祤,心中大感可惜,却也没有在多说什么。 反正这事他也就是想起来了,就顺口一说,说不定还能卖个人情出去,其实曹祤就是愿意,也还要看看能不能通过沈宥的考核才行。 不过想到自家好友选择弟子的标准,傅拉塔也是深感头疼,想着事已经说出口,那刚好问问曹玺可有什么看得上的后辈推荐。 曹玺这才弄懂了傅拉塔的意思,感情是这位沈大人想收个关门弟子,但因为要求甚高,又人生地不熟就托付到傅拉塔头上了。 刚好他看又见到曹祤,就想这送曹家个人情,没想到人情没送出去,还得继续找。 曹玺认真思考后,对着傅拉塔说一时半会真的还想不起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实际上哪里是没有,只是曹玺这傅拉塔的意思,怕是一般人这沈大人看不上,到时候岂不是让人空欢喜一场?最后他倒是枉做好人。 见曹玺没有人选,傅拉塔也不算太失望,只是走之前还特地让曹玺帮他留意下这事,曹玺忙应下。 坐在一旁的曹祤眨眨眼,棋社正在计划的年度大赛,这颍川先生要是能拉过来,找个徒弟肯定是不成问题的,而且他们棋社说不定还能再火一把。 如此想着,他就有了主意,第二天便上门去沈府拜访了一下,两人在沈府书房谈了一阵后,曹祤便带着微笑走出了沈府。 赵旭和李明礼来江宁后都住在棋社,一个是因为看管棋社事宜方便,另外一个是因为棋社读书人多,一楼大堂中经常是坐满了讨论破题的人。 曹祤走进棋社的时候,赵旭正因为棋社年度大赛的事情忙的团团转。 他在曹祤定下决赛日子后,就已经预料到这次比赛会十分盛大,因为曹祤定下的日期,正是康熙南巡到江宁的日子。 上次舒格在夜市偶遇康熙的事情并不是秘密,有些身份的都知道,而且棋社每次的比赛,都是江宁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所以可想而知,要是康熙知道这场盛事,难免不会动心思来看上一看。 退一步说就算是康熙不看,也一定会听说棋社大赛,但是顺口一问,那头名可不就是在皇上面前露脸了,这种机会好名的读书人和勋爵子弟不会拒绝,谁都想让皇上有个好印象。 再加上棋社还提供了一些奖品,那些贫寒子弟估计都会很感兴趣,毕竟不是谁都能在科举之前放下身段去做其他活计的。 “忙着呢?”曹祤见与赵旭谈话的人离开,忙找准机会上前打招呼。 赵旭是忙昏了头,见曹祤悠哉便回道:“来的正好,今天的账还没对呢?”所以你既然这么闲的话,去对一对? 曹祤直接忽略了赵旭这句话,笑着来了一句:“我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那个这段时间很出名的沈大人答应做咱们这次比赛的评委,而且准备在这次参赛的人里面挑个关门弟子。” “颍川先生?”赵旭倒抽一口凉气,要真是这位,估计参加的不止是看中名利的读书人了,恐怕只要是想走科举路的都一网打尽了。 曹祤点点头,来了一句:“我觉得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往外放消息了,咱们的目标可不止是江宁,最好是让整个江南都知道。” “这是肯定的,只是你是怎么跟颍川先生扯上关系的?”赵旭是相当的疑惑,他已经能想象到,棋社中第一个报名的怕是李明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夜儿 3个;永不消失的电波、星旭、沐易小小、30894300、罅隙、what、鲤伴、秋天的毛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ar.重温叶落 60瓶;qianqian 39瓶;卡卡 30瓶;南 20瓶;御吁、38815819、惊风眠。、孟唤、沐易小小、择城、青衫故人隐、我思故我在、舒 10瓶;冰淇淋红茶、懒得起名字了、举个栗子、绿色的云 5瓶;一只兔斯基 4瓶;肆、渡、小小的暧啰、微微爱看文 3瓶;靖瞎说、喜欢一切故事 2瓶;无忧、伊兮、wj、夕影、凤芊翊、墨筱、细雨轻飘、慧儿、3474198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0、第二次南巡 曹祤有些不好意思的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你拒绝了颍川先生?”一向淡定的赵旭脱口而出, 然后惊讶的看着曹祤。 曹祤干笑两声:“不是拒绝,傅大人只是说介绍过去看看,没说一定会收呀!”又不考科举,他难道要拜个这么大名气的老师当靶子吗? 惊异过后,赵旭这才想起曹祤也是不打算进入官场的,他苦笑着摇摇头, 论运气是没人比得上曹祤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这事确实也羡慕不来, 反正我不考科举,更难受的是怕是李明礼吧, 赵旭这样安慰自己。 有一点他还是有些不解,转头看向曹祤问道:“颍川先生怎么会答应在棋社大赛上挑选弟子?”总不能看谁下棋好就收谁为弟子吧? 曹祤一边拉着赵旭向后院走一边解释:“我答应了他老人家更改赛制,不以棋为主,另外加上诗词等四个项目。” “那我们准备时间够吗?而且会不会脱离了棋社大赛本来的意义?” 赵旭皱着眉, 光一个比赛下棋他就忙的焦头烂额, 再加上其他几个项目, 光是题目就需要跟那些评委沟通很久, 而且这样一来, 评委的选择也可能要更改。 曹祤看了看大树下的石桌石凳, 将赵旭推过去坐下,然后不疾不徐的道:“已经通知了魏则过来帮忙,舒格也被我从他老爷子手上借了出来,明天早上应该都会到棋社,你放心的使唤便是。” “棋社大赛本身就是用来积攒棋社名气的, 我相信大部分人真正关心的也不是谁棋艺出众。”不过是求名或者求利罢了。 “而且,搞不好...”曹祤故意拖延了一下,才继续说:“搞不好这次比赛能挣的钱,会比棋社经营以来挣到的钱更多。”所以他们和沈大人绝对是双赢的结局。 赵旭回想了下棋社这一两年的收入,再想想曹祤在比赛前特意提到的,这次初赛允许多次报名,但一旦被淘汰,第二次报名参赛就要付费,第三次加倍。 说万一有人是因为一时大意输了,又没有第二次机会,岂不是埋没了很多人才,赵旭嘴角抽了一下,他觉得这说法真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现在为了颍川先生增加项目,光是这项银子就能翻四倍?曹祤要是不是早有预谋他真不信,就是没有颍川先生收徒这事,估计也能搞点其他的事出来。 再加上之前说的什么比赛当天的进门费,呵呵,应该也不便宜吧,而且到时候皇上真的有意思要来,那可真是一票千金了。 第二天,魏则和舒格就到位了,舒格这次出门得到了自家老爷子的鼎力支持,人员配备是个个精英,就连那位曹祤很看好的老管家也被派了出来。 赵旭看着在后院中活蹦乱跳的舒格,很好奇曹祤到底是怎么劝动舒格家那位的,不是说关禁闭打算考科举吗? 对赵旭几人的疑问,舒格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他现在兴奋的很,很乐意分享一下能出来的过程。 “曹祤昨天跟老爷子说,科举不一定能过,但多见几次皇上,说不定能候补个好官,而且这次事情最不济也能得到颍川先生的指点,考试也能多几分把握,听完老爷子就把我丢出来了!” 舒格家老爷子的官位正好是三品,按例三品以上官员子弟是有机会享受恩荫的,这也是舒格的退路。 几人包括曹祤听的都是一头的黑线,感情被丢出来,你还很高兴是吧? 玩笑开完,趁大家都在,曹祤便把事情分了分,李明礼一直等到最后,也没有听到曹祤给自己安排事情,他看向曹祤一脸疑问:“我呢,我做什么?” 魏则刚从舒格那抢过他的宝贝扇子,正在把玩,听到这么一问,抢在曹祤之前说道:“你当然是准备参加比赛,难道你不想拜师啊?” 舒格立马接话:“那可是颍川先生哦。” 曹祤也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几个人里面,舒格考试纯粹是碰运气,所以学不学的影响不大,可李明礼不一样,这是有真材实料的,还是好好学习的好。 “明礼,你去菩提寺住些日子吧。”几人的对话也是提醒了曹祤,既然李明礼要参加比赛,住在棋社肯定是不行的,尽早搬出去为上。 李明礼心知几人是为了自己好,于是也不说话了,他有必须要进入官场的理由,颍川先生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不容错过。 等到众人散去,曹祤专门留下魏则又谈了一个时辰,走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对于这次大赛的一些事情达成了默契。 很快,康熙南巡,棋社大赛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江南,不少读书人以及有点钱财的公子哥成群结队的涌入江宁,让本来就因为过年而热闹不已的街道变得更加的拥挤。 二十八年正月初二,康熙发明诏谕各部准备第二次南巡,五天后便正式启程,太子,大阿哥皆陪同左右。 这次康熙选择的是坐船出行,太子除了刚上船的时候有些晕乎,适应之后便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倒是与他同船一向勇武的大阿哥,却吐的昏天黑地,整日吃不下饭,连船舱都不怎么出。 康熙的得知后专门派御医来了一趟,开了些药,大阿哥这才觉得好受些。 一路上康熙有意无意的加快了行程,原与礼部商议的二十五日抵达江宁,在紧赶慢赶之下二月初便到了,让江宁的官员们也是措手不及。 太子跟在康熙身边下船后,就在跪倒一片的官员中寻找着什么,大阿哥在康熙另一边,无意间看到太子的动作,在心里哼了一声,还真是亲哥呀,他晕船的时候可没见太子这么着急。 曹祤有爵位在身,这次接驾便也跟在江宁官员的后面跪着,好不容易等到康熙叫起,他一抬头便看见了一脸笑意望着他的太子,以及旁边面色不大好的大阿哥。 曹祤僵了一下,看来不光是他惦记着这两位,这两位怕是一直也惦记着他呢,紧接着他感受到了第三个人的视线,那是康熙的。 康熙装作无意的看了一圈,看到曹祤后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走吧”他向旁边的官员吩咐道。 棋社的比赛已经是比到了中后段,现在还留在赛场的都是有些本事的,这些人各自有各自的圈子,每次比赛前就会吵的不可开交,都更加看好与自己关系的好人。 次数多了,棋社旁边就有赌坊做起了生意,赌的就是每次比赛的输赢,以及谁能拿下第一,谁能被颍川先生收为弟子。 一开始那些人都还不愿意参赌,但是经不住互相坑啊,你激我一句,我激你一句,最后这银子便进了赌坊,曹祤几人这天也凑了凑热闹,在李明礼身上支持了一下。 康熙刚到江宁事务繁忙,太子和大阿哥也是跟在后面,忙的脚不沾地,虽然同住在曹府,但却一直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 直到这天晚上,梁九功忽然告诉康熙,棋社的决赛要开始了,康熙这才想起之前吩咐过让梁九功留意此事。 棋社门口的街上熙熙攘攘,里面更是人满为患,比赛的场地是一楼大厅,围绕着大厅有一圈的桌子,二楼也是如此,三楼则是雅间,能进入的人非富即贵。 曹玺和傅拉塔虽然事情忙,但还是被曹祤拉来镇场子,此时正在三楼春字房呆着,评委则是夏字房,剩余的房间也都是坐满了人。 三楼楼梯口还专门有人把守,以防止有人捣乱,开始是没有这个规定的,但是曹祤瞟到康熙带着太子,大阿哥还有高士奇等人上去的时候,就临时加了这个规定。 这些人要是在他这里出个什么问题,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大好过了吧,曹祤默默的吐槽,不过对于康熙的到来他并不感到意外,好像潜意识觉得康熙在江宁的话,就一定会来看他的。 比赛只剩下最后五人,李明礼就在其中,另外四人也并非无名之辈,在江宁都算是颇有名气,与他们相比,一直在扬州待着的李明礼,反而看起来像是最大的黑马。 最后一个比赛题目是由沈宥定的,所以揭晓之前,他亲自上场讲话,激励了一下大家的斗志,这也是曹祤特地交代过的,比赛要有仪式感。 等流程走完,赵旭就拉掉一直盖着卷轴的红布,题目也出现在大家面前。 那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欠一章等明天有空补上~ 友情提示:大阿哥马上要开始搞事了,九龙版狼人杀即将上线~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山火之书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7662477、青衍、鲤伴、翊羽殊兰、可乐瓶子、1772067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燕南飞飞 100瓶;小七 89瓶;苏轼 60瓶;山火之书 39瓶;星符、浥尘 30瓶;秋天的毛球、123 20瓶;赤雨绵绵、古人、wuying、luna、永不消失的电波、懒、沉重的壳、林潮鹤 10瓶;青衍 9瓶;千妃娘娘、荼靡、路人甲、时光 5瓶;susana1146 3瓶;喜欢一切故事、鬼域蝶 2瓶;钰钰、绿色的云、11、夕影、木头人!、墨筱、柳三岁、米名字、慧儿、肆、毖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1、比赛进行时 “一炷香之内, 破题者为胜,若多人破题,则由颍川先生几位点评决定。” 规则很简单赵旭说完后,便有人将香炉点燃,放置于题目旁边,场中五人也开始各自思索。 “这题目好生奇怪。” “是啊, 也不知道颍川先生是什么意思?”旁边观看的人议论纷纷。 很大一部分第一时间都没有看懂, 觉得这个题目诗不像诗, 对联不像对联,对于破题更是毫无头绪。 少数一些看懂的都保持沉默, 想着自己能不能在一炷香之内破题。 回文诗普通写写并不难,将常用的字词拼凑起来便有了,只是读起来难免会有些生硬,难登大雅之堂。 像题目这首一句一景生动传神是极为难得的, 基本不可能在一炷香之内写出来, 所以颍川先生出这种刁钻的题目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宁知府的儿子刘修与几个朋友靠着二楼栏杆坐着, 几人也尝试着将景物拼凑起来写回文诗。 但很快他们发现落座后刘修就没有说过话, 反而魂不守舍盯着三楼包厢看。 喻年顺着刘修的视线向三楼看去, 但碍于珠帘阻挡只能隐约看到各个包厢内的人影, 收回目光,他转头拍了拍刘修的肩膀,疑惑道:“看什么呢,问你话怎么也不答” 刘修收回目光,对喻年的问话只是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他很确定刚才没有眼花,上三楼包厢的那位肯定是皇上,身后跟着的应该是太子和大阿哥,还有随驾的大臣。 抱着有些激动还有些复杂的心情,刘修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谁能想到那传了几个月的传言竟然是真的,皇上居然真来看比赛了? 自己好友平常什么样,喻年还是清楚的,此时见刘修神色有异,狐疑道:“难道是看到了哪家小姐?你虽然不准备走科举,但平时不是对作诗很有兴趣的吗?” 刘修瞟了一眼站在二楼楼梯口的两个护卫,很想拿东西将好友的嘴堵上,看着桌上的糕点,他端起一盘放在喻年面前,低声道:“闭嘴,吃你的。” 不考科举他也准备进入官场啊,这楼梯口的几人虽然看着只是侍卫,但难保那位不会事后问起,要是说出个什么不该说的事情,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喻年也不笨,从刘修的一举一动中立刻感到不对劲,再次看了一眼三楼,在江宁能让刘修这么紧张的,恐怕也没几个人吧?他默默的将糕点塞进嘴里。 同桌几人本还在讨论题目,见两人都突然安静下来,互望了几眼也意识到了三楼怕是有什么大人物,不约而同的声音变小,拿起手边的清茶喝了起来。 刘修作为江宁知府的嫡长子去给皇上请过安,还得过赏赐,这是几人都知道的,他们本就是纨绔,没有什么太大的追求,这时候可不想被立了典型。 场中的李明礼拿起自己桌上的砚台,边研墨边想着题目,写诗他本就不擅长,更何况还是回文诗,若是硬凑,还不如直接认输来的好。 场中剩下四人这时候倒是与李明礼想的一样,若是没有好句,献丑还不如藏拙,免得惹人笑话。 香已过半,场中却没有一个动手写字的,五人相对而站隐隐有些对峙的意思。 “搞什么嘛,不会一炷香后这五人都不动笔,最后来一个平局吧?”有人已经开始担心了。 “都是一群沽名钓誉之辈,能有什么本事?”说话之人不屑的看着场内情况。 “人家沽名钓誉,也比你这个第一场淘汰了三次的强吧。”陈迁对着说话之人讽刺,自从与舒格和好之后,他就成了棋社的常客。 那人听到这话火马上就起来了,拍了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但等他看清陈迁的样子,便立刻将后面的话全部咽了回去,悻悻的坐下。 陈迁家室显赫,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舒格那般大无畏,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曹祤一样有曹家做后盾,江宁一般的人家还真不敢得罪他。 旁边的人见没热闹可看,都有些失望,曹祤在三楼包厢看到这一幕,有些好笑,他对着旁边的舒格说:“看来你那天被他揍一顿,还是很有价值的。”不但是拉了一大批会员,还给棋社找了个维护秩序的。 舒格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我也揍回去了好吗!” 魏则端着杯茶笑的直抖,他听曹祤说过舒格与陈迁的关系,对于这种打了一架和好的剧情很是感兴趣,准确一点说这么热闹的场面,错过了真的很可惜。 玩笑开完,曹祤就开始交代魏则比赛结束之后收尾的事情,魏则很疑惑:“你不是在这吗,怎么收尾还让我来收?”真当他是棋社的人了? 曹祤笑笑:“因为有个大人物要见我,所以后续的事情只有拜托你了。”康熙太子凑一块,又不是正式场合,不召见他就怪了。 话音刚落,钱靖便带着康熙身边的贵喜走进包厢,贵喜一身日常衣物,见到曹祤,他快走两步:“祤少爷,你可让奴才好找!” 曹祤看着旁边的魏则眨眨眼,看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他面上带着一丝疑惑之色,忙从座位上站起,故作惊讶道:“贵喜公...你怎么在这?可是那位有事?” 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魏则也差不多猜出了来人的身份,有些好笑曹祤的变脸速度。 贵喜见包厢内还有其他人,于是凑到曹祤耳边小声道:“爷在隔壁包厢,让你去问话呢!” 来江宁之前,梁九功可是仔细交代过他,千万不要得罪曹祤,如此郑重的交代,贵喜自是记在心上的,对曹祤的态度那是恭恭敬敬。 曹祤点点头,对着魏则说:“刚才说的事情那就拜托你了?” 魏则无奈应下,目送着曹祤走出包厢。 康熙的包厢就在隔壁,贵喜快步进去通报,曹祤在门口打着转,这次他没有之前几次那么紧张,反而还想着大赛结束后,怎么把太子和大阿哥忽悠出来,好实现之前的想法。 梁九功正好拿着带着几个人端着茶从楼下上来,见到曹祤在门口站着,忙开口招呼:“祤少爷,可是忙完了过来请安的?”语气中亲近之意明显。 曹祤看见梁九功端着的东西,点点头,然后问道:“梁公公,可是棋社的茶不合皇上的胃口?”这还是自备茶水?看来以后要在棋社加个规定,自备茶水要收一定的费用。 梁九功看到曹祤窘迫,忙笑着小声道:“这是皇上喝惯了的。” 曹祤了然,估计是哪里的贡品,他心思一转:“梁公公,茶虽然比不上皇宫的,但棋社中有些特制的点心,我让人送些来?”果冻,鸡米花,薯条这些皇宫总没有吧! 梁九功脸上的笑容一愣,想起皇上每个月赏赐下去的那些点心,呃,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拆穿的好。 “那就有劳祤少爷了。” 康熙正和与高士奇,张英等人讨论回文诗的出处,听见曹祤到了忙叫进来。 曹祤行礼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众人,发现在座的一大半都是之前见过的,太子,大阿哥,高士奇,索额图,明珠还有他阿玛,除此之外也只剩两人,应该都是康熙比较看重的官员。 “倒是比之前长高了些,坐下说话吧。”看着又是一年多没见到的曹祤,康熙语气亲切,指了指太子旁边的空位。 曹祤保持着笑容向着太子和大阿哥走去,很好,这座位安排很到位。 张英和鄂飞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曹祤,看清面容后两人都隐晦的看向索额图。 索额图也有些不大自然,看到曹祤的脸,他不自觉的想起自己阿玛,只好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表情。 曹寅面带忧虑的看着曹祤,生怕他再搞出个不宜成婚来。 在场心情没有太大波动的就只有明珠和高士奇了,一个是什么都不知道,一个是见怪不怪。 梁九功带着人将桌上的茶水,全部换成新沏好的碧螺春,再将曹祤让人端上的点心,分别放在包厢的三张桌子上。 梁九功将桌上的点心,他开口道:“皇上,这是曹公子刚准备的一些点心。”说完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看与曹祤同坐一桌的太子和大阿哥。 康熙看着眼熟的点心想起来了,这些点心御膳房做出来后,他有赏赐给太子他们。 轻轻咳嗽两声,康熙淡淡看了一眼太子和大阿哥,对着众人道:“你们说这沈宥想找弟子,出这么个题目是什么意思?” 张英收回打量的目光,看着题目旁边将要燃尽的香,开口:“怕是他根本就不想让人答出来,这人做事总是喜欢走一步看三步。” 曹寅赞同道:“看样子,沈大人是存了一份考验之心,比的不是能不能破题,而是想看看这五人的反应。” 索额图接话:“答出来未必是赢,不落笔也未必是输。”意有所指的说完,他还特意看了一眼明珠,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明珠的脸色沉了下来,一路下来,他算是知道了索额图为啥要让太子跟来,太子顶着那身与皇上相似的杏黄色的衣物一出现,只要不瞎都能看出皇上对他的宠爱。 对比之下,大阿哥反而显平平无奇,索额图这话什么意思,嘲笑他当时出言同意太子跟出来 皇上面前明珠也不敢太过放肆,他双眉微皱:\"是啊,不到最后关头,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作者有话要说:怕你们想我,赶紧先更一章~ 顺便给你们看看我写给我家大大的彩虹屁! 是不是很棒! 日出东方太阳是你 走遍江河源头是你 历经艰辛结局是你 三生三世等的是你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鲤伴 2个;欲得光明,先尊黑夜。、绿绿、what、情话,笑话、青衍、17720676、污到没朋友、21899676、永不消失的电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雪儿 152瓶;总是躺枪的木木 50瓶;不知 44瓶;゛尐㊣吜漁﹏ 30瓶;孤山西泠、墨痕未染 21瓶;南硕 20瓶;碧水朱桥 15瓶;爱你、26464361、荷塘尾、维纳斯的回眸、想养一只鱼、爱吃肉的羊、what、浮生若寄 10瓶;月微沉是个大霸王 7瓶;娜^w^娜、青衍、sylvia 6瓶;昭玉灵邪、千妃娘娘、愛の奴隷、喵喵咪咪喵、绝、爱吃肉的牛崽、猫生无无聊、23107798 5瓶;秋天的毛球、知神吱吱、小朋友 3瓶;龙婷、喜欢一切故事、子卿、路人甲、凌晨、weo 2瓶;lilianwong、夏目贵志的女卡、咸味奶糖、我养一只小肥狗、墨筱、夕影、白茶清歡、浅竹泠、灿烂一夏、大鱼?、无忧、逸宝妈、凤芊翊、紫羽、18522709、慧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2、不知者无畏 明珠这话一出, 张英几人都面面相觑,这话谁还敢搭啊。 康熙头疼的看着又准备引经据典开始辩论的两人,明明是很正常的问话,怎么两句话下来就变成了这样。 他叹口气叫了声梁九功,将桌上的两盘果冻指了指,对着索额图和明珠说道:“这里点心不错, 两位爱卿不妨多用一些。” 梁九功会意的将两个盘子放在索额图和明珠面前, 两人瞬间恢复常态, 淡定的起身谢恩,假装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太子看着眼前这一幕, 侧身看了一眼大阿哥,心里淡淡的失落,以前皇阿玛听到这话至少会训斥明珠。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了维护大阿哥的面子, 就变成一视同仁。 可他是太子啊, 皇阿玛这样不就是默认了输赢还不一定这句话吗, 这让在场这些大臣怎么看? 曹祤摸了摸鼻子, 忽然好像明白了九龙之争, 最后会搞成那种场面的另一个因素, 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康熙实际上对每个儿子都很宠爱。 可是这就是问题所在,每个人的宠爱差不多的时候,那那些阿哥凭什么心甘情愿的要对太子跪拜,凭那些本来就不多的兄弟情吗? 康熙一面想着给太子树立权威, 一面还想着兄友弟恭,想的真是太美好,顾忌了这个儿子的面子,那另一个就不委屈了吗。 而且他每个儿子都非常优秀,也正是因为差距只有一点,所以谁都会想着拼一把。 曹祤有些替太子不值,这种环境下后面长歪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康熙哪里是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储君啊,他是培养了一群,要是真能同心协力,恐怕整个后世都会被改写吧。 曹祤将桌子上一碟绿茶酥向着太子推了推,小声道:“殿下,尝尝这个吧,味道很好的。”他带着几分关心,说完还笑了一下。 此时的太子不过也才十三四岁,却因为康熙的教育时时刻刻都是用储君的仪态要求自己,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给康熙丢脸。 见曹祤对他亲近,太子眼睛一下就亮了,还是他哥对他好啊,带着点满足他拿起一块放在嘴里。 大阿哥自曹祤进来包厢,就一直盯着地面,好像那里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完全没有在意明珠和索额图的话。 直到看到太子和曹祤的互动,他才面无表情的伸手,从太子面前的盘中也拿起一块曹祤说的点心。 吃进去的瞬间,不出意外的感受到了与宫中一样的味道,呵呵,大阿哥在心里冷笑两声。 要是太子是承祜的话,既长又嫡名正言顺,他不相信自己皇阿玛会放弃这个选择,所以曹祤身上一定还有些秘密。 既然不能查,那得想想办法弄清楚,带着一些疑惑,大阿哥再次看向曹祤,所以曹祤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呢?看来得想想办法套套话。 一炷香时间很快,曹祤暂时放下对康熙和太子等人的关注,视线转到一楼大厅站着的五人。不知道比赛的结局会不会像他安排好的那样,都是最后关头了,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棋社中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小,大家都在等着最后的结果,可直到炉中的最后一丝白烟消失,场中五人还是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个情况?全部弃权?那算谁赢了? 沈宥满意点点头,起身走进大厅,官场之中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时候,就不要强出头,这是他想告诉五人的道理。 也是沈宥对徒弟的要求,他想教出的是能名留青史的官员,而不是昙花一现的状元,光会读书可不行。 李明礼见剩下几人也没有写,长舒了口气,攥紧的拳头也松开了,他真的是生生忍住了自己想随便写一首的冲动。 但这种赢法... 估计写出来了,那位颍川先生也看不上,拿第一还是坦诚自己不擅长,这个选择他权衡了好久。 沈宥当着众人宣布了这次比赛五人平局的时候,整个棋社就炸了锅,他们花钱来看比赛,最后五人站了一炷香,打了个平局?这谁能接受啊。 立马就有人开始质疑说,那既然是平局,那说的收关门弟子怎么算?还是说打算一次收五个? 沈宥笑笑也没有在意说话人的语气,反而对五人开始提问,这些问题涉及到各个方面,有人文历史也有儒家经典还有策论。 在五人回答的同时,旁边质疑的声音也渐渐小了,反而都很用心的听几人的问答,沈宥在他们回答之后还针对他们的答案一一做了评价。 这时候棋社中坐着的人才恍然,这些问题才是真正的最后一场吧? 其中也不乏有些聪明的,马上就想明白了,刚才这五人要是真的随便拼凑一首,拿下了第一名,怕那个第一名,现在已经没有机会答题了吧。 不过可惜了他们压在赌坊的银子,最后居然来了个平局,真的人算不如天算,可真的要是遇到五人之中有写诗的奇才,一炷香写出来了呢? 曹祤当时与沈宥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沈宥也曾经问过他要是真的有人写的很好怎么办? 曹祤一脸自信的来了一句,这五人都已经调查过,绝对没有那种写诗的天赋,要是真的写出来了也就两个可能,一是深藏不露,二是手眼通天。 他的原话是:遇到这两个可能,就不要犹豫了收了再说,绝对不亏。 沈宥哭笑不得,但考虑之后还是答应曹祤用回文诗,来做棋社大赛最后一个题目。 最后一轮的问答着实是精彩,五人的回答各有妙处,围观的人也是看的激动。 沈宥讲解的时候,有些思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可以说算是给他们上了一堂课。 曹玺看着厅中侃侃而谈的沈宥,对着傅拉塔说道:“沈兄确实是才华出众,心思细腻,就不知这五人他究竟看中了哪个。” 傅拉塔却敏锐的感觉今天的好友有哪里不对,但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不过沈宥的行事作风他还是了解的,所以他答道:“回答最差的那个,就应该是沈兄看中的那个了。” 曹玺:“?”他现在觉得这沈宥做事跟慧明和尚很像,总是拐弯抹角的,也难怪曹祤居然能说动他来棋社大赛上挑徒弟。 对于这个傅拉塔却没有多做解释,反而说道:“看来皇上对你家小子很有好感啊。” 康熙虽是微服,可并未太低调,茶楼中有心之人基本都注意到了,只是没人敢去打扰罢了。 \"真不考虑让他进官场挣个前途?以那位的个性,尚主也未必不能想。”说不定曹家还能更上一层楼,傅拉塔说的是真心实意。 现在江南的形势是他和曹家已经绑在一起,曹家好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说不得以后有什么事情还得求到人家头上去。 尚主?曹玺吓得端茶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立刻就溅出来,他忙放下茶杯,这话要是让康熙给听到了,他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看着傅拉塔一脸为曹家着想的神情,曹玺哭笑不得:“他志不在官场,我们也不好强逼,至于尚主更是无从谈起。” 傅拉塔却突然来劲了,又道:“怎么无从谈起,我之前在京城就听说,上次皇上南巡就有为他赐婚的意思,好像是因为年龄原因没有下旨,这次的年龄岂不是正好?” 真是不知者无畏,曹玺觉得这个话题再说下去真的很危险,难道要他说公主不好曹祤不想娶?还是说曹祤配不上公主?这话他可真不敢说。 为了终止这个话题,曹玺只好说道:“实不相瞒,曾有位高僧给曹祤算过,说他在二十岁之前不宜成亲,否则会有血光之灾,皇上也是知道这事的。” “再者说尚主不尚主,岂是我们这些臣子说了算的。”所以你别再说了,你不想活,曹家还想活呢。 傅拉塔这才意识到说的太出格了,忙说是,这当然要看圣上的意思。 这边康熙几人也在为沈宥叫好,太子和大阿哥却对棋社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两人不时的小声问曹祤,关于棋社的事情。 曹祤也挑挑拣拣的说了一些比赛,棋类的各种玩法,会员卡等事,康熙表面上在看沈宥,实际上却一直注意着曹祤这一桌的动静。 见太子和大阿哥都与曹祤相处甚欢,康熙也是觉得欣慰,于是开口让两人这几日不必跟着他了,就在江宁各处看看。 顺便也好了解下江南的风土人情,至于让谁带着,不用说自然就是曹祤了。 太子和大阿哥急忙应下,太子想与曹祤多待几天,大阿哥则想找机会套话,看看曹祤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曹祤心里也笑开了花,他可是在菩提寺安排了一出好戏,就等着两位主演就位了,既然康熙发话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去了。 沈宥在这时也问完了最后一个问题,果然正如傅拉塔说的一样,他选择了五人中回答最差的林沐当弟子。 听到这个选择五人都是一脸呆滞,林沐觉得自己仿佛被馅饼砸中了。 李明礼和剩下三人确是不懂为什么明明他们答的比较好,却最后没有被看上。 沈宥像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将他们四人带到旁边后说道:“你们几个科考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就不用浪费时间跟着我学了。” 四人一瞬间体会到了心情的大起大落,居然是因为这么个原因没被选上? 见识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场问答,棋社中的人也就对之前回文诗的平局表示了理解,毕竟比赛每个月都有,人家真的写不会出来还能怎样,难不成再比一场啊。 康熙看完比赛后带着众人离开,曹祤却没有同行,而是留在了棋社中。 棋社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赵旭,舒格,李明礼,魏则处理完各自手上的事情,都集中在了后院的小厅中,这是他们经常议事的地方。 曹祤快步走进厅中,刚停住脚步就迫不及待的问魏则:“怎么样?没出什么问题吧” 赵旭和李明礼,舒格听着曹祤没头没脑的话,一脸的雾水,什么怎么样 魏则靠在厅中的椅子上,打了个哈欠懒懒道:“等等吧,现在估计在数钱,待会就过来了。” 赵旭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口问道:“你们两到底在搞什么鬼?”早就觉得两人奇奇怪怪的,看来果然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挑战三更的第一更到位~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璴黛、威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月 20瓶;湘姩、wuying、老姜丹桂、阿仔、七月 10瓶;吃藕的熊干部 9瓶;紫水晶琉璃、*独*-星、34741980、慕月墨寒、子非鱼 5瓶;子卿 3瓶;喜欢一切故事 2瓶;夕影、笑有在、凤芊翊、墨筱、静、欲得光明,先尊黑夜。、希尔芙、大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3、通吃 曹祤在魏则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神神秘秘的对众人来了句:“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李明礼本来心情还有些复杂,不知道是被肯定了该高兴,还是被拒绝了该难过。 现在被曹祤这么一说,心里的那些情绪减少了一大半,反而有些期待曹祤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舒格可不是老老实实等待的人,一个劲的缠着曹祤和魏则询问, 赵旭则在一边吃着点心看着热闹, 忙了一天他是真饿了。 几人说话再加上舒格的胡闹, 时间倒也过得快,没多久成东带着一个矮胖男子直接走进了厅中。 矮胖男子一身织金锦, 衣料贵气,但在他身上却只穿出了暴发户的感觉,赵旭立马就认出这是隔壁赌坊的老板富泗,也明白了曹祤他们干了什么, 不会吧?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曹祤, 想起了前段时间曹祤说的一句话:搞不好这次比赛挣得钱, 会比棋社经营以来挣的钱更多。 这句话竟然是认真的吗? 富泗看见魏则三步作两步跑上前:“魏少爷, 托您的福, 这次真是一起发财了。”本来他只是抱着试探的想法合作。 可没想到这位魏少爷竟然神通广大到真的搞出了个惊喜, 谁会想到五人最后是平局?压谁都是输,最后让他的赌坊来了个通吃。 虽然按照约定魏则要分六层走,但剩下的也比平日赚的多的多,他现在看魏则简直就像是在看财神爷。 魏则也终于打起精神,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富老板满意就好, 出来做生意当然是有钱一起赚了。” 李明礼和舒格后知后觉,从两人的对话中猜出了一二,感情这赌局是曹祤和魏则搞出来的? 尤其的李明礼,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他嘴角抽了抽,所以说那个坑爹的回文诗,是曹祤弄出来的?这什么人啊,连朋友都坑? 曹祤看来看李明礼的脸,心道:糟了忘了这茬,清了清嗓子,他忙补救:“我可以解释的,真的!” 李明礼没有搭理曹祤,不过他也知道这事要不是颍川先生自己有这个想法,曹祤也强迫不来。 曹祤李明礼这边气氛尴尬,魏则富泗那边是相谈甚欢,很快便已经将账目对好,富泗也是很爽快的拿出了十几万两的银票递给魏则。 倒不是他不想多吞一些,只是曹祤和舒格他都不陌生,再加上能让沈宥松口配合他们的赌局,身后的势力可想而知。 而且说白了这次他们赌坊啥都没做,净赚了十几万,这就够了,白得的银子太多,烧手,就怕最后没命拿。 魏则也是吃准了这一点,连银票都没有点,一副对富泗非常放心的样子,其实两人心中给对方的称呼都是:老狐狸。 富泗对于这次合作是非常满意,走之前还一个劲的说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记得还要找他,至于钱怎么分都好说。 魏则笑着应下,以曹祤搞事的能力,他估计这以后的合作应该不会少。 富泗走后,曹祤便开始对李明礼解释,顺便说了一下他的计划,说到一半,李明礼还没有说话。 魏则先开口道:“沈宥要去菩提寺的书院当先生?”之前怎么没听说? 曹祤点点头:“他辞官到江宁就是想收个关门弟子,顺便开个书院,然后我就跟他说不用那么麻烦,恩...反正就是谈了一个时辰,他就答应了。” 不就是想挂名个院长职位吗,给他就是,反正以魏则的年纪也当不了,再过个二十年可以考虑。 “不过他可能不会管事。”曹祤补充了一句。 魏则:“...”也就是说跟之前没区别,只是以后书院可能更忙了?他已经想到放出风声后,会有多少人想要来上课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曹祤的影响,他的下一个反应是对于那些家境殷实的,要不要收个学费? 曹祤点头:“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人家图的就是名,不过人也确实有才。”也没谁规定有才的就一定清高。 “所以你就根据他找弟子的要求,设计了回文诗?”李明礼面无表情的问道。 额,曹祤想了一下点点头:“其实开始只是想单纯的合作,宣传下棋社,后面的事情真的是纯属巧合啊。” “是想告诉你来着,但是沈宥多精明啊,这些银票还得给他三万两做为书院的开销,我怕你演的不好,被他看出来了。” 这确实是真话,如果李明礼想拜师还是按照人家的规矩来的好。 李明礼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刚才也不过是做做生气的样子,想通后便放开这茬,对着曹祤道:“那这银票是不是见者有份啊?” 舒格赵旭听见也立刻开始起哄,曹祤本来就想着一起分,于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不过几人闹归闹,最后也只是一人拿了一点,大头还是留给了曹祤。 曹祤看着辛苦一场剩下的银子,还是很有满足感的,这些钱他打算给曹玺,虽说在他的提醒下,曹家接驾并没有太过奢靡。 但是皇上用的东西,住的地方再差也是有要求的,现在才两次曹祤就已经看到他祖父有些焦头烂额了,如果没有记错,历史上曹家貌似接驾了四次。 再加上他这个变数,很难说康熙会不会隔两年来一次,那再来几次曹家可以说就真的山穷水尽了,最后难免走上历史上的老路。 所以曹祤只好是想点办法,补贴一下家里,这也是曹祤为什么开始对棋社上心的原因。 钱靖见几人谈完,忙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些酒菜端上来,几人这才感觉到饿,狼吞虎咽到半饱,这才停下继续聊天。 等到吃饱喝足都已经是半夜,曹祤怕太子和大阿哥第二天找他,所以还是连夜回了曹府。 在曹府门口他正好看见到曹玺还没有休息,于是借口有事来到书房,将手上的银票递了过去。 曹玺看着曹祤手中厚厚的一沓银票,估算了一下数量,然后严肃的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银票。”不会是收了什么不该收的钱吧? 曹祤看到曹玺的表情,额头跳了跳老实回答道:“这是这次棋社大赛赚的。”他总觉得曹玺好像脑补了很多。 “这么多?”曹家也有自己的铺子,平时曹玺也会看看账册,可这么多银子就算是棋社再怎么赚,也不是短时间能赚出来的吧? 见曹玺还是不信,曹祤只好从头说起,曹玺听完看曹祤的眼神都不对了,他怎么觉得这孩子在坑人这方面很有天赋? 不过这银子他并没有打算收,曹祤却很坚持的要给,两人在书房僵持不下,还是最后曹祤来了句,那您就先替我收着,我要用的时候再要,曹玺这才收起。 这段时间为了棋社大赛的事,曹祤操心不少,好不容易结束了,他是美美的睡了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三更挑战貌似失败了qaq 实在太困,明天继续挑战吧 大家,晚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可乐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临 50瓶;江雨靡靡 30瓶;七月、小白兔、蝶舞鸣音 10瓶;慕月墨寒 5瓶;桜白夜 4瓶;mr.古 3瓶;子卿、喜欢一切故事、龙婷 2瓶;墨筱、兔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4、太子棋社见闻 太子心里惦记着出门的事情, 给康熙请过安,便让小安子去拿出门的衣服,小安子按照太子的喜好,拿出一套紫色的常服。 穿到一半,太子便蹙着眉头,身上的紫色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去换一身青色的来。”他转头向小安子吩咐。 “是, 奴才这就去。”小安子在答应的同时, 也纳闷不已, 太子爷平日可是最喜欢紫色的,怎么今日却偏偏要穿青色? 想归想, 但他手上可一点不敢耽误,马上从柜中又取出一套青色的,小心翼翼的给太子穿上,还拿出了同色的驼绒披风。 太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派人去叫曹祤和大阿哥, 虽说他是真的不想带大阿哥, 但康熙的意思是让他们一起去“体察民情”。 曹祤起床后便让钱靖备好了马在门口候着, 大阿哥看见后, 一直板着的脸有了些阴转晴的意思, 比起马车他更喜欢骑马出行。 江南地区多为读书人,又是冬天,街上以马车居多,原以为曹祤也不例外会准备马车,现在看起来有些出乎他意料了。 曹祤的计划是带着两人去菩提寺, 但太子和大阿哥见识过一次棋社比赛后,不约而同的对棋社更感兴趣,他只好带着两人与一群护卫慢悠悠的向着棋社而去。 半道,曹祤有心去通知赵旭准备一下,但太子和大阿哥却坚持不让,说是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微服出巡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 曹祤看看身边的一群护卫,又想了想昨天康熙走人的时候,各个包厢中探头探脑的人,这不暴露身份的难度好像有点大啊? 一路上三人并骑而行,不知道是不是曹祤在的原因,大阿哥难得的没有与太子抬杠。 反而兴致勃勃的问了曹祤一些关于棋社的事情,太子也听的认真时不时的也说些自己的看法,三人看上去其乐融融。 旁边有几个临时调过来的护卫还有些奇怪,不是说大阿哥和太子关系不好嘛,可看上去不像啊。 曹祤本来顾忌着周围的护卫,想着故意落后两人一步,太子却相当不配合,见曹祤落后便勒住缰绳停了一下。 曹祤只好不着痕迹的再次落后,要知道跟着出来的护卫也不是简单人,他可不想平白无故的拉一波仇恨值,或被有心人抓住什么把柄。 如此几次后,大阿哥发现旁边两人的速度是越来越慢,一行人变成了他一马当先,见到两人还在继续减速,他忙出声催促,不让跑马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这是在比谁慢吗? 太子知道曹祤的心思,只是他不愿意让曹祤在后面跟着,于是固执的一直放慢速度,曹祤叹口气又很无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熊孩子? 听到大阿哥在前面催,曹祤也只好认命的加快速度,见曹祤妥协,太子这才心情不错的笑出来。 小安子跟在后面心中暗暗吃惊,这一两年已经很少看见太子爷任性了,看来这个曹祤很得太子的喜欢。 棋社距离曹家并不远,加快速度之后,很快便到了地方,赵旭和舒格在棋社大厅中说着什么。 还没说完,舒格便看见曹祤翻身下马,他向赵旭问道:“曹祤不是说有事,今天不来棋社的吗?” 赵旭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舒格走到门前想和曹祤打招呼,可刚走没两步,就看到了曹祤身边的太子和大阿哥。 他忙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来,两人看上去年纪不大,衣着气质不俗,身上的玉佩等物也不是凡品。 曹府中住着什么人,恐怕整个江宁恐怕没人不知道,脑子一转他就明白了两人的身份,已经伸出的脚也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还是说要上前请个安? 几乎同时,赵旭也猜到了来人是谁,他脸上的笑容一僵,感情昨天曹祤大半夜非要回家说有事要办,办的事就是把人带到棋社来?这种事情都不事先通个气? 曹祤见到两人神情古怪,知道他们已经认出来了,于是抢先一步,对着两人说太子和大阿哥是刚认识的友人,他可是生怕两人在这大厅就直接跪了。 太子笑着颇为配合的给自己取了个假名,说姓黄,在家排行第二,还指了指大阿哥说这是他大哥。 赵旭和舒格瞬间就明白两人这是不想表露身份,心中纠结了几秒该怎么称呼两人,发现实在是没那个胆子叫黄兄。 曹祤也知道两人在纠结什么,他也曾纠结过称呼问题,以前的电视剧里面,想要隐藏身份的时候都是叫四阿哥四爷,八阿哥八爷,以此推论太子叫二爷,那么问题来了,大阿哥难道要叫大爷吗? 大爷实在是有点叫不出口,于是曹祤便在中间加了个少字:“大少爷,二少爷这是棋社的老板赵旭,以及盐运使家的公子舒格,不瞒两位这棋社便是我们合伙所开。” 曹祤可不相信太子和大阿哥不知道这事,所以直接坦白。 果然太子和大阿哥脸色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太子还面带微笑开口道:“是吗?那今日便也一起坐会吧。”反正已经带上了个大阿哥,这两人与曹祤关系很好,他得了解下。 大阿哥自然不会反对,赵旭和舒格互相望了一眼,便带着几人向着三楼走去。 刚走上楼梯两步,曹祤就被人从背后拍了拍的肩膀:“曹兄,真的是你啊?平日也难得见你出门,今日怎么兴致这么好?”来人的语气十分惊喜。 曹祤回头认了半天,愣是没认出这是谁,刘修保持着拍肩膀的动作,有些尴尬。 他和曹祤严格说起来也只是在皇上第一次南巡,召见各家子弟的时候见过,那时候不过是匆匆打了个招呼。 但昨天棋社大赛上已经错过了一次面圣的机会,这冷不丁又在棋社中见到疑似太子和大阿哥的人物,刘修哪里还坐的住,忙找了个借口上前搭话。 还是舒格的反应快,立马接道:“是刘兄啊。”曹祤平时很少出门应承,不认得很正常,不过他可是认得的,见人已经凑上来,他便对着众人介绍了一下刘修的身份,实际上是趁机提醒曹祤,这位是江宁知府的儿子。 曹祤一时无语,明白了这人多半是认出了太子和大阿哥,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人脸,又都是江宁官员的儿子,于是他开口道:“原来是刘兄,瞧我这记性,一时都没想起来。” 刘修赶忙顺着台阶下,寒暄几句后便很知情识趣的走人了,他很明白再留下去只会招人厌恶,现在这个度刚好。 一直到三楼走道的最深处,赵旭才停下脚步,太子看着包厢上面的小木牌:“雨后春笋,这名字倒是有趣。” 赵旭笑笑推开门:“诸位请。” 这间包厢是曹祤以竹为主题去设计的,房内所有的装饰全部都是竹子制成,桌椅,茶壶茶杯,竹塌,竹帘等等,就连点着的熏香都是竹叶的味道。 太子和大阿哥走进后这才明白这个包厢的名字的含义,小厮跟在几人身后进门,在众人打量包厢内部的时候,在桌上摆放好了茶点。 这些点心大部分都是做成竹子的造型,显得清雅别致,抿了抿竹杯中的茶水,太子感觉烦恼都去了几分,难怪这棋社能闯出点名头,确实有特别之处。 “听说这里除了能下棋,还有很多其他的玩意?”大阿哥率先开口对着曹祤问道。 曹祤点点头,便将扑克牌,真心话大冒险等现在已经在棋社推出的小游戏都介绍了一遍。 太子和大阿哥心中都对真心话大冒险感兴趣,都想趁这个机会更了解曹祤一些。 曹祤看了看在坐几人也在想玩什么好,扑克牌斗地主现在人有点多,不能同时上场就没意思,真心话大冒险的精髓是敢问,但对于太子和大阿哥,恐怕没人敢问吧... 作者有话要说:偷摸着更一章,好怕你们打我。 但是我还是要解释下,公司临时通知要考试,导致前几天没有码字,可最后还是没及格 昨天本来准备双更,结果住在隔壁的亲戚摔了,要做手术,赶去医院探望.....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柒染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晨曦、小果果、大王、欲得光明,先尊黑夜。、桃花侠大战菊花怪、永不消失的电波、罅隙、进击的跳蚤、宋宋、没有樱桃的丸子images、青衍、鲤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杨雨晴 70瓶;穆溪 60瓶;爱睡觉的少女 50瓶;小青儿 30瓶;浅沐 27瓶;巧 22瓶;素秋、燕南飞飞、灵馨雅、练霓裳 20瓶;霖霖 18瓶;校官、晓风残月知否知否 15瓶;禄是这个禄哦! 11瓶;wuying、菜菜、苏凌、澜妆-、子非鱼、莫邪、荼靡、right3399、花椒白莲花、唯翼、无忧、月、强扭的瓜解渴、木木、你吃饭了吗 10瓶;19124875 8瓶;如影随形 7瓶;吃藕的熊干部、彼岸花幵菂殀艳、缘、千妃娘娘、doge、逸宝妈、嘟嘟 5瓶;浅梦成殇 4瓶;m 3瓶;鑀&无止境、莫言、鱼鱼、19490641、喜欢一切故事、32699328 2瓶;墨筱、风、欲得光明,先尊黑夜。、桃花侠大战菊花怪、夕影、肆、小果果、盛夏之晏、yyyyght、浅楠、邪魔女、青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5、大阿哥搞事前奏 在否定掉现有的几个选项后, 曹祤迅速的将脑中的小游戏过了一遍。 谁是卧底?狼人杀?貌似人数都不够,他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想着五个人适合的游戏。 咳咳,太子有些忍不住了,他将手握成拳头状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两声:“就试试真心话大冒险吧,听起来挺不错的。”何止不错, 这个游戏简直太合他心意。 大阿哥眸光微动, 正想点头表示赞同, 却突然想起想要套话还有一个办法,于是他出声道 “二弟说的没错, 这个听起来有些意思,比那些下棋要有趣的多,就是大冒险的规则要改改,指定做某件事有些强人所难。” 大阿哥这话听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很为大家着想, 因为这里的人恐怕都不敢去让太子和大阿哥做什么的。 见众人都不做声, 大阿哥微微放下心, 又道:“这样吧, 要是不想回答真心话的问题, 就改成罚酒三杯怎么样?”将想说的重点说出来后,他便看向赵旭和舒格,似乎在询问他两的意见。 喝酒?太子皱起眉头,直觉告诉他,大阿哥的提议有些奇怪, 要是喝酒的话皇阿玛那边肯定不好交代,一向注意自身形象的大阿哥,怎么会提出这种提议? 赵旭和舒格接到大阿哥这明显的暗示,又听到太子刚刚说这个不错,于是便没有多想就附和说好。 曹祤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两人,好什么好?还不如大冒险呢!在场根本没几个人,几轮下去要是都不想回答,估计有人就要喝醉了。 以康熙护短的个性来说,要是这两儿子在这里喝醉了,难免会觉得是他们把太子和大阿哥带坏了,到时候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看出了太子有反对的意思,大阿哥赶紧抢话:“二弟,我们从来都没有好好坐下来喝一杯,今天倒是可以看看谁的酒量更好。”一句话愣是让他说的挑衅意味十足。 话到这份上,太子就知道大阿哥这是又开始找茬模式了,顿时头疼不已,每次大阿哥一钻进牛角尖那可不是轻易能说通的。 而且有赵旭几个看着,他也不好坚持与大阿哥对着来,再说玩这个本来就是他提议的,只好开口应下。 “行,那就按大哥说的来。”太子有些郁闷的接下了大阿哥的挑衅。 曹祤“......” 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搞成这样子的,不就是玩个游戏而已,你们至于吗? 赵旭和舒格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给了曹祤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便都低头看着地上,似乎地上有什么东西吸他们。 “那个,喝酒是不是不太好?而且我们人太少,两圈下来可能就有人醉倒了,那多不好玩啊!” 这才没出来多久,曹祤就觉得已经心力交瘁,但还能怎么办,他还是得抢救下,劝,必须得劝。 太子眼前一亮,见曹祤递了台阶,正打算顺着往下说,又被大阿哥打断:“那就多叫几个人不就好了,我看刚才那个江宁知府的儿子就还不错,派人过去问问。” 曹祤和太子同时噎了一下,搞错重点了吧你,不过见大阿哥很坚持,两人也不好在多说什么。 曹祤本着人越多平均下来喝的越少的思想,让人去隔壁包厢请了刘修,还去亲自去后院把正在看书的李明礼拖了出来。 顺便,曹祤还让钱靖去找了一套最小的酒杯出来,既然已经不能阻止大阿哥作死,那也要曲线救下国,能少喝点是一点。 刘修去刷了一波存在感后有些担心会不会做的太明显了,还没等他纠结多久,就有人敲响了包间的门,说是曹家公子请他过去叙旧。 刘修的好友顿时起哄,说是之前不知道原来他跟曹家少爷关系这么好,那以后来棋社是不是可以开个后门什么的。 别人不知道所以起哄,可刘修自己还不知道吗,哪有什么旧可叙呀,人家根本不认识他。 而且那一行人中做主的明显不就是曹祤,所以想见他的应该是太子和大阿哥?刘修心情有些复杂。 等将人集合完毕,曹祤便和赵旭一起动手,在太子和大阿哥惊讶的眼光中,将喝茶的桌子翻转过来,并从桌下抽出两块木板合并在一起。 本来是圆形的桌子瞬间加大了一倍,变成了椭圆形,不大不小正好坐下七人,其余几人都是棋社常客,对于这些小机关早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看见的惊艳。 曹祤再次将规则说了一遍,便拿起一个银制勺子在桌面上开始转动。 刘修此时终于平复了自己被找过来玩游戏凑数的心情,开始盘算着怎么才能在众人中引起太子和大阿哥的注意。 勺子在桌面飞速转动着,几人的目光也跟随晃动,终于勺子越来越慢,最后缓缓停在了刘修面前。 面对着众人齐刷刷的目光,刚才还想着引起注意的刘修,手就是一抖,运气这么好? 因为这一轮是曹祤提问,所以太子向着刘修投去羡慕的眼神,他有些好奇,如果提问对象是他的话,曹祤会问他什么问题。 曹祤看着刘修,觉得也没啥好问的,于是随口来了句:“你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 众人都在心里切了一声,这问题太简单了吧,唯独刘修听到之后脸色一变,看曹祤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读书,可这话敢当着太子和大阿哥说吗? 见刘修犹犹豫豫,众人倒是一下来了兴趣,纷纷让他快点回答,可等了小一会,才听到刘修说道:“酒呢?我认罚。” 这下曹祤算是懵了,这么明显的放水你还要喝酒?场中唯独对刘修有些了解的舒格憋着笑,大概猜到了刘修喝酒的原因。 刘修对于喝酒倒是很痛快,二话不说,三杯就下了肚,脸上立刻就变的通红。 众人见状也就不再为难他,按照规矩刘修拿起勺子开始转动,同时他在心中默默祈祷不要转到太子和大阿哥。 随后他就明白了事与愿违是什么意思,勺子不偏不倚正好指着太子,刘修一瞬间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了,怎么就这么倒霉。 太子第一次被提问,有些期待刘修会问什么,他放下手中慢慢品着的茶,看向刘修。 刘修求救的望着舒格和曹祤,他第一次玩这个,还真不知道该问什么。 曹祤默默拿起桌上的糕点吃着,看吧,他就知道会出现不敢问的情况,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玩这个啊! 刘修见曹祤,舒格都不理他,憋了半晌道:“二少爷这段日子哪天最开心?” 这问题够保险吧,下次要是再转到太子爷,就问最难过的是哪天。 太子淡淡一笑不着痕迹看了曹祤一眼,答道:“今天。”看来这个刘修还是很识趣的。 曹祤算是明白了太子对于多了一个亲哥哥到底是什么态度,也明白了现在的太子其实是很渴望亲情的,只是这样他压力很大呀。 大阿哥看着这一幕,有些不耐:“继续吧。” 太子默默的控制力度,想要转到曹祤,可一不小心用力过大,勺子直接越过曹祤到了大阿哥的面前。 太子“......”他一点都不想问大阿哥啊,大阿哥有什么他不知道,连大阿哥最后一次哭,索额图的线人都有告诉他。 沉默三秒后,太子歪着头问道:“你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场中几人同时精神一振,都转头看向大阿哥。 敢问大阿哥这种问题的也就只有太子了,皇家的八卦呀,平时哪里看得到。 大阿哥很认真的思索了一阵,发现自己的生活好像也没什么特别遗憾的事情,在宫中他要什么没有。 正想说没有,抬头的时候看见太子好奇的眼神,大阿哥就想起了坑底的事情,他开口道 “有次去打猎,因为临时有事,所以烤好的兔子没来得及吃,现在想想真有些遗憾。” 太子和曹祤同时想起来那只被他们遗忘的兔子,有些无语。 众人也是被大阿哥的遗憾搞的有些哭笑不得,一只兔子还成了遗憾了。 舒格见没人讲话,便笑笑打趣道:“那大少爷下次去打猎的时候可以多烤上几只,弥补遗憾。” 大阿哥一面转动桌上的勺子,一面淡淡回道:“那就不是那只了。” 还没等几人细想这句话的含义,勺子就停在了曹祤的面前。 大阿哥嘴角勾了勾,将早已想好的问题问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勉强算是掉马前奏吧 接下来两天,我看看能不能多码一点字数,补齐之前答应你们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亚岁拾柒 2个;小青儿、34547571、沐易小小、永不消失的电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文文看不见 40瓶;公子的酒库 30瓶;不想起床啊!、茕茕白兔、wuying、苏丞 10瓶;无忧、亚岁拾柒 6瓶;娜^w^娜 5瓶;之矢、喜欢一切故事 3瓶;32699328、子卿、墨筱、月夜№修罗、兔子、流年、慧儿、鑀&无止境、见鬼少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6、到底谁醉了 “你的生辰八字是?”问完, 他放在桌下的手攥紧拳头,定定的看着曹祤,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 大阿哥这话几乎是勺子停稳的同时,就脱口而出,速度之快与前面的几人提问时形成鲜明的对比。 舒格趁众人不注意去拿糕点的手都僵在了半空,奇怪的看了两眼大阿哥, 想做媒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其余几人微微一愣后反应过来, 均是带笑意开口调侃, 主要是大家都觉得大阿哥这想做媒的心,是真的很明显了。 “这算什么问题呀?不算不算。等曹祤回答了再问一个!” “是啊, 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赵旭舒格李明礼三人,对于曹祤不想成亲的事心知肚明,此时忙不迭的等着笑话,还不忘添油加醋再坑曹祤一把。 “大少爷, 是准备给曹祤做媒吗?” 刘修说话的同时, 仔细打量着曹祤, 思忖着大阿哥问这话的认真程度, 是真想做媒还是随口问问? 曹祤确实也到年龄了, 听说平日也没有在外面乱来, 长得不错,家室不错,又得上面看重,这么一看倒是个联姻的好人选。 刘修想想待字闺中正在相看的妹妹,再看曹祤的时候, 就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觉得这事,回家可以跟阿玛他们提一提。 曹家长住江南,要是妹妹嫁过去了,以后见面也方便,刘修暗自盘算着,至于大阿哥想要通过这个拉拢曹家,他是完全不担心,毕竟旁边还坐着个太子呢,太子会看着大阿哥拉拢曹家吗? 大阿哥听到这话表面平静,将攥紧的拳头松开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才丝毫不心虚的回道:“嗯,有这个想法。” 说实话,他现在才意识到刚才的问题,给几人传递的意思,原本只是想不引人注意的问出来,没想到闹出这么个乌龙来,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节外生枝。 听到大阿哥的回答,太子眉头一皱,将手上的茶杯握紧,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深觉大阿哥这就是做给他看的,平日里天天找茬还不够,现在主意还打到曹祤头上? 皇阿玛的宠爱要争,宫中的人心要争,朝中势力要争,还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拉拢曹家?这是真当他不存在呀。 太子气闷,有心与大阿哥说道说道,但碍于人太多,不得不保持表面的风轻云淡,要是兄弟口角这话传出去,康熙必然第一个找的是他。 曹祤开始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上到康熙,下到皇子都对做这么感兴趣,还没等他感叹完,随后就想到自己的生辰八字,他感觉后槽牙开始疼了。 康熙当年将他送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并没有让曹家改生辰,可能是觉得他以后也不大可能与京中有什么太大的交集? 可现在问题来了,这生辰一报出来,再加上这张很像索尼的脸,就算是大阿哥现在没有多想,但万一什么时候联想起来,会是什么结果。 告诉大阿哥这是巧合?曹祤觉得如果轮到自己头上,自己肯定不会相信这是巧合的。 看着桌上的酒杯,曹祤拿起来转了转,想着干三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的可能性又多大,只是这种问题要是不回答,恐怕就不只是大阿哥有疑问了,满屋子的人都会有疑问吧? 最后,他面色平静的将自己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他倒是想不说,只是去年十二月的时候,在场可是有三人去参加过他的生辰宴的。 而且看这三人现在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就算是他不说,估计待会也会被捅出来,交友不慎啊曹祤扶额。 见曹祤说的坦荡,大阿哥也面不改色的点点头示意过关,游戏可以继续,不过他心中却是卷起惊涛骇浪。 承祜的生辰也就是太子被册封的日子,他怎么可能不记得,一直以来的猜测得到证实,大阿哥却涌出了更多的疑问。 承祜还活着,那皇阿玛为什么要送走他,他来当太子不是更名正言顺吗? 还说皇阿玛只是想用他长子和太子的嫡子身份,来平衡朝堂势力?那曹祤知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份? 大阿哥的心中一片冰凉,整个人都有些提不起精神,他没有在意众人说了什么,拿手一下一下扣着桌面,想起自己刚才的计划,也许有些事情,今天可以一次解决。 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他看见曹祤正打算开始转勺子,便按住了曹祤的手开口道:“这样没意思,要不我们换个玩法,这勺子转到谁,谁就能指定在场之人回答一个问题如何?” 本来见大阿哥没什么反应,曹祤刚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继续游戏的时候,就听到了大阿哥的建议,刷的一下他就看向太子。 桌上几人这时候非常默契,全都看向太子,大阿哥这明显是有目的想要灌人喝酒啊,指定人问问题,再结合大阿哥之前说过的话,那在场能让他针对的也只有太子了。 太子本就对大阿哥刚才的举动不满,此时见大阿哥还不依不饶,冷笑一声:“好啊,就听大哥的。”既然都是凭运气,那谁灌谁还不一定呢。 大阿哥这才发现太子是误会了,张了张嘴有心解释,但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好解释的,难道说他想灌的是曹祤啊,那以现在太子对曹祤的态度,怕是会更生气吧。 曹祤场面安静下来,只好清了清嗓子,说了一句:“既然都没意见那我们开始吧。”这游戏玩的真心累,这两人再这么折腾下去,估计还没等到他来帮忙培养感情,就先打起来了。 过了几轮曹祤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场中一共七人,舒格赵旭李明礼三人每次找人回答问题,一半几率都是选择他,还有个刘修,不知道打什么主意,也跟着几人起哄,每次回答问题必定点他。 大阿哥明明话是冲着太子去的,却像是吃错药一样,对他开始各种追问。 众人在熟悉玩法之后,问题也是越来越出格,曹祤招架不住一连喝了好几杯,直到桌上的酒壶空了,让人去取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大阿哥是不是根本不是冲着太子去的? 曹祤喝酒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最近天天锻炼身体,比之前长高了些,所以看起来更加瘦削,此时坐在满脸通红的刘修旁边一对比,立刻被衬托的脸色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太子第一个忍不住了,也对大阿哥的目的产生了怀疑,怀疑同时他开始带节奏灌大阿哥,刚才太子还有些顾忌,不会次次点太子,可见到曹祤脸色不好,不由得怒从心起,咬着大阿哥便不放了。 其他几人除了刘修本来就与曹祤交好,只是觉得有趣好玩才一直问曹祤,玩的差不多了便开始互相坑,甚至向舒格这样的,喝了几杯之后,还大着胆子开始问大阿哥和太子。 曹祤的压力在小厮第二次拿酒之后就消失了,本来他还想着装喝醉什么的,还没等行动呢,就发现大家的目标好像都换了。 最后喝着喝着,桌上几人都有了几分醉意,索性也不玩游戏了,让人上了酒菜,直接拼起酒来,曹祤拦了几次,却根本已经拦不住喝出真火的几人。 大阿哥和太子更是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眼看着就要向着躺倒的趋势发展,曹祤叹着气安慰自己,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事情。 感情深才一口闷,他们这样喝也算是培养感情了,曹祤无奈的站起身吩咐门口的钱靖去准备点解酒汤,他有预感这东西很快就会派上用场。 等到曹祤再次进屋的时候,太子已经趴在桌上了,大阿哥把太子喝倒之后,这才想起自己想灌醉曹祤套话的目的,拉着曹祤就不放手了:“来,一起喝!” 说完他将自己手里的一瓶酒放到曹祤手中,一副你不喝就是瞧不起我的样子,其他几人见太子醉倒立刻清醒过来,哪里还敢继续折腾。 纷纷开始劝大阿哥说天色不早了,要准备回府了,大阿哥却坚决不准几人走,非说继续喝。 曹祤见状对着几人摆摆手:“快走吧没见大阿哥都开始说醉话了嘛,我让人准备了醒酒汤,待会让他们喝点休息下再曹府,你们先走吧。” 赵旭李明礼几人就住棋社,对曹祤的话自然不会反对,刘修一见几人真的都准备走,忙跟了上去一起走出屋外。 大阿哥是真没醉,不过在此之前,他也没想到自己的酒量这么好,他将刚才被曹祤放下的酒再次塞了过去:“他们走了,我们继续。” 今天,谁都别想阻止他知道真相。 曹祤实在没办法,喝是肯定不会继续喝的,喝倒个太子他都没法交代了,要是三个一起倒了,光是脑补了一下康熙的表情和可能的反应,他瞬间就不好了。 怪罪什么的先不说,反正以后肯定不会让他们三个就这么再出门了,那他的计划要怎么办? 曹祤指着门对着大阿哥道:“大阿哥,你去把包厢门打开,打开了我就相信你没醉。” 大阿哥看着曹祤认真的样子,果断起身直奔包厢门而去,毫不费力的将门打开,他转头对着曹祤说:“现在你相信我没醉了吧,让人上酒我们继续喝。” 这时候大阿哥是丝毫没有发现,虽然他没醉,但是在酒精的麻痹下,他的大脑已经开始迟钝了,要是放在平常曹祤敢这么指使他,早就发火了。 曹祤面无表情的回道:“果然是醉了,没醉怎么会这么听话呢。” !!!你...大阿哥指着曹祤气的说不出话来,曹祤对大阿哥的不依不饶也彻底服气。 他起身将太子扶起来,想趁着门打开出去弄点醒酒汤给太子喝,顺便让大阿哥一个人冷静下。 大阿哥见曹祤不接招很无奈,想灌醉的人不想喝酒怎么办?眼见曹祤要带着太子离开了,大阿哥干脆啪的一声把门一关,不是说我喝醉了吗,那我就醉给你看! 他装作摇摇晃晃的走向曹祤,拉住曹祤的一只袖子,开门见山道:“那次在坑下面,我听见太子叫你哥哥。”大阿哥目不转睛的看着曹祤,生怕错过了曹祤的表情。 什么?曹祤被吓得扶太子的手一松,太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动静大到大阿哥都无法忽视了,两人同时看向太子,大阿哥下意识放开了曹祤。 曹祤忙伸手去扶,顺便快速整理思路,这是个什么情况?难怪一天大阿哥都奇奇怪怪的,问什么生辰八字,还要喝酒,怕是想灌醉了套话吧,这是要掉马甲的节奏吗,他脑子闪过各种此时应该有的反应。 将太子重新扶到榻上之后,曹祤也气定神闲起来,怕什么啊,他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要顺水推舟认为大阿哥是喝醉了胡说就行了,剩下收尾的事情,那是康熙和太子该想的。 曹祤眼睛快速眨动,打定主意后他上前将大阿哥一把拖住,然后往太子旁边带。 大阿哥没想到曹祤是这个反应,一时间忘记反抗,任由曹祤将他带到太子旁边,然后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了榻上:“大阿哥您真的喝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先躺躺,我去拿醒酒汤。” 大阿哥“...” 啪的一下,大阿哥将曹祤按他的手打下去,一脸正色坚持道:“我没醉!我真听到...” 太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到大阿哥打曹祤这一幕,火就上来了,手一撑从榻上坐起来,从桌上拿起酒瓶塞给大阿哥:“没醉就继续喝,来,继续喝,孤陪你喝!” 曹祤和大阿哥同时“......”这是个什么发展? 太子见大阿哥不动,笑的有些讽刺:“怎么,不是要喝吗?来呀。从小到大明明你什么都有,但凡是我喜欢的你还都要抢,现在看孤和曹祤交好,你还想灌人家,你到底什么意思!” 太子满眼通红,也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气的,他拉着大阿哥的衣裳,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句话。 大阿哥被太子说的心里也不平静,像是被人打中了七寸,他反手也拉住太子的衣裳:“你不就是有个好额娘嘛,要不然凭什么一生下来就是太子,我哪里不如你,从小到大我无论做的再好,皇阿玛和老祖宗都只看得到你。” “你说我抢,那你凭什么得到这么多呢!”大阿哥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醉了,既然醉了那发泄一下也没关系吧,他选择性的忽略了曹祤,睁开太子的手,他拿起桌上的酒,灌了半瓶下去。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比吗,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凭什么你就是太子,你出了除了出生哪里比我好,皇阿玛偏疼你,老祖宗看重你,明明我也不差呀!”大阿哥坐下喃喃道。 太子是醉的糊里糊涂,见大阿哥冲着他大叫,也不甘示弱:“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太子之位吗。”说完他一屁股坐在了大阿哥的旁边,打算就这个事情慢慢聊。 大阿哥沉默的又喝下一口酒:“我有办法吗,所有人都跟我说这个位置应该是我的,额娘这么说,舅舅这么说,我又能怎么样!我又何尝不想把你当弟弟看!” 太子夺过大阿哥手中的酒瓶,有样学样的来了一口:“你不觉得可笑吗?把我当弟弟,说我克母的传言是谁传出去的?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的?你别说你不知道,你知道了是怎么做的?” 曹祤在两人身后看的是目瞪口呆,这两人貌似把他给忘了?但他可一点都不想听这么多皇家秘闻啊。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还是转身看了看门外,确认门口没人后,又转身将门锁上,给自己倒一杯茶坐在一边,也没有了去阻止两人的意思,要修复关系,他也刚好了解下着两个弟弟的心里想法,也不错。 他现在很庆幸,早早的把伺候两人的太监和护卫打发到了相对较远的包厢,周围的包厢也让赵旭清空了。 大阿哥觉得自己被太子气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不把你当弟弟,你难道就把我当哥哥?前几年我们两同时生病,皇阿玛却只是守着你,你呢,有想过我这个做哥哥的想法吗?前几天我晕船,你有说过一句关心的话吗?” 太子勉强找回理智,听懂了大阿哥的意思,他将桌上的酒菜摔到地上:“你以为皇阿玛不关心你吗,昨天要不是为了你大阿哥的面子,明珠说的那句话就足够死上一次了,孤才是太子!顾忌你的脸面,我就不要脸面吗?” 曹祤见到两人有掀桌的架势,忙带着茶壶茶杯,和唯一一盘完好的绿豆糕转移阵地,坐到离两人稍远一些的榻上,这才继续看这场大戏。 他觉得恐怕就是康熙和惠妃,都没有见过自己两儿子私下吵架的样子吧,太子居然气到一下说我,一下说孤,可见是真的气狠了。 不过,这些话两人心里估计都憋了很久了,再这么下去也难怪大阿哥最后会进言说,要替康熙杀了太子。 康熙对太子是特别张扬的宠,太子的衣食住行很多都超出了乾清宫,所以众人都知道康熙偏爱太子。 可对大阿哥却是那种暗地里顾及,不放在明面上,想想也能明白,宫中在太子出生之前一两年,宫中都只有大阿哥这一个孩子,哪里会不放在心上。 只能说这两人都只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一部分,一叶障目而已,曹祤作为局外人也知道后面的发展,所以看的清楚。 直到天色已经全黑,两人才都喝的趴在桌上睡过去,曹祤将最后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才动手将两人拖上包厢内间的榻上。 外间一地的饭菜,落脚都没地落,确认两人不会再闹了之后,曹祤才将远处的小安子以及伺候大阿哥的小路子叫了进来。 两人看到屋内的情况,心都咯噔一下,不是在吃饭吗,这怎么像是被打劫了? 小安子指着一地的狼藉,面色焦急,看着曹祤:“曹公子这,这什么情况,太子爷呢?” 曹祤冷不防又听到这么大声的吵吵,捏了捏眉心,淡淡道:“公公可小点声吧,大阿哥拉着太子饮酒,现下两人都醉过去了,你这么大声被那群护卫听到可就不好了。” 看这个小安子语气不善上来就给自己扣锅,曹祤自然也不会客气,反正事情都这样了,他也不指望能瞒着康熙。 小安子快步向着里面包厢看去,看见太子好生生的躺着这才松了口气,也知道这事情不便张扬,于是小声道:“曹公子,刚才...还请你见谅。” 曹祤闻言摆摆手,视线转到太子和大阿哥身上。 小路子已经把大阿哥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对着曹祤说:“曹公子,咱们现在怎么办?” 小安子也看向曹祤,准备让他拿主意,两人能在太子和大阿哥身边伺候,自然是有点本事的。 明白这事确实不能让那群护卫知道,护卫里面什么人都有,要是大阿哥和太子醉酒撒疯的消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被传什么什么样子。 御史台的那群御史一向见风就是雨,要是闹到人尽皆知,太子和大阿哥清醒起来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场中三人明显只有曹祤身份最高,而且让曹祤做决定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好退个干净。 “我让人准备了醒酒汤,还有沐浴的一些东西,待会你们伺候太子殿下和大阿哥喝下,然后在给他们换身衣服再说。”曹祤交代道。 小安子和小路子同时点头,虽然两家主子一向不和,但现在他们是站在一边的。 就在曹祤转身出门准备去看看钱靖怎么还没回来,太子突然一个翻身,似乎潜意识想到床边去吐,可没想到床边还有一个人。 于是哇的一下,大半吐在了大阿哥身上,小安子和小路子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曹祤嘴角抽了抽,苦笑着摇摇头,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不对盘啊,培养兄弟情怕是任重道远。 等他和钱靖端着两碗醒酒汤进屋的时候,包厢外间已经被收拾的七七八八了,为了方便照顾,小路子还将大阿哥从里间塌上移到了外间。 赵旭让人秘密烧好了水,抬进包厢放在一边,小路子见状和两个小厮合伙将大阿哥身上异味浓重的衣物取了下来。 又用水轻手轻脚的将大阿哥身上擦拭一遍,那动作轻点像是在擦什么易碎品,正在给太子把脉的曹祤看的都想上去帮忙了,这生怕将人吵醒的擦法,得擦到什么时候啊。 赵旭在一边给曹祤递帕子,他看着太子还在吐的样子有些担心,小声的背着小安子两人问曹祤:“喝成这样,皇上不会怪罪你吧?” 曹祤翻了个白眼,现在想起皇上会怪罪了,喝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劝啊! 赵旭见曹祤没有理他,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不在出声打扰曹祤把脉,他那不是也没想到,太子和大阿哥最后会不管不顾,搞成这样吗,要是早知道他肯定一早就死谏了。 见曹祤自己能应付的来,赵旭在待了一会之后就走出了包厢。 曹祤见太子虽然吐的厉害,但脉象上看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放下心,小安子不知曹祤的医术,边拿水给太子漱口,边看着曹祤道:“曹公子,咱们要不要给太子请个大夫看看?” 曹祤还没回答,就听见旁边的小路子惊喜的声音:“大阿哥,您醒了!” 见眼前不是熟悉的地方,大阿哥从塌上坐起,闭着眼回忆了一下,睡着之前的场景就浮现在他眼前。 他的嘴慢慢张大,拉着太子边喝边吵的人是他?大阿哥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干出来的,他摇摇头曹祤说的对,醉了他一定是醉了才会这样。 想到曹祤,他猛的站起来看向里间,却正好看到太子吐的稀里哗啦,丝毫没有停止呕吐的意思。 大阿哥快走两步,站到太子塌前,小安子赶紧侧身让出位置。 见曹祤的手还搭在太子腕上大阿哥急忙问道:“太子没事吧?怎么吐成这样了?” 在坑底的时候他就见识过曹祤的医术,后来还得到了太医的认证,想必是差不了的,所以他对曹祤把脉没有感到任何奇怪,反而直接问了出来。 曹祤抬头看了大阿哥一眼,也没起身行礼的意思,坐着直接回道:“喝多了。”这一个个的,喝成这样了跑了问他怎么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见太子吐的连醒酒汤都喝不进去,大阿哥急了:“没见人喝醉会吐个不停的!” 曹祤听出了大阿哥语气中的着急,这才放缓了脸色,抬起太子的腿,找准足三里穴开始慢慢揉。 不一会儿,太子的呕吐便停止了,只是脸色依旧不大好,曹祤站起来,让旁边对小安子上前来按照他的方法继续揉。 小安子见太子果然不吐了,对着曹祤感激一笑,听话的接替了曹祤的位置。 曹祤带着大阿哥走到外间,才有些意味深长的道:“有些人体质不适宜饮酒,喝多了便会像太子殿下这样,呕吐不止。” 实际上太子的情况并没有曹祤说的那么严重,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让大阿哥愧疚一下。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大阿哥看了盯着太子看了半晌,决定准备去康熙那将责任揽下来,毕竟这次罪魁祸首是他。 唯一让曹祤没想到的是,大阿哥不止将这次的责任揽了下来,还因为这句话,在以后每年的宫中宴会上,都上演了让很多大臣不敢相信的一幕。 大阿哥居然帮着太子挡酒,在他们印象中,大阿哥不灌酒就不错了,所以这是互相拆台玩腻了,开始走兄弟情深路线? 曹祤拿起包厢中的纸笔写下一个解酒的方子递给钱靖:“这个解酒效果比较好,你去隔壁药铺抓点药回来,放在锅里煮两盏茶的时间然后拿上来。”他现在很庆幸,棋社隔壁就是药铺。 大阿哥见曹祤说话,这才想起他提出喝酒的目的,他皱眉坐在曹祤旁边,看着曹祤收拾着桌上的纸笔。 看反应,曹祤好像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世,不过想想也说得通,三岁被送走,恐怕也没什么记忆吧。 大阿哥醉过一场后忽然觉得想通了一些事情,他皇阿玛怕是根本没有想过要接曹祤回去,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宣布承祜病逝了。 所以皇阿玛并不是为了平衡势力而立的太子,想通这一截大阿哥觉得自己心情好了很多。 剩下要弄清楚曹祤送走的原因,绝非是一两天的功夫能做到的,对今天的收获已经满意的大阿哥,开始想着跟自家哥哥搭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曹祤应该不会把他和太子喝醉后的表现说出去。 “我刚才喝醉了。”大阿哥看着曹祤道。 曹祤提着茶壶正在倒茶,听到大阿哥的话就是一愣,他在太子之前就给大阿哥把过脉,当然知道大阿哥没醉,所以这话的意思是,承认刚才是胡说八道? 曹祤点点头:“嗯,我知道。”大阿哥这样也好,估计是觉得他什么都不知道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而且大阿哥一定没把这事说给明珠他们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想要把他灌醉来套话。 只可惜他没有醉,最后反倒是太子来闹了一场,真是混乱的一天啊,曹祤将一口茶喝进嘴里,故意吃进去一片茶叶,用苦涩保持清醒。 大阿哥见场面冷下来,于是说道:“你医术很好,上次太医说想认识你。”其实他是想谢谢曹祤,但最后说出来变成了这样。 但这话算是说到曹祤心里去了,来清朝这么些年,学到医术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甚至都没用过几次。 能得到清朝太医的认可,足够他骄傲了,他立马有些兴奋,拉着大阿哥询问的具体情况。 等到太子清醒的时候已经在马车上了,看着旁边相谈甚欢的大阿哥和曹祤,他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对于喝醉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只隐隐约约记得一部分,头还有些疼痛。 见太子捂着头,曹祤忙停止与大阿哥的谈论医术(吹牛),按住太子头上的几个穴位按摩起来。 眼看着要到曹家了,待会可是要见康熙的这两位祖宗要是脸色不好,估计这关就难过了。 随着头部疼痛的缓解,太子也想起了喝醉之后,和大阿哥你一句我一句数落对方的话,看大阿哥的眼神立马就不对了。 大阿哥感受到太子的目光,但他没有与之对视的意思,反而看向掀起车帘看向窗外:“我喝醉了。” 过了一会太子收回眼神,回道:“我也是。” 两人心照不宣的都想皆过此事,于是达成了喝醉的默契,曹祤将两人送回院子,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康熙送走了一批来请安的大臣,正在喝梁九宫闲聊,门口的小太监忽然来报说曹祤求见。 康熙对着梁九功笑道:“朕居然忘了,今天让曹祤带着太子他们出去来着,这孩子倒是有心,怕是特地来回消息的,宣进来吧。” 曹祤进来的时候,发现康熙笑眯眯的看着他,显然是心情十分不错,立刻安心了不少。 他一甩袖子跪下请安:“曹祤给皇上请安。” 康熙点点头笑道:“起吧,在朕这里不必拘束。” 曹祤顺势站了起来,默默吐槽康熙这句话,这好像是我家吧… “太子和大阿哥怎么没一起过来,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吗?”康熙关切道,以太子和大阿哥的性格怎么可能回来不过来请安? 曹祤扑通一下又跪了下去,他觉得自己还是跪着吧,在康熙表示疑问前,曹祤迅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当然这版本隐藏了所有重点,变成了玩游戏一时兴起于是多喝了些。 康熙沉默半晌,才道:“看来太子和大阿哥都很喜欢你啊?” “罢了,你们玩的那个游戏听起来也有些意思,你说说看都问了些什么问题吧?” 见康熙虽然言语中没有责怪的意思,但是却并没有叫起,曹祤就知道这位大佬还是生气了。 就在这时大阿哥和太子赶到了,见曹祤跪着便也与曹祤跪成一排。 “来的正好,正好跪着醒醒酒。”康熙淡淡说道。 大阿哥心知这次是自己太过冲动,忙出声道:“皇阿玛是儿臣...” 话没说完就被康熙打断:“曹祤你继续说,你们都问了些什么问题?” 曹祤用余光看了一眼太子和大阿哥,不慌不忙的选了几个中规中矩又有些好笑的问题说了出来。 康熙听完板着的脸有了一丝笑意:“果然有些意思,以后做事情记得要有节制,酒喝多了伤身。” 太子和大阿哥都没想到这样就过关了,忙点头应下。 康熙转而问起曹祤还准备带着太子他们去做什么。 曹祤离开便将菩提寺的行程报了出来,现在康熙这里挂上号,免得到时候太子和大阿哥找理由不去。 康熙知道菩提寺与曹祤的关系,并不意外,只是说了句:“朕让高士奇与你们同去。”这几个孩子在一起太不让人省心,还是找个人看着的好。 跪地三人组同时睁大了眼睛想要拒绝,但康熙的话又有谁敢质疑,于是变成了默认。 三人走出康熙院子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三人几乎同时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不也来了吗!”这是太子和大阿哥的回答。 唯独曹祤的于两人不同,他老老实实道:“请罪。”都是来请罪的,就别拐弯抹角了吧。 太子和大阿哥面面相觑,习惯了皇宫的拐弯抹角,却遇到个不按规矩出牌的曹祤。 不过经此一事,他两反而感觉亲近了不少,那些借着酒醉说出的话,传出去谁都别想说的清楚,有了共同的秘密就有了共同的默契。 唯独曹祤此时对于菩提寺的行程有些惴惴不安,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不过这一天实在太累,曹祤回到自己院子,草草的梳洗了一下,就立刻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高士奇早早的便在门口等候,因为路远天冷,所以这次便是马车出行。 曹祤改造过的马车得以出现在人前,引得太子和大阿哥的连声称赞,高士奇也表示回京后,自家的马车上也可以按照这样重新改造下。 高士奇这人很会找话题和和稀泥,去菩提寺几个时辰的路,几人都没有觉得无聊,反而感觉与他说话真的是一种享受。 曹祤心中暗暗点头,果然能在康熙身边混下去的人,都有两把刷子,没有一个简单的。 等到了菩提寺大门口,几人都准备进去的时候,曹祤终于想起来忘记了什么事情。 因为康熙这次带的人多,为了防止被认出来,在康熙来之前,周嬷嬷和白薇被曹孙氏送到了菩提寺。 曹祤看了眼高士奇,这位是外臣,应该没有见过周嬷嬷她们吧?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不让你们说我卡点,这次我一次来个三章合一 大声的告诉我,看的舒服吗?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江隆辉 7个;没有樱桃的丸子images、艳艳、33697505、原谅不懂、永不消失的电波、清羽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艳艳 20瓶;夜婉秋 18瓶;t 16瓶;陌上花开 13瓶;玺玺的小可爱、沐易小小、黎落、茕茕白兔、陈咸蛋、浓墨重彩、木容、潇湘子、原谅不懂 10瓶;无忧 6瓶;吃藕的熊干部、23107798、古人、打酱油的酱油瓶、污到没朋友、牟离少、花椒白莲花 5瓶;33697505 4瓶;知神吱吱 3瓶;21270079、喜欢一切故事 2瓶;纸鹤无名、米名字、小可爱、t^t、34741980、落叶浅浅、慧儿、月夜№修罗、子非鱼、夕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7、人贩子 夜晚下过一阵小雨, 天气不算太好,整个寺庙都笼罩在一层薄雾中。 大殿,佛塔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配合着寺中不时传出的诵经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幽。 太子和大阿哥一时间都被寺庙的景色吸引四处打量,也没有注意到曹祤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 一副书生打扮的高士奇, 亦步亦趋的跟着三个半大不小的少年。 不知道曹家小子昨天到底带着太子和大阿哥干了什么, 皇上居然半夜下口谕, 特地让他来看场子。 不过想也能想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可令人费解的是, 皇上居然这么看中曹祤,宁愿派一个大臣来看着,也不来点实际的处罚。 可怜他都已经四十好几的人了,还得一大早的跟着来爬山, 这也算是在替曹家收拾烂摊子了吧。 回去一定要从曹寅手上要点补偿才行, 高士奇忍不住的心中腹诽。 来之前曹祤就在犹豫, 菩提寺安排的事情要不要正常进行? 多了个高士奇难免会出现变数, 如今想起周嬷嬷也在菩提寺, 他立马就打起退堂鼓。 高士奇跟着, 很难甩掉护卫不说,事情还很容易闹大。 闹大后周嬷嬷她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万一因此被认出来了,那真是得不偿失。 曹祤深呼吸一口气,假意低头理了理腰间的配饰, 掩饰他失望的表情,算了,可能这就是命。 至少现在看起来,这两人短期内也闹不到历史上的样子,剩下的事情也就只好再从别处想办法了。 众人走进寺庙映入眼帘的便是几颗菩提树,高士奇走近看了看:“这树时间不短了,难怪这里叫菩提寺。” 曹祤放下心中的小心思后,便打起精神专心带着几人逛寺庙,见高士奇提起,便开始给几人菩提寺的历史。 这个时辰的寺中人并不多,大部分香客都还在来的路上,倒是为曹祤等人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一路畅通无阻以免被人围观。 主要是他们实在太显眼了,二三十个护卫,这阵仗想让人不多想都不行。 上完香曹祤本想带几人去后山走走,但转头见太子大阿哥和高士奇三个人精神都不好,便提议先找几间禅房先休息一下。 只是令他费解的是,太子和大阿哥精神不好的原因他知道,肯定是想着白天的事情。 看着眼底掩饰不住的青黑,估计是一夜都没睡,可高士奇这一脸疲倦又是什么情况? 太子和大阿哥忙点头同意,被曹祤猜的很准,两人确实一夜都没怎么休息,想着对方吵架时候说的话。 曹祤随手拉过路过的师侄,让他去告诉一声方丈,然后就直接带着太子等人,到了后院禅房最西边的几间屋子。 菩提寺的禅房在没有住满的情况下,一般都是从东边开始安排的。 管理禅房的圆嗔苦着脸看着曹祤:“小师叔,这禅房一向是从东边开始住的。” 主要是这西边的都没怎么打扫,这怎么住人啊?更何况还是曹祤的朋友,曹祤是什么身份寺中人都知道,他可真没有这个胆子让人家住这种房子。 曹祤看向圆嗔张口就道:“这边更清净一些。”他在菩提寺混了十几年,能不知道东边的更好吗,可周嬷嬷和白薇住那啊! 这要是碰个面,不管是周嬷嬷她们认出了太子,还是高士奇认出了周嬷嬷,都不是简单的事,来西边也没得选啊,曹祤很无奈。 高士奇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点点头赞同道:“就这吧,清净些好。”没人也就不怕这几位惹事了。 目送太子和大阿哥进入房间休息,高士奇和曹祤同时松了口气。 高士奇还吩咐跟着的护卫,将几间禅房外面围住,不要让外人接近。 见他安排的仔细,曹祤也放下心,有这些人在,这两波人见面的可能性就小到忽略不计了。 高士奇睡到一半被康熙的人吵醒传口谕,之后便一直没睡着,想着太子几人到底干了什么。 现在一闲下来,便也想去休息下,曹祤点头欣然答应说到用膳的时辰他来叫三人。 曹祤在太子门外杵了一会,他知道白薇有多想见太子,若是高士奇不跟着,这次就真是个好机会,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他为白薇叹口气,转身走向大殿,太子大阿哥来的事情得知会玄苦一声。 玄苦对曹祤的到来毫不惊讶,双手合十,眼带深意的来了句:“阿弥陀佛,小师弟你带来的几位朋友倒都是不凡。” 曹祤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嘴角抽了抽,玄苦现在说话的样子,真的太像神棍了。 呵呵,他干笑两声:“师兄都没看到人,怎么就知道不凡了?”就因为他找人带了句话? “你们在大殿上香的时候,贫僧正在旁边解签。”玄苦不紧不慢的淡淡说道。 曹祤猛的抬头看着玄苦,眼中的疑问很明显,菩提寺什么时候需要方丈亲自上场解签了? “你几位师侄正好不在,想来也是那位施主与贫僧有缘。”玄苦直接解释道。 曹祤满头黑线,他发誓玄苦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他有次想起以前看小说里面讲的有缘大法,在菩提寺试了几次之后。 上到玄苦下到膳房的杂役,都学会了这一句,干什么都是有缘,那段时间他体会到了什么叫被有缘支配的恐惧。 “师兄这是猜出来了?”曹祤急忙将话题拉回来。 玄苦点点头:“不难猜,这么大的排场,加上你亲自领着。” “只是你为何将人带到西边禅房?”东边禅房明明没什么人,玄苦不信曹祤不知道。 曹祤眨眨眼一脸无辜:“那几位都怕有人打扰,我就挑了个清净的地,行了这事师兄知道就好了,我来就是为了让师兄心里有个底。” 说完曹祤便讪笑着走出大殿,不给玄苦再问什么的机会。 这时候进殿上香的香客越来越多,有几个身份高的需要方丈出面,玄苦便不再纠结禅房的事情,想着一个禅房也闹不出什么事来。 曹祤在大殿门口踌躇了一会才准备回禅房,边走还边想着太子在菩提寺这事,要不要告诉白薇一声,又怕她知道后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一时难以决断。 还没等想出向东边走还是向西边走,曹祤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那人怀中还抱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男子走的极快,抱人的姿势相当的不熟练,看上去就觉得不会舒服,可怀中的小男孩却闭眼睡的香甜。 插肩而过的瞬间,曹祤快速转身,脑中第一个念头是,遇到人贩子了! 跟还是不跟,他只犹豫了一秒,小时候出门就差点被人拐走的事情让曹祤记忆犹新,那之后他对这类情况非常敏感。 此时他暗暗后悔没有让钱靖跟着,每次他到菩提寺都不会带着钱靖,这次也不例外,钱靖被留在了禅房。 见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曹祤咬咬牙轻手轻脚的跟在男子后面,战五渣的他真不敢冲上去,只能见机行事了,这时候他无比怀念手机。 太子本来很疲惫,但进入禅房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知道曹祤很多时候都住在菩提寺,此时看见了菩提寺的禅房破旧,便心酸不已。 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让人将菩提寺翻新一遍,又想起昨天大阿哥醉酒之后说的话,曹祤会不会认为他是不敬兄长的人? 他坐起身将旁边的外衣套上,旁边正站着打盹的小安子,忙睁开眼上前伺候:“殿下,时间还早,您再歇会,曹公子说用午膳的时候过来叫您。” “孤忽然想起有点事找曹祤,现在过去看看吧。”太子边整理衣衫边说道。 小安子眼中闪过不解,太子爷有事情直接将那曹祤宣过来不就好了,何苦自己去呢? 太子推门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钱靖跟一个护卫在不远处有说有笑。 两人见太子出来,立刻闭上了嘴,太子认出这是一直跟着曹祤的小厮,上前问道:“怎么不在里面伺候你家少爷?” 钱靖忙道:“少爷去见玄苦方丈还没回来,怕您和大阿哥有什么吩咐,便让我在这里候着。”他生怕太子会怪罪曹祤擅自离开,忙为自家少爷说好话。 太子这才想起玄苦方丈好像是曹祤的师兄,便开口道:“你知道玄苦方丈在哪吗?带孤去看看。” 钱靖点点头便在前面带路,周围的护卫也准备跟上,但被太子阻止,说是有小安子跟着就行了,只是去见见寺庙方丈,不用搞出这么大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不用补考了,居然抄了个补考第一名,可喜可贺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仙女爱吃香菜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钥辰、元陌 2个;亚岁拾柒、是糊糊、永不消失的电波、孤山西泠、xueyelangyi、what、o、鲤伴、秋天的毛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杨贵妃 60瓶;阿莫、小短腿 30瓶;茕茕白兔 26瓶;一觉睡到自然醒、baobao、莫莫 20瓶;残殇 15瓶;相见不如怀念、银子、月佩素、wuying、屋顶上的猫、爱吃竹子的猫宝、uia 10瓶;音七 7瓶;叶林要加油、无忧 6瓶;危城凉、牟离少、八戒、味道 5瓶;青迟迟迟 4瓶;子非鱼、姗姗来迟、27662477 3瓶;好运来了!、你吃饭了吗、21539355、心火、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喜欢一切故事 2瓶;子卿、见鬼少女、云深不知处、风、希尔芙、慧儿、36897839、绿色的云、白茶清歡、木头人!、鑀&无止境、蓼蓝岚岚、绛铃霜秋、寻渡、钰萱、曦澄家的二小姐、一君、纸鹤无名、1923362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8、人呢? 见太子殿下坚持, 护卫头领博敦只得派了比较机灵的两人,在他们身后悄悄跟着,当差这么久,博敦一直谨记一句话:小心无大错。 曹祤见男子抱着小孩越走越偏,最后到了菩提寺最北边的小门,眉头不自觉的皱的更深, 这个门已经荒废了很久。 而且菩提寺有很多人, 根本不知道曾经还有这么一个小门, 他也是小时候和圆真玩耍的时候偶然间看到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男子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一路过来的路线, 也都是最不容易遇到人的,这要么是来过很多次,要么是寺中有人... 不过不管是哪种,都说明菩提寺需要好好管理了, 曹祤头部轻晃将各种想法暂时压下, 专心跟着男子。 男子似乎有些紧张, 还时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人看见他, 曹祤不敢近前, 只得保持一段距离, 远远坠着。 走出门便是弯弯曲曲下山的小路,这条路实际上要比大路距离山脚更近些,但也更陡峭,很多地方仅能容下一人通过,这也是这条路弃之不用的原因。 正是二月, 路上还满是枯草,曹祤深一脚浅一脚的靠边走着,利用路边的树木遮挡着自己。 男子肩膀上明明还扛着个小孩,却越走越快灵活的很,像是走过多次对这条路很熟悉。 钱靖带着太子往大殿的方向走去,却中途被太子拉住了:“等等,你看那是不是曹祤?”他指着一个远处靠着墙的身影,不确定的问道。 小安子和钱靖同时看过去,钱靖瞪大眼睛疑惑道:“少爷怎么在这?”不是说去看方丈了吗? 太子眉头微皱,仔细看了看曹祤奇怪的动作。 好像是在跟踪前面的人,前面的那个男的是有什么问题吗?他珉珉嘴对着旁边两人道:“走,我们也跟上。” 小安子一听这话头皮发麻,直觉要出事,他一把扯住太子的衣袖,劝道:“爷,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您不能去啊!” 前面那男的长的凶神恶煞,太子贸贸然跟着上去出事了怎么办! “奴才这就去找护卫,让他们跟去就行了,您要是不放心曹公子,让钱靖去将他拉回来就行了。” 小安子冷汗都下来了,急忙看向旁边的钱靖,示意他赶紧将曹祤带过来。 太子眼见曹祤走远,不耐烦的一甩袖子,挣开小安子的手,对着钱靖道:“走,咱们跟上。” 说完他看了一眼小安子:“你既不想跟,便回去报信吧。” “殿下,奴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小安子急了,这要是太子出点什么事情,他担待不起,这个曹祤真是能惹事! 见太子拉着钱靖已经走了几步,小安子回头看来看禅房方向,跺了跺脚犹豫两秒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曹祤看男子熟练的样子,料定他是个惯犯,落脚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因为立刻带着孩子跑目标实在太大。 所以山脚附近是最好的选择,而且那里可能关着一批孩子,曹祤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就更是小心翼翼。 果不其然,男子到达山下之后便绕过村子人多的地方,来到了一处大户人家的庄子门外。 曹祤蹲在一颗树下眯着眼看着男子,男子在确定没左右无人之后,才敲了敲门。 一个老者将门打开,两人在门口耳语一阵后,才将小孩带了进去。 菩提寺山脚的庄子,不是一般人能买的到的,曹祤暗自心惊,要是菩提寺里面真有内应,再加上这处庄子,幕后之人手笔这么大? 这年头贩卖人口都这么赚钱了吗,还搞出了一条龙接应服务?看起来还是权贵与人贩子勾结。 呵呵,曹祤冷笑两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年头当官很惨呢,借国库银子不算,还买卖人口? 他心中这时候闪过一丝想给这些人一个教训的想法。 既然找到了这些人的落脚之处,曹祤也不着急了,现在是要报官?离这里最近的府衙应该是上元县,就是坐马车一来一回也要好几个时辰。 算了,要不直接带着太子他们来吧,那二三十个护卫总不至于连几个人贩子都打不过吧,想了想曹祤放弃了报官的想法。 他准备将事情直接捅到康熙那,让后面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见已是正午,曹祤起身准备上山叫人,刚转头他就被身后的太子吓得连退两三步,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这人不是应该在禅房休息的吗? 小安子皱皱眉上前一步:“大胆,你这是不敬...”太子,后面两字还没有说出来,他就被太子狠狠看了一眼,于是声音渐渐弱下去。 “你闭嘴。”太子冷下脸,觉得小安子这段时间,越来越喜欢自作主张了,看来是他平日里太仁慈了。 曹祤看着几人的动静有些大,不放心的瞟了一眼远处的庄子,然后拉着太子轻轻摇摇头,示意收敛点。 太子抿抿嘴不可置否,曹祤拉着几人蹲下询问情况,太子便开口将他们跟着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您没让护卫跟着?”曹祤听完第一时间找到了重点,并且记得用上了敬称。 太子点点头,他本来是想去见见曹祤的方丈师兄,自然是不想在路上太过高调,没想到正好遇到这档子事。 曹祤按按额头感觉有些头疼,他没想到太子出门居然不带护卫,这是何等的任性,这时候他选择性的忽略掉了,不带人这个头是他先开的。 太子破有些嫌弃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开口问曹祤,为什么跟着那个男子。 曹祤便将自己的发现,指着不远处的庄子,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遍,甚至还说出了对幕后之人的猜测。 若是要调查到底,还需要太子的帮助,他看着太子在等着太子的决定,可却突然听到一句。 “曹公子,你做的对!这些人贩子都该死!”小安子红着眼框看着小声道。 太子、钱靖、曹祤:“......”这情绪转换的太快了吧,刚才还在瞪人的啊。 四人蹲了一会,商量着还是得上山去找人,说是商量其实也就是太子和曹祤两人在嘀咕。 最后决定让太子和曹祤两人上山,小安子和钱靖在这里守着,免得出现什么变故。 小安子本来想出声反对,但又想到一些事情,便老老实实跟着钱靖蹲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庄子门口,像是怕错过了什么。 曹祤和太子正在起身上山,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你们蹲这干嘛呢?” 两人回头一看,先是一惊再是一乐,这下不用上山了。 大阿哥带着大批的护卫站在不远处,眼中还带着不解的看着草丛中的四人。 似乎在问这是唱哪一出? 高士奇本来想小憩一下,结果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旁边三间房的人,连同守在外面的护卫,都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谁都不能阻止我跟着我哥! 大阿哥:我就眯了一会两人就不见了?来人给我追! 高士奇:???人呢?睡了一觉,搞丢了两个皇子?? 曹祤:没毛病,一家人就是要一起抓人贩子.......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元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baobao 24瓶;大乐无泱、燕子、陌上花开,10号桌、apord、止境 10瓶;无数次等你回来 8瓶;光冢 3瓶;喜欢一切故事 2瓶;无忧、阿妴、夕影、2395356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9、螳螂捕蝉 虽是冬天, 但他立刻就吓出了一身汗,这可是太子和大阿哥啊! 高士奇顾不上其他,猛的转身又将旁边的几间屋子又检查了一遍。 确认没有打斗痕迹后,心放下了一半,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看情况应该是太子他们自己出去的,只是按理来说出去应该叫他呀, 再怎么也不会一个护卫都不留吧? 高士奇皱着眉在禅房外踱了几步, 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人找到。 他回头看了空荡的房间几眼, 快步走出禅房奔向大殿。 明白自己在菩提寺人生地不熟的,高士奇也不做无用功, 找人的事情还是让寺庙的人去更快一些。 玄苦本在给江宁的一个富商讲解佛法,两人正讨论到高潮,门外有个小和尚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不等玄苦发话,他立刻上前附在玄苦耳边说了几句话, 说是曹祤带来的朋友找他。 明白曹祤带的人是什么身份, 玄苦也不敢耽搁, 立马找了个借口出来。 看到高士奇的时候他还愣了愣, 感情不是太子和大阿哥? 高士奇此时已经火烧眉毛, 也知道眼前这人与曹家有些渊源, 所以直接开门见山的表明了身份,说明了来意。 玄苦很是诧异,曹祤不在禅房能理解,不久前还来给他报过信呢,可太子和大阿哥又是什么情况。 “高大人, 惠仁师弟大约一个时辰前还来找过贫僧,那时候并没有看见太子殿下和大阿哥。” 既然已经挑明,玄苦也就没掩饰他知道太子身份的事情,而且他也明白太子和大阿哥若出了事。 那可就真应了一句话:跑的了和尚跑不庙,菩提寺上下估计都难逃出去。 高士奇思忖片刻,苦笑道:“方丈的意思是,曹祤和太子他们可能并不在一起?” 玄苦点点头:“不过大人也不必着急,菩提寺也就这么大,贫僧这就让人去找,也说不定过一会殿下他们就自己回来了。” 说完玄苦正想叫人,却又想起一事,不自觉的拍了自己一下,然后加大了音量:“贫僧想起来了,曹府一直照顾惠仁师弟的嬷嬷正借住在东边禅房,师弟说不定在她那!” 高士奇眼睛一亮,转身就要向东边禅房而去,甭管这几人在不在一起,他现在是能找到一个是一个。 玄苦见状,忙让圆真跟上高士奇,免得那三个还没找到,再把这位也给丢了。 他其实也很想跟着去,只是他还要安排人去寺庙其他地方找。 玄苦微微叹口气,就知道这小师弟肯定会搞点事出来的。 曹祤和太子见大阿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都迅速站了起来。 太子有些尴尬,不敢与大阿哥对视,刚才的动作着实不符合身份,还偏偏让大阿哥看了。 曹祤就没有太子那么多顾虑,看着人多了,他也就不担心庄子里的人会有什么变故了。 拍了拍身上不知何时蹭上的枯叶,曹祤疑惑道:“大阿哥怎么会过来?”主要是来的也太巧了吧? 大阿哥呼吸一滞,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他刚闭眼歇息没多久,就听到门口护卫的动静。 让身边人一问,说是太子和曹家公子跟踪着一个面色不善的人下山了,当时就吓的他一个激灵。 三下两下穿好衣服走出门细细查问,就得知了太子和曹祤竟然连护卫都不带,大阿哥当时一口气就差点噎着。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先是对着自作主张派人跟着太子的博敦说了句:“你很不错,爷记住了。” 随后就急急忙忙的直接带着人,按照另一个护卫留下的记号跟下了山,结果就看到了蹲在草里的四个人。 可现在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担心太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阿哥故作不耐解释道:“博敦派人跟着你们,发现事情不对,便将我叫起来主持大局,你们跟着那人是什么情况?” 有人跟着太子?曹祤迅速看向太子,却发现太子比他更茫然的看向博敦。 博敦也不辩解,一甩袖子跪下请罪:“请殿下恕罪,臣实在担心殿下安全,这才派人跟着您。”这可不就出事了吗。 曹祤见此人说话不卑不亢,眼神清明,心中顿时多了些好感,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难道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一波一波的来。 太子听到这干脆利落的请罪,微微顿了一下,博敦是逾矩,但也算为眼下的情况立了一功。 他也不好说什么,摆摆手示意人起来再说。 曹祤指着不远处的庄子,向大阿哥等人解释了一遍情况。 大阿哥顿时脸色就变了,大白天就敢将人弄走,还就藏在山脚的庄子上? “皇阿玛还在江宁就这么明目张胆,那平日岂不是更嚣张?” 曹祤点点头一脸严肃的表示赞同大阿哥的话,还来了个火上浇油:“这庄子真正的主人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要是普通人哪里敢这么大胆。” “刚才不敢打草惊蛇就是怕庄子里的人跑了,现在我们人手够了,直接来个瓮中捉鳖吧。”曹祤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今天之前还不知道有多少孩子从这里被拐走。 太子看向博敦意思很明显,这个庄子能不能拿下来? 博敦毫不犹豫的道:“太子殿下、大阿哥请放心,这事交给臣就行。” 这次带出来保护太子和大阿哥的都是御前侍卫抽调的精英,就这些地痞无赖人贩子,来几十个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博敦很有自信。 禅房中,周嬷嬷正闭眼拿着念珠念着佛经,白薇坐在一旁专心的绣着什么,时不时的还发会呆。 太子就在曹府,只要她回去就能看到,但她不敢赌,太子身边服侍的老人很多都是出自坤宁宫。 圆真带着高士奇一路小跑,等到来到周嬷嬷两人的地方时,高士奇已经是有些喘气。 白薇很快将门打开,看见圆真就是一愣:“圆真小师傅?你怎么过来了?” 圆真往禅房内探了探:“小师叔不在你们这吗?” 高士奇也缓了过来,向着禅房里面看去,等看清禅房里面情形,他瞳孔急缩,像是被雷劈中一样,一动不动的呆立当场。 太皇太后身边的周嬷嬷?不是在仁孝皇后生小皇子的时候,触怒皇上被处理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确实有点少,明天赶榜应该有个8000字左右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hat、清羽木、顾芳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蓁蓁 18瓶;长歌未央、御吁 10瓶;souls、枫醉未到清醒时。。 8瓶;大朵乌云、闲懒卧席、天天、团嘛哈皮 5瓶;迷雾zx 3瓶;光冢、喜欢一切故事 2瓶;21539355、子非鱼、老虎前面加个母、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纸鹤无名、木头人!、萍萍、无忧、绿色的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0、正经买卖 听到曹祤来了菩提寺, 白薇倚着门惊喜道:“少爷来菩提寺了?” “你不知道?”圆真疑惑的追问,按理说曹祤就算不在这也会过来看看的,这次竟然没过来吗? 白薇摇摇头,她侧身让开,准备让圆真进禅房说话,眼神也转到了旁边跟着圆真的中年男人身上。 见那人看着禅房半天没动, 白薇疑惑:“这位是?” 圆真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士奇, 见他没什么反应, 于是对着白薇道:“这位是曹祤带来的...” “我是你们家公子的忘年交,今天一同上山游玩, 可中途走散了,就让圆真带着过来问问姑娘。” 高士奇从惊讶中回过神,立刻将圆真的话给打断,脸上还挤出了一个笑容。 也不等白薇继续问什么, 高士奇拉着圆真倒退几步:“既然都是女眷, 我们也不便在禅房逗留, 打扰两位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 就像是后面有什么追着他一样, 圆真也颇为不解, 回头向着白薇好奇的看了看,才转头跟上高士奇。 周嬷嬷早就放下了手中的经书,站起身准备让圆真进来,可没想到两人直接走了。 忘年交?她疑惑的看着高士奇的背影,好像没听少爷提起过呀。 圆真跟在高士奇身后很是纳闷, 要说曹祤会在菩提寺失踪他肯定不信,他觉得曹祤多半是带着那两位,去哪个偏僻的地方逛去了。 反而是故意甩下这个高大人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眼前这位高大人奇奇怪怪的,要来禅房找人的是他,来了又不进去问问的也是他。 高士奇的脸色不好,比刚才发现太子和大阿哥不在都要难看,他将脑中的几个碎片拼凑起来,有了一个非常古怪又荒唐的猜测。 曹祤的长相,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当年先皇后生产时被处死的一批人,这曹祤的身世要是没点问题,他还真不不信。 当年先皇后生下的真的只有承祜小阿哥吗? 皇上为什么给曹祤赏了爵位,却从来不提让曹祤为官? 上次巡幸塞外太皇太后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为什么还坚持要去,原来以为皇上对曹祤的古怪态度是因为孙老夫人和曹寅。 现在看来当时真是瞎了眼了,竟然对曹祤的长相视而不见,还认为物有相似,相似个屁啊。 高士奇为自己捏了一把汗,皇家秘闻是那么好知道的?如果他没记错,那次皇后产子皇上可是处理了不少人。 像周嬷嬷这样被送出来的能有几个?那剩下的人就很可能真的被处理了。 得,现在不是搞丢两个皇子的事了,很可能是三个皇子了。 他还可能因为发现这个秘密而被...想到这里高士奇猛地停住脚步,当年只是一面之缘,那个周嬷嬷应该没有认出他。 现在他蓄了胡子也比当年更瘦了些,高士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想起了十几年前见周嬷嬷的细节,那时候他还只是翰林院侍读学士,若不是正好遇到太皇太后给皇上送东西,也不会见到周嬷嬷。 高士奇心下暗暗后悔当年年轻气盛,抬什么头啊,老老实实看着地上不好吗! 不过,现在想想当时这位嬷嬷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而且那时候御书房中也不止他一位官员,想到这高士奇稍微放下心。 圆真见高士奇愣愣的想着事情,开口道:“高施主?是有什么问题吗?”这一走一停的想干嘛? 高士奇恢复了平静,轻轻摇头:“刚才想到点事,既然曹祤不在这,那我们去看看方丈那有没有消息。”不管怎么样,先找人吧。 这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高士奇打定主意向着大殿走去。 博敦带着人去庄子的时候,曹祤太子大阿哥在树下蹲着,盯着庄子门口。 曹祤本来想跟博敦等护卫一起进去,但是被太子和大阿哥联手驳回,说是他们在外面也需要人保护,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曹祤也只好一起在外面杵着。 大阿哥没想到,刚刚觉得太子几人蹲在草丛奇怪,现在自己就体会了一把蹲草丛的感觉。 太子看着旁边不情不愿的大阿哥,心里平衡了许多,一起丢面子总比一个人丢面子好。 曹祤左右看看,总感觉他们这一行人是不是少了谁,想了想早上一起上车的人,他看着大阿哥道:“高大人呢?他没有跟你一起?” 大阿哥和太子闻言都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也都是疑问? 大阿哥有些心虚,刚才形势危急,他带着护卫就跑了,根本不记得还有个高士奇。 太子更心虚,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高士奇醒了之后不会把菩提寺已经翻了一遍吧。 这么大的动静,哪里瞒得住自己皇阿玛,而且说不准大阿哥回去还要告他一状,说他出门不带护卫,看来这以后几天估计是出不来了。 曹祤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赶紧让钱靖上山去报信,免得高士奇把事情闹得太大。 因为高士奇的事情,几人一时间都有些尴尬,于是把注意力都都放在了庄子上面。 庄子并不大,是四方形的院落,博敦让几个人守住了后门,自己则带着几个人从大门敲门。 开门的同样还是刚才那个老者,他很谨慎门只开了一条缝,见是一群陌生人,是话都不愿意多说就打算将门重新关上。 博敦也不磨叽,示意旁边的两人抵住门,直接对着大门就是一脚过去,门后的老者被踹的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御前侍卫在京中地位特殊,博敦又是一个副统领,见老者不配合,二话不说直接带人就闯了进去。 不过片刻功夫,曹祤就听见了庄子内传出各种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将御前侍卫这群人列为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强闯民宅知道吗?” “哎呦,你敢动手,真以为爷是吃素的!” “啊啊!大爷饶命,饶命啊!” 这是曹祤听到的最完整的三句话,也很好的诠释了庄子内部的情况。 又等了一会,博敦压着一个衣裳不整的矮胖男子走了出来。 他一脚踹在男子的膝盖上:“跪下。”看过庄子里的情况,他对于男子的厌恶程度已经不想掩饰。 “大少爷二少爷,据里面的人说这就是庄子上的管事的,刚才曹公子说的那个孩子也已经找到了,而且,而且里面有很多年纪这么大的小孩。” 除去刚被送去的那个,其他小孩身上全是鞭子抽打的痕迹,他们冲进去的时候也刚好见到了里面老妈妈抽人的一幕。 博敦心下发寒,在这寺庙清净之地,竟然还隐藏这一个拐卖孩子的窝点。 曹祤看到博敦的脸色,有些担心庄子里面的情况,于是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咱们进去说,顺便看看那孩子的情况。” 太子和大阿哥点点头同意,几人便向庄子里面走去。 博敦张了张嘴想要阻拦,里面的情况要是给这几位看了,估计会受点刺激。 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来,这背后的人确实该死,而太子和大阿哥真切看见了,才能将这事的影响变大。 几人在博敦的带领下直接走进庄子的后院,这里与前院的井井有条形成鲜明的对比。 破破烂烂不说,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曹祤一进门就听到不少孩子的抽泣声。 目光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搭的很敷衍的棚子,棚子的墙角一群瑟瑟发抖孩子坐在地上。 正是冬日,可这些孩子却都是破破烂烂的衣服,大部分孩子都在哭,只有少数几个恶狠狠的看着被护卫制服的几个老妈妈。 那眼神像是要吃人,曹祤丝毫不怀疑要是真给他们个机会,他们做的出来这事。 从衣服大片的破洞中,曹祤看到这些孩子身上都带着伤,有些都已经开始溃烂,像是耽误了很久都没有医治。 他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正想说些什么,就见旁边的大阿哥一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鞭子,鞭子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 大阿哥看的恼怒,啪的一声,就抽在了那些老妈妈的身上。 那些老妈妈最会看颜色,见情况不对,忙跪地求饶,恨不得立刻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部推个干净。 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指着博敦压着的人叫喊,说都是她们之所以这样,被这陈胖子指使的,她们也不想。 陈胖子一听急了,顾不上手被反扣着,挣扎喊道:“你们胡说什么,我怎么了,我管教自己买来的人有什么问题?” “我做的都是正经买卖,这些孩子是被他们的爹娘卖过来的,我们是给了钱的,就是告到官府,官府都管不着。” 他故意提起官府,心中隐隐期待几人将他送过去,之前有几次差点被人查到,可都是知县帮他压下去的。 哼,陈胖子在心中冷哼一声,等见了知县大人,让你们这群人知道知道厉害。 曹祤看着角落还在昏睡的孩子,那是刚刚从菩提寺被抱回来的那个,他带着一丝讽刺意味深长的道:“给钱了?是吗?话可能不能乱说,你可想好。” “不是,我们都是被他们拐来的!”一个刚才瞪着几个老妈妈的孩子,鼓起勇气大声喊道。 场面静一会,仅有的几个没哭的孩子,像是感觉到了被救的希望,纷纷出声附和。 陈胖子立刻变了个嘴脸,也不喊什么正经买卖了,蹬脚想踹旁边的孩子,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我呸,几个小杂种,老子好吃好喝的让招待你们,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博敦皱皱眉,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陈胖子立刻忍受不了的转移了目标: “你们是哪里来的人,敢动我们爷的生意,你知道我们爷是什么人吗?现在把我放了说不定我还能不和你们计较。” 矮胖男子完全没意识到已经大难将至,只以为他们是哪个小孩的家人。 曹祤懒得搭理这个看不清形势的人,他蹲下身先给角落中那个还睡着的孩子把了把脉。 发现是吸入了一些迷药导致的昏睡,于是放下心来对太子道:“别管这些人了,反正也跑不了,倒是这些孩子伤势不轻,先找人送去医馆吧。” 大阿哥铁青着脸对着张胖子道:“你倒是好大的口气,现在真是什么东西都敢自称爷了,爷到要看看你们那爷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作为皇子手下的奴才都不敢这么嚣张。 太子见状吩咐道:“博敦找东西把他捆了。” 说完他走向曹祤,忽的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对着博敦补了一句:“嘴堵上。” 这边,高士奇刚刚回到大殿,玄苦派出去的人也回来了,他们几乎将菩提寺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人。 高士奇听的叹息连连,着急不已,原本没见到周嬷嬷之前,他还想着这事可以推到曹祤身上去,年纪不大贪玩。 可见到之后,他已经做好了揽下责任的准备,还能咋地,康熙对于自己儿子有多护短,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高大人不必太过担心,贫僧找守门的人问过了,两位阿哥应该没有离开寺庙,既然还在寺庙里面,那就说明没有什么危险。” 见高士奇沉默,玄苦还是出言劝慰,因为他觉得这事多半是曹祤搞出来的。 这么多年,曹祤隔一段时间必定要搞点事情出来,关键这些事情虽然看着都不靠谱,可最后事实证明确实都是有用的。 “贫僧已经派人去后山寻找,可能还需要些时候,高大人就在这先喝点茶吧。”玄苦见高士奇还是不说话,心中叹气,捧了一杯茶水递给他。 两位皇子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换谁谁都得郁闷。 这时,佛殿外却突然吵闹起来, “外面怎么回事?”高士奇皱着眉,向外望了望问道。 玄苦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见吵闹没有停止的意思,他起身向殿外走去,高士奇也跟在他身后。 外面树下已经围了一群人,这些都是来上香的香客,佛家本是清净之地,却突然有人哭闹,顿时吸引了一群人的目光。 见玄苦出来,有认识他的,便拉着旁边的人齐刷刷的给他让出来一条路。 “这是怎么回事?”玄苦看着旁边还在哭的女人,向周围的师侄问道。 “回方丈,这位女施主的孩子在寺里丢了,弟子已经让人帮忙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 觉得这事不是自己能处理的,旁边的小和尚赶紧将事情说了出来。 丢了?高士奇现在对这个词格外的敏感,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玄苦刚才听到太子和大阿哥不见,都颇为淡定的脸色终于变了,这两个月隔一段时间菩提寺就会有小孩走丢。 陈胖子手下有几个打手,曹祤从他们的房间找到了不少纱布与伤药,正好给受伤比较轻的先包扎起来。 太子和大阿哥也没闲着,两人一个安排护卫去找马车,将病重的孩子挑出来。 一个拿着纸笔将每个孩子记得的情况登记下来,以方便伤好后送他们回家。 曹祤轻手轻脚的将手中女孩的伤势处理好,还给她的纱布别出心裁的打了个蝴蝶结。 小女孩呆呆的看了蝴蝶结好久,拉着曹祤的衣服道:“哥哥,你快走吧,那些坏人要来了!” 坏人?闻言曹祤太子大阿哥三人对视一眼,然后曹祤摸摸小女孩的头:“别怕,哥哥们很厉害的,你知道那些坏人是什么人吗?” 问完,曹祤就觉得自己特别傻,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知道那些人的身份。 正想告诉小女孩不知道也没关系的时候,旁边响起了一个男孩的声音:“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曹祤霸气挥手:走,哥哥带你去抄了那群人的老窝 啊啊啊,其实准备赶榜8000字的,结果部门突然聚餐, 导致只码出来这么点, 我们明天继续吧, 这几天我没什么事,上班可以摸鱼了, 日更保持住!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永不消失的电波、亚岁拾柒、逆袭风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一 20瓶;=.=每天都感觉困困哒 19瓶;qnzeng 15瓶;锦溪、wuying、竹瑾、杨雨晴、夏初、2小池、晴晴?、衔鱼的狸猫 10瓶;misha 9瓶;wj、荼靡、心仪安然 5瓶;光冢 3瓶;喜欢一切故事、姗姗来迟 2瓶;纸鹤无名、鑀&无止境、沙拉打黑油、月夜№修罗、绿色的云、21539355、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1、见官 曹祤顺着声音望去, 看清之后愣了一下,出声的是刚才院中,第一个说自己被拐卖的小男孩。 低头安慰了一下身边的小姑娘,将她交给旁边的护卫,曹祤冲着男孩招招手。 男孩看上去也不大,同样一身鞭痕脸色惨白, 但看上去比其他孩子镇定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来, 过来哥哥这。”为了不吓到男孩, 他还特地放缓了语速。 男孩面无表情的走上前,一双眼睛看着曹祤格外的有神:“是上元县衙的人, 我听到了那个胖子的谈话。” 自从偷听到陈胖子和那群人的谈话,他就一直记在心里,等待被救或者逃出去的机会。 江宁、上元,溧水几个县相隔极近, 都是属于江宁府范围, 曹祤努力的想着上元县衙的情况。 太子和大阿哥也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曹祤, 曹祤想了半晌, 对着两人轻轻摇头, 他连上元知县是哪号人物都没想起来。 大阿哥将手上的笔往桌上一扔, 坐到曹祤身边:“不用费心想了,左右不过是个县衙而已,将人全部办了,慢慢审就是。” 说完他感觉有些口渴,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准备递进口中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看着杯中颜色奇怪的茶叶,他到底没有送入口中,嫌弃的将茶杯甩在桌上。 曹祤看着大阿哥的样子,不着痕迹的按了按眉角,这漫不经心的语气,真的跟天凉王破很像。 太子顿了一下,到底没忍住:“博敦刚才去搜了,这宅子干干净净什么证据都没有,你说办就办?” “县衙官员都是归吏部管,你怎么知道这里面就没有好官?而且这种人办了都太便宜他了。” 曹祤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些孩子肯定不是第一批被拐的,给这种人贩子当靠山,死都便宜他了! 站在曹祤身边的小男孩突然开口:“你们能帮我们是吗?” 曹祤笑笑拿起桌上的水,轻轻的给小男孩处理起伤口,然后安抚道:“我们不是正在帮吗?” 太子见其余孩子的伤势基本上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便让小安子将他们带下去休息。 “我能跟着你们吗?”男孩看着自己的小伙伴都被送出去,拽着曹祤的衣服坚定道,他想看看这些人的下场。 曹祤正准备说话,大阿哥皱着眉忽然站了起来:“咱们现在就带着人去对峙,还怕找不到证据?” 最重要的是,他还想着找到人后好好教训一下。 太子一时无语,觉得这个大哥说话越来越不过脑子了,好歹收一下脸上那跃跃欲试想揍人的表情吧。 曹祤却是看着大阿哥笑了,忽然觉得这个大阿哥的行事,还是蛮符合他的想法的,这种人不揍一顿太可惜了。 大阿哥似乎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于是清清嗓子:“要不咱们先审审那个胖子?”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再去找场子。 太子冷冷的泼着冷水:“博敦早就审过了,那胖子一直说他是正经买卖,有本事去见官。” 对峙,对峙,见官,见官这两个词在曹祤脑中不停道闪现,对啊,他猛的抬头看着大阿哥,放弃了刚刚想要敷衍男孩的想法。 也站起来开口道:“大阿哥刚才说的有道理,那胖子不是要见官吗,那我们就直接带人,去上元县衙对峙。” 太子不可思议的抬头望着站起来的曹祤,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玄苦几人将吵闹的女人带到静室了解情况,同时几乎整个寺庙的和尚都动了起来,恨不得将菩提寺翻过来找人。 将女人送去旁边休息,玄苦还派了个和尚去县衙报备,高士奇察觉到玄苦有些异样:“小孩可能是一时走丢了,方丈怎么?”怎么比太子丢了都还着急! 对于菩提寺中近些日子有小孩失踪的情况,玄苦没有隐瞒苦笑着说了出来。 高士奇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难看了,虽说玄苦告诉他失踪的都是五六岁的小孩,但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要是这几位被人贩子带走,高士奇想都不敢想康熙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他猛的站起,眼前一黑还晃了晃。 今天一天他真的受的刺激够多了,感觉到极限了,玄苦忙站起来扶了扶,高士奇缓了一会,叫进来一个小和尚往江宁曹府报信。 玄苦有心阻止事情闹大,奈何刚才一直好说话的高士奇厉声道 “太子是储君,大阿哥乃皇上长子,若是真出了事,你们这菩提寺怕是担待不了吧!”还有个疑似嫡长子的曹祤,他现在真的欲哭无泪。 高士奇语气中的威胁表露无遗,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走不了你,也跑不了他。 玄苦暗暗叫苦,只能加派人手寻找,连住人的厢房都没有放过。 厢房中人不多,但也住了几家官宦的家眷,其中以女眷为多,此时见到寺中和尚虽然客气,但连女眷的屋子都要查看,难免火大。 其中有聪明的默不作声派人打听情况,但难免会有一些看不清楚情况的人,找到玄苦吵闹。 高士奇一言不发,直接让人将这些人扣下来,送到隔壁静室喝茶,到时候有人告状,直接扣上一顶与皇子失踪有关的帽子就行了。 玄苦无法喊着阿弥陀佛,摇头叹息,菩提寺这次是得罪了个彻底。 这插曲刚过,钱靖终于赶到了,圆真刚好在大门附近找人,看到钱靖眼前一亮。 急忙询问几人的情况,钱靖喘着粗气,一句话说了半天也说不完整,圆真忙扯着他往大殿方向走。 等到钱靖把事情说清楚讲明白,高士奇抓着他问道:“所以不是被人贩子带走,是去抓人贩子了?” 不等钱靖回答,高士奇想起刚刚派出去报信的和尚,忙让听到事情经过的圆真再跑一趟,免得康熙担心。 钱靖点点头答道:“是啊,那人贩子的落脚地就是这山脚下的庄子,我来的时候,那些护卫已经进去救人了!”现在应该都介绍了,他在心里默默补上了一句。 高士奇的关注点显然不在救人上面,他对着钱靖道:“走,快带我过去。” 诶,钱靖应了一声,便在前面带路,高士奇还不停道催着,脚下健步如飞,一点都不像中年人。 玄苦有心跟去,但菩提寺这边闹也也是天翻地覆,于是只让几个和尚跟着去了。 先是通知刚才哭闹的女人,说她孩子找到了,待会会有人送过来,再是通知了寺庙的和尚们不用找人了。 至于那些还在喝茶的家眷,他有意无意的忽略掉了,还是等曹祤他们回来再说吧。 刚处理完这几件事,就有小和尚来说,曹府的借住的女眷过来了。 事情闹的这么大,结合刚才圆真过来找曹祤的事情,白薇和周嬷嬷坐不住了,忙到玄苦这来打探消息。 曹府的人玄苦也不能请去喝茶,而且这事事关曹祤,他也只能将人请进来详谈。 曹祤和太子几人坐在马车上向着上元县而去,大阿哥还有些懵,他就随口一说,怎么就真的要去对峙了呢? 太子也是满眼不解的看着正在逗弄小男孩的曹祤。 对于男孩的身世,曹祤问的很详细,从小孩的话中得知了他叫刘凯,家里是做生意的,好像很有钱。 这时候因为刘凯年纪小,曹祤也没有太去注意他话中的细节,直到事后刘家将谢礼送到曹府的时候。 曹祤才知道这个有钱是什么概念。 “小凯,哥哥们带你去见官,待会你就说这个是你亲哥哥。”曹祤没有理会太子和大阿哥的眼神,指了指太子旁边的小安子道。 刘凯听话的点点头,他知道眼前这几人将其他的孩子送去了医馆医治,他们不是坏人。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被人贩子带走了? 这是昨天的一章,昨天晚上家里停电了! 中秋快乐,大家看看我的新封面好看吗?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若为君故、杨雨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元陌、souls、what、小果果、永不消失的电波、xueyelangy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祥和安宁、南 40瓶;谢谢 35瓶;逆袭风格 30瓶;蝶舞鸣音、21094456、晓风残月知否知否、未来归家、怀君握王、月、长歌未央 10瓶;钰萱 6瓶;wj 5瓶;黑白色调、神无月 3瓶;子非鱼、夕影、喜欢一切故事、蓝00灵 2瓶;米名字、万圣夜生日快乐、纸鹤无名、宁可无语、无忧、安然、小元西西、11、冰冰、漪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2、明白人 曹祤又对着小安子交代了几句, 小安子指着自己惊讶道:“让我带着他去报官?” 曹祤点点头:“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刘安,是小凯的亲哥哥,去菩提寺上香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有人贩子拐小孩,想起了自己失踪的弟弟。” “于是带着护卫一路尾随人贩子到山脚的庄子,进去之后发现了失踪的刘安,一气之下将人贩子抓来报官, 想讨一个公道。” 曹祤缓缓说出临时编的剧本, 给小安子加着戏, 要不是隐藏身份报官,要给那知县行礼, 他都想亲自上场怼人了。 “你是不是怀疑上元知县?”太子仿佛明白了什么,恍然道。 曹祤嗯了一声,道:“陈胖子有恃无恐的让咱们去报官,不过是仗着县衙有人, 那么问题来了, 什么能把这事情压下去呢?” 有这个本事的, 除了上元知县不做他想, 而且就是这位不是幕后主使, 那也一定是收了好处的, 要不然怎么解释陈胖子的态度。 “还需要验证一二,看看到底是幕后黑手还是拿钱办事。”曹祤揉了揉刘凯的头,低声道。 说不准待会公堂上会有一场好戏,他是真想看看这个知县会怎么应付。 显然大阿哥跟曹祤想到一块去了,是场好戏, 嗯,不能错过了。 他看看跟着自己的小路子,转头对着小安子说:“你要是不愿意就让小路子去,刘路这个名字听起来也不错。” 小安子苦笑着连忙说,还是让奴才去吧。 太子好笑中带点无奈的摇摇头,看这样子,是打算大闹县衙了,也不知道皇阿玛知道,会不会对他们胡来生气。 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掀起马车的帘子让博敦找个人去告知康熙一声,毕竟是县衙,要真闹大了少不得要表明身份。 大阿哥看着这一幕,对着曹祤有些阴阳怪气道:“既然通知了皇阿玛,那咱们动作得快点了。”要是晚了,可就揍不了人了。 曹祤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对着小安子讲起戏,如何表现真情实感,如果忿忿不平。 高士奇见到几个眼熟的护卫守着庄子门口,算是稍微安心了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抬脚就想往庄子里面走,去见太子他们,一个相熟的护卫却一把将其拉住,说太子他们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去了上元县衙。 “什么?他们去上元县衙?”去那干嘛?高士奇就想不明白了,这几位怎么这么能折腾。 护卫沉默片刻,想起自家副统领走时的表情,淡淡道:“报官。”讲真的,其实他也很想去。 得到这么个答案,高士奇简直不敢相信,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除了皇上,天底下还有比皇子更大的官? 护卫同情的看了一眼高士奇,再次开口:“是的,大阿哥他们带着人贩子和证人,去报官了。” “备车备车!”高士奇咬咬牙赶紧叫人准备继续追,同时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遇到与这三位相关的事情一定要绕着走。 康熙正在与索额图几人商量接下来什么时候启程,就见到梁九功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和尚。 这怪异的组合立刻就引起了房中几人的注意,尤其是知道太子几人一大早就去菩提寺的索额图明珠和曹寅曹玺,心里立刻咯噔一下。 大家同时闪过一个念头,不会又出事了吧?不是他们多想,只是前车之鉴呐,前两年那轰轰烈烈的掉坑事件大家可都还记着呢。 索额图与明珠难的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担忧。 这么大的事情,梁九功一刻不敢耽搁,人还没跪下去,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人贩子?”康熙觉得这事简直是匪夷所思,堂堂皇子可能被人贩子带走了? 砰,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力气大到桌上的茶水都溅了出来:“大胆简直大胆!” 傅拉塔叫苦不迭,第一个出列跪下:“请皇上息怒,臣这就派人封锁附近路口寻找。” 剩下几人也都跪下符合:“请皇上息怒。” 那被派来报信的和尚哪里见过这场面,想想方丈的交代,他咬咬牙叩首道: “请皇上息怒,高大人只是怕有个万一才让贫僧过来报信,实际上所有的护卫,也是一同失踪的,就算那些人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一下带不走这么多人。” 这是玄苦想告诉康熙的,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师侄会这么实诚,就差直接告诉康熙您这几个儿子多半是自己出去的。 场面出现了诡异的寂静,明珠和索额图本想主动请缨去找人,听完这话都一时间感觉不对。 要是真去找人,闹的满城风雨了,最后来个乌龙事件,那太子和大阿哥就可不止是丢面子了,那可是里子都没了! 但高士奇考虑的也对,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不是人贩子而是那些想要反清复明的人呢? 两人关心则乱,各怀心事,都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或者说两人都在等对方开口。 见曹寅也是一脸急切想要开口,曹玺抢先一步上前开口道:“皇上,臣作为江南官员,治下竟出现多起儿童失踪案件,臣惭愧。” “请皇上允许臣带人寻找。”至于寻找谁,他并没有说,可以说是寻找太子和大阿哥,也可以说是寻找失踪的儿童。 康熙的脸色稍缓,点头同意了曹玺的提议,心中叹道总算是还有个明白人。 不过,这三个孩子是不是八字不合,怎么凑到一起老出事呢?他不禁陷入沉思,好在这和尚说的有理,几十个护卫一起失踪的可能性太小了。 上元县衙外,曹祤等十几人统统走下马车,坐到了县衙旁边的茶馆内,等着小安子去打前站。 小安子一改马车上的犹豫,带着刘凯拖着陈胖子就走到县衙门口说要告状。 看着小安子在门口痛哭流涕的样子,好不容易能喝口热茶的大阿哥,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对着太子道:“二弟,你平时是虐待他了吗?”哭的也太真了吧? 小安子怀着的刘凯也是一脸的疑问,因为抱着他的这个哥哥哭的真的太激动太惨了,要是不知道的外人,估计会真的以为这是他亲哥。 曹祤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人才呀,放到现代妥妥的影帝。 很快县衙衙役就将小安子几人带了进去,而公堂门口也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的人。 曹祤几人将桌上的茶水几口喝光,然后起身在门口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 人虽然多,但博敦直接让人将这一片的人都挡住了,所以曹祤几人顺利的站到最前面。 刚才在茶馆几人就向小二打听过上元知县,小二虽然不愿意招惹官家的人,但一锭银子下去还是开了口。 直言这杨知县是个好人,逢年过节都会接济穷人,衣服破了总是补一补再穿。 几人听完都面面相觑,难道是他们误会了? 公堂上,杨知县并没有让小安子几人久等,很快便出现了。 只是在看到被困的粽子一样的陈胖子,他脸色还是微微露出些不自然,一直盯着他曹祤等人交换了个眼神,果然有问题。 杨知县定定神,例行公事的拍了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参与晋江中秋赛诗会活动(诗词皆可,需要与本文有关) 活动时间:9. 一等奖5000jj币,二等奖3000jj币,三等奖1000jj币 作者可挑选六名,网站会挑选九名,最高奖励10000jj币(网站评选),大家积极参与(有钱不拿白不拿啊~) 参加的小可爱只需要在评论第一行写上:中秋赛诗会即可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鲤伴 2个;杨雨晴、若为君故、moomin、小钱、xueyelangy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づ琳达° 121瓶;晨曦 50瓶;老猫 40瓶;姬如千灵 30瓶;法风烧饼、不知伶人 20瓶;戏天 17瓶;卡卡、木容、逆袭风格、秋天的毛球、蝶舞鸣音、莘聆、软软的元宵 10瓶;路人甲、彗#慧、顔顔、35944979、白钥辰 5瓶;曾经那年 3瓶;喜欢一切故事、风天、一只没名字的娃、姗姗来迟 2瓶;光冢、兔子、白谣书、昔晴*、绿色的云、毛绒狐狸、月夜№修罗、鑀&无止境、纸鹤无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3、证据 小安子左手紧紧的牵着刘凯, 像是怕再丢了一样,听到杨知县的话,他用右手衣袖擦擦脸上的泪痕。 带着些梗咽的开口,将曹祤刚才编的话,顺顺溜溜的说了一遍,还进行了一些完善。 说到激动处还双眼通红, 恶狠狠的看着旁边的陈胖子, 那眼神活像看见生死仇人。 曹祤在心里默默点赞, 这细节表演简直满分。 小安子自小陪着太子长大,也就比太子大上几岁, 再加上去势之后看上去比正常年龄要小些。 所以将一个半大小子找到弟弟的激动,与对人贩子的愤怒表现的是淋漓尽致。 所以周围的群众看的都唏嘘不已,对着堂中嘴巴还被堵着的陈胖子指指点点,就差开骂了。 谁家养个五六岁的孩子都不容易, 当宝贝一样护着的人, 被人贩子给拐了, 换谁都都得崩溃呀。 看着看着曹祤觉得不对劲了, 这表演的是不是太真了?他皱着眉, 感受到小安子的情绪不太稳定, 更像是在真情流露。 难道说小安子是被人贩子拐了之后送进宫的?要真是这样那真是有点惨了,默然无语的同时,他决定以后对小安子好点。 康熙同意了曹玺的提议,但因为曹玺的年纪,最后到底还是换了人, 变成了曹寅带着御前侍卫去找。 临危受命找这三个人,对于曹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康熙让曹寅去也是对他寄予厚望,希望得到跟上次一样的结果。 涉及到曹祤以及两位皇子,曹寅也不敢怠慢,在一屋子人的目送下准备出发。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次的事情多半和曹祤脱不了干系,这三人听说昨天在棋社就闹了一场,今天这又来一场。 曹寅觉得每次收烂摊子,收的也是心累啊,皇上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三人不能一起出去,一出去肯定出事! 他刚退两步准备转身离开,就看见梁九功的徒弟贵喜带着一个极其眼熟和尚走了进来,这不是圆真吗? “师兄?”一直跪在地上的小和尚见到圆真脱口而出。 曹寅见到圆真心知肯定是有消息了,于是顺势停下脚步,与索额图等人站成一排。 其他人听到这声师兄也明白,这个也是菩提寺的人,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等待着他说话。 圆真带的是好消息,所以也不紧张,还颇有些淡定的将曹祤他们追下山,抓人贩子的事情慢慢说了出来。 康熙几人耐心听完原委,都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所以不是被人贩子抓,是去抓人贩子? 而且听这说法这几人是都把高士奇给忘了,康熙忽然觉得自己派高士奇跟着可能是个错误。 不过这些孩子也是胆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道理不懂吗?这么些年书真是不知道读到哪去了! 逆子,康熙冷哼一声:“曹寅,你去把他们给朕带回来!这一天天的,就没有安生过!”曹寅一听领命而去。 这次索额图和明珠倒是反应快了,也不管康熙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上去就是一顿夸。 索额图道:“皇上,两位皇子小小年纪就将百姓放在心上,实乃大清之福啊,江山之幸。”既然太子没事,那现在就是要将坏事变成好事。 明珠生怕落后了,上前紧接着道:“两位皇子有勇有谋,等到事情结束,必然将是皇上南巡的一段佳话。” 明珠其实很不情愿与索额图站在一起,平日里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只是大阿哥比太子年长,刚听那和尚的话,将高士奇忘在禅房也是大阿哥,若是这事追究起来,难说。 明珠也只能咬咬牙认了,再次跟索额图凑到了一起。 “两位爱卿最近倒是意见很统一嘛。”康熙面无表情的丢出这句话,却让索额图和明珠出了一身冷汗,同时又倍感无奈。 他们也不知道为啥近来大阿哥和太子总在一起出事啊。 这边两人想着法的圆这事,那边曹寅带着人刚上马,就看见一人骑马到了曹府门口。 “曹大人,那好像是太子身边的护卫。”这一句话让曹寅勒住马,开始询问情况。 护卫开始还默不作声,只说要找皇上,曹寅心知他在顾忌什么,便将康熙让他去将几人带回来的事给说了。 护卫听到后,老实的将太子的交代重复了一遍,曹寅听到后的反应跟高士奇一摸一样,简直不敢相信。 大阿哥和太子带着人贩子去报官了? 康熙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被这几小子的奇怪想法,给弄的一头雾水,和护卫确认了两遍,才敢相信这是自己儿子干出来的事。 他嘴角抽搐,听这护卫的口气,这哪是去报官的,这分明就是去砸场子的。 这事情涉及到地方吏治,归吏部管,曹祤不知道正常,太子不知道也正常毕竟还没入朝,那大阿哥也不知道吗? 康熙一口气差点把自己噎着,顺手拿起旁边的茶杯想顺顺气,结果喝太急还呛着了,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从他嘴里溢出。 梁九功忙上前伺候着:“皇上也不必动怒,太子殿下和大阿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难免会冲动一些。” 索额图和明珠等一列人,早在护卫开始禀报的时候就跪了下去,此时更是大气不敢喘,统一整齐的看向自己面前的地面。 “皇上也不必担心,高大人和曹大人都已经赶过去了,想必一定能将几位皇子平安带回来。” 高士奇将桌上的茶重新换了一杯,然后摸着康熙的性格,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康熙冷冷道:“谁担心这几个逆子了,要处理个人贩子还不容易,非要自己去动手?”他们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吗? “请皇上息怒。”跪成一排的大臣像是排练好一样,整齐一致的再次劝到。 这些人除了这句话就不能换点词?康熙脸上出现了一丝疲惫之色。 听到那个名叫刘安的少年说的话,陈胖子挣扎的更厉害了。 杨知县看着堂下被堵住嘴还在呜呜呜的陈胖子,和旁边那个抱团哭的兄弟二人,颇有些头疼。 他都已经在这个位置好几年了,眼看着升迁无望,原以为暗中投靠那位大人之后,能再挪一挪。 现在可好,给人贩子当起靠山了,三个月接到两次告状的不说,还得费心费力的帮其掩饰,真是糟心! 看着陈胖子拼命的使眼色,杨知县沉着脸对着衙役说道:“先把人放开,本官要听听他怎么说。” 旁边立刻就有衙役将陈胖子身上的绳子解开,嘴里的破布拿了出来。 活动了一下筋骨,陈胖子很快松了口气,镇定下来,不像刚才那么激动,嘴里也没有骂骂咧咧了。 他知道只要不做的太过,这杨知县肯定会下本事保他的。 他扑倒在地上,指着小安子和刘凯大喊:“大人明鉴,小人冤枉呀,这人带着一帮打手,私闯民宅不说,还对小人滥用私刑!” 他左右看看想要在人群中,指认刚才踹他的博敦,但曹祤他们特地挑选的最角落的位置,所以陈胖子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难道这兄弟两人跟那几人不是一起的? 不可能啊,这个刘安看上去也不是主事的,那刚才那群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容不得他多想,就听杨知县问道:“他状告你拐卖儿童,是亲眼所见,这孩子也可以作为证据,你说他私闯民宅,那好,你可有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睡过头忘记更新了qaq,今天先补一章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sunny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猫仔 2个;罅隙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仙女爱吃香菜、xueyelangyi、what、璴黛、冯璟、永不消失的电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寻耳 60瓶;starly 50瓶;可果、听雨、鲤伴 20瓶;权志豆、彼岸花幵菂殀艳、胖胖胖胖、逆袭风格、37354059、卡其、熙熙、鬼域蝶 10瓶;墨筠筱、*独*-星、绵绵、hongchenke111、我是有‘痣’青年、肃羽 5瓶;不传云外信、apord、喜欢一切故事、蔻媺 4瓶;我是小是、子非鱼、28987006 3瓶;镇魂女孩、缘 2瓶;猫猫、夕影、钰萱、天晴无雨、墨小夜夜、绿色的云、兔子、鑀&无止境、静泰极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4、倒打一耙 知道杨知县这是在提醒他, 没有证据就不能定罪,陈胖子立刻开口喊冤: “小人可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这些小孩都是有卖身契的,这两年水灾不断,多少人家卖儿卖女,只希望他们能活下去。” “小人不忍心, 于是给他们找一些大户人家送去, 虽是为奴为婢, 但好歹有个容身之地。” 说到这里,陈胖子还故作悲泣, 只是配上他那胖胖的圆脸,完全不觉得他是在哭,反而显得十分好笑。 “他口中的证人,便是小人买来的, 这人带着一伙人强闯民宅, 完全不听解释, 还打伤我。” “他们还将屋子里的卖身契都抢走了, 现在将我绑来, 肯定是想倒打一耙, 诬赖我,请大人明察。” 不是要证据吗?证据就是卖身契,卖身契呢?被刘安带的人抢走了,刘安带的人呢?那不是得问刘安吗。 陈胖子立刻将自己的问题推的是一干二净,还根据情况, 一分真,九分假的编了个故事出来。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好像事情真是这样,要骗过别人就得先骗过自己,这是他多年以来的经验。 而且其实他说这话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将刘安身后的那一群人逼出来,弄清楚了身份,才好对症下药。 若是没什么权利的一般商人,那就做好被他陈胖子报复的准备,要是真有点势力,相信这位知县大人一定会帮他处理好的。 毕竟那位还指望他帮着做事呢?要是这知县都压不住,相信上面也会出手,陈胖子心中暗笑,既然真敢报官,那就尝尝他的厉害。 咳,杨知县干咳了一声,心中大定,这个陈胖子倒还不算太笨,只要咬死了对方是拿钱之后倒打一耙,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刘安,陈胖子说你私闯民宅带人行凶,那跟着你的那一伙人呢,宣上堂来本官有话要问。” 等查清楚这些人的身份,便将这个案子找理由拖上一拖,找人给刘安家里送上些钱,这事就应该能压下来了。 杨知县心中滴血,决定这事情完了,定要给上面写信好好的告告状,这几个月他为这陈胖子可是兜了不少事。 公堂之外开始还骂人贩子的也都闭口不言,静观事态发展,因为陈胖子的话确实说到了他们心里,有时候卖孩子只是无奈之举,虽然去伺候人了,但至少活着不是。 小安子平时伺候太子是小心谨慎,别人的一句话恨不得揉碎了去理解,看看有没有言外之意,这时听到杨知县的问话,下意识在脑子了过了一遍。 他没有回答杨知县的话,指着陈胖子问道:“这人贩子刚才并没有说他叫什么吧,大人是如何知道他姓甚名谁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 这一句话就把刚才陈胖子营造的大好局势给全部扭转,围观的人马上就开始议论知县与人贩子的二三事。 曹祤目瞪口呆真的是人不可貌相,陈胖子这胡说八道的本事厉害,小安子这找漏洞的本事更厉害啊。 他刚才完全真没听出毛病,也不觉得有问题,还好小安子问的迅速,等过一会,过一会他都忘了这知县说了啥吧。 杨知县面色不变心跳却开始加快,知道这事情不能拖,越拖门口的这些百姓的质疑就会越多。 想到此处他语气温和的淡定回道:“三个月前,有人也告过这个人,所以本官自然是认得的。” 三个月被人告了两次,杨知县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应该庆幸,还好之前这陈胖子被告过,要不然这事情还真不好圆回来。 这时曹祤几人旁边的一个汉子,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对着旁边嚷嚷道:“我想起来了,三个月前,这胖子确实被人告过,好像也是拐卖儿童,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原告突然不搞了。” 听闻还有人告过,太子示意身边的人去打探一下,一个护卫领命向人群外走去。 杨知县把惊堂木一拍:“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等待人群渐渐安静,他继续道:“陈胖子说他有卖身契,但是被你带的人拿走了,你如何说?” 差点被小安子探出点什么,杨知县现在也是只想要速战速决,直接告诉他这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曹祤几人心中一紧,他们之前没有想到这陈胖子会玩一手,这问题超纲了。 小安子却一点都不着急,他摸摸刘凯的头回道:“回大人话,那些人是我路上遇到的好心人,瞧着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我们在城门口便分别了,那些人向着江宁方向去了,大人要是派人去追说不定还能追上。” “除了我弟弟外,庄子上还找到了三十多名孩子,好心人已经将他们全部送去了城内医馆,这些孩子有些记得自己家住何处,大人若是对我心存疑惑,派人去他们家中问问便知孩子是不是被偷的。” 想起那些小孩子身上的伤,小安子冷冷的继续说道:“如果大人还是觉得我们是为了那卖孩子的几两银子倒打一耙的话,那我现在就可以证明一下。”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 嘶,曹祤倒吸了口凉气,这初略一看得有上万两,不过随后想到这是太子的,他也就释然了,皇家的人恐怕不缺银子吧。 “我刘家虽比不上那些皇商,但也绝对不会缺这几两银子,大人若不是袒护这人贩子,派人打听一下便知。”他将银子啪的一下甩在地下,最上面的几张还四处飘散。 围观群众都被这银票震惊到了,人群缓缓向前挪动,要不是衙役还尽职尽责的拦住,曹祤真不怀疑,瞬间这地上的钱就会被一扫而空。 杨知县堂下之人的豪气震惊了一把,买一套地段最好的宅子也不过才大几千银子。 江南有钱人是多,但正常人谁会携带上万两去拜佛呀,如果是想捐香油钱,那这家背后是得多有钱。 有钱就等于有势,有钱的到一定的时候,大都会选择给家中的子侄捐个官做做,看这人的态度,难道是背后有人吗?杨知县这下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 思来想去,陈胖子那位大人说以后有用,不能放弃,想来拖上一拖,私下找这个少年谈谈,问题应该不大。 做好决断他开口道:“本官断案一向以证据为主,既然两位各自都各自的说法,那只好押后再审。” “那些孩子的父母本官会派人去找,待会刘安你留一下,和师爷说一说那些好心人的特征,等核实了这两件事,再开堂,你们有无异议?” 小安子悄悄向角落看了看,见曹祤做了一个同意的手势,他便道:“大人,那这陈胖子万一跑了?” 杨知县惊堂木一拍:“自然是先收入牢房。” 作者有话要说:大阿哥:既然已经确定了有问题,那咱们是不是? 曹祤:开揍? 陈胖子:不,你们不能这样,我上面有人!!! 95、钓鱼执法 小安子见状也没有再提出疑问, 拉着刘安站在一旁,他知道他的事情差不多到这为止了。 接下来就是等着太子他们下一步的计划,当时那个曹家公子怎么说的?好像是让他随机应变来着。 衙役们将陈胖子拉起来准备带去牢房,陈胖子却相当的不配合,满眼不可思议的望着地上的银票。 看到银票的时候,他猛然意识到这次跟上次不一样, 可能是碰到硬茬了。 细想想那些人闯进去的时候, 这个刘安一直是跟在那所谓好心人的身后, 所以这些人绝对是认识的。 最重要的是刘安在院子中看到这孩子的时候,根本就不认识, 假的,他根本就不是刘凯的哥哥。 陈胖子视线移到刘安的脸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些惊恐。 说不定来这县衙是在他们意料之中,想到这个可能, 他转头看着杨知县张张嘴, 话到嘴边他却又咽了回去。 杨知县的意思他明白, 想把人带进后堂去单独谈, 以他对杨知县的了解, 如果他现在说这根本就不是兄弟俩。 杨知县只会觉得他是不想去牢房, 根本就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反而会觉得他蠢,演戏演过头了。 陈胖子像是有一口血憋在胸口,吞也不是咽也不是,他觉得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旁边的衙役们可都是些老油条, 陈胖子到底是不是人贩子心里自然门清,上次陈胖子仗着有靠山,对他们是丝毫不放在眼里。 现在遇到这么个机会,衙役们也不客气,上前就推嚷道:“看什么呢,赶紧走。” 陈胖子无法,只能隐晦的给了杨知县一个眼神,希望他能看懂,在衙役再此催促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头跟着衙役走了。 杨知县生怕陈胖子继续闹,把事情搞得不好收场,此时见他乖乖走人,心里是松了口气。 至于陈胖子最后那个眼神,他是完全没当回事,他早就觉得应该让陈胖子进去蹲几天。 蹲几天说不定还能长长记性,圣驾还在江南,再这么张扬下去,迟早会闹出大事。 于是便顺着小安子的话,将人暂时送进了牢房,至于放不放,什么时候放,还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在一声退堂声中,杨知县起身走向后堂,他临走时还示意自家师爷上前干活。 一直站在旁边当背景的师爷走向小安子,双方先寒暄了几句。 然后在师爷的邀请下,一起走向县衙后面的书房,去整理那些“好心人”的线索。 师爷经常帮杨知县办一些隐秘的事情,所以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触过,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那是一套一套的。 小安子常年伺候太子,猜人脸色的本事一流,两人是你来我往,套话套的不亦乐乎。 师爷的话中最少还有几分真,但小安子却是就想到什么说什么,刘安这个身份本来就是曹祤随口编的,他也不顾忌会不会被被拆穿。 但他话里无意中提到的一些吃的用的,让师爷觉得暗暗心惊,认为刘安身后的刘家深不可测。 小安子心中嗤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太子用的东西能差吗? 围观的百姓见没有热闹可看,纷纷谈论着刚才的事情,慢慢散去,曹祤十几人一动未动,立刻在人群中凸显出来。 直到周围的人完全散去,大阿哥的声音打破了几人的沉默,他对着太子说道:“还站着干什么?进去吧?爷等这一刻好久了。” 既然已经知道是这杨知县有问题,直接上就是了,都跟这站着算怎么回事? 正准备向前走,大阿哥感觉自己左右衣袖同时一紧,两股力量直接把他给拽了回来,他踉跄着倒退了一步。 “等等。” 曹祤和太子异口同声开口说道,两人说完还都疑惑的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都没有想到对方会开口。 大阿哥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被这两人一左一右拉住了“......”这时候倒是挺有默契啊。 不过事情都这么明显了,还等?他不解的看看曹祤,最后目光又落在了太子身上,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我刚派人去找了三个月之前告状的人,找到之后再进去,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太子嘴角勾了勾,一脸期待之色的看着曹祤,想看看曹祤是不是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三个月前的人为什么会突然不告了呢,无非就是钱给到位了,或者是知道再告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算是有证据了,他可不想因为大闹县衙,被御史台盯上,这些御史的战斗力,他可是早就见识过了。 曹祤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我是觉得等一下再进去,小安子说不定还能得一笔横财。” 而且这物证估计比三个月前还要靠谱。 这也是曹祤让小安子来公堂对峙的重要原因,传说中的钓鱼执法了解下。 只是他还真没想到,小安子这么给力,一场公堂告状,还闹出了三个月前的事情。 曹祤并没有说的很明确,但太子和大阿哥都听懂了,大阿哥撇撇嘴没有说话。 心中觉得太子和曹祤果然是一挂的,都是属于那种有把握才去办事的人,真是无趣。 大阿哥虽然行事直来直往惯了,但是其实心中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再清廉的官只要肯查,都能查出点事来,直接进去搜,他就不相信这县衙真的有那么干净。 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曹祤和太子想的问题,不过既然事情有更简单的方法,他也就没有反驳,任由两人去折腾。 小安子被县衙后院的书房,不出意外的再次看到了等候在桌旁的杨知县,师爷在将人带到的同时,识趣的退了出去。 “来,饿了吧,这些都是你的。”杨知县见刘凯盯着桌上的吃食,带着笑意拿桌上的糕点逗着刘凯。 刘凯也不客气,抬头看了小安子一眼,被拐的这三个月他是提心吊胆,每天都吃不饱。 被曹祤他们救下之后,也只是来得及处理了一下伤口,现在见有吃的小安子也没有阻止,便吃了起来。 虽然是饿极,但刘凯还是细嚼慢咽,吃的十分有规矩。 杨知县看着刘凯眼中透着慈爱,再次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看法,这两人的出身肯定是不差的。 他转头对着小安子说他也有个儿子跟刘凯差不多大小,不过很调皮。 见这位杨大人一副准备和人唠家常的样子,小安子便随意的敷衍了几句,等待着谈话的重点。 不过猜也能猜到,无非就是先礼后兵。 果然,说着说着杨知县话锋一转,说这事情对于孩子也是个考验,考验过了日后自然是能一帆风顺。 小安子继续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嗯嗯啊啊一番,就是不接话。 杨知县看见面前少年如此沉得住气,之前在上堂之前的悲泣样子全然不见,心里有些没底。 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说道:“这次事情,本官思来想去,觉得疑点甚多,你们两方也是各有说法,那些帮助你找弟弟的好心人,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 说到这里杨知县故意停顿的一下,小安子也很是配合的接道“所以呢?” 所以打算让他不要告了?见说到了正题上,小安子也是来了精神,心中估摸着太子他们什么时候会进来。 杨知县继续道: “既然刘小公子无大碍,那本官愿意做个和事佬,让你们私下解决此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1/3 体力70/100 96、恼羞成怒 小安子挑了挑眉, 在宫中不要脸的事情他见多了,但这么不要脸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差点被人贩子卖了还叫无大碍?那些好心人一时半会找不到,怕是根本没打算找吧。 要是自己坚持不松口是不是打算用找不到证人,拖个一年半载啊? 放着现成几十个孩子的家人不去问,反而说要找好心人,这杨知县打的主意未免也太好了。 小安子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笑出来, 别的不说, 这杨知县很会找重点。 “大人的意思是?”他先是假意愤怒, 很快便将怒意压了下去,面带犹疑试探着问道。 杨知县一看有戏, 那脸上更是柔和了三分,赶紧又道:“大家都是朋友,刘公子这次是来上香的,那我让陈胖子给三千两银子给刘小公子祈福压惊如何?” 要知道上一个来告的, 他可是几百两就给打发了, 而且重点不是在银子, 是人家给不给他这个面子。 给了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要是不给, 那谁都别想好过。 小安子面色维持不变, 搞懂了这杨知县的意思,收了银子大家就是朋友,朋友之间自然是互相帮衬的。 “大人是觉得我们刘家会缺这点银子?”小安子故作嫌弃,想看看这杨知县的后招。 “刘公子出手阔绰,自然是不缺这点银子的, 只是事情传出去,难免有损刘家的名声,万一到时候查出点事情来,对两边都不好。”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警告,那现在就是直接威胁了。 小安子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位知县大人,越看越觉得这人的身影与小时候见过的人贩子相重合。 沉默半晌他忽然笑道:“行吧,既然大人已经如此说了,那我刘家也愿意交个朋友,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小安子拿起桌上的茶杯,向着杨知县敬了一下,从来没见过这么找死的人,他必须和人喝一杯。 杨知县哈哈一笑,虽然惊讶于刘安这么容易说服,但也立刻端起茶杯回敬。 他就知道这些商人表面再怎么样,骨子里都是以利益为重的,刘凯既然没事,自然也不会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情。 而家里要是背景特别大,那也不会小孩失踪了三个月,也没有闹出找人的动静。 杨知县暗暗猜测,这刘家怕是属于钱多,但势力不强的那种。 避免夜长梦多,也打着将刘安拖下水就不敢在外胡说的心,杨知县立刻让人将三千两银票拿了来。 小安子毫不客气的接过,一早离开的师爷忽然小跑着进来:“大人,门口有群人自称是案子的证人。” 证人?难道是那些好心人?杨知县愣了下,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浮现,他立刻看向小安子。 小安子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银子放进袖笼,脸上的表情也没有波动,将银票收好他才道:“应该是那些帮我救出弟弟的好心人。” “你不是说他们走了吗?”杨知县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刚松了一口气,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啊。 怕什么来什么,他刚这么一想,就听见小安子一脸认真道: “大人我想了一下,既然有证人了,那我定然是要为弟弟讨回公道的。” “你,你...” 杨知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刚送出去的三千两对方估计还没捂热呢,哪来的脸呀。 他脸色迅速黑了下来,知道自己可能被人耍了:“刘公子,玩笑可不是乱开的。” 小安子笑笑:“所以我是认真的。” 哼,杨知县冷哼一声,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底气是哪里来的。 “好啊,还没有几个人赶这么耍本官的,拿了钱还想反水,信不信本官让你走不出去。” 他示意师爷将门口的一群人带进来,准备一次性解决。 “既然你们上赶着送死那就别怪本官将你们全送进去。” 小安子站起身准备迎接太子等人,嘴里还慢悠悠的回道:“大人说的哪里的话,我什么时候拿钱了?有证据吗?” 曹祤几人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杨知县说把他们全送进去。 “知县大人好大的威风。”曹祤讽刺的说道,敢说把太子和大阿哥送进牢房,天下除了康熙可能这位是独一份了。 “拐了人家孩子还想着把苦主送进牢房,可真是天大奇闻呐。” 大阿哥生生被气乐了,说话自然也不会客气。 太子虽然没说话,但一进门便坐到桌子旁,小安子还上前给他倒了杯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杨知县这下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几人压根就是一伙的!八成是就是来算计他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见到知县大人都不跪。”一旁的师爷见杨知县气急,忙上前帮衬。 “我们路见不平不行啊,你们家大人的胆子怕是比我们还大,谁能想到堂堂知县竟然是人贩子的后台。” 曹祤厉声呵斥,来之前他们几个就商量过了,要想揍人还不能被御史台找茬,那除了有证据外,还得让这杨知县的人先动手。 所以现在三人是各种言语挑衅,就差没有明说,是啊我们就是来捣乱的。 杨知县现在却突然镇定下来了,几人既然有胆子算计他,必然有所依仗,只是不知道身后是什么人。 看这几人年龄都不大的样子,要是那些老狐狸根本不可能直接这么找上门,还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路见不平?究竟是谁家的,竟然这么没脑子到县衙来闹? “几位公子身份不凡,我劝几位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这案子本官自有主张,审完之后也会按照流程将卷宗上交巡抚大人。” “若是几位还有疑问,可以直接去问巡抚柯大人,相信他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杨知县不清楚眼前几人的底细,但见几人嚣张的样子,只能暂且压下怒气,希望搬出巡抚让几人退走。 曹祤几人同时将这话听了进去,交换了一个眼色,原来是有浙江巡抚也插了一手。 “巡抚?巡抚就不劳您关心了,咱们现在讨论的是你拐卖人口的事情,知县就能袒护人贩子了,还私下解决,杨大人挺能的呀。”大阿哥继续添油加醋。 “一派胡言,本官什么时候袒护人贩子了!” 杨知县脑中的那根弦突然像是崩断了,看着几人的眼神也不对起来:“来人呀,把这些敢在县衙捣乱的人给本官拿下。” 不管这些少年是哪家的,他都忍不下去了,大不了到时候他再去巡抚府前请罪。 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整个江南谁不给巡抚几分面子,更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 师爷早见情况不对,就让衙役们守在了外面,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家大人硬是憋了这么久才叫人。 小安子忙跑到太子身前做好了随时给主子挡人的准备,太子却把一旁还在吃糕点的刘凯推进了他怀里。 “杨大人这是恼羞成怒,想动手?”太子故作惊讶道。 大阿哥一个白眼,太子在宫里可没这么活泼,就是谨慎过了头:“还想动手?这是已经动手了吧!” 几人带的护卫早已摆足了架势,大阿哥这话一说完,两边迅速打在了一起。 不到一刻钟,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县衙后院的书房彻底被砸了个稀巴烂。 这些护卫也是亲眼见过那些孩子的状况的,现在下手是毫不留情,尤其是有意无意就给杨知县一下子。 那可都是往最疼的地方打,打完之后还不留痕迹的那种,对于这些衙役他们不好下狠手,再加上还要护着太子几人,所以双方处于胶着状态。 太子想拉着曹祤不让他上前,但奈何曹祤也想上前出出气,于是太子只能吩咐了两个护卫守着。 大阿哥自是不用说早就冲了上去,相当的勇武。 杨知县见这些护卫真的敢和衙役们动手,气道:“不必留手,拿下这些人本官有重赏。” 衙役们多精呀,之前见这些人手上功夫不弱,谁会想上前拼命呀,不过是出工不出力,这下一听有赏钱,当下便兴奋了。 下手也重了几分,有几个更是连配刀都抽了出来。 “听见没,不要留手了。”大阿哥从小路子手上接过一根鞭子,便开始抽起来。 曹祤一眼就认出了这鞭子是刚才那些婆子用来抽孩子的那根,他眼角抽搐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大阿哥什么时候将这鞭子也顺出来了。 护卫也不在留手,纵然是没有兵器,人也比衙役少,但仍占尽上风。 钱靖带着高士奇和一帮和尚赶到县衙,直接报了身份,见门房还要继续问,高士奇就直接带人闯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2/3 体力40/100 97、扣锅 一群和尚自然引起了房中人的注意, 尤其是杨知县,陈胖子的那个庄子他去过,是在菩提寺的山脚。 这不会是菩提寺的人吧?他们怎么会闯进来?杨知县躲在书桌后面眼睛瞪的很大,里面还有着无尽的疑问。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他真的有些理解不了,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呢? 高士奇见双方打的正嗨,一屋子刀光闪动, 吓得心都差点跳出来。 敢对着皇子动刀?这群衙役是疯了吗? 他急切的将屋子扫了一圈, 一眼就看到了在最里面闹的正欢的几个小祖宗, 不禁苦笑。 还真猜对了,这几位果然是来砸场子的。 高士奇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怜悯的看着杨知县, 随即他大喊:“别打了,都住手,你们竟然敢对....” 话都还没有说完,一个衙役就冲他而来, 现在这群人哪里还听得进去旁边人说了什么, 心中是只有赏钱。 而县中没有什么权贵, 作为公门中人, 他们平时在县里都是趾高气扬惯了, 又怎么能想的到眼前几人的身份呢。 旁边的一个小和尚见势不对, 忙将高士奇推向墙角,堪堪让他躲过了一劫。 高士奇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还没掉下去,就被人给包围了,在大阿哥鞭子的大规模攻击下,那些衙役也四散在角落。 这种情况下, 和尚这个举动无疑是在送人头,送的还是高士奇的人头。 几个光头在人群中还是格外显眼的,所以一进来曹祤就注意到了,看到高士奇差点被人打伤,曹祤就心道不好。 别看他们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危险,实际上所有护卫是按照半圆形的安排在打。 大阿哥在正中间,一旦有事,左右两边都能随时出手,太子就更不用说了,距离实际上打架的位置远着呢。 要是高士奇被他们这一通胡闹给弄伤了,这事就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想到这里,曹祤在旁边几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冲上去,对着堵在墙角衙役的小腿就是一踹。 然后将高士奇从那个缺口拖了出来,一个稍远的衙役看到这一幕,顺手抄起脚架上的花瓶就扔向两人。 这无奈的打法让曹祤无比服气,左右都是人,想闪都没地闪啊。 眼见花瓶已经到眼前。他只好挥手去挡,碰的一声花瓶落地,这声音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曹祤捂着左手的是直吸冷气,这一波亏大发了,搞事把自己搞进去了。 高士奇迷迷糊糊的被曹祤拖着,好不容易停下来就看到曹祤给他挡了个花瓶。 心中的怒火立刻起来,他气的发抖,才确认了曹祤身份不简单,立马就出了这档子事。 现在人伤了,以康熙的个性他能讨到好?这些人胆子太大了!什么叫添堵这就是添堵。 大阿哥看到这一幕,上前两步对着杨知县就是一鞭子刷过去。 太子见曹祤受伤脸色瞬间变了,想上前查看又被旁边的护卫拉住,他眼圈气的通红。 护卫们都认识高士奇,见此情况纷纷加快手上进度,对衙役们不再客气,很快便取得了场面的控制权。 大阿哥也如愿将杨知县抽了一顿,一解心头之气。 等到曹寅带人赶来的时候,基本看到的就是护卫们单方面开揍。 他见场面乱成一团,顿时冷汗就下来了,这要是太子几人伤到了,那康熙不得大发雷霆顺带处理一大批人啊。 杨知县见到来人的着装顿时一惊,顾不得疼痛,忙让手下的手都住手。 场面很快控制下来,杨知县忙上前痛哭道:“下官杨修齐见过大人,谢大人助我平定乱民,不知大人过来有何要事?要是下官能...” “乱民?”曹寅看着不远处的太子大阿哥,曹祤以及高士奇,默然无语,感情这几位到现在还没有表明身份? 难怪这些衙役敢跟他们动手,曹寅觉得这知县被曹祤他们盯上,也是倒霉透顶。 没有再理会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上元知县,曹寅走到太子和大阿哥面前,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 “曹寅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大阿哥请安。” 书房跪了一地的衙役们集体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尤其是还在嚎的杨知县更是体会了一把被吓晕的感觉。 他的晕倒并没有影响到大局,甚至太子几人都没有去看他。 太子快步走到曹祤身边,关心道:“你没事吧?回去让太医看看?” 大阿哥也点头附和:“这里也没有我们的事情了,先回去吧,曹大人高大人你们就留下善后吧。” 不就是被砸了一下吗,都没有破皮,见两人都有点小题大做,曹祤哭笑不得。 他正想说自己没事,而且他自己就是大夫好不好!看什么太医啊。 还没说出口,就被两人拖着走出了书房,杨凯一晃一晃的跟在三人身后。 “是...”高士奇几乎是无意识的说了个是,然后目送着太子和大阿哥一左一右的带着曹祤离开。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太子说传太医说的太自然了吧,而大阿哥竟然也没有反对?还点头赞同? 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就是这两位都知道曹祤的特殊之处,他僵硬的转过身子,正好看到一脸担忧的曹寅。 脑子瞬间清醒,曹祤貌似名义上是这位的儿子?所以这位也知道?高士奇整个人都抖了抖,嘴角微微抽动。 “高大人,曹祤没事吧?”虽然看着曹祤刚还生龙活虎的给他做表情,但看见太子和大阿哥的样子,曹寅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下。 “手臂被花瓶砸了一下,应该无大碍。”呵呵,高士奇干笑两声,给他一百个胆子,他现在也不敢说曹祤是为了救他才被砸的。 听完之后,曹寅脸色放缓:“那这些人?” “身为朝廷官员,纵容手下犯罪,敢对皇子下手,自然是全部收入牢房等着皇上发落。” 刚才差点被殃及池鱼的高士奇,开始给晕倒的杨修齐扣锅。 要知道知道皇子身份还敢动手,和不知道皇子身份动手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曹寅一愣,想到曹祤的伤势,于是点头道:“高兄说的对,这种恶徒一定要好好查查身后的人,才能还上元县一个太平。” 两人两句话就达成了共识,博敦对于这次的前因后果一清二楚,于是便将情况全部说了一遍。 高士奇和曹寅便将曹祤等人查到的证据,以及一些相关人证全部带回了曹府,等待康熙问话。 曹祤的左手只是青了一块,除了动的时候有些疼痛,也没什么大问题。 太子和大阿哥将他送回院子还坚持叫了太医,太医本来想说没事,但见太子的眼神过于吓人。 又战战兢兢的检查了一遍,才小心的开口说道:“用些跌打损伤的药即可自然痊愈,过段日子就没事了” 虽然看着吓人,但确实就是普通的淤青啊。 太医看着太子还是有些不满的眼神,再次开口道: “当然,如果能将淤血揉散,好的会更快一些。” 太子这才满意:“那就交给你了。” 知道康熙那边还等着他们去解释,太子和大阿哥匆匆交代几句便去换衣服,见康熙。 曹祤等两人走了,也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准备也去换衣服去见康熙,坦白从宽啊! 还没转身,他就被太医一把拉住:“曹公子,你的伤...”需要揉散。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3/3 体力0/100 康熙:宣了太医?谁被伤了!!!! 98、积极认错 曹祤连声说不用, 然后准备送客,但他没想到这个太医异常固执,还摆出了一副不治就不走的态度。 曹祤一脸无奈:“林太医,我也会点医术,这点小伤无大碍的。” 虽说早已经和太子大阿哥初步商量过要怎么回话,但还是亲自去看着更放心一些。 而且他作为带着太子和大阿哥出去的人, 发生了事情肯定是要去请罪的。 林太医面无表情的将曹祤按在椅子上, 毫不犹豫的对着他伤的地方一戳。 顿时, 如愿的听到了一声嚎叫,曹祤生理性的泪水一下就飙了出来, 那么大一块青紫,突然被人使劲戳一下会死人的好吧! 曹祤抬头看着正准备开口说话,就听见对方来了一句: “疼的这么厉害,怎么会是小伤?曹公子还是不要讳疾忌医的好。”林太医一脸正经的好像刚才戳人的不是他。 他刚被太子和大阿哥盯的冷汗直冒, 从这两位的态度来看, 事后没准还会来问情况。 到时候总不能让他说, 最后被曹祤拦着所以没治吧?林太医表示自己还想多活几年。 疼的这么厉害不是你戳的吗!最后, 曹祤的反抗被林太医的求生欲给打败了。 眼看着再纠缠下去也不是个事,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 将受伤的手伸出去,期望林太医能动手快点。 林太医像是没有感觉到曹祤到急切,慢悠悠的从医箱中拿出一瓶药,均匀的抹在曹祤伤处,开始按摩。 曹祤原本以为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反而感觉从肩膀到手肘处都清清凉凉的,应该是特质的药和手法的缘故。 他好奇看着林太医缓缓推动的手,想要开口问一下手法,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准备等过段时间去请假下孙大夫。 等完事的时候,曹祤本来只是有些青紫的手,已经是红肿的厉害,林太医说看着虽然吓人,但按时擦药保管三天就好。 曹祤无力的将人送走,然后收拾了一下,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康熙的院子。 太子和大阿哥早曹祤一步到达,却被康熙晾在院中罚跪,曹祤到的时候两人已经跪了好一会了。 太子见到曹祤,想开口问问他的伤势,但顾忌着周围的侍卫,只能用眼神表示了一下关切。 曹祤微微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走到两人身边跪下。 说起来要不是他不想让这事轻飘飘过去,这两人也不必跪着的。 说不准还因为找到人贩子,被康熙奖赏啥的。 曹祤有些愧疚,但不把两人拖下水,很难说康熙会不会直接让事情截止在杨知县这里。 菩提寺上次的事情才刚过去,这次又扯上人贩子,说是巧合的话,那也未必太巧了,反正曹祤是不信的。 书房,康熙装作若无其事的捧着杯茶,与几个大臣继续讨论事情。 可在场谁不知道门口跪着三个人,哪里有心思讨论事情,就连康熙自己也是心不在焉。 明珠和索额图知道太子和大阿哥都无恙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松口气,不过心中多少对于两人的行为不解,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奈何康熙就是打定主意让几人跪几个时辰长长教训,所以明知道几人跪着就是不出声。 开始还有官员试探着提一提门口跪着太子和大阿哥,可康熙都是直接无视的态度。 于是几人只能不停的看向梁九功,指望这位康熙身边的大太监出来解围。 梁九功感受着下面几位大人求助的眼神,心情有些微妙,这眼神直接到他想忽视都不行。 默默的将康熙手边几盘的糕点撤下,梁九功悄悄端着盘子走了出去。 虽说是悄悄可是他一动,几乎是整个书房都注意到了。 康熙目光闪了闪没有出声,默认了梁九功出去打探消息的行为,明珠和索额图看到这一幕放下心。 他们怕的就是康熙真的生气,若只是想给个教训那倒还是好事。 反正大阿哥和太子是一起犯的事,最后处罚肯定都一样。 贵喜守在门口看着院中的跪着的三人,急的是一头汗,眼神停留在曹祤的左手半晌没动。 他刚接到太子和大阿哥一回来就叫了太医的消息,本来准备立刻上报,但留了个心眼准备让太医一起来回话。 结果见到太医才知道受伤的是曹祤,这下问题来了。 如果是太子两人受伤,毫无疑问是要第一时间禀报上去的,可现在是曹祤受伤,报还是不报?什么时候报? 他正在犹豫着,就看见了梁九功端着个盘子出来,忙走上去,因为速度太快,还险些把梁九功手上的盘子撞翻了。 梁九功忙稳住手上的东西,黑着脸走到角落呵斥道:“宫里的规矩你还不知道吗?这么些年,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这孩子平日挺机灵的,怎么这次怎么不稳重?梁九功疑惑。 贵喜忙将曹祤受伤,太子他们宣太医的事情小声说了一遍。 什么?梁九功看着曹祤脸色就是一变,他将手上的东西向贵喜手上一塞: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上报?”丢下这么一句话他快步走向书房。 贵喜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在心中将曹祤的地位提升了一个档次,能让自家师傅无视规矩的人,恐怕也不多了。 而且曹家公子好像每次出事,都是太医诊治的,这种宠爱对于臣子绝对是绝一份。 梁九功前后出门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所以在此进来的时候,是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目光。 没有理会几位大臣探寻的眼神,他径直走向康熙,轻声将曹祤受伤的消息说了出来。 康熙一听又急又气,他就知道这些孩子都不省心!不是说带人去县衙吗?谁那么大胆子敢对皇子动手! “罢了,让人进来吧!”康熙到底心疼曹祤,不忍心见他受了伤还跪着。 站在下面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怎么梁九功出去一趟,康熙就改变了主意? 曹祤一进书房就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氛,他忙给自家祖父递过去一个没事的眼神安抚。 康熙面无表情看着进来的三个人,见三人跪下请安,也不叫起。 几人便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带着人贩子去报官?你们倒是挺有想法的啊。”康熙语气平淡的开口,打破了一室安静。 知道康熙在气头上,一屋子愣是没人敢上去接话。 康熙见几人沉默,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加大音量道: “知道这知县有问题你们还冒冒失失冲上去?别告诉朕,你们刚去衙门闹了一场,还跟衙役打起来了?” 这是一国太子和皇子该干的事吗!要是让百姓知道衙门被砸了,那对于民心有多大影响? 再说大一点要是让人知道了太子等人和衙役们干了一架,那真是天大的笑话,无论错的是哪边,最后朝廷一个监察不利的名声肯定是跑不过去了。 他这两次南巡都去明孝陵拜祭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拉拢人心吗?这还真是亲儿子,一个两个尽拖后腿了! 康熙心情堵的慌,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能让这几人凑在一起了。 曹祤默然,他们还真是去衙门闹了一场,然后和衙役打起来了,不过这话肯定是不能这么回的,要是把康熙气出个好歹咋办。 他磕了个头说道:“回皇上话,原本发现人贩子后,太子殿下和大阿哥是打算压回江宁处置的。” 先铺垫一下,免得直接说出来,让这几位都受刺激。 “但那地方是属于上元县,两位阿哥说这种事情涉及地方吏治,他们不好直接处理,所以决定将证人送到上元县衙交由知县处理。” 有时候将事情前后顺序颠倒一下,是多么的重要,曹祤都要为自己点赞了。 “是啊,皇阿玛明鉴,那些小孩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您不知道那些人贩子有多可恶!” “后来问了那些别拐卖的小孩,我们才知道原来那人贩子还与县衙中的人有勾结!”大阿哥赶紧接着曹祤的话补充。 “考虑到如果将那些孩子直接交给县衙的人,可能会遭了第二次毒手,这才想查下情况。”有因有果,有证有据,他觉得这次事情做的很对! 太子点点头:“我们在查探的时候确实发现了不少问题,那上元知县还有浙江巡抚做后盾!” “后来他对我们威逼利诱,最后还让衙役们将我们拿下!儿子们这是没法才...才动了手。” 众大臣听到前面还在心中赞同,听到后面则是一脸诧异,这上元知县是有多大胆才敢让人拿皇子啊? 等太子的话在他们脑中转了三圈之后,他们转诧异为惊恐,所以这是被皇上说对了?太子他们真的去大闹衙门了? 索额图在听到浙江巡抚的时候就心道不好,又联想到浙江巡抚不久前还在信上说的事情,眼前就是一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双王赛高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ouls、永不消失的电波、玉兰刁迩、游手好闲妞、严慧、xueyelangyi、大乐无泱、罅隙、若为君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1139208、陌矢 100瓶;才迷君 49瓶;松露小笼包 30瓶;哞哞凡 24瓶;笑有在、踹踹6042029849、咪醬 20瓶;总之就是吹,吹就是了、小先森 19瓶;风玹曦、魏羽阳 12瓶;吃瓜黎呀么黎 11瓶;柒煌、28837171、雍匪、娜^w^娜、枫儿、满地黄花、36278188、雨过留痕豔郧、月訫影、luna、带你飞高高、仙女爱吃香菜、孤月、猎寻 10瓶;老姜丹桂、本鱼已死 9瓶;喜欢一切故事 8瓶;莘聆、残殇、*独*-星、紫月、milin、23107798、21094456、34741980、当时明月在、晓风残月知否知否 5瓶;三更、阿静吖 3瓶;d---w、安安安安安、夕影 2瓶;唯有苍生不老、阿妴、会飞的林子、凤芊翊、无忧、木头人!、慧儿、25477378、风雨无阻、me、不传云外信、若得闲时、好眠、小果果、纸鹤无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9、送药 这就是他想到拉拢曹家的办法?想用这些人贩子去嫁祸菩提寺, 然后威胁曹家? 蠢货!就是成功了难道曹家会任他摆布? 索额图心中涌起一股恐慌,无比后悔当时回信的时候没有多问两句。 什么叫大水冲了龙王庙,他现在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有苦难言呐。 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该生气这浙江巡抚没脑子,手下的人竟然敢对太子动手。 还是该害怕这事情查下去,会将自己牵扯出来。 在心中咒骂浙江巡抚的同时, 索额图背后的冷汗就没有停过,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 他深呼吸几口气垂着头,努力平复慌乱的情绪。 现在想想, 这位新任浙江巡抚的突然示好很有问题,只是他那时候只顾着高兴,没有多想。 会是谁的人呢?索额图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忍不住把朝堂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最后他眼角的余光落在了明珠身上。 好在其他人这时候也都是沉默的低着头, 所以索额图的默不作声的反应, 倒也没有引起康熙注意。 康熙脸色难看无比, 他是真没想到几个小兔崽子, 居然还就承认了!而且这个事情还扯上了浙江巡抚。 不过气归气, 他仍然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曹祤的手, 暗暗记了浙江巡抚一笔。 他冷沉着脸,压制着怒火淡淡道: “那你们都查到了些什么?” 曹祤抬头打量了一眼康熙的表情,动了动嘴正想开口答话,就听见门口小太监禀报说曹寅和高士奇求见。 他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觉得这问题可能康熙不会问了。 此时, 高士奇和曹寅已经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 两人还将之前告过上元知县的人证找了过来,以防康熙要召见。 之所以动作这么快,是因为之前太子就派人去找过之前告状的人,他们到地方就直接将人带了过来。 两人请安后,高士奇没等康熙询问便主动将这件事解释了一遍,比之曹祤几人说的要详细的多。 曹寅也不时的插上两句作为补充,得知三人让小安子去假扮报官,还得了三千银子的贿赂之后。 康熙眼神略有缓和,怒气却奇迹般的减少了一些,甚至有些想笑,这找证据的方法倒是新奇。 其实除了索额图,其他人的表情均是一脸的古怪,也被这太子几人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给弄懵了。 最后听到上元知县不管不顾狗急跳墙,还搬出了浙江巡抚的时候,这些人的表情就更是一言难尽了。 他们在京城说话做事从来都是走一步想三步,就算是暗中有投靠谁,从来都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 像这种一言不合就搬出后台的还真是少见,真是找死啊,难道不知道既然有胆子和衙役动手,那肯定是有倚仗的吗? 曹祤三人趁众人听的入神,偷偷交换了个眼神,他们自然猜到众人在想什么,不外乎是觉得那个上元知县杨修齐蠢。 只是人家哪里是蠢啊,是接二连三的被人用话激怒,再加上之前被小安子坑了一笔,这才说话不经思考而已。 高士奇和曹寅早就达成了扣锅的默契,此时对于太子等人有心隐瞒身份,才发生大闹县衙的事情一字不提。 所有的经过全部重点都在上元知县作恶的证据,以及亲身经历的菩提寺找孩子事件上。 高士奇是义愤填膺,声音是越来越大:“身为朝廷官员,不思社稷,反而以权谋私赚取钱财,简直是....” 他是准备连在康熙面前喊冤的机会,都不给这位浙江巡抚,谁让这位动了不该动的人呢,还连带着让他也不好过。 在场大臣里面基本与浙江巡抚没有瓜葛,此时也乐得看戏,反而都做好了准备去推一把的准备。 江南的水虽然深,好处也是很明显的,这从每年的税收上就能看出来。 要是空出一个巡抚的位置,那是不是意味着可以试着安排下自己人? 索额图面上覆着一层寒霜,一声不吭的听着高士奇的话,没有半点准备出头的意思。 情况很明显了,动了太子和大阿哥,拐卖人口又是证据确凿。 不管这柯伦是真准备投靠他,还是被人派过来陷害他,现在出声,无疑是给明珠一党再送把柄。 康熙心里五味陈杂,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将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他得出来一个结论。 这次事情明面上看是拐卖人口,可实际上怕是打着江南织造府的主意,他眼神闪过一丝冷意: “既然已经有证据,就将上元知县收入牢房严加审问。” “另外既然牵扯到了浙江巡抚,高士奇张英你们便好好查查,朕倒是要看看,区区一个人贩子敢这么嚣张,这后面到底有多少人撑腰!” 张英连忙出列和高士奇一起领旨,这几句话也让众位大臣们知道了康熙的态度,这是不管这浙江知府是谁的人,都要办了。 这江南的官员哪个经得起一查,曹府也不例外,至于皇上这次的态度,想想也能理解,有人用皇上的手下,去拿皇上的儿子,这皇上还能忍就怪了。 康熙看着还跪着的三人,轻轻扣了两下桌子,不管怎么样,曹祤几人第一次遇到这事,有些冲动也能理解。 不过侍卫也是没用,动手的时候,哪怕是喊一声太子和大阿哥的身份,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想起曹祤的伤,康熙又开口道: “你们都起来吧,这些日子都给我在自己院子好好反省,这事就不要在插手了,l。” 曹祤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置信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明珠早注意到索额图的不对劲,几人一起走出书房的时候,他带着一点笑容走上前面露关心:“索大人的脸色不太好啊?”。 索额图这时候也没精力与明珠较劲,冷冷道:“我可不像您,大阿哥被罚还能笑的出来。”说完他快步甩开了身后的几人。 明珠看着索额图的背影,目光阴沉陷入沉思,索额图这反应有些奇怪,以往再怎么也不会这么明显的去挑衅的,难道这次事情还有什么隐情? 曹玺知道曹祤受伤后,这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曹祤,现在他小心翼翼的扶着曹祤的手一步一步的走着。 曹祤哭笑不得,感觉自己成了个易碎品一样,天知道,他不过是磕磕碰碰而已啊! 曹寅准备上前帮忙,却被自家阿玛大手一挥赶到一边,于是带着些妒忌灰溜溜的跟在两人身后。 梁九功早就让贵喜把刚给曹祤诊治的林太医宣了过来,见康熙在众人走后便按了半晌额头,于是上前道:“皇上,林太医在外边候着。” “怎么样?”康熙没有让人进来,直接问梁九功。 梁九功心下一凛,庆幸自己早早就打听清楚了,他压低声音道: “祤少爷手臂被花瓶砸了一下,万幸没有见血,但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林太医说恐怕要养些日子。”他一边说,一边给康熙换了杯热茶。 林太医这个说辞本来是准备回太子的,结果太子还没有来问,倒是先用在了康熙身上。 宫里混了这些年,他算是看出来了,凡事往严重说就对了,治好了是功劳。 治不好这些贵人也有了心理准备,不会太过责怪,于是曹祤的伤就从养三天,变成了养些日子。 康熙拿起茶杯抿了抿:“让林太医再去看看太子和大阿哥。” 没等梁九功应下,他又接着道:“朕记得之前让太医院配过一种药膏,对外伤有奇效,一并给他送去。” 这个他康熙没有明说,但梁九功自然知道是谁,心里惊讶的同时,忙领命退下。 林太医接到梁九功手中的药膏时都愣住了,这东西他并不陌生,里面有几味药材是其他小国上供的,极为难得。 他抬头看着梁九功:“这,这不是...” 梁九功忙诶了一声摆摆手打断了林太医的话:“皇上说了,这东西放着也无用,倒不如给有用的人。” 林太医看着手上价值千金的药,都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太子和大阿哥明显的一点问题都没有,那这个有用的人就耐人寻味了。 梁九功也没多做停留,将事情交代完便转身离开。 低头看看药,林太医决定先将药给曹祤送去,这东西他可不敢久留。 与此同时,刚刚被康熙说要反省的太子和大阿哥不约而同的派了人,给曹祤送了跌打损伤的药,巧合的是这两人送的也正好是康熙赐下的。 索额图心绪不宁的进自己住处,还没站稳,一个身穿官袍的人就扑在地上,哭诉道:“请大人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僧戒色、美玉妖娆、小熊、天天唱歌的小lu、27198472、悠然、吃瓜黎呀么黎、山火之书、华鑫、杨雨晴、璴黛、严慧、what、xueyelangy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荼蘼&美甲(美颜秘笈 84瓶;虞渊 30瓶;sechs792346 20瓶;鸡心毛衣小超人 15瓶;思思、九月二十末、云倾 10瓶;starly、11 9瓶;喜欢一切故事 8瓶;南山无归 6瓶;莫语、宁静致远、顾家女子、紫月、安然、冰尽逍遥、茗茶萘萘、阿旋本王、d---w、枫醉未到清醒时。。、锦溪 5瓶;残月半梦 4瓶;存活派 3瓶;蹇贤思齐、米米的蜜糖 2瓶;严慧、yaan1990、34741980、小果果、子非鱼、snare " 锁不住思、无忧、风雨无阻、九方尘玥、phoenix、33836128、流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0、所谓自损八百 这种场面索额图不是第一次见, 经常有些人会拿着孝敬来这么一出,请他帮忙压一些事情。 只是他现在本就脑子乱糟糟的,哪有空应付这些人,随意瞟了地上的人一眼,就想出声敷衍将人打发走。 可等他看清楚跪地之人的长相后,眼底立刻闪过惊讶之色, 这人俨然就是之前打着上京述职的幌子, 替浙江巡柯伦抚送信给他的人。 索额图微微皱眉, 想起眼前之人好像是叫江脩,好像也是个知县。 江脩见索额图无甚反应, 跪在地上继续的道:“索相,柯大人为了避嫌让下官前来拜见,还请索相救杨知县一命!” “上元县衙被暴民闯入,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杨知县被御前侍卫带走了, 他一向对柯大人, 对您那是忠心耿耿....” 江脩面上是凄凄切切, 好像与杨修齐是知己好友, 可实际上低头的时候, 嘴角掠过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 虽说同为浙江知府手下的人,但江脩与杨修齐关系并不好,两人是同乡从小被自己家里人比到大,两人的存在对于对方来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同一年考中举人,又同一年被吏部大挑挑中, 一个是上元知县,一个是溧水知县,让知道内情的人都不住感叹真是孽缘。 两县离的极近,每年是比完治安,比税收,比完税收,比科举上榜人数,开始还只是小打小闹,后来已经发展成为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江脩,哪里真会因为浙江巡抚的一句话,跑来求情,此时如此惺惺作态,不过是因为他也想知道,上元县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或者说他想知道的是,跟着浙江知府到底还安不安全。 索额图听完江脩的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敢对太子动手,你还我去救他?忠心耿耿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碰,索额图压不住的怒火,一脚踢在江脩身上,江脩一时不查直接歪倒地上,他很笃定索额图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没想到这位居然直接动手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本官告诉你,他带人想拿了太子和大阿哥!”索额图低头看着江脩咬牙切齿道。 人家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这倒好,敌还没杀先自损八百了。 拿了太子和大阿哥?江脩歪倒在一旁,闻言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的血色瞬间就消失了。 不会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杨修齐还有这个胆子? 索额图不欲在门前多说,瞟了江脩一眼径直走向屋内,江脩脑子转的飞快,知道这次可能真的是大祸临头了。 顾不上身体疼痛,见索额图没有赶人的意思,他赶紧站了起来,有些茫然的跟其身后。 曹祤被自家的祖父架着走出了老远才想起,他忘记通知菩提寺的人了,拍了拍自己脑门,忙回头吩咐钱靖再去菩提寺走一趟报信。 钱靖点头应下却被曹寅拦住,他对着曹祤道:“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曹府,你就别瞎折腾了,圆真小师傅刚已经回去了,他会转告玄苦方丈的。” 事情估计还有的闹,这时候还是消停点好,曹家父子看着受伤了都还想插一手的曹祤,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对于别人来说,几次三番与几位皇子扯上关系是好事,但对于曹祤确实恰恰相反,这也是曹家知道真相的几人,最担心的问题。 曹祤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这话的意思是有人已经注意到他了?还是单纯的指这件事呢? 见曹玺和曹寅都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曹祤面露苦笑老老实实跟着两人走进书房,他感觉自己知道太多也不是好事,总是喜欢将别人的话想的很复杂。 曹玺两人先是看了一下曹祤的伤势,见确实没有大碍,便开始询问起曹祤受伤的过程,以及大闹县衙到底是怎么回事。 涉及菩提寺和曹家的安危,曹祤自然不会隐瞒,忙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可他刚打开话匣子,就迎来了态度更加热情的林太医,曹府中的孙大夫怕被人认出,选了一处靠山的庄子住了过去。 所以林太医的到来,受到了曹玺和曹寅的欢迎,虽然知道之前已经诊治过一次,但那哪有自己亲自看着放心呀。 林太医作为一名大夫也是相当的理解,这二人的心理,于是一边给曹祤换上康熙给的药,一边不着痕迹的解释伤势。 曹祤一看林太医手上的药品的精致程度,就立马判断出来这瓶药的来历。 只是,一个瘀伤有必要这么郑重其事的擦好几遍药? 好不容易打发走林太医,曹祤刚张张口,话音都没落就又被打断了... 一盏茶后,三人看着桌上一模一样的三瓶药面面相觑,曹祤更是哭笑不得。 真不愧是父子,送的东西都一模一样不说,连包装都不换的吗。 半晌,曹寅开口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你的伤不会是为了太子和大阿哥受的吧?” 不然以太子和大阿哥的个性,又是叫太医又是送东西?曹家的面子怕是还没有那么大吧? 完全不知道曹祤已经掉了几次马甲的曹寅,很是不解太子和大阿哥想要做什么,倒是曹玺很是淡定。 曹祤一愣,忙矢口否认,并飞快的将高士奇给供了出来。 曹寅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一向都喜欢当和事老的高士奇,今天主动揽事的原因,就知道这人不会这么好心。 反倒是曹玺想到了什么,将话题带了过去,转而继续询问曹祤县衙和人贩子的事情,好在这次没有什么人过来中途打断。 让曹祤很顺利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所以人贩子恐怕是为曹家准备的,要是没有今天这事,皇上回京之后,这污水多半是要泼到咱们身上。” “你的担心有道理。”曹玺眉头深锁,接着说道:“看来再怎么低调,连接两次圣驾,还有江南织造这个职位,太扎眼了。” “江南之事还没完,皇上也不可能让曹家现在离开,浙江巡抚柯伦刚上任不久,想来这人贩子也就是这些日子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暗中投靠了谁。” 一直跟在康熙身边的曹寅,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 “卷进去两位皇子,要真是我们推测的这样,这手笔是不是太大了?”曹寅略带犹豫的开口。 曹祤皱着眉,他觉得曹寅好像误会了什么,太子和大阿哥好像是被他忽悠才去衙门的吧,估计幕后之人自己都没有想到。 “那个,太子和大阿哥貌似是被我怂恿去砸的县衙。”曹祤吞吞吐吐的承认了自己的干过的事情,但这只换来曹玺瞪了他一眼。 曹祤摸摸鼻子,知道曹玺这是在警告他不要乱讲话。 “行了,就到这吧,这事容我好好想想。”曹玺说话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感觉。 曹祤感到安心的同时,又感觉自家祖父话中透出了一股要搞事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若为君故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sunny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5049702、倔强的小汤圆、小绵羊、28837171、吸文上瘾患者、血月、严慧、乐乐、xueyelangyi、慕夏、3319924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只醉奶的罐 94瓶;29208567 47瓶;风铃琵琶 40瓶;嘟小喵、星符 30瓶;十五 23瓶;日月为昭、唯一、lzc 20瓶;子非鱼 13瓶;花若璃蝶、銘鉒、似梦繁华、浅梦成殇、汐、潇潇、right3399、起名字好难、幽影草、路人池、海王星、啊镜灵、sylvia、失色天空 10瓶;蝶舞鸣音、甜甜甜超级甜 8瓶;九点差五分 7瓶;喵小姐、阿莫、luna、兰兰、永不消失的电波、 day .、一一、冰尽逍遥、秋天的毛球、赤雨绵绵、隨風搖曳 5瓶;桜白夜、珀卿 4瓶;懒癌晚期患者吃货、有糖么、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残月半梦 3瓶;14445592、羡、喜欢一切故事 2瓶;浮生、曾经那年、今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枫香脂、咕咚?、38775870、音殇、34741980、月夜№修罗、浅晞、绿色的云、谋杀土豆、yafk、yyyyght、盛世潇洒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1、反省 而且这个一点都不惊讶的反应, 应该是早就看出来他将太子和大阿哥带去砸县衙的目的,曹祤低着头眼神飘忽不定,有种干坏事被抓到的窘迫感。 对于曹玺的能力,曹祤自然不会质疑,凭借一己之力压着江南这么多年,还没被人抓到把柄, 哪里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曹祤面上慢慢浮出一丝冷意, 看来有人三番五次算计曹家, 成功的把自家祖父惹火了,只是不知道他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曹寅本来猜想着是哪个势力胆子这么大, 算计他们曹家不说,还拖着两位皇子加一个巡抚下了水,结果转头就听到曹祤将事情认了下来。 顿时他就感觉头皮一麻,嘴角隐隐抽动, 怂恿皇子?这小兔崽子倒是真敢说! 可再仔细一琢磨, 曹寅回过味了, 要是衙门没有被砸, 没有牵扯上两位皇子, 那皇上很可能会只查到上元县。 曹祤这是借太子和大阿哥的东风, 逼的皇上处理了浙江巡抚?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甭管这县衙是怎么被砸,什么原因被砸,为了传出去不损害皇家的名声,只能是上元知县先动的手, 也只能是浙江巡抚倒霉。 呼吸陡然一窒,曹寅看向曹祤的眼神充满了探究,这不是偶然吧? 然而曹祤的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曹寅反倒是注意到,自家阿玛瞪了曹祤一眼。 见两人的反应都不对,曹寅倒吸凉气一句话脱口而出: “这不会是您和曹祤计划好的吧?” “胡说什么!”曹玺拍了拍桌子,横了曹寅一眼,这么大个人了,说话比曹祤还不过脑子!祸从口出不知道吗? “江宁谁不知道,曹祤是在菩提寺长大的,但凡涉及到菩提寺的事情,一准跟咱们家有关,而且你觉得你儿子是那种砸县衙,为了好玩的纨绔子弟?” 见曹寅还是皱眉不解,曹玺只好将事情揉碎了解释了一句。 曹寅心知失言连忙认错,曹玺也不想教训儿子的时候,被孙子看笑话,手一挥让曹祤下去养伤,还嘱咐让曹祤这些日子就不要出门了。 曹祤站起身应下,心中为自己阿玛点了根蜡,这一两年祖父训人的功力见长,看样子没半个时辰是不会完事的。 “等等,带上药!”曹玺中气十足的大声叫了一嗓子,将走到门口的曹祤又给叫了回去。 曹祤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收好桌上的三瓶药,然后走人,屋中的两人见曹祤走远,才收回目光,开始继续谈话。 连接曹府后院的回廊上,曹祤边走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个小药瓶,曹家有曹家的打算,他自然也有。 更何况,要是不一次把这些人打怕了,日后的麻烦只会更多。 本以为来到在清朝,就能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了,没想到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这么多,曹家现在的情况还是缺钱呐... 一天折腾下来已经是子时,曹祤动了动脖子,只想赶紧回院子睡觉,却突然想起因为自己的突然受伤,太子几人顾不上安排刘凯,于是上马车的时候,便一并将人打包回了曹府。 现在这孩子还在久安院中待着呢,虽然在去康熙那之前,他交代了院子的丫环婆子好生照看着,但想起那孩子身上只是简单处理过的伤,还是很不放心。 曹祤长叹了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快步向着自己的院子而去。 被送回院子反省的太子,倒是没有太大的不满,这也是早有预料的事情,只是有些遗憾接下来几天怕是很难见到曹祤了。 见到太子倚着窗口看着天空发愣,已经换上太监服饰的小安子敛声屏息的走近,站在一边不敢打扰。 怀中的三千两银子宛如烫手的山芋,不知如何处理,踌躇半晌,他都没找到机会开口提及此事。 此时早已过了晚膳时间,膳房的人拿不准太子和大阿哥用膳没有,于是便准备了夜宵呈上。 豌豆黄、如意卷、马蹄糕、千层酥等七八样点心摆满了一桌,几乎是一天没有吃东西,太子此时也有些饿,见到桌上的点心大都小巧精致,便拿起碗筷每盘都尝了些。 小安子平时在这个时候,都会上前说一些宫中发生的事情,或是京中的趣闻,时间久了太子也就习惯了。 只是这次,太子端着碗筷,眼角的余光看向小安子,过了一会见人还是魂不守舍没有说话的意思,他皱了皱眉,想起了曹祤之前说的话。 太子端着碗筷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孤记得之前听你说过,你好像也是江南的是吧?” 小安子不解其意,但见太子问还是老实点头:“奴才被拐走的时候太小,具体的记不清了,只记得家里常吃一种叫梅花糕的点心,后来和其他太监们闲聊,这才知道这点心好像出自苏州。” “可想回去看看?”太子抬头撇了小安子一眼,似乎再说一件小事。 小安子听的却是心惊胆战,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哭丧着脸:“可是奴才做错了什么,请殿下不要赶奴才走!” 宫中那些被主子送走的奴才下场如何,他可是很清楚。 太子将手中的碗放下,端起旁边的水,轻笑了一下:“谁说要赶你走了,你这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孤的意思是你想不想找到家人,曹祤之前说,你要真是江南的,可以去找他帮忙。” 找家人?小安子的眼圈顿时就红了,一般情况宫女是几年放一次,可太监却是不得自由,就是皇上身边的梁九功,也只是比别人多几分面子罢了。 他就是有心想去找家人,也实在没有那个精力:“奴才一定效忠殿下,谢殿下恩典!”说完还干脆的磕起头来。 “行了,别一副丧气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孤怎么了,皇阿玛马上就要启程,你这段时间就留在江宁,只是不管找不找的到,回京的时候你必须要跟上来。” 小安子忙答应下来,又按照太子的口味忙活起布菜,等到吃完夜宵,太子捧着一杯热茶慢慢的抿,发出满足的叹息。 终于逮着机会的小安子趁气氛正好,便将袖子里的钱拿了出来,太子一见就乐了,这不是曹祤说的意外之喜嘛? “行了收着吧,你跟着孤这么多年,孤也没有什么赏赐你的,等你找到家人,难免有些花银子的时候。” 小安子一怔,他完全没想到这钱来的这么容易。 江脩走出索额图住处后,双拳攥得死死的压制着自己的激动,又回头看了一眼索额图的院子,这次是真的要飞黄腾达了,绝对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久安院中,听到风声来等曹祤的曹孙氏,正好与刘凯撞了个正着,得知小孩是被曹祤几人带回来的,惊讶的同时,将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默默的算了算小孩的年龄,曹孙氏颇有些失望,曹祤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 刘凯本就生的可爱,被拐的这段日子瘦了不少,更是惹人怜惜,加之本身聪慧,没一会就哄得曹孙氏十分高兴。 注意到小孩身上的衣服,与衣服下的被简单处理过的伤口,她顿时就心疼了,忙让人去请大夫、烧水,还把曹祤小时候的衣服找了出来。 与此同时,刘凯断断续续的将自己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曹孙氏得知了刘凯的身世,知道太子几人怕是短时间内都没空来处理这事。 于是便曹家的人去打听开布庄的刘姓商人,曹祤大老远就看见自己院子灯火通明,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等他急急忙忙的走进院子的时候,恰好看到曹孙氏搂着刘凯一脸疼惜,而一旁的大夫正在给他看伤。 曹孙氏见到刘凯后一直忙忙碌碌,此时看曹祤进来,才发觉自己忘了开始来找曹祤的目的。 曹祤见剩下的乱摊子有人接手倒是很高兴,不过和曹孙氏解释着一天的事情,也花了不少时间,最后休息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尽,几乎是沾床就睡。 102、不平静的一夜 两江总督傅拉塔这些日子为了接驾, 忙的是昏天黑地,幸而曹家的安排妥帖,底下的官员也都安安分分,没在南巡期间捅出什么篓子。 眼看皇上已定下启程之期,他总算是松了口气,晚上趁着空闲, 约出了自己好友沈宥一起品茶。 约两三好友, 品一盏清茶, 可谓是人生一大乐事,尤其是好友还自带了好茶, 就更让傅拉塔高兴了。 两人在花园的凉亭中边闲聊边品茶,将傅拉塔准备的几种茶一一试过,就已是夜深。 凉亭外月色正好,亭中点着烛火照亮, 夜风掠进, 烛光闪烁, 显得无比安然。 在棋社大赛上傅拉塔就对沈宥收徒弟的方式很感兴趣, 难得见到了人, 便好奇的询问细节, 沈宥也不曾隐瞒,立马就把曹祤推了出来。 “你们这可真是...”傅拉塔听完,摇摇头嘀咕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曹祤当时没有拜师,要不然曹大人该头疼了吧。” 没有拜师都这么能折腾,要是真拜了, 这一老一小估计能惹出不少事来。 沈宥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而眉眼带笑的将自己带的茶取出来开始泡,眨眼间茶香弥漫了整个亭子。 傅拉塔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睛顿时就亮了,闭着眼一点一点品味着杯中的茶水。 等到口中的茶香都消失,满足的才长舒了一口气,看向沈宥感叹道:“真是好茶,色泽嫩绿、茶汤清碧、回味甘甜,这是刚出的龙井吧?” 虽然是反问,但他喝过不少好茶,还是有几分自信是不会认错的,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就知道你那有好东西!” 两人相交多年,沈宥对傅拉塔的个性极为了解,知道这时候不能接话,一接话这刚到手的几两极品茶,怕就保不住了。 “怎么今天有空找我喝茶,你那一摊子事情处理好了?”想了想,沈宥决定岔开话题。 傅拉塔点点头,拿起旁边的茶叶罐看着,随口答道:“曹家有那位老太君坐镇,皇上自然是满意的,还特地让曹祤陪着太子和大阿哥去体察民情。” 体察民情四个字傅拉塔加重了语气,说的是意味深长,沈宥一下子就懂了,呵呵笑道:“是个有造化的,人也挺有意思。” “奇就奇在这,明明是有本事,却偏偏志不在此。”傅拉塔摇摇头放下茶罐,准备给自己倒第三杯,知道沈宥不会给他,也只能趁现在多喝一点了。 沈宥半阖着眼睛当做没看到,不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半晌他唇角勾出一个弧度,轻声说了句:“他长的和索相很像。” “啊?”傅拉塔一时有些没能反应过来,没有听清楚沈宥的话。 看着好友疑惑的眼神,沈宥轻笑着摇摇头,一脸的高深莫测:“没什么。” 傅拉塔正待追问,就看见府上的周管家快步走进凉亭,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周瑾可是跟着他的老人了,不会不知道他品茶时不喜人打扰的。 周瑾半低着头恭敬道:“大人,外面好几位大人说要见你。” “见我?”傅拉塔眸光一沉,眉头皱的更紧,大半夜的这些人又在搞什么。 管家犹豫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颍川先生,见自家大人没有避讳的意思,才低声继续道:“听说,听说他们的家眷都被菩提寺扣下了。” 周瑾口中的听说,自然是那几位想见傅拉塔的人透露的,没办法,不说出点事情来,就怕这位总督大人避而不见。 傅拉塔和沈宥对视一眼,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菩提寺不是寺庙吗?扣人是怎么回事? 而且菩提寺扣人不找菩提寺,跑总督府来干嘛?总不至于是怕了曹家吧? 一想到事情可能牵扯上曹家,傅拉塔眼眸接连闪烁,感到一阵头疼,这个节骨眼要是搞出点什么事情...自己这个两江总督就算是做到头了。 刚才真应该不多问,直接将人打发走多好,现在倒好,见还是不见?反正这茶是喝不下去了。 沈宥自从挂上了书院院长的名头后,与菩提寺倒是常有接触,知道寺中人都不是惹事的。 扣人的事情恐怕另有玄机,倒是这几位官员没有第一时间自己去要人,反而跑到总督府来闹,这反应也很奇怪啊。 “去看看吧,圣驾还在闹大了怕是不好,不过这茶你怕是没有口福了。”沈宥出声笑着说道。 傅拉塔闻言也不纠结,摆摆手让沈宥自己先喝,起身跟着管家向前院走去。 沈宥也不着急,在凉亭中拿着个杯子慢慢喝着,倒不是有意等傅拉塔,只是觉得这次事情最后的结果,可能会很出人意料,得留下来看看。 前院书房的几人心里是忐忑不已,但不得不按耐住性子等候。 他们都是接到菩提寺家人传来的消息,说是菩提寺方丈先是让人在女眷的房间内翻找,然后是说要请人喝茶,请去之后,却不让人走了。 这些来报信的家人,多是在外间伺候的婆子,平常最是嘴碎,看见什么事情就喜欢夸大数倍再说与旁人听,此时也不例外。 几人都是江南的官员,虽说官职有差,但也可以算是江南有名有姓的人物,哪里忍的下来,当即就派人去了菩提寺要个说法。 想着一个寺庙而已,要不是看在曹家的面子上,哪里会有今天,但随后传来消息却是这些被派去的人,直接就被挡在了菩提树外,连门都没有进去。 动手的还不是菩提寺的人,而是那些同去上香的官宦人家,都是人精,事情闹到这步,哪里不知道那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可里面被扣的人都是家中的重要女眷,又不能放着不管,脑子一转,派人去继续打听的同时,不约而同的都想起两江总督,这位与曹家交好的顶头上司。 傅拉塔神色如常的走入书房,询问事情经过,明白这几位的打算之后,他在心底冷笑。 让他出面去菩提寺要人,打的主意倒是好的很,被扣的又不是他家的,事情明显就不正常,还让他上赶着去得曹家。 看来调任江南这些日子还是太低调了一点,人人都想在他头上踩呀。 “行,本官知道了。”傅拉塔垂着眼皮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坐在椅子上的几人察觉到不对了,知道之后的下文呢?光知道有什么用,重点是什么时候去要人啊? 坐在最前面一人站起,一拱手开口道:“大人,菩提寺此举无疑是曹府的意思,您可要秉公处理为下官等做主,。” 傅拉塔故作为难:“本官知道你们着急,但事情总得按照规矩来办,这样吧,明日一早就派人去菩提寺询问事情经过,毕竟不能只听你们一面之词。” “菩提寺在江南名声甚好,也不能直接派人大张旗鼓的去抓人吧?”他就不信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这几人敢把事情闹大,真闹大了吃亏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不是要秉公处理吗?那就按律例慢慢查,一级一级的往上审,不拖个十天半月的都显示不出他的用心不是。 就是他等的,不知道眼前这几位等不等的,傅拉塔眸光意味不明的扫过众人。 屋内几人正在对峙□□味十足,屋外周泽脸色大变的追问半夜来报信的人:“浙江巡抚被抄了?” 来人连连点头,因为太过激动声音有些嘶哑:“小人再怎么也不敢拿这事开玩笑啊,亲眼所见,是张大人和高大人亲自带的御前侍卫动的手,就在刚刚!” 周泽也顾不上询问详情,只是让来人在在偏房候着。 傅拉塔正不慌不忙的应付众人,书房的门哐当一声被人推开,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周泽直接上前在傅拉塔耳边,悄声将浙江巡抚的事情说了一遍,一向对着外人不喜形于色的傅拉塔难得的表情崩了一瞬。 都是新调任,这个柯大人也跟他很不对盘,可这半夜抄家是个什么情况,要说刚才他还有心情,与面前几人过过招,现在就是纯属想赶人了。 也懒得掩饰,他浑身气势陡然一遍,目光带着一抹威严的看向众人,俗话说的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本官刚得到消息,相信几位大人应该也有兴趣。”他也不吊人胃口直接继续道:“浙江巡抚府刚才被抄了。” 浙江巡抚要说权利可以说与两江总督不相上下,只是两个职位负责的事情不同,所以品级上也有些差别。 所以这句话不亚于平地惊雷,直接把几人都给整懵了,好半晌几人都没有想起自己是为什么来的。 不过这话的效果也是非常的好,几人也不废话了,真真假假的表示了一通相信总督大人的话后便匆匆离去。 至于那些被扣在菩提寺喝茶的女眷,又不是没去寺庙斋戒过,就当是斋戒几日,量那些和尚也不敢胡来。 浙江巡抚府邸被御前侍卫抄了,这消息康熙并没有遮掩,所以大半夜的只要是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都得到了消息。 暗中投靠过这位的官员,大多数更是吓得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生怕下一个被抄的是自己。 与此同时,菩提寺、人贩子、上元县衙的事情也在悄悄流传,几件事硬生生搅得半个江宁府都没有睡好,空气中都充满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当然也不乏聪明又消息灵通者,在将几件事拼凑后,便猜出了事情的部分情况,沈宥便是其中之一。 “你是说这事情不会牵扯到我身上?”傅拉塔将桌上的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然后问道。 沈宥视线投向夜空,没有正面回答:“对你,说不定还是好事。” 康熙坐在窗边看着杂书,一页又一页,与江宁府乱成一团,打听消息的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蜡烛已经点燃很久,屋子的光线暗淡了许多,梁九功见康熙还没有睡觉的意思,便将烛花剪了剪。 贵喜小心翼翼的走进屋,伏下身子道:“皇上,刚才有几位大人去了两江总督府,说是有家眷被扣在菩提寺了。” “两江总督府?大半夜的去那干嘛?”康熙眼神微微一沉,被贵喜的话勾起了兴趣,放下手中的书。 贵喜就将高士奇在菩提寺寻找太子等人,被人阻拦的事情说了一遍,康熙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动,似乎毫不在意。 在贵喜将事情讲完后,他又重新拿起书:“既如此,那这几人便一起查查吧。” 刚带队抄完巡抚府的高士奇很快就接到了新的旨意,他现在就是担心康熙会因为曹祤受伤的事情迁怒他,见康熙暂时没有这个意思,很是松了口气。 连夜带着张英便开始兵分两路的抓人,张英原本打算让侍卫去便好了,但看见高士奇都亲自前往,也不好偷懒,只得带了人一家一家的抓人。 这夜,菩提寺的人没有睡好,康熙没有睡好,太子大阿哥没有睡好,半个江宁都没有睡好,可曹祤确是睡的香甜。 第二天,他醒来得知康熙借着由头,又查了一批江南官员后,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好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容,加上账本处理的那一批,得有大几十人了吧,再这么下去,半个江南的官员都要被他搞没了。 以后还怎么查户部借款呐,借的人都死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悠然、薇薇polly、what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宝宝啊呜 66瓶;哦 56瓶;路人池 25瓶;月、微信 20瓶;蓁子之乎者也、似梦繁华 10瓶;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 8瓶;喵奴鉴定完毕 5瓶;喜欢一切故事 2瓶;无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3、认得?不认得? 曹祤的早餐一般是去正院和众人一起吃, 只是现在正在反省不便出门,就准备在自己院子随便对付一下。 钱靖立刻就去了厨房,吩咐做些简单的米粥和现成的小菜,白薇与周嬷嬷去菩提寺后,曹祤身边也没有加人伺候。 平日的事务,都换成了钱靖打点, 因着这个原因, 钱靖在曹府中俨然成了半个副总管, 走路的步子都比平时重了两分。 厨房传个话这种事情本不用钱靖去,只是碍于是曹祤吩咐, 而去厨房总能得到一些平日里吃不到的东西,所以他也乐得跑。 曹府中唯二的两位少爷,即使是曹祤自己说简单一些,厨房也不敢怠慢。 几个厨子都是手脚麻利配合默契, 不多时便整了四个小菜, 和米粥一起放在楠木食盒中给了钱靖。 曹祤梳洗完才有了些精神, 坐在桌前看着钱靖将食盒中的菜一一拿出。 “芙蓉鸡丝、鱼香茄饼、冬菜肉末和香菇盒, 厨房的人说这香菇盒要趁热吃。”钱靖边拿边说, 顺便将香菇盒向着曹祤推了推。 曹祤皱皱眉抬头望着钱靖, 意思很明显,说好的简单一点呢? 钱靖一脸无辜的站在一边,眼神盯着地面,不敢与自家少爷对视,夹在中间他也很难啊。 要是按照少爷的意思上了咸菜什么的, 被老太太老爷知道了,可不是罚点月钱就能解决的问题。 而对于曹家来说,这几个菜已经算是清淡了,米粥没有加什么燕窝鸡汤,菜也是常见的。 见钱靖眼神躲闪,曹祤在心中叹气,不知道怎么跟钱靖解释。 他其实就想来点榨菜配稀饭,怎么就这么难呢?不过送都送来了,也不能再给送回去吧。 端起手中的碗,曹祤也就不再纠结菜的事,转而继续思考早上想的那个问题,人死了还钱是个什么流程。 难道是找亲朋好友?不过抄家的话也算是还了吧,毕竟最后都是归户部,曹祤端着半碗米粥发着呆。 曹孙氏忧心曹祤的伤势,又怕他因为康熙的话多想,所以早餐都没有用,就拉着刘凯来了久安院。 虽已入春,但天气还是如冬天一样,曹孙氏年纪大了畏寒,仍然穿着大毛衣裳裹着斗篷。 旁边的刘凯则是穿着曹顺小时候的衣服,曹府的针线婆子连夜改了改,倒也合身,他又生的好,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小团子。 曹祤端着碗,见到刘凯的打扮楞了楞,如果没有记错这身兔毛做的衣服,曹顺懂点事之后,就再也不肯穿了。 之前每每穿上必定成为宴席上的焦点,这个夫人摸摸那个夫人抱抱,所以祖母这是故意的吧? 咳咳,曹祤清了清嗓子,多看了两眼后收回眼神,放下手中的碗,站起身迎了上去,反正穿的不是他。 曹孙氏在门口脱去斗篷,走到桌旁看了一眼菜色,拧眉道:“太清淡了些吧?” “早上吃清淡些好,也有利于养伤呢。”曹祤忙开口解释,这才将事情糊弄过去。 曹府的正经主子少,曹孙氏也是随意惯了,直接让人加了两幅碗筷就坐下一起用餐。 曹祤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四个菜在他看来一个人肯定是搞不定的。 旁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却都上前劝阻,说老爷还在正院等着呢。 曹孙氏不以为意的指了个丫鬟去正院报信,端起碗就吃了起来,曹祤见状笑笑,也端起碗喝粥。 坐在他左边的刘凯吃的香甜,快速的将自己面前的一碗粥吃的一干二净,满足的抱着肚子,两颊的小酒窝都笑了出来,与昨天小大人的样子截然不同。 曹孙氏见状放下手中的碗,拿起手帕无比轻柔的给他擦嘴,慈爱的目光让曹祤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曹祤曹顺都大了,又没成亲,没见到刘凯之前,曹孙氏还不觉得有什么。 看见刘凯后她立刻将相看孙媳妇提上了日程,争取早日抱上曾孙子。 转头看曹祤一碗粥喝了好久,曹孙氏催促道:“快点吃,越大越连个小孩都不如了,吃饭还要人看着。” 曹祤:“...” 第一次在曹府感觉到了失宠的滋味,果然昨天曹孙氏以他不会照顾小孩为由,将刘凯带回了院子的时候就应该阻止的! 天色刚刚破晓,菩提寺门口就出现不少打听消息的人。 昨天菩提寺先是大张旗鼓的搜查厢房,紧接着就是有人大闹说是孩子不见了,最后还扣下了一批人,这些事情都瞒不住。 菩提寺也没有想着瞒,稍微一打听都能打听出来,于是再过了些时候,紧张了一夜的江宁官员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要是单单小孩子不见了,菩提寺绝对不会有胆子扣人,唯一说的通的就是不见的人,不止是小孩。 什么人能让菩提寺这么紧张,又这么不畏权贵,大家心里都有点了数,除了曹府上住的那几位,谁能有这排场。 玄苦挖空心思的应付完各路人马,开始思考那些被扣下的人该怎么放,不消停的闹腾了一宿,菩提寺可容不下这些大佛。 直接放肯定不行,后续的麻烦太多,一个处理不当就容易被整个江宁的官绅们盯上,谁都不想拜个佛,还要担心人可能会被扣吧。 所以最好就是让那位高大人来放,这样不止不会被迁怒,还能在这些人眼中,打上个不好得罪的标签。 这样想着,玄苦的眼神落到刚做完早课的圆真身上,得让人去见见小师弟才行,人选吗自然是圆真最合适。 白薇心里惦记着曹祤和太子,折转反侧一晚上没闭眼,好容易熬到天亮,便拿起针线坐在禅房门口绣东西,找点事情做好让自己安心。 昨天听到玄苦说曹祤带着太子来菩提寺,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秒就的得知两人失踪。 把她惊的几乎当场失态,还是周嬷嬷反应快,及时捏了捏的她的手,才勉强找回理智。 嘶,白薇皱着眉看着手指冒出的小血珠,半天都没反应,周嬷嬷是跟在孝庄身边经过大世面,这些年下来与白薇也算患难与共。 见她如此情形,便直接拿过她手中的针线,劝道:“人都已经找到了,那么多护卫看着呢,没事的。”要是真出事了,这一晚哪里还能这么平静。 “我只是担心这么一闹,有人会迁怒祤少爷。”白薇见周嬷嬷拿走针线,愣了楞回道。 没有拆穿白薇其实是想见太子,周嬷嬷摇摇头轻声道:“还有皇上呢。” 比起白薇小心思,周嬷嬷其实想的更多,那位高大人来禅房的反应,是因为之前在宫里见过她们吗? 认出来了?周嬷嬷眉眼冷了几分,还是决定给康熙去封信,她不敢赌。 曹祤端起碗将剩下的粥,三口两口的吃完,就开口问起那些被拐卖的孩子的处理问题。 曹孙氏身处后宅,这些事情也不过是听曹玺和下人们说过一些,也不大知道,于是便说事情被高士奇和张英两位大人接手了。 曹祤点点头心底琢磨着,太子和大阿哥虽然也算被关了禁闭,可这后续应该也会关注的。 要是实在找不到家人,还可以送去菩提寺的小书院,可能不能让那个沈宥太闲了,要不然都对不起他分出去那几万两资助书院的银子。 曹孙氏没坐多久就带着刘凯回了自己院子,康熙住在曹家她有不少事情要处理,随驾的后宫妃子还可能召她去伴驾,能抽空来关心一下曹祤已经是不容易。 曹祤斜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正式开启了闭关生活,康熙亲自下的命令谁敢违抗啊。 趁着有空,他也细细想了下接下来的谋划。 对曹家下手的官员不外乎是那几个蹦跶的最厉害的几个势力。 不过不管是哪边,借着户部亏空就可以无差别攻击一波,可现在的问题是曹家要是还了亏空,所剩也很有限。 所以当务之急是,赚钱??? 还要想个法子让那些人自己去把户部亏空捅出来才行,这样才能把曹家摘出去。 曹祤刚有点头绪,抬头就见钱靖带着圆真走进来,不禁有些疑惑,这个时辰过来,难道是菩提寺那边出什么事了? 圆真也猜到曹祤大概不知道菩提寺扣人的事情,于是便从他们失踪开始说起。 很快曹祤瞳孔骤然一缩抓到了重点:“你是说高大人见到了周嬷嬷和白薇?” 圆真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不理解曹祤在激动什么,不过他还是老实答道:“是啊,而且见到之后的反应也很奇怪。” 曹祤倒吸了口凉气,好了,他觉得已经不用问了,这要是不认识就把头砍下来当球踢。 “你继续说吧。”曹祤撑着桌子有气无力的道。 “小师叔你没事吧?”看着曹祤的样子,圆真有些担心的问。 曹祤努力平复抽出的嘴角,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你继续。”能没事吗,心塞的都快心肌梗死了,还得保持微笑。 都不敢想象马甲再这么掉下去,康熙会不会一个想不通,派人将他弄死啊。 圆真将信将疑的看了曹祤一眼,见他确实好像没事,才接着往下讲。 周嬷嬷的信差不多与圆真同时到达曹府,梁九功接过后眼底闪过惊讶,皇上就在曹府,周嬷嬷还特地送信过来? “怎么了?”眼底明显有些青色的康熙,注意到门口梁九功的表情有些不对。 梁九功挥挥手将送信人打发走,转身上前将手中的信递于康熙:“皇上,周嬷嬷的信。” 嗯?康熙偏一下头,显然产生了和梁九功一样的疑问,接过信正反看了看,见到信上有特殊的封蜡,这才打开了信件。 梁九功离得并不远,但碍于站的位置,只能看到信上有寥寥几行字,至于字的内容却看不清晰。 不敢长时间打量,他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屏息静气站在一旁,猜测信中到底写了什么,让皇上看着这么久。 康熙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是在专注的看信,良久,他突然开口道:“昨天高士奇因着太子大阿哥的事情,将菩提寺搜了一遍,正好看见了周嬷嬷两人。” “你说,他这是认出来了还是没认出来?”说到这里,康熙才将视线投向梁九功,似乎在等他答话。 梁九功被看的心里发憷,背上的冷汗立刻就冒了出来,周嬷嬷肯定不会因为高士奇搜了一遍寺庙就写信,信中定然还有其他事情。 这可怎么回?认得?不认得? 书房中出现了短暂的寂静,梁九功仔细的斟酌着该怎么回答,康熙却没有再等。 将手中的信放下,康熙径自说道:“罢了,认得也好,不认得也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倒是浙江巡抚这事拖不得,你去传话让高士奇和张英尽快结案,朕不希望在江南听到任何对朝廷不利的流言。” 作者有话要说:玄苦:我太难了,放还是不放? 梁九功:我太难了,说认得还是说不认得? 高士奇:自从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皇上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曹祤:马甲掉了,还得保持微笑。 我的更新进度已经让绿绿震惊了,她说周天要来和我一起码字,监督我更新,我好难啊。 问题在于,通常我还没有酝酿出写文的情绪,这位大佬就已经码出了几千字,我真的太难了! 作为一个方案被无数次打回的社畜,每天担心的事情都是,我会不会失业qaq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25722729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吃藕的熊干部、、_^o^ 明天、what、永不消失的电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姚婷 211瓶;雨 151瓶;菇暖 100瓶;林 60瓶;耳东乃又皿水吉 47瓶;临、金盟team-娟玉、24717396 30瓶;默笙 24瓶;╪渁甁┲侳o 17瓶;顾玉卿、安然、龙猫、夜幕、mw、夏目瞳、吃藕的熊干部、执笔待君归、思思 10瓶;蝶舞鸣音 8瓶;无忧 6瓶;之矢、十月十有五、湘姩、时光、亭子、milin 5瓶;31049142、喜欢一切故事 2瓶;妮妮、sk🦁🐢、咕咚国王的王冠、玉兰刁迩、严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4、说好的聊日常 梁九功喉咙一哽, 原先想好的的说辞在口中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应道:“奴才这就去。” 圆真做事一向认真,对事情的叙述的非常细致,听完后曹祤心中对高士奇一言不合就扣锅的本事。 佩服的五体投地,真大佬啊。 为了保险起见, 他问了问圆真知不知道被扣这些人的背景, 料想应该没什么厉害的, 要不然走早派人去菩提寺了。 圆真没有刻意去记这些,但架不住人家半夜还嚷着自己是哪家哪家的。 随着他断断续续想起的几个官员名字, 曹祤的脸色变得异常精彩,这不是半夜被抄家的那几位吗? 难怪昨天短短几个时辰,就说查出了浙江巡抚的同党。 搞半天是直接把扣在菩提寺这些人的后台给抄了,不怕误抓好官的吗。 难道是高士奇因为这些人之前闹事, 所以一并给处理了, 公报私仇? 曹祤内心吐槽的欢快, 完全不知道抄家这事, 是他亲爹亲自下的命令, 与人家高士奇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而归根结底的源头, 在他之前给康熙的账本上。 圆真看着曹祤的表情,心里打起鼓,难道这些人里面有不能得罪的? 接过钱靖端上来的茶,他担心的试探:“小师叔,是不是有为难之处?” 曹祤一愣, 视线转到圆真身上,慢慢道: “倒不是为难,只是你刚才说的这几家,昨天半夜就被抄了,除了菩提寺被扣的人,剩下的可能都在闹房蹲着呢。” 所以不管谁去放人,大家也都会认为菩提寺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得罪了就会被抄家,曹祤心中腹诽。 圆真猛的睁大眼睛看向曹祤,眼中的疑问非常明显,迟疑了一下,他犹豫的问道:“高大人干的?” 曹祤身子顿了顿有点想笑,看来真的不是他一个人这么想。 单手支着下巴点了点,他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应该不是吧?” 圆真:“...”小师叔你这跟直接说是有什么区别? “总之不管什么原因,对咱们来说是好事,不用找高大人,直接让玄苦师兄放人就行。”曹祤拍了拍圆真的肩膀正色道。 随后他就想到,以菩提寺的烧香拜佛那些人的八卦速度,多半现在已经得到了消息。 圆真沉默了一会放下心来,不再纠结原因。 曹祤有心想要跟去菩提寺看看,顺便探探的周嬷嬷的口风。 奈何不作死就不会死,之前砸县衙有多愉快,现在关禁闭就有多痛苦,只能耷拉着脑袋将人送到门口。 高士奇直到天亮才眯了一会,可心中想着事,实在睡不着,便带了点礼物来看看曹祤。 对待曹祤他实在是心情很复杂,总之不能得罪就是了,而且人家救了他也是不争的事实。 也许跟这位亲近,要比跟太子和大阿哥亲近安全的多,高士奇安慰自己。 在门口遇上曹祤两人的时候,高士奇明显楞了一下,菩提寺的那个小和尚,昨天不是回去了吗? 曹祤也是惊诧莫名,这位不是在抄家抄了一夜吗,怎么还有空跑这来。 “圆真小师傅这么早就过来了?”比起之前的书生打扮,身穿官服的高士奇散发着令人信服的气场。 曹祤轻轻一笑接过话茬:“说起来,圆真过来还和大人有几分关系呢。” “哦?”高士奇稍做思索,恍然道:“可是那些被扣下的人闹事?” 圆真点点头,说了几句客气的话就准备撤,曹祤也开始旁敲侧击高士奇的目的。 梁九功带着康熙的口谕满院子的找人,最后竟然在曹祤的院子找到了。 想起皇上刚才的问话,他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扭曲,希望高大人不要做出什么让自己都后悔的事情。 “高大人,您怎么在祤少爷这,可让奴才好找!”调整好心态,梁九功隔着老远冲着几人喊道。 曹祤这才反应过来,竟然忘了让高士奇进门说话。 康熙的口谕自然是不能在门口说的,几人包括刚才准备走的圆真都一齐走向屋内。 等到梁九功将话说完,曹祤总结了一下康熙的意思,案子到浙江巡抚为止,再查下去惹出流言就不好了。 他突然有些心虚,口长在别人身上,流言是这么好控制的?看菩提寺之前的遭遇就知道了。 现在事情闹这么大,确实是不太好收场。 该说的说完,梁九功关心了曹祤的身体状况后,就走人了,康熙身边还真离不开他。 高士奇原本打算继续查查,可既然皇上有快速结案的想法,那他肯定不会对着干。 而且确实只有快速结案,才能将流言控制在可以解决的范围内。 曹祤却看着还没走的圆真,心中一动突然有了个主意,起身将准备走的高士奇拦住了。 “高大人,菩提寺的人还等着您亲自去放呢。” 高士奇和圆真同时不解的看着曹祤,不是已经达成共识,菩提寺自己放人啊? 曹祤见两人都没有听出言外之意,便继续道:“相信那些找到孩子的人,一定会感谢您的。” 人天生就有好奇心,流言这东西禁是禁不了的,越是禁止人家越是觉得你有鬼。 既然这样,那就让流言来的更猛一些,反正康熙说的是不想听到任何对朝廷不利的流言,那有利的总可以吧。 比如说太子和大阿哥以身犯险救下了几十个孩子,还顺带查出浙江巡抚,上元知县贪污受贿。 多么积极向上,多么正能量,还能给太子和大阿哥在江南刷一波存在感,相信不管是那边的势力都很乐意帮帮忙的。 之所以要高士奇放人,就是要借着这事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这话自然要由孩子丢了的苦主去说。 到这份上,高士奇也明白了曹祤想让他干什么,他带着一丝笑意:“菩提寺这些人一直到最后还死不悔改,想要阻止查案,本官这就带着御前侍卫,亲自将人押回来。” 曹祤“???”是想让你大张旗鼓去放人,顺便演个戏没错,押回来干嘛? 圆真是懂非懂的点点头,跟着高士奇走人。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事情比曹祤预计的更顺利。 短短一两天,太子和大阿哥微服破获了浙江巡抚贪污受贿一案,救下了几十个孩子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江南。 而菩提寺门口上演的一幕,被拐孩子父母追打人贩子帮凶,闹的是沸沸扬扬。 随着孩子的父母陆续被找到,事情也越演越烈,不少人在曹府门口磕头。 或是在门口放下礼物,守在门口的侍卫原先还以为是有人想要行刺。 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袱后,哭笑不得,里面居然一篮子的吃的,后来还是曹玺出面才劝住了这些人。 康熙得知情况后,嘴角直抽:“这法子是曹祤想的?” 梁九功眨眨眼睛,敏锐的察觉出了康熙眼中的笑意:“可不是吗,估计祤少爷自己都没有想到最后会演变成这样。” “那就把那些给他送去,省的他以后在乱出主意。”康熙到底没有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曹祤收到东西后,秉着有福同享有难共当的思想,将东西给太子和大阿哥各送了一份。 并且还附上了留言,解释了一下东西的来历,然后说这些东西是他们砸县衙后的劳动成果。 太子和大阿哥收到东西后,都十分无语,都是在院子里反省,唯独曹祤能搞出点事来。 随后太子受到了启发,想到好几天没有给康熙请安,边从曹祤送来的东西里面挑出了一个平安符。 重新包装后让人给康熙送了过去,并且同样的附上了一张纸条,纸条上请安的同时,还说这东西就是百姓的认可... 康熙表情一言难尽的从梁九功手上,接过了转了一圈又回到他这的平安符,道:“果然还是太子最孝顺。” 梁九功憋着笑附和:“是啊,太子殿下是您一手带大的,自然是孝顺无比。” 高士奇和张英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审过这么省心的案子,是的省心。 流言的事情解决了之后,不管他们从哪个方向查,想要给这些人定什么罪名,都能马上找到一堆的证据。 于是在几个势力的同时推动下,案子很快就了结了,唯一让人费解的是,浙江知府在牢中畏罪自杀。 剩下被牵扯进来的人,除了陈胖子和上元知县被判了死刑外,剩下几个都是抄家流放。 康熙还下旨将跟随太子大阿哥出门的人,都罚了三个月俸禄,其中包括曹祤和高士奇。 曹祤十分淡定的就接了旨,对比起其他地方赚的钱,这点俸禄真的太不值一提了。 高士奇还有些庆幸,知道事情是翻篇了,不管哪方面皇上都没有追究的打算。 剩下的侍卫就不同了,有不少虽是旗人可家境并不好,可这次事情大家都清楚前因后果,对于那些小孩子也都是同情的很,也就没有因此产生怨怼。 索额图和明珠这时候就冒出来了,分别以太子和大阿哥的名义,给这些人各送了三个月的俸禄。 康熙知道后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罚俸禄也只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刘凯的父母在案子结束后也找到了,他们对着曹家千恩万谢,然后带着刘凯离开。 曹孙氏最后抱着人眼眶都红了,目送刘凯走后,她告诉曹祤江宁知府的夫人,最近有意无意的在打听他。 曹祤一脸黑线,想起大阿哥想灌他那天,江宁知府的儿子刘修就在,酒肉朋友果然都不可靠。 他甚至都有点想去把刘凯追回来,要不认个干儿子? 刘凯的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刘家夫妇第二次上门的时候,那带的各种绫罗绸缎让曹祤晃花了眼。 瞬间明白了刘家的有钱程度,刘凯的父母十分聪明,想要借着这件事和曹家打好关系。 曹玺知道后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直接让曹祤自己决定,毕竟刘凯是他带回来的。 曹祤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就将东西收下了,刘凯是个好的曹孙氏也喜欢,看着这个份上以后少不得也要对刘家照拂一二。 所以也不用矫情了,说不定矫情之后,人家会认为这是礼物没送够,再加一些送过来,那时候收还是不收,将会成为大问题。 康熙走的前一天,梁九功半夜来到曹祤的院子,说康熙宣召让他去伴驾。 曹祤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想起这次康熙南巡,确实没有和他单独见过,又想聊家常了? 单独见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曹祤还是比较淡定的就跟着梁九功走了。 康熙坐在书房,表情有些纠结,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难题,见到曹祤过来,他才恢复平时的样子,让梁九功退了出去。 “过来。”康熙挥挥手示意曹祤到他旁边,曹祤唇角绷得紧紧的想了一秒钟,然后才挪动步子。 “你觉得太子和大阿哥怎么样?” 听到康熙这句话,曹祤整颗心提了起来,刚站稳的脚都软了一下,说好的聊日常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ueyelangyi、仙女爱吃香菜、若为君故、what、裙舞铮呤、严慧、22118947、秋天的毛球、鲤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流年已逝 343瓶;菇暖 176瓶;不是你的错,只因我爱 67瓶;沉重的壳 50瓶;陶小桃是凹凸曼 30瓶;22118947、仙女爱吃香菜 20瓶;27716012、鸑鷟飝飛、柳柳柳橙汁、毒虫、云儿让你美丽、xzq717、汐、吃光光光 10瓶;洁儿 6瓶;前路晴空、凉生酿、清沫雪颜、永不消失的电波 5瓶;残月半梦 4瓶;光冢、铃兰 3瓶;浅云、喜欢一切故事、弜ξ、无忧、羡 2瓶;浅ζ眠、梦里花落、茗茶萘萘、椰子味? 的太子、玉兰刁迩、九方尘玥、墨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5、谈话 康熙注意到了曹祤的不自然, 嘴角勾起轻轻一笑轻声安抚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赦你无罪便是。” 曹祤低垂着头不敢与之对视,心底琢磨着康熙到底是什么意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是简单几句就能蒙混过去的。 重点还是康熙想听到什么答案,关于太子和大阿哥, 正当盛年的康熙会想听到什么呢? 曹祤只迟疑了一秒就悟了, 老康绝对是想听人夸自己儿子了。 要知道在历史上, 这位前期对太子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对大阿哥也是寄予厚望。 所以现在望子成龙的康熙, 不会想听到兄弟不和或是其中一人不好的话。 曹祤在心中打好草稿,抬头看了一眼康熙,慢慢说道: “回皇上话,太子殿下聪慧好学, 文武兼备, 大阿哥心地光明, 有勇有谋, 以后定能成为您的左膀右臂。”都是很优秀的大清皇位接班人。 康熙听完脸上笑意更浓, 这孩子还是太拘谨了, 他拿起书桌上的一碟糕点放在曹祤面前: “尝尝,听说你喜欢吃绿豆糕,朕特意吩咐膳房做的。” 曹祤看了一眼面前做工精致的绿豆糕,又微微侧头不着痕迹瞟了一眼旁边桌上剩下的三盘糕点。 很好,都是他喜欢吃的, 好一个特意吩咐。 曹祤心中苦笑,谢恩后从碟子中拿起一块,放入嘴里。 皇上亲自捧着吃的递过来,哪个人敢拒绝?别说是绿豆糕了,毒药都得笑着吞啊,更何况绿豆糕做的很精致,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的。 刚入嘴中咬下一口,曹祤立刻感觉到情况不对劲了,这糕点连甜度都按他的口味来的! 平日康熙对他好是好,可还会遮掩一二,这什么情况,已经放弃治疗了吗? “其实朕看着太子和大阿哥长大,他们是什么性格朕清楚的很。”康熙看着曹祤吃着糕点,颇有些感叹的说。 曹祤偷偷翻了个白眼,将剩下半块糕点一口塞进嘴里,既然清楚,那这问题问的有何意义啊。 “你想不想去国子监读书?”康熙话锋一转,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成功让曹祤将嘴里半块绿豆糕直接咽了下去,连续咽了好几下,他才感觉能正常呼吸了,差点噎出毛病啊。 配着那疑惑的眼神,直接让康熙笑出声:“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曹祤眨了眨眼睛:“???”他这是吃快的事情吗,分明就是被吓的! 努力的忽略掉康熙后一句明显是调侃的话,前一句的是说让他去国子监?可去国子监就是要当官,更重要的是国子监子在京城。 进京?嘶,曹祤倒吸了一口凉气,对别人来说这是天大的恩典,可对于他,进国子监读完出来是当官,还是当靶子啊? 想进京没错,但他从来没想过以这种方式啊,康熙这是心血来潮又有什么新的想法? 不会是想将他认回去吧,那就真的呵呵了。 难道是看他活得太舒服了,所以要增加下难度? \"谢皇上恩典,但曹祤真的志不在官场,对于读书实在是没什么天赋。\" 曹祤露为难之色说的十分坦诚,不管是试探还是新的想法,咬死了不去就行。 他敢保证康熙这事绝对没有跟曹玺和曹寅说过,要不然这两位怎么都会给他透个口风的。 康熙见曹祤拒绝的干脆,也没有太大的反应,继续道: “太子和大阿哥都很喜欢你,之前在宫中两人凡事都想争个高低,却偏偏跟你出去的几次,都是异常团结,你功不可没,这才是兄弟该有的样子。” 看着康熙慈爱的表情,曹祤的手指不自然的收紧,等到太子和大阿哥一天天长大,在朝中的影响力增强,恐怕你就不是这个态度了吧。 一山不容二虎,以历史上康熙的多疑,到后期太子要是和大阿哥亲如一家,那他能放心才怪。 所以太子和大阿哥这档子事情不可避免,也无法避免,除非康熙改了性子。 可曹祤看的出来,康熙说这话绝对是真心的,现在的他是真心头疼太子和大阿哥之间争锋相对的关系。 “太子和大阿哥这样,皇上该高兴才是,毕竟他们一个是太想引起您的注意,一个是不想让您丢脸。”曹祤叹口气,以后的康熙怎么想以后再说吧。 康熙一愣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曹祤的话,良久后他道:“朕又何尝不知,就怕他们以后还这样。” “皇上刚不是说这几次他们都很团结吗?那是因为您不在,他们又在为同一件事情努力,自然不会出现争高低的情况,还会互相帮忙。\" “感情都是长时间相处才有的,听太子殿下说他和大阿哥读书都不在一处。” “就更不用提平日里见面了,谁都有争强好胜之心,他们要是每次见面都是在您考校的时候,难免会看对方不顺眼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既然康熙有心,曹祤也就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希望能有些用。 至少以后不要出现大阿哥劝康熙杀太子的一幕,兄弟相残啊,还都是他弟弟,就目前看来这两个都不是坏的。 他承认康熙很会教孩子,历史上二十几个阿哥是各有长处。 但他也认为康熙是真的不会养孩子,那些教给阿哥们的东西,是一点没有浪费,全被他们用在自己兄弟身上了。 康熙有些好奇在他面前一直很守规矩的曹祤,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但顺着他的话往下一想,脸顿时就黑了。 他发现自己的两个儿子,不,应该说所有儿子见面都是在宫宴上,或是考校的时候。 按照曹祤这逻辑以后他所有儿子都会这样?康熙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所以皇上要是真的不想看到他们这样,就让他们多多相处,最重要的是千万别用骑马、打猎、做文章当借口。” “这些只能激起他们的胜负欲。”曹祤见康熙若有所思,就继续说出了之前总结的结论。 听曹祤这么说康熙也来了兴趣,他反问道:“那不用这些还有什么能让他们聚在一起?” 曹祤沉默了一瞬,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掉坑计划,肯定不能告诉康熙,把你两儿子丢在坑里几天,保证出来的时候就相亲相爱了。 “其实这些也不是不行,您可以每几个月举办一个比赛,规定必须两人或多人一组,将太子和大阿哥绑在一起,规则言明最后两人一起胜利才算胜利。” “为一个目标或者说为同一利益而奋斗,很容易就产生好感的。”这就是大学军训,上班团建的原因。 康熙再次将曹祤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惊讶他能说出这番话。 曹祤想了想又不放心的补了一句:“比赛最好是不要让大臣们参与其中。”要是那些人能插手,最后会变成什么?朝堂势力大赛吗。 “说的有理,孩子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有深仇大恨的都是大人,大阿哥重情重义容易受小人挑拨,太子又太过骄傲,朕有时候真怕他们闹起来。” 曹祤见康熙什么都敢往外说的样子,心中叫苦不迭,知道太多容易出事啊,陛下您赶紧住口吧。 还有小人是谁?您这言外之意未免太明显吧。 康熙完全就没管曹祤怎么想,继续道:“说起这个,朕最近已经开始为他们相看了,也许找个温柔贤淑的福晋能治一治两人的性子。” !!!听到这个话题,曹祤脑中的警报就立刻响了,这熟悉的开头,都能猜到结尾是什么。 果不其然,康熙接下来就是:“江南的案子你也有功,朕打算再升一升你的爵位,你年龄也不小了,若有看上的记得写信告诉你阿玛。” “拖的太久也不好,就是女方身份高些也无妨,有朕呢。” 看到康熙一副不要怕万事有朕的表情,曹祤也只能干笑几声谢恩,他真的不想要这个恩典呀。 难得有机会跟曹祤独处,康熙觉得很舒心,又将人多留了一会,直到夜深才放曹祤走人。 曹祤虚浮着回了自己院子,他觉得自己听了太多不该听的,一下接受无能啊。 进入书房的梁九功正好看见康熙一脸的笑意:“祤少爷说什么了,让您这么开心。” 康熙站起身摇摇头道:“朕现在有能力护着想接他进京,可他不愿意。” 梁九功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皇上难道是想给曹祤一个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陌熠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短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璴黛、倔强的小汤圆、若为君故、无味、what、xueyelangyi、才不是小妖精、21109193、永不消失的电波、29414006、鲤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浅紫微薰,浅蓝微凉、北瑶光 50瓶;starly、12345牛肉番茄 30瓶;虾饺蟹黄包、等待命中注定的人、emrysrabbit 20瓶;慕夏、之矢、阿莫、姚婷、白日做梦君、卡卡、鲤伴、潇湘子、西柚、yami、31132105、千秋、qianqian、桃叶尖尖、夷则二十又二 10瓶;阿妩 9瓶;冷酷萧萧 6瓶;安然 5瓶;喜欢一切故事、31049142、无忧 2瓶;凤芊翊、21539355、九方尘玥、22118947、玄樱幻影、灿烂一夏、蓼蓝岚岚、纸鹤无名、尸山舞忧、希尔芙、me、艾朵、墨夜似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6、你说什么? 康熙注意到梁九功的眼神, 失笑:“怎么?朕想让曹祤进京很不可思议吗?” 梁九功忙道:“奴才只是有些惊讶,祤少爷的身份要是被人知道?”满城风雨也不过如此吧。 康熙慢悠悠站到窗前,用鼻子哼出几个字:“你当这些人都是傻子么,就算曹祤不进京对他感兴趣的也是大有人在。” “明珠索额图这两个老狐狸要是对曹祤不好奇,那才是见了鬼,不过是知道后面牵扯太大, 睁着眼睛当没看见罢了。” 咽了一小口唾沫, 梁九功摸摸袖中还没有捂热的银子, 笑道:“皇上,这奴才可得替索大人喊声冤。” “任谁看见跟自己阿玛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都会好奇的。” 康熙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梁九功:“让朕说你什么好。” “这两人就算了,佟家也是不识趣,倒是可惜了老四。”他有些后悔当年将四阿哥给了皇贵妃,皇贵妃是不错, 但佟家不是省油的灯。 梁九功心中了然, 这是在担心曹祤在江南不安全才想让他进京: “祤少爷定然是理解皇上的心意的, 只是曹织造和老夫人年纪大了, 两个儿子又都为朝堂效力不在身边, 他自然是想陪陪两个老人家的。” 康熙点点头, 继续道:“其实不去也好,就这么着吧,有朕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梁九功忙附和说是,屋子很快安静下来,康熙看向笼罩在月色中的院子。 良久, 梁九功听到一句:“曹祤这次破案有功,就从一等轻车都尉升三等男爵,你去拟旨吧。” 梁九功应声退下,可康熙心情有些复杂,曹祤对太子的影响太大了。 要不是清楚太皇太后绝不可能告诉他那件事,他都要以为太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还有大阿哥和太子的关系,确实不能这放任下去了,康熙冷凝着脸下了一个决定。 ————— 清早,天微微亮,曹祤就被钱靖闹了起来,康熙带领的大部队今日启程,作为圣上亲封的一等轻车都尉,他得去送行。 打着哈欠拿起旁边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抽空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曹祤沉默了... 才不到五点吧,前些天去迎接康熙的时候也没怎么早! 钱靖带着几个人忙前忙后,端茶送水摆早膳,看见曹祤还看着窗外发呆,急忙催促: “少爷,您快着点,刚让人去前面看了看,已经有不少大人过来了。” 曹祤这才回过神眼皮跳了跳,这些官员送人的时候倒是挺积极的。 起的太早他没什么胃口吃早餐,顺手将桌上的糕点用手帕包了几块,边吃边走向曹府大门。 可能是将缓和太子和大阿哥的关系的重任,推给了康熙的缘故,曹祤发现自己的精神格外的好。 至少找理由进京的事情不用着急了。 作为康熙的下榻之处,曹府门外汇聚了不少江宁官员,在两江总督傅拉塔的带领下,按照品级高低站在各自的位置。 浙江巡抚等人倒台后,江宁安静的很,官员们也不敢任意走动。 此时难得聚在一起,大家都是半点没闲着,与前后左右交流着各种信息。 唯独站在最前面的傅拉塔双手合拢搭着,闭眼不语,自成一个小圈子。 曹祤走出来的时候,众人的谈话都停了一瞬,各种好奇的眼光从他身上扫过。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曹祤是真不想体会,不着痕迹的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沫子,他快步走入人群找到位置。 周围几人见曹祤的到来,都表现出了异样的热情,上前各种搭话。 曹祤笑的是如沐春风,耐心的回答众人的问题。 可一会之后,几人互相看了看,有默契的准备撤退,他们发现面前的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和曹祤说菩提寺的风景不错,听说最近很热闹,想侧面打听一下太子和大阿哥去菩提寺发生的事情。 可曹祤答了一句,是啊,皇上之前还有意前去呢。 这他们能继续接吗?继续就是窥探帝踪!还想多活几年呢! 转移话题后,他们和曹祤说起太子和大阿哥救下的那群孩子,想探听下人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曹祤一脸兴奋的打断。 “没想到几位大人这么关心这些孩子,想必应该都听说了,很多孩子还没有找到父母,颍川先生的书院打算收下他们。” “几位要是感兴趣可以去捐点东西,聊表心意。” 聊表个屁,几人差点就想开骂了,之前那一波一波给灾民捐款,还有完没完! 曹祤一脸无辜的看着几人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就这点道行,还跟他斗,不知道最近他跟高士奇学了一手扣锅吗! 傅拉塔和曹祤站的并不远,听到几人的话后,眼睛虽然没有睁开,嘴角却抑制不住的勾了勾。 等到天边的红霞渐渐升起,官员们说话声越来越小,逐渐微不可闻,曹祤被这场面感染,站直了身体低头数地上的蚂蚁。 场上安静不到一炷香,康熙就带着太子等人出现在众人眼前,曹祤有些诧异的扫了扫左右的官员,这些人康熙身上装了雷达吗,掐着点安静啊。 康熙也没有多做停留,南巡路线是早已经定好的,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就浩浩荡荡的离开江宁。 太子上马之后还回头看了看人群中的曹祤,心底很是不舍,以后要见面怕是很难了。 曹祤远远地冲着太子和大阿哥笑了笑,他其实想挥挥手来着,但那估计会吸引全场的火力,还是算了。 太子一愣之后也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这才转身跟上康熙的车驾,大阿哥却没有多大反应,扬了扬鞭子直接转头走人。 江宁官员散的非常快,在傅拉塔说了几句后,转眼间就化整为零,骑马的骑马,上轿的上轿回了自己的府衙。 曹祤拒绝了几个官宦子弟的邀约,穿过前院来到曹玺的书房。 他犹豫再三,认为康熙让他去国子监的事情,应该和自家祖父通个气。 平日里很清净的书房此时人来人往,府中大大小小的管事,夹杂着一些官员,将门口站了个满满当当。 曹祤也知道曹玺这时候肯定很忙,府中那些不合规制的物品都要安排人收好,皇上住过的地方要封上。 还有江宁一些积压的事务,零零碎碎加在一起估计得等到半夜。 但事情不说他又憋的难受,进国子监这事往小了说只关系到他一人,可往大了说没准整个朝廷的走向都会变。 更别提曹家了。 没一会,便已经是中午,曹玺几天都没见过曹祤,听小厮说这孩子一直在偏厅等着,怕他有什么重要事情,趁着午饭的一点空闲,就将人叫了过来。 曹祤将等伺候的人都下去,便盯着自己祖父直接道:“昨天晚上皇上召见我了!” 曹玺一愣,拿起桌上的碗,笑道:“哪次你在的时候,皇上没有召见你?” “皇上说打算再升一升我的爵位!” 淡定的加了一筷子菜,曹玺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这也是早有预料的事情。 等到嘴里的菜咽下去,他才慢悠悠道:“这是皇上抬举我们曹家呢!” 呵呵,说的跟真的一样,曹祤面无表情的继续道:“皇上让我进国子监读书。” 咳咳咳,曹玺刚送入口中的饭全部咳了出来,抬起头看着曹祤:“你...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钱、鲤伴、你吃饭了吗、龙娴、杨雨晴、xueyelangyi、33002068、严慧、pengiu、25868055、蜗牛左左、sunn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巧 111瓶;桥边的油纸伞 89瓶;这般如此 69瓶;妍 50瓶;四琴0204 40瓶;阅读 36瓶;晴晴?、24267809、回首流沙 20瓶;121212121212121 15瓶;what 13瓶;阿妩 11瓶;西柚、浮生若寄、千秋、浅紫微薰,浅蓝微凉、souls、dear银、时光 10瓶;lhhde姐姐 8瓶;azura、知神吱吱 7瓶;许泽清、不传云外信、小猪乔治の姐姐、苹果、无忧、ξ、夜幕、意蔓蔓 5瓶;?众里寻他千百度。 、木唐星、胖胖胖胖、洁儿 4瓶;慕夏、鑀&无止境、珀卿 3瓶;喜欢一切故事、到处看看、苹果橘子、秦月晴、纸鹤无名 2瓶;清辞君九、me、才不是小妖精、今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jinguanzaici、米米的蜜糖、九方尘玥、好运来了!、缘、笑有在、浮生、子非鱼、happ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7、太子的信 曹祤眨了眨眼睛点头, 将话又重复了一遍:“皇上问我想不想去国子监读书。” 曹玺愕然的同时,强作镇定的摸了摸胡须,这孩子说话一点都不严谨,吓死人了,想不想和直接让,是有很大区别的!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不懂康熙想要做什么, 但俨然曹祤怎么回答才是重点。 曹祤看到曹玺紧张的样子, 终于没崩住脸:“当然是实话实说了!” 曹玺想到他的性格, 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就听曹祤继续道:“我说我读书没什么天赋, 也不想当官,没那个志向。” 简单来说就是四个字胸无大志。 要说开始他只是认为清朝公务员上朝有些累,可去了一趟京城后,就是彻底想和官场划清界限了。 无论寒暑每天卯时上朝, 卯时换成现代时间就是凌晨五点啊。 重要的是, 这还说明了一个问题, 距离紫禁城最近的官员, 都要四点起床才能赶在五点前准时打卡。 曹祤撇撇嘴, 真的做不到啊。 曹玺表情一滞, 他知道曹祤是个什么德性,除了对医术和赚钱有些兴趣,平时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说的好听是淡泊名利,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不思进取。 皇上不会以为是曹家故意把曹祤养废了吧,虽然开始他们是有过这个想法。 “你就跟皇上就这么说的?”就不能委婉点?平时看着也挺聪明的呀, 曹玺觉得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要不然怎么说?”说担心进京后会被玩死吗,曹祤一脸无辜的反问。 曹玺:“......” 他不太了解康熙突然的问话有何深意,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也没准曹祤的答案,就是皇上想听的。 总之,这次的谈话就在相当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康熙启程后不久,陆续有几道圣旨传到江宁,对于一些功臣以及在江南地区名声较好的官员,各有赏赐。 其中以亲笔题字的匾额居多,曹府自然也在赏赐的范围内。 江宁一众官员也表示理解,曹家接驾的银子流水一样的花着,皇上不可能没看见,不能明着给银子,就只有从其他的地方给赏赐了。 可即使做好了曹家有赏赐的心理准备,他们还是被圣旨的内容震惊了:曹祤协助破案有功,从一等轻车都尉升为正二品三等男爵兼云骑尉。 曹祤才多大?不是说没有这个年纪的男爵,相反人数还很多,但那都是世袭的,靠的是祖上的庇佑。 曹祤这种年纪轻轻,一级一级被封上去的,可谓是凤毛麟角,更关键的是御史台竟然没动静? 平时这些御史可是连皇上盖个园子太子进个学,都要上几十本奏折显示存在感的人啊,怎么都熄火了? 不得不说江宁的官员,对于京城的事情还是了解的很透彻,御史台的人还真就有过阻止的想法。 只是在去见康熙的时候遇上梁九功,被迫了解了一下曹祤每次晋升的原因,不得不放弃了阻止皇上赏赐的念头。 是救驾的功劳不够大,还是救太子和大阿哥的功劳不够大?再加上皇上的意思很明显,不然他们会凑巧遇上梁九功? 一直关注曹家的人,也都回过味来了,跟着太子大阿哥一起去闹事的高士奇、御前侍卫都是罚俸禄,遭训斥。 唯独到人家曹祤这就是升官发财娶老婆,虽说还没赐婚,但听说皇上早就许诺过此事,估计离赐婚也不远了。 差别待遇简直太明显,于是所有人达成最后得到了相同的结论,皇上对曹祤确实不一样。 至于京城那边说曹祤长的很像某位相爷,靠长相才博得皇上的喜爱,对此江宁的官员大多都撇撇嘴一笑而过。 没见那位相爷好几个亲儿子还在吗,再像能像到哪去?移情也轮不到曹祤吧。 曹玺接完圣旨就挥挥手,让曹祤回自己院子继续反省,太能闯祸了,至少得在家关个两三个月长长记性才行。 而对于让曹祤进京的事情,他细细琢磨一下后,写了封信送给曹寅。 主要想知道知道那位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试探,亦或是有了什么其他想法,怎么事先什么风都没有透出来。 对于曹玺的决定,曹祤非常无所谓,大冷的天,要不是康熙启程他真不愿意出门。 早上起的太早,回院子还能睡个午觉,下午再吩咐厨房做个牛肉锅子,曹祤走在回廊美滋滋的打算着。 此时久安院中,太子身边的太监小安子,揣着太子给的一封信,已经等候好几个时辰。 之前太子喝醉的事情,小安子对曹祤有偏见,后来误会解除后,也一直不怎么敢和曹祤说话。 这次寻亲算是有求于曹家,不免心里打鼓,在正堂走来走起的转悠,好在钱靖也是知道不少事情的,站在一边充当陪聊。 几个时辰下来,竟也没有太过冷场。 作为太子的身边的大太监,小安子去其他官员那说话定然是正主作陪,更别说还带着太子的信件。 可在曹家,曹玺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曹孙氏又是皇上亲封的奉圣夫人,曹祤身上的爵位先不说,就是太子这份亲热劲,他也不敢拿乔。 曹祤在自己院子见到小安子也不惊讶,县衙中的种种情况都显示出,这个从小跟着太子的公公可有不少故事。 慢慢打开手中的信封,他还真很好奇太子信中会说点什么。 入眼的字体让曹祤咋舌,康熙给太子读书修缮的文华殿果然不是白修的,这才多大就写的一手好字。 难怪历史上给前期太子的评价相当高,他默默地在心里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字,两世为人比不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丢脸啊。 曹祤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将注意力转移到信的内容上。 信上并没有长篇大论,意思也言简意赅十分好懂,说曹家要是为大闹县衙这事责罚曹祤,就让曹祤不必顾忌,将事情全部推到他身上就行。 曹祤嘴角自觉扬起,内心感慨万千,面前浮现出现了太子努力想保护他的场景。 到现在为止太子对他真是没的说,要在现代那就是兄控无疑。 不过他至今都没闹清楚,太子是怎么跳过康熙知道他身份的,马甲掉的触不及防。 都说只要有三个人知道一件事情,那这件事情就不会成为秘密,曹祤掰起指头算了算,十个人不止了...大家还都认为只有自己知道。 借着小安子的事情,曹祤找到机会跟曹玺请假出门,涉及三教九流找人的事情,比起曹家,还是舒格和魏则这种经常在外混的人比较在行。 曹玺对于太子和曹祤的关系很是惊奇,盯着曹祤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放了人,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不然怎么解释太子殿下怎么会这么亲近曹祤。 几人见面一般不是在棋社就是在菩提寺,想到可以顺便去见见玄苦还有沈宥,曹祤二话不说就将人全部约在菩提寺。 当然其中也有些去棋社会太高调的原因。 舒格和赵旭交好,赵旭自京城后又成天跟李明礼混在一处,魏则是这次见面的重点,最后曹祤就干脆全叫上了。 除了要找人他也还有些事情想和几人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不早了,夜猫子赶紧睡觉吧 小说什么时候都能看,可睡觉还是晚上最舒服n_n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钱、xueyelangyi、小龙龙的一天、22118947、白羽瞳、鲤伴、小夜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楚尘 30瓶;只为溪山好、何漪、白胡椒粉 10瓶;陈咸蛋 9瓶;幕慕将霖 7瓶;米米的蜜糖 6瓶;夕影、胖成雪团子、九月二十末、有一个人 5瓶;浅云、mr.古 3瓶;sk🦁🐢、喜欢一切故事、软软圆子 2瓶;34177013、无忧、鑀&无止境、30914878、九方尘玥、绿色的云、yyyyght、流年、子非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8、想法都很好 第二天中午, 菩提寺某间静室,舒格等人正在聊天喝茶等曹祤,几句话下来就从圆真那扒出了菩提寺闹剧的原委。 听完后几人都是一个想法:曹祤真的是应了他自己说的那句话,生命不息搞事不止。 魏则用手挡住脸,闷头笑了一阵后道:“带着太子和大阿哥去砸县衙,亏他想的出来, 下次是不是就准备大闹御书房了。” 赵旭笑着点点头, 煞有其事来了句:“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他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样子, 再次成功逗乐了众人,好半天后才缓过来, 讨论起曹祤找他们的原因。 曹祤美美睡了一觉,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马车上他见小安子沉默不语,便主动找了话题, 两人聊着聊着就说到太子。 小安子一下来了自信, 拉着曹祤是滔滔不绝。 曹祤只是见过太子几面, 对他更多的了解还是停留在历史上, 电视剧中。 这会听小安子说起太子日常的一些事情, 倒也听的有趣, 时不时还配合的恩恩哦哦一下。 过了片刻,曹祤眉眼带笑的在心里犯着嘀咕,皇宫的人还真是没一个简单的,小安子说了这么久,看似说了很多东西。 可仔细一听, 全是太子今天吃了什么,昨天吃了什么,前天吃了什么,太子今天干了什么,昨天干了什么,前天干了什么。 一点营养都没有,纯属废话。 寺庙门口的小和尚早被圆真打了招呼,见到曹祤就直接将两人带到静室。 圆真几个已经聊了小半天,见到曹祤身后还跟着人,不由得惊讶。 等到仔细一看,嘿,来这人大家都不陌生,太子棋社醉酒的时候见过。 可太子不是离开江宁了吗,这人怎么会在这? 所有人目光在一瞬间都向曹祤靠拢,曹祤便一五一十的将寻亲的事情说了一遍。 由于时间过去太久,小安子对于那时候的记忆是断断续续零零碎碎,根据这些去找真是一场拉锯战。 曹祤本来想着魏则处理这事再合适不过,可眼角的余光扫过去,发现魏则并没有应下的意思。 他眉心一跳,是不想与皇家有牵扯吗? 就在这时,舒格跳了出来,拍了拍胸脯打包票:“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曹祤楞了下,随即递了个怀疑的眼神过去:你能行吗? 舒格眨眨眼让曹祤安心。 能搭上太子这条线,这事他要是放过去,他家老爷子都不干,更何况他有几个市井的朋友,干这事再有经验不过。 小安子顿时轻松了不少,将前一晚准备的纸条给了舒格,纸上是他能想起来的所有东西。 舒格打开看了看,见没什么问题了,便小心的收进袖袋,说有什么线索就派人去曹家通知他。 来菩提寺的目的达到,小安子见几人说话不大自在,便笑着站起来说是要找方丈去求个签,让曹祤回曹家的时候再去方丈处寻他。 台阶都被人铺上了,几人自然是点头称好。 小安子前脚刚出门,魏则就一副算账的表情看着曹祤:“这就是你找大家来的事?” 曹祤沉吟一阵:“其实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 “有没有什么来钱比较快的办法?”见曹祤说的十分严肃,几人都楞了一下,曹家会缺钱? “你之前棋社不是赚了一大笔吗?”李明礼不解。 “填了曹家的窟窿?”舒格倒是听人提起过,曹家两次接驾都找户部打过欠条,数目着实还不小。 曹祤考虑了一下,虽然自家还没到那么惨,但要想骗过那些打曹家主意的人,自然是越惨越好。 于是他点点头,其他人也没有继续在问什么,他们要么是官宦之家出身,要么是对情况有了解,对曹家的处境也知道一二。 不免都在心里叹息,受皇上恩宠是好事,可太受宠就不见得了,见到曹祤在等他们回答,几人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圆真认真想了一会:“可以学习法王寺开素膳坊。” 舒格紧接着就反对道:“那你们不是自己跟自己抢生意吗,菩提寺的膳堂就提供这个,再在江宁开一家无疑会对菩提寺造成影响。” “要我说干脆继续幕后操控棋社大赛,咱们好好赚他一大笔。” 曹祤幽幽的看了一眼正开心的舒格,泼冷水:“真当银子是白来的,棋社比赛根本没那么轰动,赚钱的是沈宥。” 他倒是想操控赌局,可哪里去找第二个沈宥来收徒弟。 “还不如多开几家棋社呢。”赵旭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明礼摇摇头:“你忘了之前在京城开棋社的遭遇了?” 哪里都有地头蛇,天高皇帝远谁知道会不会出点什么事,曹祤表示他也是反对继续开棋社的。 魏则一语不发悠哉的喝着茶,这副神态引起了曹祤的注意:“魏少爷这是有办法?” 魏则神秘的笑了笑:“要说来钱快也不是没有办法,之前那份名单上还有不少人没有处理,去吓他们一下应该有不少吧。” 曹祤翻了个白眼,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就没有安全一点的方法?” 难怪前世的网友都吐槽说来钱快的都写在了刑法里面,魏则这法子就是勒索啊。 全场唯一不在状况的舒格疑惑道:“什么名单?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沉默,忘了这还有个不知道账本的。 李明礼直接忽略掉了舒格的问题,看着曹祤直截了当的来了句:“当官来钱快,刚好明年就春闱了,现在准备还来的及。” 曹祤:“......”想法都很好,操作难度一个比一个大。 不过说起科考,他一拍脑袋,想起了一件差点忘记的事情,曹顺前几天从京城来信说,让他找沈宥借书来着。 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差点给忘了,当时他还疑惑曹家什么时候沦落到书都买不起了,后来才知道重点不是书,是书上的手记。 这年头手记这东西没有几个人愿意外借,一般都是传给儿子或是弟子的,他当时还感慨说,考科举连个参考书都少。 参考书?曹祤灵光一闪,刚才想什么来着,赚钱? 很好,他知道了来钱快的方法了。 —————— 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的孩子找到父母的并不多,大多数人家找寻一段时间也就放弃了。 沈宥也按照曹祤之前说的,将人接回了书院照看。 不过曹祤认为,现在这个书院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书院了,是集大中小学外加孤儿院与一体的地方。 书院开始是直接在菩提寺中教学居住,负责教授知识的也多少寺中僧人,魏则加入后,书院的情况才有所好转,不再占用菩提寺的地方。 在距离寺庙不远的半山腰空地上盖了房屋,前些天沈宥带着巨款担任了院长,那是让书院上上下下焕然一新。 还圈了不少地方准备做个后院,按照沈宥的说法,现在那些不像是读书人住的地方,需得山水相依才有书院的感觉。 曹祤本来打算完事后来看看这些孩子,现在明白赚钱的事多半要继续和沈宥打交道,便早早的来书院蹲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之矢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0485762、本尼、鲤伴、琳琳、翊羽殊兰、之矢、无味、永不消失的电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aa 156瓶;雪忘 30瓶;米、树上的虫 20瓶;灵馨雅、雍匪、ヤ唯羙b☆by、天天、一生一世、伊布、千秋、只为溪山好、子宴 10瓶;酒不醉人 9瓶;九繇、莲殇、细雨轻飘 5瓶;夕影、软软圆子、嘉嘉哇、喜欢一切故事、翎麟 2瓶;九方尘玥、无忧、鑀&无止境、白茶清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9、想不想名留青史 魏则几人本打算一同过来, 可听完曹祤的想法,都认为这事情需得他自己先和颍川先生谈妥才行。 几人一起去反而不好开口,曹祤深以为然,便让众人继续聊天,自己一人前往书院。 他走后,静室中出现一刹那的安静, 半晌后, 魏则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众人:“读书人的钱, 是好赚呐。” 李明礼,舒格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李明礼一脸严肃认真:“等曹祤折腾出来, 我肯定会买,颍川先生的笔记可遇不可求。” 舒格再次点头,随后摊了摊手忍不住接话:“虽然很不想再多看一本书,但显然我家老爷子肯定不会放过的。” “没那么简单, 首先如何说服颍川先生就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赵旭端着茶杯晃了晃, 抬起头:“你们可别忘了, 这东西真拿出来卖, 天下读书人会怎么看他。” 几人皆是一愣, 而后对视一眼, 明白了赵旭表达的意思。 读书人会怎么看?不外乎是买完之后,说沈宥为了钱,一世清名都不要了。 说不准还会跳出自诩是才子的人,骂沈宥有辱斯文。 李明礼的一丝兴奋消失无踪,低下头心情复杂, 认为自己刚才应该拉住曹祤从长计议的。 圆真想了一下会出现的场景,担心的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魏则似笑非笑的看着表情各异的几人:“我说,你们是不是太小瞧曹祤了。” 他们都能想到的事情,曹祤会想不到? 几人讨论的热闹,等待着曹祤的结果。 曹祤走在路上却在思考另一件事,他刚说要来书院,魏则告诉他现在的书院与之前不同。 可当他继续追问有什么不同的时候,魏则就不答话了,还神秘兮兮的丢下一句:去了就知道了。 关键是剩下几人也均是一脸的古怪,这可把曹祤的好奇心吊起来了。 小学堂的出现,多多少少带着些稳定人心的目的,形势稳定后魏则接手,那时就已经不是免费学习了,但比其他书院的收费还是便宜的多。 如今加上个沈宥,又会给书院带来什么变数?曹祤带着一脑袋的疑问,走进书院大门。 原以为比起菩提寺,之前没多少人的书院会清净不少,可面前人来人往的热闹场面,让曹祤都认为自己是走错地了。 退到门口,他再次确认了半山腰只有这一个建筑,这才摸不着头脑的又走进大门。 人来人往也就算了,手上还都拿着一本书是什么鬼,换了个沈宥当院长,就都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了? 还没等他震惊完,肩膀就被人从后面拍了拍,那人语气温和: “兄台也是想进咱们菩提书院吧?” 曹祤扭头一看,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个穿深蓝色圆领袍的书生,长得平常,一双眸子格外有神。 他之前在小学堂帮过一段时间的忙,里面的人不敢说全认识,七七八八还是有的。 眼前这些人,包括这个书生,明显不在眼熟范围内。 结合书生刚才的说法,曹祤心中猜测,院中这些人都是冲着沈宥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能还低估了沈宥在读书人中的地位,说明参考书能卖的更好... 顾越是苏州人士,听说颍川先生收弟子匆忙赶到江宁,没想到错过了棋社比赛,却赶上了书院第一波收人。 顺利通过考核后,他就等着开课,可书院招人一直要持续到三月初。 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态度,他跑书院门口散心,顺便想要认识认识以后的同窗,刚好撞上发愣的曹祤。 见曹祤不答话,顾越以为他怀疑自己的身份,便伸出手笑着指了指右边的一个房间:“最近书院确实有些乱,看见那些人没有,你顺着那条道走,就能看见负责考核的人。” “通过考核,才能进入书院。”顾越上下打量了曹祤一番,继续说道: “要是能考中前三,还能得到颍川先生的指点。”要不是见到曹祤气质通透,他可能不会补上这句话。 听出了书生话中,隐隐带着通过考核的骄傲,曹祤一愣,通过考核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条长长的队伍从房间门口,延伸到另一端的房间门口。 曹祤:“......”难道是摸底考试?沈宥和魏则到底合伙干了些啥啊。 有些闹不清情况,他试探着开口:“考核很难吗?” 顾越看稀奇一样的看着曹祤,来书院的人还有不知道考核的? “谈不上千里选一,百里选一是绝对的,而且考题每次都不一样,多少所谓的神童,都败在了这考核上。” “你想进书院也不知道打听打听?”到底没忍住,他将疑惑说出了口。 曹祤嘴一抽,他什么时候想进书院了! 看情形沈宥和魏则确实不声不响搞了个大事,摸底考试还带ab卷,之前给魏则的建议,还真没浪费啊。 曹祤感叹两人行动力的同时,忙解释说他不是来参加考核,而是来找人的。 听到曹祤要见的人,顾越直接变了脸色,眉毛都扬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这人的目的,不会也是想拿钱进书院吧。 没想到看着斯文俊秀,竟然是个绣花枕头,顾越冷冷回道:“你通过考核就能见到先生了。” 感受到书生的情绪变化,曹祤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他,他没说要进书院,还考什么考? 于是再次解释道:“我不是来考...” “什么是不是,想见先生就得考,刚好我认识考核的师兄,你就不用排队了我直接带你去吧。”到时候当着众人交不了东西,看你怎么好意思找先生要进书院。 顾越这么想着,便直接打断曹祤的话,拉着曹祤便进了排着长队的屋子。 曹祤一时没防备,还真的就被拉了进去。 原本队伍中的排队的人立刻就不乐意了,他们排了这么久,怎么还带插队的,纷纷出言指责两人。 顾越心里着急,瞪了几眼闹的凶的人,他是为了自己吗,他可是为了维护书院的秩序。 负责考核的人听到动静,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吵什么吵,里面正做题呢。”排队的人还想辩解几句,却又不都不敢出这个头,给人留下不好相处的印象。 你推我让,最后插队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半晌后,拿到题目的曹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转头看看周围伏案疾书的几人,以及窗外盯着他的书生。 还有点发蒙,想不通他怎么就来考试了?怎么就还走不了了? 沈宥接到魏则的消息,说曹祤有事找他,便在书院的书房等着,他知道这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看样子又是打什么主意。 左等不见人,右等也不见人,沈宥坐不住了,心说这么短个距离,人还能失踪了不成。 这么琢磨着,他就到书院门口转了一圈,无意间一撇,在考核学生的地方看到了曹祤。 见到曹祤拿着考题正在和人大眼瞪小眼,沈宥直接走了过去,惊疑不定的开口:“你要进书院?” 这小子之前拜师都不愿意,跑来书院怎么就愿意了?这是唱哪一出啊。 众人一见颍川先生,纷纷打着招呼,可没想到他进来,就直奔一名考生。 这下大家纷纷丢下了手中的笔,也顾不上解题,都把目光投向两人,都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打量,曹祤苦笑连连,他一直试图解释来着,可人家根本不听,怎么说都是一句话:要见人可以,考完再说。 顾越看到突然出现的颍川先生,非常吃惊,尤其是看到对方好似和曹祤非常熟稔的样子,更是吓得说不出话。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压低了声音猜测曹祤的身份,沈宥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索性将人带到书房了解情况。 曹祤哭笑不得,拖着顾越便走。 顾越还处于不敢相信的状态,直到都到了沈宥的书房,才恢复过来,等到他愣愣的将事情的起因经过说完。 曹祤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他是该吐槽书院刚出点名,就有人想买进来,还是该心疼自己好端端的,差点被拉去考试? 顾越沉浸在窘迫中,小声的跟曹祤道歉。 曹祤无力的摆摆手,示意此事到此为止吧,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顾越多半和太子和大阿哥一样,跟他八字不合,一遇上准出事。 沈宥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怕两人尴尬,又憋了回去,他忍笑拍了拍顾越的肩膀解围道: “这是曹祤,跟你魏则师兄一样,一直在书院帮忙,之前忙着接驾所以不在,你先认识一下也好。” 对这个无意坑了曹祤一把的人,沈宥还是有些好感的,冲动是冲动了点,但也不是完全不可取。 姓曹,接驾,一直在书院帮忙,这几点一组合,顾越立马就猜到曹祤的身份,干巴巴的道:“小,小曹大人。” 天哪,他到底干了什么,这可是传闻中江南最受那位宠爱的人啊,顾越心中泪流满面。 沈宥和曹祤同时一愣,两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好了没事,你先回去吧,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记得问清楚,再拉进去。”沈宥摆摆手让顾越走人。 顾越走的飞快,可曹祤却快速眨了眨眼睛,好一个问清楚,再拉进去,这话的意思是,真要是来送钱的,就可以拉去公开处刑,当众丢脸? 折腾了一场,曹祤总算是坐了下来,准备开始和沈宥谈谈正事。 沈宥对曹祤的各种主意很感兴趣,还主动给递了杯茶过去,可听了没多久他脸色就沉了下来。 等到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他皱着眉打断了曹祤的话,直接了当的拒绝了出书赚钱的提议。 到他这个年纪,名声比什么都重要,曹祤这个提议无疑是沈宥最大的忌讳。 “今天就谈到这吧。”沈宥干脆利落端起茶杯,抿了口杯中的茶水。 意思很明显,要端茶送客了。 曹祤没想到沈宥都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赶人了,他飞快扒住桌子:“沈先生,您的顾虑无疑是怕有人乱说。” 沈宥瞪着曹祤,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知道,就不该说这个话,你觉得我答应跟着你胡闹?” 曹祤急忙说道:“知道您不缺银子,但您想不想名留青史?” 沈宥冷哼一声:“就你这主意,怕是要遗臭万年了。” “我这不是才说了一半嘛!”曹祤无奈的继续挣扎。 沈宥是真被气着了,他吸口气坐了下来:“说,你继续说,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来。” 作者有话要说:待会修改前文错字,不是伪更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鲤伴 2个;中、汐、严慧、蜗牛左左、才不是小妖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梅九 50瓶;最爱看小说 32瓶;幽谷客 30瓶;读读、片片枫叶 20瓶;吴昭萦 14瓶;桂 12瓶;11、阿妩、只为溪山好、草原小甜心、诅咒作者不更新就穿越、姚小二、蜗牛左左、souls、我思故我在 10瓶;mr.古、思思、ly2464 5瓶;玥 3瓶;喜欢一切故事、what 2瓶;14445592、诛心青玉、才不是小妖精、34741980、无忧、wq123、二公举身边的妮吹、风端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10、忽悠 有过一次愉快的合作, 曹祤也知道沈宥的为人,见他生气也不是很怕他。 毕竟,要真是迂腐不堪的老顽固,前些日子也不会同意联手设赌局。 实际上出书赚钱的事情,曹祤真的是刚受到李明礼的启发,才想到的。 所以与魏则猜测的相反, 曹祤在来之前对于怎么劝沈宥答应, 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 准备打持久战。 直到在书院门口见识到沈宥的号召力,以及弄清了书院考核的事情, 他才对说服沈宥有了一点信心。 见沈宥妥协愿意听他说话,曹祤收起笑嘻嘻玩乐的摸样,低眉顺眼的将桌上的茶杯递了上去: “您听完再发火不迟,我还能跑了不成?” 沈宥也不客气, 没好气的接过茶杯, 啪的一声重重放在桌上, 面无表情的盯着曹祤。 颇有些说错一句, 犹如此杯的气势。 曹祤摸了摸鼻子, 被看的有些发毛, 轻咳一声后正色道: “沈先生开书院,定然一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可书院收学生,基本全靠您一个人的名气撑着。” “对于您来说固然是好事,但对于书院却不一定。” 简单来说书院就是个空架子, 学生要进来还得考虑,一两百人,好几门学科,就一个靠谱的老师这个事实。 曹祤小心的看了一眼沈宥的脸色,发现没太多变化,这才放心的想开口继续忽悠,却被沈宥一句话打断: “这跟你说的说什么科举参考书好像不是一件事吧?” 曹祤立刻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肯定道:“这就是一件事,只不过科举参考书是第一步。” “首先,您想交给弟子的东西,整理出一本参考书,这样所有买过书的人,都能算得上半个弟子,承您一份人情。” “书坊中学堂里有的参考书,大多为前朝大儒所著,可这些到底和如今的形势差别甚大,也比较简陋,没人指点,几乎每个考生都会走些弯路。” “我说的对吧。”曹祤定定的看着沈宥,这是他临时找李明礼问了问,再结合之前慧明教他学八股文时说的,弄出的一套说辞,勉强算是有理有据吧。 不说别的,几年前的书肯定会和现在一些破题思路,科考重点有所区别,更何况现在市面上的基本都是十几年,二十几年前的。 更有甚者可能追溯到更远,不是说内容不好,只是随着朝廷的政策,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 沈宥点点头,不得不承认曹祤这话有道理,不过显然光是这点,并不能打动他。 曹祤也不急,温水煮青蛙还得一点点来,不就是编吗,他可是连康熙都忽悠过的: “谣言这种东西简单,对外就说您分文未取,见到很多人求学之路艰难,起了隐恻之心,这才拿出自己的经验照拂广大学子。” 沈宥看着曹祤张口就来,一阵无力,前几句还像话,后面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说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你觉得这世上有圣人?”这话真的有点假。 曹祤嘿嘿笑了两声,没有答话继续道:“当然东西您不是白拿出来,开出的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卖书可以,必须拿出一部分钱,买书捐给咱们书院的藏。” “到这里,是一箭双雕,钱赚了,书院藏的书源也解决了,名声还好听。” 不等沈宥细想,曹祤又道:“还有就是我刚才说的,书院以后收学生的问题,我的建议是以后书院的藏对外开放,只要是符合条件的人,不管是不是书院的学生,都能在楼内借书。” “对书院之外的人开放?不妥不妥。”沈宥下意识摇头反对,书院藏书何其珍贵,怎么能轻易外借。 “哪里不妥,我刚才说了要符合条件的人才能出借,咱们要的是这个名声,至于怎么才算是符合条件,那还不是您说了算。” 符合条件四个字,曹祤特地加重了音量。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家里底子差点的会蜂拥而来,等到书院来往的读书人越来越多,学习氛围浓厚的时候,我相信剩下那些不借书的也都会跑来。” “到时候书院的学生还不是随您挑,要是真能达到我说的盛况,还愁找不到好先生?” 曹祤都快被自己给感动了,乱七八糟说了一通,本来打算忽悠沈宥的,结果说完自己觉得很有道理是怎么回事。 清朝版对外开放的图书馆,绝对是独一份吧,也算是圆上了刚才说的名留青史这话。 参考书前有古人,后有来者,还真不好说会不会被人记住,但图书馆可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沈宥貌似还真就被曹祤说动了一点,沉默不语的想着什么。 曹祤轻吐出一口气,开玩笑的又说了句:“没准,等到科举之后,您就桃李满天下了。” 沈宥刚准备说什么就听见这么一句,便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片刻后开口告诉曹祤说事关重大,需要考虑几天。 曹祤也没有催促,谁都无法预料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其实就是一场豪赌,他输了倒是没有什么,但是沈宥的名声可就保不住了。 如果是出书的话还得想法子打击盗版,还有提高竞争力,眼睛眯了一下曹祤在沈宥面前发起呆。 沈宥直觉有些不好,狐疑道:“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曹祤迟疑一下,道:“沈先生,你有没有那种才名满天下的至交好友?” “你是觉得我一个人干不来?我好像还没有答应你要合伙吧。” 听出沈宥语气中暗含的威胁,曹祤替自己捏了一把汗,讪笑道:“怎么可能,我只是刚想到一个更妙的主意,需要您的配合。” 沈宥:“...”他貌似还没答应吧。 最终没有得到沈宥的答复,但他最后一句话让曹祤大感安慰,觉得这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沈宥说:若是你这个方法可行,倒真是为天下寒门举子造福了。 虽然曹祤不知道他这句话,说的是参考书还是藏,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顶着书院中各种异样眼光,他满面春风回到菩提寺静室。 静室几人听到推门的声音,视线就刷刷刷全部投向门口,把曹祤吓了一跳,心底琢磨这阵仗是想干嘛? “你们这是怎么了?” “你还好吧?”李明礼衡量许久开口道,他真正想问的是颍川先生没对你恶语相向吧。 曹祤摸不着头脑,但感觉不是好事,避过这个话题,径直走到圆桌前灌了几杯水,这才打开话匣子。 话说到一半,众人正听的津津有味,曹祤忽然想起一事:“你们什么时候给书院取名字了?从菩提寺出去的就叫菩提书院?” 魏则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为啥要叫菩提书院,得去问皇上啊,进书院的时候,你没有看到门上的匾额吗?昨天皇上钦赐的。” 曹祤一脸茫然:“???”他真不知道啊。 舒格却突然眼睛一亮,摸着下巴冒出了句:“你们觉得棋社挂个招牌叫菩提棋社怎么样。” 曹祤一脸窘态,蹭热度都学会了,舒格你真的很可以。 ———— 康熙带领大部队沿着河道继续南巡,这天正在马车上,高士奇呈上了一份奏折。 康熙手搭在窗台,食指无意识的轻点,将折子又看了一遍,嘴角略微勾起,终于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过了片刻,康熙用手拍了拍折子,不急不缓道:“咱们这位高大人是聪明的紧,人还没有回京呢,请辞的折子倒是先上来了。” “你说,朕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他语气中没有任何说笑的意味。 梁九功看见康熙侧了侧头,知道这是在问他,忙答道:“皇上行事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高大人...是太谨慎了些。” 可谨慎的人一般活的久。 康熙不可否置,压下折子没有再提这事,转而问道:“朕看太子这几天身边怎么换人了?小安子呢?” 梁九功忙道这事还得从祤少爷说起,康熙坐直了身体,来了兴趣,皱皱眉有些奇怪,太子身边人的事怎么还牵扯上曹祤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永不消失的电波、严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言、英二、我思故我在、只为溪山好、蝶舞鸣音 10瓶;半知、星旭 5瓶;枫醉未到清醒时。。、夕影、犒劳犒劳、安然 3瓶;mi℡、喜欢一切故事、灿烂一夏 2瓶;才不是小妖精、九方尘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11、慈父心理 难不成索额图跟太子说了什么嘛? 近期围绕着江南和曹家出了太多的事情, 容不得康熙不多想。 见康熙眉头深锁,格外在意,梁九功低垂着头不敢与之对视,赶紧将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前段日子太子他们送人贩子去上元县衙,无意中得知县衙与人贩子有勾结。” “便让小安子假扮苦主去公堂上对峙,没想到小安子是从江南被人贩子拐走, 才辗转进入皇宫的。” “据说, 当时演的是声泪俱下, 事后,祤少爷发现小安子情绪不对, 就多问了两句。” “太子殿下正好在一旁,便恩准小安子在曹府多留几天,看看能不能找到亲人。” 太子大阿哥和曹祤在上元县衙发生的事情,梁九功早就打听清楚, 准备等着康熙问起时回答的。 没想到康熙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 反倒是今天问小安子的行踪, 将事情带了出来。 康熙定定的看着梁九功, 眼底带着一缕诧异疑惑道:“这事怎么没人和朕说过?” 梁九功本没想着再多说什么, 但近几日索额图和明珠频频向他示好。 又涉及到三位康熙最喜欢的皇子, 他几乎瞬间就拿定主意,这个好肯定要卖的。 张张嘴他帮着解释道:“您那天正在气头上,转眼就让几位阿哥去反省了,离开江宁后忙着接见沿路官员,自然是不清楚的。” 言外之意是:不是大家不说, 是有资格说的都去反省了。 康熙神色稍缓,梁九功趁热打铁,带着笑容又道:“据说主意是祤少爷出的,小安子还因为演的太像,被那个知县塞了几千两银子,想要贿赂他。” “也就是这事,大阿哥和太子殿下才确定了知县有问题,出了后面砸县衙的事情。” “太子殿下还特地交代,让小安子不能在江南停留太久,务必要在回京前跟上。” 康熙手一顿,将手中的折子随意放在一边的红木桌上。 他偏过头用余光看了梁九功一眼:“听你这话,他们砸县衙还有理了,朕还罚不得了?” 梁九功似乎没有察觉康熙的目光,他露出一脸苦相: “皇上可真冤枉奴才了,谁都看得出来,您这是护着几位阿哥,他们心里肯定也都清楚。” 康熙轻轻摇摇头,小声叹了句:“朕这几个儿子,真的清楚才好啊...” 梁九功见气氛不错,状似无意的又补了一句:“奴才也是刚从太子殿下那知道的,因着您今天比较忙,就还没有报上来。” 康熙点点头,道了一句无妨,梁九功松了口气,微微动了动身子,背后已隐隐有些汗意。 别看短短几句话,要是那句没说清楚,不光是他,可是这后面一串人都跑不了。 康熙视线回到马车中的红木桌上,那里放着一摞,刚从京城送来奏折。 他抬手按了按额头,从桌上抽出一本开始处理。 奏折拿在手中,康熙却有些看不进去,南巡事多,对于太子和大阿哥,伺候的人肯定不像在宫中那样面面俱到。 小安子的事情,他对太子的处理方式是满意的,太子生母早逝,是他一手带大。 这孩子脾气上来就倔的要命,对待伺候的人也有些喜怒无常。 就连太傅都敢反驳,他还担心过长大后太子会不会还这样。 太过任性并不是好事,现在看来张英几人将太子教的不错。 不管真心假意,对于身边的人恩威并施,要比一味责罚好的多。 果然处理掉太子身边那些带坏他的人很重要,看看这次南巡,太子也不和大阿哥闹了。 处理事情手段还有些稚嫩,可考虑还算是周全。 没看见跟着出门的侍卫被罚了俸禄,还都说太子和大阿哥好吗。 不过一瞬,康熙就为太子之前在宫中的脾气,和做过的一些事情找好了原因—— 都是那些不靠谱的人带的。 康熙忽然有点骄傲,是了,他一手带大的人怎么可能会差。 满意之后他就开始心疼儿子了,想了想,他对着旁边的梁九功嘱咐: “小安子不在,太子那剩下的人恐怕伺候的不好,待会从朕身边,拨了一批去服侍太子。” 南巡途中,要是有什么人不长眼,太子连个告状的人都没有,康熙心疼儿子了。 他认为不能让太子受委屈,思前想后还是自己身边的人比较稳妥,肯定比那些刚补上来的强。 慈父心态突然爆发的康熙,直接选择性的忽视了,太子身边只是走了小安子一人而已。 而大阿哥的母妃也没有跟来南巡,大阿哥受了委屈也没人告状。 梁九功连声应下,丝毫不感惊讶,他早已经习惯康熙对太子,大事小事都要过问的态度。 没看见太子身边小太监的去向,都要问出一二吗? 此时,小安子完全不知道,他已经引起了康熙的关注。 为了给曹祤几人腾出讲话的空间,他在大殿听玄苦讲了一下午的经书。 开始还能打起精神认真讨教,后面就一直在与瞌睡作斗争。 时不时还向着门口瞄上一眼,想着曹祤怎么还没来,当然给他讲经的玄苦也不大好受。 静室内的几人倒是相当的悠闲,曹祤讲完沈宥的反应,他的部分计划和被拉去考试的乌龙,太阳就已经下山了。 众人喝着茶,磕着干果,吃着从棋社带的各种点心,也不觉的饿,反倒听的有些意犹未尽。 曹祤话音刚落,几人就同时忽视掉了他,转头热烈的讨论起来,重点就是没想到书院现在这么有意思。 曹祤在心里叹了口气,你们的重点是不是搞错了,重点是赚钱啊! 魏则带着一脸标志性的笑容,拉了拉曹祤的衣服:“顾越,是叫这个名字吧?” 听出了魏则语气中调笑的意思,曹祤挤出一个笑脸,咬牙切齿道:“是啊,魏则 师兄。” 亏他还担心魏则在书院的身份尴尬,没想到人家是混的风生水起,书院那群学生一口一个师兄,叫的亲热无比。 真的是白操心了! 魏则当做没看见曹祤的表情,顶着曹祤警告的目光,他笑着加大音量道: “你上次给我的的单子,上面好像就写了,书院需要有个学生自己的组织。” “你看看,这就是人才啊,以后咱们书院学生组织的中流砥柱。” 曹祤的表情是彻底崩不住了,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 魏则说的单子是他与沈宥谈好合作的事情后,花了不少时间整理出来的。 里面写了不少关于现代学校的理念和建筑。 包括了入学考,月考,期末考,学生会,承包制食堂,奖学金,等等一系列曹祤能够想到的东西。 不过他并没有写的很完善,只是用假设的方法,提出了这样几个概念。 而且在事后他也发现,清朝的书院很多制度是已经存在的。 原以为这些东西能带给书院一些不一样的改变,可现在改变暂时没有见到成效,他自己被坑的真是不浅。 李明礼注意到两人的对话,突然插了一句:“你怎么不干脆将错就错,将考题做出来,那那个顾越的脸色肯定会很精彩。” 曹祤一愣,道:“我当时都懵了,还真没想这么多。” 其实哪里是没想到,他也想来一出现场打脸,可不是谁都像面前这位一样,破个题跟喝个水一样简单的。 考虑到现实,更大的可能是他破了题,最后还是被嘲笑了。 曹祤看了一眼李明礼,心中泪流满面,清朝的学霸啊。 他曾经以为学医已经很难了,可面对科举那些题目,还是不得不甘拜下风。 当然很可能是因为他的思维已经固定,再学起来就难以转变。 被几人嬉笑一阵后,曹祤黑着脸将他们拉回正题。 “这事你们要不要加入?” 众人在曹祤回来之前,就达成默契,几乎都没有犹豫的就直接应下。 曹祤对此毫不意外,他对这几人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一番商谈后,算是定下了每个人负责的事情,剩下的就要等沈宥给答复才能进行,急也急不来。 初春的夜晚比白天要冷很多,菩提寺在又在山上,冷风一吹,舒格一个激灵,前脚刚踏出静室就缩了回去。 后脑勺直挺挺的撞在赵旭的鼻子上,赵旭哎呦一声,捂着鼻子:“你干嘛呀?” 舒格指了指天色可怜兮兮道:“太晚了,今天跟你们谁搭伙住一天呗。” 众人皆是摸不着头脑,菩提寺难道还缺禅房?让圆真跟方丈说一声,不就行了。 察觉到众人的疑惑,魏则摇头晃脑振振有词: “我对住是有要求的,你们几个在寺里的住处都是固定的,肯定都比禅房舒服,咱们还能来个秉烛夜谈....”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剩下几人都被舒格的话说的呆立当场,刚认识的时候,这人不是这样的啊。 曹祤听不下去了,憋着笑摆摆手示意自己就先走了,他可没忘记现在还是反省期,出来一天也就罢了。 晚上再不回去可不行,况且还有个小安子还在玄苦那等着他去领。 康熙一行到达临时下榻的行宫,已是夜晚。 虽是临时下榻,可里面却一点都不含糊,工部早早派人过来修缮。 一行人来之前,里面的大小摆设,被褥火盆早早被当地官员,同内务府提前派来的人收拾停当。 一应用品都是崭新的,康熙心情不错的抽出空,让梁九功去叫太子和大阿哥过来一起用点心。 太子和大阿哥刚下马,就看见梁九功来找人,两人都有些惊讶。 知道自家皇阿玛每天接见各路官员,还要抽空处理从京城送来的加急奏章。 所以两人都不曾去大扰,怎么今天想起一起用夜宵了? 交换一个眼神,两人边走边默契的你一句我一句,同梁九功打探情况。 梁九功眉眼带笑,装作不知只是冲着两人道: “皇上知道伺候太子殿下的小安子暂时留在曹府,担心其他人伺候的不好,特意吩咐奴才挑一批人晚些时候送去。” 话没明说,但在场两人都心照不宣。 康熙看着一同进来的两个儿子,笑道:“都不用多礼,坐下吧,倒是很久没有一起用膳了。” 两人谢恩后,便一左一右的坐于康熙两侧,拿起桌上的糕点和茶水吃了起来。 晚膳是在赶路的时候,随意吃了点,倒是真的饿了。 康熙看着两人和谐的样子,突然想起曹祤说要培养感情的话,便对着两人看了半晌。 太子与康熙相处的时间长,所以也没有在意他的目光,可大阿哥确实实打实的不自在。 慌忙吃了几口就不动筷子了。 康熙见大阿哥没怎么动,想起去年做了不少江南的糕点送给各宫。 这些点心太子很喜欢,但大阿哥不怎么吃的惯。 一路虽然有御厨跟着,但菜的口味更偏江南风味,看看已经瘦了些的长子。 康熙对着梁九功道:“朕记得保清不大吃得惯甜食,你派人去膳房交代一声,大阿哥的菜注意着些。” 梁九功应声退下,心里感叹皇上真是为这几位阿哥操碎了心。 大阿哥知道自家皇阿玛今天又给太子换了批伺候的人,可没想到这个待遇还能轮到自己身上。 当下有些惶恐,立刻起身谢恩,这下就轮到太子有些不是滋味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1-08 01:45:24~2019-11-12 22:5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逆袭风格、鲤伴、水蜜桃桃、、薛瑶、倔强的小汤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xt 29瓶;君月铭 20瓶;千秋、孟唤 10瓶;蝶舞鸣音、只为溪山好 8瓶;玥、pting、暗星之翼 5瓶;万圣夜生日快乐、喜欢一切故事、墨筱 2瓶;30914878、鑀&无止境、木头人!、九方尘玥、绿色的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12、父子谈话 默默的将手上的糕点吃完, 太子放下筷子,他喜欢吃,是知道康熙赐的糕点,多半是曹府出来的。 父子三人又说了一会话,康熙想起两人都是第一次下江南,便有心问问两人的感想: “这段日子你们见识了不少事情, 说说看你们对江南都有些什么看法?” 两人听到这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这才是平时一起召见他们两的正常对话模式。 大阿哥马上恢复了宫中的样子, 满脸严肃的飞快接话,生怕被人抢了先: “回皇阿玛话, 儿子这一路看来,江南官员生活奢靡,小小一个知县就是家财万贯。” \"可想而知,每年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项都进了哪里。\" 他顿了顿, 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子, 接着道:“远的不说, 就说浙江巡抚的身后, 定然还可以牵出一批江南官员。” “每年工部修河堤赈灾有上百万两银子, 若是用到地方, 相信水患定能得到缓解。” 太子听到大阿哥提起浙江巡抚,心中咯噔一下,条件反射的就去看康熙的表情。 他就不信明珠没有跟大阿哥说这事是被谁压下去的,知道还拿出来说,图什么啊? 康熙微微皱了皱眉头, 并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透向旁边的太子。 太子在心中斟酌了一下,才不急不缓的开口: “大哥说的有理,黄河堤年年修年年跨,除河水湍急外,治水的这些人应该也是功不可没。” 既然县衙是一起去砸的,不管大阿哥想做什么,他也只好咬牙一起上。 “可若是贸贸然换一批人,恐怕情况会更糟,要论对河堤的了解,确实不如这些老人。” “儿臣认为,下次科举皇阿玛可以挑选信得过的考生,调往江南各县了解河道的信息,等时机成熟,再将治水的人替换下来。” 康熙点点头,并没有对大阿哥话感到不满,他喜欢这个儿子就是喜欢他有一说一的性格。 虽然有时候会很头疼,但皇帝当久了,对于敢说实话真话的人总是更宽容些,更何况这还是他儿子。 康熙拿起桌上的茶杯,拿起打开碗盖,晃了晃里面的茶水,道:“保清的想法虽好,但需要记住一点,水至清则无鱼。” 见大阿哥低头思考,他又对侧头道:“而保成的太过于理想化,你如何保证派过来的人,在江南待上一段时间,不会变的跟上一批治河的官员一样呢?要知道人心难测。” “这样吧,等这次南巡结束你们都拟出一份折子送上来。” 事情有坏的一面,就必然有好的一面,康熙哭笑不得的发现,自己的两儿子盯着水患贪官不放了。 他原意是想让他们关注下,江南的文人风流,奇人异事,结果最后整的跟上课一样,看来曹祤说让他们交流感情,确实不容易啊。 ———— 回曹府的路上,曹祤和小安子两人都没有心思说话,均是闭目养神。 本来两人都有些累想小睡一会,奈何马车一颠一颠,完全没有白天那般舒服。 初春天黑的比较早,外面看上去伸手不见五指,可实际却只是吃晚饭的时候。 钱靖和车夫并排坐在外面,车夫解释说天色已晚,再不进城怕城门关了,曹祤也只好随他去。 改造马车那时候光想着车内的舒适度,完全没有考虑过赶路的事。 现在想想真是失策,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时就应该研究研究马车怎么减震。 这东西的原理是啥来着,曹祤一边闭眼随着马车左晃右晃,一边回忆四轮减振马车是怎么搞出来的。 重生这么多年,他现在只恍惚记得上学时,有次去博物馆参观,讲到古代出行工具。 导游说古代之所以没有普及四轮马车,是因为没有转向装置,至于转向装置怎么弄,曹祤楞了片刻都没想起来。 默默在心里记了一笔,他准备把转向装置扔给更专业的人去想,比如杨大叔。 能做出那一屋子堪比现代玩具的东西,应该做做这个也不难吧,曹祤暗自猜测。 等两人的瞌睡彻底颠没,马车终于到了曹府门口,整个人长时间僵着,曹祤在动脖子的时候,都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小安子一边打量曹府的建筑,一边随着曹祤往久安院走,想起太子走之前的那个奇怪的吩咐,他就一阵心虚。 多了解了解曹祤的生活、性格、喜欢的东西,这怎么了解?这个吩咐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对劲。 他就想不通了,怎么太子就对曹祤格外关注。 不,不止是太子,小安子忽然想起大阿哥和皇上貌似对这人也不一般,他悄悄用抬头仔细看了看,在前面带路的曹祤。 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看上去略显清瘦,亲和力倒是十足,除了长得好看点,与其他那些大臣家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啊。 小安子想起前年某位王爷的嫡子,找了几件宫外的玩意想要讨好太子,结果被太子一顿鞭子抽走的事情,不禁感慨人和人之间真的是不同的。 曹祤被盯得有些发毛,狐疑的转头看了看小安子,见确实没啥异常,就加快了脚步,心里暗道: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曹玺和曹孙氏早早派人知会了久安院,说今天不用曹祤去请安,晚上也不用过去吃饭。 曹祤听到后就对着钱靖嘀咕了几句,拉着小安子在久安院正堂坐下。 久安院正堂正对着院子中的凉棚,曹祤让人找的花藤还没到开花的季节,枯黄的藤蔓配着夜晚的微风,显得院子格外的萧瑟。 曹祤不喜欢人贴身伺候,在屋内活动的除了周嬷嬷白薇也就一个钱靖,现在三人都不在,他随手抄起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小安子。 小安子一惊,忙站了起来:“奴才可不敢,祤少爷您...” 曹祤笑笑,拉着小安子衣服,让他坐下:“安公公不要客气,我院子伺候的人不多,一向习惯自己动手,随意惯了。” 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日行事如何,估计没人比小安子更清楚了,要从他嘴里套出点有用信息才行。 曹祤这么一想,脸上的笑容是更柔和的几分。 小安子见曹祤毫不避讳自己是阉人,对他的事情也很上心,心里微微有些动容,顺势又谢了谢曹祤。 曹祤怕屋子不够通风,除了冬天最冷的时候,久安院正堂的门一向是开的。 小安子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周围,天气还有些凉,门上却连挡风的帘子都没有,门外的院子也是无人打理的样子。 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多,甚至可以用少来形容,有心想问问曹祤,他又怕问出什么其他隐情。 毕竟大家族很多事情说不清楚,只好拿起茶杯掩饰自己的神情。 钱靖将一个四方形的小炉子放在桌上,又从久安院的小厨房端来一口锅放了上去。 曹祤打开覆在锅上的盖子,两种颜色不用的汤水就呈现在小安子面前,左边汤水呈乳白色,右边呈现暗红色。 他看的稀奇,不禁抬了抬眉疑惑道:“这是热锅?” 热锅小安子在宫中见的多了,只是跟面前这个有些像,又有些不像,至少这锅就区别挺大。 曹祤勾了勾嘴角,这可是他下大工夫找到辣椒秘制的火锅,跟那些平时吃的锅子可不同。 “这个叫鸳鸯锅,左边是鱼汤,右边是骨头辣汤,里面的番椒可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好东西。” 两人对话的同时,钱靖也将一些菜在桌上摆放好,曹祤先将豆腐倒入锅中慢慢煮,看着豆腐在锅中咕咚咕咚,才有心思招呼小安子吃菜。 没办法他对豆制品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安公公,东西简陋了点,肯定比不上宫中,你可别嫌弃。” 小安子也熟练的将桌上的菜放入锅中,笑道:“奴才可是托您的福才能吃上一顿锅子,平日里伺候主子哪敢吃这东西。” 曹祤稍微一想,明白过来,皇宫中近身伺候的太监宫女,对于这些有味道的吃食是不敢碰的,怕冲撞了主子。 “那你今天可以多吃点,我这管饱!” 两人先是狂风扫落叶一般干掉了半桌子的菜,才放慢进食速度。 小安子被辣锅的味道迷住了,一口接一口,直辣的眼睛都红了,才停下喝水。 他边喘气还边问曹祤:“祤少爷,你们家大厨好水平,依奴才看比起御厨也不差多少,就这个辣的过瘾啊。” 曹祤笑道:“这可不是厨子的功劳,是番椒的。” “那奴才走的时候,得向您讨一些了。”想要拿人东西,小安子说话也就带了几分提醒的意思:“不是奴才多嘴,作为皇上亲封的爵爷,您这院子未免太冷清了些。” 曹祤有些茫然环顾四周,该有的都有这还叫冷清?那太子的毓庆宫得豪华成什么样啊! 他小心翼翼的出言试探:“我这里肯定是不能跟太子殿下的住处比的。” “那是,殿下的住处可是整个皇宫独一无二的,各种古玩奇珍,西洋贡品那是多不胜数。” “内务府什么东西不先送到咱们这,连皇上得到什么好东西也是紧着咱们。” “太子有什么喜欢的字画,都能直接去皇上的私库拿....其他阿哥正式场合见到....”小安子还在边吃边滔滔不绝的说着,曹祤却越听越心惊。 在小安子看来,这些都是皇上对太子的宠爱,说明太子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们这些跟在身边的人是与有荣焉。 可在曹祤看来,这哪里是宠爱,分明就是催命符!内务府这么做是顺着康熙的意思,也不愿意得罪了下一扔皇帝。 可太子这样心安理得的接受,身边人还不但不劝阻还鼓励,等到有天康熙算账的时候,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更何况,小安子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是,就连康熙自己的寝宫都没有这么奢侈。 他听的越多,越觉得维持笑容都做不到了。 曹祤想着小安子话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决定京城还是得去,太子身边要都是像内务府的人一样,一味的讨好。 那太子本身就算是再好也没用,很多习惯都是潜移默化的,就像他现在都已经习惯了使唤下人一样。 管,必须得管。 接下来几天,曹祤和小安子就在互相套话中度过,一个想完成太子的吩咐,一个想打听太子的信息。 你一句我一句,虽然目的不同,但是相处却意外的和谐。 魏则得到了沈宥答应出书的准确消息,当即亲自跑了一趟曹府,告知曹祤。 同时,其他几人之前安排的事情也都行动起来,李明礼借着这事近水楼台先得月,住进了书院,天天被沈宥带在身后整理书籍。 闲的时候也得到了几句指点,不过他和沈宥相处的时间,倒要比沈宥的棋社大赛上收的正经弟子都要长。 惹得书院的学生都议论纷纷,好在魏则镇得住场子。 赵旭忙的脚不沾地,他调查了全城的书坊,就连周边的区域也都跑了一趟,想要筛选出可以合作的人。 舒格暂时没有分到什么活,但是确是几人中最忙的一个,十几年前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好打听的。 知道的人也都没什么印象了,好在两天后从一个各地转悠的商人那,得知了一些信息。 曹祤对于小安子寻亲本来都没有抱太大希望,最后被舒格找到点线索后,便问了问小安子的想法。 因为那商人也只是说,十几年前拐卖人口最多的地方是苏杭一带,那边有两个村子就是靠这个生活。 小安子没有犹豫多久,谢过曹祤后,便带着几个人和舒格往苏州而去。 曹祤估算了下康熙回京城的时间,认为小安子应该不会回江宁了,于是连夜写了封信,让其带给太子。 小安子走后曹祤也开始为参考书一事忙了起来,他必须尽快将这事情处理好,才能放心的进京,顺便实施之前订好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1-12 22:58:21~2019-11-13 23:5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鲤伴、what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aobao 10瓶;无忧 6瓶;安然 3瓶;喜欢一切故事 2瓶;鑀&无止境、浅晞、珀卿、好运来了!、3474198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13、满城风雨 三月中旬, 皇上启程回京的消息传入江宁,压抑了半年多的各路纨绔子弟,出手十分阔绰,将城中的酒楼全部包下。 就连棋社都是好几天都是人满为患,曹家却越发低调,曹孙氏开始对外称病。 没过多久, 舒格带着三个人回到江宁, 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掉曹祤房中半碟糕点后, 才打开话匣子。 曹祤这才知道,小安子的亲人, 还真被大海捞针的找到了。 两人顺着线索到苏州后,发现梅花糕这种精细的糕点,不是平常人家能经常吃的。 所以去找了当地的知县,查了十几年前人口失踪的卷宗, 有能力找孩子的一定会报官。 果不其然, 卷宗上找到一对老夫妇, 家中是开点心铺子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老夫妇说出了小安子左肩的胎记, 三人便抱头痛哭。 舒格说的简单, 但曹祤明白如果不是小安子身后站的是太子,舒格的身份又摆在那。 当地的知县哪里会这么好说话,还去查十年前的卷宗? 不把两人赶出去都不错了。 舒格吃饱喝足后想起正事,他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曹祤。 曹祤没急着看信,挑眉笑了笑, 心中对舒格带到曹家的三人有了猜测。 “偏厅的人就是那对夫妇吧?” 舒格摇摇手中的折扇,示意曹祤打开信封:“这里面是安公公给的五千两银子,说请你代为照顾他父母与兄长。” 他叹口气:“也不知道你那里看上去可靠,明明我才是劳心劳力去找人的。” “不过幸好去的早,再晚些恐怕就要闹出人命了。” “这些年,关家为了找安公公算是散尽家财,他兄长还因为患病变得....反应迟钝。” 舒格指了指头:“这里,出了问题。” “本来家里有祖传的糕点方子撑着,可偏偏方子被一个大酒楼看上了,虽然没明着下手,但是...” 曹祤了然,没有明着下手,就不能报官,眼下康熙已经启程,小安子自然要跟上。 家里的父母和兄长又是这么个情况,有钱估计也守不住,最后就送他这来了。 出手就是五千两,太子身边的人手笔够大呀,曹祤不禁咋舌。 ———— 圣驾进京前,小安子快马加鞭赶了上来。 还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连康熙都特地问了几句,让小安子颇有些受宠若惊。 夜晚行宫内,太子挥退了宫女太监,独独留下小安子伺候。 “如何?” 迎上太子期待的眼神,小安子红着眼睛磕了个头,将找到亲人的经过大致说了出来。 太子听到小安子将人托给了曹祤,眼睛顿时一亮,看他的眼神都带了三分笑意: “行了,行了,赶紧起来,别弄的像孤亏待了你,以后每年让你去探亲。” 顺便帮着捎点东西,送个信什么的。 小安子原本是想表表忠心,却突然得了的许诺,顿时惊喜不已。 太子摆摆手:“交代你办的事情,没忘吧?” 小安子眼珠子一转,立刻很有眼力劲的说起了曹祤: “奴才自然不敢忘,说起来也是好笑,刚开始我发现曹公子,屋内服侍的人比较少...” “院子有些冷清,平时吃饭也是简单的四菜一汤...” “穿的也很朴实,还以为...” 太子脸色已隐隐有些发黑,他哥竟然连伺候的人都没有几个,院子还冷冷清清,连饭都吃不好! 曹家到底是干什么的,竟然敢苛待皇子! 他站起来来回走了两圈,才压制住自己的火气。 咬咬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继续说。” 小安子后知后觉的加快语速,赔笑道:“殿下息怒,奴才都还没说完呢。” “后来奴才实在没忍住,问了问才发现,曹公子觉得饭菜太多他也吃不完,四菜一汤很够吃。” “院子中的花草,凉棚都是按照他的意思布置的。” “冬日看起来冷清些,但到了夏日就格外的凉爽,那些花花草草还能驱蚊。” “每年夏天曹公子都是摆上些吃食,躺在院中看书...说的呀奴才都想去试试了。” 太子楞了楞,努力把想给曹家一个教训的心思压下,问道:“他很喜欢这种生活吗?” 小安子一顿:“反正,奴才觉得曹公子过的很开心,每天都乐呵呵的。” 这么舒服日子谁不想要,要不然他也不会把刚找到的亲人送去曹府。 见太子又陷入沉思,小安子忙将曹祤的信拿了出来。 自觉的悄悄退了出去。 翌日,他就收到了太子的吩咐:以后的早膳和午膳不必那么奢靡,简单些便好。 ———— 事实证明,曹家很有先见之明。 江南的平静并没持续多久,康熙临朝后第一件事,就是让跟着南巡的官员,包括太子和大阿哥,将一路上了解的情况写成密折回报。 所谓密折,就是不会经过别人之手,全部由康熙亲自批复,这可算是彻底搅乱了朝堂。 很多大臣拿不准康熙的意思,写了好几本奏折带在身上,准备看情况来决定呈哪一份上去。 有说江南官员勤勉的,有说江南官员贪污的,有伪君子乘机陷害的,也有忠良之辈乘机上书的。 可大家都没有想到,康熙居然是认真的。 之前大多密折都是留中不发,这次上折子的第二天,就连着对江南官员下了好几道圣旨。 于是,在江宁的曹祤等人,繁忙之余的乐子就变成听舒格讲八卦。 昨天是谁家查出贪污被皇上抄家。 今天是京城那边下旨宣谁上京问罪。 一连几天抄家流放问斩,罪名还都不带重样的,听到的多了,曹祤也渐渐明白过来。 康熙要开始动江南了。 官场一片风声鹤唳,可对于还未进入官场的秀才举人,却没有丝毫的影响。 菩提学院早已正式开始授课,沈宥准备出书的事情,知情人都没有故意隐瞒。 甚至颇有些摇旗呐喊的意思。 书院的学生算是第一批知道的,尤其是听沈宥亲口承认是科举有关的书,更是让众人的期待值达到顶峰。 谁让马上便是秋闱,春闱,没准沈宥的书,就能让他们考的名次更好一点呢。 再说,书院收人如此严格,以后说不准都是官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僚。 书院院长有能耐,更能让他们与有荣焉,说出去有面子啊。 曹祤围观了魏则给书院学生的大型洗脑现场,嘴角抽搐的同时,深觉这人在书院混着真是浪费。 很快,在书院学生不留余力的宣传下,沈宥出书从菩提书院传遍整个江宁,不少人都暗中期待。 等曹祤觉得声势造的差不多,却发现沈宥开始对初稿的第十遍修改,还迟迟没有印的打算。 这怎么行,他一挥手,便带着几人组队到书院探查进度。 沈宥坐在书桌后蹙着眉,抬头看到厅中整整齐齐的众人,有些无奈: “你们再怎么看,一时半会也出不来,这些挑选出来的八股文还需要带上点评,不是一两日能整理好的。” “要是真有空便给这书取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参考书的叫着吧。”他总觉得这名字太通俗了些。 曹祤脑中顿时划过一连串的名字,十年科举三年模拟、菩提密卷、科举直通车... 可当他把这些名字说出来之后,却被众人毫不留情的叉掉了。 曹祤一脸莫名,这些名字不挺好的吗?都是几百年后的畅销品啊。 沈宥总结了一个字:“俗!” 最后众人全部被轰出了书院,被沈宥勒令这些日子要想个好名字出来。 而沈宥自己,在修改完书稿后,便带着东西消失了一段日子,说是去找好友探讨去了。 从三月初春折腾到八月盛夏,才算是将书稿整理完毕,至于书名最后是几人抓阄抓出来的。 叫《菩提文选》 实在是大家都想要这命名权,可偏偏最有资格的沈宥,看着他们闹腾也不说话。 康熙二十八年十月,沈宥所著的《菩提文选》同时在江南各大书坊出售。 自古文人相轻,江南地区又是出了名的才子多,藏的事情又暂时没有对外公布。 于是乎一本书闹的是满城风雨。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儿子又在折腾了,书居然还不错 太子:我哥没有我过的很幸福,沮丧 114、自己对自己动手 菩提书院的学生大多都冲着沈宥的才名来的, 再加上魏则好人缘的影响,直接导致整个书院对沈宥都是推崇至极。 在各大文人才子聚会上,菩提文选那都是必谈的话题。 其他书院的先生有不服气的,碍于书还没有开始卖,吵也吵不出什么,就都闭口不言或当做没听见。 暗自琢磨着等着书出来后, 一定要逐字逐句去研究, 找点问题来当说辞。 当然比起他们的沉默不言, 更有平日看不惯沈宥的,就直接出言讽刺。 江宁某个翰林院退下的老学究, 在诗会上听见有人谈论此事。 便小题大做吹胡子瞪眼,说如此哗众取宠,不是读书人应为。 说完,还将谈论的人狠狠的斥责了一番。 不管这些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等到书出来, 都还是一股脑的蜂拥而至。 让曹祤的赚钱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 甚至有些超出预期。 他只能感叹清朝的读书人, 对于这种事情有一种自带的狂热。 各大书坊的掌柜早起开门, 看见门口三五成群的人, 还有些吃惊。 要知道,除了科考前夕和书院收学生,书坊书斋的生意一向冷清。 于是比曹祤意料中还要快,短短几天各大书坊的菩提文选便销售一空。 有的人没有抢到,还出高价从别人手上买, 有机灵的乘此机会还赚了一笔。 一时间,颇有些洛阳纸贵的意思。 当然,这也是曹祤故意控制了数量的缘故,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在哪个朝代都好用。 问心书斋隔壁的福源酒楼,环境清幽,价钱适中很受读书人喜爱,许多人喜欢约上三五好友在此小聚。 曹祤等人为了探听消息,就将聚会的地方也挪到了这里。 曹祤拎着从街上买的各种小吃,轻车路熟的走上二楼,一眼便看见靠墙而坐的舒格和李明礼。 虽然不是吃饭的点,但福源酒楼生意却非常好。 一楼二楼的大堂几乎是满座,也难为他们还能找到如此靠角落的位置。 坐在桌边,曹祤与两人打了声招呼,将小吃随意放在桌上,问道:“怎么,魏则他们还没到?” 舒格将手上拨开的花生米吃进嘴里,随口说道:“谁知道呢,魏则最近神神秘秘的。” 说完他拍了拍手,狐疑的侧头看着曹祤:“你们两,不会又在背着我们搞什么吧?” 上次赌局的时候,魏则就是整天都不见人影。 曹祤淡定的拿了块蛋黄酥扔进嘴里:“要忽悠别人,首先得先骗过自己。” 李明礼闻言一愣,随后脸就黑了,他可没忘记上次被忽悠的就是他。 舒格眼睛刷一下就亮了:“这次准备坑谁的银子啊?” 曹祤看了看两人,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在外人看来他笑得风光月霁,一派坦然。 可在同桌两人眼里,那叫一个诡异莫名。 李明礼忍不住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们不问了,笑的真渗人。” 三人正在闲扯,听见旁边一桌传来一声惊呼:“赵兄,你这书是哪来的?书坊不是说卖完了,还要等几天才有吗?” 声音几乎吸引了整个二楼的注意,众人视线纷纷投了过去。 说话之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向周围歉意的拱手。 不过短短一瞬,曹祤几人已然看清楚他手中书籍的名称,正是已经断货的菩提文选。 那位赵兄对周围的视线好似不觉,直接道:“我也是问了好几家,发现城北好几家书坊都在卖,价格还便宜好多,就赶紧买了。” 舒格李明礼同时皱起眉头,书的价格不可能下降,他们早就跟各个书坊老板沟通过的。 二楼听到这话的人不少,随即纷纷议论起来,更有人上前去搭话,问买书的具体地址。 唯独曹祤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心里却默默吐槽,这个世界的盗版也很猖獗啊。 舒格盯着曹祤:“那些书有问题吧?” “这两人好像也有点问题。”李明礼也转过头。 曹祤用手撑着下巴,压低声音:“何止有问题,说话都不带掩饰,明显是被人买通了,故意来打广告的。” “广告?”两人同时疑惑,是故意的意思吗。 曹祤解释道:“广而告之,就是宣传的意思。” “应该是之前拒绝我们合作的老板一起搞的,卖了我们的书,还不用分我们银子,一本万利。” “不对,还不要本。” 舒格目光不善的扫了一眼隔壁的两人:“那我们要不要干点啥?” 找人去闹个事什么的,他还是比较熟练的。 曹祤摇摇头:“不用管他们,蹦跶不了几天的。” 李明礼舒格对视一眼,明白曹祤是另有安排。 说话间,魏则赵旭两人联袂而来。 入座后,魏则面带微笑,看着曹祤:“我和赵旭忙前忙后,你们三是不是也太悠闲了。” 曹祤默默的将吃的挪到魏则面前:“能者多劳。” 赵旭几人同时看到,魏则的笑容扭曲了一下。 “怎么样,明天能开始卖了吗?”曹祤识相的赶紧转移话题。 要是把魏则气狠了,他上哪再去找个人来干活啊。 把玩着桌上的茶杯,魏则给了曹祤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放心吧,已经赶出来了一部分,明天书坊就能正常卖了。” 在酒楼中,曹祤也没有多谈正事的意思,收到魏则的暗示,便说起了其他。 几人的聊天不一会就聊到舒格定亲上面。 要说他们的年龄在清朝都是老大不小,可因为各种原因目前还都是一个人。 舒格这一定亲,顿时成为几人八卦的对象,每每聚会肯定会拿出来说一遍。 曹祤自然也不例外,但随即想到自家祖母亲爹亲弟的各种花式催婚,真是连逗舒格都失去了乐趣。 翌日,问心书斋等和曹祤谈好合作的书坊,开始继续售卖菩提文选。 而令人惊讶的是,剩下的书坊之前没有答应合作的,却转而卖起另外一种新书 ——士林集选。 写书的人名叫黎仲远,人称仲远先生,也是翰林院出身,写八股文是一绝,他与沈宥之间还有一段渊源。 曾因政见不合,在同僚面前大打出手,此事在官员中还流传甚广。 两书名字上相似,书的结构也颇为相似,都是个人的笔记结合文章的评论组成。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com 换源app】 唯一不同的是为士林集选做序的是另一位文坛大家,那些卖士林集选的人也是卖了大力气宣传。 说这是得到不少大家认可的书,和那些自己写着玩的不一样。 这明显的对台戏,迅速在江南引起了争议,有的人说颍川先生的书更好,也有说仲远先生的书更好。 连续好几天,只要是有读书人的地方,就能听到各种争论。 江南连着吃了曹家几次暗亏的官员乐了,纷纷猜测这是谁这么有能耐,短短时间推着黎仲远和沈宥打擂台。 不敢明着对曹家动手的他们,顿时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地方,都出手想要将沈宥的名声搞臭。 这热闹的场面,直接吸引了更多的人来买书,别的不提,书坊成了最大的赢家。 还有人写了奏折送往京城,说曹家与民争利,请圣上明鉴。 御书房中,康熙看到奏折就笑了,对着下面站着的曹寅扬了扬:“看看,这个月第三本了。” 曹寅幽幽叹道:“还不是那小子惹出来的。” 哈哈,康熙大笑两声,拿起书桌上的两本书:“朕当年想让沈宥多收几个徒弟他都不肯,现在这东西都舍得拿出来,曹祤也是有点真本事。” 说道这里,他又想起之前去看过的棋社比赛,忍不住加大了音量: “就是这心思怎么不放到正道上,上次还借着朕的名义搞下棋大赛敛财。” 曹寅对康熙的话产生了诡异的赞同感,仔细想想曹祤确实没干过正事: “只是这黎大人为何也会插上一手,臣明明记得两人的关系和传闻其实并不符。” 康熙沉默一瞬,带着笑意将书随手放在了一边:“铁定和曹祤脱不了干系,这下江南可有的闹了。” ———— 两江总督府,傅拉塔处理完公事,看着凉亭内吟诗作赋的两人,一阵头疼。 外面那些读书人都快为两人打起来,这两人还有心思做什么诗。 不过曹祤这招自己对自己动手也是绝了,不管支持谁,最后钱都是进了他手里。 想想那些被蒙在鼓里,为了卖书都撕破脸皮的几家书坊掌柜,傅拉塔都忍不住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曹祤:我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115、公私分明 久安院东厢房, 曹祤脸上带着自制口罩,躺在躺椅上,他右手拿着把蒲扇,对着旁边熬药的火炉,有一搭没一搭扇着风。 左手举着本游记,一心二用的打发时间。 自从他表现出对医术有兴趣, 曹孙氏就吩咐人将这里收拾出来, 用来和孙大夫学习医术。 药罐中的药汁不断翻滚, 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怪味。舒格刚走进院子,便被这股味道冲的捂着鼻子直皱眉。 他停下脚步, 看向似乎毫无所觉的钱靖,以及端着衣物路过还一脸淡定的小丫鬟。 心中惊讶,这怎么都跟没闻到似的? 使劲吸了两口,舒格确定没闻错后, 一把拉住钱靖:“你们家少爷在干吗呀, 你就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钱靖转头笑着回道:“每年入冬前, 少爷都要给老爷调制药膏, 现在正在炉子上熬着呢。” 舒格默然, 药膏他也用过不少, 杀伤力这么大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还每年一次,真亏得曹大人愿意用。 “熬药不是应该在厨房吗?”眼看越是走进院子味道越浓,他是不打算进去了。 钱靖无奈道:“少爷每次对药量都会有调整,所以喜欢亲自盯着。” 舒格投去同情的眼神,脚步一转, 向院中凉棚走去。 “你让曹祤出来找我吧,太难闻了。” 钱靖笑着应下,转过身默默将鼻子中的纸团,往里塞了塞,才走进东厢房。 得知舒格来了,曹祤麻利起身,蒲扇也顺手递给钱靖,交代他好好看着火。 见钱靖扇的有模有样,才放心转身离开。 石桌旁,舒格见到曹祤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担忧就去了几分:“就知道这事有鬼,你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啊。” 曹祤脚步一顿,确认自己最近没有遗忘什么后,慢悠悠走到石凳坐下:“急什么?” “可别说你不知道黎仲远的事。” 舒格从怀中取出一本士林集选放在桌上,用手指点了点。 等院中伺候的人退下后,他才继续道: “我看了他的书,如果没有人提前泄露消息,短时间根本不可能印出这么多本。” 更何况这书的内容除了观点不同,逻辑上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一模一样。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避开众人,单独来见曹祤的原因。 要么是他们之中有人被收买了,要么就是......他眯起眼睛看着曹祤。 见人都上门了,曹祤赶紧坦白,他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别激动,是自己人。” “谁是自己人?那些卖士林集选的?”舒格一愣,果然如此。 曹祤倒了杯茶,小心翼翼放到舒格面前:“简单点说嘛...全是自己人。” “仲远先生是,卖那些人也算是,毕竟他们赚的钱也需要分给我们的。”说话的时候曹祤有些心虚,钱是会分给他们是真的,斗的要死要活也是真的。 那些书坊老板可不知道,两本书都是从他们这出去的。 舒格端着茶杯一个手抖,险些全喂了自己衣服,他可从来没想过黎仲远是他们这边的。 打架的事,他可是找自家老爷子求证过的! 曹祤嘿嘿一笑,他刚知道时的反应,可没比舒格好多少。 事情已经进行到尾声,也知道舒格有疑问,曹祤干脆就将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舒格听完道:“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想好要来个双管齐下。” 曹祤点头,他去找沈宥的合作的的时候,就问了他还有没有认识的文坛大家。 “那关于沈宥和黎仲远打架的事情,是假的?” “是真的。” 舒格讶异,打完架两人还能毫无芥蒂的合伙坑人? 曹祤想了想沈宥给出的答案,道:“沈先生说他们是公私分明,公事上的分歧,不影响私下的交往。” 舒格眼睛都瞪大了,半晌后来了一句:“原来公私分明是这样理解的吗,这可是当着所有官员打了一架啊。”文官不都是很看重面子的吗! 曹祤嘴角抽动,终于有人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他去问的时候,沈宥原话是: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怎么能混为一谈。 说完袖子一甩就走了,留下他一个人风中凌乱,为了保密还没人能一起八卦。 神特妈公是公,私是私,正常的公私分明会打起来吗! 想想江南现在的局势,舒格立刻有了新的疑问,他狐疑的看着曹祤:“帮仲远先生造势的官员?” 那可都是明面上就跟曹家撕破脸的人,没理由会帮曹祤吧。 曹祤拍了拍舒格的肩膀:“他们愿意做好事,咱们还能拦着吗。” 舒格咽了咽口水,对着曹祤拱拱手:“佩服佩服。” 能不佩服吗,江南的地方官,谁手下没有几个交好的大户。 事情闹的这么大,银子可全是进了曹家,他默默在心中算了一笔账,觉得跟着曹祤混果然是对的。 可能这一波就赚了他们家一半的家底,还是过了明路的那种。 舒格的笑意是压都压不下去,就听见曹祤继续道。 “等再闹上两天,书院藏书阁就开始正式对外开放,同时会宣布黎仲远在菩提书院担任先生。” “我都不敢想象那些人知道真相后是什么表情。”舒格摇摇头感叹。 曹祤浅浅一笑:“放心吧,还有那些卖盗版的也不能放过了。” 舒格本以为事情到黎仲远这,应该告一段落,看曹祤这话的意思竟然好像还有后招。 “你还有什么招数?我告诉你真玩大了,可不好收场的。” 曹祤冷笑几声,凑到舒格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舒格听完浑身打了个激灵:“你们可真行,这么多事情瞒着我!” “本来就是打算在对外公布之前跟你们说的,只不过你自己先跑来了,记得保密啊!” 曹祤摆摆手,向东厢房走去,他药膏可还没有做完呢。 ———— 乾西五所,大阿哥下朝后接到明珠的口讯,便带着小路子和几个侍卫出了宫。 目标很明确,直奔明珠府上。 近些年皇子们都大了,康熙也就不大限制他们出宫,只要带着侍卫,通常是当做不知道。 这也就方便了几位阿哥和朝臣们交好,尤其是三阿哥和翰林院的官员,是时不时找机会聚上一聚。 美其名曰探讨学问,当然三阿哥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明珠府上大阿哥也算常客,进门后便轻车路熟的便来到书房。 明珠早已等候多时,一甩袖子行了个大礼:“给大阿哥请安。” 大阿哥赶紧将人扶起:“不用多礼,明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在宫里说?” 明珠点点头,无奈:“确实很重要,宫中怕是不方便说话。” 说完他看了一眼大阿哥身后的人,见到明相的眼神,小路子很有眼色的带人退出门外。 明珠也没说废话,直接进入正题:“江南曹家被人弹劾,想必阿哥也有所了解。” 听到和曹家有关,大阿哥眼眸微挑,缓缓点头:“折子不是被皇阿玛压下来了吗?” “正是为此,曹家同沈宥还有黎仲远闹的这一出,估计能赚二三十万两银子,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大阿哥偏头看向明珠:“黎仲远和沈宥不是?” “那都是假的!两人和曹祤合伙在坑江南那些人呢!”明珠冷哼一声。 “总之,曹祤的身份没那么简单,与索额图那边脱不了干系,阿哥对待曹家,千万要小心应付,就算不能拉拢过来,也绝对不能与之为敌。” “当然,如果能拉拢的话,江南的税收就等于掌握在我们手里,何愁大事不成。” 大阿哥心底略微一颤,惊讶的看着明珠,这几句话信息量太大了,难道自家舅舅已经知道曹祤的身份。 可如果知道,应该是说与皇家脱不了干系,怎么会变成与索额图脱不了干系。 “可曹家明显和太子那边更亲些?”他皱眉出言试探。 明珠神秘一笑:“这可不一定,曹祤明显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问题,索额图应该也不知道,因为浙江巡抚的背后有索额图插手的痕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浙江巡抚明显是针对曹家的,他是索额图的人,也就是说索额图对曹家动手了。 “曹家要是知道了背后的事情,还会对太子那么亲近吗?” 所以他才说,要是曹祤真的和索额图有关,说不定还是好事。 真要是闹翻,保不齐哪边就来个大义灭亲了。 大阿哥闻言又是一惊,想起太子对曹祤的态度,要是都是假的,那太子的心计就太可怕了:“太子也知道浙江巡抚的事吗?” 明珠摇摇头:“索额图仗着太子的名义干了不少事,太子渐渐大了,他哪敢让太子知道这么多。” 明珠抬头看到大阿哥微妙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大阿哥可是比太子大上两岁。 索额图既然敢打着太子的名义,那不就是告诉大阿哥,他也可以打着大阿哥的名义干些什么吗。 “大阿哥,臣不是...”明珠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就被大阿哥打断。 “我知道,舅舅不是那种人,只不过,曹家这些事情您是怎么知道的?”大阿哥听到太子不知情便暗暗松了口气,也懒得追究明珠是不是用他的名义干了什么。 不管是敌人还是兄弟,对方要真是不折手段那才可怕。 刚说错了话,明珠这会相当实诚:“沈宥在入仕之前曾受过臣一点恩惠。”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某日,曹祤和李明礼在棋社聊天。 曹祤随手端起桌上的西红柿汁喝着,突然听到李明礼说他要成亲。 惊的一口汁喷出来。 太子正好推门而入,整个人顿时懵了。 脑子就回荡着一句话:我哥怎么吐血了!!! 谁干的!!! 第 116 章 诗会是谁搞砸的? “他如今与两江总督和曹家关系都不错,日后定能派上大用场。” 顿了顿,明珠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近些年,朝中支持太子的人越来越多,大阿哥又不知为何对和太子较劲失去了兴趣。 他是看着眼里急在心里,若是能通过沉宥,让大阿哥知道暗中支持他的人也不少。 那沉宥这步棋无论能否派上用场,走的都不亏。 大阿哥脸色有些不自然,沉宥是明珠安排的,那说明他这舅舅的本事,比想象中还要大。 沉默半晌,他转身坐下冷静道:“只要皇阿玛对太子的宠爱不变,曹家就不是咱们能拉拢的。” 先不说江南的势力多少双眼睛盯着。 光看荣妃被冷落近一两年,不就是因为贸贸然撞上了曹祤。 更何况太子会看着亲哥,去支持其他皇子吗。 听到大阿哥的话,明珠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南巡后,大阿哥的变化他都看在眼中,偶尔还会有些感叹。 对眼下的形势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孩子长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不会事事都听大人的。 压下心中因为大阿哥成长产生的不愉,明珠将声音放低: “也没必要刻意拉拢,合适的时候,找机会挑拨索额图和曹家的关系就行。” 只要让曹家知道索额图容不下他们,曹家就只能选择大阿哥。 明珠想的非常简单,根本没想过除了大阿哥和太子,曹家还有其他的选择。 大阿哥沉吟不语,眼底闪过轻微的挣扎,终究是默认了明珠的话。 身为皇长子,母家也是大族,对皇位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明珠的话说的在理,而且要是能让索额图对曹祤动手。 那就不仅仅是曹家,恐怕连太子和皇阿玛都不会不管。 不费吹灰之力,离间太子一党,大阿哥觉得他拒绝不了。 敏感的察觉到大阿哥情绪变化,明珠识趣的没有多在这个话题纠缠。 主动将话题引到噶尔丹异动,皇上准备派兵出征上。 大阿哥明显对打仗更有兴趣,几句话之后,对待明珠的态度就恢复如常。 半个月后,对于两本书之争,大家的关注点全部集中在:到底是谁抄袭谁上面 尤其是菩提书院的学子们,好奇心在各种八卦中达到顶点。 可在遇到有人说沉宥坏话,他们都会压抑好奇,跳出来与其他书院的人争辩一番。 沉宥却没事人一样,仍然授课答疑,丝毫不为流言所动。 魏则几人也是一个比一个精明,让来书院打听消息的人都铩羽而归。 曹祤不敢让事情闹的太久,估摸着钱赚的差不多,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就开始着手准备最后一场戏,让黎仲远和沉宥同时现身,解释情况的同时,好好刺激一把那些算计曹家的人。 就是要让他们知道,给他人做嫁衣是种什么感觉。 现身的场合既要满足人多,又要能让某些官员自己跳出来。 再三考虑后,曹祤认为还是选棋社,或者哪个官员的宴席比较稳妥,便约了几人商量。 菩提寺禅房,一直处于神秘状态的黎仲远也露了面。 还非常有心的给几人,每人准备了一份见面礼,让几人都有些受宠若惊。 尤其是李明礼和舒格,两人脸激动的通红,脸上笑容收都收不回去。wáp.肆七七zw.com 曹祤扫了一眼手中的字帖,心下暗道,两人这高兴劲儿,跟追星的人见到明星,真是一样一样的。 沉宥握手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颇有些尴尬。 其他几人还好说,李明礼可算他半个弟子,他还跟黎仲远炫耀过。 现在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对别人那么恭敬,让他难免有些滴咕。 还是曹祤这孩子好啊,沉宥看着曹祤澹定的表情一脸欣慰。 曹祤却没想那么多,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仲远先生。 在各种传闻中,黎仲远都是个瘦瘦高高的文人。 却没想到,真人却跟传闻有很大不同,不仅不瘦,可以说跟瘦字就扯不上边。 身姿挺拔,器宇轩昂,直接颠覆了曹祤心中书生文质彬彬的形象。 说话倒是很平易近人,闲聊几句后,曹祤就明显感觉到了,黎仲远身上的文人气息,一听就是文化人。 黎仲远对爱学的李明礼很是偏爱,两人一问一答,交流的很是顺畅。 曹祤拿起桌上的茶杯假意把玩,视线转到同样沉默不语的舒格几人身上,心里才稍微好受些。 好在学霸就那么一个,他可不想在清朝,还体会一把被学霸支配的恐惧。 老老实实等两人聊的差不多,曹祤才清清嗓子,提了提接下来的计划。 黎仲远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几人身上,他早听沉宥说过,菩提寺中的几个年轻人都有些不同之处。 借着送见面礼的机会,把几人对上了号,可没来得及交谈。 现下一看,几人的本事先不提,这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比较突兀一些的,也就是其中一个脸比较圆润,不过脸上笑容很讨喜。 突然被盯上的魏则有些头疼,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 黎仲远也回了个善意的笑容,看向曹祤。 曹祤心中有些打鼓,这个计划肯定有漏洞,在这种官场老油条面前,他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黎仲远说话十分客气,并没有因为曹祤年纪小,就看轻他: “棋社和曹贤侄有关系,要是我在棋社现身,消息一放出去,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我和曹家有关系。” “至于宴席也并无不可,但若是影响了主人家办事不好,可还有更好的选择?” 话说对着曹祤说的,可说完,他眼中带着询问转向沉宥。 沉宥略微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张帖子递了过去:“清远茶楼的诗会,如何?” 清远茶楼诗会在整个江南都很有名气,比起棋社大赛,那些自诩为才子的人更钟情于诗会,曹祤曾在舒格的邀请下参加过一次。 不过,那次他和舒格直接把人家诗会搞砸了。 对沉宥的提议,众人纷纷表示赞同,曹祤也认为诗会非常合适。 清远诗会能人辈出,能被邀请在诗会上点评的人,自然也不会是寻常之辈,而诗会上若是出现官员也不显突兀。 曹祤不得不承认,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场合了。 正想着,就听见沉宥笑着又道 “正好这次下帖的人是穆青,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教过他几天,出现在他的诗会上也算是名正言顺。” 听到熟悉的人名,黎仲远感兴趣的拿起桌上的帖子打开翻看。 穆青穆青,曹祤将这名字小声念了两遍,也觉得十分耳熟。 回去的马车上,曹祤问舒格:“我去的那次诗会,也是穆青下的帖子吧。” 舒格尴尬的笑了笑,点点头: “诗会一直都是江宁官绅轮流出钱举办,每月十五轮流下帖。” “有资格的人不是很多,但也不算太少,据我所知,上次你把人家诗会搞砸后,他也是轮了好久,才到这一次。” 他觉得穆青运气是真的不太好,上次的诗会被曹祤抢了风头,这次等两位先生一出现。 谁还会有心情做诗。 还好穆青不缺钱不缺名,此举不过是为自己家拉拢人心,扩展人脉。 开的诗会能同时请到这两位,也算是有面子了,舒格默默的给自己找了个心安理得的理由。 曹祤手指摩挲着车上的茶壶:“你把话说清楚,诗会是谁搞砸的?” 第 117 章 重在掺合 看着曹祤那威胁的眼神,舒格身子往后挪了挪,果断改口:“是我,是我搞砸的。” 曹祤满意的松开茶壶,端起茶杯喝水,一派优雅,就好像刚才那个威胁的人不是他。 放下茶杯,曹祤笑眯眯拍了拍舒格肩膀: “既然你搞砸了人家诗会,作为你的朋友,怎么说这次也要去捧个场。” “那么,进诗会的帖子,就拜托你了。” 啊? 舒格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你也要去?” 曹祤点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舒格: “不是我,是我们。” “又不是去砸场子,你这么心虚干嘛,重在参与。” 舒格翻了个白眼,你是重在掺合吧! 这种事情再多来几次,他在穆青心中灾星的印象铁定是跑不掉了。 定下计策的第二天,曹祤将商量好的说辞让人传了出去。 “听说了吗,清远茶楼十五的诗会仲远先生会去。” “他什么时候来的江宁?那颖川先生会去吗?这是要当堂对峙吗。” “能不去吗,谁不去摆明不就是心虚?” 几个书生在酒楼中故作姿态的小声讨论,引得旁边的纷纷侧耳留心。 听清他们的言语之后,更是兴奋起来,一传十十传百。 等到晚上,读书人中十停有八停知道了诗会一事。 穆青手中的请帖价值飞涨。 本来只是文人雅士的聚会瞬间变了味道,成为江南官场暗中斗法的地方。 穆青是聪明人,借着送请帖的机会与江宁的官员世家都混了个脸熟。 就是不想参与此事的,也都接下帖子,不参与不代表他们不想看热闹嘛。 江宁的官员中看曹家不顺眼的大有人在,明面上跳的最厉害的就是布政使陶斯。 作为仅次于两江总督的从二品官员,他在江南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可曹玺的存在就让他相当难受了,虽说官职上并无重复,可在办事上就有了不少顾忌。 生怕这位曹大人悄无声息的就来个密折参他一本。 要不是曹家为了接驾向户部借了十几万两,算是妥协了,陶斯早就按耐不住要动手。 双方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谁都没想着打破僵局。 可沉宥之事让陶斯等人觉得是个搞臭曹家名声的好机会。 正犹豫间,陶斯接到了一封京城的来信。 信中对曹家之事只字未提,甚至通篇都是些简单的问候。 唯独在信的最后一句写着:四阿哥与太子交好,前途可期。 想起写信之人的身份,陶斯不在犹豫,成功了没准在佟家的支持下能让曹家消失。 失败了也不过就是明面上撕破脸而已。 将信件烧毁后,陶斯亲自挑选了些古玩字画让人送给黎仲远,表达交好之意。 黎仲远故意在这时候现身,除了事为了和沉宥做对,陶斯都想不到第二个可能。 所以肯定不会拒绝合作。 黎仲远看到礼物,笑呵呵的就让人收了。 沉宥那,早早就有人上门劝说,内容不外乎就是如果他不去诗会,那便是不如黎仲远坦荡。 沉宥也不推辞,答应一定会去,倒是让带着小心思去说这话的人心中不解。 十五这天,天还没黑,曹祤几人便早早来到茶楼。 科举考试即将开始,想趁这最后机会扬名的人不在少数。 又因为两位先生之争,来看热闹的将茶楼挤了个满满当当。 诗会属于半公开聚会,除了接到帖子的人能来茶楼,对于那些想参加的也是来者不拒。 直接导致现在是一座难求,当然收到帖子的人是肯定有座位的。 茶楼伙计站在门口迎客,见到舒格立刻堆起笑容上前:“舒格少爷,几位公子里边请。” 说完,跟在曹祤几人身边带路。 曹祤早就注意到茶楼与之前来时有很大不同。 之前的格局清雅简单,与其他茶楼的区别只是在每层的功能不同。 可如今明显是经过高人指点,楼上楼下的连接更加紧密,三层以上都是以包厢的形式存在。 一层大厅外侧铺设了砖石形成一定的落差,看向大厅的视线更加清晰不在受阻。 让原来众人都嫌弃的边角成为了枪手的地方,因为隐蔽性好。www.Ч77zw.com 曹祤心中暗暗赞叹的同时,在大厅看到不少熟悉的身影。 陈迁,刘修等有过几面之缘的几人,都纷纷起身打招呼。 折腾了好一会,伙计将他们带到一楼比较靠中的座位坐下。 曹祤扫了一眼周围几桌,微微一笑,这座位明显是经过特意安排的,而安排座位之人也算是个妙人。 舒格拉了拉曹祤的衣服,压低声音道: “咱们对面那桌中间那个,看见没,他爹就是陶斯。” 曹祤不着痕迹抬头,悄声道: “我听祖父提到过,他叫陶谦。” 一个讨死一个讨钱,这两名字曹祤只听曹玺提过一次便牢牢记住了。 之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就不一定了。 魏则看到两人的小动作,也小声加入讨论:“别看长的人模人样的,干的都不是人事,你们可能不太了解。” “之前我还在魏府” 魏则把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 “反正干啥啥不行,特别擅长找事。” 这边曹祤悠哉悠哉的八卦着自家在江宁的死对头。 周围一圈却有不少人都认出了曹祤和陶谦。 一番交头接耳后,他们都认为曹祤出现在这里是代替曹家来给沉宥撑腰的。 而陶谦那肯定就是来找茬的,找茬对象不用提肯定是沉宥。 基于这个判断,半个大厅的人都盯着陶谦,曹祤还有三楼包厢的动静。 不少官员在三楼定了包厢,虽不漏脸,但来的都有谁,也不是秘密。 黎仲远是直接从三楼包厢下来的,显然是早早便在茶楼中等待。 他身边围着几个年轻人,作为诗会筹办人的穆青也在其中。 沉宥则是带着几个菩提书院的学生一同前来,步子不急不缓,视线正好与下楼的黎仲远对上。 陆续有人注意到两人,这在外人眼中味十足的场面,让本来吵闹的茶楼慢慢安静下来。 有些不清楚状况,也不认识两人的,都压低了声音询问。 穆青呼吸一窒,他不知两人真实关系,但不想自己老师开场就和颖川先生闹起来。 就在大家都以为场面即将失控的时候,两人颇为友好的相互打了个招呼。 “黎兄。” “沉兄。” 想看热闹的众人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穆青松了口气,马上接替了伙计的工作,非常麻利的上前将两人引向座位。 也不等茶楼中再次吵闹,干脆利落的公布了诗会的题目,便走了下去。 按照诗会流程,接下来是一炷香的思考讨论时间。 舒格做了个深呼吸:“明知道现在不会发生啥事,我还是好紧张。” “你那不是紧张,是激动。”赵旭轻笑。 魏则皱眉问曹祤道:“两位先生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不急,有人比我们急。”说完曹祤的手有意无意向着陶谦的方向轻扣两下。 果然,就在曹祤话音刚落,大厅角落中就有一桌闹了起来。 几名穿长衫读书人打扮的人对着评点席上不少大儒,官员拱手。 然后,走出一人朗声道: “沉宥欺世盗名,做出读书人最不屑的抄袭之事,他有何资格坐在首席,我等心中不服,请几位先生明鉴。” 旁边几人纷纷响应。 曹祤保持着微笑,心中也不禁激动起来,高潮来了。 坐在沉宥和黎仲远旁边的几位受到全场的关注,都有些坐立不安。 明白这是神仙斗法,也不想掺合进去,既然那桌人没点名点姓让谁明鉴,就索性都装聋作哑的不吭声。 他们这把年纪最擅长的就是中庸之道,看谁耗得过谁。 陶谦的视线紧紧盯着评点席上一位老者,心中不解对方明明是他们的人,为什么现在还不说话。 老者也是无奈,他原本以为其余几人怎么样都会开口说两句,没想到都这么无赖。 就在他迫于陶谦的眼神,清清嗓子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 旁边哐啷一声,将看向老者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黎仲远将茶杯重重摔在了桌上。 第 118 章 反将一军 老者立刻将准备说的话咽了下去,老老实实喝茶,人家对头准备说话,也没他啥事了。 陶斯等人心中是一喜,还没等笑出来,就听见黎仲远冷哼一声,道: “早就听说江宁很多学子人云亦云,不辩是非,没想到刚来就遇上了。” 起来挑事的几人一愣,他们没听错吧?这话是在教训他们? 曹祤差点没笑出来,将手放在嘴上假咳了两声。 黎仲远的话并没有到此为止,他站起身着众人道: “当年在京城,我因公事与沉兄意见相左,从而引起大家误会,虽然沉兄一直说清者自清,可今日仲远实在看不下去了。” “菩提文选与士林集选我和沉兄皆有参与,绝对不存在说谁抄袭,而卖书的钱,沉兄是准备在菩提书院开设藏书楼。” “只要是有心科考,不论家境就是不在菩提书院就读都可前往借书。” 黎仲远看着被自己话砸的呆若木鸡的众人,顿了顿才接着道: “我这次来也是应沉兄之邀在书院任教,我自认没有沉兄这等高风亮,这江宁大多数人都把颖川先生看错了! 黎仲远一番话说完,茶楼中大部分人都懵了,这是个什么发展? 死对头转头就相交莫逆,明明是卖书敛财变成了关爱贫寒学子? 那买了不少书,还帮黎仲远宣传的陶大人岂不是要气疯了! 思及此处,刘修等人都偷偷看向陶谦,果然看见对方脸色铁青。 沉宥可不管别人怎么想,笑着上前:“黎兄不必在意,都是那些小人妄言,不必放在心上。” 他说完转身对着众人说:“一点小插曲,大家不必在意,诗会继续吧。” 站在场中的一桌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看的紧。 见旁边众人指指点点,而之前说给撑腰的几位大人都按兵不动,他们也没脸继续待着,直接出了茶楼。 这时候也没人真的没眼色的上前做诗,大家都忙着谈论菩提书院的藏书阁。 李明礼咽了咽口水,将端着的茶杯放下,对着曹祤小声道:“两位先生真是,真是” 一时间他竟然没有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可心中却对沉宥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什么叫睁着眼说瞎话,他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曹祤也颇为惊讶,维持着面无表情,本来他对于沉宥两人期待值也没多高。 印象中的官员都是一本正经的,原先的设计是想让黎仲远无意透露他和沉宥是好友。 结果现在是两位大老当场给他上了一课,黎仲远这气愤的语气,沉宥这一脸为了学生忍辱负重的表情。 真是演技跟学问一样登峰造极了。 曹祤望了一眼黎仲远,然后有意无意看向对面一桌面露不忿的陶谦。 陶谦看着曹祤看他,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瞬间崩塌,一口血涌上喉头。 他目光阴沉的回望曹祤,心知自己父亲对付曹家的想法落空,两家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既然这样,他果断走向曹祤,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 三楼包厢还没缓过神的陶大人,瞬间明白了自己儿子的意图,他一拍桌子:“湖涂…” 这种形势还去找茬,不是自取其辱吗。 可惜陶谦可不管这么多,他对着曹祤道:“早就听闻曹家公子文采出众,又被颖川先生看好,想必考上科举一定没有问题,不知今天能否指点一二?” 他说完大堂就安静下来,想看这两人的交锋情况。 曹祤勾勾嘴角站起身,他故意用眼神挑衅陶谦,就等着陶谦让他起来。 两位先生已经赢了一场,这大好的局面不做点什么太浪费了。 “恐怕要陶兄失望了,我身体一直不大好并没有打算参加科举,至于指点更是谈不上。” 曹祤顿了顿,看向四周: “想必在场的各位兄台,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听我做诗,倒是我刚才听闻两位先生的做的事情深有感触,愿将家中一部分藏书捐出,让菩提书院早日开馆。” 安静了片刻的茶楼轰地一声又炸开了锅。 不少家境贫寒的学子不懂其中玄机,但是不妨碍他们对曹家的感激。 菩提书院和曹家既然放话那就必然会实现,说白了曹祤做诗怎么样他们并不关心。 人家又不考科举抢名额,而且捐书一事可是关系到他们利益的。 陶谦见已经没几个人关注他,五官一阵扭曲,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拉走。 刘修一桌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这次诗会是布政使联合了几个官员准备找茬。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com 换源app】 可现在这情况,明显被曹家联合沉宥黎仲远反将了一军。 看茶楼上下的反应,这次诗会后,曹家的名望怕是会更上一层楼。 刘修抬起酒杯珉了一口,对旁边的喻年轻声道:“将计就计拉拢人心,曹家不简单呐。” “何止是不简单,别人都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们这是名声和钱财都要啊。”喻年点点头说道。 刘修看着沉宥忽的站起身来,把喻年看的一愣:“怎么了。” “卖人情。”刘修丢下一句话就走向沉宥。 喻年和桌上剩下几人都有些莫名,他们看着喻年走近然后还加大声音说:“学生刘修,家里也有些藏书,还望颖川先生不要嫌弃。” 喻年几人:“” 终于明白为啥上次独独刘修能和太子一桌吃饭了。 这脸皮厚度非一般人能及啊… 诗会上发生的事情很快流传出去,藏书楼也在过年之前对外开放。 在两江总督的号召下,不少官员纷纷贡献了藏书,解决了很大一部分书源。 曹祤几人拿到卖书的银子,都是喜气洋洋。 这个年也是曹祤到清朝后过的最热闹的一个,再之后人就没有这么齐整了。 舒格家老爷子准备让舒格先成亲再去京城考试,成亲的日子便选在过年的时候。 曹祤起了个大早去帮忙,还准备了一份相当特别的礼物。 舒格看的眉开眼笑,但有些将信将疑:“亏你想的出来,这东西吃了真的有用?” “不要就还我。”曹祤做势要把东西拿回。 “别,别,我就顺口一说,提前含在嘴里就喝不醉是吧。”舒格忙把药瓶护在怀里。 他家在江宁认识的人不少,前院后院都摆满了酒席。 敬完酒,他估计就倒了,曹祤这绝对是在雪中送炭啊。 “谢了,兄弟!” 当晚,舒格是大发神威越喝越精神,他发现曹祤的药有用,更是一杯接着一杯。 曹祤后来才知道,舒格人是没醉,但茅房跑了很多趟。 二月初,天气还有些冷,李明礼和舒格就准备上京赶考。 曹祤几人在城外送行。 李明礼想起前几天,他听到不少学子提起其他书院也在对外开放藏书楼,有些担心。 便开口提醒,让曹祤注意一下。 曹祤笑笑没有说话,魏则一脸笑眯眯道:“咱们闹这一出图的是名气,以后买不起书的士子提起这事,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菩提书院。” 舒格将手中扇子一收:“这个我知道,曹祤上次说就跟考科举一样,最受人关注的永远是状元,探花和榜眼,有谁会记得第四个叫什么呢” 赵旭看着舒格耍宝也不理他,转身对李明礼拱手:“保重。” 李明礼看着眼前一众好友点点头:“后会有期。” 说完便转身和舒格上了马车,这次科举他不单单是为了自己,索额图害的他家家破人亡,这笔帐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有朋友的地方是很好,但他暂时回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报平安了 被封印在某地两个月了,经历也是一言难尽。 因为不舒服去了趟医院,然后被重点关注,做了ct加几次核酸,差点没给我吓哭。 终于在前两天接到社区电话说几次都没事,终于放心。 第 119 章 康熙亲征 送走两人后,曹祤除了偶尔去菩提寺和书院走走,平时基本不出门。 曹家的经济危机解决,他也没什么心思继续折腾赚钱。 颇有些将宅家进行到底的势头。 被狠下面子的布政使陶斯,彻底消停下来,连带着他那一系的人,说话办事都谨慎了许多。 傅拉塔为此专门上门拜访曹家,名义上是探望曹玺,实际上是感谢曹祤。 这段时间,魏则在书院试行学生会制度。 在听曹祤无意中说出,军训带动书院凝聚力的概念后,立马就举一反三的玩出各种花样。 行动能力堪称一绝。 菩提书院的学生们怨声载道,可魏则后面是沉宥黎仲远两座大山,反抗? 事实告诉他们,反抗只会更惨。 好在效果也是很明显的,菩提书院学习的风气,好了不止一点点。 而赵旭凭借长袖善舞的性子,与各路商人打交道,在江宁地界混的也是风生水起。 织造府久安院。 钱靖捧着一大碗药,小心翼翼的递给曹祤,嘴里还念叨着: “白薇姑娘特地交代了,让我看着您,让您趁热喝。” 曹祤放下手中的书,从榻上坐直,正想说话,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咳就从他喉咙溢出,让人听着都难受。 “咳咳咳” 钱靖看着曹祤脸色煞白,忙放下药碗,一面上前端茶给他顺气,一面道: “周嬷嬷也放话了,要是再纵着您一夜不睡,就把我送去庄子。” 曹祤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摆摆手,端起药一饮而尽,而后道: “你别跟着周嬷嬷他们学,再说了,庄子上哪里不好了,上次还听护卫们说,陈婆子在庄子上的女儿看上你了。” “要不要少爷我给你做做媒?” 面对自家不着调的少爷,钱靖终于忍不住了,加快速度收拾药碗,行礼退了出去。 曹祤用手按了按还有些疼的头,觉得自己就是乐极生悲的典型。 所谓人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准有事发生,真是一点都没错。 前两天,他在医书上看到一个现代失传的方子,当时就兴奋了,连夜在药房配了一副,想试试药效。 最后的结果是,药效试出来了,人也病倒了。 曹祤心里知道没啥大事,熬夜抵抗力下降,风邪入体,躺躺就好,咳嗽稍微麻烦一点。 可问题是别人不知道,曹孙氏曹玺,外带着周嬷嬷和白薇,愣是一人把他数落了一遍。 明明吃三天就能好的病,硬生生让孙大夫开了七天的药。 身边的钱靖更是照顾的小心翼翼,曹祤也知道这事是他不对,他也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么脆弱。 真的是富贵病无疑了,紧接着,他就在琢磨等病好了,很有必要研究一下预防感冒的药茶。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com 换源app】 这辈子年纪虽小,养生绝不能耽搁了,要不然以后哪有心力去京城跟九龙们玩耍。 心中正思考着从哪下手,就见钱靖又走了进来。 “少爷,京城送过来的信。”他怀中掏出封信,放在曹祤手边。 曹祤微微一愣,京城的信都是直接送到曹玺那,怎么送到他这了。 “不是府上,是李少爷和舒格少爷派人送来的。” 哦,曹祤心中了然,知道多半是报喜讯。 他早就听说李明礼中了二甲,曹顺也掉车尾的考上了,舒格虽然没中,但一开始也没有报什么希望,长见识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就是不知道两人有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曹祤亲启。”曹祤都囔一声信封上的字,才动手拆开,内容不出意料,果然是报喜。 信中说吏部官员已经安排李明礼官职,就在京城不远的小县城。 而且他还阴差阳错与监察御史钱玉的女儿定了亲,婚期暂时未定,定下来后准备请曹祤喝喜酒。 看到这,曹祤脸上的笑容一僵,说好的手牵手单身狗,转眼就单飞了。 原本他混在没结婚的人群中不算显眼,现在这趋势,是要完啊。 加速略过一段虐狗的文字,曹祤发现接下来的内容才是重点。 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叫沉墨,承包了宏济寺几年下下签的那个沉墨! 还没等他激动,就看到李明礼说,他们在茶楼偶遇了太子,大阿哥一系也对他们也照顾有加。 至此,刚才曹祤藏在心底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为什么吏部的官职安排的这么快? 咱上面有人啊! 信的结尾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提了提,舒格家的老爷子让他在京城待一段时间,等待下次考试。 下次再不中就回江宁等着家里安排,所以他准备跟着李明礼去他任上的地方玩。 曹祤又将信重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思考良久,监察御史钱玉倒是个助他回京的好人选。 只是不知李明礼愿不愿意帮他这个忙,曹祤衡量许久,这才提笔回信。 病去如抽丝,一直养了一个多月,曹祤的咳嗽才好的差不多。 有孙大夫的大力支持,养生茶的研究很快就搬上了日程。 两人对于这个一拍即合,将市面上药铺中有的凉茶药茶都买了一遍。 至于清朝药茶的味道嘛,用曹祤的话说,他之前错怪了曹府的厨子,外面的真的更难喝。 曹祤决定在力求在药性不变的情况下,第一步要让这些茶变得好喝一点。 对于两人的研究成果,养生茶的第三个版本,曹孙氏和曹玺自然是第一个享受到的。 曹祤还根据两人身体状况,对里面的药材进行了微调。 萱瑞堂中,曹孙氏和曹玺看着桌上拿黑乎乎的东西,硬是下不了口。 直到曹祤再三保证,难看是难看,味道是真心不错,两人才勉为其难的象征性喝了一口。 随后,养生茶第三版获得了一致好评。 正好夏天快到了,曹祤干脆又做了个升级版养生凉茶,给京城的曹寅、曹顺、李明礼他们各送了一份。 江宁沉宥,黎仲远就连傅拉塔也都收到了曹祤的心意。 就在曹祤没有接到李明礼的回信,打算接着折腾药茶的时候,在魏则嘴里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皇上亲征?” 曹祤有些懵,下意识重复一遍后,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他并不记得康熙是什么时候亲征噶尔丹的,但是他知道康熙第一次亲征的时候,得了疟疾一度病危。 太子好像是没有写信,态度不好,而让康熙心生芥蒂。 “山长的意思是,让曹家这段时间一定要稳住等尘埃落定” 魏则推了推曹祤,他发现曹祤并没有听他说话。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曹祤回过神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历史上康熙怎么恢复的他想不起来,但疟疾现在的特效药奎宁,他之前为了曹寅的身体,已经拿到手。 也偷偷做过相对应的中药研究,算是做了中西医两手准备,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跟去前线。 除了考虑到康熙的身体,太子的态度也至关重要,搞不好就是改朝换代的大事。 曹祤定下神对魏则道:“替我谢谢沉先生,我明白他的意思,曹家不会乱来的。” 魏则见曹祤兴致不高,也就没有多停留,又叮嘱几句就转身离开。 曹祤将人送走,径直走进书房准备写信,太子对他真的不错,南巡回京后私下派人给他送过不少东西。 还留下了一个隐秘的通信地址,这次算是派上用场了。 夜已深,曹祤涂涂改改,删删减减直到半夜。 信中他特地提到自己最近对于寒热病有些研究,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然后零零碎碎的说了一些生活日常。 重点说了下感谢太子殿下对李明礼他们的照顾,并且附上了凉茶的配方,勐的一看这封信是感谢信。 但是曹祤相信,太子得知康熙得寒热病的时候,肯定能想起这封信。 除了太子这条路,曹祤还准备了其他方桉,但通过太子去是最保险的。 太子第一次接到曹祤的信,开心的认为之前接触李明礼等人的决定十分正确。 对于曹祤说他能治寒热病,太子微微一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反而是最后的凉茶配方成为了毓庆宫的新宠。 很快,在曹祤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款凉茶就从毓庆宫、曹府流传进了各个府邸,就连京城各大药铺也开始卖。 康熙二十九年七月初二,康熙命裕亲王为抚远大将军,恭亲王常宁为安北大将军,还带着大阿哥胤褆,佟国纲、佟国维、明珠、阿密达、喇克达、彭春等人开始第一次亲征。 索额图暂留京城,辅左太子监国。 曹祤可谓是算着时间过日子,得知康熙启程后,他就一直心绪不宁。 康熙的情况也确实不好,七月中旬开始发热,坚持几天后便倒下了。 随驾的大臣不敢对外宣扬,和太医一起在营帐外待命。 明珠见情况不对,心底浮现一缕心慌,同意带大阿哥就是想让他在军中树立威信。 万一皇上真的去了,太子又是名正言顺监国,不行,绝对不行。 躺在营帐中的昏昏沉沉的康熙,也同样想到这个问题,万一他真的去了,太子能顺利登基吗。 “去,下旨让太子和索额图过来。”他从嘴中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 立在一旁的梁九功心中咯噔一下,忙应声下去。 康熙病重的消息虽然封锁,但还是很快传入京城。 正在批阅奏折的太子一下站了起来,向前快走两步。 “你说什么,皇阿玛得了寒热症?意识不清?” 报信的太监吓得一抖,说话就有些结结巴巴:“是,皇上情况危急,请太子殿下和索大人赶紧过去。” 不等太子继续发问,一旁的索额图突然问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大阿哥是否在皇上身侧?” “叔公!”太子忙打断这句话,他知道索额图的意思。 索额图面色严肃,让报信太监退下,跪下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需拖几天,万一皇上真的去了,您登上皇位就是名正言顺。” “皇上意识不清,大阿哥和明珠都在身侧,保不齐他们会” 索额图话未说完就被太子打断,脸色变幻不定,心中暗暗叫苦。 “够了。” “叔公,这种话孤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 作者有话要说:曹祤:如何光明正大的混入军营? 太子:手下每天都劝我谋反,当个好太子可真难。 明珠: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太子摊上了! 第 120 章 太子让你干什么? 说完,太子深深看了一眼索额图,抬脚走向殿外。 索额图身子一侧,不肯放过大好机会,再次俯首,重重磕在地上: “殿下,皇后娘娘当年对您寄予厚望,您就是不为自己,也不能辜负了娘娘。” “皇上既然已经意识不清,那如何下令让您前去。 “只是晚几天,等到结果出来” 太子脸色瞬间阴沉,是皇额娘对孤寄予厚望,还是你索额图对孤寄予厚望? 他闭了闭眼,勐地回过头,蹲在索额图面前幽幽道:“你告诉孤,等什么结果?” 声音冷漠异常与平时截然不同。 索额图感受到太子身上的戾气,知道刚才那句话触碰了他的禁忌。 几次流言,让太子对皇后的事十分敏感,宫里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皇后。 可眼下也顾不得许多,索额图刻意避开话锋:“老臣,确实一心为殿下,请殿下明鉴。” 说完,索额图不再言语,脸上的表情却藏着一抹坚定。 殿中的气氛骤然变冷,太子全身散发着寒意。 人却逐渐从康熙病危的消息中冷静下来。 他站起身,视线落在索额图脸上,慢慢道: “刚才是孤失言了,皇阿玛身强体壮,孤觉着比起一个生病就抓着权利不放的儿子,他会更想要一个日日守着他侍疾的儿子。” “大哥的事孤自有打算,而且不止孤要去,三阿哥和四阿哥也要去。” “人多了,才闹不起来。” 言语中收敛了戾气,却带着些不容质疑。 索额图心中说不出的憋屈,不明白太子到底为什么这么坚持。 现在除了大阿哥其他皇子能有什么威胁,是不是太过于小心了。 心下琢磨着太子此举的含义,他心中叹气,带着三阿哥四阿哥,虽不如晚几天去行宫好,但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 拖着佟家和惠妃,也不用担心宫中除什么乱子。 良久,他掩去眼底的情绪,开口道: “殿下心意已决,臣也不便多言,皇上想必也想见见他们的。” 太子见得到认同,澹澹嗯了一声,思绪却由索额图刚才那句话,想到曹祤以及那封信。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com 换源app】 不知道他信中的话是不是真的,不过他那样的人,应该不屑于说大话。 皇阿玛想见三弟、四弟,应该也想见他吧? 见太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索额图扶着膝盖慢慢站起,眼中掠过一丝无力。 父慈子孝是好事,可这份仁慈也不知能保持多久。 随着太子一声令下,宫中上上下下,尤其是太医院忙碌起来。 各宫妃子们更是急的团团转,皇上正当盛年,她们可不想当太妃。 太子那边不敢去打扰,好在还有人一起去。 于是,宫中众人发现三阿哥和四阿哥,突然成了香饽饽。 各宫娘娘们的药材流水一样送入两人住处。 三阿哥还好,有惠妃帮衬着处理。 四阿哥被叫去德妃处后,脸上的冰冷犹如实质,好半天都不曾消退。 小安子接到太子吩咐,一刻不敢耽搁,带着人连夜出发前往江南。 中途只换马不休息,不久,便到达目的地。 曹祤悬着的心,在看到小安子的那一刻,终于放回肚子。 到底,太子还是想起他了。 织造府大门处,小厮略带不安的对曹祤解释: “少爷,他们三人自称是您朋友,又不肯去花厅等,小的怕误了事,这才进去通报。” 在曹府,来历不明的人不会通报,可怀中收的银子,加上来人信誓旦旦的话,让他犹豫着帮了一把。 曹祤面上半惊半疑,抬眼望着风尘仆仆的三人,道:“安你怎么从那出来的” 他身后的钱靖嘴巴微张,一脸惊讶之色,明显也认出了领头之人是谁。 小安子苦笑一声,怕曹祤当着人说出他的身份,直接打断道: “祤少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地方详谈吧。” 曹祤面上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心底却浮现一丝喜悦。 这个太子弟弟倒是挺护着自己,不让曹府的人知道,看来并不想拖曹家下水。 他转头小声向钱靖嘱咐几句,跟着三人快步离开。 钱靖本能的想要抬脚跟上,又怕曹祤责怪,又担心他出事,一时间进退两难。 正犹豫间,一旁的小厮脸上带着诧色,绕绕头,拍了拍他肩膀,: “那真是少爷朋友啊,怎么感觉鬼鬼祟祟的?” 啊?钱靖心里的担心更多了一层,心不在焉随口应付一句,扭头向曹玺书房走去。 虽然少爷不让他跟别人说安公公的身份,但老爷不是别人,钱靖安慰自己。 太子派出的两个护卫除了武功不弱,在为人处世上也很有门道。 总结就是情商很高,找酒楼茶馆这事都不用小安子说话,安排的妥妥当当。 就近定了两个包间,将其中一个留给小安子与曹祤谈话,两人便自去吃喝。 曹祤刚刚落座,实在压制不住好奇,笑着主动开口询问: “安公公,你这是偷跑出来的吧,怎么一副逃难的样子?” 小安子跟曹祤也算是老熟人,没心思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 “皇上病重,殿下听说你对寒热症颇有研究,让我带你去行宫去一趟。” 啊?曹祤一惊,不由得瞪大眼睛,他以为怎么着也会委婉一下吧,铺垫都不来一点? 小安子顿了顿,又道:“另外,曹大人那需要保密。” 说这话,小安子自己都觉得尴尬,也不知道太子到底在想什么,大老远让他来把曹祤带去行宫给皇上看病。 宫中的太医,军中的军医哪一个不是资历深厚,经验十足,总比个毛头小子靠谱吧。 还让悄悄的带去,曹大人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跟在身边,今天把人暗中带走,明儿个江南就能闹起来。 小安子心中无奈,眼睛却注意着曹祤的反应,手中动作也没停,给自己和曹祤都倒了杯水。 天知道他多久没有正常吃饭喝水了。 “皇上病重?”曹祤为了掩饰刚才的惊讶,假装不知反问道。 小安子端茶的手停滞了一瞬:“别说你们曹府没得到消息。” 感受到小安子眼中的不信任,曹祤悻悻一笑,不再装傻,端起手中的杯子掩饰性的喝了一口。 反正在他们眼中,曹府能得到的消息也就是康熙病重。 “宫中太医那么多,殿下怎么叫我去?”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小安子心坎上了,他也很想知道啊。 “我只是奉命行事。” “不过,你可别犯傻,殿下的话没几人敢违抗的。”想起自己家人都在曹府,小安子出言提醒。 曹祤眨眨眼,废了那么大劲才得到这个结果,他又不傻,违抗肯定是不会违抗的。 但装还是需要装一下的,事后,太子肯定会问他的反应,不能太澹定了。 他看了小安子一眼,欲言又止,几次过后,才开口道:“是不是因为我上次信中提到寒热症?” 真的不是他想戏精。 果然,听到这话,小安子茶都不喝了,扔下杯子急忙追问:“什么?你信中是怎么说的?” 曹祤眼中浮现复杂之色,犹豫着答道: “之前南巡,殿下说让我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写信告诉他。” “于是我写信时,便提到之前发现一种药,对寒热症有奇效。” 曹祤半真半假的说出前因,诱导小安子明白为啥太子要让他去行宫。 怪不得,小安子喃喃自语,难怪殿下让悄悄过去,要是曹祤说的是真的,真能治好皇上,可是大功一件。 要是不能治,这样也免得落下把柄,平白得罪了曹家。 明白过来后,他也有些哭笑不得,感情曹祤这是说大话把自己绕进去了。 “你说你信里说点什么不好,非说这个。” “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委屈跟着我跑一趟吧。” 曹祤见目的达到,脸上的神情都柔和了一截,再次假意试探几句,才含湖答应下来。 “还请公公容我去道个别。” “这是自然。” 听到曹祤准确答复,小安子松了口气,要是曹祤真不去,太子未必能对曹家动手,但对他动手还是不是小菜一碟。 定好出发时间,汇合地点,曹祤只身离开包厢。 酒楼距离曹府并不远,一刻钟就能看到曹府的大门。 曹祤刚进府门,就见刚才通报消息的小厮迎了上来。 不等他行礼,曹祤忙问道:“祖父今天有出去吗?” “老爷在书房,前头一波客人刚走,少爷去请安正好。”小厮相当机灵的回答。 曹祤忍不住多看了小厮一眼,有前途啊。 书房中,曹玺拿着个账本慢慢翻阅,听见门前有些响动,便高声道:“是祤哥儿吧,直接进来。” 曹祤还没惊讶完,门前的管家打了个千,伸手将他请了进去。 “坐吧。”曹玺放下账本,随口叫曹祤坐下。 他知道平日曹祤对前院书房一向是敬而远之,没有急事不会过来。 曹祤轻咳几声,迎着曹玺询问的目光,准备的说辞一时间竟无法说出口。 “祖父,怎么知道外面是我?” 曹玺略带打量看着吞吞吐吐的曹祤,这可不是他的性格。 “你先说说你的事吧。”他很好奇太子让曹祤做什么,让他为难成这样。 曹祤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便试探着说了一句: “我京城认识的一个朋友过来了,让我陪他游一游江南。” 见曹祤没说真话,曹玺揉揉眉头:“太子想让你干什么?” 曹祤神色凝重起来,这个问题有问题啊。 不是太子想让他干嘛,是他想让太子带他去行宫。 一瞬间的迟疑被曹玺看着眼中,立刻误会了。 “曹家有今日的地位,全是圣上信任。” 曹玺话中有话,曹祤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 除了太子想得到曹家的效忠,对曹祤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他想不到还有其他可能。 曹祤心底一暖,瞬间懂了曹玺的意思。 皇上没死,太子没有登基,就不是曹家效忠的人。 所以如果太子威胁你了,别怕。 细细琢磨,曹祤发现自己祖父这样想,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逻辑上完全没错。 就是,太子这个锅,背的有点冤啊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如果皇阿玛真有事,必须让我哥见他最后一面! 曹玺:皇上一病倒,太子就想从曹祤下手,没门! 曹祤:该怎么跟祖父解释,太子对我没有企图呢? 钱靖:少爷,应该不会事后找我算帐吧… 第 121 章 怕什么来什么 混官场的人果然都很会联想,曹祤身体不自觉的挪动两下。 太子说要隐瞒,无非是为了减少曹家的麻烦。 这点,他是赞同的,结果过人算不如天算。 想想认出小安子的,也只有钱靖了,曹祤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 闹了这么一出,太子怕是洗不白了,归根结底,事是他搞出来的,咬着牙也得补救补救。 盯着书桌上的砚台,曹祤轻吐一口气:“钱靖来告的密?”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争取坦白从宽吧。 曹玺见曹祤把桌子都要盯出花了,就憋出这么一句话,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什么叫告密,这是小事吗?万一太子叫你去杀人放火,我不得给你兜着啊。” 说完,他单手握拳扣了扣桌子:“说正事呢,你别转移话题。” 曹祤心中打好腹稿,开始为太子开脱:“这件事说来话长” 闻言,曹玺有些头疼,感觉他又想敷衍过去:“没事,你慢慢说,我今天有空。” 反正耽误事的也不是他,总有人比他急。要是不说,正好在家禁足,省的参与些破事。 管不了太子,他还管不了曹祤吗? 曹祤见状,顺着话就往上爬:“是,是,是,我知道您挺有空的,本来就没想瞒着,这不是太子不让说吗?” 他甩锅甩的毫无压力,左右去行宫也是为了防止太子出事。 抬头悄悄看了看曹玺的脸色,曹祤继续小声道: “皇上在行宫病重,太子想让我悄悄去一趟,给皇上治病。” 绝对是孝子,默默承受误会,还要救康熙的那种,您可千万别误会了! 曹玺端着茶,古怪的看着曹祤,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坦白。 看懂了这个眼神的意思,曹祤索性将知道的消息,一股脑说了出来:“那位得的是寒热症。” 曹玺面上一滞,心底升起一股凉意,这可不是小病。 想到这里,他蹭一下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杯被带倒,茶水四溅。 “你能治寒热症?太子是怎么知道的?皇上情况怎么样?”声音中还带着微微颤抖。 曹祤被吓了一跳,忙起身将杯子扶正,安抚道: “您别急,皇上正当盛年,不会有事的,我遇到过这种病,只要症状不重,真没大碍。” 小安子来之前,曹祤就想过曹家对他去行宫的态度,现在印证了他的猜测。 只要说能治,不管是曹玺还是曹孙氏,都不会阻止他去。 顿了顿,曹祤接着说道:“太子是怎么知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救人这事也不是什么隐秘。” 曹玺本来就有些着急,见曹祤说的轻松,一巴掌就拍在他身上。 要不是情况危急,太子会头脑发热,让曹祤去行宫凑热闹? “这么大的事,你还瞒着我。” 太子关注江南局势,知道曹祤医术好很正常,可曹祤的隐瞒,没准会出大问题。 其中牵扯甚大,他也不认为曹祤能处理好。 见桌上乱糟糟全是茶水,曹玺没心思叫人收拾,干脆起身提着曹祤到偏厅圆桌坐下。 基于曹祤多年来的良好作风,他也没有怀疑曹祤说谎,反而想着事情是不是像猜测的那样紧急,太子会不会另有目的。 母庸置疑的是,不管什么原因,曹祤去行宫后,出什么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太子。 如此一来,倒不用担心太子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那么多太医,太子为什么偏偏找上曹祤?曹玺想不通的抬眼看了看曹祤,刚才这小子的意思是,已经答应太子了? 想到这里,他干脆问了出来。 曹祤摸着有些疼的肩膀,迅速点头:“皇上病重,这种情况下拒绝太子,对我们不是好事。” 曹玺若有所思:“你相信太子让你去治病是真的?” 曹祤默默后退两步:“不是相信,而是要有个万一,太子登基名正言顺,再说我的医术,您还不清楚吗。” 见自家祖父虽然板着脸,但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曹祤才松了口气。 继续道:“太子和大阿哥,咱们总得选一个吧。” 曹玺身子一僵,一个没忍住,又是一个巴掌湖上去:“胡闹!” 他起身左右看了看,见门窗都关的严实,转头继续骂到: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太子叫你瞒着,你就瞒着啊。” “万一太子让你去死,你是不是去死啊!” 还二选一,选个屁!曹玺抚了抚胸口,告诉自己年纪大了,生气不好。 嘴上放着狠话,他心里却将曹祤说的听了进去。要真是为皇上治病,对曹家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皇上没事,曹祤就一定不会有事,人是太子请去的,罪肯定是太子背。 曹祤讨好的笑笑,上前给曹玺倒了杯茶:“我只是当着您的面,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您老可别动手了,真的疼,打出毛病咋办呐。 “都多大了,说话嘴上还没个把门的!”曹玺冷着脸接过茶杯。 “回来之后,自己主动去祠堂跪着。” 语气虽然还是严厉的,但言下之意是同意了曹祤的决定。 曹祤心下一松:“跪,一定跪到您消气为止,您别生气了,要不再打几下?” 曹玺见到他这样子,叹了口气,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意见达成一致,接下来的谈话就顺利的多,曹玺仔细询问了启程时间,以及小安子带话的详细情况。 曹祤想了一会儿,只将自己写信的事情隐瞒,其他的一五一十的说了。 曹玺听完后,道:“若太子让你干别的不用顾忌我们,去找明相,他不会放过给太子泼脏水的机会。” “既然太子想瞒着,你就当我没有问过这事,还有就是宫中宦官多喜钱财,晚点去账房多取些银子。” 一直以来,曹玺没想过曹祤会接触朝廷,有些事情从来不提。 现下,也不知道行宫是个什么情况,便将能想到的,全交代了个遍,看着曹祤一一答应,才安心一些。 曹祤也不阻止,在一旁默默的伺候,生怕自己又被啪啪啪几巴掌招呼。 从小到大,不对,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他都没有被长辈打过,这么新鲜的体验,还是留给别人吧。 两人在书房友好交流一下午,直到曹孙氏派人来请两人吃晚饭。 饭桌上,他们都默契的瞒着曹祤真正的目的地,曹孙氏只当曹祤出去和朋友游学。 得知明天就走,还急急忙忙的收拾了一大堆东西,最后都留在了久安院。 夜晚,曹祤背着白薇、周嬷嬷,将银票和两套换洗衣物装成一个小包裹,又从枕头下掏出一个药瓶。 钱靖畏畏缩缩上前帮忙:“少爷,您真的不带我?我不会舔乱的。” 曹祤看着他就来气。 忍住想要他尝尝巴掌的冲动,道:“你老老实实在家反省,回来就给你找个媳妇管着你。” 钱靖着急解释:“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曹祤也不理他,将手中药瓶放入随身的荷包中,又拿出一个药方: “如果祖父腰疼犯了,你知道怎么用。” 钱靖垂头丧气的接过,让他有种欺负老实人的感觉: “好了,别一副我去送死的样子,祖父都答应我去了,不会有事的。” 钱靖这才放缓了神色,不停的往曹祤的小包袱里面塞东西。 曹祤心中有事,在床上是左右翻腾,直到半夜才睡了过去。 清早,他的将衣服穿好,轻手轻脚的背着小包裹,叼着盘子里过夜的糕点,走出了院子。 折腾一圈,可算是要出发了,也不知道太子到行宫没有。 不过能做的都做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曹祤默默安慰自己。 他看了一眼曹府大门,转身准备离开,却正好与回廊上的曹玺四目相对。 微微一愣,便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挥挥手道别。 见曹祤挥手离开,曹玺摸摸胡子,感叹了一通吾家有孙初长成,甩甩袖子,不情不愿的去书房处理昨天堆积的事情。 城门外,小安子和两名护卫早已等候多时。 一番寒暄后,曹祤从护卫手中接过缰绳,看了眼两护卫脸上的神情,发现两人对他相当的友善。 两名护卫虽然在宫里当差,家里情况却不好,被太子招揽后,才有所改善。 换言之,两人是太子的事业死忠粉,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这身份让他们与有荣焉。 要是曹祤知道内情,肯定会感叹太子这个职位,真的适合拉拢人心,谁不想辅左未来皇帝。 几人简单闲聊几句,便专心赶路,半天下来,曹祤的大腿几乎磨掉了一层皮。 好在他或多或少都有心理准备,别的东西没带多少,药还是相当齐全,算是解了一时之急。 紧赶慢赶,没花费多久,他们就来到从京城到行宫的必经之路上。 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小安子也从长衫,恢复成宦官服饰,再次经过城镇的时候,看到的行人都纷纷避让。 小安子老早就听说曹祤身体差,看着他脸色一直不太好,很担心他身体撑不撑的住。 直到临近行宫,才放下心,抱着个包裹找到曹祤:“祤少爷,殿下让你不要暴露了身份,所以” 话说到这份上,曹祤哪里不明白,手一伸接过包袱:“知道了。” 即使给自己做了无数次心里准备,看到包袱里面的太监服饰,曹祤还是没忍住嘴角的抽搐。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从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富贵闲人,沦落到要假扮太监的! 良久,他叹了口气,行吧,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 三人看到曹祤换好衣服,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 宫中太监的穿戴也是有等级之分的,给曹祤的这套,为了不引人注目,自然是最低调的那种。 但是给曹祤穿着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这辈子他外表的欺骗性十足,愣是穿出一股少爷的气质。 两护卫默默的看着小安子,这衣服确定低调?确定能混进去? 曹祤见几人表情不对,左右看看,又扯扯衣服下摆:“怎么了,穿的不对?” 这个他也确实第一次穿,而且完全不想有第二次。 “不太像太宫里的出来的。”太监两个字在小安子嘴里绕了一圈,又给咽了回去。 两个护卫皱眉围着曹祤前后看了两圈,开口建议:“要不还是扮成侍卫吧。” 曹祤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担心,摇摇头道:“侍卫去了行宫还得报道,来路不明的根本进都进不去,没事,我有办法。” 行宫的官员和服侍的人,很多都跟着康熙南巡过,他的样貌多半是瞒不过的。 那既然瞒不过,就只能拿东西遮脸,曹祤对此是早有准备。 行宫早已被侍卫团团围住,小安子出示令牌后,就带着曹祤一路疾行。 即使是临时的落脚点,行宫规模也不小,太子的住处自然是距离康熙最近的,处于行宫最中心的地带。 康熙病重,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官员络绎不绝,曹祤抱着三个大大的锦盒,低着头将脸遮挡的严严实实。 锦盒内是小安子从宫内带出的药材,现在用锦盒这么一装,除了挡住了脸,也算了圆了小安子来行宫的理由。 两个护卫在进入行宫之时,就与曹祤两人分开,按照规定,他们将小安子带到行宫,就算是完成任务,自有去处。 两人还没到太子的住处,就已经被拦住排查了三四遍,守卫之严由此可见,从中可以看出主事的王爷大臣们也害怕出事。 曹祤微微弓着腰,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小安子赶路的时候,就将宫中的禁忌,包括简单的礼仪,抓着他补习了一遍,就怕生出其他事端。 然而,就在两人距离院子只有几步的时候,大阿哥一脸疲惫的从对面走了出来。 小安子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偏头扫了一眼身后,才低声道:“奴才给大阿哥请安。” 曹祤也没料到出现这种变故,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低着头跟着小安子行礼,彷佛真的只是刚入宫的小太监。 大阿哥几乎日日都去侍疾,提不起什么精神,见到小安子,懒懒的叫了声起,便将目光转到曹祤手上的锦盒上。 “太子倒是忧心皇阿玛,人还没到,这药倒是先来了。” 小安子吞吞口水,暗道不好,太子殿下按照之前商量的时间,应该是比他们提前到才是,难道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曹祤就更茫然了,所以他的信是白送了? 此时,太子也是憋屈到说不出来。 索额图虽然明面上答应了太子,再三思量后,还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直接让人上了多道紧急奏折,每一道都不是太子能直接决定的,必须经过众位大臣商议。 于是,太子的行程彻底被拖了下来,毕竟不能放着紧急奏章不处理。 被拖住的不止是太子,连着一起的三阿哥四阿哥都没能幸免,索额图也不想做的太明显。 一行人带的大大小小几车的药材,现在被全部一起堵在了路上。 马车中,太子拿着奏折满面忧色,既担心康熙,又担心曹祤,不知道行宫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他这下算是彻底想要与索额图等人划清界限。 马车上,砚墨的小太监大气都不敢喘,心中恐惧之情几乎达到顶峰。 太子这几天可是处理了不少身边的人,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他。 第 122 章 给大阿哥送礼 事实上,太子也是经历过不少事的人,常年跟着康熙,又哪里会真的不管不顾随意责罚。 不过是借着这次由头,将身边露出马脚,之前不好处理的探子清理一下。 太子抬头扫了一眼不安的小太监,觉得他虽然蠢点,可还算听话,至少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今天还有奏折送来吗?”放下某地流民闹事的折子,太子现在只想听点好消息。 比如奏折有人帮他处理了,再比如他皇阿玛醒了。 小太监手中一顿,头更低了下去:“奴才刚出去的时候,听说南边送了几道密折,几位大人正在商讨,估摸着待会就会过来了。” 听到南边,本来对折子内容还不甚在意的太子一愣,手不自觉的捏紧茶杯低头沉思。 小太监正在纠结要不要继续砚墨,还是退下去,就听见半晌没动静的太子殿下说话了。 “去跟索大人说一声,皇阿玛那边的病情拖不得,让三阿哥和四阿哥带着药材先赶过去。” 人多,至少能让明珠那边乱上一阵子,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希望小安子能机灵点,能撑到他过去。 旁边的小太监忙不迭应下,走下马车。 行宫中,大阿哥将曹祤手中的几个锦盒审视一番,道:“是要送去太医那吧,正好爷要过去,也省的你们再跑一趟了。” 说完,他便示意小路子上前接下锦盒,今时不同往日,皇阿玛还昏迷着,要是平时他也懒得管太子的闲事。 随着小路子越来越近的脚步,小安子和曹祤的冷汗都下来了。 给还是不给?可锦盒拿走就挡不住脸了! 就在小路子伸手的那一刻,曹祤果断后退一小步,心思急转,也顾不上大阿哥能不能认出他的声音,道: “回大阿哥话,因为赶路,里面的药材都是混装在一起的,还需要整理出来,所以奴才们才没第一时间送过去。” 抗拒的动作和明显拒绝的话语,曹祤将害怕大阿哥干坏事演绎的淋漓尽致。 就差明着说,我们不放心你,怕你动手脚。 他估摸着大阿哥听完,不会有心思追究声音耳不耳熟。 果然,大阿哥都差点气笑了,他难得为了皇阿玛,给了太子的人好脸色,对方还不给面子。 一个小太监,谁给他的胆子,想到这他抬脚就准备踹过去,却突然想起现在不是在皇宫,他皇阿玛还躺在床上。 在半空的腿,是硬生生的又收了回来。 曹祤赌的就是大阿哥在这种敏感时期,不敢对太子的人怎么样。 小路子双手还保持伸出去的动作,转头看着大阿哥的脸色变来变去,僵在原地不敢动作。 小安子咽了咽口水,想起曹祤要是被发现,他就没有下半辈子了。 于是鼓起勇气开口:“大阿哥,他是太医院管药的小太监,不懂什么规矩,您” 大阿哥也懒得说什么,反正人他是记下了,他现在没空跟一个奴才闲扯。 现在是不好处理太子的人,他倒要看看到时候皇阿玛醒了,太子怎么交代久传不到的事情。 听着大阿哥不怀好意的冷哼,曹祤两人顶着小路子佩服的眼神,走入院子。 行宫中侍卫、官员很多,但伺候的人很少。 大部分是从周边官员的府中安排的,加上太子本人未到,所以安排的院子很清净,只有早晚的时候,有人来打扫,守夜。 小安子走进院子,感觉脚软的厉害,差点一屁股坐下去,欲哭无泪的念叨着:“咱们怎么办啊?” 曹祤澹定的将人拖进房间,这才长舒一口气,放松一些。 他反正是治病就走,以后都不在宫里,根本一点不怕大阿哥后续操作。 另他心累的是太子为什么还没到,这和说好的一点都不一样。 回头看了眼比他还六神无主的某位太监,行吧,想法子自救吧。m.4柒七zw.com 听见小安子还在念叨,得罪了大阿哥可怎么办,曹祤沉吟片刻,对他说: “你是太子身边的人,我在江南都知道,这两位平日关系就不算太好,得不得罪的,有太大区别吗。” 小安子一愣,觉得自己缓过来了,就听曹祤又道: “安公公,咱们现在不是更应该担心下,殿下为啥还没有到,我一直待在这,后果你知道的。” 曹祤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桶,再加上身上秘密太多,那简直是谁碰谁爆炸。 绝对两败俱伤的那种。 小安子顺着曹祤的话,想了想,随后摆出了一张比刚才还生无可恋的脸,显然是没想到啥好事。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见稳住了小安子,曹祤道:“你待会送药的时候,先打听下太子殿下耽误行程的原因,然后悄悄探听下皇上的身体状况。” 要是太子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没来,曹祤估计自己可能会被气个半死。 他路都给人铺了一半了,走都不愿意走,那就真的没救了。 还有就是他必须确定下康熙现在的状况,记忆中理应出现的西洋传教士,出现了没有。 又给小安子做了做心理建设,曹祤这才不放心的将人放出去。 看着小安子的背影,曹祤一下子松懈下来,瘫在椅子上,感觉脑子一片混乱,妈妈呀,可吓死他了。 刚才他不知道给自己,做了多少次心里暗示,才强撑着镇定下来,主要人设不能崩。 曹祤才刚灌了半壶茶水,给自己定下走一步看一步的计划,小安子就回来了。 然后曹祤很敏锐的发现,小安子心态不行,眼色一般,没啥心眼,但是,打听消息是真的很靠谱。 据说先是从某个认的弟弟口中知道,太子是收到了需要紧急处理的奏折耽误了行程。 再是从某个认的老乡口中知道,皇上的情况一直不好,大阿哥每天都守在床边。 综上所述,曹祤得出结论,索额图和明珠是生命不息,搞事不止,这一茬接一茬,愣是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明白太子暂时不可能过来,又没听说有传教士的消息,曹祤着急之余还有些不知所措。 小安子在房中来回转动,曹祤看的眼晕,忙把人拉住:“别转了,有什么办法让我混进皇上寝宫吗?” 小安子顺着曹祤的力道顺势坐了下来,沉默两秒: “寝殿外,大臣们站了个满满当当,寝殿内御医、几位王爷也是里三层外三层。” 说完他看向曹祤,意思很明显,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 曹祤握拳捂住嘴,清了清嗓子,没接话,他也知道不可能,就是抱着一线希望问问。 “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等殿下来吧,就是我以太子的名义前去侍奉,那也只能捞到个打下手的活。” “梁公公日夜都在皇上身边,听说晚上大阿哥也在床边侍候,这位爷怎么会错过这个讨好的机会。” 小安子认为现在老老实实待着最安全,说完他撇撇嘴,颇有些不平,要是太子殿下在,哪里轮的上大阿哥。 但曹祤怎么可能同意老实呆着,他千方百计混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康熙治病,以及拉太子一把。 于是乎,曹祤面无表情来了一句:“皇上不醒,太子殿下被拖着不来,大阿哥会放任咱们在他眼皮底下晃悠吗?” 瞧瞧大阿哥都知道讨好皇上,你们家太子呢?人呢?还不如人家大阿哥呢。 小安子没话说了,支支吾吾半晌才憋出一句:“肯定是索大人找了什么理由才,才拖住了殿下。”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好,这些话不是曹祤该听的,只好僵硬的继续转移话题。 “总之,不管是大阿哥还是梁公公对你都很熟悉,这不是混进去了,就能解决的。” 所以,听他一句劝,老老实实等殿下吧,不要拿他的命冒险,那大阿哥也不一定会找麻烦啊。 道理曹祤都懂,但鬼知道那群西洋传教士,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万一干脆不出现,那康熙怎么办。 眼见小安子也没辙,曹祤在心里将能帮忙的人,快速过了一遍。 满打满算认识的,还能帮上忙的也就那么几个,他阿玛没有随驾留守京城。 知道他身份的,咦,想到这里,曹祤突然发现个合适的人选。 面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状似无意问了句:“高大人在这次随驾名单上吗?” 小安子偏头想了想,惊疑不定望向曹祤:“你说的是詹事府少詹事高士奇大人?” 曹祤近年没有进过京城,细想想也只有这位大人他认识,还能叫上名字,只是小安子想不通,这位大人一向不喜与人深交。 怎么曹祤一副很熟的样子。 曹祤继续假笑:“就是南巡的时候认识的,高大人人品出众,令人心生敬佩。” “哦。”小安子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有气无力道:“可惜南巡后高大人就请辞了,要不然这次随驾肯定有他。” 至于某些小道消息里面说,高士奇是明相举荐的,就不能告诉曹祤了。 曹祤有点懵,此时他很确定一点,高士奇是真的知道了点什么,要不然哪至于南巡完就请辞啊。 他扯着嗓子干笑了两声,这人求生欲真是拉到满值了,可他这怎么办,剩下的也只有大 想到这,他一拍桌子,把小安子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 “咱们去找大阿哥。” 一句话把小安子震的是瞠目结舌,他都怀疑曹祤是不是受刺激了。 都知道大阿哥跟太子那是出了名的不对付,这是要闹哪样,自投罗网还是打算出卖他家殿下啊! 曹祤也没着急解释,他先将见大阿哥之后的种种可能,在脑中过了一遍,终于在小安子跳脚前夕,开了口: “皇上要是因为被你不肯找大阿哥,耽误了时间,你觉得太子不会把你拆了?” 一句话,将小安子的命脉拿捏的死死的,但他反应很快:“去找大阿哥就不用死了?”会死的更快吧。 “放心,大阿哥不会说出去”曹祤满脸认真。 直到此刻,小安子都还觉得这位被皇上和太子偏爱的祤少爷,是不是在逗他。 大阿哥会不说??明相可就在门口守着呢! 两人的沟通似乎陷入了瓶颈,曹祤的心思已然不在这里,他继续想着后续该怎么处理,才能让事情顺利些。 无疑,让大阿哥将他带进去,就是在走钢丝,他的身份就像是一道身上的保险,可能会摔,但不会死。 良久,小安子意识到曹祤真的不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你真有办法让大阿哥帮忙?” 面对质疑,曹祤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顺便轻描澹写的说了一下,如果小安子不去,那么接下来他就会单独行动。 但是没有令牌,还有很多人认识他,所以到时候被抓了,顺藤摸瓜下去,应该是过不了今晚的。 眼见小安子就要妥协,曹祤耸耸肩,要不是为了太子,他也不想威胁人来着。 夜幕很快降临,事到临头,小安子也准备相信曹祤一次,毕竟太子也让他听曹祤的。 破罐子破摔,怎么都是死,还不如听他的试试。 两人将刚才清理出来的锦盒拿上,曹祤旧计重施将脸档的严严实实。 确认自己没有丝毫不妥后,曹祤道:“走了,咱们给大阿哥送礼去。” 大阿哥只有在用膳的时候才会回自己院子,曹祤和小安子就抓住了这个机会,一举将人堵住。 虽然曹祤说他有法子,但自家殿下和大阿哥的那些事,可没人比小安子知道的更清楚。 小安子只觉得自己的腿都在抖,拼命忍住掉头回院子的冲动。 大阿哥刚回房,正准备美美的洗个澡,就听见小路子通报,说太子身边的小安子过来了,说是太子有东西让他送来。 大阿哥皱起眉,想起下午的那一出。 小路子试探道:“要不要奴才去回绝了。”这时候送东西,明摆着不安好心。 大阿哥摆摆手:“让人进来,别节外生枝。”他倒要看看,太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门外,小安子撇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曹祤,带头走进房里。 大阿哥一眼就看到,曹祤手上那几个眼熟的锦盒,立马就笑了出来,太子这是穷到盒子都舍不得换了? 还是说想栽赃他私自挪用皇阿玛的药材,未免有些蠢了吧。 用手指点点桌子,他饶有兴趣的指着盒子开口:“那就是太子给我的东西?” 曹祤顺势拿着锦盒往前走了几步,放在桌上,顺便将侧脸抬起,好让大阿哥能看到。 第 123 章 太子,真是好样的! 大阿哥见小安子没什么反应,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等视线再次回到锦盒的时候,就看到了曹祤那张,他做梦都忘不了的脸。 由此可见,太子当时抱着曹祤叫哥的场景,给他的印象是有多深刻。 曹祤!大阿哥的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惊的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还小小退了一步。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他下意识看看小安子,小安子低头不语,他又看看曹祤,以及桌上的盒子。 突然明白下午两人的行为为什么那么奇怪,感情是怕他认出来啊。 大阿哥虽没叫出声,但起身后退的响动,让小路子以为出了什么变故,忙上前两步,挡在大阿哥身前。 几秒之后,一声响亮的曹公子,将房内剩下三人震在了当场。 等大阿哥理智回笼,就看见曹祤甩甩袖子,正在给他请安。 “曹祤见过大阿哥。” 大阿哥眉心一跳,神情变得有些古怪,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曹祤一身太监装扮跑来这,能有什么好事。 太子想干嘛!不知道曹祤身份特殊吗!这种人在江南放着不好吗? “你先起来吧。”大阿哥从牙缝中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没闹明白情况,但不影响他思考。 他觉得先要搞清楚,曹祤到底是太子弄来的,还是他皇阿玛通过太子弄来的。 两种情况差别很大,如果是后一种,保不齐就是自家皇阿玛想见他最后一面。 呵,都是那群太医没用。htt?肆柒七zw.com 小路子在两人中间,见大阿哥没喊人,尴尬的站回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神游天外,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小安子在曹祤眼神疯狂暗示下,抬步上前:“大阿哥,太子殿下有些话托曹公子带给您。” 大阿哥呼吸都有点困难,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和太子,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但他只迟疑了一秒,就大手一挥,让小路子去门口守着。 比起小路子的不情不愿,小安子则非常识趣,随其一起退下,还有些激动。 守门好啊,安全,非常安全,他最喜欢了。 曹祤与大阿哥算是打了多次交道的老熟人,见到大阿哥询问的眼神,便开口道: “太子听闻我能治寒热症,想让我为皇上诊治,祖父考虑再三,就让我跟着安公公过来了。” 大阿哥听到后的第一反应是:不是皇阿玛找来的就好。 随后生出无限的疑问,太子派人带你来,那你来我这干嘛? 曹祤温和好看的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无奈: “我身体不好居于家中,治病名声不显,开了药方,那些人也未必敢给皇上服用。” “本来太子是打算找机会带我进去,可被耽误在路上我也是刚才得知,太子还给安公公留了话。” 大阿哥脑子嗡嗡的响,脸上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他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想知道留了什么话。 曹祤可没给他这个不听的机会: “太子殿下说如果他不能按时赶到,就让我来找您,您会想法带我进去。” 说到这,曹祤的脸上出现了愧疚之色:“下午的时候,真的不知道您也知道这事,才有所冒犯,还请您不要见怪。” 看着曹祤一脸我是被太子安排来的,大阿哥心里已经给太子跪了。 这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让曹祤来找他啊。 看架势还吃准他不会说出去?太子这是哪来的自信!!! 曹祤来找大阿哥之前,就想好托词,直接告诉大阿哥,他是被太子带来给康熙治病的,曹家也知道这事。 他之前除了治病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他知道,太子没到却特地派人,把他送到大阿哥这来。 所以,得出结论就是太子和大阿哥原来是一伙的。 得益于太子身边大太监小安子的亲自护送,大阿哥愣是对曹祤说的话,一点都没有怀疑。 反正他听完,就好像被雷噼了一样,栽赃啊,太子这是明目张胆的栽赃他呀。 现在通知御林军还来得及不,大阿哥看着面前对他面露信任的曹祤,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敢动曹祤吗,动了曹祤,转头皇阿玛醒了估计就得动他,还别转头了,听曹祤这说法,太子现在把他拖下水了。 “你先坐会,我先想想办法。”大阿哥只觉得一团乱麻,前因后果都没闹明白,他需要时间。 曹祤点点头,顺势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明白大阿哥需要点时间脑补,哦不,是思考。 大阿哥将事情从头捋了一遍,太子不知道他知道曹祤就是承祜,带曹祤来的目的是为给皇阿玛治病。 太子中途被耽误在路上,可他留了后手将人送到自己这里。 曹祤的医术他也见过,是受过太医肯定的,所以将人送到这,是相信自己一定会帮忙? 他要是将人拿下了会发生什么?大阿哥陷入沉思,曹祤坚信自己跟太子是一伙的,曹家估计也是这么认为。 然后他把人放进院子,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去。 曹祤还知道他和太子之间的不少小秘密,要是被有心人不小心捅出了真实身份的话 皇阿玛醒了不会放过他,皇阿玛没醒太子那边将曹祤身份拿出来做文章,那他多半也不用玩了。 越想大阿哥越觉得自己是哑巴吃黄连,被太子算计的死死的,一个同伙的帽子扣在他头上,他竟然还就摘不掉了! 大阿哥的脸上逐渐扭曲,跟着太傅们学习了几年的涵养,瞬间破功。 太子,真是好样的! 从曹家到行宫,曹祤给太子甩锅无数,这次是他认为最成功的一次。 大阿哥这种傲娇还有些隐藏弟控的人,根本没可能去跟太子对峙,他只会放狠话,觉得太子的思路应该跟他想的一致。 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对他们的兄弟情迷之自信。 同理,太子也是对兄弟情迷之自信的那种,不过对象并不是大阿哥。 见大阿哥已经消化的差不多,曹祤适时开始继续表演,戏得演完,目的咱也不能忽略。 接下来在大阿哥迷茫的目光中,曹祤有意无意的提起,寒热症要及时治疗,痊愈的才会更好。 大阿哥妥协,表示他需要点时间安排一下,明晚行动。 达成共识,曹祤非常满意,随后提出告辞,带着走路都打飘的小安子回院子睡觉。 转移了重担,曹祤一身轻松,甚至还有心情研究下行宫太监宫女们的伙食。 小安子还恍如梦中:“大阿哥这就同意帮忙了?” 曹祤点头。 “你是怎么说的?” 曹祤想了想道:“他一听是太子让你带我去的,就答应了。”就是好像受了点刺激。 小安子捧着碗,心情复杂,他咋不知道自家殿下这么厉害呢,一个名头就能让大阿哥帮忙。 不想说你也找个好点的借口啊,这种来者不善的宿敌,变成相爱相杀的盟友不适合他家殿下和大阿哥好吗。 第二天刚入夜。 曹祤将准备的药丸检查好,装进袖中的荷包,还是一身太监装扮,跟在大阿哥身后。 跟着大阿哥比跟着小安子危险性少了很多,来往的人见到他都是低头请安。 白天环绕在康熙院子周围的大小官员也都不见踪影,让他们的行动更加隐蔽。 大阿哥不想多谈太子的事情,直接将话题引入曹祤怎么混进去。 曹祤安安静静听着,时不时嗯一下,院子中大部分人没见过他可以忽略不计。 明珠和诸位王爷们被大阿哥以轮流休息守夜的借口送了回去。 曹祤认为大家走了那么干脆的原因,纯属是因为这几天累着了,谁不想表忠心。 现在忠心表完了,眼见有台阶,可不就忙着下去了。 以后康熙问起来,旁边的人也只会说一句,诸位大人王爷守了您好多天,还是大阿哥看不下去了,强硬将人送回去休息。 所以,现在他们面对的最大问题,是康熙身边的梁九功以及近身的几个小太监。 大阿哥直言,梁九功他是使唤不动的,只能将人暂时支开,能支开多久也不知道,能让曹祤待在室内的时间并不多。 第 124 章 咱们得往下查 曹祤点点头,他所需的时间并不长,亲自确定一下康熙的情况就行。 只是略一迟疑,曹祤道:“太医开的药方能让我看看吗。” 要是和他的药丸起了什么药性冲突,那算谁的。 大阿哥止住脚步,深吸一口气,盯着曹祤:“是不是皇阿玛的病,可能有问题?” 曹祤沉默,怎么大阿哥的脑回路,永远跟他不在一条线呢。 世界还是很美好的,想点积极向上的东西不好吗。 自康熙病后,随行人员彻查过所有地方和康熙接触的东西,可太医得出的结论,就是偶然染上的。 别人信不信大阿哥不知道,反正他是怀疑的,曹祤这一句话直接戳在了他怀疑的点上。 见他不答,大阿哥继续认真道: “太子查到了什么?爷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皇阿玛平日身体很不错,怎么就突然水土不服得了这种病,我看这事咱们得好好继续往下查。” 他说的起劲,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咱们的时候,有多么顺口。 曹祤连着小路子皆是嘴角一抽,查个屁哦,还嫌事情不够麻烦。 小路子作为大阿哥的心腹,开始反省自己居然没能发现,大阿哥和太子殿下的关系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差。 曹祤没想到随口一句话,让大阿哥生出了这么多猜测,连忙截住: “这种病也说不好,确实很多人通过蚊虫叮咬得上,我想看药方是怕我开的药,会和太医的有所冲突。” 至于太子那,他可说不好,没准真和大阿哥想的一样呢,皇宫里的孩子们,多疑是天性。 以后跟他们说话得更注意点,曹祤在心里暗暗告戒自己。 大阿哥不可思议看着曹祤,像是被人背叛了一样,想生气又生不出来,只得转身继续往前走,一副爷都不想搭理你的样子。 曹祤一脸澹定的跟上去,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比如旁边的小路子。 宫中办事的人,面不改色面对各种情况是基本技能,可即便如此,小路子也不禁心生感叹,每次遇到这位曹公子,大阿哥就不太对劲。 再向前走了几步,康熙的院子近在眼前了。http77zw.com 进去前,大阿哥面无表情道:“你要是真有办法治,药方爷会给你弄到的。” 曹祤抬头,正好对上大阿哥来不及收回的眼神,他没想到大阿哥调整心态这么快。 能屈能伸,都是狠人。 两人对视一眼,大阿哥率先移开视线,抬脚跨进了院子。 小路子和曹祤在院中一间偏房停下脚步,等大阿哥将人支走,再去里面屋子。 偏房不大,布置简约素雅,可这会曹祤俨然没有心思观察屋内。 小路子尽职尽责守着门口,还对曹祤说,可以先坐一会,这里是大阿哥休息的地方,平时没人过来的。 曹祤点点头,身体并没有动,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防备着万一有人闯进来的情况。 大阿哥进门的时候,梁九功正带着人小心的给康熙喂水。 康熙病了好些日子,高热不退脸色苍白如纸,嘴巴干裂的不成样子,在温水的滋润下,才显得气色好一点。 大阿哥上前查看,示意伺候的人不用行礼,随后小声问道:“皇阿玛怎么样了,太医晚上来看过了吗?” 梁九功两眼血丝,显然很久没有休息:“还是老样子,太医们都说能退热就能好,但” 太医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话,大阿哥都听熟了。 夜晚留在房中的人不多,怕打扰康熙的休息。 加上梁九功也就三人伺候,西偏房倒是挤了不少太医,但无事也不会夜晚闯进来。 用去膳房拿参汤等借口支走其他两人,大阿哥看看天色开口道: “今早听周太医说,晚上给皇阿玛加了固本培元的药汤,算算时间应该是要送来了。” 见小路子没有跟着大阿哥,梁九功道:“奴才去过去看看,皇上就劳烦大阿哥了。” 大阿哥坐在康熙床前,点点头:“公公近来也辛苦,交代底下人仔细着就行,顺道也去吃些东西,皇阿玛身边可离不开你。” 梁九功受宠若惊:“可不敢,可不敢,大阿哥言重了。” 院外,贵喜带着两个小太监抬着冰块往里走,见梁九功出来便道。 “师傅,冰块我已经取来了,直接抬进房吗?” 正是盛夏,即使是夜间,也一丝风也没有,康熙病后内务府便调用了许多冰块,到行宫应急。 梁九功想想道:“太医说屋里太凉了也不好,里边还没用完,这些先放着。” “药房还有碗药没送来,我过去看看,皇上那大阿哥守着呢,你进去的时候小心点,别闹出太大动静,惊扰了皇上有你好果子吃。” 贵喜忙道:“我去就行了,您多少歇会。”说完,也不得梁九功回话,转身就走。 “小兔崽子,跑的还挺快。” 梁九功嘴里叨叨两句,便吩咐小太监将冰块拿一部分,去西偏房给那里的太医用。 这皇上还没醒,太医可金贵着呢。 回房的时候,他想起大阿哥回院子不久,就又过来了,估摸着也没好好用膳。 便走向小厨房,想端一盒糕点给大阿哥送去。 大阿哥悄不作声的关注着外面,眼见几人都转身离开,便放心将曹祤引入内室。 屋内用了冰的缘故,反而比外面多了几分凉意,曹祤见到床上康熙,神情微怔。 他每次见到的,都是康熙意气风发的样子,与现在的差别着实有些大。 大阿哥轻声催促:“赶紧的呀。” 曹祤点点头,坐在床边把脉,大阿哥忧心忡忡的蹲在一旁,也不敢出声打扰。 梁九功拿着个食盒走到一半,隐隐觉得大阿哥今晚有点奇怪。 细细想想,怎么就恰好房里的其他人,也都被支出去了呢,他越琢磨越感觉不对劲。 若是大阿哥对皇上干了什么,那皇上就危险了,梁九功加快脚步往院内赶,身后还出了一身冷汗。 远处一小队人抬着些各种器物,准备送去康熙院中,为首之人见到梁九功匆忙的身影,表情变得晦暗不明: “梁公公赶着去干吗,知道吗?” 他旁边的小太监是康熙院中的人,但显然是不够格进房伺候的。 小太监摇摇头,也没当回事,碍于面前之人是内务府的管事,打起精神道: “安公公您看,梁公公手上还拿着食盒呢,诸位大人们都回去了,不会是皇上醒了吧。” 安顺海眼神一缩,停在原地,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同时一顿,纷纷投去疑惑的目光。 见众人看过来,安顺海一拍脑门:“哎呀,瞧我这记性,之前大阿哥交代的驱蚊虫的香忘拿了。” 小太监里立马就有人走上前主动请缨,说要他回去拿,没分配到各宫前,内务府的管事有着很大的权利。 能被他们记住名字的人,通常日子都会好过很多,此时回去明显是个机会,几个人都争先恐后。 安顺海也不客气,直说香料是放在库房的某个地方,他也记得不是很清楚,现在已经是晚上,便让他们一起回去找找。 小太监们不疑有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就准备回库房找香料。 安顺海则隐在一棵树后,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康熙的院子,表情愉悦似乎在期待什么。 梁九功小跑入院子,扶着外墙缓了缓,连门都没敲,直接闯入房中。 门口的小路子没来得及阻拦,眼睁睁看着梁九功一路直奔康熙床前,正好撞上蹲在床边的曹祤大阿哥二人组。 几人视线撞在一起后,画面好像定格了,房内变得像死一般的寂静。 曹祤的手还搭在康熙的脉上,整个人僵在当场,机械的转头看着大阿哥。 这是个什么情况? 第 125 章 爷信你 大阿哥的脸抽搐了一下,目光透过梁九功,直勾勾盯着小路子。 安排在药房拖住梁九功的人呢?人呢! 小路子也是一脸见鬼的表情,药房那边他再三确定安排妥当后,才让大阿哥把人支去的。 梁公公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要说在场谁心里受到的惊吓最大,必须得是梁九功。 其他人好歹想过被发现的可能,梁九功是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不,也不能说是没有心理准备。 他以为大阿哥可能会对皇上不利,才急急忙忙赶回来。 来了之后吧,发现大阿哥确实有问题,但和他想的那种不太一样。 曹祤把脉的动作,他看的真真的!可这位爷怎么跟大阿哥搅和到一起的。 梁九功神色复杂,眼神在曹祤大阿哥身上来回几次,心底闪过各种猜测。 屋外,将冰块放好的小太监们忙完差事,分出两人来正房守夜。 冬冬冬的敲门声,打破了房内的寂静,几人皆是一惊。 “大阿哥,奴才们在外边候着,有什么差事您吩咐一声。”两人按照平时的规矩,一左一右站在门外边,面上半点也不敢马虎。 曹祤不由的将手握紧,屋漏偏逢连夜雨,要遭啊,不过梁九功到这会都没叫人,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略一思索,他表面云澹风轻,实际在袖子的掩饰下,用手肘撞了大阿哥一下。 给点反应行不行,外面还等着回话呢! 大阿哥正在想怎么把事湖弄过去,是拉拢还是威胁。 勐地被撞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曹祤,整个人就清醒过来。 差点忘了,梁九功也是知道曹祤身份的,他都不敢把曹祤的身份捅出去,他就不信梁九功有这个胆子!www.Ч77zw.com 想通这一截,大阿哥瞬间心理负担就少了一半,顺势站起来随便应了一声。 这种知道秘密不能说的感觉,可算有人能跟他一起体会了。 不着痕迹的活动一下腿,吓得他都蹲麻了。 见大阿哥没再找理由将外面的人支走,梁九功心中安然不少。 总之,不是谋朝篡位就好。 “梁公公,别打扰皇阿玛休息,咱们旁边叙话吧。” 大阿哥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准备给自己不成器的弟弟太子殿下,收拾烂摊子。 走之前,他还不忘伸手把蹲在床边的曹祤拖起来。 看着面前的手,曹祤一愣,他居然一直保持把脉的姿势在床边蹲着。 他在梁九功和大阿哥心中的君子如玉的形象啊!还有吗。 借力站起来,曹祤面色微凛对大阿哥点点头,躬身将康熙的手放回被子里,又细心将被子拉回原位。 这番动作自然是没逃过梁九功的眼睛,于是更把心放回肚子里,跟着大阿哥身后走到一边厅中。 曹祤很自然的跟在一旁,小路子则守着康熙。 曹家一贯的行事风格就是做康熙的代言人,曹祤推测,康熙以后肯定会知道他来过行宫。 绝对啊,还是自家人主动告密。 只是知道时间早晚的问题,这么一想,梁九功知道也没啥大不了的,反正没人拦着他治病就成。 没准太子借着这事,还能留个好印象,感情就是得一点点积累。 要让康熙时时刻刻都感受到他儿子们的爱才行。 也就几步路,大阿哥在厅中圆桌旁坐下,屁股都还没坐稳,就听见梁九功压低声音问: “曹公子,您这身打扮?”话是问的曹祤,但看的却是大阿哥。 三人心里都清楚,由大阿哥回答最好。 大阿哥拿不准梁九功会不会相信他说的,便有心继续加筹码,直截了当供出太子: “是太子和我把他从江宁叫来,给皇阿玛看病的。” 一句话没头没尾只有重点,干巴巴的语气,让曹祤差点没崩住脸。 梁九功听的一愣,随后脸色就黑了三分。 这句话拆开来看,他都懂,连起来的看,呵,也能懂,就是头都开始隐隐作痛。 太子又是怎么扯进来的!您三位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掉坑,失踪,人贩子。 桩桩件件,还都是以皇上雷霆大怒,处理一大批官员为结束。 终于,梁九功没忍住的嘴角一抽,感情是一有大事,准有你们三! 曹祤眼看大阿哥给自己加戏都加到江宁去了,于是赶紧顺着他的话,以自己无辜路人的视角,继续往下说。 也给梁九功一个接受的过程和理由。 叙述过程的时候,曹祤说的无比自然,相信再说几遍,连他自己都要相信,他是被太子叫来的这一事实。 就好像大阿哥已经习惯接受,他跟太子是一伙的。 梁九功无语,感情太子和大阿哥这么把人请来的… 随后他就想到,太子和大阿哥不知道曹祤的身份,曹家知道呀。 这种情况曹家放人的理由,只可能是一个,那就是曹祤真的有这个救人的实力。 想到这,梁九功恢复一向恭敬的态度,并自动忽略大阿哥和太子私自带曹祤进行宫一事。 连声追问曹祤把脉结果,此时,三人默契的没有提,康熙醒了后梁九功会怎么说。 曹祤知道两人听不懂脉象,但还是叙述了一遍。 最后给出结论:皇上情况确实危险,主要是药不是特别对症,而且拖得时间太久。 早在他在和孙大夫,也就是前孙太医,学习医术的时候,就发现宫中太医普遍存在一个问题。 他们下药是从不下勐药的,追求稳扎稳打徐徐图之,等拖到不得不下勐药,人多半就不行了。 说实在话,越拖越不敢,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梁九功两人听得云里雾里,大阿哥皱眉打断:“你就说能不能治?” 曹祤想了一会儿,开口:“症状跟我之前遇到的病患一致,如果能把太医的方子,或者药给我看看,把握会更大。” 梁九功眼神一亮却没说话,大阿哥盯着曹祤看了很久,来了一句:“爷信你。” 曹祤:“” 意见达成一致,药方大阿哥很快就弄来了,当曹祤察觉到太医的方子药性温和,便提出让康熙两种药一起吃。 他敢保证一般太医都查不出端倪。 大阿哥心里觉得这话怪怪的,他们又不是下药!保证找不出端倪是什么鬼。 难道不是应该保证药到病除吗? 可转念一想,好像也确实属于偷偷喂药,便老实闭上嘴,不搭话。 真正到了吃药的时候,大阿哥和梁九功却又开始犹犹豫豫了。 平时药物都会有太医检查,还有专门的人试药,那现在怎么办。 眼看梁九功拿着药丸,半天送不进康熙嘴里,曹祤无奈道:“要不,我先吃点?” 大阿哥立马回道:“不行。”是药三分毒,要是吃出问题了,倒霉的多半就是他。 梁九功几乎同时道:“可不能。”说完手还往后缩了缩。 曹祤知道两人的顾虑,当即表示这个药正常人吃了也没啥大事。 所以,你们不要搞的跟毒药似的,他是在救人好不好。 大阿哥继续委婉拒绝:“要是吃出了问题,皇阿玛怎么办。” 梁九功也点头附和,说他可以试药,曹公子就算了。 眼见两人没完没了拿不定主意,曹祤从衣袖拿出装药的瓶子,打开就直接送进嘴里。 心里想着,这种没风险,以后还能刷好感的活,谁都别想跟他抢! 随后,他坦然自若看着梁九功道:“喂吧。” 妈呀,真苦! 大阿哥上下打量曹祤一番,很是担心道:“你确定没事吧?” 康熙服药后,曹祤将剩余药丸留给大阿哥,还细细叮嘱了一番。 梁九功提出他送曹祤回去,大阿哥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便同意了。 曹祤听的真切,知道梁九功是想去看看小安子的态度,以此确定太子是否参与其中,便不置可否。 院外,安顺海在树后守着,没等到他想得到的消息,心底焦躁不已,眼中还不时的闪过疑惑。 明明就没几天好活了,还死撑着干嘛。 远处拿东西回来的小太监已经回来,安顺海知道,今天怕是等不到了。 梁九功趁着夜色将曹祤带离院中,刚走几步就与安顺海一队人迎头撞上。 看着安顺海上前打招呼,梁九功道:“安总管,怎么这个时辰来送东西?” 安顺海瞧见梁九功身后的人,发现似乎有些眼熟,不着痕迹的多看了几眼道: “本来早早就能送去,还不是这群小子,放东西丢三忘四,一来二去就竟这个时辰了。” 两人本来交情不深,两句话后便各自领着人离开。 走到僻静处,梁九功主动跟曹祤介绍:“刚才那人原先是太皇太后宫里的,现下在内务府任职,十分难缠,祤少爷可要小心点。” 曹祤点点头,真是人前曹公子,人后祤少爷。 梁九功在称呼这一块,把握的死死的。 安顺海远远望着两人的背影,眯着眼,嘴里无声的吐出两个字:曹祤 竟然是他,这么一身打扮从院里出来,还是梁九功领着,倒是差点没认出来。 看样子,应该是去见康熙了,偷偷摸摸的也不知搞什么鬼。 像是想到了什么,安顺海童孔一缩,脚步停了下来。 太皇太后当年对曹祤也是特殊的很,他会不会就是当初那个孩子? 第 126 章 朕不是让他过来吗? 跟在安顺海身后,手里还拿着各色东西的小太监们一头雾水,怎么又停下了? 几人跟随安顺海的时间都不短,这位公公的脾气秉性,也是有些了解。 平时不喜形于色,办事更是滴水不漏,今晚着实不正常。 小太监们面面相觑,想起得罪安顺海的人都去冷宫伺候的传闻,愣是没一个人敢上前问情况,一行人立在小道上格外显眼。 幸好是大晚上,要是在白天,早被侍卫们盯上盘问了。 好在安顺海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很快恢复如初,重新迈开步子。 等把东西送到地,他没跟往常一样去找相熟的太监套话,而是交代几句后,回了自己屋。 屋内漆黑一片,安顺海拿出火折子点燃蜡烛,烛光摇曳,映得他的脸也忽明忽暗。 他就这么看着火苗跳跃,既没有坐下,也没有动。 脑中又出现当年被欺负时,白止姐挺身而出,找相熟的太医求了药,半夜偷偷塞给他的场景。 同样安静的夜晚,明明话都还在耳边,人却不在了。 “皇后娘娘怀孕了,最近才没经常来看你。” “我家也没什么人了,以后不出宫,和你一起也有个照应。” “太皇太后人很好的,以后算是熬出头了,那些人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安顺海怔愣许久,忽的就笑出了声。 要不是他不相信白止会冒犯皇上,一直在打听当年的事,还真的没人记得坤宁宫那批人了。 皇帝对他们那么狠心,他还以为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放过呢。 之前没往这方面去想,现在看来当初见曹祤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他的特殊。 送官员儿子的见面礼,怎么可能是苏麻喇姑亲自挑选。 样样都是珍品不说,那方进贡的墨,大阿哥找太皇太后要了许久,都没讨到手。 如果是那个孩子,就完全说得通了。 希望那些太医不要太没用,他还真有些不想皇帝就这么死了。 安顺海双手紧紧握住,却从心底感觉到兴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得好好想想,好好计划一下。 是兄弟相残的戏码更好看,还是父子反目的戏码更精彩? 真期待曹祤知道自己身份后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吧。 清晖院,院里空荡荡的,几盏灯笼照亮的范围也很有限。 小安子在院中石道上来回走动,时不时趴在门边,探头看看外面的动静。 生怕大阿哥一个反水,转头把太子和曹祤卖了。 直到看见远处的两个人影在接近,小安子才松下一口气,他擦擦额头的冷汗,感谢老天没出什么事。 等他手忙脚乱的把院门打开,两人已经到了门口。 小安子扶着门框准备说话,冷不丁的看到梁九功的脸,吓得后退一步,瞪圆了眼睛。 是,是幻觉吧? 曹祤及时从梁九功身后走出,站到小安子身边,轻咳一声。 梁九功见到小安子的态度,心里石头落了地,对着曹祤道: “奴才就先回了,祤少爷早些休息,皇上晚上要是有什么异常,奴才再过来请您。” 见曹祤点头,梁九功也不停留,抬脚便往外走,这一晚上闹的,他真怕再待一会,大阿哥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曹祤见小安子一脸疑问还在发愣,关上院门,拉着人进了房间。 他估摸着明后天康熙的高热就能退了,有异常的可能性不大,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 针对性的特效药,肯定比太医那种辅助治疗要好,药方得整理出来,太子、大阿哥还有祖父都得给一份。 没准,康熙以后也会感兴趣。 等曹家安稳了,还需要将一些现在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整理出来。 等有了神医的名头,再出这种事也不用忽悠这个,忽悠那个。 眼下这关还没过,曹祤已经一个想法,又一个想法,给自己的未来做了很长时间的规划。 当小安子得知梁九功愿意帮忙隐瞒,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他都麻木了。 按部就班梳洗,上床,睡觉,等躺在床上,他才有一点真实感。 呵,大阿哥出手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这哪里是一般人,连皇上对他都是两个态度。 所以梁公公愿意帮忙,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是吧?小安子在心里努力的说服自己。 不要惊讶,不要惊讶,没准以后还有更刺激的,在各种自我安慰中,小安子沉沉睡去。 曹祤一觉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负责清扫的人过来,都没能把他吵醒。 大阿哥和梁九功却是战战兢兢守了一整夜,眼底的青黑异常明显,平日他们也会找机会睡上两三时辰。 可康熙刚吃药,谁都放不下心来。 早上,大阿哥按照曹祤的嘱托,再次喂药的时候,发现康熙的热度竟然消退了一点,急忙召了太医查看。 “皇阿玛是不是开始好转了?之前不是说撑过去就好了吗?”大阿哥耐着性子,等太医一一把完脉才出声。 众位太医来的时候心惊胆战,以为康熙的病出了什么变故,把完脉后却一扫之前的荒废,都神采奕奕。 皇上这是要大好了呀!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被众人推出来回话的太医,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分:“回大阿哥话,臣等这就商量新药方,皇上好好调养,等热度全退,应该就没事了。” 即使这种情况,太医都不敢完全打包票说没事。 大阿哥也明白他们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太医院待久了,说话都圆滑的很,他懒得计较。 还换新药方,吃了这么久,也没见有点用。 随手派出几个小太监,将皇上好转的消息传出去,大阿哥这才准备回去休息。 转头却发现那群太医还没走,似乎是想跟他说新药方的具体内容。 其实也是惯例,显得大家关心皇上,只是他真的很困呀 撑着疲惫的身体,大阿哥和太医们打着交道,而曹祤正悠哉悠哉的给自己做早饭。 清晖院中什么都齐备,小厨房也是自带的,见没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东西,曹祤便让小安子去膳房拿了菜,琢磨起吃的。 心和胃总要填满一个,要不然人生多无趣。 太子不在,小安子属于闲散人员,加上这两天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继续要干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便给曹祤打起了下手。 他没想到,曹祤看上去那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居然还会亲手下厨。 晚上,大阿哥又用同样的方法,将曹祤带进去诊脉,有梁九功当内应,自然顺利无比。 直到三阿哥和四阿哥赶来,大阿哥才颇不情愿的结束了每天晚上的偷渡行动。 这时候,康熙病情已经平稳,已经醒了两次,还能吃些东西。 三阿哥和四阿哥带着不少药材,受到了太医们的一致欢迎,随后,两人便接替了大阿哥守夜。 康熙再次清醒后没见到太子,眼中出现明显的失望:“太子呢?朕不是让他过来吗?”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在中途接了几本重要奏折,怕耽误您的病情,特地让三阿哥四阿哥带着药材先赶来。”梁九功语气有些不自然。 他倒是想现在将事情和盘托出,奈何皇上大部分时候都在昏睡,清醒一点还要操心噶尔丹的战事。 加之几位王爷,阿哥们一直轮换守着,实在找不到说话的机会,只能先将事情压下不提。 这遮遮掩掩的语气在康熙看来,就是太子不愿意过来,心里顿时就有了火,只是暂时没找到发作的机会。 大阿哥在康熙有好转的第一时间,便派人通知了太子等人,索额图一听到风声,便带着太子火速赶路。 竟然也只比两位阿哥晚了两天,康熙面上什么都没说,对太子也还一如往昔。 第 127 章 你是跟我有仇吗? 在索额图催促赶路之时,太子就知道康熙肯定大有好转,只是没见到人一直不放心。 现在看到躺在床上还满脸憔悴的康熙,心里一酸眼圈就红了,他早就应该阻止皇阿玛亲征的。 为了掩饰失态,太子忙低下头跪在床前请安,索额图也面色凝重跪在其身后,丝毫不敢放肆。 大阿哥三人安静坐在一边,努力缩小存在感。 康熙侧头撇了一眼,正好看见索额图,又见太子扛不住事模样,便语带深意的道: “你是太子,莫要作小女儿情态,一点风雨都经不住,以后让朕怎么放心把江山交给你。” “是,皇阿玛教训的是。” 太子本来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事情想告诉皇阿玛,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也逐渐冷静下来。 “皇上身体康健,才是百姓之福,太子纯孝,还有很多需要您教导的地方。” 索额图知道皇上多疑,太子久传未至肯定会多想,太子不能有事,所以要将事情引到自己身上才行。 只要皇上看重太子,就不会对他做什么,现在补救,不算太晚。 康熙轻笑,眼中却没有笑意:“那你说说,太子监国有功,朕该怎么赏他?” 太子呼吸一窒,身后开始冒汗。 索额图不慌不忙,肃然道:“皇上亲征,太子大阿哥作为皇子,一位监国一位随侍,这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何谈有功?” 康熙无甚反应,索额图的回答在他意料之内。 太子低头不语,他还是小瞧了这位叔公。 旁边大阿哥脸拉下来,原本想看好戏的心思都收了回来。 太子一系的人是有病啊!说话办事不带上他心里难受怎么地。 他可是来挣军功的,索额图一句话想替太子脱责,还想否认他的功劳,呸,真毒。 三阿哥四阿哥对视一眼,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他们其实不是很想待在这里。 康熙又强打精神捡重要的事情问了几句,便说累打发走了索额图,再次躺下休息。 梁九功端来热水,太子绞了块帕子,小心翼翼的蹲在床边给康熙擦拭。 “你也先下去休息,朕这边有人伺候。”康熙闭上眼摆摆手。 四阿哥不动声色上前接过东西,太子又见确实无事,便依言退下,匆匆回了自己院子。 他心里记挂着曹祤,虽然没听说行宫抓捕或是有什么可疑的动静,但还是怕他出事。 本来平静的清晖院,一大早就热闹起来,内务府送来了陈设杯盏,还有人。 说太子出来匆忙,身边不能只有两三个小太监伺候。 对此小安子很是赞同,他们殿下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那排场肯定不是一般皇子能比的。 曹祤满脸无奈,试着拦了拦,没成功。 他特别想知道小安子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人家送你就接着啊,人一多暴露的机会就大,不知道吗? 皇上院里,一天到晚身边也只跟着一个梁九功,其他的小太监都不能近身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太子身边就一个靠谱的都没有! 眼不见为净,曹祤小厨房也不去了,窝在房内喝茶,琢磨着康熙已经无大碍,也该收拾收拾走人了。 有时候,真的不是打不赢,而是带不动,垃圾队友毁一生。 也不知道李明礼回信没有,算算时间回去应该能收到才对,这可是关系到后续计划的大事,不能马虎。 在一群小太监面前,小安子骄傲的扬起下巴,又找回了他毓庆宫总管的感觉。 将人敲打一番安排妥当,小安子就坐到曹祤身边,眼巴巴的盯着窗口等太子回来。 两人这些天混的极熟,曹祤稍微引导两句,小安子就打开话匣子,说一些皇宫琐事。 说着说着就忘记看门口的动静。 于是,太子进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喝着茶水,磕着花生闲聊。 如果忽略掉两人身上的太监服装,还真是一派岁月静好。 刚刚还有些难过的太子,瞬间就咬碎了牙,嫉妒很嫉妒,他火急火燎的是为了谁啊? 曹祤听八卦的同时也不忘注意外面,隔窗见到太子紧绷着脸,不慌不忙面带微笑的站起。 小安子就明显激动多了,抹了把眼泪扑上去: “殿下!您可终于来了!那群奴才怎么没来提前说一声。”说完看了看周围。 “您身边怎么没跟着人呀,他们是怎么伺候的!” 看小安子两眼血丝,太子走进房也没说什么重话,安抚道:“行了,是孤让他们都去外面待着。” 看了眼曹祤,他又道:“你也先下去,在门口守着。” 小安子应了一声就去门口了,还贴心的将窗户也关上。 太子心里忐忑,他派人直接去江宁请人,也不知道曹家那边有什么反应,曹祤会不会觉得是他在威胁。 早知道就不慌慌张张请人了,皇阿玛的病也没用上,他还得罪了自己哥哥。 到现在,太子都认为康熙的病是太医治好的,曹祤一直安安全全躲在院子。 “见过太子殿下。”曹祤眼中透着同情,太子应该还不知道大阿哥和梁九功的事。 “不必多礼。”太子勉强一笑,上前拉着人坐下,手不安的搭着桌角。 “你” “殿下”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曹祤见太子情绪不对,心里猜测是不是被康熙骂了,便道:“殿下先说吧。” 太子本想解释下他不是想威胁曹家,话到嘴边,又生生的转了个弯:“孤在路上接到江南官员上的密折。” 曹祤一听江南两字,就皱起眉:“参的是曹家?” 太子点头:“上述,江宁织造挪用税银多达几十万两,长久以往各地官员争相模彷,恐造成户部亏损严重,国库空虚。” 他没说的是,奏折上还给曹家扣了不少大帽子,什么漕运不畅,国库拿不出治河的钱,都是因为有这种官员。 事实上朝中官员这种风气,就是在他皇阿玛的纵容下养出来的,也没人会真把这个当回事。 可巧就巧在这,现在大清正在跟噶尔丹开战,若是拖的时间久了,户部怕是连军饷都难拿出来。 上奏折的人心思何其歹毒,都被他算到了,一门心思想至曹家于死地啊。 曹祤听完人都傻了,难以置信的偷偷掐了自己一下,这是哪来的好人!是偷听了他的计划吗! 刚写信让李明礼的岳父,那位刚正不阿的御史大人,去提提户部亏空的事情,准备坑那些一直找麻烦的人一把。 转头就被人上了密折,这可比御史台好使多了。 太子见曹祤不语,以为他着急,急忙道:“你放心,孤不会坐视不理的,折子已经压下来了,曹家不会有事的。” 曹祤倒吸一口凉气??? 你是跟我有仇吗? “怎么了?”太子关切道。 曹祤摇摇头:“殿下不必如此,这银子曹家早有准备,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交还户部。” 他看着太子一笑:“我还想请您将事情闹大些呢?” 太子先是疑惑,随后细细一想,明白过来,这怕是曹家故意留下的把柄。 上折子的人原意应该是离间皇阿玛和曹家,肯定没想过曹家会主动把事情会闹大。 闹大之后的结果只有一个,曹家还了银子,那其他的官员能不还吗? 只是这样一来,至少得罪了半个朝堂,太子皱眉,这差事是个烫手山芋。 曹祤见太子想的认真,也没打扰,提起水壶倒了杯茶放在他手边。 半晌,太子神色复杂道:“奏折我能送上去,但这差事落到谁手上,不好说。” 他知道曹祤想让他接下这个事情,他想帮曹祤,可站在他这边的老臣不少。 若是他去户部主持还款,怕是会寒了很多人的心。 见太子犹豫,曹祤道:“殿下可是担心索相?” 太子摇摇头,若只有索相一人他定然同意。 曹祤其实并不在意太子的回答,但这个事情必须太子来做。 从一开始他对准的目标,就不止是针对曹家的人,还有康熙。 他有信心,只要太子处理好户部的事,至少几年内康熙都不会对太子有意见。 “殿下可曾想过这事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有一计,保证索相不会多说什么,还会很高兴的帮您处理后续…” 没准最后还会求着你去抄别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大阿哥:太子的人都跟我有仇,惆怅 太子:皇阿玛果然误会我了,有苦难言 曹祤:一打九,带不动 第 128 章 堵人 太子垂下眼眸,他知道曹祤说的没错,不是他也是别人,只是曹祤不在京城,恐怕不知道户部背后的文章大着呢。 处理这种事情,难免会找几个出头鸟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杀鸡儆猴之后再来慢慢磨。 到时候朝廷上下的目光都会集中他身上,若是不处理自己人,会有人说他处事不公,若是处理了,以后谁还敢站在他这边。 按照常理,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选择,太子罕见的再次沉默。 曹祤忍不住心里叹口气,太子的性格被康熙培养的有些一言难尽,想事情永远都是顾全大局,皇家脸面。 但问题是太顾全大局了,难免有人仗着身份胡来,比如索额图。 康熙顾忌太子不处理索额图,太子顾忌索额图身后支持自己的人,也不动索额图。 文武百官看到这情况哪有不上赶着的道理,太子势力越来越大,还不知收敛,康熙心里指不定怎么想,与其等他哪天真的忍不下去,将人一锅端了。 还不如现在趁这个时候壮士断腕,来的轻松,说白了,能被列出来当典型的,怎么说也不无辜。 “殿下,如果皇上属意处理此事的人是大阿哥呢?”曹祤轻声开口。 太子虚握桌角的手勐地握紧,哭笑不得看着曹祤,他算是知道曹祤打什么主意了。 索相要是知道他皇阿玛想把差事交给大阿哥,那还不铆足劲让他抢过来。 至于抢到手后抄家怎么办,估计就等抢到手再说了 要是这事落到大阿哥头上,他在不要脸一点,那被抄家的没准都是自己的人。 同理,他也可以这样,可是他是太子啊,面子还是要的。 说起大阿哥,曹祤立刻就想起他开始准备说的事。 额,讲了这么半天,跑题了! 曹祤神情严肃,抬头:“还有件事,殿下恐怕还不知道,这次皇上能好转大阿哥帮了很大的忙” 一通解释后,顶着太子越来越震惊的眼光,曹祤停下来,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可算是说清楚了,还挺复杂。 太子觉得不可思议:“你是说,大阿哥听到是我让你去的,就应了?”他大哥没这么好说话吧,还配合着演戏?假装跟自己一伙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曹祤点头,没毛病,确实是一听太子让他过去,就安排的妥妥当当,但背后的弯弯道道就没必要跟太子说了,自己领悟。 太子嘴角一抽:“那梁九功知道,岂不是我皇阿玛也知道了?”合着他把人弄来的事,四舍五入一下,半个行宫都知道了。 曹祤再点头,想了想,补充道:“大阿哥应该没跟其他人说,梁公公嘛,可能还没来得及告诉皇上。” 要不然他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待着喝茶?早去康熙院子一日游了。 这么一想,为了不去一日游,当务之急就是他得赶紧撤。 太子有些费解,太不符合常理了,摸不准大阿哥想干嘛,总不至于真的就被曹祤那同伙理论给吓到了?还是想跟他打好关系。 不可能吧,刚才在房里还给他甩眼刀子来着,等等,太子突然醒悟,难道是因为这事跟他甩眼刀子 仔细想想,他和大阿哥共同的秘密还真不少。 太子转头看向曹祤,皇阿玛那倒是好解释,他是肯定会被罚的,看在曹祤救治有功的份上,应该也不会牵扯曹家。 要赶紧把曹祤送走才行,就算皇阿玛知道后发火也找不到人。 良久,太子不舍的开口道:“我皇阿玛的病还很严重吗?” 要是不严重就赶紧撤,可他才刚见到人啊,痛心! “皇上已经没大碍,太医开的药方我看过,没什么问题,皇上很快就会恢复如初的。”曹祤如实回答,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太子。 “这是之前给皇上吃的药,药方是根据一个传教士带来的西洋药研制的。” 太子接过:“放心吧,孤会跟皇阿玛解释,大阿哥那边也不用担心,晚些时候,孤过去看看。” 曹祤面上苦笑:“那就多谢殿下了,我当时也是急昏头,想着大阿哥之前有几分交情,便借着殿下的名义冒险试试,好在大阿哥直接认下和您是一起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大阿哥人还是不错的。 太子若有所思,心里堵的慌,大阿哥肯定以为是自己故意安排的,这事肯定解释不清楚了。 他现在真是一听见大阿哥三个字就头疼。 曹祤又道:“户部的差事,您也不必太过忧心,光靠您一人也解决不了什么,大阿哥既然与您关系好,这种能跟百官打交道的事情,那不如让大阿哥也参与其中。” 抄家一起抄不香吗,大家一起得罪人,都在同一起跑线,也就没有大臣们向着谁一说。 曹祤说完后,小小愧疚了一下,总扒拉着大阿哥坑,好像是不太好。 太子眼睛一亮,沉思片刻来了一句:“皇阿玛也说过,兄弟齐心才能干好事情,三弟四弟他们也大了该学着点了。” 曹祤懵了,随后嘴角疯狂上扬,压都压不下来,太子怕不是芝麻馅的吧,怎么还带举一反三的。 如果这些阿哥都参与了,那上奏折的人岂不是硬生生凭借一己之力,坑了所有阿哥和整个朝堂。 希望他能命大一点,要不然都不够各方势力一人踩一脚的。 想想阿哥们组队催款,组队抄家,光是想想那场景,曹祤都想笑,这些官员也没有省油的灯。 你来我往,神仙打架,京城要热闹咯,重在参与,想去! 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曹祤想起来正事:“曹家借款甚多,难免要宣人去京里户部走一趟,到时候还望殿下通融一二,让祖父待在江南。” “臣也有爵位在身,代表曹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听说曹祤要进京,太子一下就来了精神,整个人都坐直了,毫不犹豫一口应下。 没错没错,他可以借着这个理由将人宣进京城,皇阿玛都挑不出毛病呀! 这个折子递的好啊,太好了! 这次见面时间虽短,但是谈话内容让两人都心情明朗起来。 除了太子还在苦恼要不要跟大阿哥解释,这就是个巧合,可一想,解释不就是把事情推给曹祤了。 总不能告诉大阿哥是曹祤自作主张去找他的吧,不行,自己的哥哥自己得护着。 打定主意又闲聊半晌,天色就不早了,曹祤没带多少东西,行礼收拾的也快,傍晚就出了行宫。 太子不放心他一个人,借口有东西要送回京城,让之前的两个侍卫再跟曹祤走一趟,两人欣然领命。 曹祤走后,太子早晚处理奏折,下午去侍疾,而大阿哥与太子正好相反。 偶尔几次机会聚在一起,周围还有旁人也不好说话,于是,太子找大阿哥谈话的事便耽搁下来。 又过了两天,康熙精神渐好,白日也有心思处理堆积的事务。 太子更觉得头上悬着把剑,不知道梁九功什么时候让剑落下来。 心里七想八想睡不着了,又见晚上月色正好,便准备去行宫花园醒醒脑。 小安子在一旁叽叽喳喳满脸苦色: “殿下您早该出来走走了,这些日子您都没有好好休息,膳食也没好好用,以后皇上问起来,让奴才怎么禀报呀。” 刚下过一场小雨,热气有所消退,园里有些微风,深吸几口气,太子只觉得人都轻快不少。 然后,转头就看见了坐在湖心凉亭里的大阿哥。 小安子说了一半的话卡在嘴边,艰难的扭头看向自家殿下。 大阿哥这怎么看都像是,来堵人的吧。 凉亭中,大阿哥举起茶杯:“刚沏的好茶,太子不来喝一杯?” 等了好几天,太子也没来主动找他,他只好亲自来讨个说法。 犹豫一下,太子冷着脸走了过去,大阿哥没起身,连平时做样子的行礼都没有。 小安子小路子两人一左一右,自觉守着通往亭子的回廊。 亭中,太子随意扫了一眼,石桌上摆着四碟小点和两个茶杯,果然是早有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大阿哥:太子这是打算用完就扔? 太子:你自己都承认跟我一伙了,还能咋地,我还能否认不成。 曹祤:修罗场,赶紧撤 第 129 章 都滚去弘文馆读书 走到大阿哥对面的位置坐下,太子打了声招呼:“大哥晚上没去皇阿玛那?” 大阿哥盯着太子慢悠悠的道: “太医说皇阿玛最近睡的不好,下午改了药方,药里有安眠功效,早就歇下了,太子是大忙人,当然还不知道。” 端起茶杯沾沾唇,大阿哥又道: “胤祉胤禛在那守着,怎么,太子殿下现在管的这么宽,还不允许大哥来偷个闲?”大哥两个字他还有意加重了语气。 太子看着面前丰神俊朗,被众多朝臣评价是热情爽朗的人,怎么一开口就这么欠揍呢。 要是平常,他少不得夹枪带棒跟大阿哥打太极,但这次,确实理亏。 “大哥最近是辛苦了,要不好好休息几天,孤亲自去跟皇阿玛说。”太子说的真心实意,不说别的,曹祤这事大阿哥恐怕也吓的不轻。 大阿哥:“”你自己拖着不来,现在还要污蔑我觉得照顾皇阿玛累? 还学会顺水推舟了是吧。 大阿哥不咸不澹的接了句:“照顾皇阿玛怎么会辛苦呢,太子多虑了。” 太子点点头,僵硬的关心:“那大哥也要注意休息。”他最近没睡好用膳都没胃口。 眼见大阿哥还没进入正题的意思,太子眼神飘到桌上的点心,似乎不经意的拿起一块:“大哥这的点心看起来不错。” 说完,很感兴趣的放在嘴里尝了尝。 大阿哥快自闭了,他把人叫来是想看他拐弯讽刺自己,顺带吃点心的吗! 愤愤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大阿哥道:“太子不解释下为什么让曹祤过来找我吗” 太子把剩下的点心一口塞进嘴里,然后沉默:我要说不是我,你怕是不信 “我知道,大哥会帮忙的。” 大阿哥???太子说了什么,他好像没听清楚,什么叫知道他会帮忙。 太子眼神真挚,话语认真:“平时你再怎么讨厌我,所有的针对不满都是放在明面上的,曹祤是真的有救人的能力,所以我让小安子带他过来。” “无论你帮不帮忙我都拖不了干系,但我知道,大哥你是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的,更别提还涉及到皇阿玛的身体。” “如果我想算计你,送曹祤过去的,肯定不会是小安子,我相信你。” 太子回忆了索额图经常跟他说话的套路,然后综合大阿哥的性格,临时给自己编了个剧本。 他是相信大阿哥的,嗯,没毛病,他是相信大阿哥才把曹祤送来的,感动了自己后,太子说的更加真心实意。 大阿哥被震在当场,端起杯子又咕冬咕冬灌了几口,才驱散心里奇怪的痒痒感。 太子眼中的信任,让他眼前彷佛又出现了当初毫不犹豫抓住他的手,最后跟他一起滚下坑的少年。 如果真是这样,他之前还怀疑太子算计自己是不是不太好。 虽然两人确实关系差,但正如太子所说,大是大非面前他们都有默契的。 但怎么老是感觉怪怪的,他怀疑的看了看太子,哪里不对呢? 大阿哥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太会应付兄友弟恭的场面,毕竟以前也没有过。 太子眼睛都不敢眨,他做不到像索额图那样收放自如,生怕大阿哥发现他表情不对,为了给他哥收拾烂摊子,他真的太不容易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大阿哥忽的移开视线: “好在曹祤确实本事不差,皇阿玛应该近几天会找你,你就说是我们一起把人请来的。” 太子一愣,眼睛闪过笑意,随后嘴角也勾了起来,他大哥好像真的还不错。 端起桌上的茶杯:“以茶代酒谢谢大哥帮忙。”说完太子一饮而尽。 随后一口就喷了出来,大阿哥闪躲不及,溅了一身。 太子扶着桌子咳嗽了好半天,才断断续续的说出话:“咳咳咳咳,怎么,怎么是酒?” 大阿哥一头黑线,想发作的不得了,他本来想小小教训下太子,哪知道太子一口闷啊。 看着湿淋淋的衣服,大阿哥无奈:“皇阿玛病重,在行宫喝酒不好。” 太子咳咳之余,指着桌上的茶杯意思很明显,知道不好你还喝?还说请他喝茶!明显是在坑他吧! 大阿哥摸摸鼻子:“所以我用茶杯装啊。” 大阿哥说完,亭中就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太子的咳嗽声。 为了压下酒味,他时不时还往嘴里扔块糕点,感觉就是专门来吃的。 本来是来质问太子的大阿哥,满脸无奈,他被喷了一身酒,还只能看着太子吃东西,这都什么事儿! 等太子恢复正常已经过去一刻钟了,眼见时间不早,他就提出要走人。 大阿哥这会是巴不得赶紧把人送走,立刻就表示您赶紧去忙吧。 太子都走出亭子了,回头看见大阿哥还在折腾他的衣服,便道:“不早了,大哥也早点回去换身衣服,被人看见了不好。” “还有,曹祤的事,谢谢。”与之前的谢谢不同,曹祤对他真的很重要。 大阿哥看着太子的背影,无奈的笑笑,也站起身,嘴里小声滴咕一句谁想帮你了。 与大阿哥说的不同,康熙此时非但没睡,精神头还十分好,下床走了两步,在书桌前拿着笔练字,三阿哥四阿哥也早已不在房内。 随手写了几笔,康熙随口问道:“曹祤走了几日了。” 梁九功砚墨的手顿了顿,看了看康熙的脸色,小心翼翼回答:“有三日了。” 康熙冷哼一声,才继续下笔,小兔崽子跑的还挺快。 梁九功见康熙表情未变,放下心来继续砚墨。 太子见完康熙后,梁九功觉得这事不能一直瞒着,晚上便找到机会请罪,并跟康熙说了太子和大阿哥把曹祤弄来的事。 不管理由是什么,私自带人进宫是大罪,算下来,他没声张,也算半个同谋了。 康熙先是震惊,随后就沉默下来,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了,没说要见曹祤,也没说要宣太子和大阿哥,让梁九功半天摸不着头脑。 最后康熙对他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训斥几句后,说回宫后领二十板子。 桌后,康熙对着烛光眯起眼睛将笔尖掉的毛捻走,才伏下身子继续下笔,以曹玺的谨慎,请罪的奏折应该要送来了。 他还真不知道原来太子和老大的关系居然不错,还能把索额图和明珠都瞒的一丝不漏。 康熙眼中闪过一抹暗色,能让曹祤混进来,那以后是不是就能让其他人混进来,行宫的守卫还是不够谨慎。 “太子和大阿哥近来有什么异常吗?” 梁九功低声道:“两位近来睡的都不好,用膳也少,奴才瞧着眼底都是一片乌青,怕是想来请罪,又怕您还不知情突然过来把事情闹大了。” 康熙嗤笑一声:“你还心疼了?当时干这事的时候,他们怎么就不想想后果。” “怕,知道怕就好,以后也不至于什么事都干。” 知道他们是一片孝心才能干出冲动的事,但随意带人进来,万一是来行刺的呢? 要都是这样,成何体统,必须得给两人一个教训,还算他们长了点脑子,没让索额图和明珠参与。 想到这,康熙搁下笔吩咐:“待会你亲自跑一趟,告诉他们等回宫后,都给我滚去弘文馆读书去。” 梁九功一惊,两位入朝的阿哥被送回去读书,朝堂上怕是要吵翻天了。 他陪笑道:“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太医说您最近不能动气,两位阿哥确实出格了,也是为了您好不是。” “祤少爷给您用药之前,还亲自给您试药,奴才拦都没拦住,可见都是担心您的。” 康熙一愣:“他亲自试的药?” 梁九功笑道:“可不是吗,奴才和大阿哥就站在旁边,都没拦住。” “胡闹!”康熙下意识训斥一句,用手捏了捏额头,这三个怎么就这么能折腾。 梁九功没再打扰康熙,悄然退出屋子。 太子和大阿哥见到梁九功的那一刻都松了口气,该来的终于来了,看来皇阿玛不打算声张,这事应该算过去了。 不就是读书吗,至少还有个大阿哥太子陪着不是,两人同时想到对方,默契异常。 见两人都有心里准备,梁九功安心不少,他擦擦汗也有心思多说几句:“殿下啊,以后还是不要冒险了,奴才都要被吓死了。” 翌日,罚了人的康熙心情有所恢复,叫了太子一起用膳。 饭后,康熙没有避讳,直接问了太子之前在路上耽搁的事,太子也如实回答,他被那些奏折折腾了几天,印象也是深刻。 当下便拣主要的内容,说了出来。 康熙满意点头,太子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就是看人的眼光不怎么样,要不怎么对索额图那么信任。 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康熙开口道:“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 太子装模作样想了一会:“江南有密折呈上,儿臣已经让人将奏折送来了,您可能还没看到。” 见太子犹犹豫豫,康熙来了兴趣,一面让梁九功去取,一面问道:“写的什么呀?参的谁呀?” 总不至于他刚想处理索额图,就有人撞上了吧。 康熙在收密折这方面是相当有经验,至少九成九的折子都是参人的。 太子神情复杂:“江宁曹家。” 康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上一批参曹家的他都留中不发了,还有敢来触霉头的? 低头仔细看了看奏折内容,康熙没第一时间发作,反而沉思半晌,曹家借款的事,他跟明镜似的。 现在国库确实需要银子,这次回去户部亏空是该处理了。 曹家啊曹家,好在曹祤这些年没少折腾,应该撑得过去,只是涉及太广,户部也未必处理的好。 康熙用手点了点眉心,想着合适的人选,忽的看向太子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太子心里叹了口气,他皇阿玛果然想要处理户部亏空,面上做思考状,一会后,他面色严肃站起身:www.Ч77zw.com “漕运不畅,黄河每逢汛期便泛滥决堤,每年都需要大批银两赈灾,国库确实不充裕。” “儿臣在京中也时常听说各地官员打个欠条就能挪用库银,京城八旗子弟众多,仗着身份此现象更是屡禁不止。” “儿臣认为,追回户部欠款彻查此事是回京后的重中之重。” 一口气将想说的说完,太子便垂手站在一边不在言语。 康熙听着听着面上就带了欣慰之色,他知道这定然是太子自己的想法,索额图说不出这种话。 心情甚好的他,话语中也带点揶揄:“索相不知道你这个想法吧。” 太子心里一惊,很快老是回答:“这是儿子自己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曹祤:呵,他弟弟看上去是芝麻馅,吃进去是绿茶味 大哥:被弟弟吹彩虹屁还挺舒服 太子:难怪索相爷老这么说话,原来真有用! 第 130 章 砸锅卖铁要还钱 康熙点点头,对太子很是满意,他不想太子被索额图影响太多,也不希望太子手中的权利过大。 太子不管出于什么考虑,支持就是好的。 将手中的折子放在桌上,康熙眯起眼问道:“朕把这事交给你,能办好吗?” 普通官员顾忌身份,顾忌事后有人报复,能接差事的,满打满算也没几个合适人选。 既然太子有这个心思,顺水推舟也无妨,康熙隐隐有些期待。 目的达成,太子清咳一声开口:“皇阿玛要是答应把大哥、三弟、四弟派给我,这事就肯定能办好。” 康熙面上一愣,随后一乐,太子挺有想法。 这是打算每个势力都不放过呀,再琢磨了一下,他琢磨出味来了,太子恐怕还有防止各位阿哥身后人插手的意思。 嗯,好事,几个兄弟是该一起办差,联络联络感情。 沉思半晌,康熙大手一挥,准了太子的提议: “行,朕准了,你们几个一起负责此事,以你为主,胤祺胤佑也不小了,一起带上,你们几个哥哥可要以身作则。” 看着康熙面带微笑的脸,太子并没谢恩,反而显得有些犹豫。 康熙疑惑,刚才不还信誓旦旦:“怎么了?” 太子支支吾吾,有些尴尬:“皇阿玛,您昨天下旨让我和大哥回京后,先去弘文馆读书,这” 康熙沉默:“” 这孩子有点傻吧,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到自家皇阿玛咬牙切齿的说,暂时不用去弘文馆。 太子心情舒畅的走回院子,他可真是机智啊,还顺带着把他大哥也打捞上岸。 两人的谈话除了梁九功,也就没有旁人知道,康熙也特意交代暂时先保密,等回京再说。 七月二十三日,康熙在百官的奏请下回京修养,前线战事全部交由裕亲王福全等人。 太子自然在回京之列,大阿哥则被封为副将,跟随裕亲王参与指挥战事。 此时,曹祤刚到江南,之前的借口是出来游学,他便乘此机会转向扬州走了一圈,顺带看望在那开客栈的张海等人。 魏则的事情了结后,张海的客栈是越开越红火。 他还时不时回江宁跟赵旭取经,借着棋社的各种经验,每年给曹祤送的分层银子很是客观。 见到曹祤,在柜台后打算盘的张海,一下就窜出来。 “少爷?!您怎么过来了”往曹祤身后看了看,他只见到两个不认识的人,便疑惑道:“怎么没见到钱靖那小子?” 曹祤忙笑着解释这是新交的朋友,出来游学正好到扬州,过来看看。 张海打量了几眼,心里滴咕这两人怎么看也不像读书人吧。 他倒也没多问,亲自领着曹祤三人,将扬州几处出名的地方都走了一朝。 曹祤进扬州的时候,就告诉两位侍卫说不用送了,他在这有熟人。 两人早见识到太子的态度,哪里肯走,非说要把人送到曹家。 曹祤无奈,原本打算再去苏州逛一圈的心就歇了。 他上一趟来的匆匆忙忙,如今看到扬州的各色美景亭台楼阁,只能感叹果然名不虚传。 而最得他心的其实是如意茶楼的招牌点心如意酥,一口下去酥,香,脆不说,甜味的豆沙软糯,咸味的鸡肉鲜香。 简直让人流连忘返,茶楼窗户推开便是小河,曹祤对着窗外发呆坐了一下午,看完夕阳,他伸了个懒腰,这才是理想中生活啊。 每次跟康熙等人打交道,他都感觉耗尽了心神,脑子都不灵活了,得吃多少核桃才能补回来。 下次再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京城估计得呆很长一段日子。 打包了一些特产,又去慈云寺走了一趟,曹祤这才启程回江宁。 他到达江宁之前,曹玺就得知了康熙好转的消息,他半点没耽搁,请罪的奏折便送了上去。 曹府门前。 两位侍卫门都没进,就跟曹祤道别,曹祤心知留不下人,便对着他们拱拱手:“咱们京城再见。” 早有机灵的小厮跑去通知了曹玺和曹孙氏,说少爷回来了。 于是等曹祤道完别,一进门管家就迎上来行礼:“少爷,老爷让您去书房找他。” 曹祤点头,正打算让管家把他带的东西拿进去,就见到一个人影冲过来,还好及时刹住了车。 “少爷!!”钱靖一脸兴奋。 曹祤嘴角抽动,看来离开这些天,钱靖活泼了不少。 将身后的东西一股脑推给他,曹祤揣了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就走向书房,临走交代道: “我去书房去一趟,红色盒你给祖母拿送去,蓝色盒是孙大夫的,还有周嬷嬷白薇他们,等我回去了再分。” 钱靖忙不迭点头,低头核对曹祤说的东西。 书房中,曹玺拿着一封信看得出神,见曹祤蹑手蹑脚进来,没好气的说:“游学结束了?” 曹祤讨好的傻笑,想起之前保证过的回来跪祠堂,忙将手中的盒子递过去:“这是给您带的礼物。” 曹玺接过放在一旁,他可没打算轻易放过曹祤,之前的账可还记着呢。 “你”他才说了一个字,曹祤就飞快接下话头,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一点不带停顿的。 曹玺瞬间就选择性的遗忘了刚才准备质问的话,注意力被曹祤说的内容拉了过去。 好吧,比起找曹祤算账,他还是更关心行宫发生的事情。 听到后半截,曹玺皱起眉头,没忍住的打断了曹祤的话:“你是说,太子和大阿哥是一伙的?” 这怎么可能! 曹祤眨眨眼点点头,虽然是被迫一伙,但大阿哥也认了,那就算是吧。 曹玺眉头皱的死死的,想了半晌也没想通,他摇摇头端起茶杯:“你继续说。” 清清嗓子,曹祤说的有些激动,为了配合当时见到梁九功的紧张场景,他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他敢保证,还原度高达百分之八十,力求让祖父感受到当时的气氛。 “什么。”曹玺果然感受到了,他手中的茶杯险些被打翻。 “你说梁九功发现了?” 曹祤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一声质问。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不是闹的天翻地覆,等他去救人吗? 曹祤一脸便秘的把梁九功的态度说了一遍,他怎么就回不来了,活蹦乱跳的好吗? 听完全程,曹玺觉得曹祤真的能活着,纯属运气好啊。 将想要了解的东西问完,曹玺就不理曹祤了,他思考着皇上现在知道大阿哥和太子干的事没有。 半晌,他抬头看见曹祤还在:“你不去祠堂跪着,还在这干嘛?” 曹祤崩溃,您老还没忘记这茬啊! 于是回江宁的第一个夜晚,曹祤是在祠堂度过的。 第二天还是曹孙氏派人将他领了回去,顺带着大闹了一场书房,说好端端的,罚什么孩子啊! 曹祤跪了一夜,虽然有偷懒吧,腿还是不可避免的青了。 他还没喊疼,旁边给他上药的钱靖先耸耸鼻子:“少爷你身体弱,老爷他怎么忍心啊。” 很好,看来他体弱多病的形象,还是挺深入人心的。 “我走这段日子,江宁没出什么事吧,有我的信吗?” 说起信,曹祤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真蠢,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不涂了,不涂了,我有急事要去见祖父。”曹祤两下拉好衣服,一瘸一拐的就下了床。 不一会,还以为曹祤能消停几天的曹玺,又见到了他。 按了按眉心,曹玺道:“你是还想跪是吧?” 曹祤不敢反驳,弱弱的又将参曹家的奏折内容复述了一遍。 只听曹玺轻笑一声,喃喃道:“比我想象中的,要早上不少。” “看来圣旨也快下了,得提前送些东西出去卖。” 曹祤好奇:“家中银子不是够吗,还要卖东西。” 曹玺意味深长:“做戏就得做全套,要体现出咱们砸锅卖铁也要还钱的决心,要不然拿个银票过去,人家还以为我们拿的很轻松呢。” 曹祤陷入沉思,很有道理的样子,那他要不要适时装个病。 体现一下砸锅卖铁也要还钱,身体虚弱还要被逼上京的惨样? 越想越觉得有理,于是在曹玺清点家产中,曹祤也琢磨着怎么病的更自然。 在钱靖的搀扶下,曹祤一扭一扭回了院子。 李明礼的回信前几天就到了,曹祤拆开看之后,便放下心来。 转眼间,已是十月,战事以噶尔丹逃逸暂时完结,大阿哥也回到京城。 福全因延误军机被康熙追责,参战的大臣们都惴惴不安。 结果都没想到,翌日早朝,由御史台牵头,户部亏空的事情第一次出现在明面上。 参曹家的奏折也被太子混入其中。 得知户部亏损如此严重,康熙表示痛心不已。 随后点了几个人留下来去御书房商讨对策,索额图明珠张英包括几位阿哥,都在点名之列。 索额图明珠两人难得达成一致反对,说不能寒了老臣的心。 康熙不可置否,当做没听见,让礼部尚书张英,吏部尚书苏赫等几人回话。wáp.肆七七zw.com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com 换源app】 几人有的看到索额图和明珠的回话,康熙不满意,有的早就得到提点,便都统一口径说国库空虚,户部欠款必须追回。 最后,在索额图明珠还迷迷湖湖搞不清状况的时候,康熙就钦点了太子等几位阿哥处理此事,由太子主要负责。 太子果断上前领旨谢恩,直接将大阿哥准备拒绝的话堵在了嘴中,成功收获大阿哥白眼一枚。 索额图惊异莫名,脸都憋红了,出御书房便直奔毓庆宫。 太子早料到索额图会来找他,早早就候着了。 “殿下,此事牵扯甚广,您怎么一下就答应了?” 索额图认为现在就是拉拢人心的大好时候,太子这样做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户部的账本一拿出来,朝廷有几个官员能全身而退。”他都要被太子不按常理的操作,给吓晕了! 太子不着痕迹皱眉,随后开口道:“皇阿玛在朝会之前找过孤,言明此事不是交由孤,便是交由大阿哥。” “这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总比在大阿哥手上好吧。” “再说大阿哥既然参与此事,就没道理能明哲保身。”他暂时得稳住索额图。 索额图一惊,皇上下决心要处理户部了?如果是这样,那主动权肯定不能大阿哥,太子做的对。 思索一番后,他道:“是微臣欠考虑了,有几位大人身居要职,还望殿下三思而后行。” 作者有话要说:曹祤:吐血的戏码可以安排上了 太子:稳住,抄家之前不能浪 大阿哥:天天都被迫营业,你们有完没完 第 131 章 如此熟练的卖惨 太子点头应下,并不感觉为难,他接的差事是追回户部欠款,又不是跟满朝文武有仇,非要赶尽杀绝。 同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保全自己人为主,再说身居要职的人,怎么会看不懂形势。 太子相信,只要他们认清康熙的态度,保准第一批去表忠心的就有他们。 索额图瞥了眼太子的神色,接着道:“其实,真的必须接下差事,殿下也不该答应的这么快的。” 他有些郁闷,太子答应的太快,御书房中议事的几位,再帮着宣扬一下。 估计明臣们就会统一口径,声讨太子。 主动和被动在大臣们看来,就是两种态度,至于指望那几位会保密,那是在做梦。 张英、苏赫不说,明珠和大阿哥也不是摆设。 索额图想起大阿哥刚刚明明想拒绝,却被太子堵回去的神情,那可不是什么善罢甘休的样子。 太子摇摇头,不认同索额图的说法:“不做点什么,行宫应诏未到的事,皇阿玛那怎么交代?” 索额图像是被浇了盆冷水,登时清醒过来,苦笑不已,皇上的交代是有了,他府中估计不少人在等消息了。 “就怕不少人会说您为立功不折手段,不顾皇家颜面。”到底没忍住,索额图还是将顾虑说了出来。 太子早做好破罐子破摔的准备,答道:“风言风语也就几天罢了,等动起真格的来你以为大阿哥三阿哥他们能讨到好?” “最后,不外乎都是杀鸡儆猴,有什么不同呢。” 面临两难选择的,又不止他们。要么得罪皇阿玛,要么让大臣们还钱,除非哪位阿哥愿意自己掏钱帮着还。 就是肯做好人,银子还不一定够呢。 想到这里,太子发现之前只顾着想接下来怎么做,忘了自己手上也是有钱的,能动用的虽不多,救救急也还行。 当下,便决定待会让人送到索额图府上去。 索额图心里重复着杀鸡儆猴四个字,决定待会出宫,一定要好生劝底下人准备钱财。 平时犯点小事没问题,可别上赶着送上去当被杀的鸡了。 两人各自思量,不一会,索额图恢复平日的神色,起身道:“户部对账还需要一段时间,臣定然辅左殿下追回户部欠款。” 面上话是这么说,他何尝不懂有的人借的不是一点点,想还也得有钱呐。 太子见状,又随代了几句,便放人出宫。 与太子早有准备相比,大阿哥就是平地一声惊雷,谁都不噼,就噼他。 最后他走出御书房,都是飘的。 呵,难怪太子前几天跟他说,皇阿玛心疼他们,不用去弘文馆读书了。 屁,还不如去读书呢 明珠与旁边的张英等人打着太极,互相试探,见大阿哥心事重重,也不搭话,便轻声叫了两声,见他回过神,才道: “还在宫中,阿哥就是不喜,也别表现出来才是。” 大阿哥微微点头,将事情压在心底,让人请了几位平日亲近的大臣,准备回府在商议此事。www.Ч77zw.com 这天散朝后,官员们出宫的速度,较以往慢了不少,三两成群小声议论着着刚才的奏折,以及猜测皇上会怎么处理。 大部分的人因为钱玉这些年的低调,已经忘了当年他参山西巡抚时的狠劲,普遍以为不是什么大事。 以往这种折子也不是没有,但皇上对老臣们的态度还不是一如既往的好和偏心。 还有一部分清醒的人,在周围小声议论中,显得安静异常,与众不同。 “杨大人,你看御史台突然闹这一出是什么意思。”见旁边的同僚不说话,刚从外地调回京中的某位官员偏头小声发问。 杨柯默默站直一些,不想搭理,碍于这人和老师沾亲带故,又不好不管,思索后同样小声回答“你知道上折子那是谁吗?” 刚回京的官员被问的一愣,不好意思的笑笑,他连同部的都没记住几个,更被说御史台了。 好在杨柯也没指望他回答,自问自答道:“他叫钱玉,上一任山西巡抚就是被他参倒的。” 杨柯属于吏部,出身不好,平日养成了办事严谨的习惯。 吏部负责官员的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借着这些便利,他将朝中叫的上名号的,都混了个眼熟。 虽然只是吏部最不起眼的官职,却自有一套生存准则,面对有可能对自身产生危害的事情,避之不及。 等身边之人想起山西巡抚是谁,他才接着道: “据我所知,他是唯一一个近些年,参那位的人还成功了的。” 说完他接着衣袖遮掩,悄悄指了指毓庆宫方向,也不管对方听进去没有,便快步向前。 话到这份上,旁边官员大致也猜到钱玉大张旗鼓是受谁指使,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几位被点名参与追回户部欠款的阿哥,皆是黑着脸与各自的人商议,最终都没有得出什么结果,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唯独明珠看得清楚,从大阿哥府中离开后,便开始暗中筹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索额图满腹心事的回府,刚将府上众人打发走,就见太子身边的小路子来了。 小路子一身便装,捧着一个锦盒,递给索特图: “索大人,殿下让奴才交给您的,让您或者那些大人们有需要的时候,应急之用。” 说完,他没有多做停留,连索额图递的银子也没接,便笑笑回宫了。 索额图打开锦盒,沉默良久,第二天就做出了与明珠一样的选择,开始筹钱。 并按照太子吩咐,开始对投靠过来的人进行约束和警告。 京城的纷纷扰扰,暂时没有影响到江南众人的生活,距离消息传到这,还需要一段时间。 曹祤罚跪后,恢复正常生活,天天一瘸一拐的去向曹孙氏请安,顺便蹭饭,同时也暗中为上京做准备。 钱靖在心里腹诽不已,明明是同一个厨房,同一个厨子做的东西,他家少爷就是觉得,老太太桌上的菜比他桌上的香。 对此,曹祤表示:谁让他祖母在八卦方面堪称王者,他是个喜欢听八卦的吃瓜群众,宅在家也要发展点乐趣。 因此,有各种小道消息辅左下饭的萱瑞堂,自然是比在自己的院子要香的多。 跪祠堂的后遗症持续了好几天,曹祤也养成了龟速走路的习惯。 这天一早,自觉已经好了很多的曹祤拎着自制小酥饼,慢悠悠的走到萱瑞堂。 人还没进屋,就听见曹孙氏的说话声。 仔细一听,似乎在说着谁谁谁定亲的事,曹祤眉心一跳,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就有一场硬仗要打。 加快脚步,放轻声音,越过门槛,他轻手轻脚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 打开食盒将盘子拿出的动作,更是一气呵成。 曹祤脸上还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就知道您啊,还没吃完,刚出来的小酥饼,尝尝?” 曹孙氏端着碗眯起眼睛,看了眼曹祤,又看看手边的酥饼,叹气。 孙子除了不愿意娶妻,啥都好,每次听到定亲之类的话,都跟老鼠见了猫似得。 见曹孙氏不做声,夹起一块饼吃着,曹祤干笑两声,从丫鬟手中接过毛巾擦手: “一大早的,是谁让祖母操心啊?” 曹孙氏停下吃饭的动作,嘴角勾起假笑盯着曹祤:“顺哥儿都订婚了,你说我操心谁!” 顶着祖母的死亡微笑,曹祤尴尬摸摸鼻子,凑上前坐下,拿起快子戳菜。 他想当单身狗吗,不,他不想。 站在一边的青冉,笑着给曹祤端了一碗粥:“老太太,您就别逗祤少爷了。” 青冉年龄不大,性子活泼,是刚提上来伺候的,之前的碧痕等人到岁数后,都被放出去嫁人了。 就曹祤看来,青冉成为大丫鬟后,曹孙氏被带的话多了不少,以前的祖母,可从来不会吓唬他。 青冉十分细心,在一旁打趣几句,又不着痕迹的跟曹祤解释,曹孙氏刚刚在说给曹玫定亲的事。 曹祤舀粥的手一顿,曹玫平时很少被人提起,冷不防听说给她定亲,他差点都没反应过来。 按照排序,曹玫排行第五,是他二叔的庶女,比他小几岁。 之前姚佳氏给曹宣的小妾下药被发现,曹宣一气之下收了两个丫鬟做房里人。 原意是气姚佳氏,没想到两个丫鬟非常争气。接连生下了排行第五的曹玫,和排行第六的曹诺。 都是庶出,曹宣也怕姚佳氏闹出什么事,一直没让两人回过老宅。 这直接导致了,两人在曹家的存在感非常低。 曹祤拿快子戳着碗里的粥,算了算曹玫的年纪,硬着头皮顶着压力开口:“五妹妹不是还小吗?” “还小?” 曹祤话音刚落,曹孙氏就一记眼刀子射了过去,看着曹祤的眼神中赫然写着,非要拖到你这个年龄? 曹祤:“”埋头喝粥,不敢作声,瑟瑟发抖。 青冉笑道:“玫小姐是不大,也不着急成亲,宣二爷来信说,有个二甲的新科进士上门提亲了,他看着不错,要是老太太没意见就先定下来。” 曹孙氏吃的差不多,喝了几口茶,道:“信中写着那人家里不甚富裕,却是个有出息的,你二婶的情况你也知道,不太可能为玫丫头张罗。” 曹祤默然,他二叔现在是对二婶退避三舍,就连之前祖母让二叔把二婶带去任职,都被二叔一票否决。 不过二婶那个性格,别提让她为曹玫操心了,曹玫要是来住些日子,估计府里都会闹的天翻地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曹祤摇摇头,顺势问了问看中之人的名字,得知叫邱远,便说写信问问李明礼他们认不认识,让他们打听打听人品怎么样。 曹孙氏赞同点头,这门亲事是男方上门提的,可那边是姨娘带着,很多事情也弄不明白,曹祤帮忙打听也好。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太子大阿哥等人聚在户部多日,终于商量出了行事的大致章程。 京城内的官员们,让户部官员拿着单子一一上门对账,其实就是讨债。 先走一遍流程,如有困难或者特殊情况,再写清原因递交给上面解决。 对于京城官员的处理方式,几位阿哥都没什么意见,京城势力众多,关系复杂,是最难啃的骨头,徐徐图之是最好的方法。 唯独三阿哥发表了不同意见,三阿哥进朝后,便被康熙扔去了翰林院任职。 与文人墨客大学士们接触多了,一身的书卷气,在大阿哥和太子都没为人说话的时候,他犹豫的冒出一句: “不少文官都是两袖清风,没什么银钱,户部这样找上门去,是不是有损皇家颜面?” 大阿哥杯子一盖,他对真正的有学之士敬重,但三阿哥接触过的文官没钱?开什么玩笑。 他不耐道:“两袖清风还挪用户部税银?朝廷是没有发俸禄吗?你知道他们一年多少俸禄,边关的将士一年多少俸禄吗?” “边关的将士都能生活,他们为什么还要借钱?还清流?一点文人风骨都没有!” 太子在心里为大阿哥叫好,却不得不顶着周围一圈的目光,轻咳两声,截住大阿哥的话: “大哥严重了,有些大人确实家有困难,不过,我们还是等户部的人通知完了再做打算吧。” 太子一锤定音,虽说制止了大阿哥,却也没理会三阿哥的话。 对于讨论外放官员怎么办的时候,四阿哥提出联合吏部让人进京述职,这样对外说好听,而且免得官员们还需要再进京一次述职,两件事一起办。 太子点点头,见没人反对,便让户部的人按照欠款的钱数,官员等级,现有职务等等因素,将人员宣进京城述职,顺便还钱。 当然,众位阿哥早已达成默契,京城里的一时半会不好动,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外放的他们就管不了这么多了,还钱了就是述职,还不了又态度不好的,就是需要处理的对象,具体是抄家还是发放,就看情况。 曹家在户部欠款不是小数,京城还好,江宁府中借口接驾等事情挪动的,高达小几十万。 太子看到进京名单后,借口曹玺年事已高,说让曹祤代替进京。 户部官员们无甚意见,几位阿哥也都没什么反应,只以为太子做事谨慎。 唯独大阿哥似笑非笑的抬眼看了看太子,随后端起茶杯喝茶,颇有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 户部有太子和几位阿哥坐镇,上门要钱都多了些底气。 进行的也还算顺利,钱却没收回来多少。 大部分官员处于观望状态,象征性还了个零头,让吏部的人没白跑一趟。 他们在观望,几位阿哥也在观望,见宣进京的人都还没到,也就对大臣们敷衍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互相拖时间。 江宁织造府。 曹祤掐着时间让自己“病”倒了,考虑到祖父祖母年纪大经不住吓,他还特地去打了招呼再病。 对于他这种戏精行为,曹玺非但没阻止,反而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兴趣,还对曹祤的计划进行了完善。 “你在家咳咳咳,有几个人能知道你病了?”曹玺摸摸胡子,对于曹祤的考虑不周全不满。 “要把握住机会,在人多的地方来上这么一场,我想想啊。” 他继续道:“你进京肯定是要去户部的,户部官员多势力杂乱,让你阿玛准备点类似血的东西含在嘴里,咳嗽的时候吐出来。” “注意一定要用手帕包住,要让他们看到手帕以及血,但是又要装作不想让人知道你生病。” “你真要是光明正大吐个血,别人肯定说我们在卖惨。” 本来就是在卖惨啊,曹祤哭笑不得,想不通他祖父为啥对这种事如此熟练。 转念想起康熙每次见面,都会问他曹玺的身体状况,顿时对曹玺肃然起敬。 接下来两三天,被上了一课的曹祤又把自己的卖惨计划,拉出来完善一遍,力求达到目的的同时,还要显得不刻意。 曹家库房,早在前两月就在曹孙氏的监督下清理了一遍,总之中心思想就是,他们表现的越惨,还上钱后,康熙的补偿就会越大。 来通知让曹祤进京的人,是吏部官员,进入曹家的时候,他被满院子的箱子吓了一跳,随后便不着痕迹的跟管家打听情况。 管家是曹家老人,自然回答的滴水不漏,将想要透露的信息说了个七七八八。 什么曹家深受皇恩,不能在这种时候添麻烦,什么老爷将家里东西都清理了一遍,等着上京还钱。 吏部官员勉强笑着附和,等曹玺在谢恩后,交代几句便启程回京复命。 曹祤稍微等了两天,直到曹家被宣入京的事传遍江南才启程。 第 132 章 退婚与被抢 前往京城的马车中。 曹祤侧靠在马车上,有一下没一下搅动手中的“药”,顺便听钱靖讲从各处收集的小道消息。 钱筹齐了,他在路上也不用着急,马车速度并不快,加上管家布置精巧,坐的十分舒适。 钱靖嘴上说着话,眼神却一直往曹祤手中瞥,恨不得下一秒就将碗抢过来,倒掉。 听到有不少人在棋社中议论曹家,曹祤坐直了身子,颇有兴趣:“他们都说了什么?” 钱靖不高兴的开口:“还能说什么,都是看不得别人好。说曹家都这样了,您出门还摆架子,没准一去就被拿下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com 换源app】 钱靖说到最后声音不自觉加大,曹祤却神色如常。 他随身带着大量银钱,多带些人再正常不过,那些人越是想看曹家的笑话,之后怕是越打脸。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知不知道,这样一想还挺有带感。 想到这里,曹祤示意钱靖往下说,自己拿起刚停下的勺子继续搅动,时不时来一口。 钱靖正待说什么,就被碗中黑乎乎的“药汤”吸引了注意力,话到嘴边就变成了: “少爷,老爷说没有病喝药对身体不好。”言语严肃,表情认真。 曹祤动作一滞,这是巧克力,是巧克力啊!花重金找传教士买的巧克力! 想到这里,他就泪流满面,买的时候就不该带钱靖去,导致除了手上这点,其他的都被祖父没收了。 那些洋人说这是药材,不代表真是啊! 话说钱靖开始很相信曹祤的,直到他很有探索精神的尝了尝纯正的黑巧,就对这个是药深信不疑。 并且去打了小报告,还坚定的认为,我家少爷为了装病居然真的吃药,老爷你一定要管管他。 从此,不管曹祤再怎么解释,都没起任何作用。 钱靖伸手想要拿过曹祤手中的碗,一脸严肃:“奴才拿去偷偷倒了,保证没人看见。” 曹祤面色凝重,忙护住手中的碗:“”那些传教士物以稀为贵的涨价,一碗划下来好几两呢。 这最后的存货要是被钱靖倒了,他做梦都能气醒! 又花了很长时间解释巧克力,但从钱靖看巧克力的的眼神,曹祤知道他又失败了。 其实,除了巧克力味的药汤,曹祤还试过黑芝麻味的,味道不错,可闻起来就不像是药,芝麻的香味飘的满屋子都是。 被他拉去试药的赵旭和钱靖,胃口大开,一口气喝了两三碗。 看的曹祤一头黑线,果断将黑芝麻剔除了名单。 将碗中不多的巧克力一口喝完,曹祤忽略掉钱靖不满的眼神,将碗递过去。 车外,护卫们将曹祤的马车包的严实,护卫中的管事是曹家旁系曹丰,辈分上算是曹祤的叔叔。 曹家在各地有不少商铺,庄子,曹丰便一直天南地北的收租,处理一些曹家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曹祤在府中听人提起过此人,说是胆大心细,八面玲珑,原本还没觉得怎样,直到一天晚上,随口跟这位族叔聊了几句。m.四七七zw.com 他发现谈起哪个地方风土人情奇闻异事,曹丰都不用思考,张口就来,还自有一番见解,便时常去找他聊天。 曹祤话不多,但提出的问题在曹丰看来十分新颖,说的也就更起劲,不多时,在钱靖的宣传下,他们身边就吸引了一大波护卫旁听。 几天后,篝火故事会就已经成了每晚的保留节目,在曹丰的刻意引导下,讲风土人情不再成为他的专场。 而是大家畅所欲言,曹祤心里听的开心,更对曹丰有些佩服。 就这么个小事,瞬间就把队伍的人拉到了一起,不可谓不厉害。 这天,天色将晚。 大家照例找了一块平整地方停下。 曹丰忙着安排守夜、做饭的人,曹祤就坐在马车边上琢磨京城的情况。 旁边的官道一天到晚都没几个人经过,却在这时候传来的马匹声音,让众人纷纷侧目,曹祤也感兴趣的望过去。 马上的陈儒远远望见前方马车上曹家的标志,面上一喜,一勒缰绳利落的翻身下马。 曹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与陈儒打了个招呼,随后对众人道:“该忙什么忙什么,这是府里的人。” 随后,他便将人带到曹祤面前,曹祤放下碗,微微皱眉:“家里有什么事吗? 陈儒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玫小姐快到京城了,老太太让您照应一二。” 说完,他从包袱中拿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曹祤。 曹祤抬头:“丰叔你先去忙吧。” 曹丰点点头,顺便将周围的干活的几个人也叫走了。 曹祤打开信的时候,还充满疑惑,按理说曹玫婚事已定,应该在家中备嫁,跑京城干嘛。 等待他一目十行的看完,脑子就只回荡着一句话:居然有人敢退他们家的婚? 不光曹祤吃惊,曹家人听见这消息就没有澹定的。 在曹祤离开后不久,刚与曹玫定下婚事的新科进士邱远,突然登门说要退婚。 曹宣虽气的要命,曹家本就是风雨飘摇的阶段,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便同意了。 邱远家里的亲戚见曹宣同意的爽快,便以为曹家真的要不行了,本来两家就没有大张旗鼓的张罗,订亲也没几个人知道。 悄悄的退了对谁都好,可他们偏偏想把事情闹大,几次张嘴胡说。 女孩的名节何等重要,即使根本就是没影的事。 曹宣眼见情况压不下去,心眼一转准备把曹玫送到江宁,谁知被小妾旧事重提,拐弯抹角的说夫人还在江宁。 于是,曹宣就转头把人送京城去了。 还写了封信给曹孙氏,说是大哥大嫂和曹颐都在京城,他把曹玫送去很放心。 曹孙氏接到信就气炸了,大骂曹宣是个不着调的,娶的媳妇不靠谱也就算了,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等曹家事情过去,在江宁什么人找不到,非把人送到京城去,邱远现在也在京城,还不定搞出什么乱子。 但人都送走了,曹孙氏再着急,也只能急忙给曹祤几人写信,让他们都帮忙照看。 曹祤脸色难看,二婶给二叔的心理阴影是有多大啊,明明回江宁是更好的选择,却要让女儿上京。 以曹家现在的情况,找到家世更好的也容易,估计是因为曹玫是庶女,才故意选一门不算太好的亲事,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弄清楚来龙去脉,曹祤回马车上提笔写了封回信交给陈儒,并交代了几句,才放人离去。 不过邱远这个人,他是记在了心里。 晚上,曹祤想着曹玫以后的安排,在车中慢慢睡了过去,如果早上没有被外面的吵闹声弄醒,也算是一夜好眠。 “怎么了?”曹祤将衣服整理好,拉起车帘。 车外,曹家的队伍被一群穿着破破烂烂的人团团围住,马车四周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锅完等东西散落一地。 双方都抽出了武器,曹丰站在最前方同领头之人交涉。 曹祤微微皱眉下车,被车旁边的钱靖死死拉住:“少爷,少爷,您避一避,似乎是西北过来的流民。” 为首的流民膀阔腰圆,眼睛眯成一条缝,上下打量着刚从马车出来的曹祤,见是一个脸庞清秀的公子哥,冷冷一笑后道:“我们也不想惹事,人可以走,东西留下。” 曹丰脸色一沉道:“我们是江宁曹家的,诸位还是不要太过分。” 闻言为首的流民哈哈一笑,对曹丰报的名号浑然不在意:“我们可不认识什么曹家王家的,饭都吃不上了,咱们还怕什么,是不是啊,兄弟们!” “是”边上的流民回答的整齐,也没有谁多一句话。 曹祤眼中划过一丝了然,也不着急上前了,任由钱靖拉着,站在马车边上。 很快,曹丰试图交涉未果,两边起了冲突,应该说对面完全不想交涉,似乎对车上的东西势在必得。 流民一方人数多,曹家护卫会拳脚,动起手来就一度失控,也不知道哪边先动了刀子,见血后场面更加混乱。 钱靖拉着曹祤在人群的中闪躲,曹丰也很快带着几个人过来。 “少爷咱们先走远一点,后面的事已经安排好了。”曹丰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对曹祤小声说了一句。 随后,几人成扇形将曹祤护在身后,冲出了双方动手的区域,竟是连装贵重物品的箱子也没管。 曹丰步履矫健的在前方开路,听着远方还隐隐传来的喊杀声,曹祤顿了顿道:“丰叔,差不多可以了,让护卫都撤下来,受伤的人麻烦您好好安置。” 曹丰扫视周围一圈,脸上神色稍缓:“不急,护卫中有些是常年跟我的,他们手底下都有分寸。” 曹祤点点头,沉默的继续跟着向前走。 早预料到上京这一路不会平静,贵重的银钱等物根本就不在队伍中,车队中的箱子等物不过是掩人耳目。 真正的东西早就秘密运送走了,算算时间,估摸着都快到京城了。 钱靖吓的一头汗,在一旁边走边滴咕:“西北现在没灾没难,哪来的流民。” “那些人不是普通流民,你见过这么有规矩的流民吗,打之前还跟咱们商量一下。”曹祤借着钱靖的话说了下去。 曹丰随口接道:“不奇怪,如果是江南派来,没准还是绿营的官兵。” “他们目标在那些箱子,不敢闹大。” 说完曹丰转过身,试探性说道:“就是接下来需要赶路,避开大道,不知道少爷的身体” “无妨,去京城要紧。” 曹祤本就是装病,赶路什么的自然无所谓,但在曹丰几人眼中那就是硬撑着,心下对曹祤的评价更是高了不止一截。 第 133 章 故意钓劫匪 这边,马车旁两拨人打的你来我往,护卫中有人做了个撤退的手势,曹家的人便边打边退,没一会就几人一队护着受伤的人,消失在林中。 双方似乎都有顾忌,打的很凶但没死人,看着曹家的人走完,流民聚在一起,交换几个眼神,没有立刻追上去。 “大人,还追不追?”终于,有人忍不住低声问领头的大汉,他们原本接到的指示是打一阵,将信物扔下就走。 可打着打着车队人全跑了,那这信物是留还是不留,这些马车又怎么办?他们又不是真来打劫的! 领头的人更是懵逼,曹家的反应跟上面说的完全不同啊,不是说皇上很重视户部亏空,曹家的家底都在这,他们就这么跑了? 还没等他想通,就听到手底下人的称呼,顿时脸色一沉:“你叫我什么?” 这一眼扫过去,旁边的都小小后退一步,刚才出声问话的人战战兢兢道:“老,老大,怎么现在怎么办。” 领头冷脸转了一圈,厉声道:“都给我注意点,不想死的就管好你们的嘴!” 说完这话,他语气倏地一变:“追个屁,先开箱,把箱子和马车里面弄乱,少拿些东西,就当成是着急逃跑,东西不好带。” 领头见手下按吩咐去开箱,脸色这才缓和一些,略加思索后又交代:“那位大人的东西记得放的隐晦一点,做成不小心掉下的样子。” 正在箱子上开锁的心腹笑笑,转回头道:“您放心,这事” 他说到一半,话就梗在喉咙里,一脸惊愕的看着面前打开的箱子,里面是一箱石头。 领头的也看清里面的东西,快步上前将所有的箱子打开。 众人看见面前的场景,一时无语,难怪曹家的都跑的这么快,感情人家根本就没带钱。 半晌,领头的脸色铁青,他们就不想抢东西,是想留下某位大人截道的证据。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被迫打劫了几箱石头?要是曹家说中途被劫,银子全没了,那他们还得替曹家背锅? 与此同时,安顺海找机会出了宫,用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进入藏在巷中的隐蔽院落。 书房里,早已有人恭候多时。 安顺海开门见山:“怎么样了,人派去了吗?” 坐在书桌后的人动都没动:“就等着好消息吧。” 说着他眯起眼睛:“你可答应过,等曹家跟太子的人闹起来,就会告诉我为什么扳倒太子就一定要对曹家动手。” 安顺海得到想要的回答就不急了,转身坐下,才答道:“等真闹起来,我不说你也会知道的。” “最好是这样。”两人随后确定了下一步的计划,才一前一后离开院子。 曹家众人化整为零,护卫早就得到消息,中途遇到袭击就返回江宁,而曹祤几人前往京城。 此时,曹祤完全不知道,找事是找事,但是找事的人,不是他们想的那一拨。 当他遇到袭击失踪的消息传开,几方都认为是自己背了锅,安顺海一伙听到曹祤留下几箱石子跑了,脸都黑透了。 银子要是在,他们留下信物就没问题,人出事也不会查的那么彻底。 现在倒好银子没了,曹家还不上钱,皇上要是派人彻查,肯定要追踪银子的去向。 那么大一笔钱呢,难道会凭空消失吗?去信物对应的人那找不到银子,不明摆着是栽赃吗。 难不成,他们为了嫁祸太子还搭上几十万两吗! 在江南跟曹家有恩怨的几位,更是觉得自己无辜的很,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曹祤和银子被劫,别说是曹家怀疑他们,连依附他们的一些人都明里暗里过来打探来龙去脉。 他们有苦难言,实话实说,还换来大家的了然的眼神,眼神中分明写着大家都懂,你们不用说了。 都懂个屁!!! 阴差阳错之下,事情的走向就趋于诡异。 太子等几位阿哥天天在户部,第一时间得到了曹家的消息。 听闻曹祤失踪,太子和大阿哥脸色瞬间都不自然起来,在撑着处理好手上的事情后,就先后离开。 四阿哥也不知想到什么,也跟了出去,剩下的几人都觉着坐着没意思,便各自找理由散了。 随后,几位阿哥都得到消息,宫中派人去了江南。 第二天,康熙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下令彻查各地山匪流民。 京城中除了非常关注江南的官员,没几人猜到剿匪一事与曹家有关。 这得以让曹祤低调的进了城,当日曹玺和曹祤做出路上可能出事的判断,也没什么依据。 怕其他人担心,就一并瞒着众人做了种种安排。 曹寅接到送来的钱财等贵重物品,对于自家阿玛和儿子的打算,心底也多少猜到。 担心曹祤的心思消了大半,随即对曹祤老是一人冒险有些无奈。 关键自己阿玛居然还同意了,上次去行宫是这样,这次来京城又是这样。 看着面前一摞值钱的物品,他苦笑着心中感慨,阿玛你是不是忘了你儿子还在京城,上面还有个皇上压着呢。 未免夜长梦多,曹寅交代管家派人注意城门的动静,务必在曹祤进城后将人直接带回曹府。 于是乎,曹祤在城门前便被曹府管事拦截,塞入马车,直接就停在曹府后院。 此时刚入冬不久,但天已经很冷,马车上李氏早早就备好手炉和披风,她听闻曹祤出来时病着,一直很担心。 曹祤出发时一身青色衣袍并不厚实,管事看着曹祤时不时咳嗽,早派人去请了大夫。 马车刚停稳,曹祤便看见后院等候的一熘人,曹颙和他媳妇、外加曹顺都在。 还一个看上去还不大的小姑娘,小姑娘一身杏红色缎面,从服饰上判断,他觉得可能是曹玫。 想起那个退婚的邱远,曹祤捂着嘴重重咳嗽两声,渣男! 一咳起来就止不住,人家是咳着咳着就习惯了,他不会咳着咳着变真咳了吧。 压制住想继续咳的欲望,曹祤下车跟众人打招呼,为了装病的真实性,他饿了很久,加上一路车马劳顿,走路都有点飘。 落在曹颙曹顺眼中,觉得曹祤与上次见面相比,一样的清雅俊美,但脸色苍白的可怕,显然是病了很久。 曹颙的媳妇马轻瑜和曹玫都被曹祤的好相貌惊了下,见曹祤走过来见礼忙侧身回礼。 曹颙将人拉进门:“自己家那么多规矩干嘛,还是之前的院子,大夫都等着了。” 曹祤被拉的一个踉跄,随后被曹顺扶住:“大哥你轻点!” 几人吵吵闹闹进了院子,显得无比热闹。 曹祤寻思着,曹家第三代除了二叔那的曹诺,其他的都因为各种原因齐聚京城了。 院中,李氏见到曹祤也是一阵激动,见曹祤实在不很好,忙嘱咐大夫仔细把脉。 两鬓微白的大夫被曹家人围着,冷汗都下来了,曹祤忙笑笑安抚几人。 大夫开了药,嘱咐静养抬脚就往外走,还示意李氏跟出去。 李氏一颗心都提起来了,担心曹祤病的很重,好在,大夫只是交代要好好养着,不能像这次这样生病还拖着,李氏连忙说是,又打发了个小厮去告知曹寅。 康熙在御书房坐着,听曹寅说府中接到曹祤,闷着一口气的胸口舒服了不少,追问:“人没受伤吧?” 曹寅摇摇头:“之前就怕路上出事,特地先将钱财等物单独运走,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让曹祤受了些苦。” 康熙摆摆手,他现在对曹祤的事接受程度很高:“人没事就行。” 曹寅一顿,想起大夫说的话,硬着头皮开口:“就是他出门就病着,途中受惊又连夜赶路,病情有些反复,府中请了大夫,说让在家好好养,不能太过劳累。” 曹祤小时候的身体状况,康熙是知道的,他皱眉道: “好不容易才好些,有什么需要的药,找梁九功去取。” 随后他想到曹祤进京的目的,迟疑片刻又道: “曹家在户部的事,也别让他插手了,朕让太子负责户部欠款,知道他宣召曹祤进京的时候,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也不好阻拦,爱卿就多费些心吧。” 曹寅点头称是,随后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皇上,曹家遇袭恐怕不是特例,一些老臣陆续启程” “确实不止,朕刚收到有人上折子说,来京城的路上遇到劫匪,银子都被抢了,说对不起朕的期望,准备以死谢罪。” 曹寅僵僵地站在那儿,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了,他不是这个意思啊,是真担心会有人路上出事。 皇上话里话外说人利用这个事情逃避还钱,是在警告曹家? 看出曹寅脸色不自然,康熙知道他领会错意思了,于是补充道:“你的心思朕明白,已经派人去彻查了,朕就是刚好看到这个折子,说来乐乐,他不是准备以死谢罪?” “朕就在折子上批了准字。” 曹寅:“” 等曹寅忙完,将皇上的话告知曹祤,又送走太医,已经是晚上。 曹祤睡了一觉,人清醒不少,脑子也活络起来,自己好像是玩脱了,不去户部这装病的戏码怎么演? 见曹寅亲自端来太医刚开的药,曹祤发现装病还没告诉他,慌忙后退:“阿玛,我没事!” 曹寅换了只手端药,空出一只拉着曹祤:“都多大了,这药不苦,刚让御医加了甘草。” “不,不是,我是真的没病。”曹祤急急忙忙解释。 “我和祖父想着曹家还钱表现的越惨,那以后的补偿肯定越大,所以就”说完他掀开被子,大有起来蹦了两下的趋势。 曹寅愣住,刚刚的御医可不是这么说的。 看着生龙活虎的曹祤,他已经说不出话,亲爹诶,曹家越惨补偿越大是没错,但曹祤是什么身份啊! 那是能随便病的吗? 曹寅嘴角微抽,瞬间就想到一件事:“所以说,时间紧急没法将一些东西折算成银子的消息,也是你们故意传出去的?” 在故意钓劫匪? 曹祤老实站在床边,声音突然小了一截:“这个可跟我没关系,是祖父放的消息。” 他顶多是推波助澜了一下下,绝对不是故意,谁知道真的被劫。 “您放心,御医绝对看不出来我没病。”曹祤被看的心里发憷,解释了一句。 曹寅脸上微微扭曲一下,儿砸,这是欺君啊,咱能不这么云澹风轻吗? 曹寅走后,宫中一连多天的阴沉沉气氛,稍有缓解。 大阿哥听说曹祤到了京城,毓庆宫没动静,十分惊异,太子居然没去看看,甚至没送药过去。 平时不是护的严实吗,这么反常不对劲呐。 胡思乱想的琢磨半天,大阿哥琢磨出味了,户部的事让太子最近压力不小,多少双眼睛盯着,这是不想让曹家在火上烤啊。 沉默半响,他忽的笑了,小路子站在旁边见识到自家主子变脸,外带自言自语,忙低下头假装啥都没看见。 太子也挺不容易啊,明明想去看人,却连东西都不敢送,真惨。 太子不开心,大阿哥就开心了,拿起桌上的茶杯灌了几口,被太子算计了几次,终于小小的报复了一回。 将茶喝下肚,他才反应过来,这事好像跟他没关系,不算是报复成功。 下巴一扬大阿哥看向小路子:“去,去库房拿些药材送去曹家,务必,大张旗鼓。” 爷可真是个好哥哥,太子不能送,爷就帮忙送,不容易啊…… “对了,再留张帖子,就说爷过些时候请曹祤叙旧。” 大阿哥亲自盯着小路子拿着东西出门,才心满意足进宫炫耀,不,进宫看望几个弟弟。 接到大阿哥的邀请贴,曹祤直接就答应了,正愁没有观众,大阿哥就送上门,这就是兄弟间的默契吗? 上次离开行宫之前他就委婉的告知太子,曹家不会卷入几位阿哥的事情。 太子当时脸色不太好,但曹祤觉得他应该懂自己的意思。 户部自从几位皇子接管之后就十分热闹,每天都有大批官员常驻于此。 但问题并没有因此解决,反而更加严重,就等着有人带头一闹,众人再去集体上折子。 曹寅最近也来过几趟,他轻车熟路的将曹家的帐消掉,然后低调离开。 太子得到曹家有人过来,便带着几位阿哥到了前面,却连曹寅的影子都没见到。 院中瞬间被请安的声音淹没,没见到想见的人,太子心中失望。 第 134 章 一言不合就开砸 他平静的走上前,免了众人的礼:“孤听说诸位大人在户部耽搁良久,是不是家中都有困难呐?” 刚才还议论纷纷的众人,立刻就像是被禁了声,但没有持续多久,随即有机灵的反应过来,开始喊穷。 有一个就有两个,不到片刻功夫,院子里的都吵嚷起来。 太子和几位阿哥像是有备而来,都不在意院子里的人说了什么。 大阿哥还饶有兴致的打量最前面的几人。 众人七嘴八舌说的差不多,院中才渐渐又安静下来。 太子见状,随口道:“既然天天来户部也拿不出银子,那诸位也别耽误正事了,明日起就不用过来了。” 说完,他也没管众人的反应,带着阿哥们转身就走。 回到几人办公的书房,太子喝了口茶,缓缓道:“就按照前些天分好的人,半月内解决,都没意见吧?” 他询问的目光扫过众人,三阿哥最近见的多了,没有再为谁说话。 大阿哥打开手中的名单又看了一遍,朗声道:“时间拖的太久了,皇阿玛会不高兴的,大家各自努力吧。” “对了。”大阿哥拖长声音,将目光都吸引过来,才继续道:“我已经将情况告诉皇阿玛了,他说很期待看到我们的能力。” 太子眼眸一沉,并未说话,几人谈话到此结束。 大阿哥拿着名单去走了一趟明珠府,出来后又去了几家府上,这才回家。 回家后第一件事,便是约了曹祤第二天见面。qq阅读蛧 第二天中午,曹祤带着钱靖从后院悄悄熘出门,大阿哥约的地方距离曹家很近,穿过两条街便到了。 大阿哥早在茶楼二楼包厢坐着,透过窗户远远就看到了主仆二人,见曹祤瘦了很多,脸色苍白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不由得皱起眉。 要是曹祤知道大阿哥对他的看法,肯定会十分安慰。 不枉他随时都不忘生病的人设,特地穿了一身深色的衣服,看上去会更瘦。 这就是减肥不够,衣服来凑的精髓啊。 小路子守在门口,见曹祤进入包厢,便拉住钱靖,让他也在门口待着。 大阿哥刚从战场回来不久,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曹祤一眼望去,也不禁心里赞叹。 等走近一些,他拱手道:“大少爷” 大阿哥上下审视一番,点点头示意曹祤坐下,两人原本就很熟悉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便聊起天。 曹祤不明白大阿哥目的,但是时刻记得咳嗽几声。你来我往几句后,便扯到生病以及遇到袭击上面。 曹祤一边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一边观察大阿哥的脸色。 却见大阿哥听完神秘一笑,乐呵呵的开口:“正好,爷可以帮你报这个仇。” 说完,拿出一张纸递给曹祤,曹祤初略一扫,见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名字,有几个则被单独用朱砂做了记号。 “京城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爷去见见世面?” 曹祤仔细看了看,随后看到几个熟悉的就笑了出来,抑制不住的一阵咳嗽后,他道:“不止是见世面吧?” 大阿哥瞥了他一眼,将桌上的茶指了指:“听你咳的爷都难受了,你就说去不去吧。” 曹祤遵从内心,老实点头,名单上圈出来的人就是江南布政使在京城最大的靠山。 大阿哥明显是要带他搞事啊,必须去,这种出了事还有人顶着的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 曹祤再次看向大阿哥,心里给大阿哥打上了好人两个大字。 随后两人边吃边聊,大阿哥又补充了一些“见世面”的具体情况,曹祤这才了解到,户部准备动真格了。 拖了这么久,该去销账的都去销了,剩下的再等下去没意义,于是太子将剩下的人分成了四波。 分别由他自己、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负责,每人半个月时间分头行动,如果真的有很大的刺头,就交由皇上处理。 行动的含义很明显,朝臣们都看着,谁没有处理完,那跟公开说你没能力没区别。 五阿哥和七阿哥则分别跟着三阿哥四阿哥两个哥哥,两两一组。 大阿哥脑子一转,就拉上了曹祤,曹祤哭笑不得,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很显然,现在拒绝已经来不及了,大阿哥连怎么用他都想好了。 “也不要你做什么,你就站在那,时不时咳几声,爷就指着你告诉他,对你网开一面,那怎么对得起砸锅卖铁,生病还坚持上京还钱的忠臣。” 砸锅卖铁生病的忠臣祤:“” 好家伙,感情他是个工具人。 择日不如撞日,等吃的差不多,大阿哥就招呼曹祤出发了。 直到这时,曹祤才发现茶楼的包厢中坐满了侍卫,心里一惊,不禁琢磨着,大阿哥这是去催债还是去抄家呀。 怎么瞅着情况不太对呢? 喻图海去御史衙门处理完近几日堆积的事情,便回了家,他在户部有不少账挂着。 昨天从户部出来后就和一些同僚有过交流,虽说大家都没有猜透太子他们接下来有什么动作,但都认为小心无大错。 这段时间就尽量在家待着,不要出去聚会什么的,免得被拿住了把柄。 听到门房进来报说大阿哥登门拜访,喻图海一颗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在书房来回走了两圈,才忧心忡忡来到前厅。 前厅中,大阿哥正拉着曹祤研究墙上挂的画。 他凑到曹祤耳边小声问道“你看这画如何?” 曹祤盯着看了半晌,同样把声音放低道:“很贵。” 大阿哥沉默了一下道:“是的。”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曹祤是在装傻。 等喻图海进来,大阿哥才收回研究墙上古画的眼神,漫不经心道:“喻大人,这画极好,很配这厅。” 喻图海小心翼翼道:“大阿哥过奖了,这就是普通的画。” 大阿哥点点头,转身笑笑道:“今天我来就是想问问,大人的银子准备什么时候还?” 瞬间,喻图海冷汗就下来了,苦笑道:“臣是真的没钱呀,有钱的话也不会舔着老脸不要,天天去户部报道。” “还请阿哥宽恕几日,容臣字再凑凑,再凑凑。” 大阿哥听完,不由笑道:“前几日在户部大人也是这么说的,可见没上心啊。” 喻图海脸色微变回道:“臣不敢。” 大阿哥反手将旁边花架的花瓶甩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冷冷道:“你做都做了有什么不敢的!” 言语间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温和。 旁边围观的曹祤都是心中一惊,他捂着嘴小声咳嗽,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还没等他吐槽完,就见大阿哥的手指了过来:“爷刚巧遇了小曹大人,顺便带过来给你看看,人家生病还连夜赶路,遇袭损失了不少,来到京城之后又卖了不少东西,但是人家硬是把钱还上了。” 曹祤咳嗽到一半,默默的将咳嗽声咽回去,大阿哥真是深谙夸张手法,他都被自己感动了。 这边,大阿哥的声讨还在继续,只见他又是伸手一勾,书架上又一个花瓶落地:“这是国之忠臣啊,上对的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再看看你,身为左都御史官居二品,每年的俸禄不少了。” “国之蛀虫也不外如是,你对不起天下人!” 大阿哥说的停不下来,话也是越来越难听,还边说边砸东西,喻图海听到国之蛀虫的时候,就气的发抖了,后面的根本没听清。 别说他了,曹祤都被这一套一套给说懵了,原本认为大阿哥是来让他当桉例,以理服人。 现在看看这满地的花瓶碎片,再看看越说越毒,句句诛心的大阿哥,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很好,事情不能善了了。 为了给大阿哥打配合,曹祤咳的那叫一个卖力,满脸都写着病的很重,命不久矣。 最后,大阿哥骂的舒服了,甩下一句:“不要凑钱吗,爷明天再来。”就带着曹祤和一大堆侍卫出了府。 喻图海见到满屋的狼藉,恨得牙痒痒,他也是试着走过明珠门下的,见到大阿哥如此,将书架上最后一个花瓶砸了,咬牙切齿冲着门口道:“备车,我要进宫。” 俨然一副被欺负狠了,不管不顾准备告御状。 曹祤则被大阿哥小心翼翼送回了曹家,原因是曹祤当工具人太认真,含在口中的血包忘了用,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呛了一下,破了。 当场咳得一手血,让大阿哥心惊胆战,头皮发麻。 立马让人去请了相熟的御医,还在曹府守着,直到宫中来请,说是喻大人正在御前哭诉,皇上请大阿哥去御书房觐见。 大阿哥和御医前脚刚走,后脚曹寅把曹祤从床上拖起来兴师问罪了。 曹寅火很大,康熙可是特地交代了不让曹祤参合户部的事情,转头就跟着大阿哥去把人家家砸了。 还玩什么吐血,他都快吐血了。 曹寅两眼一瞪:“曹祤!你给我起来!说好的好好养病呢?” 在曹祤接受思想教育时候,御书房就更热闹了,原本康熙正在和几位大臣议事。 听到说左都御史喻大人在外长跪不起请罪,大家就都感兴趣了,等康熙将人请进来,又听了一遍事情经过之后脸就黑了。 大阿哥进来之时,正好听到喻图海哭嚷:“大阿哥说的对,臣不忠不孝,无法偿还,无颜活在世。” 康熙头疼的厉害,指着跪着的人:“胤禔,你说说,无缘无故把人家砸的乱七八糟算怎么回事?” 大阿哥衣摆一掀,开始喊冤:“皇阿玛儿子冤枉啊,儿子就是看到曹祤他们家那样了,还一文不少的把钱还了,一时没忍住气。” 康熙听见曹祤两字,眉心一跳,直觉又发生了什么事。 “儿子愿意赔偿喻大人的损失,这不连赔偿的单子都带来了。” 说完,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交给梁九功。 “上面儿臣砸的几个花瓶明细,大概价值一万两。” 听到这里,喻图海眼皮一跳,赶忙道:“启禀皇上,臣那些花瓶都是赝品,不值这么多。” 这时候说是赝品俨然是晚了,康熙已经拿到了名录,他没管喻图海的话,问大阿哥:“哪里来的?” “儿臣有个侍卫家里老人开当铺的,见多识广,儿臣砸了之后后悔不已,是真心想要补偿一二。” 喻图海背后都被冷汗浸透,明白自己是被算计了,刚刚喊穷说还不起银子,现在就被拆穿说是家里的几个花瓶都上万两,不明摆着欺君吗。 他全身发抖颤颤巍巍道:“定然是那侍卫看走眼了,大阿哥说的有理,是臣不是,拖欠户部欠银,臣这就回去清点,三日内必将银子送到户部。” 大阿哥嘴角一勾,满意了,他也没置人于死地的想法,便顺着台阶走:“喻大人严重了,是我不是。” 康熙对自己儿子用这法子威胁人家也是无语,于是跟着和稀泥:“误会解开就好,胤禔以后不许去别人家胡闹!万一真是人家传家的东西,难不成还让朕给你赔啊!” 旁边看热闹的大臣们皆是面面相觑,随后同情的看着跪在中间的喻图海,好一出大戏。 大阿哥算是动手了,不知道剩下几位阿哥又会搞什么花样,想着想着他们背后也开始发凉。 大臣们陆续告退,康熙单独点了大阿哥留着,大阿哥跪在书房,一跪就是大半天。 直到梁九功从外面进来,附在康熙耳边说了几句,话没说完康熙手中的折子就向大阿哥砸去。 大阿哥硬生生的受了,按照以往的经验,越躲他阿玛越生气。 “你是不是闲得慌,你去闹事就闹事,带着人家曹祤干嘛!” 康熙的怒气值一步步的攀升,把大阿哥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知道人家一直病着吗,这下倒好,被你一折腾又躺着了。” 大阿哥也不敢反驳悻然道:“儿子知道错了。”明明是一起去的,什么叫被我带去,能不能不要这么偏心。 “你知道,你知道就不会这么做了!”康熙一个没忍住,又是一本折子砸上去。 第 135 章 酌情处理 这次奏折砸的十分准,正中大阿哥额头。 大阿哥不由的抖了抖,瞬间感受到头上的火辣辣的疼痛,他心里倒抽一口凉气的同时,还有一点庆幸。 亏得他早知道曹祤的身份,不然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罚跪发火,恐怕就是想破头也不会明白错在哪。 死的不明不白多惨,大阿哥低头苦笑,谁能想到一个臣子的儿子,居然有隐藏身份啊。 康熙看着自家大儿子不躲不闪,积极认错的好态度,心中怒火被堵的不上不下,不好发作。 人家用的方法是不太妥当,但差事办的好啊,没见御史台的左都御史都被拿捏的死死的。 康熙也是有苦难言,幸好御医说只是郁结在心吐的淤血,最后,他看着大阿哥,非常憋屈的吐出几个字: “滚滚滚。” 大阿哥原本以为曹祤都那样了,他不跪个半天,肯定是说不过去,听到康熙让他滚,立马眼睛一亮,就想起身告退。 起身之前,大阿哥突然想到,作为一个不知道为啥罚跪的儿子,现在不应该这么平静才对吧 嗯,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表情瞬间变换,装腔作势的伸手,揉揉红肿的额头,眼中带着委屈看着康熙。 康熙平日见惯生龙活虎的大阿哥,见他额头红肿的包,隐忍中带着委屈的告退,琢磨自己是不是太过了,毕竟老大不可能针对曹祤,或许真的是无心。 看着儿子走出去的背影,康熙对着梁九功长叹一声,小时候这个儿子虽然倔点,但找他炫耀的样子,多惹人爱啊。 现在这闯祸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旁边的梁九功嘴上安慰着康熙,心里却憋着笑,知道这一茬算是过去了。 随后,康熙到底心疼儿子,吩咐梁九功去取点药送到惠妃宫里,顺便让太医再去给曹祤看看。 说实话,大阿哥也是从曹祤生病中得到启发,想着自己要是也病了,皇阿玛就不会罚跪了,于是惺惺作态的表演了一番,实际上走出御书房,立马恢复平时的状态。 额头上那点红肿算什么,还没有天天苦练骑射的手臂疼,就是有些不雅。 大阿哥摸摸额头,打算去惠妃那请个安,擦点药再打道回府。 不得不说,康熙真的了解大阿哥,将他接下来的行动路线,猜的死死的,连药都是直接送到延禧宫惠妃那。 延禧宫属于东六宫,是康熙专门赐给惠妃的,从景和门穿过去是最近的路线。 大阿哥抬脚就带着小路子往景和门走,以免遇到更多不想见的人,丢了面子。 只是,他还没走两步,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对着他微笑的太子殿下 大阿哥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毓庆宫来御书房也要走景和门 所以,曹祤吐血的事,太子应该还不知道吧? 隔天,各宫的宫女太监们也有了新的谈资:太子殿下和大阿哥在御书房门口大吵一架,差点动手,皇上一气之下让两人抄书去了。 不久,这消息就传到了宫外,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将其归纳为两人不合已久的证据之一。 早朝上,康熙毫不意外的收到了雪花一样的弹劾。 内容十分一致,要么是直接说大阿哥太过分,要么委婉的说大阿哥太过分。 康熙面上认真看着奏折的内容,实际心里明镜似的,大阿哥闹出的幺蛾子,那些言官能忍下就怪了。 合上手中的奏折,他颇为敷衍的开口道:“朕这个儿子还小,不懂事,行事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朕会酌情处理。” 朝臣们听完面面相觑,完了?就这么一句就没了? 您找借口也认真一点吧,大阿哥叫还小?我们上了这么多折子,您倒是酌情处理一下啊! 康熙眼角余光往下一瞟,看见底下的大臣们脸色变了又变,心里觉得好笑。 有些人一旦放任,就觉得欠钱不还天经地义了。 是的,他的意思就是参人的折子你们尽管上,反正钱得还。 喻图海站在人群中尽可能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康熙又怎么会放过他,直接点名问他大阿哥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怎么会?大阿哥来臣府中都是按规矩来的,是臣” 喻图海绞尽脑汁为大阿哥开脱,比起解释几个花瓶为啥几万两的,还是说点好话来的简单。 什么大阿哥是为了办好差事,不小心砸了花瓶,大阿哥为了差事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到最后,上折子挺喻图海的大臣都满脸麻木,低头不语,心中只剩一个想法:喻大人是有多少不明财产,才能说出这么违心的话! 关键时刻怂什么!不就是大阿哥,不就是皇上的儿子吗,皇上的儿子多着呢! 当他们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康熙的表情,见那位正一脸和蔼的看着喻图海,显然很满意他的回答。 于是赶紧再次低头,算了,皇上的儿子得罪不起。 索额图明珠等人都稳如泰山,站在一旁看戏,打定主意不插手,彷佛置身事外,康熙也不点他们说事。 最终,早朝以大阿哥还小结尾。 虽然大阿哥带着曹祤作死,连续惹到康熙和太子,但连续两顿骂显然都没能影响他想办好差事的心。 派人盯着喻图海去户部还钱后,大阿哥让手下将名单上的官员进行一对一的拜访。 前车之鉴喻图海还摆在那,这批人十分配合。 从第二天户部的热闹场景来看,几万两花瓶砸出的效果非常显着。 大阿哥十分自豪的看着名单上一笔笔销掉的账单,太子算什么!老三算什么!有他办事利索吗? 由大阿哥一手搅动的风风雨雨,都已经与曹祤无关,他都还没等到大阿哥的后续,人家就不带他玩了。 曹祤望着桌上源源不断从大阿哥府中送来的赔礼,他也清楚,可能不是大阿哥不带,而是不敢带。 但曹祤心痒的很,那种知道外面闹的天翻地覆,不能吃到一手瓜的感觉,真的不爽! 而且某种意义来说,这个瓜还是他种下的,大阿哥都行动了,剩下几位阿哥距离动手还会远吗。 还有他跟太子说过,等几位阿哥处理好之后,再借题发挥,也不知道太子听进去没。 曹祤忍不住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终于在他压制不住自己之前。 舒格带着李明礼塞的一车土特产来到了曹府。 李明礼上任的地方在距离京城不远的清和县。 前任县令走之前,留下不少烂摊子,外加几个主簿面和心不合,将差事办的乱七八糟。 于是,舒格就被李明礼抓了壮丁,天天在县衙中帮忙处理事情,忙的昏天黑地,提前体会到当官当秃头的感觉。 接到曹祤到京的消息,舒格感动的都快哭了,兄弟终于来了。 当即,抱着没处理完的一堆公文,踹开了李明礼的书房,说他要去看曹祤。 李明礼叹了口气,伸手将满桌的公文挪开,提笔写了封信交给舒格。 然后说要邀请曹祤来清和县游玩,让他了解下风土民情。 舒格经过这段日子的摧残,秒懂他的意思,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将话带到。 并保证,他一定把曹祤弄来,要是曹祤不来他就不来了! 看着舒格得瑟的样子,李明礼差点没失手将手中的笔砸过去。 两人笑闹一阵,李明礼吩咐管家备好马车以及各种当地土产,依依不舍的将舒格送上车。 望着马车走远,李明礼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 站在门口许久,他回头道:“去请苏和泰大人过来赴宴。” 身后的小厮应声而去。 曹府的下人们对常常来拜访舒格非常熟悉,帮着把马车上的东西拿下后,轻车熟路的将他带到曹祤院子。 院中,曹祤倚窗而坐,拿着棋盘跟自己下着棋,看上去风雅的不行。 他手中的棋子一直翻转,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 实际上,对于不能出门看热闹的怨念,让他把棋子都快抠出个洞来。 这心理估计也只有负责看着他的钱靖能理解一二。 看到舒格走进来,曹祤心里一阵激动,手中的棋子一抖就砸在棋盘上。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爱吃瓜的人,比如眼前这位。 舒格不紧不慢的摇晃的扇子走上前,将刚才摔落的棋子捡了起来放入旁边的盒子,随后笑着跟曹祤打招呼。 “几月不见,你还是那么悠闲。” 说完看了看曹祤的脸色,担忧道:“不是病了?怎么不好好养着,下棋劳神。” 曹祤指了指旁边的棋谱:“我心里有数,按上面的残局摆摆打发时间而已。” 其实他也看不懂,但一般想事情的时候,拿着棋子的话,就觉得特别有范,特别能湖弄人。 钱靖给舒格倒上新沏的菜,忍不住插嘴:“才不是呢,少爷一早上就在这坐着,咳嗽也没停过。” 马上,曹祤就感觉到舒格看他的眼神不对了,里面饱含谴责。 看吧,就知道你没好好养病! 于是曹祤默默转头盯着钱靖,伙计,你比我入戏还深啊。 你是不是都忘了,你家少爷是装病! 舒格在曹祤对面坐下,还吩咐钱靖取条毯子给曹祤搭上,随后道:“你别瞪他,钱靖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曹祤:“”他瞪了吗,他只是想让钱靖清醒一点! 舒格见曹祤理亏不语,自顾自继续话题。 “明礼还让我带你去清和县看看,但你这样子一时半会都出不了门把,哎,你是不知道我最近有多惨。” 曹祤恢复常态,端着茶喝了一口,回道:“不是跟着去见世面了吗?” 舒格摇摇头,又点点头开始诉苦: “确实是见到世面了,东村的人偷西村的狗,找到的时候,在锅里炖着了,两个村的人为这狗大打出手。” “镇上的酒楼遇到吃霸王餐的,还没动手呢,人就倒了,现在倒好还在饭馆门口赖着,都来找衙门做主,总之就没个消停时候。” “那几个前任知县的主簿就更过分了,一个个的狗眼看人低,也不好好做事,联合起来给下马威” “明礼虽然家里没什么人了,但他未来岳父是御史台的人啊,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胆子得罪。” 闻言曹祤笑笑,接话道: “县官不如现管,更何况他们没犯大错,御史台管得着就怪了。” “再者,钱大人那刚正不阿的形象,稍微查下就知道,就是他儿子的事情,他也未必肯插手,更何况明礼和钱小姐两人还没有成亲。” 舒格点点头,见钱靖还没回来,毫不见外的起身,自己给自己续了杯茶,还顺道给曹祤又来了一杯: “你说的有理,他们也就是趁明礼不熟悉的时候闹上一闹,也都不是什么大事,之后要是有解决不了事情,那” “那就解决制造事情的人。” 曹祤顺口就接的话,把舒格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都歪了一下。 随后,他来了兴趣:“怎么解决?” 曹祤尴尬的清清嗓子:“我就随口这么一接,你还当真了,你刚才想说要是解决不了事情,那就怎么?” 舒格一愣,歪头想想:“我忘了。” 两人都没什么事,有一搭没一搭交换着各自知道的信息。 舒格听到曹祤提起大阿哥带他去砸场子,一下就乐了。 他在京城买了个三进的院子,进京后是回家修整了一番,才到曹府来。 家里的管家对京城的事情一直留意着,所以大阿哥做的事他也听说了,就只没想到,曹祤还去帮了把手。 再者,他家管家说的,真没有曹祤这个现场版听起来过瘾。 第 136 章 七成熟人的名单 一碟松子酥下肚,舒格也搞清楚了来龙去脉,意犹未尽的补充上了曹祤不知道的后续。 从太子为了喻大人,跟大阿哥吵起来被罚,到御史台弹劾大阿哥,被喻大人当场否认,最后大阿哥对着名单一个个派人讨债。 每个场面他都说的好像亲眼所见,精彩程度一点都不比曹祤刚才说的逊色。 但曹祤很怀疑他这个听说的后续,有几分可信度。 太子为了他跟大阿哥吵还有可能,为了那个借钱不还的吵架,又不是脑子坏了。 等会,曹祤摸摸下巴,想到了一个可能,太子知道大阿哥把“生病”的他,带出去折腾,然后吵起来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舒格并没有在意曹祤的异样,他继续分析说太子和大阿哥的关系越来越不好,恐怕迟早会让皇上不快。 曹祤默默的又喝了杯茶,怎么办,莫名的感到非常心虚。 好在舒格也知道话题敏感,没有多谈,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不过喻大人还钱后,大阿哥也消停不少,看来是手上名单敲打的差不多了。” 曹祤赞同的点头,不意外有这个结果,但舒格话里话外透出的遗憾让他一脸黑线。 你遗憾个毛线啊,就是你在这也不可能跟着去吧! 话自然不能这么说,曹祤咳嗽两声,压低声音开口: “剩下几位还有的闹,你在京城多待些日子,等我休养的差不多,再一起去清和县,想法子整整那些主簿们。” “再不济,你写封信问问仲远先生,他肯定有办法。” 曹祤想着以李明礼的个性,肯定做不出写信的事,但这些事情问他最好,李明礼既然不想,那就让舒格来写。 本来问他阿玛是最快的方法,可这几天人家压根不漏面。 舒格连连点头,曹祤的话深的他心,他把手上扇子一合:“得嘞,我现在就写。” 当即走到书桌旁,就开始奋笔疾书,还时不时发出古怪的笑声。 曹祤默默将钱靖刚拿的毯子,往身上拉了拉,十分怀疑舒格在写信的时候添油加醋。 根据四阿哥的性格,曹祤猜测以这位的谨慎,应该会等到最后行动,所以重点放在三阿哥身上肯定没错。 官员们的不满,已经到了临界点,大阿哥突然袭击,他们没转过弯来,所以顺利一些。 接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 舒格一点就通,十分上道的将自己的驻扎点,选在三阿哥府的前面一条街,也是三阿哥出府的必经之路上。 打听消息是他的强项,凑热闹则是最大的爱好。 当然,三阿哥也没辜负他们的期待,舒格刚蹲守的第二天,就在荣妃的再三催促下,带着人展开了行动。 据荣妃的所说,你自己不行,就按着你大哥的来,人家都珠玉在前了,你还不抓紧,这样下去你皇阿玛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到你。 三阿哥在连续几天被荣妃请去喝茶后,发现自己本就不多的看书时间,被一再压榨。 不少官员还上赶着找他打探消息,更有甚者见他没动静想来投靠他。 这时候招揽欠户部一堆钱的人有啥用,当他傻呀。 也不知道太子是不是故意,分给每个阿哥的人都特别有意思,大阿哥分到的多为实权派。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com 换源app】 三阿哥分到的多为文人,四阿哥分到的则是跟康熙走的很近的老臣,留给他自己的则是八旗权贵。 这一分法直接导致三阿哥无论选谁下手,以后想再拉拢这批人,难度高了不止一截。 而三阿哥在此之前最大的优势,就是这些文人墨客的支持,基于这点,下手的人选,就成了他最头疼的事情。 三阿哥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在名单上挑挑拣拣,迟迟确定不了人选。 “翰林院学士褚从心?”他小声念出被勾出的名字,随后疑惑目光投向身边之人。 手下故作澹定点点头道:“褚大人进士出身,外放过一段时日,银子是在外放期间欠下的。” “出身不高,官职一般,加上身体不好,回京后便一直在翰林院没动过。” 被三阿哥委以重任的手下,很心塞,他平日就是因为交友广泛才被看重。 现在三阿哥让他来选人,拿着单子一看。 七成是一起吃过饭的熟人,两成是称兄道弟的好友,还有一成是得罪不起的大儒。 仔细筛选两变,好不容易见到个没后台、没出身、还官职不高,跟他没交际的褚从心,怎么能放过去。 三阿哥见名字陌生,想想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就点头同意了。 茶楼中,舒格正磕着瓜子,听说书先生在说某位将军的丰功伟绩,抬眼就看见楼下三阿哥带人骑马路过。 赶忙从袖中摸出银子,叫小二结账跟了上去。 还没走出茶楼,就听见周围好几桌人,同时喊小二结账的声音。 舒格转头一看,发现他们连掏钱的动作都相当整齐,毫不拖泥带水,扔下银子人就与他擦肩而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跑账呢! 舒格看的一愣,直到他到跟着三阿哥到了地方,再次看到那几人时,才反应过来。 感情蹲点看热闹的不止他一个啊。 褚从心并不像三阿哥手下认为的那般不好,虽出身寒门,但中进士的时候年岁非常小,站在一批大叔中格外的显眼。 由此,被他老师看中,后又在在自己老师的牵线下,娶了汉军旗某位参将的女儿。 参将之所以原意,也是看中了褚从心之后的发展,却没想到他因为身体差,不能劳累,在翰林院多年未动。 于是,在他老师去世后,两家便不怎么走动。 褚从心住的地方不大,位置也不好,旁边不远处就是商铺,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非常吵闹。 三阿哥带着护卫们绕着四九城走了半圈才到,旁边行人不少,看到这个场面纷纷停下脚步。 褚从心拿着抄录好的典籍正打算出门,刚坐上轿子,就听人说三阿哥向这边过来。 他心中一惊,想起在户部的的一笔烂账,还有最近闹得风风雨雨的大阿哥拜访事件。 眉头皱起,很怀疑这位三阿哥是冲自己来的,他这是被当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褚从心满脸严肃走出轿子,站在一旁等候,隐隐间感觉胸口有点不舒服,但也没多在意,注意力集中在远处的三阿哥身上。 舒格带着个小厮,一路问人抄小道,终于在三阿哥和褚从心在门口寒暄的时候赶到。 装作不经意的走进旁边的点心铺子,舒格和里面的几人同时一惊。 然后默契转移视线看向不同的点心,装成刚才没在茶楼见过的样子。 褚府门前,褚从心显然是听过之前那一场闹剧的,站在轿子边在讲话,就是不提请人进去坐坐。 门口寒暄可以,进府不行的态度表现的明明白白。 他倒不是心虚,只是不想成为坊间的笑谈,况且三阿哥明显是没什么好意。 三阿哥见他反应冷澹油盐不进,还不邀请自己进门,脸色就不太好看,直接在门口就说起欠款一事。 他原本是想做做样子好好说话的,大阿哥那种行为他是真做不出来。 两人的谈话进行的不顺利,加上护卫众多,一个个杵着在大街上很显眼,旁边围观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先来的,还非常热心给后面的人介绍。 “那个是褚大人,对对,就是经常有学生前来拜访那个,旁边看起来一身富贵,褚大人叫他三阿哥。” “他们这是干嘛,怎么都不进府?” “说是褚大人欠了户部的钱不还。” 看热闹的人不敢大声,但你一句我一句十分嘈杂。 舒格几人的位置都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只能目不转睛盯着对面。 突然,轿边的褚从心身子晃了晃,一个没稳住,向着三阿哥砸了下去。 三阿哥懵了,被手下拉着后退一步。 随后,褚从心摔到了地上,手捂着胸口一动不动,周围一下就安静下来。 三阿哥和手下看着倒地的身影:“?” 什么情况? 旁边看热闹的舒格等人:“?!!” 还是褚府的管家先冲了上去,喊了一句老爷,众人才反应过来,忙七手八脚的将人抬进府中,又去喊大夫。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三阿哥脸色一变,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他怕是被算计了。 舒格一直等到三阿哥走了,才打包了两份点心,去了曹府。 点心铺子的老板看热闹的同时,还一直分心盯着这几个光看不买的,直到发现他们都陆续买了东西,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听到舒格带回的第一手消息,曹祤惊讶之余皱眉沉思,他第一直觉就是肯定不是巧合。 先不说从概率学来看巧合就是必然,就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怎么就三阿哥一去就犯病。 要是没人插手,说破天他都不信。 “还有件事,三阿哥去之前肯定不知道,我也是一个好友告知的。”舒格故作神秘开口,打断了曹祤的思绪。 他灌了半杯茶水,才继续说: “褚大人外放时期在户部借的那笔钱,用在当地赈灾上,这笔钱本就应该朝廷来出的,当时上的奏折被当地知府截下了,于是他就找户部救了急。” “后来,皇上因为另一个事情将知府流放,但这笔银子就一直扯不清,中间的弯弯绕绕多的不行,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 舒格拿着扇子的手,敲了敲桌面: “总之三阿哥选褚从心下手,多半是被人唆使,而且那人定然还有后招。” 曹祤听的遍体生寒,三阿哥是怎么选人他不知道,名单却是太子和户部的人商议定下的,太子肯定不会闹一出打自己脸。 所以有人算计的话,是怎么保证,事情都按照他想要的节奏来,包括最后又是怎么保证褚大人倒在大庭广众之下。 “那之后呢,三阿哥和褚府有什么反应?”曹祤追问。 舒格慢慢合拢扇子,道:“只知道宫中好像派了太医去褚府,但是褚大人已经不行了。” “消息肯定是封锁不了的,褚大人平时风评很好。” “我回来的时候,街上已经有三阿哥逼死官员的传言。” 第 137 章 双份月钱不好拿 曹祤听完若有所思,哪边下的手不好说,推波助澜的肯定不少。 大家心里都清楚,就是三阿哥干了什么,皇上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顶多也就罚他上门吊唁,扣几个月俸禄什么的。 照这个想法顺下去,幕后之人很可能明面上算计三阿哥,实际上算计负责户部之事的太子。 曹祤无意识的皱起眉,康熙不想让他管,太子面上故意疏远他,这事情没个合适的切入点,他插不了手。 插手对他、对曹家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还可能卷入一些奇怪的事情。 曹祤手指在桌上轻点,适当的帮助太子可以,但前提是不能让自己和曹家赔进去。 不能小看了太子,也不能小看了三阿哥,没准还是自导自演呢。 以历史上太子的实力心计来说,绝对比他能打,想通这里,曹祤决定不掺和进去,把舞台留给太子。 随后,他以看戏心态简单和舒格说了几句,拐弯抹角的提醒,别在继续关注此事,要是不小心卷进去就不好了。 舒格吃糕点的手都没停,眼神回复他懂。 翌日,御书房中。 不少平日互相看不顺眼的官员们跪了一地,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团结,想着要借势让皇上打消追回户部亏欠的打算。 中间还夹杂着不少褚从心的同窗好友、御史台的御史。 众人目的各有不同,你一句我一句,导致一向安静的御书房热闹异常,听得梁九功冷汗直冒,恨不得冲上去让这些人闭嘴。 没见皇上脸色都不好了吗? 康熙也不阻止,较有兴致的端着茶,竖着耳朵听了一圈,发现这些大臣的想法主要分为几种 “诸位阿哥不能再放任下去” 这是想让户部消停点的。 “请皇上彻查此事,还死者清白” 这估计是褚从心的好友,不过他第一时间就派人查了,明面上没什么疑点,只能说老三真是倒霉。 看看要不要让这孩子去寺庙拜拜了,运气太差。 康熙再转头听下一个时,就听到某官员左右讨好的道: “是啊,王大人说的对,是啊是啊富察大人说的对” 他端茶的手一颤,默默记下这人的名字。 一杯茶喝完,康熙也听的差不多了,看着下面缓缓开口:“行了,朕派太医去查过了,人是因病去世的。” 书房中霎时安静下来。 跪在前排的几位官员交换个眼神,迅速达成共识,他们可不管太医说什么,反正不能让事这么过去。 于是在有人带头开口质疑后,又开始七嘴八舌争论起来,刚平静没一会的御书房,再次炸开锅。 “褚大人为国为民,已有不少百姓自发在其府门前吊唁。” “褚大人公正廉明,却被三阿哥逼死,百姓们议论纷纷,户部亏空是要查,但此时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康熙听的头疼,面色变冷看着带头那人。 直到有不少官员敏锐的察觉气氛不对,悄悄闭上了嘴,书房中的声音越来越小 完全消失后,康熙才冷哼一声:“去请太子进来。” 御书房外,太子早就得了消息,带着三阿哥在门口候着,听到康熙叫人还转头匆匆安慰了两句。 三阿哥整晚都没睡好,没什么精神,此时心中一暖,小声说了句没事,让太子赶紧进去。 梁九功进来时,便将看到的这一幕悄悄在康熙耳边说了,康熙在心里暗暗点头。 太子眼看着沉稳了许多,他心甚慰啊。 “起来吧,三阿哥的事,你怎么看。” 康熙满意了,让儿子起身,顺便问问自己儿子对另一个儿子闯的祸,有什么看法。 太子站稳后,眼神在四周扫了一圈,逼退了不少心虚的人。 随后他开口主动给自己揽事: “事情因追回户部亏欠而起,儿子会带三弟前去吊唁,并对此事进行彻查,以慰褚大人在天之灵。” 康熙点点头,他本来就准备让太子带三阿哥去吊唁,没想到儿子这么有担当,没落井下石,好事。qq阅读蛧 于是,他大手一挥决定放权。 也不给底下大臣开口的机会,直接把事情定下: “那就按照太子说的来,彻查此事。” 自从太子进来后,闹腾的最厉害的几位官员,都老老实实跪着没敢开口,就怕被太子盯上报复。 他们是想让太子去彻查吗?他们明明是想让太子别讨账了? 主力战将都不开口,剩下凑热闹的大臣们,感受到皇上不容拒绝的眼神,知道今天只能这样了。 一声叹气,罢了,反正只要查就肯定能查出问题,怕的就是不查。 于是在康熙和太子相继离开后,他们也就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众人相继苦笑几声,离开御书房 曹家。 名为养病实为关禁闭的曹祤,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在钱靖的监督下,提前进入养老作息。 连院中的小药房都不让进,说是太劳神,搞得曹祤只能在院中摇椅上晒太阳。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com 换源app】 院中伺候的人知道他不喜欢有人在眼前晃,在他晒太阳的时间,都很自觉的消失。 所以,曹祤在看到有人过来的时候有些惊讶。 拿手挡住太阳仔细看了看发现,他没有在院里见过这人。 陌生的小厮,顶着曹祤疑惑的眼神,目标明确的走到摇椅旁。 行礼后,双手递过一枚印章,口中道:“请祤少爷一观。” 曹祤一愣从摇椅上坐起来,接过看着有些眼熟的印章。 然后发现他确实见过,如果没记错,把印章对着阳光转动角度,就会出现 看到面前熟悉的两个字,曹祤只想呵呵,随后他将目光投向身穿曹府下人服饰的小厮。 小厮似乎猜到他准备问什么,迅速说道: “小的昨天已经被家里人赎出去了,今天承蒙管家的恩准进来收拾东西。” 曹祤 他在脑中自动翻译了一下小厮的话: 我之前是曹府的,现在已经不是了,之后出什么问题也别找我。 曹祤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都表明身份了,我还能做什么啊。 他就知道大阿哥不安好心,上次见面拿出个破章子,说要让他开开眼界。 还有意无意的提到印章是找人特制的,特殊的角度对着阳光,能看到他的名字。 曹祤当时还觉得是大阿哥在炫富,现在想想真是神特么炫富,早想好这一出了吧。 小厮低着头也不说话,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给足了曹祤冷静的时间。 曹祤惊讶过后,迅速恢复了心情,同时暗自庆幸,幸好他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着演员的自我修养。 随时开启病弱状态,记得咳嗽和零点五倍速行动。 刚才要是中气十足的从摇椅上跳起来,他都不敢想象,大阿哥知道后会不会弄死他。 不过大阿哥没通过前院找他,会是什么事呢? 这么站在院中也不是个事,曹祤头疼的让小厮跟上,决定把人带进屋再说。 小厮忐忑不安的老实跟着,他被大阿哥安排进曹府后,除了打探消息也没做过其他事情,实在没想过,还有让他主动暴露的一天。 他感觉自己是在危险的边缘反复试探。 同样,前面走向书房的曹祤,越想越觉得不安心。 天知道大阿哥这个隐形搞事王,会不会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 于是他脚一拐,走向旁边的厢房,抬手敲门。 舒格昨晚和曹祤聊的太晚,便没有回去,现在正在房内休息,看样子有常驻曹家的打算。 他自从和曹祤混熟之后,在曹祤的院中就随时备休息的屋子,同样待遇的还有李明礼几人,只是除了他,其他几人都很少用。 听到敲门声,舒格从舒服的炕上坐起,手中的书也随手搁在炕桌上。 “进。” 曹祤带着小厮推门而入。 见到是曹祤,本来准备起身的舒格又一屁股坐回去: “大夫不是说让你午间也休息一会吗?”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一个人看书。 “突然有点事情要处理。” 曹祤偏头给了个眼神,示意他看后面。 舒格显然没看懂这个超级隐晦还意义不明的暗示,他挪动身体给曹祤让了个位置,随口道:“什么事啊,你不是不喜欢身边跟着人吗?” 曹祤见人一点默契都没有,于是放弃了委婉的暗示,直接道:“这位是大阿哥派来的。” 舒格勐地坐直,看着曹祤用力眨眨眼,什么情况? 曹祤嗯了一声,没回答。 主要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他只是为了防止大阿哥搞出什么出人意料的操作,决定带着舒格一起听。 小厮没想到自己身份就这么被捅出去了,张张嘴似乎想阻拦,被曹祤拦下:“没事,自己人。” 瞬间,舒格和小厮都跟被雷噼了似的。 舒格缓缓转头看向小厮,有转头看曹祤,什么意思?大阿哥是自己人? 小厮也是不可置信他在曹府这么久,怎么不知道曹府还有自己人?那位也没说啊? 曹祤感受到两人火热的视线,知道说错话了,他澹定的指着舒格解释: “他跟我是一起的,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一句他和我一起,你直说,瞬间将三人分成了两拨,楚河汉界立马清晰。 舒格首先放下心,兄弟还是自由身就好,没有站大阿哥就好。 不是大阿哥不好,是皇子们都还小,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 小厮汗都下来了,不过如果不是自己人,为啥大阿哥要费心思动用暗棋来带话呢。 最难以理解的是,还要求他把人弄出去。 曹家现在谁不知道祤少爷正在被关禁闭,别说府门,就是院门都出不去。 果然双份月钱不好拿,永远都想不到上面的人,会让你干什么奇怪的事情。 考虑到伺候曹祤的人随时可能回来,小厮收敛心神,迅速将大阿哥想请曹祤见面的消息说了出来。 随后他犹豫一下,接着道: “主子说,祤少爷可能不方便出去,所以所以让小的协助一下。” 曹祤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怎么协助?” 小厮说话声音逐渐变小:“后花园旁边有处院子年久失修,院墙塌了一部分,高度能让人走过去,旁边就与街边一条小巷相连。” “出了巷子就到正街上了。” 曹祤: 他就知道大阿哥不靠谱,让他去?呵。 曹家估计都没几个人知道院子后面临街的墙塌了吧。 大阿哥还真是下本钱了。 舒格是真没忍住,用书挡住脸笑了出来,大阿哥也是个妙人呐。 路都打听清楚了,就感觉还挺贴心。 第 138 章 工具人曹祤 曹祤冷飕飕的目光射向舒格,舒格连忙收住,转而打听大阿哥想要干什么。 小厮明显也是不清楚状况,只说大阿哥会在上次的茶楼等着,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曹祤略微思索,便让小厮先走了。 舒格将书放回桌上,手上闲不住的拿了个橘子抛来抛去:“你打算去啊?” 曹祤不答,问道:“你觉得大阿哥为什么要见我。”大阿哥知道的很多,是单纯的见他,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呢。 舒格抓着橘子歪着头想了一会: “大阿哥拿下首功,甚至不惜对自己的人下手,肯定是愿意继续将户部的差事办完,要不然这个首功没有意义。” 曹祤点头赞同:“有理。” “所以,大阿哥想要拿到功劳,就必须站在太子和三阿哥一边。” 舒格把手中的橘子转了个圈,看着曹祤认真道: “如果你跟大阿哥不是自己人,那他找你无非就是因为曹家在这事上,跟他们站在一个位置呗。” 曹祤满头黑线,一个橘子就砸过去,没完了是吧,明知道刚才那是误会。 舒格嘻嘻一笑闪身避过了橘子,就听曹祤说道: “那么问题来了,大阿哥会主动帮太子吗。” 舒格沉默。 以传言中太子和大阿哥吵架的频率,还真不好说。 曹祤眨眨眼,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大阿哥不会帮太子,但他会抢功劳啊。 他想抢在太子前面破桉? 那找自己,恐怕多半怕是因为带着他,跟带着半块免死金牌一样,康熙会偏袒,太子不敢动。 好嘛,分析来分析去,工具人实锤。 怀着非常复杂的心情,曹祤决定熘出去看看。 大阿哥约的时间是戌时一刻,也就是晚上七点左右,曹祤和舒格商量好,让他待在院中拖住钱靖,自己则换了身不打眼的衣服,趁夜色掩护摸出院子。 茶楼中。 大阿哥早早就到了,没等到人也不着急,曹祤要是不来,他还有其他法子见人,就是麻烦一点。 他颇有兴致尝着掌柜的推荐的新茶,心中盘算着怎么跟曹祤沟通。 曹祤到达后,发现茶楼晚上的生意比白天好太多,一路走上楼都没见有空位。 小二得知曹祤要去的包厢后,非常殷勤的在前带路。 看得出,大阿哥应该是茶楼常客。 进入包厢,立马曹祤就感受到大阿哥今天异常的“热情”,比起前几次的直爽,这次的他似乎有些刻意亲近? “坐吧,脸色比上次见好多了,就是有些瘦,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爷随便点了几样。” “要是不合胃口叫小路子去加。” 大阿哥阻止了曹祤行礼,话语中透着随意和亲切,之前没考虑到曹祤的身体状况,他还是有点愧疚的。 曹祤后背汗毛都炸起来了,兄友弟恭的路线走到他身上是不是不太对! 感受到曹祤看他的眼神古怪,大阿哥咳嗽两声恢复正常语气。 他隐晦的瞪了一眼小路子,爷就知道皇家的兄弟,哪里能用平民的相处方式。 小路子背后一寒,心里哭笑不得,想起明相前几天叮嘱他,要让大阿哥带带底下的弟弟们,能拉过来一个是一个。 他就多跟大阿哥提了几句,和兄弟的相处细节,并告诉大阿哥,肯定有用。 但他绝对没说,让大阿哥把这一套用在曹家少爷身上啊,自己弟弟那跟属下的儿子,相处方式能一样吗! “曹祤,爷一直对你不错吧?” 大阿哥见曹祤面上还是恭敬有礼,油盐不进的样子,收敛脸上的笑意,严肃起来。 他让小路子拿出一个锦盒放在桌上,示意曹祤看看。 曹祤对大阿哥想干啥,那是十分好奇,于是果断接过盒子,打开后就闻到一股怪味,那味道提神醒脑直通天灵盖。 看着那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他好半天才缓过来。 望着打开之前,就坐到窗户旁的大阿哥,曹祤嘴角抽搐,你故意的吧! 不气不气,曹祤熟练的安慰自己,随后惊咦了一声,不确定的道:“这是药渣?” 说完,也不等大阿哥回答,他用手捻起一点,放在眼前仔细辨别。 当然,看是看不出什么的,就那股混着泥土的难闻味道,曹祤就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近期熬的药,还被人埋起来过。 就是不知道大阿哥是哪挖出来的。 大阿哥早就看过盒子里是什么,见曹祤还凑上去闻,头皮发麻,随后凑近几步交代: “爷可是费了大功夫把你弄出来的,要是身体不舒服你就早说!” 曹祤嘴角抽了抽,想起自己家那个超偏僻的院子,以及那堵塌了一半的墙。 回去就让人堵上! 感受手中药渣的药味不太明显,曹祤手指用力,将药渣碾碎,再次凑近闻。 眼见曹祤拿着药渣越凑越近,大阿哥心有余季,忙加大音量:“这东西不能尝!” 实在是上次曹祤直接把康熙的药吞了的行为,让他不得不警惕一点。 可别真的研究入迷了,啥都往嘴里放。 曹祤一头雾水,狐疑的看了一眼大阿哥,正常人谁吃这个? 小路子机灵的在一旁准备了净手的盆、毛巾,曹祤上前享受了一把大阿哥的待遇,再道了声谢。 小路子连声说不敢,在大阿哥的示意下,带着桌上的盒子,退了下去。 这才到说正事的时候。 对于自己三弟闯出的祸,大阿哥原本是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恰巧”得到点有意思的线索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线索送出去吧,太子拿好处。 线索不送出去吧,他出头罪了人,没准首功还拿不到。 由此,大阿哥郁闷之余,得出结论:以后绝对不当出头鸟。 纠结很久,他又把主意打到曹祤头上,如果是他和曹祤一起意外的,巧合的破了桉,皇阿玛也不能说什么。 他现在也不少人盯着,有些事根本不方便出面,曹祤倒是正好。 太子不是怕跟曹祤走的太近被别人猜忌吗?他可不怕。 从某种意义上,大阿哥很记仇,非常记仇。上次太子把曹祤偷渡进行宫的锅,他可是一点都没忘。 秉着太子做初一,他做十五的想法,大阿哥看着重新坐回桌旁的曹祤勾起嘴角。 至于事后大概率被皇阿玛罚,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见大阿哥盯着他不说话,曹祤主动开口:“这就是褚大人日常吃的药吧?” 开门见山,一针见血,丝毫没给大阿哥卖关子的机会。 大阿哥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将自己掌握的信息,包括请大夫查看药渣得出的结论,也一并说了出来。 褚从心倒地之前一直都有病,是慢性病,只能靠药控制,不过这副药渣中却不是那么简单。 曹祤听的点头,他刚才查看的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劲,多了一味药。 这味药单独吃强身健体,混在这副药中,中和了药性,非但没有好处,反而会让病没法控制。 这就衍生出了一个问题,喝这个药是没法控制病情的,但褚大人什么时候会倒,也没法控制,难不成还真是巧合? 而且要到猝死这一步,起码要喝上大几个月,病情才会发展的这么快。 对于曹祤提出的疑问,大阿哥摆摆手,说他也不知道,是查其他事情的时候,查到药渣,就深入了一下。 对此,曹祤表示怀疑,要是大阿哥直接说他在褚府中安插了线人,他没准就信了。 毕竟,曹家那个小厮就是前车之鉴。 曹祤沉吟片刻后,问道:“给褚从心看病的大夫,不可能没发现药的问题。” 大阿哥眉毛一扬:“太子早上还派人去找了那大夫,说是褚大人脉象一直很正常。” “府中剩余的药经过太医查看,没有问题。” 曹祤眉心一跳,听出了话外之音,太子不知道药有问题。 “怎么样,要不要跟爷搭个伙,咱们悄悄的查查看?” “查出来了就上报,查不出来就当没这个事。” 大阿哥终于找到机会,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说实话,曹祤心动了,但他避开了大阿哥的邀请,转而问道: “大阿哥,能否告知药渣是怎么得来的?” 他有理由怀疑大阿哥可能被人骗了,事情到这份上,要是大阿哥和他再搞出点啥事。 康熙可能就不止是表情精彩了,说不定会让他和大阿哥接下来几年,都过的很精彩。 所以这点不说清楚,没法愉快的合作。 大阿哥可能是知道太多之后,生出一种债多不压身的感觉。 甚至曹祤也想体会一下。 于是,他不仅不拦着曹祤追根究底,还将自己怎么查到的东西,以及其中的隐秘说了一大部分。 “这事也说来话长” 大阿哥先感叹了一句: “褚大人很久之前外放的地方,出现了旱灾,上给朝廷的折子被当地知府压下” 曹祤点头,起因经过他听舒格说过。 “那个知府与明相关系不错,但明相为人正直,肯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湖涂,所以在他借用明相的名义,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被发现后就被皇阿玛罚去了宁古塔。” 曹祤震惊了,大阿哥你这就相当于直接在说,知府是我的人,背叛了我,被我阿玛罚去做苦力了。 他努力维持表情,咽了咽口水,看向大阿哥:“那跟这次的事情有什么牵扯?”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了。” “那知府后面的人躲得这么深,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啊,他想打压褚从心,爷就稍微的关注了一下,派人去打探打探。” 大阿哥一脸我是为了他好,所以派人去的表情,让曹祤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上面说是借用明相的名义,下面就变成了爷不会善罢甘休。 说漏嘴了亲。 “想着那人一次没成功,可能还会来第二次,于是打探的人就一直没撤回来,没想到褚从心很机灵,用生病当借口赖在翰林院不走,愣是不给人下手的机会,也没找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直到发生这事,爷想起褚府中打探消息的人,就叫来问了问。” “说起这个,也是爷眼光好啊,这人就是原来是在厨房打杂的,结果因为出手大方的缘故,深受褚府下人的喜欢,现在已经是管后厨的管事了,据说褚大人准备让他接手管家来着。” 大阿哥一脸感叹,然后意识到自己跑题了,咳嗽一声,生硬的转折: “后厨一个他介绍进去的小厮,有天不小心将药弄洒了,正好他撞见,收了点好处后就偷偷去配了一副新的,让小厮将原来的药渣埋在花盆下。” 大阿哥摊摊手:“于是,我就让他挖出来了。” 曹祤看着大阿哥的表情,嗯,很真实,看不出在说假话,不过有可能是半真半假。 这些阿哥们呐,以后还是要离远点,记仇不说还到处放眼线。 曹祤很快意识到大阿哥坦诚的原因,这是笃定他不敢往外说啊。 他转头看了眼大阿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大阿哥澹定喝了口茶,毫不示弱的回看回去。 第 139 章 你,曹祤,看错爷了! 这次奏折砸的十分准,正中大阿哥额头。 大阿哥不由的抖了抖,瞬间感受到头上的火辣辣的疼痛,他心里倒抽一口凉气的同时,还有一点庆幸。 亏得他早知道曹祤的身份,不然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罚跪发火,恐怕就是想破头也不会明白错在哪。 死的不明不白多惨,大阿哥低头苦笑,谁能想到一个臣子的儿子,居然有隐藏身份啊。 康熙看着自家大儿子不躲不闪,积极认错的好态度,心中怒火被堵的不上不下,不好发作。 人家用的方法是不太妥当,但差事办的好啊,没见御史台的左都御史都被拿捏的死死的。 康熙也是有苦难言,幸好御医说只是郁结在心吐的淤血,最后,他看着大阿哥,非常憋屈的吐出几个字: “滚滚滚。” 大阿哥原本以为曹祤都那样了,他不跪个半天,肯定是说不过去,听到康熙让他滚,立马眼睛一亮,就想起身告退。 起身之前,大阿哥突然想到,作为一个不知道为啥罚跪的儿子,现在不应该这么平静才对吧 嗯,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表情瞬间变换,装腔作势的伸手,揉揉红肿的额头,眼中带着委屈看着康熙。 康熙平日见惯生龙活虎的大阿哥,见他额头红肿的包,隐忍中带着委屈的告退,琢磨自己是不是太过了,毕竟老大不可能针对曹祤,或许真的是无心。 看着儿子走出去的背影,康熙对着梁九功长叹一声,小时候这个儿子虽然倔点,但找他炫耀的样子,多惹人爱啊。 现在这闯祸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旁边的梁九功嘴上安慰着康熙,心里却憋着笑,知道这一茬算是过去了。 随后,康熙到底心疼儿子,吩咐梁九功去取点药送到惠妃宫里,顺便让太医再去给曹祤看看。 说实话,大阿哥也是从曹祤生病中得到启发,想着自己要是也病了,皇阿玛就不会罚跪了,于是惺惺作态的表演了一番,实际上走出御书房,立马恢复平时的状态。 额头上那点红肿算什么,还没有天天苦练骑射的手臂疼,就是有些不雅。 大阿哥摸摸额头,打算去惠妃那请个安,擦点药再打道回府。 不得不说,康熙真的了解大阿哥,将他接下来的行动路线,猜的死死的,连药都是直接送到延禧宫惠妃那。 延禧宫属于东六宫,是康熙专门赐给惠妃的,从景和门穿过去是最近的路线。 大阿哥抬脚就带着小路子往景和门走,以免遇到更多不想见的人,丢了面子。 只是,他还没走两步,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对着他微笑的太子殿下 大阿哥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毓庆宫来御书房也要走景和门 所以,曹祤吐血的事,太子应该还不知道吧? —— 隔天,各宫的宫女太监们也有了新的谈资:太子殿下和大阿哥在御书房门口大吵一架,差点动手,皇上一气之下让两人抄书去了。 不久,这消息就传到了宫外,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将其归纳为两人不合已久的证据之一。 早朝上,康熙毫不意外的收到了雪花一样的弹劾。 内容十分一致,要么是直接说大阿哥太过分,要么委婉的说大阿哥太过分。 康熙面上认真看着奏折的内容,实际心里明镜似的,大阿哥闹出的幺蛾子,那些言官能忍下就怪了。 合上手中的奏折,他颇为敷衍的开口道:“朕这个儿子还小,不懂事,行事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朕会酌情处理。” 朝臣们听完面面相觑,完了?就这么一句就没了? 您找借口也认真一点吧,大阿哥叫还小?我们上了这么多折子,您倒是酌情处理一下啊! 康熙眼角余光往下一瞟,看见底下的大臣们脸色变了又变,心里觉得好笑。 有些人一旦放任,就觉得欠钱不还天经地义了。 是的,他的意思就是参人的折子你们尽管上,反正钱得还。 喻图海站在人群中尽可能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康熙又怎么会放过他,直接点名问他大阿哥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怎么会?大阿哥来臣府中都是按规矩来的,是臣” 喻图海绞尽脑汁为大阿哥开脱,比起解释几个花瓶为啥几万两的,还是说点好话来的简单。 什么大阿哥是为了办好差事,不小心砸了花瓶,大阿哥为了差事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到最后,上折子挺喻图海的大臣都满脸麻木,低头不语,心中只剩一个想法:喻大人是有多少不明财产,才能说出这么违心的话! 关键时刻怂什么!不就是大阿哥,不就是皇上的儿子吗,皇上的儿子多着呢! 当他们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康熙的表情,见那位正一脸和蔼的看着喻图海,显然很满意他的回答。 于是赶紧再次低头,算了,皇上的儿子得罪不起。 索额图明珠等人都稳如泰山,站在一旁看戏,打定主意不插手,彷佛置身事外,康熙也不点他们说事。 最终,早朝以大阿哥还小结尾。 虽然大阿哥带着曹祤作死,连续惹到康熙和太子,但连续两顿骂显然都没能影响他想办好差事的心。 派人盯着喻图海去户部还钱后,大阿哥让手下将名单上的官员进行一对一的拜访。 前车之鉴喻图海还摆在那,这批人十分配合。 从第二天户部的热闹场景来看,几万两花瓶砸出的效果非常显着。 大阿哥十分自豪的看着名单上一笔笔销掉的账单,太子算什么!老三算什么!有他办事利索吗? 由大阿哥一手搅动的风风雨雨,都已经与曹祤无关,他都还没等到大阿哥的后续,人家就不带他玩了。 曹祤望着桌上源源不断从大阿哥府中送来的赔礼,他也清楚,可能不是大阿哥不带,而是不敢带。 但曹祤心痒的很,那种知道外面闹的天翻地覆,不能吃到一手瓜的感觉,真的不爽! 而且某种意义来说,这个瓜还是他种下的,大阿哥都行动了,剩下几位阿哥距离动手还会远吗。 还有他跟太子说过,等几位阿哥处理好之后,再借题发挥,也不知道太子听进去没。 曹祤忍不住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终于在他压制不住自己之前。 舒格带着李明礼塞的一车土特产来到了曹府。 李明礼上任的地方在距离京城不远的清和县。 前任县令走之前,留下不少烂摊子,外加几个主簿面和心不合,将差事办的乱七八糟。 于是,舒格就被李明礼抓了壮丁,天天在县衙中帮忙处理事情,忙的昏天黑地,提前体会到当官当秃头的感觉。 接到曹祤到京的消息,舒格感动的都快哭了,兄弟终于来了。 当即,抱着没处理完的一堆公文,踹开了李明礼的书房,说他要去看曹祤。 李明礼叹了口气,伸手将满桌的公文挪开,提笔写了封信交给舒格。 然后说要邀请曹祤来清和县游玩,让他了解下风土民情。 舒格经过这段日子的摧残,秒懂他的意思,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将话带到。 并保证,他一定把曹祤弄来,要是曹祤不来他就不来了! 看着舒格得瑟的样子,李明礼差点没失手将手中的笔砸过去。 两人笑闹一阵,李明礼吩咐管家备好马车以及各种当地土产,依依不舍的将舒格送上车。 望着马车走远,李明礼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 站在门口许久,他回头道:“去请苏和泰大人过来赴宴。” 身后的小厮应声而去。 —— 曹府的下人们对常常来拜访舒格非常熟悉,帮着把马车上的东西拿下后,轻车熟路的将他带到曹祤院子。 院中,曹祤倚窗而坐,拿着棋盘跟自己下着棋,看上去风雅的不行。 他手中的棋子一直翻转,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 实际上,对于不能出门看热闹的怨念,让他把棋子都快抠出个洞来。 这心理估计也只有负责看着他的钱靖能理解一二。 看到舒格走进来,曹祤心里一阵激动,手中的棋子一抖就砸在棋盘上。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爱吃瓜的人,比如眼前这位。 舒格不紧不慢的摇晃的扇子走上前,将刚才摔落的棋子捡了起来放入旁边的盒子,随后笑着跟曹祤打招呼。 “几月不见,你还是那么悠闲。” 说完看了看曹祤的脸色,担忧道:“不是病了?怎么不好好养着,下棋劳神。” 曹祤指了指旁边的棋谱:“我心里有数,按上面的残局摆摆打发时间而已。” 其实他也看不懂,但一般想事情的时候,拿着棋子的话,就觉得特别有范,特别能湖弄人。 钱靖给舒格倒上新沏的菜,忍不住插嘴:“才不是呢,少爷一早上就在这坐着,咳嗽也没停过。” 马上,曹祤就感觉到舒格看他的眼神不对了,里面饱含谴责。 看吧,就知道你没好好养病! 于是曹祤默默转头盯着钱靖,伙计,你比我入戏还深啊。 你是不是都忘了,你家少爷是装病! 舒格在曹祤对面坐下,还吩咐钱靖取条毯子给曹祤搭上,随后道:“你别瞪他,钱靖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曹祤:“”他瞪了吗,他只是想让钱靖清醒一点! 舒格见曹祤理亏不语,自顾自继续话题。 “明礼还让我带你去清和县看看,但你这样子一时半会都出不了门把,哎,你是不知道我最近有多惨。” 曹祤恢复常态,端着茶喝了一口,回道:“不是跟着去见世面了吗?” 舒格摇摇头,又点点头开始诉苦: “确实是见到世面了,东村的人偷西村的狗,找到的时候,在锅里炖着了,两个村的人为这狗大打出手。” “镇上的酒楼遇到吃霸王餐的,还没动手呢,人就倒了,现在倒好还在饭馆门口赖着,都来找衙门做主,总之就没个消停时候。” “那几个前任知县的主簿就更过分了,一个个的狗眼看人低,也不好好做事,联合起来给下马威” “明礼虽然家里没什么人了,但他未来岳父是御史台的人啊,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胆子得罪。” 闻言曹祤笑笑,接话道: “县官不如现管,更何况他们没犯大错,御史台管得着就怪了。” “再者,钱大人那刚正不阿的形象,稍微查下就知道,就是他儿子的事情,他也未必肯插手,更何况明礼和钱小姐两人还没有成亲。” 舒格点点头,见钱靖还没回来,毫不见外的起身,自己给自己续了杯茶,还顺道给曹祤又来了一杯: “你说的有理,他们也就是趁明礼不熟悉的时候闹上一闹,也都不是什么大事,之后要是有解决不了事情,那” “那就解决制造事情的人。” 曹祤顺口就接的话,把舒格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都歪了一下。 随后,他来了兴趣:“怎么解决?” 曹祤尴尬的清清嗓子:“我就随口这么一接,你还当真了,你刚才想说要是解决不了事情,那就怎么?” 舒格一愣,歪头想想:“我忘了。” 两人都没什么事,有一搭没一搭交换着各自知道的信息。 舒格听到曹祤提起大阿哥带他去砸场子,一下就乐了。 他在京城买了个三进的院子,进京后是回家修整了一番,才到曹府来。 家里的管家对京城的事情一直留意着,所以大阿哥做的事他也听说了,就只没想到,曹祤还去帮了把手。 再者,他家管家说的,真没有曹祤这个现场版听起来过瘾。 第 140 章 借酒撒疯 一碟松子酥下肚,舒格也搞清楚了来龙去脉,意犹未尽的补充上了曹祤不知道的后续。 从太子为了喻大人,跟大阿哥吵起来被罚,到御史台弹劾大阿哥,被喻大人当场否认,最后大阿哥对着名单一个个派人讨债。 每个场面他都说的好像亲眼所见,精彩程度一点都不比曹祤刚才说的逊色。 但曹祤很怀疑他这个听说的后续,有几分可信度。 太子为了他跟大阿哥吵还有可能,为了那个借钱不还的吵架,又不是脑子坏了。 等会,曹祤摸摸下巴,想到了一个可能,太子知道大阿哥把“生病”的他,带出去折腾,然后吵起来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舒格并没有在意曹祤的异样,他继续分析说太子和大阿哥的关系越来越不好,恐怕迟早会让皇上不快。 曹祤默默的又喝了杯茶,怎么办,莫名的感到非常心虚。 好在舒格也知道话题敏感,没有多谈,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不过喻大人还钱后,大阿哥也消停不少,看来是手上名单敲打的差不多了。” 曹祤赞同的点头,不意外有这个结果,但舒格话里话外透出的遗憾让他一脸黑线。 你遗憾个毛线啊,就是你在这也不可能跟着去吧! 话——自然不能这么说,曹祤咳嗽两声,压低声音开口: “剩下几位还有的闹,你在京城多待些日子,等我休养的差不多,再一起去清和县,想法子整整那些主簿们。” “再不济,你写封信问问仲远先生,他肯定有办法。” 曹祤想着以李明礼的个性,肯定做不出写信的事,但这些事情问他最好,李明礼既然不想,那就让舒格来写。 本来问他阿玛是最快的方法,可这几天人家压根不漏面。 舒格连连点头,曹祤的话深的他心,他把手上扇子一合:“得嘞,我现在就写。” 当即走到书桌旁,就开始奋笔疾书,还时不时发出古怪的笑声。 曹祤默默将钱靖刚拿的毯子,往身上拉了拉,十分怀疑舒格在写信的时候添油加醋。 根据四阿哥的性格,曹祤猜测以这位的谨慎,应该会等到最后行动,所以重点放在三阿哥身上肯定没错。 官员们的不满,已经到了临界点,大阿哥突然袭击,他们没转过弯来,所以顺利一些。 接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 舒格一点就通,十分上道的将自己的驻扎点,选在三阿哥府的前面一条街,也是三阿哥出府的必经之路上。 打听消息是他的强项,凑热闹则是最大的爱好。 当然,三阿哥也没辜负他们的期待,舒格刚蹲守的第二天,就在荣妃的再三催促下,带着人展开了行动。 据荣妃的所说,你自己不行,就按着你大哥的来,人家都珠玉在前了,你还不抓紧,这样下去你皇阿玛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到你。 三阿哥在连续几天被荣妃请去喝茶后,发现自己本就不多的看书时间,被一再压榨。 不少官员还上赶着找他打探消息,更有甚者见他没动静想来投靠他。 这时候招揽欠户部一堆钱的人有啥用,当他傻呀。 也不知道太子是不是故意,分给每个阿哥的人都特别有意思,大阿哥分到的多为实权派。 三阿哥分到的多为文人,四阿哥分到的则是跟康熙走的很近的老臣,留给他自己的则是八旗权贵。 这一分法直接导致三阿哥无论选谁下手,以后想再拉拢这批人,难度高了不止一截。 而三阿哥在此之前最大的优势,就是这些文人墨客的支持,基于这点,下手的人选,就成了他最头疼的事情。 三阿哥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在名单上挑挑拣拣,迟迟确定不了人选。 “翰林院学士褚从心?”他小声念出被勾出的名字,随后疑惑目光投向身边之人。 手下故作澹定点点头道:“褚大人进士出身,外放过一段时日,银子是在外放期间欠下的。” “出身不高,官职一般,加上身体不好,回京后便一直在翰林院没动过。” 被三阿哥委以重任的手下,很心塞,他平日就是因为交友广泛才被看重。 现在三阿哥让他来选人,拿着单子一看。 七成是一起吃过饭的熟人,两成是称兄道弟的好友,还有一成是得罪不起的大儒。 仔细筛选两变,好不容易见到个没后台、没出身、还官职不高,跟他没交际的褚从心,怎么能放过去。 三阿哥见名字陌生,想想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就点头同意了。 茶楼中,舒格正磕着瓜子,听说书先生在说某位将军的丰功伟绩,抬眼就看见楼下三阿哥带人骑马路过。 赶忙从袖中摸出银子,叫小二结账跟了上去。 还没走出茶楼,就听见周围好几桌人,同时喊小二结账的声音。 舒格转头一看,发现他们连掏钱的动作都相当整齐,毫不拖泥带水,扔下银子人就与他擦肩而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跑账呢! 舒格看的一愣,直到他到跟着三阿哥到了地方,再次看到那几人时,才反应过来。 感情蹲点看热闹的不止他一个啊。 褚从心并不像三阿哥手下认为的那般不好,虽出身寒门,但中进士的时候年岁非常小,站在一批大叔中格外的显眼。 由此,被他老师看中,后又在在自己老师的牵线下,娶了汉军旗某位参将的女儿。 参将之所以原意,也是看中了褚从心之后的发展,却没想到他因为身体差,不能劳累,在翰林院多年未动。 于是,在他老师去世后,两家便不怎么走动。 褚从心住的地方不大,位置也不好,旁边不远处就是商铺,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非常吵闹。 三阿哥带着护卫们绕着四九城走了半圈才到,旁边行人不少,看到这个场面纷纷停下脚步。 褚从心拿着抄录好的典籍正打算出门,刚坐上轿子,就听人说三阿哥向这边过来。 他心中一惊,想起在户部的的一笔烂账,还有最近闹得风风雨雨的大阿哥拜访事件。 眉头皱起,很怀疑这位三阿哥是冲自己来的,他这是被当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褚从心满脸严肃走出轿子,站在一旁等候,隐隐间感觉胸口有点不舒服,但也没多在意,注意力集中在远处的三阿哥身上。 舒格带着个小厮,一路问人抄小道,终于在三阿哥和褚从心在门口寒暄的时候赶到。 装作不经意的走进旁边的点心铺子,舒格和里面的几人同时一惊。 然后默契转移视线看向不同的点心,装成刚才没在茶楼见过的样子。 褚府门前,褚从心显然是听过之前那一场闹剧的,站在轿子边在讲话,就是不提请人进去坐坐。 门口寒暄可以,进府不行的态度表现的明明白白。 他倒不是心虚,只是不想成为坊间的笑谈,况且三阿哥明显是没什么好意。 三阿哥见他反应冷澹油盐不进,还不邀请自己进门,脸色就不太好看,直接在门口就说起欠款一事。 他原本是想做做样子好好说话的,大阿哥那种行为他是真做不出来。 两人的谈话进行的不顺利,加上护卫众多,一个个杵着在大街上很显眼,旁边围观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先来的,还非常热心给后面的人介绍。 “那个是褚大人,对对,就是经常有学生前来拜访那个,旁边看起来一身富贵,褚大人叫他三阿哥。” “他们这是干嘛,怎么都不进府?” “说是褚大人欠了户部的钱不还。” 看热闹的人不敢大声,但你一句我一句十分嘈杂。 舒格几人的位置都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只能目不转睛盯着对面。 突然,轿边的褚从心身子晃了晃,一个没稳住,向着三阿哥砸了下去。 三阿哥懵了,被手下拉着后退一步。 随后,褚从心摔到了地上,手捂着胸口一动不动,周围一下就安静下来。 三阿哥和手下看着倒地的身影:“?” 什么情况? 旁边看热闹的舒格等人:“?!!” 还是褚府的管家先冲了上去,喊了一句老爷,众人才反应过来,忙七手八脚的将人抬进府中,又去喊大夫。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三阿哥脸色一变,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他怕是被算计了。 舒格一直等到三阿哥走了,才打包了两份点心,去了曹府。 点心铺子的老板看热闹的同时,还一直分心盯着这几个光看不买的,直到发现他们都陆续买了东西,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听到舒格带回的第一手消息,曹祤惊讶之余皱眉沉思,他第一直觉就是肯定不是巧合。 先不说从概率学来看巧合就是必然,就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怎么就三阿哥一去就犯病。 要是没人插手,说破天他都不信。 “还有件事,三阿哥去之前肯定不知道,我也是一个好友告知的。”舒格故作神秘开口,打断了曹祤的思绪。 他灌了半杯茶水,才继续说: “褚大人外放时期在户部借的那笔钱,用在当地赈灾上,这笔钱本就应该朝廷来出的,当时上的奏折被当地知府截下了,于是他就找户部救了急。” “后来,皇上因为另一个事情将知府流放,但这笔银子就一直扯不清,中间的弯弯绕绕多的不行,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 舒格拿着扇子的手,敲了敲桌面: “总之三阿哥选褚从心下手,多半是被人唆使,而且那人定然还有后招。” 曹祤听的遍体生寒,三阿哥是怎么选人他不知道,名单却是太子和户部的人商议定下的,太子肯定不会闹一出打自己脸。 所以有人算计的话,是怎么保证,事情都按照他想要的节奏来,包括最后又是怎么保证褚大人倒在大庭广众之下。 “那之后呢,三阿哥和褚府有什么反应?”曹祤追问。 舒格慢慢合拢扇子,道:“只知道宫中好像派了太医去褚府,但是褚大人已经不行了。” “消息肯定是封锁不了的,褚大人平时风评很好。” “我回来的时候,街上已经有三阿哥逼死官员的传言。” 第 141 章 混乱的狼人杀(一) 曹祤听完若有所思,哪边下的手不好说,推波助澜的肯定不少。 大家心里都清楚,就是三阿哥干了什么,皇上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顶多也就罚他上门吊唁,扣几个月俸禄什么的。 照这个想法顺下去,幕后之人很可能明面上算计三阿哥,实际上算计负责户部之事的太子。 曹祤无意识的皱起眉,康熙不想让他管,太子面上故意疏远他,这事情没个合适的切入点,他插不了手。 插手对他、对曹家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还可能卷入一些奇怪的事情。 曹祤手指在桌上轻点,适当的帮助太子可以,但前提是不能让自己和曹家赔进去。 不能小看了太子,也不能小看了三阿哥,没准还是自导自演呢。 以历史上太子的实力心计来说,绝对比他能打,想通这里,曹祤决定不掺和进去,把舞台留给太子。 随后,他以看戏心态简单和舒格说了几句,拐弯抹角的提醒,别在继续关注此事,要是不小心卷进去就不好了。 舒格吃糕点的手都没停,眼神回复他懂。 翌日,御书房中。 不少平日互相看不顺眼的官员们跪了一地,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团结,想着要借势让皇上打消追回户部亏欠的打算。 中间还夹杂着不少褚从心的同窗好友、御史台的御史。 众人目的各有不同,你一句我一句,导致一向安静的御书房热闹异常,听得梁九功冷汗直冒,恨不得冲上去让这些人闭嘴。 没见皇上脸色都不好了吗? 康熙也不阻止,较有兴致的端着茶,竖着耳朵听了一圈,发现这些大臣的想法主要分为几中 “诸位阿哥不能再放任下去” 这是想让户部消停点的。 “请皇上彻查此事,还死者清白” 这估计是褚从心的好友,不过他第一时间就派人查了,明面上没什么疑点,只能说老三真是倒霉。 看看要不要让这孩子去寺庙拜拜了,运气太差。 康熙再转头听下一个时,就听到某官员左右讨好的道: “是啊,王大人说的对,是啊是啊富察大人说的对” 他端茶的手一颤,默默记下这人的名字。 一杯茶喝完,康熙也听的差不多了,看着下面缓缓开口:“行了,朕派太医去查过了,人是因病去世的。” 书房中霎时安静下来。 跪在前排的几位官员交换个眼神,迅速达成共识,他们可不管太医说什么,反正不能让事这么过去。 于是在有人带头开口质疑后,又开始七嘴八舌争论起来,刚平静没一会的御书房,再次炸开锅。 “褚大人为国为民,已有不少百姓自发在其府门前吊唁。” “褚大人公正廉明,却被三阿哥逼死,百姓们议论纷纷,户部亏空是要查,但此时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康熙听的头疼,面色变冷看着带头那人。 直到有不少官员敏锐的察觉气氛不对,悄悄闭上了嘴,书房中的声音越来越小 完全消失后,康熙才冷哼一声:“去请太子进来。” 御书房外,太子早就得了消息,带着三阿哥在门口候着,听到康熙叫人还转头匆匆安慰了两句。 三阿哥整晚都没睡好,没什么精神,此时心中一暖,小声说了句没事,让太子赶紧进去。 梁九功进来时,便将看到的这一幕悄悄在康熙耳边说了,康熙在心里暗暗点头。 太子眼看着沉稳了许多,他心甚慰啊。 “起来吧,三阿哥的事,你怎么看。” 康熙满意了,让儿子起身,顺便问问自己儿子对另一个儿子闯的祸,有什么看法。 太子站稳后,眼神在四周扫了一圈,逼退了不少心虚的人。 随后他开口主动给自己揽事: “事情因追回户部亏欠而起,儿子会带三弟前去吊唁,并对此事进行彻查,以慰褚大人在天之灵。” 康熙点点头,他本来就准备让太子带三阿哥去吊唁,没想到儿子这么有担当,没落井下石,好事。 于是,他大手一挥决定放权。 也不给底下大臣开口的机会,直接把事情定下: “那就按照太子说的来,彻查此事。” 自从太子进来后,闹腾的最厉害的几位官员,都老老实实跪着没敢开口,就怕被太子盯上报复。 他们是想让太子去彻查吗?他们明明是想让太子别讨账了? 主力战将都不开口,剩下凑热闹的大臣们,感受到皇上不容拒绝的眼神,知道今天只能这样了。 一声叹气,罢了,反正只要查就肯定能查出问题,怕的就是不查。 于是在康熙和太子相继离开后,他们也就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众人相继苦笑几声,离开御书房 曹家。 名为养病实为关禁闭的曹祤,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在钱靖的监督下,提前进入养老作息。 连院中的小药房都不让进,说是太劳神,搞得曹祤只能在院中摇椅上晒太阳。 院中伺候的人知道他不喜欢有人在眼前晃,在他晒太阳的时间,都很自觉的消失。 所以,曹祤在看到有人过来的时候有些惊讶。 拿手挡住太阳仔细看了看发现,他没有在院里见过这人。 陌生的小厮,顶着曹祤疑惑的眼神,目标明确的走到摇椅旁。 行礼后,双手递过一枚印章,口中道:“请祤少爷一观。” 曹祤一愣从摇椅上坐起来,接过看着有些眼熟的印章。 然后发现他确实见过,如果没记错,把印章对着阳光转动角度,就会出现 看到面前熟悉的两个字,曹祤只想呵呵,随后他将目光投向身穿曹府下人服饰的小厮。 小厮似乎猜到他准备问什么,迅速说道: “小的昨天已经被家里人赎出去了,今天承蒙管家的恩准进来收拾东西。” 曹祤 他在脑中自动翻译了一下小厮的话: 我之前是曹府的,现在已经不是了,之后出什么问题也别找我。 曹祤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都表明身份了,我还能做什么啊。 他就知道大阿哥不安好心,上次见面拿出个破章子,说要让他开开眼界。 还有意无意的提到印章是找人特制的,特殊的角度对着阳光,能看到他的名字。 曹祤当时还觉得是大阿哥在炫富,现在想想真是神特么炫富,早想好这一出了吧。 小厮低着头也不说话,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给足了曹祤冷静的时间。 曹祤惊讶过后,迅速恢复了心情,同时暗自庆幸,幸好他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着演员的自我修养。 随时开启病弱状态,记得咳嗽和零点五倍速行动。 刚才要是中气十足的从摇椅上跳起来,他都不敢想象,大阿哥知道后会不会弄死他。 不过大阿哥没通过前院找他,会是什么事呢? 这么站在院中也不是个事,曹祤头疼的让小厮跟上,决定把人带进屋再说。 小厮忐忑不安的老实跟着,他被大阿哥安排进曹府后,除了打探消息也没做过其他事情,实在没想过,还有让他主动暴露的一天。 他感觉自己是在危险的边缘反复试探。 同样,前面走向书房的曹祤,越想越觉得不安心。 天知道大阿哥这个隐形搞事王,会不会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 于是他脚一拐,走向旁边的厢房,抬手敲门。 舒格昨晚和曹祤聊的太晚,便没有回去,现在正在房内休息,看样子有常驻曹家的打算。 他自从和曹祤混熟之后,在曹祤的院中就随时备休息的屋子,同样待遇的还有李明礼几人,只是除了他,其他几人都很少用。 听到敲门声,舒格从舒服的炕上坐起,手中的书也随手搁在炕桌上。 “进。” 曹祤带着小厮推门而入。 见到是曹祤,本来准备起身的舒格又一屁股坐回去: “大夫不是说让你午间也休息一会吗?”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一个人看书。 “突然有点事情要处理。” 曹祤偏头给了个眼神,示意他看后面。 舒格显然没看懂这个超级隐晦还意义不明的暗示,他挪动身体给曹祤让了个位置,随口道:“什么事啊,你不是不喜欢身边跟着人吗?” 曹祤见人一点默契都没有,于是放弃了委婉的暗示,直接道:“这位是大阿哥派来的。” 舒格勐地坐直,看着曹祤用力眨眨眼,什么情况? 曹祤嗯了一声,没回答。 主要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他只是为了防止大阿哥搞出什么出人意料的操作,决定带着舒格一起听。 小厮没想到自己身份就这么被捅出去了,张张嘴似乎想阻拦,被曹祤拦下:“没事,自己人。” 瞬间,舒格和小厮都跟被雷噼了似的。 舒格缓缓转头看向小厮,有转头看曹祤,什么意思?大阿哥是自己人? 小厮也是不可置信他在曹府这么久,怎么不知道曹府还有自己人?那位也没说啊?qq阅读蛧 曹祤感受到两人火热的视线,知道说错话了,他澹定的指着舒格解释: “他跟我是一起的,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一句他和我一起,你直说,瞬间将三人分成了两拨,楚河汉界立马清晰。 舒格首先放下心,兄弟还是自由身就好,没有站大阿哥就好。 不是大阿哥不好,是皇子们都还小,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 小厮汗都下来了,不过如果不是自己人,为啥大阿哥要费心思动用暗棋来带话呢。 最难以理解的是,还要求他把人弄出去。 曹家现在谁不知道祤少爷正在被关禁闭,别说府门,就是院门都出不去。 果然双份月钱不好拿,永远都想不到上面的人,会让你干什么奇怪的事情。 考虑到伺候曹祤的人随时可能回来,小厮收敛心神,迅速将大阿哥想请曹祤见面的消息说了出来。 随后他犹豫一下,接着道: “主子说,祤少爷可能不方便出去,所以所以让小的协助一下。” 曹祤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怎么协助?” 小厮说话声音逐渐变小:“后花园旁边有处院子年久失修,院墙塌了一部分,高度能让人走过去,旁边就与街边一条小巷相连。” “出了巷子就到正街上了。” 曹祤: 他就知道大阿哥不靠谱,让他去□□?呵。 曹家估计都没几个人知道院子后面临街的墙塌了吧。 大阿哥还真是下本钱了。 舒格是真没忍住,用书挡住脸笑了出来,大阿哥也是个妙人呐。 路都打听清楚了,就感觉还挺贴心。 第 142 章 混乱的狼人杀(二) 事实证明,三阿哥的脸被打肿了,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咽。 一个大阿哥他都没办法,更何况又来了个太子。 可是他没惹这两位吧,三阿哥郁闷的不行,抄家那事他还是被陷害的。 太子和大阿哥也算是踩着他立的功。 现在他想挽回一下名声,这两居然还联起手来砸场子,这是想气死谁。 果然还是翰林院适合他,官员进退有度说话好听,还没人拦着他看书。 三阿哥的思路已经歪到以后的发展方向,而其他几位被顺带拎出来的阿哥,面色古怪。 所以说宫里的小打小闹,没法满足大阿哥和太子的胜负欲了?大家都诡异的沉默了一瞬。 太子的视线和大阿哥对上,温和的笑容差点裂开。 眼神似不经意扫过李荣保,带着暗暗的质疑,不是说只请了老三吗,老大是哪冒出来的。 李荣保心里咯噔一下,随后眨眨眼表示他也很无奈。 但,他也拦不住三阿哥往这带人呐。 顶着太子的目光,大阿哥莫名有些心虚,但细细一想,心虚个毛线啊,他这次又不是故意来堵人的。 先来后到,知不知道,他是来给三阿哥撑场子的,至于太子为什么过来,他还想问问呢? “大哥也在?” 太子率先开口打破了房中的安静,几位阿哥也纷纷起身相互招呼,一派盛世和平。 李荣保几人起身参拜,被太子挥挥手阻止。 大阿哥深深看了三阿哥一眼,道:“跟着老三过来凑热闹。” 三阿哥嘴角一抽。 他错了还不行吗,他以后不凑热闹了。 自古有句老话,来都来了,大阿哥和太子也不可能看见对方就走。 再说,他们的关系比较复杂,并没有其他人想象的见面就掐,更何况在对待曹祤这件事上,两人默契还是比较足的。 太子径直走向大阿哥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还示意众人该干什么干什么。 趁几个哥哥打嘴仗的功夫,四阿哥将目光投向曹祤。 出宫时,他就发现太子今天戴的玉佩特别眼熟。 现在见到曹祤就想起来了,这还是几年前在寺庙中,曹祤给的那块开过光的玉佩。 他在梁九功的暗示下带回宫,后来被老祖宗给了太子,也就是那之后,太子对他格外亲近。 四阿哥转动手腕上的佛串,玉佩并不名贵,但被珍藏的很好。 还有那时候老祖宗等人的诡异态度,曹祤,怕是不简单。 那么近期跟曹祤走的近的大阿哥,看重玉佩的太子,是不是都知道什么。 曹祤进房起,就端起了温和儒雅的做派,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他一向如此。 提起茶壶倒茶,很自然的递了两杯给太子和大阿哥,随后剩下几位阿哥也一一照顾到。 不是没发现四阿哥在盯他,主要盯也盯不出什么,真要是盯出什么了,就要看康熙怎么想了。 太子抬眼接过曹祤手中的茶,对他笑了笑。 然后转头对众人表示,皇阿玛让他多带着弟弟出来走动,没想到这么巧就撞上了几个兄弟。 大阿哥也面无表情的附和,说是太后也是这么说的。 曹祤低头勾起嘴角,真强行巧合,人均戏精。 包厢是不规则圆桌,由一整块木头掏空中间凋刻而成,表面花纹形成一副山水图,十分有特色。 太子和大阿哥居于中间,太子旁边是四阿哥和七阿哥,大阿哥一边则是三阿哥和五阿哥。 曹祤看到他们自觉形成的队形,心中滴咕着,不至于这么早就开始站队吧。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来的阿哥多,不然他是坐太子旁边,还是坐大阿哥旁边,搞不好就是个送命题。 毕竟在大家眼中,他明面上都是和大阿哥交往比较多。 见大家都各自聊天饮茶,李荣保转身让小厮端了各色糕点进来。 曹祤见余沐他们除了刚开始很惊讶,后面聊天适应的挺快,忍不住拉拉余沐的衣袖,好奇道: “你们经常见到几位阿哥一起出来?”难不成就他是个土包子? 余沐思考后小声道: “太子和大阿哥出现的比较多,三阿哥和四阿哥也偶尔露面,总的来说两位阿哥一起出现,还比较正常。” “这六位阿哥一起这么说吧,上次听说六位阿哥一起出门玩,还是这次。” “当然,围场,朝会,宴席之外。” 曹祤点点头,他就说嘛,又不是大白菜,随处可见,不过出现的比较多什么意思。 余沐看几位阿哥聊的兴起,估计短时间不会结束,就又对曹祤道: “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太子喜欢来棋社,四阿哥则喜欢去禅意坊,里面的龙井是京城最佳。” “大阿哥爱去聚福楼,里面的烤鸭一绝,三阿哥则是逸茗轩,近来有消息传出,逸茗轩的幕后的老板就是这位。” 曹祤看着余沐的目光若有所思,我有一个朋友,无中生友? 余沐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体,不好意思道: “这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有点身份的都知道。还有不少人去偶遇过,不过几位爷眼光独到,很少与人攀谈,要是能被注意到,就是一步登天了,听说一个姓李的新科进士,就是这么上的位。” 曹祤微微一怔,联想到在江宁时收到的信,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 “李明礼?” 余沐一惊:“你认识?” 曹祤:呵呵,看来这些阿哥们是真喜欢往宫外跑。 看大家聊的差不多,李荣保适时站起身,边给大家简单的介绍狼人杀,边从旁边的书架上,拿出一打小册子分给每个人。 小册子做的十分精致,打开后是狼人杀的介绍和基本玩法。 其实除了几位阿哥,其他人都对玩法有了解,不过这时候也都十分应景的接过册子,选择再看一遍,曹祤也是如此。 册子采用黑白水墨画风格,封面上是一匹狼站在悬崖,对着下方村落凝视。 正中间用暗红色写着狼人杀三个字,字体飘逸,暗红色的墨中似乎掺入金粉,随着周围烛光若隐若现。 曹祤打开册子,看了一眼认真起来的一圈人,找到了一点前世玩狼人杀的气氛。 很快,大家就明白了玩法,纷纷表示可以开始游戏。 李荣保发牌主持,跟随伺候的人都被清出房间,剩下十人,正好开局。 拿到牌,曹祤没有第一时间打开,他慢慢摸着牌靠近自己,眼睛不经意的在周围扫视一圈,想要把每个人的表情记在心里。 这是他前世玩狼人杀的习惯,他,曹祤,要认真了。 无独有偶,大部分人都选择先不看牌,几人眼神在空中对上,嘴角还都带着笑,场面一度火花四射。 曹祤坚持了两秒钟,果断选择垂下眼帘,神仙打架,不怂不行啊。 唯独四阿哥握着牌,冷着脸,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情绪有所波动。 他平静的与大家的视线对上,冷冷移开,默默看牌,然后抬头继续盯着众人。 三阿哥拿牌的手都一抖,老四冷场的功力越发深厚了。 “神算子” 看见牌面的一瞬间,曹祤心凉了半截,别看在座一群人,智商都在水平线以上,阵容豪华。 但从实际出发总结就是,聚是一坨屎,散是满天星。 这种情况,验谁都不靠谱。 就在他暗自思索的时候,大家都看完了底牌。 “身份确认完毕,天黑请闭眼!” 李荣保很专业的开口掌握游戏进度。 这一套台词是曹祤提供的初版,棋社的人进行了一些润色。 而接下来,第一把游戏的发展,果然没出曹祤的预料。 真要形容一下,就是混乱的一批。 经过深思熟虑,曹祤第一晚选择查验四阿哥。 想着这位大老最后能登上皇位,那要是他是好人,应该也能苟到最后吧。 四阿哥确实没让他失望,是好人阵营。 但四阿哥再苟,也架不住大阿哥开局起跳神算子,给太子发好人卡。 而且大阿哥的表演叫一个情真意切,说太子是好人的时候,透着一股不情不愿。 好家伙,曹祤直呼好家伙,抢我身份你还玩的挺真,连大家的想看戏的心理,都算计到了是吧。 结果,刺激的还在后头,没等大家消化完大阿哥的话,太子紧接着也跳了神算子,给曹祤丢了好人卡。 曹祤当时拳头握的死死的,牙齿都快咬碎,你们是捅了预言家的老窝了,一个两个都盯着预言家不呸,盯着神算子不放。 接着就更离谱了,舒格还出来赶了一把热闹,同样也是给曹祤发了好人卡。 这次,曹祤是真哭笑不得。 要不是他拿的神算子,都要被这几个忽悠瘸了吧。 而他这个真的,因为验的是好人,根本没跳出来。 最后,一共十个人,真真假假四个神算子,四个好人卡。 还有个三阿哥第一晚就被杀,至死一句话都没说上。 三阿哥当时都被气笑了。 那个笑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劲,整的曹祤整局玩下去,都没敢看他,生怕被记恨上。 曹祤事后一想,算上三阿哥的话,他这个神算子还不是最倒霉的。 至少还活过了第一轮。 第一轮投票的时候,大家都很默契的,在跳出来的神算子里面,选了一个最不可信的投了。 舒格,就是这个倒霉鬼。 值得提一句的是,大阿哥和太子展现出了无比的默契,他们都投了舒格。 结果投完,大家就听见李荣保说:请问猎人要带走谁? 众人表情都裂开了??? 你一猎人,在有两个神算子的情况下还跳出来?挡刀没你这么挡的吧! 曹祤差点没笑出来,又及时想起自己是好人阵营,又给压了回去。 三阿哥就没给众人这个面子,直接就笑出声。 舒格带着满脸的委屈不解,指了指大阿哥,示意他要带走大阿哥。 紧接着,第二天狼人选择了刀曹祤。 于是,在大家都没想到的情况下,第一局游戏就这么突兀的结束了。 原因是,大阿哥是神医 投票投走了猎人,猎人带走了神医,莫名其妙的,神就被自己人屠完了。 三狼是五阿哥,七阿哥,余沐,可谓是躺赢。 各自身份曝光后,包厢爆发了激烈的讨论声。 大阿哥说太子一村民带什么节奏,三阿哥怼大阿哥神职就能随便跳了吗,四阿哥默默释放冷气 曹祤听的一阵头疼,虽然知道聚是一坨屎,但实在是没想到,第二天就团灭了。 第 143 章 混乱的狼人杀(三) 真就是离谱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呗。 很快,众人结束了欢快融洽(互相甩锅)的对话,开始第二局。 曹祤默默灌下两口茶,看了一眼牌面,他拿的是村民,哦,那没事了,让他们乱杀去吧。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放心的太早,这一把大家都很积极的改进了自己的玩法,说话谨慎许多。谨慎到两轮下来,不仅没神职带队,就是神算子(预言家)也不见人影。 曹祤眼神中透着些许迷茫,左右看看,还能不能行!上一把敌我不分乱杀,这一把唯唯诺诺装傻? 于是,在这种完全没有信息的情况下,好人阵营开始硬推,两轮的票型那叫一个乱七八糟。 曹祤半闭双眼,佛了佛了,已经看到了这一把的惨烈结局。 果然,大家都很沉得住气,一直到结束都把身份藏的严严实实,曹祤望着自己手中的牌,这要是剧本杀肯定是很精彩的一局。 毫无疑问,这种情况下好人阵营又很惨。 而这一局的狼人阵营是太子,大阿哥,四阿哥,神算子七阿哥第一晚被刀。 旁人不说,太子和大阿哥算是心里舒畅了,虽然都想着,要是把太子/大阿哥换成别人就好了。 在座一圈阿哥,也就只有三阿哥脸色还有些不好。 曹祤与余沐几人隐晦的交换了个眼神,默契的举杯喝茶,决口不提再来一把。 心累啊。 太子满意的很,笑眯眯的表示,今天就到这里。一起赢也是赢,反正他绝对不会给大阿哥单独赢的机会! 大阿哥也含笑同意,心里滴咕着打成平手,太子有啥好得意的。 夜色已深,棋社大堂还是人声鼎沸,几位阿哥进门的时候阵仗不小,被不少人关注到了,所以此时都没有想要走正门被围观的意思。 李荣保早早就将阿哥们带的护卫和马车安排在了后院,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三人虽然是一起来的,却完全没有一起的走的意思,互相招呼了一声,就都转身上了自己马车。 这曹祤还能理解,毕竟大阿哥和三阿哥已经出宫建府,位置不一样,但他随后就发现太子四阿哥和七阿哥,也分别上了三辆马车。 这就有意思了,曹祤勾起嘴角,看来太子暂时还不想回去。 一行人目送几位阿哥的马车离去,这才在李荣保的招呼下,回包厢叫了一桌酒菜,交流一些朋友间才能说的信息。 而在夜色的掩护下,刚刚离去的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又回到了棋社后院。 席间,李荣保借口说找曹祤有事,要跟他单独谈谈,将他带离。 太子乘马车沿街道兜了一圈,按照事先跟李荣保说好的,又回到棋社,他为了不让人发现端倪,在曹祤回京以来,一直忍着没见。 结果大阿哥倒好,事事都带着曹祤,一点没闲着。 眼看人都要离京了,太子也终于忍不住了,忍一下越想越气,现在都要气炸了。 于是找了个要处理江南问题的理由,让李荣保约人出来单独见见。 问题是,这样!都撞上了大阿哥,要不是他很确定大阿哥是先到棋社的,他都以为大阿哥是不是在他身边放了人。 太子进包厢刚坐下便想吩咐人去请曹祤,却被掌柜告知稍后人就会过来。 顿时,太子心情就好了不少,饶有兴致的把玩一个小匣子,琢磨着日后还是把李荣保留在京城的好,人还是挺机灵的。 李荣保在带曹祤出门后便坦白说,其实是有人想见他,如果他不愿意,也不用勉强。 曹祤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沉默片刻,他低头说了句:那就见见吧,声音却比之前聊天时冷澹了不少。 李荣保脚步一顿,轻声说了一句,不见也无妨。 曹祤应该猜到他的立场了,曹家并不愿意站队,但他也没办法,皇上一直跟他们家明示暗示太子的地位,估计是想给太子这边增加筹码。 再加上他们家族也确实想要从龙之功,于是就有了这一辈最有出息的嫡系接触太子的情况。 而他就是最有出息的那个,只是曹祤这个态度,太子又对曹家表现的志在必得,就怕好事变坏事,他这个牵头的也讨不了好。 听到李荣保的话,曹祤愣了愣,发现自己好像演戏演过头了,对方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于是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 弟弟是肯定要见的,不想站队的人设,点到为止就好了。 李荣保将曹祤带到地方,示意他一个人进去。 曹祤推开包厢的门,就听见太子的声音:“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殿下言重了。”曹祤上前两步正想行礼,却被太子一把拽着双肘,随后整个人就被按在了凳子上。 “坐吧,其实不必拘谨。”太子原本想说,私下见面不用行礼,想想又觉得不好,拉拢的意味太明显。 于是,硬生生改成不必拘谨,虽然可能在曹祤眼中,差别不大,想到这太子有些沮丧。 别人可能没发现,但他却感觉到曹祤跟大阿哥说话,要比对他的要随意一些。 难倒曹祤更喜欢不长脑子,笑起来憨憨的弟弟? 太子思绪跑远,却在抬头时,发现了曹祤眼中的笑意,神色不自觉的缓和下来。 与此同时,李荣保急急忙忙往后院而去,他刚回大堂就接到消息,说大阿哥现在正在后院往里走。!!!大阿哥不是走了吗?别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啊! 震惊之余,李荣保还带着点点无语,不要这么玩他吧。 不情愿归不情愿,李荣保现在也不可能先去让太子亲自过来堵人,只能自己跑一趟。 终于,他在通往前院的连廊上,成功截住大阿哥。 大阿哥带着人悠哉悠哉往里走,看上去一点都不急。 甚至还心情不错的跟李荣保打了个招呼:“李公子,好巧啊。” 没等李荣保说话,大阿哥挑眉道:“爷忽然想起有点事情找曹祤,他应该还没走吧?” 李荣保眉心一跳,回道:“是还没走,您先去坐坐,我去叫他?” “刚好太子殿下送了一批酒过来,给您来点尝尝?” 大阿哥笑容一顿,目光在李荣保身上打量半晌,李家之前还装模做样,现在倒是不掩饰了。 他可是看着太子的马车转头的,现在多半已经和曹祤见上了吧,不过,他之前把曹祤弄去别院,太子都忍下了,现在他也不能把人逼急了。 脑中念头一一闪过,最终大阿哥嗤笑一声点头应下,自己可真是个好哥哥啊,给两个兄弟留足了交流空间。 也是可惜,但凡李荣保没出来拦着,他肯定是要去一起交流兄弟感情的。 包厢中,太子看向曹祤:“你进京时,袭击曹家车队的人不是普通的流民。” 何止不是流民,想到皇阿玛查到的结果,太子就恨得牙痒痒,竟然敢陷害他。 曹祤沉默,怎么说呢,他当然知道不是流民,他还在钓鱼执法来着,就是不知道执法人康熙查的怎么样了。 太子迟疑道:“在被劫的马车里,发现了孤的玉牌。” “但我从未做过这事。”他双眼盯着曹祤,想把事情掰开揉碎来说,就是不想日后曹祤从别人口中知道。 要是被添油加醋一番,没准以后他哥就要误会了,太子心中苦。 曹祤脸色都没变一下,心中却在飞快刷屏。那群人想把太子也拖下水?还是说想离间太子跟曹家的关系。 又或是触及到的利益太多,他们想把桌子给掀了? 就明面上来说,这种玉牌都能搞到手,肯定是在宫里有人,而这个有人对于太子和曹家就很微妙了。 救命,他只是想钓鱼,不想钓鲨鱼啊! 看着太子期待中带点小心翼翼的眼神,曹祤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了不少: “我知道不是您,大阿哥也不可能。” 他合理怀疑陷害之人是想一箭双凋,提起宫中,又跟太子关系紧张的,目前只有大阿哥。 所以除了挑拨太子和曹家的关系,还想挑拨太子和大阿哥的关系? 好在三人现在怎么说也有点默契,能下手的地方多了,没必要绕这么大个圈子设套,所以太子大概率也不会怀疑大阿哥。 太子听到话,先是一喜,曹祤是相信他的,还没高兴完,就听到曹祤的后半句,脸立马就黑了。 突然就笑不出来了,感情他在曹祤心里,跟大阿哥一个地位,或许还不如大阿哥是吧。 曹祤见太子恨不得把腰中系的玉佩捏碎,赶忙安抚一句岔开话题:“是皇上派人查到的?” 太子点点头,澹澹回了句:“皇阿玛让梁公公将玉牌送到孤手上。” 事实是,还让他跪了一夜,当然,这种事就没必要告诉曹祤了,以免破坏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再说,以他对自家阿玛的了解,等消完气,他跪一夜事后的补偿,那不是一星半点。 有时候多到,他觉得是在捧杀他! 不过要说跪,宫中跪最多的还是大阿哥,谁让大阿哥老是在作死的边缘晃荡,三阿哥最近跪的也不少。 老四也不小了,以后要多给他露面的机会,兄弟们就要跪的整整齐齐,别整天让那些官员乱传什么罚跪了,失宠了的谣言。 曹祤没想太多,将玉牌私下送回,说明康熙是信任太子的,于是道: “我的事不着急,殿下不必挂念。”他就不相信江南那群人还的起钱,等把人灭了,真相不真相的就不重要了。 有句话说的好,人死如灯灭,他犯不着跟死人计较。 太子听出曹祤不想深究之意,不赞同的皱起眉头,那群人可是差点杀了你,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 暗中决定等腾出手,再派人去查一遍,还有皇阿玛那边应该在往下查,也得找时间去问问。 “除了这个,这次找你还有件事,曹大人约莫要外放了。”太子道。 曹祤点点头,这事他知道,远离京城,对曹家是好事。 “真不想留在京城啊?就是不为官,也比别处热闹很多。”即使知道曹祤会走,他还是想要挽留一下。 见曹祤笑而不语,太子行吧行吧,人家一家都想远离是非,他也不能强求不是。 “扬州是个好地方,要是孤能跟着去南巡,你可一定要好好招待。” 太子三言两语透露了康熙给曹寅定的去处。 曹祤先是一喜,扬州距离江宁很近,日后祖父祖母他们想阿玛兄弟们,也就是一天的事情。 随后就想到,一般南巡都是太子监国,太子大概率根本就不会出京 曹祤心中叹气,收敛眼中笑意,认真的说:“扬州的糕点很不错的,殿下若来,曹祤一定好生接待。” 没等太子回应,曹祤又道: “这次曹家做了出头鸟,难免被盯上,为了殿下的安全,之前的送信地址,日后还是不要用了。” 太子神色错愕,显然没想到曹祤会这么说:“是有人说了什么吗?” 曹祤摇摇头,其实主要并不是曹家的问题,而是他最近被人盯上了,开始以为那些人目标是曹家。 但这几天经过明里暗里几次验证,那些人目标很明确,盯的是他。 这段时间他出门没有带人,包括这么爽快答应来棋社,都想看看跟着他的人是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很遗憾的是,做了这么多戏,幕后的人还只是让人跟着,一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不确定是不是友军的这种情况下,回江宁当然就不适合与太子保持联系。 虽然也不大可能是友军,但他不得不考虑,是不是哪位阿哥脑子一抽,盯着他,或者是某位皇帝脑子一抽,盯着他。 太子低着头半晌没说话,却莫名的让曹祤觉得他很委屈。 第 144 章 混乱的狼人杀(四) “孤知道了。”太子从袖中抽出一个信封。 “如果在扬州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去找信里这个人。” 曹祤没接,不是,他说江宁的不联系,太子就给了个扬州的联系人,搁这玩什么换汤不换药呢? 太子怎么这么轴呢,怎么就一意孤行呢,很危险呐,曹祤抿着嘴盯着太子。 太子将再次递过去:“既然大家已经觉得孤想拉拢曹家,出事总不能看着不管吧。” 曹祤看着太子倔强的眼神,伸手接过信封,哎,他敢确定,这位又脑补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算了,有地址不送信就行了。 太子见曹祤接了,脸色才好了几分,端起茶喝了一口,状似无意的甩出了一句:“退你婚的那个人,已经处理好了。” 曹祤一怔,惊疑不定的看着太子,随后想起自家妹妹那个不靠谱的婚约,曹祤嘴角一抽:“那个叫退我家婚的,我没被退婚。” 表达准确一点啊亲,吓死他了。 “这事曹家能处理的。”他想的那些整人招数,还没用上呢,曹祤咬牙切齿。 太子轻笑一声,表示自己也很无辜:“孤倒是有心,奈何大哥下手太快。” 等等,大哥? 曹祤:???大阿哥? 曹祤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怎么哪都有他。 其实,大阿哥知道这事的当头,正是答应给曹祤升爵位,却没实现的时候。 当时他顺嘴问了句,曹家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想着顺手帮个小忙,也算是对曹祤的安抚。 然后就从手下口中得知,曹祤的妹妹被退婚的事,这就好办了,大阿哥不怕曹家有事情,就怕曹家没事情。 那他施恩都没有机会不是。 于是转头,就让人顺手处理了,那人一没背景,二还没授官位,大阿哥自己都没露面,就有人处理了那一家子 太子当然也不像跟曹祤说的没插手,而是顺水推舟让人更惨了一点,他哥还未娶亲,他当然不能让曹家在婚事方面出什么事。 —— 皇宫御书房,康熙把玩着手中的玉牌,目光却转移到梁九功身上: \"你是说,玉牌是毓庆宫的宫人几个月前弄丢的?” 梁九功低头,快速道:“是,涉事宫人奴才找了个理由,送入慎刑司拷问,与这位大人的调查结果一致。” 康熙冷笑着哼了一声:“太子勾结流寇截杀朝廷官员,好大的帽子啊。” 他将手中的玉牌啪一声放在桌上,沉声道:“你觉得是哪边做的?” “只知道不是太子,其他没有证据,再说,皇上心里有数。” 回答的人并不是梁九功,而是旁边身穿官服,但存在感很低的人影。 康熙没有追问,他知道这人的性格,说的好听是用证据说话,说的不好听就是一根筋。 “打劫的不是太子,潘家的假账本总是太子吧,办个事还办不利索,朕还要给他扫尾。” “你说,朕这些儿子还玩了多少,朕不知道的把戏。” 康熙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诡异的有些分裂,只要太子没对曹祤动手,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计较。 虽然是假账本,但内容却是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看到太子学会用手段他很高兴,同时有些担忧,手段这么低劣,以后他不在了,太子可怎么办。 梁九功和官服男子: 似乎感受到两人的尴尬,康熙叹了口气:“就这样吧。” 就在皇宫中康熙准备不在追查此事的时候,太子和曹祤的见面也到达尾声。 说实话,曹祤注意太子手中的小匣子多时了,里面明显装了东西,而太子一直犹犹豫豫,应该是想给他什么? 但太子没有主动提前,曹祤也就当做没看到,继续听太子说了一些户部追账的情况。 就在这时,李荣保敲门进来,他面色古怪的看着曹祤,眨眨眼有些为难的开口:“还有一位想要见你。” 大阿哥坚持要见曹祤这事就离谱,他不是为太子来的吗! 李荣保说完还给太子递了个眼色,却没料到太子说:“去见见吧。” 不用问他都知道来的是谁。曹祤连平时的往来都想跟他断了,想也知道对大阿哥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要见就见,总比见不到老是纠缠来的好。 最重要的是,总不能只有他一个吃瘪。 曹祤窒息你确定我是你亲哥? 还有,大晚上你们都不睡觉的吗,这难道就是清朝宫廷的皇家精英教育,比不过啊比不过。 当他在心里吐槽了一路,做足了心里准备,走进包厢见到大阿哥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他已经不想深究大阿哥是为啥回来的,他只是觉得,这些阿哥们是不是都觉得深更半夜谈心比较有灵感,还是说夜深人静适合说一些白天不敢说的东西。 李荣保也没管大阿哥说啥,让将曹祤送到大阿哥的包厢就回去见太子了。 当李荣保对大阿哥的到来表示担心的时候,太子反而没有追究太多的意思,只是冷笑两声,说了句随他,便一副撒手不理的样子。 这时,李荣保注意到太子手旁的匣子,开口道:“曹祤没收?” 匣子中的是京城棋社的地契,是他几年前从曹祤手上买的,太子知道后就派人给了一大笔银子给他,说是准备把地契还给曹祤,算是他给曹家的见面礼。 京城棋社现在大家都知道是太子暗中扶持的,所以在谁手上都没有影响,顶多也就是一年少赚些银子,但太子肯定会在其他地方补给他,李荣保也没有太过纠结,直接就痛快收了银子,表示自己没有意见,只是太子都做到这份上了,怎么也算是礼贤下士了,没想到曹祤还是拒绝了。 太子摸了摸匣子,没解释自己根本没拿给曹祤,既然不想留下,就没必要将人跟他扯上关系。 他将匣子推给李荣保:“棋社还是你管着,曹家的事就这么算了吧,日后无需联系了,正常交往就好,江南那边孤会另外安插人手过去。” 李荣保闻言点点头,他原本就不赞成太子接触曹祤,曹家风头正盛,要是真站了太子这边,皇上难免会觉得太子心大。 “大阿哥那边真的不会有问题吗?”也不怪李荣保再三质疑,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大阿哥拉拢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但这么不管,鬼知道会不会出事。 太子冷笑一声:“他要有这本事,皇阿玛早圈了他。”哪里现在还能上蹿下跳。 话虽这么说,但太子起身的速度一点都不慢,站起来就往大阿哥的包间走去。 大阿哥正慢悠悠吃着菜,见曹祤进来,明知故问道: “看来,你没有答应太子啊。” 曹祤无奈笑笑坐到大阿哥对面,没有说话。 大阿哥停下快子,忽的说了句:“那要不要考虑跟爷混,肯定不会出现什么半路抢劫的事。” 康熙对曹祤被劫的事是放在明面上查的,所以大阿哥知晓一二内情,曹祤也没觉得奇怪。 曹祤刚与太子沟通好要保持距离的事,现在轮到大阿哥,他还是一样的态度,离我远点! 而对大阿哥肯定不能像对太子一样好言相劝,这就不是个能听进去好话的。 曹祤压在心里搞事的欲望蠢蠢欲动,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借大阿哥的手除掉跟踪的人,再顺势远离大阿哥。 默默思考了一下可行度,并在心里打了个腹稿,曹祤开口了: “至少太子殿下还是很有诚意的。” 大阿哥闻言把快子一放,这什么意思?他没有太子有诚意?这他就不认了,他对这些兄弟都没对曹祤上心,哪里没诚意了? 虽然是阴差阳错,但凑一起这么久了,怎么都是熟人吧,曹祤凭什么觉得太子有诚意! “你把话给爷说清楚,爷哪里没诚意了,爷刚还帮你家解决那个退婚的!” “至少太子没派人盯着我吧?”曹祤面色依旧,但语气早已没有在庄子上的亲近。 大阿哥一头雾水,太子没派难道他派了?这锅不是这么扣的呀! “不是,爷也没盯着你吧,你凭什么说爷派人盯着你,爷有必要派人盯着你吗?” 大阿哥越说越气,声音一句比一句大,他干什么了!他冤不冤! “我从庄子上回来后,就一直被人盯梢,那个时间段还有谁会关注曹家?” 曹祤平静与大阿哥对视,他不心虚,不心虚,一点都不心虚。 大阿哥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这特么是什么事,他不是来给太子找不痛快的,他是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吧。 “那他刚才还跟着你?” 曹祤肯定点头。 “走。” 大阿哥一把捞起曹祤就往屋外走,他今天必须让曹祤看看,到底是谁跟踪他,别什么屎盆子都随便往人身上扣。 曹祤眨眨眼,计划成功,眼见大阿哥就要拉他出门,曹祤面沉如水想假意推脱一番,再顺水推舟的一起去抓人,最后借大阿哥的手解决掉对方。 还没等他付出行动,就听见啪一声包厢门被人推开,正在纠缠的两人一齐向着门口看去。 太子!?? 他怎么在这里! 曹祤和大阿哥同时一愣,大阿哥的手甚至还拉扯着曹祤的肩膀,两人脑中同时闪过一句话:太子听到了多少? 完蛋了,计划不是这样的呀,曹祤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只能先将自己的肩膀从大阿哥手下挣出来。 “我安排在外面的人呢?”大阿哥回过神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不对劲,他在包厢外面可是放了护卫的? 太子走进屋,有意无意挡在了曹祤前面,冷笑一声后道:“大哥难道不应该先解释下为什么要派人盯着曹家?” 是的,在把大阿哥门口的护卫支走后,太子该听到的都听到了,比如大阿哥派人盯着曹祤,再比如大阿哥想让曹祤跟他混。 太子不说还好,一说大阿哥刚压下去的火又起来了,他从牙齿挤出几个字:“人不是爷派的!” 第 145 章 混乱的狼人杀(五) 太子正愁没有借题发挥的机会,眼睛一眯,反手把锅给大阿哥扣死: “大哥做了就是做了,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大不了孤和你一起去曹家赔礼。” “不是什么大事,大哥你就认了吧。” 大阿哥拳头已经握紧了,他认什么呀他,他为什么要认! 明知道太子多半是借题发挥报复,但还是很想揍人怎办。 大阿哥深呼吸一口气:“就事论事的说,我没必要这么做,倒是曹祤近期跟我走的特别近,太子不会是觉得拉拢曹家无望,然后设局陷害我吧。”不就是胡扯嘛,谁不会啊。 感受到越来越古怪的气氛,曹祤沉默,打好的腹稿从太子出现的那一刻,变成了脱缰的野马,失控了。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修罗场啊,眼见两边越来越激烈的言语交锋,曹祤在先帮大阿哥解释还是先找出跟踪的人,两个选择中犹豫一下,果断选择了后者。 “其实,那人跟着我数日什么都没做,也未必是恶意的。” “如果不”如果不是大阿哥,那先把人抓起来再说! 曹祤铺垫的话还未说完,大阿哥冷冷打断:“不是恶意会盯你这么久?” 太子紧跟着一句:“你不会是想说,跟着你是保护你吧?” 等会,大阿哥灵光一闪,突然想到曹祤被跟了这么久都没告诉其他人,反而是今天跟他摊牌,不会就是觉得人是他派的,没有太大的恶意,才选择不说的吧。 那要是曹祤真出了事 顿时大阿哥冷汗就下来了,同时,太子也想到这一层,看向大阿哥的脸色更不好。 曹祤还不知道自己计划的漏洞,被大阿哥和太子的脑补自动完善,他只是很惊讶,大阿哥和太子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他真只是铺垫一下而已,倒是让他把话说完呐,这么假的一句话,居然还信了,所以这两对他的哥哥滤镜是有多重啊。 曹祤被两人质问的卡了壳,一下没接上自己准备的剧本,好在大阿哥的思路回笼,懒得再跟太子打嘴仗,直接用行动说话。 带着两人就出了包间,安排人手准备抓人,太子面色凝重但并未阻止。 曹祤此刻的心也微微放下,这就对了,先搞清楚敌方是谁再进行攻击,咱目前还是一条船上的人,别内耗。 于是,两刻钟后,由曹祤担当诱饵的抓人大计大获成功。 大阿哥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回到棋社包厢,当着太子的面,示威一般把人往地上一扔。 “爷说了,人不是爷派的!” 太子神色平静,话语中带着冷意: “人还没审,就说不是你派的,大哥你这是心虚吧,不是你派的,你今天能正好来棋社偶遇?还真是巧啊。” 太子不爽很久了,明明他都那么努力的隐藏曹家的事,如果不是大阿哥一次两次的将曹祤推到台前,怎么会发生被跟踪的事情? 就是不是大阿哥派的又怎么样,他说是就是,还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有了这次的事情,曹祤多半也不会再和大阿哥扯上什么关系了。 所以,是不是对太子来说不重要,既然曹祤开了头说是,那大阿哥就别想走。 曹祤无视了两人的唇枪舌剑,看了眼鼻青脸肿被按在地上的人,感觉自己目标达成,得赶紧撤退。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人总是在他面前毫不顾忌的各种吵架(放瓜),就好像笃定他一定不会告状。 呵,他吃瓜都吃撑了。 虽然不知道太子为啥这么配合他甩锅大阿哥,但就怕他们再说下去,就没法装傻了,就算是曹家再有地位,太子和大阿哥也不应该是现在这种反应。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对臣子的关注,曹祤微微侧脸避开两人的视线,提出告辞: “夜已经深了,多谢太子大阿哥帮忙,既然人已经抓到,之后的事情曹祤不便参与,就先回去了。” “这人若有什么问题,还请两位告知我阿玛一声。”想也知道多半没有后续了。 说完曹祤行礼就走,一副皇家的事情我不参与的样子,完全没给太子和大阿哥挽留机会。 大阿哥… 你这表情可不像是谢我,你这表情就是觉得人是我派的! 大阿哥有苦说不出,想想之前跟曹祤的相处,他觉得曹祤也不是信口雌黄不看证据的人。 除非这人真的还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 大阿哥没有再让人把曹祤带回来,他得先搞清楚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狠狠踹了一脚凳子,冷冷的盯着跪着人,吩咐将人带下去审问。 太子在一旁静静看着,见曹祤走了,他也没有再怼大阿哥想法。 既然真不是大阿哥,那他也不介意跟合作一把。 大阿哥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货就是故意的! 而曹祤似乎也不是这么武断的人,两人似乎刻意的想断开联系 回府的时候,大阿哥终于想起他来棋社的目地,还是为了给曹祤撑腰来着。 结果现在,大阿哥狠狠踢了一脚车厢,这都什么事啊。 他郁闷的不行,当即下定决心,跟踪曹祤的人,最好是嘴严实点,要不然他都怕幕后的人死的太容易… 远在两条街外,已经到家的三阿哥,突然打了个喷嚏,感觉到一身寒意。 他忙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没送入口,就见自己手下心腹跑了进来,耳语几句后,三阿哥一声惊呼:“什么?” “他两什么时候混在一起了?” “额娘不是说只是悄悄跟着曹祤,收集点曹家的消息吗?还有,大哥和太子不是跟我一起走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口,心腹支支吾吾,一个都回答不上来,他也是看着太子和大阿哥的马车走的呀,谁知道两人怎么又莫名其妙跑回去了。 三阿哥忙不迭站起身就要往外走,随后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在房间内转起圈。 之前他从荣妃那得到消息,说大阿哥得到的曹家的助力。 他不怎么相信,但褚从心的桉子确实能看到曹家的身影,这才同意荣妃的建议派人盯着曹祤。 也没刻意想做什么,真的就只是盯着人而已啊。 但现在看来,好像真的一不小心查出了大事情,曹家和大阿哥之间,确实是很有问题,要不然大阿哥不会帮曹祤抓人。 不,不止是曹家和大阿哥,太子和大阿哥也没有面上那么不和。 不过这么一来,就是被抓的人透露了他的存在,太子他们也不敢闹上去。 想通这一节,三阿哥把心放回肚子,认真想着之后的对策,是偃旗息鼓还是趁机争上一把。 大阿哥的手下动作很快,没花多少功夫就审问出了背后的人。 得知是三阿哥之后,大阿哥差点气笑了,原本他还以为老三是个好的,看来他和太子都小瞧人家了。 好好读他的书不好吗,非得来凑皇位的热闹? 一巴掌拍在书桌上,大阿哥心气才顺了一些,事关曹祤,他相信太子会认清谁是敌人的。 曹祤谈完两场才发现朋友们已经吃完撤退,还好舒格还记得等他。 他们来的是走路来的,见天色太晚天气又冷,李荣保贴心的安排了棋社的马车,送他们回去。 马车走出一段后,曹祤心中终于安定下来,现在他就想赶紧回家窝着,回江宁之前再也不出来了。 舒格见曹祤脸色不好,也没多问什么,曹祤就顺势闭目养神。 今晚看似混乱的抓人,其实传递的消息也不少。 太子一开始可能是真生气,可后来的刻意甩锅大阿哥,更像是猜到了他的打算,在帮他与大阿哥断掉联系。 而大阿哥抓到人之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没怎么跟他解释,而是抓着太子不放,也有远离曹家的意思。 可以说是今晚的见面,是几方临时合伙演的一出大戏,都默契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抹去。 近几年怕都不会再出现一起坐下聊天的画面了。 曹祤疲惫的揉揉额头,夺嫡要拉开序幕了吗。 不管怎么样解决掉了跟踪的人,也是好事一件吧。 坐马车比走路要快的多,不到两刻钟,马车就停在了曹家后院,舒格也轻车熟路的回了自己常驻的厢房。 曹祤换了一身轻便衣服,坐在榻上,手中拿了一个信封翻来覆去看了两遍。 “你是说这信是有人扔在后门,还指明要给我的?” 钱靖站在一旁:“信封上写了您的名字,与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张银票,要不是守门的见到银票数额很大,怕耽误事,这封信估计到不了咱们院子。” 曹祤原本的睡意消失了七八分,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总不会是跟踪他的人送信警告吧,不过信是他回家之前送到的,时间对不上。 曹祤伸手撕开信封 同一时间,四阿哥拿着一封信,心中七上八下,甚至有那么一瞬都忘记了呼吸。 足足愣了有一刻钟之后,他脸上的震惊已经变成了麻木,这封从曹家截获的,点名送给曹祤的信,只写了一句话。 ——你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世吗? 完了,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第 146 章 皇阿玛的私生子 四阿哥脑子嗡嗡的响,很多记忆中的片段一齐涌上来,就像捅破一层窗户纸,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皇阿玛奇怪的态度,太子大阿哥对曹祤的异常关注,这些本身就说明了曹祤身份的特别。 他若不是曹家亲生子,就很可能跟皇阿玛关系匪浅。 四阿哥又想起曹祤的年纪比大阿哥还大,眼神顿时古怪起来,差点没控制住手将信撕了。 他曾有过耳闻,曹祤长得很像赫舍里索尼,这说明什么,说明曹祤的身世还跟赫舍里家族有关。 确实听说过赫舍里家很久之前,有个庶出的姑娘被送去庵堂了,想到这,四阿哥倒吸一口凉气。 更重要的是这几件事情加在一起,他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曹祤怕不是自家皇阿玛和赫舍里那个庶出姑娘的私生子吧! 算算时间,那时候皇阿玛刚大婚,赫舍里皇后刚有嫡长子皇阿玛要是冲动之下犯个错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怎么看皇阿玛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还是说不想让曹祤占据长子的身份? 不,应该还发生了其他事,不然曹祤怎么会在曹家。 四阿哥张嘴想叫人秘密去查,但还没发出声音,又自个把话咽下去,手脚麻利的将信纸烧成灰尽。 看着墙角一堆黑色残渣,四阿哥心里发憷,不能查,会出事的。 如果真像他猜的那样,太子知情并不奇怪,毕竟赫舍里家族是太子的母族,但大阿哥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太子想通过曹祤去掌控曹家,从而达到控制江南的目的,送信之人又是谁? 从信中这句话看,曹祤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送信的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他知道自己身份后会发生什么? 究竟是太子想联合曹祤,还是大阿哥想挑拨离间,又或是还有什么人想针对皇家。 四阿哥越想感觉事情越复杂,完全是一团乱麻,关键他还不能轻举妄动,连想查信的来源都不行,就怕惹出什么乱子。 这天,四阿哥纠结的一夜没睡 之后再想起这事,就是后悔,好好的他为什么要派人去曹家。 四阿哥安插的人刚好是后门的管事,趁这送到曹祤院子之前,直接把信复制了一份。 所以曹祤打开信,也同样见到那句把四阿哥世界观都重塑的话。 他脸上的表情就跟调色盘一样,十分精彩。 钱靖关切的凑上前询问:“少爷?” 听到声音,曹祤从迷茫中缓过来,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他快速将信塞回信封,就好像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随后,他咬牙切齿的交代:“回头记得告诉管家,再有不明信件送来,直接在大门口点火烧了。” 点火的阵仗最好是越大越好,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见他说话语气认真,钱靖心中奇怪的点头应下。 让钱靖下去休息后,曹祤盯着信封看了很久,那人并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目的是想让他去查这件事吗。 可惜,如意算盘打错了,他的身世他比谁都清楚。 就是不知道他要是看到信,没什么反应的话,送信的人会不会气死。 关于信的内容要不要跟自己阿玛坦白,曹祤想了很久,决定一动不如一静,坦白之后曹寅肯定会上报。 到时候曹家和康熙都会怀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这局面不是他想要的。 将事情想明白后,曹祤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将信给毁掉,又心大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还能神采奕奕的去请安。 他甚至完全没有想过要往下查,人家有胆子将信送来,说明有这个自信让你什么也查不到。 而知道他身世的人不多,真的不多,但每一个都是大老,大老想布局可以,但要不要入局还不是要看他自己。 真搞出什么大事出来,也不关他事,他是什么都不知道,身体又不是很好的曹祤啊。 至于信,什么信,他今天从棋社回来就睡下了,根本没看到什么信啊。 相比于他生死由命的澹定,四阿哥就凄惨的多。 先是震惊自己有个私生子哥哥,这个哥哥还跟太子关系匪浅,说不定都是赫舍里家的。 这事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以后要怎么面对曹祤,紧接着第二天,刚到户部就看到一堆抱着柱子痛哭的老臣。 饶是四阿哥一向澹定,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破了功。 这些人是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吗。 连续经历了大阿哥和太子的连番毒打之后,居然还敢闹!! “哟,小四来了。”声音很熟悉。 四阿哥转头看去,就看到大阿哥搬了把椅子坐在连廊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那群哭天喊地的老臣。 再加上旁边的小几上还放着点心和茶水,整个一副看戏的状态。 这也就算了,问题是他旁边还坐着个太子,这这两人是不是有点不对? 四阿哥突然有点紧张,完全不知道自家两个哥哥这架势准备干嘛,又想到曹祤的事,看向两人的眼神就有些古怪。 好一会才上前同两人打招呼,却发现平时来的最早的三阿哥不在,于是疑惑道: “三哥呢?” 太子似笑非笑的坐直身体:“病了。” 大阿哥跟着点头:“病得不轻,一时半会好不了。” “户部的事情是没精力参与了,名单孤分了一下,大家都受受累把最后一点事情处理好,也不枉皇阿玛对我们的期待。” 四阿哥神色更复杂了如果他没记错,分给三哥的名单在褚从心事件后,那些人就主动还钱了。 所以还有什么后续?根本没有后续了呀,病了,什么样的病能让三哥连到手的功劳都不要了! 刚才太子和大阿哥的意思是,三哥的功劳他们平分?四阿哥神色复杂,其实几个阿哥中就他还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些老臣一个个跟泥鳅似得,滑手的很,你跟他讲律法,他跟你讲功绩,你跟他说大义,他跟你说大道理。 朝中官员多要脸面,但是这些老臣,接触过后的四阿哥只能说一言难尽。 这些人逼急了能直接去御书房门口哭啊,说起来刚才他就认出来了,现在抱着柱子哭的大部分都是他手中名单的人。 太子和大阿哥对视一眼,太子开口道:“小四,你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四阿哥刚刚恢复面无表情的脸又差点裂开,他看了一眼哭的起劲的那群人,又看看开始喝茶的两人。 所以太子你这是让我去皇阿玛面前哭,是这个意思吧。 只犹豫了一瞬,四阿哥转头就往乾清宫走去。 当天晚上,流水般的赏赐就进入了哭的最狠的那几位府里。 康熙的意思很明显,有功就赏这没错,朕记得,可你们也别逼朕,谁让还有句话是有过就罚呢。 满朝文武被折腾的不行,眼见康熙要下场,慌忙见好就收,也怕太子又出什么损招,都捏着鼻子还了。 事实证明有些人没钱,是真的没钱,比如最后也没还上钱的大部分江南官员。 而有些人没钱,只是说说而已,说的就是那些世家大族。 至此,户部轰轰烈烈的充盈国库大计就此落下帷幕,江南官场也换上了一批新的官员。 春天将至,任命曹寅为苏州织造的圣旨也在此时下来。 就在曹家上下打点行装之时,陡然收到了一个令众人措手不及的消息。 第 147 章 阴谋初现 “曹老大人病重,曹家报信的人说,恐有些不好。”梁九功匆忙走进御书房禀报。 曹玺突如其来的病重,不仅让曹家人慌了手脚,就连康熙都没有想到。 他手中的奏折还未来得及放下,面色就先沉了下来:“年前上的请安折不是说还挺好吗?” 梁九功迅速补充道:“说是年前患了风寒没怎么在意,反反复复拖了好些日子,前几天病情突然加重,这才打发人来送信。” “还有就是,曹家的小辈们已经先启程回江宁,想必曹大人稍后会进宫。” 曹家的小辈自然是包括曹祤的,梁九功知道康熙惦记着想见曹祤一面,但眼下的情况是江宁那边时间不等人。 “嗯。”康熙低声应了一声,到底还是不放心,又吩咐了一句:“让太医院找两个精于风寒的太医去看看。” 说这话的时候,康熙心里也清楚,当年送去江宁的孙太医,医术比现在太医院的只高不低,再送两个过去意义不大,只为安心。 他再次看向奏折,却发现注意力怎么都不在奏折上。 梁九功应下,站着等了一会,见没有其他吩咐才准备退下,才退两步就听见康熙的声音再次响起。 “要真有个万一,让周嬷嬷他们好好看顾曹祤。” “他身体不好。” 梁九功抬头望去,就见到康熙依旧是刚才那副样子,手握奏折动都没动,要不是真真切切的听到那句话,恐怕他都以为是幻觉了。 低低的道了句是,梁九功慢慢退出御书房。 —— 江宁织造府后院。 曹祤端着一碗粥走进萱瑞堂,曹顺在曹玺床边打盹。 前几天,他们轻装简行的赶回来后,就一直守在院内,吃饭休息都是轮流去的。 曹祤更是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拉过曹玺的手把脉,结果却不如人意。 曹玺的老毛病似乎都被这次风寒激发出来,现在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筛子,不断的往外漏气,流失生命力。 是油尽灯枯之相。 曹祤的手抖的厉害,怎么都不敢相信,去京城之前还恶趣味的给他出主意的祖父,现在就病的卧床不起。 他求助似得将目光投向床边的孙大夫。 孙大夫轻叹口气,摇摇头没说话,将开好的药方递给曹祤。 拿起药箱走之前,他又转过头来拍了拍曹祤的肩膀。 曹祤已经忘了那天晚上,他是怎么走回房间的。 果然,他不应该去京城。 不去京城的话,他一定会监督祖父按时喝药,天天缠着他好好养病,最后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原本一直想着,已经把阿玛和祖父拉回来了,那就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陪着他们。 来不及了,曹祤清晰的认识到有些人,见一面少一面了。 曹祤将粥放在桌上,看到曹祤,曹顺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三哥,祖父还好吗?”曹祤小声问道。 曹顺点头答道:“早上醒了一会,又睡下了。” 曹玺的情况并不好,每天有大半时间昏睡,难得清醒的时候,还会把人认错。 曹祤在曹顺旁边坐下,见他精神实在不好,就让他抓紧去休息会。 曹顺是熬了一夜,此时也有些撑不住,便起身回房休息。 曹祤将被子往上掖了掖,然后就坐在床边发起呆。 “你看我孙子就是跟我比较亲,刚学会说话就叫的是祖父” 正午的阳光那么刺眼,曹玺抱着他把正在午休的曹孙氏吵醒,得意洋洋的炫耀。 “你不去祠堂跪着,还在这干嘛”每每被他干的蠢事气的跳脚后,偷摸着送药的也是他。 “京城的事情还顺利吗?”耳旁突然想起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将陷入回忆的曹祤叫醒。 曹玺似乎难得的清醒着。 曹祤点点头,露出了这些天第一个笑容。 “顺利顺利,曹家欠的银子已然全部还上,皇上还有恩典下来呢,老爹被封了苏州织造,这是明里暗里补偿咱们。” “江宁好些人被坑的不轻,换了一大批官员,日后就安稳了。” 曹祤起身将粥端了过来,试试温度想要喂给曹玺吃。 曹玺挣扎的半坐起来,噼手夺过碗:“我还没到那份上呢。”话虽如此,拿碗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曹祤垂下眼眸掩饰慌乱的情绪,轻手轻脚将枕头垫在曹玺身后。 曹玺低头吃了两口,嫌弃道:“苦,尽是些药材味。” 曹祤勉强扯起嘴角:“谁让您之前不好好养着,只好一次性给您多补补。” 曹玺不作声默默喝了半碗粥,人有了点力气,精神也好了很多,开始询问曹家其他人的情况。 得知大家都在往江宁赶时,他显得十分平静,似乎早有预料,还安慰曹祤说都这么这么一天的,他早就安排好了其他事,曹家以后会更好。 曹祤的慌乱不安终于化成实质,他拉着曹玺:“别说了,咱们别说这个好吗。”声音低沉嘶哑。 曹玺伸手摸摸曹祤的头,这个动作自从曹祤十岁后,他就再也没做过。 “曹小祤,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阿玛做了什么你难以理解的事情,不要怪他,他可能没得选。” 曹祤握住曹玺的手,低头:“怎么会,我知道的,是为了我好。”他理智回归,终于平静了些。 他知道这是指的是他的身份,不过他祖父不知道是,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回去,自然不会存在怪不怪。 曹玺笑了:“好孩子,记得你今天的话。” “您放心,曹家很好我哪都不去,我永远都是曹家的孩子。”曹祤语气极其认真,安抚似的拍了拍曹玺手背。 他知道不说点什么,眼前这个老人走都不会安心,会担心他身份暴露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担心曹家会经不起那份诱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从京城顶级权二代,变成一个小二线城市的富二代。 落差之大,若真是一二十岁的清朝少年,肯定接受不了。 如果不是曹祤前世性格就是那么的咸鱼,如果不是几个弟弟一个比一个彪悍,他也是愿意试一试皇帝这个职业的。 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现在这样也不错,他可是太子的亲哥啊。 曹玺勉强支起身体,盯着曹祤的眼睛:“你”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张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嘴唇蠕动,最后什么也没说,放松身体躺了回去,眼眶却有些湿润。 他们担心这担心那,人孩子心里明镜似的,他也不想问曹祤是怎么知道的。 有这手段还活的通透,他们捡了皇家的大便宜了,曹家至少几十年不会有问题。 曹玺现在只想锤墙,他真想看看皇上要是知道曹祤早知道自己的身世,会是什么表情,一定十分精彩吧。 又撑着说了几句话,曹玺再次沉睡。 —— 京城,某个小巷中的隐蔽院落,两人正在桌边谈话。 一身黑袍裹得严实的人神色有些疲惫:“说好的利用曹祤去对付太子和大阿哥,信都送去多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另一个一身太监装扮的人正是安顺海,他不疾不徐道:“你在着急什么,曹玺病重,就是曹祤想查什么,也得有那个精力才行。” “我们不过是在他心里埋下一粒种子,总有一天会发芽的,等他知道后才是最精彩的时候。” “要是他一直没动静,就这么干等着?再说怎么保证他将来不会反噬我们,要知道他可是太子的亲哥哥,万一他站了太子那边” 安顺海在心里骂了句蠢货,才出言道:“都是赫舍里的孩子,都是嫡出,他还是长子,怎么会甘心让太子上位呢?他们现在的身份就是云泥之别,换你,你甘心吗?” 黑袍人冷冷道:“最好是这样。” “不会有问题的,曹祤是一个很好的棋子,但光有他,还不够。” “那你说怎么做?” “那我得找您借点人。”安顺海笑的一脸灿烂,彷佛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是的,很有趣,曹祤没反应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曹祤太子反目成仇,索额图在曹祤和太子中摇摆不定,明珠视曹祤为大阿哥登上皇位的绊脚石。 多有趣不是吗。 当然,他更想看的是康熙的反应。 两人定好计划后,黑袍人起身准备离开,却冷不丁听见一句:“佟大人不打算跟四阿哥通个气,他可还不知道您为他操碎了心呐。” 想利用曹祤一次把太子和大阿哥干掉,用心良苦啊。 黑袍人脸色一变,宫里谁不知道四阿哥跟太子关系好,安顺海这话无疑是在讽刺: “这就不劳公公操心了,我会让四阿哥想通的。”想不通也不要紧,等他斗倒了前面几位,轮也该轮到四阿哥了。 自从四阿哥被记到佟娘娘名下,佟家就和他绑在了一起,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为什么不去争一把呢。 知道四阿哥的个性,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将曹祤的事情告诉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人被气走,安顺海反而很开心,嘴里喃喃道: “最好是这样,要不然不就少了很多乐趣。” 第 148 章 调查身世之始 门外,被气走的佟大人黑着脸上了马车。 但原本气愤的神情,在坐稳后立刻消失不见,变脸技术堪称一绝。 “回府吧。” 随着马车缓缓前行,他按了按发胀的头。 到底是年龄大了,出来一趟就觉得精神不济。 又使劲按了几下,狠狠闭了闭眼,才压下那点不适。 他强打起精神,把接下要做的事情梳理一遍。 安顺海这个老狐狸以为佟家死死跟四阿哥绑在一起,那他就将计就计,表现出生气的样子给他看就是了。 正好能让他彻底相信佟家站在四阿哥这边。 不过,他们可从来没想过将宝压在一个人身上,只是在四阿哥身上下了重注而已。 当然,四阿哥能顺利上位的话,那其他后手就排不上用场了。 他眯起眼睛,想也知道这很难,康熙对太子的信任远超其他人。 之前,安顺海跟他们合谋,让人截了曹家的车队。 想借此事让曹家跟太子闹翻,也想看看康熙对此会有什么动作。 那时候安顺海还没有告诉他曹祤的身份。 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留下太子的玉牌,康熙一点没信,还压下对太子不利的证据,半点风声没漏。 做足了死保太子的意思,最后竟然只是罚太子跪了几个时辰,差点把他们气吐血。 而他们还被曹家反手算计了一波。 曹家不仅一点损失都没有,还得了个好名声。 不过虽然事情没成功,但事后安顺海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主动交了底,双方的关系也由此更加牢靠。 这个秘密出乎他的预料,没人能想到安顺海的底牌,居然是这样的。 佟大人手指在车窗处轻点,靠在马车上。 真正的嫡长子啊。 这也让他对四阿哥的前景更加看好。 只要把握机会,将太子和大阿哥牵扯进了与曹祤相关的事情,一点点消磨掉康熙对太子的信任,两败俱伤的可能性非常高。 至于这次安顺海想利用佟家在宫里的势力,将消息透露给索额图和明珠,这个计划很粗糙,后果不可控,但也不是没有可行性。 种种迹象表明,太子对曹祤的存在,并不是一无所知,态度也很复杂。 甚至他怀疑大阿哥也不是那么置身事外。 反倒是曹祤身处旋涡之中,却是知道的最少的,也不知道那封信是不是被曹家压下。 当然,太子和大阿哥可能知情这个消息,他并没有告诉安顺海。 他也相信安顺海也一定还藏着什么信息没说。 这么混乱的局势,再让索额图和明珠参与进来,才能拉下两边大部分人马。 到家后,佟大人便吩咐管家将安顺海要的人带来,他要交代些事情 人可以借,但锅的有人背。 已经扯进太子和大阿哥的佟大人,默默将视线投向三阿哥府。 —— 几天前。 曹寅前脚送走曹祤他们,后脚就进宫递了折子,请假。 康熙早已知道情况,但看见曹寅,还是忍不住又细细问了一遍。 因为原本就是考虑到曹玺的年纪,才下了旨让曹寅任苏州织造,也是想让曹家继续在江南立足。 结果人还没去上任就出了这档子事。 曹玺要是真的过世,曹寅按规矩是要守孝三年的,大阿哥和太子的手越来越长。 其他人把着江南,他可不放心,还是得让曹家来。 康熙一边听着曹寅叙说原委,一边思考着江南的事情。 等他基本理清头绪,曹寅也将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康熙手一挥,批假批的很痛快,让其交接好手上的事情就启程,还赏赐了很多药物。 但曹寅手头上的事情多,交接的不是很顺利。 以至于几天后的现在,都还没能脱身。 而曹玺病重的消息,在这几天传遍了京官的圈子。 上至亲王,下至侍卫,只能是能跟曹寅说上话的,都找机会过来闲聊几句,关心一下他爹的身体。 顺便话里话外的打探一下,如果他不能接手苏州织造,皇上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曹寅着急上火的同时,还不得不装傻充愣跟人打太极。 直到康熙出面训斥了几个官员是不是太闲,曹寅才得以脱身。 等把手上事情安排完,曹寅一刻都没多待,只带了几个人,连夜就出发赶回江宁。 江宁。 曹孙氏正在和自家几个小辈僵持着,她不愿意回房休息。 曹玺病倒后一直都是曹孙氏亲手照料。 直到曹祤他们赶回来,才听劝的去睡了一觉。 刚好错过曹玺难得的清醒,等她从房间赶来时,曹玺再次陷入昏睡。 于是这次不管曹祤他们怎么劝,都没能把人劝走。 曹祤想着既然老太太不想走,就让她陪着吧,老太太那恍忽的眼神,他看着心揪的疼。 两人风风雨雨一辈子,突然一个要先走,这不是他们这些子孙的陪伴能弥补的。 要是错过最后一面,别说老太太会怪他们,他们也会怪自家的。 曹祤悄悄拉拉曹顺的衣服,让他不要再劝了。 家里能做主的几位都还没赶回来,曹顺在京习惯了听曹祤的话,也就没有再张口。 场面霎时十分安静,大家都沉默的守在床前。 曹祤叹口气,将伺候曹孙氏的丫鬟叫了过来,低声张罗起来。 等曹孙氏回过神,自己已经坐在软塌上,手中也多了一碗安神汤。 看见曹孙氏看着他,曹祤小心翼翼叫了一声祖母。 也不知道触动了曹孙氏哪个点,她瞬间泪如雨下。 曹祤忙上前安慰,他半搂住老太太,用手拍她的后背:“没事的祖母,爹他们马上就回来了,不会有事的。” 曹孙氏狠狠点点头,将自己打理一下,平复心情后,声音嘶哑的开口: “你们一路回来都没怎么休息,又一直轮着照顾,现在都去休息一会,之后还有的忙。” 随后,她站起身:“外面有不少来探望你祖父的官员,家里没个主事的人也不是回事,我到前面去看看。” 大约是哭了一场,曹孙氏放松了许多。 曹玺一旦过世,曹家面临的情况,也容不得她继续难过。 她要撑起曹家的里子,得让那些人知道,还有她这个奉圣夫人的存在。 话虽如此,但谁都知道曹家要变天了。 在曹玺过世后,曹家能否保持现在的荣宠,还是未知数。 曹寅终于在几天后赶到,不,应该说曹家在外当官的,都陆续赶了回来。 也许是听到了几个儿子的声音,曹玺再次难得的醒了过来。 甚至还有力气坐起来喝了碗粥。 眼见围在床边的一群人都红着眼,脸色难看,胡子拉碴。 曹玺颇为嫌弃的赶人出去梳洗,休息。 这次他将所有人赶了出去,只留下曹寅。 曹祤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的走出门。 出门之后,大家伙都听了老爷子的话去梳洗,他们都知道老爷子爱干净,待会要是还看到他们这样,怕会挨骂。 这节骨眼可不能惹老爷子生气。 只有曹祤在出门后,扒在门边不肯走,就这么盯着门口。 房内,曹玺积攒了些力气,对着曹寅就是一句: “跪下!” 曹寅人还是懵的,就听见自家爹来了这么一句,声音透着虚弱,但语气非常狠厉。 他做错什么了?让爹这么生气? 想是这么想,膝盖却毫不犹豫的弯了下去。 “你发誓,曹祤永远是曹家的人,曹家只要有你在一天,就只会忠于皇上!” 曹寅沉默,曹家一直都只忠于皇上,他爹吃错什么药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曹寅又甩了一句: “你说,要是曹家参与了立储之事,就让我在底下都不得安宁。” 曹寅再次沉默,他想说,爹咱能不能不要这么诅咒自己! “不是,您” “你再说一个不字试试?” 曹玺作势就要下床。 曹寅忙上前搀扶,并按照他爹的要求发了个誓。 曹玺这才放下心,恢复了一向的和蔼可亲。 曹祤是曹家的孩子,只有曹家不站队他才是安全的,他的儿子他最了解。 人心难测,要是后面出了什么变故,他也要儿子永远记得曹祤是曹家的人。 这也是他走之前,给孙子的最后一重保障。 曹寅心情就非常非常复杂了,他在自己老爹心里,是有多不靠谱。 曹祤是他儿子好不好,他难道会害自己儿子? 于是,等曹祤等人再次进入房间的时候。 就看到曹家下一任家主曹寅,脸色变了再变,脸都涨红了,气的。 曹玺倒是感觉胸口压着的一口气,吐了出去,身体都轻松了一大截。 又开始靠在床上,一个个的交代事情。 大到曹家日后的规划,小到记账的账本在哪,他想到哪里他就说到哪里。 时不时还歇一歇,就想把所有未完成的事情,都交代一遍,就跟遗言似得。 大伙都站着,把这一句句都记在了心里。 谁都知道这就是遗言了 —— 京城最近很安静,安静到就像是在酝酿什么大事一样。 整的太子和大阿哥都非常疑惑,好像很久很看到索相和纳兰大人在朝上争辩了。 而且,两人竟然没去找大阿哥/太子的麻烦? 很不对劲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两位最近都很忙。 在佟家的配合下,安顺海动作非常迅速,没多久就将曹祤身世有问题的情报,递到索额图和明珠的手上。 不出意料,两人得知曹祤身份有问题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继续追查。 人总是会相信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而安顺海还刻意的给两人下了套。 他递给索额图的消息是,曹祤跟赫舍里家有血缘关系。 凭借着曹祤的长相,索额图一点都没有怀疑消息是假。 长得那么像他家的,怎么可能是假的,而且他早在几年前就有过这个怀疑。 于是,安顺海根本没费太大功夫,索额图就认准了这点,并展开了更为细致的调查。 并交代手下,务必找出是曹祤的阿玛是谁。 他想着,其实是谁在外留下的血脉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凭借这个,跟曹家攀上关系。 是的,他以为是赫舍里的哪个男性成员,在外面留下的私生子。 还想着可以借着“报答”曹家对曹祤的收养之恩,多给曹家送些东西,或者出手帮个忙什么的。 要知道,关系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处出来的。 那既然都是他家的人了,太子出点事你得保吧,太子缺钱你得想办法吧。 抱着这种心里,索额图大手一挥将手下派出去大半,就为了搞清曹祤的爹是谁。 然后就可以带着这个不争气的爹,去找曹家认亲。 安顺海得知索额图的心思之后,乐了一上午。 虽然有他刻意引导的成分,但他没想到索额图这么配合,还自己脑补了一个爹出来。 他现在更期待索额图“查”出真相后的表情了。 而对明珠,安顺海传递的消息则是,曹祤疑似皇上与赫舍里家族某位庶女的私生子。 这个疑似就很有灵性,明珠根本没得选,如果这是真的,那他妥妥的得想法子让太子知道曹祤的身份。 太子重情,又一直认为皇上对先皇后一往情深,要是知道有个曹祤的存在,那不得气的去杀人。 而康熙的态度对曹祤这些年是照顾有加。 想也知道太子搞这么一出的后果 查,曹祤的身世必须往下查。 要说明珠为什么没有怀疑,这都得归功于他早几年就收到过沉宥的消息,说是曹祤的身份可能有问题。 但当时他并没有引起重视,不,应该说当时并没有往皇上身上想。 以为只是赫舍里家族出了什么乱子,导致有血脉遗落在外。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不已,要是早点查,太子没准现在都被圈了。 第 149 章 曹祤,不能留 两人都有着各自的算盘,想着先把情况摸清楚,再看怎么搞一波大的,最好是能直接把人拉下马。 于是,在带头人低调不惹事的环境下,大朝会上的两股势力,难得出现其乐融融的样子。 你不为难我,我不为难你,大家各自安好。 朝堂平静下来了,但康熙显然不想看到这种情况。 索额图前些年广织党羽,为了增加太子的地位,他还是很乐见其成的,可他也有底线。 这一二年来,索额图大肆敛财,打着太子的旗号想把江南握在手中,干的一些事早让他忍不下去。 明面上不好说什么,在京城权贵眼中训斥打压索额图,那就等于打压太子。 这才导致他倚重大阿哥,扶持明珠一系,平衡朝中势力。 终于,在一次早朝后,康熙往看似平静的朝堂中投下的一颗石子,他下旨将几方人马都在抢的安徽布政使一职,给了三阿哥麾下的人。 京城瞬间就炸了锅,前段时间被太子和大阿哥同时针对的三阿哥一下就成了焦点,走到哪都有人奉承,还有一批官员主动来投。 这让他突然就有了面对两个哥哥的底气。 从小三阿哥树立的喜欢读书的形象深入人心,以至于进入朝堂后,他自己都觉得要在翰林院干一番大事业,认为只有翰林院这样清流汇聚的地方,才是他发挥文采的地方。 他自己都这么觉得了,康熙之前便很放心的让他去修书了,还觉得这个儿子听话,爱读书不惹事挺好。 但现在康熙细细想想,觉得比起老大和太子,以前他对老三太松懈了,作为皇子不能死读书,还是要锻炼一番的。 于是顺理成章的大手一挥,开始给三哥及其手下加担子发差事。 或者说不止是三阿哥,所有已经进入朝堂的阿哥,都得到了康熙沉甸甸的父爱。 这突如其来的操作,隐隐打破朝中两家独大的情况,也让官员们大小摩擦不断。 康熙心中的猜疑却因为这不断的摩擦,减少大半,对着太子和大阿哥又开始和颜悦色起来。 曹祤作为这次朝堂变故的起因,目前还对京城的情况一无所知,他正在床边听曹玺训话。 曹玺交代完曹家的各种事情,感觉还有些气力,就开始指着小辈们,一个个的数落过去。 大家既担心他的身体,又担心劝人休息,就再也起不来,只能这么两难的看着床上的人,默默的听着。 “你那媳妇蛮横,但你以为那两个小妾就是好的?后宅都不安宁,还指望你能干点啥!”曹玺靠着两个枕头,指着曹祤的二叔曹宣。 曹宣一直在外地做官,曹祤与之接触不多,但他的媳妇姚佳氏,在老宅的存在感非常高。 也是因为不想见姚佳氏,曹宣难得回来老宅一次。 曹祤知道老头子口头很少提起这茬,但心里还是非常想这位二叔的,他默默的倒了杯水递给曹玺,让他润润嗓子。 曹玺接过后喝了两口,话题顺势就转到了递水曹祤身上: “你还未说亲,我这一去又要耽误三年,本来还挺担心你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但看着你二叔,觉得你一个人过的也挺好的。” 说着又看了曹宣一眼,不仅自个后院起火还怕媳妇,连曹玫他们都不敢送来老宅,没用的东西。 曹宣感受到了自己老爹浓浓的嫌弃,也很委屈,当年这个媳妇也不是他定的,他有也没的选呐! 还有,他爹当着所有小辈这么说他,到曹祤那就轻描澹写,他不服。 虽然他打心底也觉得要是娶个姚佳氏这样的,还不如不娶。 但,老爷子你偏心是不是太明显了。 曹祤扯出一个苦笑,转身放下水杯,心中却涌出一股暖意,他的婚事一直都是曹家上下的心病。 曹孙氏明示暗示多次,都被他搪塞过去,唯独老爷子会询问他的想法,也会跟他一起做戏湖弄康熙。 就连这时候,也没逼他说一定要成亲。 从小到大,他亲爹康熙,养父曹寅没做到的事情,曹玺都带他做过。 曹祤到现在都记得,他对这个世界第一份归属感就来自于曹玺和曹孙氏。 可现在,他马上就要失去最亲的人了。 瞬间,曹祤眼圈又红了,在他拼命憋泪的时候,曹玺已经继续说到下一个了。 “咱们家现在抬旗了,旗人考中进士的待遇你们也知道,多跟着曹顺学学,即使是最后一名的进士,我九泉之下都安心”这是在说那几个考学的。 曹玺撑着挨个说了几句话后,脸上气色就衰败了很多。 再次睡着后,眼睛就再也没睁开—— 葬礼是在江宁的老宅办的。 在曹玺去世的第二天,曹家就搬出了江宁织造府。 虽然吏部的人再三说没事,不要移动曹老大人遗体,但马上会有新的江宁织造上任,不管人家介意不介意,曹家都觉得占着位置不好。 这也是曹玺之前就交代好的。 甚至他很早就派人去修缮了老宅,就是怕自己有个万一。 康熙在收到消息后,立马下旨让曹寅在任守制,准其守孝百日后,前往扬州赴任。 也就是所谓的夺情,这一行为也让众人得知了康熙对曹家的态度。 曹玺的葬礼举行的十分隆重,来吊唁的人很多,还有不少没接到帖子的官员不请自来。 这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代表几位阿哥来的人,还好他们都得了各自主子的吩咐,上完香便走了,没有停留太长时间。 曹祤保持了一贯的低调,没有去前院待客,一直在灵堂跪着。 好在江宁的官员以及亲朋好友都习惯了他深居简出的作风,倒也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说实在的,曹玺的去世对曹祤打击很大,让他一度大脑空白,就想这么默默的放空自己一段时间,什么都不想。 但京城陆续传来的消息,让他回到现实,甚至不禁思考起一些事情,一些一直在逃避的事情。 曹祤以前想的是在康熙那里留下一个无辜的印象,得到康熙的愧疚,带着曹家低调的度过夺嫡,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再侧面影响一下九龙的态度。 事实证明这个策略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至少他相信太子和大阿哥现在不可能会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可康熙让几位阿哥进入到了大臣视线中,却给了曹祤当头一棒。 他意识到面对竞争对手太子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扩大自己实力跟几位阿哥对抗,二是放任不管,任其壮大。 选一就是历史上的老路,选二的话,无疑是养虎为患,而且在朝臣眼中无疑是没有担当的行为,可能康熙都会觉得这个儿子软弱。 这哪里是两个选择,分明是两个火坑,曹祤无力的闭上眼。 他是缓解了太子和大阿哥的关系,可康熙与太子的矛盾本质上来说,不可调和。 这个种子在康熙为太子铺路的时候就已种下。 他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将一切往后推,达到一定的点之后,还是会爆发,没有大阿哥还有其他阿哥。 但如果不是太子上位,曹家的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曹寅想瞒着他,但他知道那些阿哥派的人都有接触过曹家,只是都被拒绝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作为康熙的心腹在江南经营这么多年,曹家真的很干净吗,即使解决了国库的问题,但只要被新皇记恨,怕是连理由都不用找。 更别提他的身份还有大问题,大于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就不是秘密,更何况那封信就那么轻易的送到了他的手里 要不要进入这个旋涡? 曹祤握紧拳头,陷入纠结。 祖父,要是您还在,会怎么做呢? 要不就躺平算了,反正还有二十几年好日子过,作为一个得过且过的人,曹祤真的一度想要退缩。 —— 两天没睡加上思虑过重,曹祤在陷入纠结的第三天,成功把自己给作昏倒了。 而在闭眼的前一刻,他咬着牙出了决定。 他并不是没有筹码的。 不就是皇位吗,争了。 而且他要让康熙心甘情愿的退位 想通了,曹祤心里一松,意识逐渐抽离。 “祤少爷——”周围看顾的小厮丫鬟手忙脚乱的围上来 —— 佟家在得知安顺海计划顺利后,便派人调查了索额图与明珠的态度。 见都在意料之中,佟家便又做了第三手准备。 太子和曹祤都是赫舍里家的,一母同胞,他们不得不考虑曹祤与太子联合的可能性,派个小辈去去太子那兜底,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嘛。 基于这个想法,几个老一辈的把隆科多叫到跟前交代了一番,言明他若同意站太子一党,日后就要与佟家保持距离。 隆科多沉思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佟家的规矩,站了谁就是谁的人,以后就是对上他阿玛,他也不会留手,大家各凭手段。 只有这样,最后就是失败,也能彻底撇清关系。 将利害说清后,一部分佟家的隐藏势力就到了隆科多手中。 借着每个阿哥都在扩充势力的东风,隆科多进入太子的视线十分顺利,不久后便成了隐藏在暗中的太子党。 而另一边,索额图和明珠的两批人马陆续将曹祤的身世翻了出来。 得知真相后,两人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可能,消息肯定是假的,但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个又一个证据被放在了他们面前。 按理说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康熙早将知情人都送走的送走,灭口的灭口。 但其中有个安顺海推波助澜,他早在事情发送的时候就关注着,还真让他一点点的收集到很多东西。 将这些东西慢慢在两人面前揭露出来,引着两人派出去的人一点点深入。 再次彻查后,得到同样答桉的索额图是崩溃的。 比他更崩溃的还有一个明珠。 明珠气的差点晕过去,手抖的不行,毁了三个花瓶后,终于平静一点。 但脑子里就回旋着两个字,完了。 一个太子都还没解决,又凭空出现一个嫡长子。 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大阿哥还有什么优势,既不长又不嫡。 他随手拿起桌面上的印章攥在手中,半晌,他把印章往桌上一拍。 曹祤,不能留! 他再抬手时,玉制印章已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