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的开始》 第一章 分院帽和贝蒂的故事 (,昵称为以下用昵称。) 这是1982年的霍格沃兹,伊丽莎白.奥斯特莱妮.特里尼走向分院帽。 分院帽压在她头上,麦格教授体贴的为她正了正帽檐,好让她不至于被遮挡视线。贝蒂倒吸了一口气,我的梅林,礼堂的同学都盯着她,倒让她难以感受麦格教授的好意了。 “噢,多么美妙,一位纯血的小姐。” 贝蒂微微弯下了嘴角,她可不大愿意听到纯血这个词。 在她三岁以前,接受家养小精灵的侍奉,抬手等待贵族的亲吻,她高贵的欠身,人们称她弗拉梅尔的小姐。她的母亲来自古老的家族,是麻瓜界鼎鼎大名的炼金术师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后裔。或许,更为耳熟能详的是魔法界对他的褒赞“尼可勒梅,最伟大的白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朋友。”自中世纪,由欧洲大陆至英格兰岛的德文郡以来,他们是英国巫师界最出名的炼金世家。每个弗拉梅尔都出色,聪敏,但同时也短命多艰。当然,梅林眷顾,652岁的尼可勒梅拥有长寿。 人们称她弗拉梅尔的小姐,因为她的母亲乔治安娜,是一个寡妇。 年轻的时候,乔治安娜遵从家族,与特拉弗斯的长子麦克斯韦尔成婚。很不幸的,不到一年,麦克斯韦尔效忠黑魔王,下落不明。乔治安娜只好回到了弗拉梅尔的庄园,改回了自己的姓。她尤为敏感的觉察到,特拉弗斯甚至是弗拉梅尔似乎都容不下一位“不思进取”的小姐,或者是说,寡妇。 但在乔治安娜决定搬出家宅的那天。贝蒂的到来,无疑为她送来了梅林的馈赠。弗拉梅尔以优先子嗣为最高原则留住了她的步伐。不用说弗拉梅尔奉行家族延续,就是特拉弗斯也翘首以盼。 在众人的期翼中,乔治安娜诞下了一位小姐。是的,不是一位少爷,而是一位小姐。一位几乎像是哑炮的小姐。她的魔力从不外展,更对炼金魔法不屑一顾。人们只好称她弗拉梅尔的小姐,期待她随着年龄能迸发家族的优良魔力。直至三岁,大约确认了她的平庸,母女两日子艰难起来。乔治安娜难以忍受,带着三岁的她嫁给了一个麻瓜,特里尼。 关于她的身世,尽管她不记得,但在霍格沃兹来信的当天,仿佛已经昭然若揭。贝蒂不是一个哑炮,而是弗拉梅尔和特拉弗斯的伟大结合,她将是一个出色的女巫。可是正如麦格教授称呼“特里尼小姐。”她不姓特拉弗斯,甚至不姓弗拉梅尔,她姓特里尼。这个麻瓜姓氏为她所谓纯血的出身添上了浓厚的一笔。 也许,分院帽是出于讽刺。 贝蒂静默的坐着,思绪才刚回来。她挑了挑眉,意识到得说点什么。 “你好。分院帽先生,如您所见,我想去斯莱特林。” 分院帽道“你拥有坚定的心,伟大的勇气,甚至灵活的头脑。也许拉文克劳或者格兰芬多将会是你的好选择。” 贝蒂向斯莱特林的院徽瞥去。她笑着重复“我想去斯莱特林。” “弗拉梅尔和特拉弗斯绝不会出一个小天狼星。”贝蒂想了想,这样加了一声。假设她还能留心礼堂,就会知道,分院帽的犹豫为她带来了多大的神秘感。 “无可否认,你拥有纯血,在乎荣耀,为家族延续而战,你拥有很多斯莱特林的潜质…” 贝蒂轻微的勾起嘴角。等待结果。 “但是我很抱歉,特里尼小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似乎为你不耻,你隐藏的勇气或许更为闪耀。斯莱特林更愿意接收一名特拉弗斯或者弗拉梅尔的小姐。” “——格兰芬多!” 当分院帽称她为特里尼小姐时,贝蒂的嘴角僵硬了。她几乎预料到了结果。格兰芬多?她说弗拉梅尔和特拉弗斯绝不会出一个“小天狼星”,分院帽竟然让她去格兰芬多? 贝蒂一面走向格兰芬多的长桌,一面攒出一个笑脸。哦,梅林,我向你发誓,这顶该死的帽子,它惹到我了。 贝蒂无心晚宴,浑浑噩噩的坐下来,略略温习了摊开的课本,连晚餐都没下肚。假设贝蒂抬头,去打探邓布利多,她一定会惊呼。梅林,邓布利多盯着她的面颊,以一种慈祥而了然的神情。或许是了然她的家族,或许…一种近乎算计的光芒被他隐藏在半月形的眼镜背后。 结束了晚宴,贝蒂躺在格兰芬多的寝室中,瞪着金色和红色的帷幔,紧握手中的魔杖,九又三分之二英寸,柳木,夜骐尾羽。 她不由得想到分院帽的话,先是低咒一声,梅林的胡子,她竟然被一定帽子愚弄了。勇气吗?这愚蠢的格兰芬多绝对不是她的好选择,她发誓。她不否认自己时常冲动妄为,但她拒绝和这些蠢狮子拥抱正义。这个时代,即使有传言黑魔王被打败,又哪来的正义可言。仅凭母亲的遭遇,她就打心底不忿。她更愿意做一个斯莱特林,尤其…尤其,尤其在母亲去世之后的日子里。 其实早在贝蒂九岁就初露弗拉梅尔的风采,在没有魔杖的情况下完美的将拇指大小的铅块变成一块金子。乔治安娜高兴坏了,却总又担忧起来:如何和特里尼解释相伴十年的爱人是一个女巫,以及小贝蒂尴尬的麻瓜姓氏。 哦,这个可怜的女人,她选择了最糟糕的法子,她决定隐瞒下来。直到贝蒂十一岁的早晨,霍格沃兹的猫头鹰来信,这个可怜的女人无路可走,她只好在当天晚上坦白,为贝蒂演示魔咒,并向特里尼征求谅解。 遗憾的是,她的丈夫似乎并不是一个理智的人。贝蒂坐在房里,听见乔治安娜在隔壁的哭声,他们争吵了近一夜。假设贝蒂能再撑一会儿眼皮,或许就能阻止后来的一切。 贝蒂十一岁零一天。失去了母亲。 特里尼在当夜酗酒,拉扯下打了乔治安娜,将她十又四分之三英寸,白杨木的魔杖折断,并冲出房子。乔治安娜追了出去。特里尼和她在街头再次争执,凌晨的伦敦,雾气蒙蒙,当车灯近在眼前,两人才意识到恐惧。失去魔杖的女巫,在权衡之后,为她深爱的丈夫,选择献上生命。 三月十八日。贝蒂收到霍格沃兹的来信乔治安娜告诉她,她是生而高贵的弗拉梅尔,她的父亲特拉弗斯是魔法界的纯血世家。她坐在秋千上听霍格沃兹的校史,听弗拉梅尔的故事,赖在母亲怀里发笑。 三月十九日,凌晨的雾气散尽,在撒上金色阳光的柏油马路,贝蒂去见母亲最后一面。那个可怜的女人,用生命救下丈夫,倒在血泊中,永远的合上了海蓝色的眼睛。贝蒂捡起乔治安娜身边折断的魔杖,眯起眼睛去看特里尼。 该死。到底是哪出了错。怎么会这样,她在悲伤中,不由担心继父沉湎伤痛。而显然,并非这样。贝蒂迎来她的新继母,在乔治安娜离世的第21天。这个女人和乔治安娜截然相反,她爱好派对,奢求品牌。假设她还不肯收敛,贝蒂保证,不出半年,她们一家就会浪迹街头。 贝蒂难以想象,这就是母亲深爱的男人。 哦,梅林在上。 乔治安娜怎么能妄图这样胆小懦弱,好色冲动的男人理解她的不同。贝蒂早该阻止母亲拿出魔杖的。她匆匆将母亲折断的魔杖收好,向霍格沃兹回信。母亲过早的离世,希望能有一位教授在开学前能陪她去对角巷,并且送她回弗拉梅尔的庄园。 庆幸的是,五月的第一个夜晚。麦格教授拜访了特里尼的房子,以血缘的联系说服了特里尼,并以特拉弗斯家族的名义顺利接回了贝蒂。 不过,遗憾的是,贝蒂并未如愿回到弗拉梅尔庄园,她被送到了特拉弗斯庄园。 贝蒂微微扬起下巴,在家养小精灵的带领下,与叔叔厄尔.特拉弗斯在厅堂会面。她欠身致意,在祭拜过父亲后,一步步沉稳的离开时,厄尔的声音适时在身后响起。 “你可以多住几天。毕竟这是你父亲的家。如果你恰好无处可去的话。” 贝蒂几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是一个聪明人,从不叫困境打倒,即使有时候她需要低一低头。 贝蒂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尽快入梦。免得这几个月的回影搅乱自己的脑子。四个月的特拉弗斯小住仅换来一包沉重金加隆,特拉弗斯与弗拉梅尔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甚至让贝蒂顶着麻瓜的姓进入了霍格沃兹。 最后,她不得不为自己施了一个昏昏倒地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章 斯内普 尽管如此,她仍旧睡得很浅,好在第二天的课程相对轻松,头一节就是变形课。无可否认,贝蒂的半个弗拉梅尔血统为她的学习带来了不少助力。她握住魔杖,轻轻一挥。就把一根火柴变形为银针,麦格颇为赞许的点头示意,并且表示希望她尝试将她的猫头鹰变成一只酒杯。贝蒂很快就开始尝试,当第二个人将火柴成功变成银针时,她已经成功了大半,麦格教授冲她点了点头。“格兰芬多加上当之无愧的十分,为特里尼小姐的优异表现。” 贝蒂的笑略微收敛起来,好吧,说实话。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姓氏,好像会带着那个薄情的男人的气息。即使这是她名义上的继父姓氏。从麦格嘴里念出这个姓氏仿佛更难入耳,毕竟是麦格从特里尼家接走她的。 当然,这么微小的一些不愉快,没能对她之后的表现产生影响。三天的课之后,大多教授都几乎认定,贝蒂将会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但显然,斯内普并不这么认为。名气不能代表一切,即使是天才也一样。 贝蒂的魔药课简直糟透了。 魔药课教授是一个有个苍白面颊的男人,他微曲的头发从两侧落下来,在魔药的蒸汽中显得有些油腻。他的眼睛像黑曜石一般,又带着一点讽刺的眼神,高挺的大鼻子显得傲气十足。唇锋凌厉,总爱从那张略显单薄的嘴唇吐出毒液。浑身裹上黑色的长袍,走起路来都在身后翻腾。西弗勒斯.斯内普是斯莱特林院长的不二人选,他像一条蛇。尖酸刻薄,出口伤人,眼高于顶。并且…他极其讨厌格兰芬多。 “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他开口说,说话的声音几乎比耳语略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像麦格教授一样,斯内普教授也有不费吹灰之力能让教室秩序井然的威慑力量。 将名声装瓶,将荣誉酿造,将死亡封装?贝蒂听到这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好像在天鹅绒上摩擦,冷而轻。一想到斯内普只差一点儿就成为她的院长,就长长叹了一口气。而她丝毫没注意斯内普扭紧的眉头和眼刀,只想多听一听这冷淡而刻薄的耳语。 “很好,特里尼小姐,希望你能解释,除了脑子退化成巨怪,还有什么理由能使你在我的魔药课堂走神?” 贝蒂怔了一下,立马起身说到“我很抱歉,先生。” 斯内普打断她的话“假如我要放入豪猪刺,正确的时间是?” “在熄火后再加入,或者把坩埚从火上移开后,先生。” “缓和剂的作用是?” “用于平息和舒缓烦躁焦虑的情绪。先生” “很好,那么非洲树蛇蛇蜕可以用于的药剂?” 贝蒂迟疑了一下,看着斯内普的眼睛“我,我不确定。先生。也许是复方汤剂?” “格兰芬多扣五分,因为特里尼小姐显然不知道被提问的对象是谁。” “也许,特里尼小姐认为她的天分足够让我刮目相看。如果她还有一丝半点的羞耻心,就不该只是学了一点皮毛,就以为能向她的教授邀功。当然,我想大约是特里尼小姐的脑子里塞满了芨芨草。” 斯内普从唇边挤出一个讽刺的假笑,转身向前面走去。贝蒂不敢坐下,她没有听到斯内普允许她坐下。出于尊重,她只好尴尬的站着。 “你们为什么不把刚才的问题记下来?” 斯内普回身看见贝蒂干站着,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嘲“哦,让我想想。特里尼小姐认为这还不够,想让大家再见识见识你的傻样,或者你实在难以忍受决定逃了这节魔药课?...你可以走了。” 贝蒂暗暗咬牙,撑出一个礼仪标准的假笑,欠一欠身“我很抱歉,教授。倘若您还记得,您提问完并没有请我坐下,就不会急于讽刺我,而有这样的猜想。” 斯内普冷冷发出一声笑,借以表示他的不屑“格兰芬多扣五分,为了特里尼小姐愚蠢的勇气。坐下。” 尽管贝蒂还想再说上些什么,但她对上斯内普那双深邃的眼,仿佛整个人都冷静下来。她让他感到不悦了?该死,什么时候也像一个愚蠢的格兰芬多一样了。她咬了咬唇,安静的坐下来。紧接着将带触角的鼻涕虫先蒸煮,蛇的毒牙磨成粉。干寻麻、磨碎的蛇牙丢进大釜里一起炖煮,在熄火后再加入豪猪刺。直到她交上一份疔疮药水,斯内普也没再掀眼去看她。 贝蒂磨蹭着把玻璃瓶放在斯内普的桌上,她沉默了一会儿。“先生,我无意冒犯您。只是…我十分想进斯莱特林,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我希望成为您的学生。” “以我之见,特里尼小姐的性格与格兰芬多的搭配再好也没有了。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对你的头脑实在不敢恭维,我可不希望斯莱特林因此扣分。”斯内普整了整袖角,突然掀眼看向面前十一岁的女孩儿。多么美妙的年纪,11年前的某天,他也去拜会斯拉格霍恩教授。他顿了顿,语气似乎松软了一些“假设我耳朵没有问题,不管我愿不愿意,特里尼小姐正傻乎乎的站在这里,称呼我为'先生'?” 贝蒂眼睛一亮,很快的黯淡下去。只好又向他致意,拖沓着脚步离开了魔药教室。 很不幸的,贝蒂因为魔药课的逗留,错过了晚餐。她走进礼堂的时候,大多数格兰芬多都回去了,只有几个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学生在成群的坐着。 “嘿,看谁来了。我们无所不知的特里尼小姐,我假设她清理了脑子里塞满的芨芨草?” 贝蒂咽下手里的一点干面包,挑着眉头回头,尤菲米娅坐在高凳子上,正轻松的跳下来。她整理着墨绿色的学院袍向这边走来“特里尼小姐,出于礼貌,你本不应该这么看着一位本森小姐。” 她撇撇嘴,不顾贝蒂眯起来的眼睛,继续挑衅道“哦,我很抱歉,我忘了。特里尼小姐是一位格兰芬多,自以为是而鲁莽冲动,并且…” “她的母亲是出名的不守规矩。乔治安娜.特里尼,简直丢光了纯血的脸。肮脏下贱的…”还不等尤菲米娅将最后几个字吐出来,贝蒂已经握紧了魔杖,对着尤菲米娅施了一个倒挂金钟咒。学会这个咒还得感谢她的特拉弗斯叔叔,好让她今天能够为维护乔治安娜的薄面献一份力。 尤菲米娅尖叫着被倒挂起来,双手上下挥舞,金色的头发无力的垂着。尤金.本森已经三年级,他立马为妹妹解了咒。当他回头看见贝蒂的眼神,却突然发现尤菲米娅犯下了多大的过错。 贝蒂冷冷的笑着,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缓慢而高贵的走过来。她像个…斯莱特林。 贝蒂一把揪住了尤菲米娅的袍子,用魔杖抵在她的下颔,可怜的尤菲米娅只好尖叫,可是周围的人都被贝蒂的气势怔住了,包括她的哥哥。尤金用一副晦眛不明的神情看着她,尤菲米娅几乎要崩溃了,她大喊道:“哥哥,救我!她只是一个特里尼,肮脏下贱的麻瓜种!她的母亲…” 再一次,没等尤菲米娅讲完,贝蒂就给她加了一个锁舌封喉咒,她加大了力气,用魔杖死死的抵住尤菲米娅的喉咙,一只腿踩住她的袍子。看着她惊恐的神情,贝蒂猛的冷笑起来。 “永远,不要,试图侮辱一个弗拉梅尔。尤其是,我的母亲。” 贝蒂用一种近乎冷漠而残忍的声音警告愣住的人,然后挑了挑眉,环顾一下四周。很好,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走了两步,听到尤菲米娅的支吾声,正打算再加一个恶咒。 斯内普走进来,打算赶走礼堂逗留的学生。当他看清情况,眉头又扭紧了。该死的,伊丽莎白·特里尼。她究竟在干什么。 “我想,我需要特里尼小姐给我一个解释。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斯内普走近,慢吞吞的说着,顺手为尤菲米娅解了咒。 贝蒂昂起头来,海蓝色的眼睛里好似盖着一层水汽。但她礼仪周到的笑着“教授,我很抱歉。请允许我拜访您的办公室。”她径直向外的身影,孤单倔强,让斯内普想起了某个午后,被劫道组拦下的自己。他冷哼一声,警告的看了看本森兄妹,把黑袍子一甩,回了办公室。 第三章 一个弗拉梅尔 “特里尼小姐。很高兴我们终于能坐下来谈一谈。是什么原因,让你午后还在这里保证,希望成为我的学生。相反的是,晚上就对斯莱特林一年级的学生施咒?” 贝蒂没有说话,她盯着斯内普的眼睛。仿佛那双黑眼睛要将她吸进去一样。 “您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恳请您告诉我,血统意味着一切吗?” 斯内普皱眉,颇为不耐烦的翻来了一份论文。“你施咒的理由?”他冷冷的在作业上写上一个p,才又抬头“特里尼小姐。我很庆幸,你分到了格兰芬多。这为斯莱特林增加不少优势,至少在学院杯这一项上是的。” 贝蒂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能跟这个男人说什么,这该死的薄情的男人。她讽刺的弯了弯嘴角,冷谑“很抱歉,教授。我是一个格兰芬多,很荣幸您午后听见了我的话。”她几乎可以感受到内心里迸发出的怒火,但她来不及仔细分辨,又接着说“您总是恶语伤人。值得庆幸的是,您把傲慢与偏见体现的不留余力。必须说的是,我深爱我的母亲,即便她是个傻透了的女人,爱着我的父亲,甘愿向梅林起誓,付出生命。我并不认为,任何人可以污蔑乔治安娜.特里尼。”贝蒂礼貌的欠身,打算告辞。她本以为二十二岁的西弗勒斯是最年轻的教授,也许能体贴她可怜的骄傲。她想她犯了一个格兰芬多式的错误。 斯内普冷嘲一声,用魔杖指了指门,办公室的门就紧闭起来,阻碍贝蒂逃避。无论她怎么念阿拉霍洞开都没用。斯内普抱着手,极具玩味的看着这个少女。 “显然,厄尔.特拉弗斯把你的初级魔咒教的很好。” 良久,斯内普没有得到反击,反而有些兴趣寡淡的开始继续批阅作业。贝蒂尝试了十数次,只好放弃。她默默坐在斯内普的沙发上,倒下去。当斯内普意识到宵禁的时候,贝蒂早就睡熟了。他叫了两声没得到回答,只好起身去看。似乎感受到接近,贝蒂倏忽睁开了眼睛,斯内普指了指钟表,生硬地说“明天开始,一周禁闭,作为你向同学施咒的惩罚。” 贝蒂没有反驳,她先前的怒火已经由一场小睡击散了。“教授,我很抱歉。但也许你知道,语言的伤害,要比魔咒大的多。” 她欠了欠身,飞快的跑向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对胖夫人念了口令,从洞里钻了进去。 斯内普整个晚上都感到烦躁。 这是他在霍格沃兹任教的第2年。就在去年,黑魔王被大难不死的男孩打败,莉莉.伊万斯……莉莉.波特被杀。他当然知道这该死的滋味——语言的伤害,要比魔咒大得多。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粗鲁的字眼。特里尼已经第三次让自己想起往事了。斯内普感到十分烦躁,这个讨人厌的女孩。她像一个绝对的格兰芬多,愚蠢鲁莽,冲动不经大脑,却又总是让斯内普想起自己某些斯莱特林的地方。他狠狠的合上了作业,将自己深埋在魔药办公室的椅子里。 第二天午后是魔咒课,不幸的是。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同一节。菲利乌斯·弗立维教授个子矮小,有些笨手笨脚讲课时不得不站在一堆书本上才能够得到桌子。他声音尖细,但念起咒语来却毫不含糊。贝蒂尝试了几次,漫不经心指着羽毛,手腕一抖一收,念道“羽加迪姆勒维欧萨”。羽毛就轻盈而平稳的悬停在半空中,弗立维教授为格兰芬多加上五分,就转向另一侧。而尤菲米娅在经历了昨天之后,显然对贝蒂充满了恐惧,当贝蒂眼风扫过去的时候,她甚至打了个冷战,往另一侧缩了缩。 魔咒课结束后,整个午后都属于他们自己。贝蒂抱了两本黑魔法防御术的书,慢悠悠的在礼堂,找到一个对光的位置坐下。 而显然,贝蒂昨天的警告并不奏效,以至于艾丽娜.加西亚还敢站在这里,用魔杖指着她的鼻尖。 “加西亚小姐。我假设你的姿态还没丢的太过彻底,你就应该知道你现在在做一件多么无礼的事。”贝蒂不动声色的握住袖子里的魔杖“抱歉,你挡住我了。” 艾丽娜.加西亚向她的书念了一个无声咒,那本黑魔法防御书就一下四分五裂了。贝蒂平静的望向那本残破的书,温柔的笑意在嘴唇边绽开了,她海蓝色的眼睛微微看向加西亚身后的尤菲米娅“很遗憾,加西亚小姐,我打赌你一定不知道平斯夫人对书籍的爱护程度。” 加西亚摆弄着金色的长发,用她碧绿的眼睛嘲讽的看着贝蒂。 “特里尼小姐,我想,也许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她朝书努了努嘴“在你那本引人入胜的书四分五裂之后。” 贝蒂将手上幸存的书放在一边,这才挑眉看着搔首弄姿的加西亚“我猜测,是尤菲米娅?” 被贝蒂海蓝的眼睛看的发怔,尤菲米娅有些发怵,看着礼堂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她不得不站出来说点什么。 “你昨天向我施了倒挂金钟咒…” 贝蒂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显而易见,本森小姐没有得到什么启发。”她抽出魔杖,尤菲米娅吓了一跳,尖叫着退后。加西亚立刻站在前面,戒备的低声“你怎么敢,向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施咒?” 贝蒂摊摊手,对破裂的书念了一个恢复如初。她的高傲的态度刺伤了尤菲米娅,尤菲米娅再次大叫起来“你这个肮脏的麻瓜种,简直和你那不知廉耻母亲一模一样!一个寡妇,谁知道你是不是特拉弗斯的孩子?你根本配不上进霍格沃兹,就好像一个泥巴种!肮脏,恶心!” 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竟敢这样侮辱贝蒂?尽管她姓特里尼,身上始终留着一半弗拉梅尔的血液。 贝蒂啧了一声,抽出魔杖,下一刻,尤菲米娅又再次被倒挂在天花板上。贝蒂海蓝色的眼睛瞪得很大,加西亚想要为尤菲米娅解咒,她飞快的又甩了一个无声咒过去,加西亚没有料到她能将无声咒用的如此之好,才刚侧身避过,贝蒂冷冷的再加了一个“除你武器。” 加西亚魔杖脱手,狼狈的僵住了。贝蒂抱起散落的书,略微打量了钟表的时间,皱起眉头。咕哝起来“看来,不得不提前拜访斯内普教授了。” 假设说昨天只是警告,还有人对贝蒂存疑,今天之后,伊丽莎白.特里尼将成为尤菲米娅的噩梦。 斯莱特林敬重强者,在贝蒂刚刚一年级就解除三年级加西亚的魔杖后,再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拦她的脚步。 很好,希望他们记住了,永远,不要,妄图,侮辱一个弗拉梅尔。 第四章 邓布利多的话 贝蒂站在魔药办公室门口,她不得不叩响门,接受两个小时的禁闭洗礼。斯内普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特里尼小姐。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连续两天,对同一名斯莱特林的同学施咒。” 贝蒂攥紧了怀里的书。他在场?他看见了?他又要怎么羞辱她呢?尤菲米娅是他的学生,这位阴沉严厉的教授也认为自己是肮脏的麻瓜种,所以不愿意收她做学生? 还不等她想清楚,理智告诉她,倘若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会让双方不愉快,她只想尽快结束它“晚上好,教授。相信如果您在场的话,一定希望我再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切磋。毕竟以三年级的水平来看,加西亚小姐实在太过于平庸了,不是吗?” 斯内普扭起眉头,她不打算再多说些什么?比如斯莱特林的言辞侮辱。麻瓜种对于纯血的骄傲来说,绝对有理由让贝蒂教训她们一顿。他呵的低笑一声,讽刺又显得他刻薄起来“无可否认,特里尼小姐是公认的天才。不爱默守陈规,攻击同学以增长名气。哦,天才的格兰芬多。特里尼小姐,不是吗?” 贝蒂听出他话里讽刺的滋味,撇了撇嘴“至少格兰芬多从不用'泥巴种'这样的字眼出口伤人。” 斯内普皮笑肉不笑的批改着格兰芬多的作业,带有警告意味的说“不要,说这个词。”他为格兰芬多接下来几份论文打上好几个t才抬起眼睛看着贝蒂“正如特里尼小姐所说,语言的伤害要大的多。” 贝蒂没有接口,沉默的走到一侧请示了禁闭的任务。斯内普的办公室四壁昏暗,沿墙的架子上摆着许多大玻璃罐,罐里浮着各种令人恶心的东西。在她把所有月长石磨成粉后,已经不知不觉在这个阴暗的办公室,过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斯内普摆摆手让她回去了。因为加西亚的插曲,贝蒂没有吃过晚饭,现在已经觉得饥肠辘辘了。她拐了几个弯,看见一幅巨大的水果画。她感到很兴奋,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入口是画像胖夫人在看守,这幅水果画会不会是斯莱特林或许赫奇帕奇的休息室入口? 这个想法让她觉得十分可笑,斯莱特林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入口? 她打算抚摸这个画像,好确认是否有什么玄妙。 “特拉弗斯小姐,你可以试试抚摸那只绿色的梨子。” 贝蒂吓了一跳,转身看到一从银白色的头发。他又高又瘦,巫师气质突出,飘逸的银白色长发有几英尺长,还有可以束进腰带的胡子,长长的鹰钩鼻,半月形眼镜,明亮湛蓝的眼睛,极具穿透性。是的,除了邓布利多还能是谁呢? 贝蒂并没有按他说的抚摸梨子,而且退后一步,盯住那双相似的蓝眼睛。 “晚上好,校长先生。如您所见,我是特里尼。” 邓布利多耸耸肩,用手抚摸了一下那只梨子,静物画后是霍格沃兹的厨房,里面有上百只家养小精灵。它们有着大大的,像蝙蝠那样的耳朵,像网球般大小的凸出的绿眼睛,让人以为是一颗玻璃球在转动。“事实上,我们都很清楚乔治安娜和马克斯韦尔是你的父母,不是吗?”邓布利多对她眨了眨眼,慈爱的问“我想,你需要一杯热可可。” 贝蒂走进厨房,显得有些吃惊。她实在太饿了,在接过家养小精灵递来的热可可,颔首表示谢意之后,它玻璃珠一样的眼睛有些雾蒙蒙的,好像有些亢奋。贝蒂摸不着头脑,只是转过去对邓布利多,幽默的说“我不知道。毕竟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 邓布利多笑起来,他拿起一块曲奇“是的,所以通知书上我们只好称你特里尼小姐。谁知道呢?” 贝蒂撇撇嘴,没有再接话。她小小的啜了一口热可可,感到暖意从胃里散发到整个身子。 邓布利多吃完了手上的曲奇,对着低头的贝蒂说“你也许太过激烈了。”就在贝蒂不明所以的抬头时,邓布利多又加上“关于本森小姐,她只是一个孩子。” 贝蒂的笑逐渐透出冷意来,该死,当时到底有几个教授在场。她不得不怀疑麦格也坐在礼堂里,以一只猫咪的形态。加西亚和尤菲米娅最好发誓她们不知道教授在场,否则的话,她一定好好给她们长个记性。 “哦,如果您是指我向尤菲米娅施咒的话,斯内普教授已经给了我一周的禁闭。我刚从魔药办公室出来,我以为您看见的。”她放下了手里的热可可,有些戒备的看着邓布利多“——您是怎么知道的,我是说,这件事。” 邓布利多抱着手放在腿前,银白色的胡子随着他一笑而微微颤动“身为校长,总是有些特权的。替我保密,好吗。” 贝蒂没有回答,僵硬的点了头,起身告辞。“先生,我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无论我的父亲姓什么,乔治安娜是我的母亲。一个弗拉梅尔,拒绝任何形式的侮辱。” 她说完放下手中的杯子,温热从手掌里流失。这让贝蒂情不自禁皱了一下眉,紧接着微微向邓布利多致意,很快的跑回了格兰芬多的寝室。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身后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对她灼热的注视。 第五章 能力范围外的事 上 邓布利多目送面前的女孩飞快的跑了回去,他整理身上的紫色长袍后,慢悠悠的走向斯内普的魔药办公室。 “哦,邓布利多。” 斯内普从学生论文中抬起头来,他挑了挑眉,面无表情的看着来人。“是什么原因能让尊贵的校长先生从八楼来到地底?——除了厨房之外。” 邓布利多将魔杖一指,将一份银制高脚盘子盛的曲奇送到斯内普的桌子上。斯内普再次挑眉,没有搭腔。 “西弗勒斯,你知道的。伊丽莎白是一个非常有天分的孩子,她将是一位伟大的女巫。”邓布利多看他不肯开口,只好平静的接着说“今天下午,尤菲米娅叫她泥巴种。”邓布利多又吃了一块曲奇,将他湛蓝色的眼睛停在黑袍子上“这可真是一个粗鲁的词。” 斯内普的眉毛又扭起来了。他路过礼堂,看到尤菲米娅再次被倒挂在天花板上。但他显然不想插手,很快的离开了。没想到是因为...泥巴种。他垂了垂眼,懒洋洋的反问“特里尼小姐在我这得到了禁闭,遇上仁慈的校长,迫不及待的向你告状。以至于邓布利多,我们伟大的校长登门拜访,希望我对斯莱特林的学生做出惩罚?” 邓布利多已经站起来了,他拍拍手上的曲奇屑“哦,不。西弗勒斯,我看到的。她不肯开口,不肯见到她的魔药教授为难,不是吗?——谁知道呢。”邓布利多推开门刚跨出一只脚,又停了下来“分院帽告诉我,她十分想去斯莱特林。—西弗勒斯,也许她需要你的帮助。” 邓布利多的袍角在门关上后隐没了,斯内普皱起来的眉却没有松动的迹象。 我希望成为您的学生? 语言的伤害要大的多? 格兰芬多从不用'泥巴种'这样的词出口伤人? 泥巴种…泥巴种。斯内普沉默了。 贝蒂在第五天后的魔药课后被留了下来,今天是她最后一天禁闭。 “斯内普教授?” “特里尼小姐。你的禁闭到此为止,今天你可以不用过来。” “我不明白,先生。” 斯内普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笔,他可不想自己太过显得仁慈。“这得感谢你慈爱的邓布利多教授,我不得不承认,校长总是有些特权的。” 贝蒂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邓布利多?”斯内普打断她,脸上冷冷的笑着“邓布利多教授。” 贝蒂感到不可思议极了,斯内普可不像是一个对邓布利多双手赞成的人。然而,她很快想到了邓布利多对她的称呼'特拉弗斯',哦,是的,特拉弗斯小姐。事情可绝对没这么简单。贝蒂冷笑了一下“斯内普教授,今晚我会准时到的。至于邓布利多教授的仁慈,大概得留给某位特拉弗斯小姐。很抱歉,我是伊丽莎白.特里尼。” 斯内普没有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很快他就大概猜到,这个愚蠢的女孩误解了。“真有骨气。特里尼小姐。”他收起了桌子上的墨水,颇为受用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可惜。血统可不意味着一切。” 贝蒂犹豫着,她最终没有反驳,脸上终于带了一点儿笑。“谢谢您,教授。就在刚才您几乎违背了斯莱特林的准则,为了安慰半个弗拉梅尔。” “令人惊喜。”斯内普慢慢抱着手,没有理会贝蒂的曲解。“混血,或者纯血,只有对逃避乐在其中的人感到困惑。” 贝蒂撇了撇嘴,略微欠欠身“如您所说,混血或者纯血。假设本森小姐对一个粗鲁的词继续耿耿于怀,我发誓,这场切磋将永不休止。”她伸手收拾斯内普桌上的魔药瓶,紧接着走出门。斯内普没有再说话,贝蒂等了一会儿,只好认命一样在门外转回身去“谢谢您,教授。即便您并非出于本意。” 斯内普挑了挑眉,门擦着她的鼻尖猛的合上了。 贝蒂闲逛了一圈,地窖走到庭院的路很通畅,有几个斯莱特林学生三两个聚在一起,一看到贝蒂,立刻向礼堂转进去。相反的,格兰芬多见到她总是拍手称快,看见斯莱特林被她吓跑,几乎要用他们热情的手拍碎了贝蒂的肩胛骨。甚至有人学着她对尤菲米娅施咒的模样说“嘿,特里尼,酷毙了!” 她只是冷淡的点点头算作招呼,提前到了草药房门外,一位矮矮的,有着飘逸灰发的女巫从里面钻出来。她戴着满是补丁的厚帽子,满身泥土。贝蒂向她的草药教授波莫娜.斯普劳特问过好,然后站在了一旁。 “哦,亲爱的特里尼小姐。如果我没记错,你下一节可不是草药课。”斯普劳特教授搬完了花盆,有些吃惊的看着贝蒂。 “是的,教授。我想也许我可以帮您做些什么。毕竟——我之后没课,而回去比起照顾草药,可就实在太过于无趣了,不是吗?” 斯普劳特一听,脸上的笑愈发的深了——“好吧,可我不得不告诉你,这可没什么分数可加。”贝蒂放好书包,打算穿上防护服“当然。我的荣幸,斯普劳特教授。” 就在贝蒂刚给一颗幼年的曼德拉草换盆,一个栗色的脑袋就探进了温室来。“斯普劳特教授,你要知道,我的魔药作业又拿了个p,斯内普一定在针对格兰芬多,我发誓。” 贝蒂兴致颇高的看着来人。 钻进来的栗色脑袋看见有两个人之后,有些尴尬的停在了原地,贝蒂正打算说点什么。“你是特里尼!哦,天呐,我居然在这遇到了你?”栗色脑袋伸出了手,向贝蒂抛来一个大大的笑。贝蒂有些呆住,但至少她没有失礼,随即得体的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伊丽莎白.特里尼。” “我是克莱尔.格林。我听说了你的倒挂金钟咒,这是在太精彩了,值得每一位格兰芬多向你喝彩!”她说着就要俯下身子去,贝蒂向斯普劳特教授耸耸肩,连忙拉她起来。她向贝蒂挤眉弄眼,不住地说好。斯普劳特教授没有深究,拨开额前灰色的头发,满含自豪的说“克莱尔草药学至少达到了二年级的水平。在我看来,她的魔药学也毫不逊色。” 贝蒂点点头,二年级的水平毫不逊色却只是一个p?她好像知道斯内普的满意程度在哪了,难怪他总是不待见自己。她还远远不够呢! 告别了斯普劳特教授,她和克莱尔结伴回去,贝蒂拽出怀表,很好,离禁闭还有半个小时。她加快了步子。 “贝蒂?” 贝蒂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得停下来,皱着眉看向克莱尔。“很抱歉,格林小姐,我认为我们…” 不等贝蒂说完,克莱尔就急切的打断她“哦,是的,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今天刚认识呢,我叫你的昵称实在有些无礼了。可是……看在梅林的份上,哦,我们都是一名格兰芬多…我是说,我是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做朋友?” 贝蒂看着结结巴巴的栗色脑袋,实在不忍拒绝。她其实并不讨厌一位热情的朋友,于是停顿了一下“好吧,莱瑞。这样叫你可能会更可爱一些。”贝蒂在她太过高兴的惊呼之前飞快的离开了,但她的呼声还是从远处传来。贝蒂想了想,加道“莱瑞。我今天不得不去斯内普教授那最后一次禁闭,也许我们明天可以一起去礼堂用早餐。” 八点钟。 贝蒂按时敲开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斯内普站在桌子后面,贝蒂进来以后他仍旧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说过你不用来了。” 贝蒂放下了手中的书,自己戴上防护手套坐在高桌前将毛虫切片。“晚上好。教授。我还以为我的魔药课需要您的指导,在课堂之外。” “特里尼小姐似乎忘了,你的院长是麦格。” 贝蒂挑眉看了看斯内普“教授。您要知道,同时您是我的魔药教授。我正在执行向斯莱特林一年级学生施咒的禁闭惩罚。” 斯内普面无表情的盛出魔药,封装,最后用魔杖对坩埚施课一个清理一新“配方在桌上,两个小时后,希望看到至少20份除草剂能够送给我们的猎场看守鲁伯。” 贝蒂刚脱下防护手套就收到了新的指示,她走到坩埚旁,拿起羊皮纸,上面的字体有些凌厉,上下笔画的痕迹都显得有些刚硬,正像它的主人。她把一盎司药草加入一品脱水中。加热,同时放入2滴毛虫黏液。顺时针搅拌4圈。水开始沸腾后盖上盖子还需要煮30分钟。贝蒂有些走神,她偏过头去看斯内普。 斯内普侧身在写着什么,青绿色的羽毛笔流畅的滑动,黑色袍角静止的时候尤为显得落寞。他的头发从两侧垂下来,隔着蒸汽的时候,贝蒂忽然觉得胸口有些梗塞。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于不过二十二岁却比许多年长的人冷漠严苛。他很少笑,当然,除了讥讽之外。 斯内普听见身后没有了动静,以为那个愚蠢的女孩又睡倒在坩埚旁。他皱起眉来,刚回过头就看到一双海蓝色眼睛的注视。和邓布利多相似的蓝色眼眸,带着一丝…怜悯?近似于怜悯的神情。他恼怒的上唇卷了起来,冷冰冰的看着贝蒂。 被他看见了? 贝蒂被吓了一跳,慌张的收回眼神。假装毫不在意的收好桌子。就在两个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很不巧的,门被叩响了。 当贝蒂看清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加西亚已经站在斯内普桌前。她看到加西亚面色如常的交上论文,斯内普冷冰冰的脸色对上那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时也终于有了松动。 斯内普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神情里带着些许的沉重“加西亚小姐,收好你的魔杖,在没有把握击倒对方的情况下。” 加西亚咬着嘴唇,狠狠地剜了贝蒂一眼,低声回答,紧接着故作姿态的走了出去。 贝蒂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他可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怎么可能落寞,他心胸狭隘,趾高气扬,恶语伤人!刚才这一句,他本可以不说的,他是在惩罚她的不专心,天知道加西亚误解了什么,她一定觉得是贝蒂干的好事。她将除草剂装瓶,走到斯内普桌前告辞。 “特里尼小姐,不要对你能力范围外的事好奇。” 贝蒂难得的没有维持礼貌,她明白了,斯内普只欣赏斯莱特林的学生。不是她做的不够好,只因为她是一名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她失望的瞥了一眼斯内普,声音压的很轻很轻,就像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消逝了。“谢谢忠告。” 贝蒂离开后在城堡里游荡,已经快要宵禁了,她却毫无睡意。她从地窖走向格兰芬多的塔楼,走廊里很安静,画像里的人昏昏欲睡。 入学以来,她维持一名纯血的礼貌,因为坚信她是一位出色的特拉弗斯。她不容许人侮辱弗拉梅尔,同时也为特拉弗斯的骄傲奋战。她没有一刻不思念乔治安娜香甜柔软的怀抱,却没有向任何人展示她的软弱。直到,所有人都认同她的天赋,就连邓布利多也承认她的血统。可是她最想要的,崇尚纯血的斯莱特林院长,却刻意忽视她的努力。她感到糟透了。 就在贝蒂心不在焉的快撞上尽头的油画,一双温暖的手拉住了她。 她猛的惊醒,转过身去,魔杖抵在那双手的主人颔下。 “特里尼小姐,我假设你对施以援手的陌生人应该更为礼貌一些。”贝蒂松了松魔杖,好笑的看着这个高了她两个头的男生。 “本森先生,你的妹妹实在太过于无礼,以至于我认为,你会比她,还要出色。” 贝蒂略微打量着这个大男孩,三年级的尤金.本森有一头和尤菲米娅不同的棕色头发,眼睛里带着冰冷的光,凌厉的眉毛挑起来,嘴唇还带着一抹颇为讥诮的弧度。哦。他这该死的态度,真是像极了他的院长,这是一位斯莱特林的态度。 尤金没有表现不悦,他假笑着“特里尼小姐想象力惊人。”他将手放在左胸前,微微屈下身鞠躬“我很抱歉。尤菲米娅是给被宠坏的孩子。向你奉上我的歉意。” 贝蒂皱着眉头“泥巴种可不是一位宠坏的孩子能挂在嘴上的。” “…”尤金沉默了,他似乎不能为尤菲米娅的粗鲁找到什么借口,就在贝蒂打算离开的时候,他伸出手继续维持着鞠躬的姿势“那么,请把我当做陌生人尤金认识,而不是本森先生。” 她不明所以,尤金继续说“你的无声咒令人惊艳,听说你黑魔法防御术也出色得惊人。也许我们会有很多的话题。” 贝蒂实在感到不太真实,一天之内有两个人向自己示好,希望建立友谊,这可不大容易。她狐疑起来。 “本森先生?” “你可以叫我尤金,而不是一个本森。” “我姓特里尼。” “是的,你是一位优秀的小姐。” “——我是一个格兰芬多。” “显而易见。” “你是一个斯莱特林。” “我不否认。” “你在希望和我成为…朋友?” “是的,你没听错。再次奉上我真挚的诚意。” 贝蒂被他一板一眼的态度逗笑了,她犹豫了一下,微微抬起自己的手,放在尤金的掌心,几乎可以感受那种紧张的汗渍。尤金绅士的握住她的手,在指节上礼貌的亲吻。 “为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伟大的友谊。”贝蒂缩回手的时候,语气里也带了一丝幽默感。尤金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念了一个荧光闪烁咒,将贝蒂送回了格兰芬多的塔楼方向。 胖夫人看见贝蒂晚归,耷拉着眼皮感到有些不悦。贝蒂念完口令却不见胖夫人让出洞口 “亲爱的胖夫人,我很抱歉,可是斯内普教授的禁闭出名的严厉,不是吗?”胖夫人疲倦的点点头,为她让出了洞口。 第六章 能力范围外的事 中 第二天,克莱尔准时等在休息室里。贝蒂刚从寝室打着哈欠出来,视线就捕捉到那个栗色的脑袋。 “亲爱的莱瑞,你大可以多睡一会儿”贝蒂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 “哦,我的梅林。斯内普到底关了你多久禁闭?你看起来就像一夜没睡。”贝蒂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海蓝的眼睛半眯着,抓顺了自己金棕色的头发。克莱尔对上她的眼睛后不由得整个人凑到她面前。“你的眼睛!它们太特别了!这是海蓝宝石的颜色,人们称为三月诞生石。”贝蒂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那是什么?” “梅林的胡子,你竟然不知道!?海蓝宝石,又称作人鱼石。传说,海底的美人鱼用它作为饰品,遇到关键时刻,只要让阳光的照射宝石,就能获得神秘力量来帮助自己。因为巫师们认为水是生命之源,所以象征海洋灵魂的海蓝宝石也被称作生命石,保佑出海的人。甚至有巫师坚持,海蓝宝石打磨的镜子可以占卜未来。” “——它代表着勇敢,沉着,聪明,先知。最为美妙的就是指忠于爱情,它是一种爱情至上的石头。” 贝蒂心不在焉的听着,她的眼睛来自母亲,乔治安娜就是一个爱情至上的傻瓜。而弗拉梅尔闻名于哲人石,生命石的名头也倒般配。她没想到单是一个眼睛的颜色,克莱尔就能说出这么多,很快的,两个人一起走到了礼堂。 大概是克莱尔的热情洋溢让人觉得欣喜,贝蒂颇为愉快的和格兰芬多们打了招呼。斯内普的禁闭结束,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不是吗? 贝蒂坐下来。刚喝了一口葡萄柚汁,就看到成群的猫头鹰飞过礼堂,投下包裹和信笺。 “今天下午六点好吗?如果你还需要一杯热可可的话。” 贝蒂盯着这个圈圈套圈圈的字体,好一会儿才叠起来放在长袍的口袋里。邓布利多? 她可不认为等待她的,仅是一杯热可可。 贝蒂还是准时站在那只怪兽像面前,尽管她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热可可”她想了想便条不确定的说。 石像旋转,为她打开了。她走进去的时候,邓布利多正和画像们交谈,但贝蒂刚刚出现,所有人都猛的噤声。邓布利多转过身来,慈爱的笑起来“伊丽莎白,我想我可以这样叫你。也许我们就能避免一些意见不同?——否则恐怕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会更显得糟糕。”贝蒂没有表态,说真的,比起他意味不明的“特拉弗斯小姐”,伊丽莎白可要顺耳多了。当然,她并不认为邓布利多和她已经熟悉到能够喊她教名的地步,不过,她不得不承认,校长总是有些特权的。 邓布利多等不到回复,显得很不在意。他邀请贝蒂坐下,指了指桌上的糖豆“是这样的,伊丽莎白。我注意到你对于弗拉梅尔的坚持。我猜想,尼可.勒梅你应该并不陌生?” 贝蒂听完后,脸上始终冷冷的。 “邓布利多——校长。”贝蒂似乎犹豫了一下,她很想疏离的叫他邓布利多先生,但她最终放弃了。“我以为您知道,我不希望总是通过特拉弗斯或许弗拉梅尔来来展开和校长的聊天。我试图说服自己,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您记清楚我姓特里尼。”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里还带着笑,嘴角却收敛了,他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想到了一个人。西弗勒斯,哦,是的,她多像西弗勒斯。她眼里的戒备和话里的警告,甚至对家族充满矛盾的厌恶和自豪,她坐在面前,像西弗勒斯一样。很快,邓布利多换了一种语气,温柔而缓慢,就像他对西弗勒斯一样。 “你需要知道,我并没有恶意。”他摸了摸袍子上的金色花纹,声音更加温和了“对于炼金术和变形你都非常有天分。或许你该有一些问题,比如你的家族。” 贝蒂皱起眉头,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哪个纯血的家族会容忍后裔顶着一个麻瓜的姓。”她感到有些矛盾,于是又说“乔治安娜已经被除名了。也许我确实不是一个纯血,或者是说弗拉梅尔。”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带上了一点精明“伊丽莎白,你自己已经有了答案。”贝蒂刚想问点什么。他又很快的接着说“你是一位纯血,分院帽可从不出错。” 贝蒂转过头看着那顶破旧的帽子,想起了乔治安娜为她介绍霍格沃兹的时候。声音有些闷闷的“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来找过我,甚至给我一个明确的证明。” 贝蒂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就是这顶帽子,把她分在了格兰芬多,让她错过了血统纯正的斯莱特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在想待会儿该如何烧了这顶该死的帽子。 “没有人能解释。也许你需要去拜访你的家人。伊丽莎白。” 贝蒂猛的抬起眼睛看着邓布利多,梅林的胡子。她的家人?尽管她生硬的说自己姓特里尼,骨子里还是认同父母的家族。她维护着弗拉梅尔的名声,也因为特拉弗斯的骄傲始终不肯示弱,长久以来的坚持,在这一刻都那么的可爱。她多么想,多么想见到她的家人,问问他们为什么不来找她,问问父母亲的故事。甚至——怎么样都好! 邓布利多看着女孩儿的表情闪烁不定,他感到很愉快。是的,多么冷静的人,都一定有他的坚持。西弗勒斯有,伊丽莎白也有。 值得高兴的是,他的猜测大多都是对的。 第七章 能力范围外的事 下 贝蒂犹豫着看向邓布利多。 霍格沃兹的校长绝对不是一位慈祥的老头,他幽默风趣,没有人能不喜欢他。假设他不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邓布利多耸耸肩,没有催促她决定“要来一点蜂蜜红茶吗?比起热可可,它的滋味可要美妙多了。”贝蒂抿了口茶,深吸一口气“先生,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合理的要求。” 事实上,贝蒂并没有可以参考的人。克莱尔显然不是一个提建议的人,麦格教授如果听说是邓布利多的意思,还有什么好建议呢?——她绝对赞成。最后就是…斯内普教授。 “特里尼小姐,不要对你能力范围外的事好奇。” 当这句冷冰冰的话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她不由打了个颤。她认为,斯内普讨厌她。至少,不喜欢她。 她微微觉得有些失落,但却很快的回答邓布利多。 “我想,明天这个时间我就会答复您。” “不需要再多的时间?” “不需要。” 贝蒂毫无留恋的告辞,指针恰好指向七点半。这个时候去找斯内普是再好不过的了。前提是,她能忍受斯内普的冷嘲热讽,或许还得向他认错。...梅林的胡子,她宁愿去禁林! 贝蒂犹豫着走到了地窖,抬起手又放下,甚至好几次都碰触到了冰凉的石头。在她第六次走回地窖,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特里尼小姐。我想你可以直接进来,而不是不停用你的脚步声打断我读书的乐趣。” 斯内普站在门后,脸上带着一点冷冷的笑,他的头发有些油腻,像是贴在脸颊两侧,黑色的长袍显得他过于阴鸷。当他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总是让人情不自禁发冷。 “教授…我…” “进来。” 贝蒂已经站在魔药办公室里几分钟,还觉得不太真实,斯内普没有任何刁难,仅只是讽刺了她一句。甚至对于她的沉默,都没有任何不满。 贝蒂显得手足无措。 她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她走向一旁想要处理斯内普搁置的魔药材料。然而,斯内普是个尽善尽美的人,魔药台干干净净,像被施了四五个清理一新。她有些尴尬,转头去看沙发前的小桌子,如她所想,没有任何零食。哦,梅林在上,让我做点什么。这气氛实在是让我浑身不自在。当贝蒂正这么想的时候,斯内普轻嗤了一声。 “特里尼小姐的脑袋又长满了芨芨草,以至于她迫不及待的打断她的魔药教授,并且——哦,让我想想,特里尼小姐进来之后,一定在无声咒方面有了莫大发现。那么,让我们来看看吧,你的成果。” 贝蒂听完,一张脸羞得红艳艳的,她甚至没法反驳。他说的不是事实吗,她打断了斯内普看书,进来以后连句问好都没有,这可真失礼。好不容易调整了心态,她又抬起头来看了看斯内普脸上的假笑,有些败下阵来。 “教授——事实上,我需要您的帮助。”她扭捏着,几乎像是挤出了这么几个字。斯内普挑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今天下午,邓布利多…校长…” 斯内普打断她,眉毛有些拧起来“邓布利多?” 看着斯内普皱起的眉毛,她干巴巴的回答“是的,邓布利多校长。他承诺带我见见我的家人。”她怀疑是看错了,斯内普的眉好像松了一些。“我的家人——弗拉梅尔或者特拉弗斯的某人。我想,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也许您更愿意叫他尼可.勒梅。邓布利多校长下午提起过他。”她停顿了大概三秒,用来观察斯内普毫无波澜的脸色。 “抱歉,我知道这样称呼一位长辈显得粗鲁…事实上,我不知道我该称他曾曾曾曾曾曾祖父或者别的什么。” 斯内普放下手中的魔药书,贝蒂飞快的瞟了一下《古代魔药大全》,真合教授的口味。斯内普将两只手交叉握着,显得他的手指修长。他有些好笑的看着贝蒂,使得他的嘲讽听来也带着无奈“我并不认为,见你的家人需要得到什么我的帮助。特里尼小姐,请按时清理脑子里的芨芨草。” 贝蒂咽了咽口水,她该怎么告诉斯内普呢?告诉他,她从三岁就被弗拉梅尔遗忘?告诉他乔治安娜嫁了一个麻瓜而被除名?告诉他十一年来,她没有见过母亲之外的巫师?她难堪的憋红了脸,良久,她几乎用羽毛落在地上的声音回答,就好像要哭了“您知道的,我是伊丽莎白.特里尼……” 斯内普还是听清了她的回答,显然,他并不打算为这个可怜的女孩留有余地“特里尼小姐,我以为,同样的问题我只用回答你一边。倘若你在乎姓氏,就该向尼可.勒梅或者厄尔.特拉弗斯声辩,而不是在这里,傻乎乎的哭。” “也许你鄙夷麻瓜。但血统,并不意味着一切。我见过最优秀的格兰芬多……她就是一位麻瓜后代。” 贝蒂海蓝色的眼睛开始带了一点笑,她看着斯内普的眼睛,发现有一些沉重,她不知道原因。有时候,她总觉得斯内普严苛的背后,伤痛和沉重来的猝不及防,让人难以承载。 “您真是一位好心的先生。” 斯内普假惺惺的笑着,深邃的眼恢复了深不可测,他用指头点了点桌子,慢吞吞的说“特里尼小姐,最后一次。倘若你再因为愚蠢打断我,冒犯我,你将再次迎来禁闭。” “让您感到冒犯,我十分抱歉。母亲告诉我之后,我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生而高贵的弗拉梅尔。我只是…只是…缺一些信心。” 她欠身,这一次身子压的很低,她由衷的感谢斯内普,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为她做出了最好的建议。“谢谢您。” 斯内普依旧没有回答她。从周身散发出一种冷漠的气势。贝蒂向他告辞,没忘了礼仪。 从地窖出来,她又成了那个骄傲的纯血女孩,他又成了那个冷漠的魔药教授。但至少,他仍然是贝蒂最为敬重的教授。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第二天的课程非常轻松,只有早上一节课,并且是贝蒂最为擅长的变形课。毫无悬念的,她又为格兰芬多加上五分。但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在忐忑中期待着六点钟的到来。 “贝蒂,你今天怎么啦?亲爱的,看看你的眼睛,真是糟糕透了。并且——梅林告诉我,你现在仍然没听进我的话!” “莱瑞,我很抱歉没能立刻告诉你…说实在的,我自己也觉得不太真实…昨天发生的实在太多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好吧,邓布利多说,他要带我去见我的家人。...我想他指的是尼可勒梅,我的曾曾曾曾曾曾祖父。” 克莱尔的眼睛越睁越大,她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她惊呼出来。“天呐,我的梅林。你果然是弗拉梅尔的后裔。” 贝蒂皱了皱眉“果然是?” 克莱尔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她支支吾吾的说“你知道的,本森他们侮辱你之后…………总有人说你的母亲根本不是一个弗拉梅尔…我…我知道也许不该告诉你这样,亲爱的,我很抱歉。” 贝蒂冷冷的笑了,她的手指有些发抖,克莱尔紧张的看着她。隔了一会儿,贝蒂开口了“他们也许可指责我不是纯血,但我的母亲是一位生而高贵的弗拉梅尔。如果被我听到,他们将会有荣幸和尤菲米娅.本森小姐得到同样的待遇。”贝蒂说完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假笑,声音仿佛寒冰一样,让人看的毛骨悚然。 克莱尔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亲爱的,你坚持的太久了。没有人能侮辱高贵的弗拉梅尔。”克莱尔是一个混血,在她说到高贵的弗拉梅尔的时候有些干巴巴的,但贝蒂知道,这大概是她的最大限度了。克莱尔的声音很轻,鼻息吹在她的颈间,栗色的头发痒痒的扫着她的眼睛,阻碍她的视线。她安心的闭上了海蓝色的眼睛。 这一刻,她想起了乔治安娜。 但最后她不得不放开克莱尔,脸上又是平常毫不在意的神色“莱瑞,你知道的。我下午六点得去找邓布利多,可是我实在太不安了。图书馆也许能帮助我。你愿意陪我消磨时光,对吗?” 克莱尔的脸皱成了一团,她讨厌那个地方!没有一个格兰芬多喜欢平斯夫人的图书馆!她看着贝蒂的神情,无奈的撇过头去“好吧,我......答应你......” 她有预感,贝蒂指的消磨时光绝对超过三个小时,天呐,三个小时。她在心里哀嚎:梅林的胡子,多么美好的午后,我将与你无缘…… 事实上,贝蒂并没有扑在学习的书上。她十分好奇,斯内普嘴里那位“最优秀的格兰芬多”女孩。斯内普很少称赞人,得到他最高赞誉的人,一个格兰芬多,并且是一个女性…也许是媲美黑魔王的人。 贝蒂先从学院的教授入手。 在她意识到,教授们都出身混血或者纯血,与麻瓜后代毫无关系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克莱尔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她支着头看过来。贝蒂没有停下来,很快开始查格兰芬多的名单。最为优秀,也许是斯内普的学姐? 终于,在三个小时后,她找到了这位优秀的女孩。斯内普同届,格兰芬多,o.w.l.s考试全o十二张证书毕业。毕业后嫁给……找球手詹姆斯...波特??? 贝蒂的手僵住了。 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的母亲。是的,她足够优秀了,足够斯内普对她褒赞。 贝蒂重返特拉弗斯庄园的四个月对哈利波特的大名早有耳闻。黑魔王施加的阿瓦达索命咒竟然能被他躲过,他有一对深爱他的父母,甘愿为他付出生命。 这是贝蒂最为羡慕他的地方。 克莱尔注意到贝蒂的僵硬的身体,将栗色的脑袋凑过来,盯着贝蒂手机的书,低声念了出来“莉莉.伊万斯?”先是狐疑,吃惊,最后她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贝蒂,可别告诉我,你是在找偶像模范。我假设你已经在考虑五年后拿12张证书?” 贝蒂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去礼堂享用晚餐,毕竟今晚,她可不想饿着肚子回家。她有很多疑问,在全部弄清之前,她可不想克莱尔担心。 “莱瑞,我很遗憾的告诉你。我只是好奇,格兰芬多总是有一些出色的毕业生不是吗?比如——邓布利多或者麦格教授。我现在考虑o.wl.s实在过早了一些。” 克莱尔好像很不放心似的动了动嘴还想说点什么,显然,贝蒂没有给她机会,拖着她向礼堂去了,一路上点着头,却没有听4进去她说了什么。 今晚她要去见尼可.勒梅,最伟大的炼金术师,她的家人,这实在太让人激动了。 晚餐进行的尤其迅速,贝蒂只是胡乱的塞了几口。她抓了一个餐包咬在嘴里,含糊不清的对克莱尔摆摆手道别。如果不是克莱尔坚持的话,她发誓,她一定会冲上去拥抱一下。 贝蒂飞快的走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外,刚刚把餐包咽下去,她深呼吸,抓了抓金棕色的头发。她带上了乔治安娜的魔杖。说真的,她还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热可可”门没有动。她焦躁起来,暗骂一声,几乎想要冲上去踢烂那只奇丑无比的巨石兽。好吧,她承认,她实在太不冷静了。 她开始回忆昨天拜访邓布利多的时候。大约过了五分钟,终于再次冷静下来,她低头看了看装着乔治安娜魔杖的盒子,内心平静下来。 “蜂蜜红茶——” 石像应声开始旋转,把她送进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她一边懊恼着自己被喜悦冲昏了头,一边推开尽头的门。 细长腿的桌子上有许多精致的银器,旋转着喷射雾气。邓布利多早就等在办公桌后面,他带了一顶大大的巫师帽,身上还披一件拖地的紫色斗篷,登一双带搭扣的高跟靴子。长到可以塞进腰带的胡子上用什么把后半截束了起来。 “伊丽莎白,我好像忘了告诉你办公室口令。——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邓布利多看了看时间,好像笃定她的决定。 这感觉,还真是糟糕。 “是的,邓布利多教授。第一次见到您,我喝了热可可。而昨天,我喝了蜂蜜红茶。” 她海蓝色的眼睛弯起来,邓布利多眼前像是看到了一抹赤褐色。“看得出来,您猜的很准。我也猜的不错。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去?” 邓布利多回过神来,友好的耸耸肩“现在就可以。也许你刚才没吃饱,佩雷纳尔的蛋糕烤的很棒。她一定很愿意因为你的到来露一手。” 贝蒂感受到胸腔里有力的跳动,她实在难以冷静,她马上就能见到一位弗拉梅尔的长辈,乔治安娜最高的信仰。她走上前去,在邓布利多的示意下抓住他的手臂,她感到自己抓的太重,甚至重的有些失礼。而下一秒,她就为之感到庆幸。 邓布利多带她幻影移形到了一个房子整齐排列的小镇,傍晚的天有些灰蒙蒙的,云彩看起来像烧的黏黏的棉花糖,路灯还没有亮起,道路上没有一个人。贝蒂难受极了,她觉得自己快要吐出来了,心跳的厉害,四肢就像要被撕扯断似的疼,如果不是邓布利多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她几乎以为邓布利多想杀了她。 “这是...?” “德文郡。”邓布利多看了看天色,颇为抱歉的说“亲爱的伊丽莎白,我很抱歉,你才一年级。幻影移形显然是个粗鲁的旅行方式。”伊丽莎白有些干呕,邓布利多还在说“只是我想——伊丽莎白,你知道的,我们初次拜访,敲门会比从壁炉里出来,有礼得多。” 贝蒂没有反驳。隔了一会儿她才直起身来,脸色有些难看,跟着邓布利多走到一户门前。邓布利多用魔杖指着门点了一下,很快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门被打开一条缝,贝蒂看见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当门完全打开的时候,邓布利多向里面的人问好说“我的老朋友。” 贝蒂抬头一看,是一个男人。他有一从茂密的胡子,和邓布利多的一样是银白色的,只是它显然没那么长。他带着一顶方方小小的帽子,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皱纹爬满了眼眶,冰蓝色的眼睛里透出慈爱的光。他的鼻子有些微微的曲,带着苍老的皱纹看向贝蒂。“邓布利多,像我们约定的那样。” 贝蒂礼貌的俯下身,她感到自己的手有些打颤“您好,弗拉梅尔先生。我是伊丽莎白.奥斯特莱妮.特里尼。” 屋里传开了一个女声,比起麦格严厉的声音更为柔和,语调有点像唱歌那样“亲爱的,为什么一定得站在门口呢?”看得出来,他们的确很喜欢歌剧。 男人笑着回应了一声,银白色的胡子痒痒的蹭着,他揉了揉贝蒂的头发,邀请他们进到了客厅。 客厅装潢就像上个世纪麻瓜贵族的家,但随处可见手工,客厅的桌子上还插着新开的玫瑰花。贝蒂喜欢这里,充满着两个人的爱意,就好像——曾经特里尼和乔治安娜的小屋。 是的,在乔治安娜坦诚自己是个女巫之前,特里尼也深爱着她,包括,她的女儿。 “伊丽莎白,弗拉梅尔先生实在太过生疏,我想你可以叫——尼可爷爷。来让我看看,我的女孩儿。”尼可勒梅愉快的说 贝蒂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她看了看邓布利多。轻快缩到两位老人中间,终于露出一点十一岁女孩天真可爱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喊“尼可爷爷,佩雷纳尔奶奶。” 只见佩雷纳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用手挡住眼睑,像是擦了擦眼泪,淡金色而发白头发垂下来挡住她的脸。贝蒂压住了心里的激动,试探着握住她的手背。佩雷纳尔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真是像极了——奥德丽” 贝蒂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只是温柔的笑着,抓紧了她的手。也许她的小心翼翼触动了佩雷纳尔,佩雷纳尔哽咽了“那是我最后一个见过的弗拉梅尔的姑娘。在她三个月的时候——她是你的祖母...” 这时候,邓布利多站起来,抖了抖他绣着星星的长袍。 “亲爱的朋友,我可以享用蛋糕吗,稍微提前一些。要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吃晚餐”贝蒂知道邓布利多是想要留给他们多一些时间,于是感激的看向他。邓布利多对她调皮眨眨眼,从客厅走了出去。 客厅里只留下三个人。 佩雷纳尔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过弗拉梅尔的女孩。孩子,你也许知道,神秘人看重纯血。”她短促的自嘲一声,眼泪没有止住“是啊,弗拉梅尔家族正中下怀。我们不仅仅是隐居,事实上,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他对尼可研究的哲人石抱有十足的兴趣。永生实在诱人,所以我们总被食死徒骚扰。” 贝蒂脸上的神情有些变了,她用另一只手攥紧了乔治安娜的魔杖盒子。她有预感,接下来不久,她就会知道,十多年来,她最想知道的答案。 “奥德丽是最小的一个,她出生的时候我还看过她的照片。你长得可真像她,同样有着金棕色的头发。只是她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奥德丽刚从布斯巴顿毕业不久,神秘人希望她能和奥赖恩.布莱克成婚。也就是小天狼星的父亲…” 贝蒂不自觉的咬住了嘴唇,小天狼星的父亲?天呐,梅林的胡子,这是天大的秘密。她极力忍住嘴里溢出的疑问,尽量平静的坐着。佩雷纳尔沉浸在回忆的悲伤里,她丝毫没有注意过这里,仍然没有停止讲话“我的孩子,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需要先为你道歉。” “我们做了一个决定”她的声音开始发抖,贝蒂不确定她是否应该继续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的犹豫,佩雷纳尔显得有些崩溃。尼可勒梅和她对视一眼,把手环在她肩上,佩雷纳尔就倒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出于保护,我们决定,提前让奥德丽出嫁,嫁给一位毫无名气的巫师。他们必须得消失在众人面前。我们以为…这样…神秘人就会无计可施。” “显然,我们错的太厉害了。神秘人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敌人。他…找到了他们夫妇,杀了奥德丽的丈夫,在乔治安娜出生的第二天。奥德丽只是一个年轻的母亲,她才刚刚二十岁啊,我的梅林……遭遇这样的不幸,她…精神上出了一些问题。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想掐死乔治安娜………” 贝蒂诧异的大叫起“什么?!为什么母亲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佩雷纳尔中途几次说不下去,贝蒂的反应好像一双手紧紧抓着她的心。正是因为愧疚,她始终不敢见乔治安娜和她的女儿。 “我很抱歉,真的。孩子,这都是我们决定提前让奥德丽出嫁的后果,我早该想到的。”尼可打断了贝蒂。太阳已经落尽了,搅得人情绪也变得沉重起来。贝蒂小声的说“尼可爷爷,我以为您知道的。如果不算特拉弗斯庄园的短暂收留,这是我第一次和我的家人会面。我…今年十一岁。十一岁生日的第二天失去了母亲,继父为我带来了一位…继母……”贝蒂有些说不下去,她的声音带了一点委屈和难得的软弱,她感到巨大的悲伤塞在她小小的胸腔里。她不过才十一岁,却不得不去背负弗拉梅尔的担子。然而——现在担子更重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沉默了。他们不能苛责伊丽莎白不是吗,她说的对,她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佩雷纳尔实在说不下去了,她软软的靠在尼可的怀里哭出声来,尼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又接着说“乔治安娜虽然是一个纯血,但是从小没有父母亲的庇护,也过早的成熟起来。她有自己的主意。”尼可想要把贝蒂也搂在怀里,他看到贝蒂咬住苍白的嘴唇,眼睛红红的,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可是她抱住怀里的盒子,愣是没有哭出来。尼可在心里称赞她:和乔治安娜一样,她的女儿也是一个坚强得女孩儿。 “乔治安娜坚强聪明,在霍格沃兹的时候,她绝对是拉文克劳的骄傲。可是好景不长…五年级的时候,奥德丽去世了。那正值她的o.w.l.s考试,她没有拿到全优秀,匆匆回来见母亲最后一面。奥德丽去世后乔治安娜休学了近一年,仿佛生了一场大病。她坚持要嫁给一个食死徒…她希望…” 尼可看着贝蒂的眼睛,和乔治安娜一样的眼睛“她希望,嫁给布莱克家的人——嫁给小天狼星。” “什么??我的天呐,我的梅林。您发誓这是真的?那个愚蠢的行动派,布莱克的叛徒?!”贝蒂真的难以想象,她的母亲,乔治安娜是一个这么大胆的人。梅林的胡子!她可是要比小天狼星大五,六岁,乔治安娜五年级的时候,小天狼星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小毛孩!她不禁站起来,烦躁的在沙发周围徘徊起来,她有无数的话想问乔治安娜,但她做不到。 “尼可爷爷。这就是我始终没有回来的原因吗”贝蒂用了十分钟才平静下来,她觉脑子里有什么在剧烈的撞击,最后她想起斯内普的话,平静甚至平淡的开口。 “奥德丽之后,我们实在不敢再为孩子们决定什么,乔治安娜总有自己的主意。并且,我们也同样不愿意干涉你…”佩雷纳尔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她吸了吸鼻子,胡乱的整理自己的头发。贝蒂意识到,他们真的已经失去很多了,他们今年早就垂暮,本不该为她再重提旧事。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钝钝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啦,她看着这对老夫妻,闭起了自己的眼睛。她咽下一口口水,觉得嗓子里都苦得厉害。“父亲很爱母亲吗?” 她最后只提了这么一个问题。 “麦克斯韦尔深爱着乔治安娜。他甚至愿意为她去死。但是——神秘人显然不能容忍。我猜想,这就是麦克斯韦尔下落不明的原因。” 回答她的,是端着蛋糕的邓布利多。他半月形的镜片后面有一双智慧的眼睛,声音带着惋惜,像平常一样,表现出他特有的冷静。“亲爱的伊丽莎白,我不得不打断你们愉快的聊天。你会发现,已经九点钟了,如果不想你因为宵禁扣分,那么现在就该启程了。” 贝蒂很想求他再宽裕一些,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必须离开了。 “这是母亲的魔杖,被特里尼折断了。如果不是这样,我相信母亲绝不会这么死去。我恨透了特里尼,他是个杀人凶手!”她把盒子递给佩雷纳尔,眼睛里都是哀伤“佩雷纳尔奶奶,你要知道。母亲从来没有跟我抱怨。她谈起弗拉梅尔的时候,总是坚定而爱恋。她始终认为弗拉梅尔生而高贵,在家的日子是她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我…我是说她爱弗拉梅尔,爱您——而我也一样。” 她坚定的握住佩雷纳尔的手,几乎快要哭出来,哀求的说“佩雷纳尔奶奶,我圣诞节还可以再来看你们吗…我想和家人一起。——求求你了。” 佩雷纳尔接过木盒子,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她很快的答应了贝蒂的请求,并哽咽着对邓布利多说道“如果可以的话,看在梅林的份上。不只是圣诞节的假期,希望伊丽莎白都可以过来。特里尼先生那里,不会希望她回去破坏浪漫的不是吗?” 贝蒂看着邓布利多点头的时候,差一点跳起来。事实上,她只是冲过去,拥抱住两位老人,深深的埋在他们怀里。满怀眷恋的和他们告别。 这是她的家人。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贝蒂跟随邓布利多回到霍格沃兹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她强忍着不适,像邓布利多致谢,难得的还加上一些幽默感。“我开始期待您下一次会带我去特拉弗斯庄园了。说真的,十分谢谢您。” 邓布利多用他的蓝眼睛看着贝蒂,没有接话,隔了一会儿说“伊丽莎白,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呢?” 贝蒂不明白,狐疑的看着邓布利多。仔细想了想这两天的事。邓布利多总是知道一些他不应该知道的东西。问题是他到底通过什么途径? 他指的是什么?贝蒂不确定邓布利多知道了多少,但她肯定,永远不要低估这个智者。 “也许会有一些,关于斯内普教授提到的某人。”最后她斟酌了一会儿,把话留了一半,毫不在意的说。 “孩子,你说的我不得而知。但是出于善意,我必须提醒你。西弗勒斯的确很优秀,但绝对不应该是你的模范。他在你能力范围之外。” 第八章 万圣节 很快,她在霍格沃兹的第一个万圣节到来了。在此之前她听取邓布利多的建议,很少再去拜访斯内普教授。但她发誓斯内普绝对是她最喜欢的教授,她只是忙着找出莉莉.伊万斯的记录——虽然总是以失败告终。 克莱尔听说了德文郡那晚的事,都快崇拜死她了。能和六百多岁最伟大的炼金术师见面,她实在觉得不可思议。 日子慢悠悠的过到了万圣节的早晨,克莱尔为她准备了一盏南瓜灯,遗憾的是,贝蒂患了重感冒。她不得不躺在床上一整天,因为她不想去喝庞弗雷夫人的魔药。 克莱尔一直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转,她实在没法好好休息,于是拜托其他人把克莱尔拖去了礼堂。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晚有万圣节宴会。 克莱尔离开后,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喧闹声透过休息室飞进来,搅得她不得安宁。她坐起来,盯了床头的南瓜灯好一会儿,脑子里冒出蝙蝠成群飞过的情景。她愉快的站起来,好像知道应该去找谁了。 贝蒂匆匆套上毛衣,把黑色的斗篷裹在身上,领子略微竖起来一点,提着南瓜灯跑到了地窖。她清了清嗓子,敲开斯内普教授的门。 如她所想的,教授不喜欢万圣节宴会。要她说,斯内普教授肯定认为这种节日愚蠢透了。 “不给糖就捣乱。” 她发誓她在斯内普的眼睛里看到了鄙夷。 斯内普站在门边看着贝蒂,发出一声短暂的嘲讽“特里尼小姐对她的禁闭迫不及待了。” 在他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擦着贝蒂的脸要关起来。她连忙用脚抵在门旁,可怜巴巴的说“斯内普教授,我想您可以看出来,我是一个病人。” 斯内普有些迟疑的看着她,只是用了几秒钟观察,就用一种冷漠的语调回复“恕我眼拙。但我能肯定的是,我不喜欢被冒犯。” 贝蒂继续用她带着鼻音的声音礼貌的说“我想。我可以利用这些无聊的时间为我的魔药教授提供一次义务劳动,或者有幸和他聊一聊其他的什么?” 斯内普没有理会她,但他确实感到十月湿乎乎的寒气渗进地窖里。最近突然流行起感冒来,庞弗雷夫人不得不来要了好几次提神剂。他走到冒着蒸汽的坩埚旁,盛了一瓶魔药递给贝蒂。 贝蒂甚至没有问,仰头全都喝下去了。我的梅林,魔药大师的魔药也不比庞弗雷夫人好多少。 要是她知道庞弗雷夫人忙过头的时候总是斯内普帮忙配置魔药,她一定不会再这么说。 “教授,我去拜访了尼可爷爷。” 斯内普挑了挑眉,抬头一看,贝蒂的耳朵里正冒出一股股蒸汽。她金棕色的头发被微微吹起来,看起来蠢透了,像即将出发的小火车。 “斯内普教授——你知道,小天狼星.布莱克吗?”贝蒂想起来,查阅格兰芬多名单的时候,她记得…小天狼星和他是同一届的。既然不敢确定那个他夸赞的女孩是不是莉莉.伊万斯,也许她可以试探一下。 “他不是你该了解的人。一个愚蠢冲动,粗鲁的格兰芬多。”贝蒂注意到斯内普的脸出奇的黑,声音低沉的像是难以出口。 贝蒂觉得,他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事实上,是这样的。尼可爷爷说,我的母亲,乔治安娜。曾经想要嫁给他。”贝蒂尽量装的毫不在意“她比小天狼星大了五,六岁。我可不认为这是没有原因的。” 斯内普一脸杀气,在旁边嗤嗤冷笑“是啊,多么特别的布莱克,一个杀人犯。” 贝蒂不敢置信,她盯着斯内普,意识到斯内普不愿意再告诉她任何小天狼星的事。她只好说些别的什么。 “斯内普教授,这是提神剂吗?效果好的让我吃惊,但你知道的,最近庞弗雷夫人那里的魔药好像总是很紧缺,您能不能教我配置?” “不可以。” “可是我感冒了…教授” “现在已经好了。” 贝蒂没法再反驳,她总不能当着魔药大师说他的魔药不管用吧?她恹恹的放下了手里的南瓜灯,欠身行了个礼“抱歉打扰您了,万圣节快乐,教授。” 她打开门想要离开,被钻进脖子的冷风弄得打了个颤。子弹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的打在城堡的窗户上,风呼啦啦的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穿过,还夹杂着一点万圣节宴会的音乐。她回头看见斯内普正在给魔药装瓶,她没有再说什么。很快的离开了。 斯内普有点心烦意乱。小天狼星.布莱克。真够可以的,她那个母亲,一定大脑退化成了巨怪,或者塞满了芨芨草,以至于能有这样不着边际的想法。 布莱克是一个杀人犯。他在学校时就差点杀了他。 布莱克是波特的跟班。他和波特一样自大讨人厌,不但粗鲁还喜欢恶作剧。 布莱克玩世不恭,要不是他的舅舅,他甚至没法完成学业。 斯内普暗骂了几声,一脸阴郁的把魔药送到了医疗室。在他回来的时候,福克斯正站在他的办公桌上,听到有人进来,歪着头看着他。 “你这该死的蠢鸟,离开我的桌子。”他冷冷的警告着,同时留意到它抓着的便条。 “西弗勒斯,我想我有些事情不得不和你商量。”他看完便条对那只蠢鸟施了一个禁锢咒,丢出了他的办公室。最后把写着圈圈套圈圈字迹的便条放进口袋里,向八楼走去。 “冰镇柠檬汁”他说。 怪兽突然活了过来,跳到一旁,墙壁裂成了两半。他走到旋转楼梯里,缓缓的上移,他走上前敲响了狮身鹰首兽的黄铜门环。 “西弗勒斯,很高兴你来的很及时。我注意到伊丽莎白和你都没来宴会” “她感冒了。” 斯内普想起了她问到的人,脸色不由有些难看。 邓布利多识趣的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而是坐在办公桌后,逗弄那只愚蠢的凤凰“西弗勒斯,你该对福克斯更为温柔一些。” 斯内普冷嗤一声“我不喜欢那只蠢鸟。它喜欢站在我的办公桌上。” “哦哦。”邓布利多胡乱的回答着,把收到的消息拿给斯内普 。 亲爱的邓布利多 : 我很高兴的告诉你,我们曾致力研究的哲人石有了新的突破。这一块实在太不同了,佩雷纳尔希望为它取名魔法石,显然她仍然不认为我是一个哲人。 希望这个消息将会成为你万圣节最好的礼物。 你忠实的朋友尼可.勒梅 斯内普的脸色有些微妙。 他当然知道哲人石。它在600年前,也就是1382年,为尼可勒梅带来了一夜暴富。被认为是炼金术中的“唯一物质”、“万有灵药”、“第五元素”。炼金术认为它能够完成“嬗变”,将贱金属转化为贵金属,就是那块点石成金让人拥有长生的石头。 ——哲人石本就被黑魔王觊觎。 他似乎记得,当年乔治安娜就读于霍格沃兹是受过凤凰社的保护的。黑魔王对霍格沃兹充满兴趣,并且从不放弃机会,一个在霍格沃兹读书的弗拉梅尔可太让他满意了。而目前就读霍格沃兹的只有乔治安娜和伊丽莎白。 黑魔王…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只是虚弱的无法施咒。但是不论哪一种,他们都不能否认,他拥有很多追随者。 “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保护她?”斯内普皱起眉头,慢慢的说。 “哦,哦,是的,当然。我们要保护每一个霍格沃兹的学生。” 斯内普的眉头又紧了一些“你是说,她不需要特别保护。” “西弗勒斯,你是她最喜欢的老师。” 斯内普看着邓布利多,他分不清邓布利多的神情代表什么,他选择了沉默。 “西弗勒斯,我们当然得保护她。至于保护的开始,我们总得征求尼可的意思不是吗?”斯内普打断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邓布利多,我想知道的是,你想要那块石头?” 邓布利多不禁露出了笑容“西弗勒斯,魔法石并不是什么美妙的东西。你可以获得无尽的财富或者永生的寿命——可是你要知道,人们偏偏就喜欢选择对他们没有好处的东西。”他从半月形的镜片去看西弗勒斯“没人能不喜欢它。同时,我猜测伏地魔对它志在必得。” “而你希望通过伊丽莎白,让尼可明白这个事实。”斯内普了然的冷嘲起来。 他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紧接着对邓布利多说 “我没意见。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邓布利多点点头,湛蓝色的眼睛盯住斯内普的脸“我原以为,伊丽莎白对你的敬重足够你对她有些不同。” 斯内普挑了挑眉。 “邓布利多,没有例外。” 他干脆的阔步离开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黑色的袍子在他身后翻腾起来。 第九章 对立的学院 十一月之后,很快就迎来了魁地奇的比赛,不过这可不关一年级什么事。除了——克莱尔去看完比赛,顶着一团糟的头发兴冲冲的回来了。 "梅林,这场比赛实在太过于精彩了。你知道吗,格兰芬多差一点,只差一点儿就要赢啦,要不是那个找球手——哦,是的。不过,那真是个个帅气的男孩。贝蒂你真应该去,你会爱上他的!" 贝蒂还没掌握柔顺咒,只好从床头找出梳子为克莱尔整理头发。克莱尔不得不停下对于那个男孩的描述,咧着嘴直叫唤“贝蒂,你弄疼我了!” “亲爱的莱瑞,如果你愿意听我半句忠告,就不会去那个愚蠢的比赛。那么你一定不用受这样的罪了。” 克莱尔委屈的瘪瘪嘴,但很快又开始给贝蒂讲述今天的比赛。 当他们一起出现在礼堂的时候,克莱尔的头发已经服帖的绑成一个马尾。今天是周末,她们得留在礼堂里完成作业,麦格教授布置了成堆的家庭作业,这正是她的风格,而斯内普教授显然不想落后。 贝蒂和克莱尔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她抬头看看难得的晴天,没有风和雨,感谢梅林,在接连几天的暴雨后,天知道花坛里的泥水都快溢出来了。费尔奇总是在走廊里叫嚷“到处都是脏东西,到处都是一团糟,我一定要抓住你们,我受够了!” 好在,这样的日子在天晴后就会好多了。 “嘿,美丽的小姐,介意我在这坐下吗?” 贝蒂抬头去看,脸上带了一点笑,但还不等她回答,克莱尔就带着满脸的促狭挪到了另一侧,顺便,还带着一点暗示的对贝蒂眨眨眼。 “很好,尤金·本森先生。你成功的让我的朋友误会了什么。”贝蒂抱着手,对着坐下的男孩,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 “美丽的小姐,这真是个可爱的误会。我由衷地希望,你看过我带来的礼物,会对我减轻埋怨。” 尤金说完,从便服的包里拿出两袋用丝带扎的糖果。他低头的时候,棕色的头发被光照得发亮,贝蒂留意到,他的眼睛不像加西亚一样是碧绿色,反而是带着灰的绿色,这一刻他的眼睛带着光彩,格外迷人。 “滋滋蜜蜂糖和自制的乳汁软糖。他们告诉我,这是蜂蜜公爵糖果店最好卖的糖果。美丽的小姐,您意下如何?” 贝蒂感到很吃惊,她没有想到一个男孩可以这么细心,甚至连克莱瑞的份都准备了。在她微微张嘴显得吃惊的几分钟里,尤金都只是温柔的笑着。 可是他是一个斯莱特林。 她怎么能在礼堂接受一个斯莱特林的礼物,即便只是一包糖果。像是看出她的为难,尤金两只好看的手拧在一起,他沉默了一会儿。很艰难的从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话“就当做,为尤菲米娅的无礼冒犯奉上我的歉意。” 贝蒂抱歉的看着他,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声。这本来是一份朋友礼物,仅仅因为这该死的学院对立,而变得难以接受。尤金几乎是求她收下了,贝蒂很想安慰他些什么,至少得说些什么。 她感到格兰芬多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够。她最终收下了糖果,但只说了一声谢谢,再没有别的什么了。 尤金礼貌的欠身离开,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慢慢的离开了长桌。他的背影落寞极了,贝蒂克制住自己,平静的转回了头。“亲爱的,我要用我的魔杖打赌,你们绝对有些什么。”克莱尔没有发现贝蒂的压抑,用她扑闪的眼睛对着贝蒂挤眉弄眼。贝蒂有些低落的回答“那你大概得重新买一根魔杖了。他是一个斯莱特林,尤菲米娅的哥哥。” “天呐!!…我的梅林!你敢发誓你没有骗我吗?”克莱尔正将一块糖放进嘴里,她被吓得来不及咀嚼,整块咽了下去。喝了好几杯水才缓过来。“我刚刚可没认出来…他没穿学院袍——好吧,我是说,他可不像傲慢的斯莱特林。” “是的,莱瑞,他真不像一个斯莱特林不是吗?…”克莱尔悄悄看着蜂蜜公爵的糖果,最后很是惋惜的推到贝蒂面前。贝蒂笑了笑,把糖果扎好,轻声细语的说“尤金给你带了一份——他是我的朋友。” 她说了,她说出来了,她为他辩解了!尤金·本森是她的朋友,可是,她实在说的太晚了,那个落寞的身影已经离开了,他一定很难过。 克莱尔的表情就像看见了麦格在跳草裙舞一样吃惊,她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伊丽莎白,他是一个斯莱特林,而你是一个格兰芬多。两个学院总是对立,你不可能不知道。” 这是第一次克莱尔叫她伊丽莎白,这让她有些苦涩,她不知道她该说什么。她张大了嘴,犹豫着艰难的说“莱瑞,我很郑重的告诉你。友谊,从不因为学院而消逝。分院帽把我分到了格兰芬多,它坚信我有藏在心底的勇气。可是我的内心,十分向往斯莱特林。我假设尤菲米娅不对我冒犯,我和尤金也许会是不亚于你的好朋友。” 克莱尔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她站起来,把那包糖果掷在伊丽莎白怀里。怒气冲冲的。“我真是瞎了眼。一位弗拉梅尔的小姐,我怎么可能妄图她摒弃可笑的思想,远离纯血呢?纯血总是互相帮助的,尤菲米娅冒犯了你,尤金又对你示好。” “这根本就是一出戏!你们设计好的!” 克莱尔走之前留下了这样一句恶毒话,她甚至觉得不够,嘲讽的对着贝蒂行了一个礼“向弗拉梅尔尊贵的小姐问好。” 贝蒂脸色苍白,克莱尔·格林。她最好的朋友,她怎么能这么对她?仅仅只是因为她有一个斯莱特林的朋友。 第十章 糟糕的圣诞节 上 贝蒂坐在大礼堂里没有动。二十分钟前的争执让她回不过神来。 她难堪的坐着,实在不自己还能去哪。她知道,斯莱特林绝不会感谢她的友好,而大多数格兰芬多只会像克莱尔一样,认为他们中间出了一个叛徒。 贝蒂低着头,漫无目的的走着,不一会儿她就发现自己走到了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前。不过,她可不会用这样愚蠢的理由叩响斯内普的门,除非她的脑子忘在礼堂了。 午餐时间刚过去,斯莱特林都窝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在她发现没有人会经过这里以后,干脆坐在了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前。 她确信,她的魔药教授不爱出门。 贝蒂拆开了尤金送的糖果,胡乱抓了一把塞在嘴里。甜腻腻的味道充斥她的整个嗓子。 太阳只出来了一会儿很快就不见了,冷风直往她的脖子里钻。 地上真冷呵! “斯内普教授,我很困惑。友谊总是因为分院而消逝吗?是不是一个格兰芬多注定不能和斯莱特林成为朋友?” 她坐在斯内普的办公室前,麻木的吞咽糖果,小声的嘀咕着。好像这样能够安心一些似的。 事实上,她开始停不住的提问,尽管她知道她不会得到任何答案。 “先生,人一定得有朋友吗?” “先生,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关系不睦吗?为什么他们会一起创造学院呢?” “先生,您认为——我是一个合格的格兰芬多吗?” 很久,周围静悄悄的,带着斯内普一样的冷漠袭来。这时,猛的炸开了一个响雷,大雨刷的一下就落下来了。在地窖里尤为觉得令人发抖,贝蒂情不自禁打了个颤。她把最后剩下的一点糖果全都装在嘴里,想为自己壮壮胆。 “哒,哒,哒——” 走廊的尽头传来了一个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在幽暗的地牢里,脚步声,混着门的吱呀声,带上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是个人…或者不是人?她意识到,一个一年级的格兰芬多出现在蛇窝里可不是一件好事。她惊恐的盯着走近的人。 “伊丽莎白!” 贝蒂还没看清是谁就被一个粗重的怀抱裹住了。她抬起头来看见棕色的头发,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委屈。 “尤金…” 还不等她说完,尤金就紧张的收住了自己的怀抱,他欲言又止。灰绿色的眼睛痛苦的看着贝蒂。 他大概是在埋怨自己作为一个斯莱特林,连拥抱都不能给她。事实上,这只是贝蒂的猜想,因为她就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她要是一个格兰芬多? 但她很快就有了决定。她吸了吸鼻子,用力回抱住尤金。 “你是我的朋友。尤金·本森,你是我的朋友…”她很后悔刚才没有在大礼堂这么告诉他,现在还有什么理由不告诉他呢? 这个大男孩有些笨拙的理顺她的头发,嗓音压得很低,它担心的看着怀里的女孩“伊丽莎白,我听说——你和格林吵架了?她竟敢把糖果砸在你身上?” 贝蒂还来不及问他从谁那知道的,那个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尤金!你疯了!她是一个格兰芬多!!” 贝蒂从尤金的怀里探出头来,她甚至感受到了尤金的气息变冷。 紧接着看到了一双碧绿色的眼睛。 加西亚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们,金色的头发有些乱蓬蓬的。看得出来,她大概是一路追着尤金出来的。 “你这个该死的蠢女孩!别这么看着我!”她尖声叫起来。引起了尤金的不悦,他低头看了看贝蒂不明所以的眼睛,不禁轻笑出来,带着一点冷意“加西亚,伊丽莎白是我的朋友。我假设你应该秉持你的礼貌。” 贝蒂从口袋里抽出魔杖“加西亚,我希望你的选择是明智的。你选择了你的路,我选择了我的。” 嘭的一声,斯内普的门打开了,他冷着脸,看上去像被人打断了什么,阴冷的声音落在每一个人耳朵里 “离开我的办公室。” “很抱歉…” 尤金想道歉,出于他的礼貌。 “现在!” 斯内普警告的看着尤金,显然,他的耐性已经没有了。 贝蒂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哦,我的梅林,他听见了。那刚刚的问题他也一并听完了…不敢想象。她飞快的决定,示意尤金快去安慰加西亚,自己跟着斯内普的脚步进了魔药办公室。 “教授…” “出去。” 她深呼吸了几次,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问道“我想得到答案…先生。” “你的问题是?” 她看着斯内普面无表情的脸,实在没有勇气再把刚才的问题当面问一次。她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斯内普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她没敢去看斯内普,欠身之后跑了出去。尤金等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门口,看到她从魔药办公室冒出来的头才放心的回去。 事实上,斯内普全都听见了。 她竟然以为在门外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小?哦,梅林,请救救这个没有脑子的小巨怪。要知道,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打断自己了。 当斯内普走近门口,正想要开门对格兰芬多式的愚蠢进行嘲讽,他听见了那个问题。 “是不是一个格兰芬多注定不能和斯莱特林成为朋友?” 他同样感到疑惑。 紧接着,他微微拉开一点门缝,那个女孩在尤金·本森的怀里像要哭了。 斯内普觉得自己很卑鄙,他正躲在暗处偷窥,就像当时看着莉莉和波特那样。其实——那个安慰莉莉的人本应该是他。 他像是感受到了没来由的愤怒,并且分不清这个愤怒的对象。他不明白是不是还对当面的事耿耿于怀,只想要拉开门给格兰芬多扣上几分,好惩罚她在他的办公室门前胡闹。 但与此同时,加西亚的尖声钻进耳朵。 他伸出的手僵硬了,斯内普像尊雕塑一样站着,他黑黑的眼睛里闪着寒光。 他不能——甚至说是不敢,他不敢走出去,不敢去回答这个问题。 ——加西亚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 他无声的警告自己,然而这并不奏效。只要一想到那双绿眼睛在自己面前永远的合上或者透出一丁点的失望,他就像灵魂被抽离一样痛苦。 他没有办法与这样的绿眼睛对视。 所以只是冷冷的站在门背后,听着这场闹剧愈演愈盛。他的心提起来,告诉自己:假如加西亚提到泥巴种他就立刻推门出去。 “…你选择了你的路,我选择了我的。” 该死,她从哪来的胆子在斯莱特林的地方大放厥词? 何况…要知道,这句话——莉莉在胖夫人的肖像前说过,是的,是的。他怎么可能忘记,他记得莉莉说的每一句话。 第十一章 糟糕的圣诞节 下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贝蒂已经很久没有踏进魔药办公室。她在魔药课上总是低着头,而斯内普则表现得稀松平常。 大概是要头疼的事实在太多,以至于贝蒂暂时没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和克莱尔和好。 克莱尔迎面撞上她的时候往往是冷哼一声,有时候捏着鼻子说“离我远一些,你身上的阴谋味实在太刺鼻了。 ” 说实在的,贝蒂每次都想要扔一个锁舌封喉咒过去,可是她实在下不去手。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对好朋友做到这个份上。 她隐隐的期待着,两个人能顺其自然的和好。 十二月的第二个星期很快到来了。麦格教授像往常一样过来收集留校过圣诞节的同学名单。贝蒂和佩雷纳尔奶奶约定了圣诞节要去拜访,所以理所当然的没有留校。 只是,如果能让她自己回家,圣诞节会显得可爱一点。 邓布利多要去买一双羊毛袜(据说是因为大家都送他书籍,而他更喜欢羊毛袜。)所以不得不由斯内普带她回家。 这真是个糟糕的决定。 傍晚,当贝蒂看到斯内普黑着脸站在魔药办公室外等她的时候,这个想法显得更坚定了。 “希望没让您久等,先生。”她小跑过去,抓住斯内普的左手。突然——斯内普的脸阴了下来,将右手递给她。贝蒂不敢多问,只好抓紧他幻影移形了。 梅林的胡子。邓布利多他们就没有考虑过她一个一年级的孩子短时间内经历三次幻影移形有多难受吗。她暗自对他们的做法表达不满,然后向斯内普告别,钻进了尼可·勒梅的屋子。 门关上之前,她探出头来 “先生,也许您不太喜欢,可是我会给您送圣诞礼物的。——送到霍格沃兹您的办公室吧” 趁他还没拒绝,贝蒂飞快的关上了门。不过,她大可以不这么做,斯内普停下了脚步。一股雾气在空中漂浮,斯内普没有很快地离去,他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滑过道路,站在尼可·勒梅的房子前面。 “尼可爷爷,佩雷纳尔奶奶!” 她轻快的叫着,丢下门口的行李想要扑在他们怀里。但她很快意识到不太对劲:已经傍晚了,可是他们没有点灯。 她隐约还感到屋子的主人走的有多匆忙:椅子歪倒在地上,客厅里的玫瑰花已经枯败的落在地上。 贝蒂忙不迭推开了门,她希望斯内普还没有那么快的离开。 斯内普框住扑出来的人,扫视了一眼不大对劲的屋子,他的眉头一皱,邓布利多可没告诉他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知道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召唤守护神去通知邓布利多,而不是放任伊丽莎白一个愚蠢的女孩独处。可是… 斯内普不愿意召唤守护神。 ——一只温顺的牝鹿。 伊丽莎白是个聪明的女孩,也许没过两天就会来向他提问。 更别提他的爱了。他对莉莉的想念,在那天之后尤为显得炽热。他不敢看加西亚碧绿的眼睛,他不敢看莉莉的任何有关的事,包括这只和她一样的守护神。 他低头去看这个女孩,她很少显得这么慌张,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可是他说过——邓布利多,没有例外。 他自嘲两声自己富余的同情心,脸上带着一点假笑慢吞吞的说“我需要离开,一个小时后邓布利多会站在你的面前。特里尼小姐一定能呆在屋里,直到我们回来,都安全而冷静。不是吗?” 贝蒂有些惊讶的抬头,张大了嘴,却什么都没说。教授是信任她的能力吗?可是凭她几个黑魔法防御的无声咒和恶作剧咒语可不敢保证能应付一个成年巫师,如果是一个食死徒? 她捕捉到斯内普眼里的一些特别的神色——他坚定得很,没有任何需要犹豫的! 贝蒂只好平静的说了一个好字。 她可不会违背斯内普的意愿,即使斯内普的决定让她感到吃惊。不过这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个人在空房子里呆一会儿,除了邓布利多或者斯内普,谁要是靠近就给谁好看。 这很简单,没什么大不了的。是的,很简单。简单的像要她在大家面前得到斯内普最好的表扬一样。 该死的,他难道不能留下来吗,用别的什么通知邓布利多? 斯内普已经走了一会儿了,可是她丝毫不敢松懈。能让尼可爷爷和佩雷纳尔奶奶立刻逃跑的,对哲人石虎视眈眈的,贝蒂下意识觉得,来人应该是黑魔王的追随者。 她攥紧自己的魔杖,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玄关的门。冷汗浸湿了她的背,头发也粘在脸上。她还没来得及换下单薄的学院袍,感觉不到一点冷似的。嘴唇已经被她咬的出血,脸色也惨白的厉害。她告诉自己:伊丽莎白,千万不能松懈。下一秒,也许就会是某一个食死徒出现在门口。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了动静。她小心翼翼的走近玄关,蹲在柜子后面。魔杖在她手里也有些发颤。 她举起魔杖,紧张的盯着门口,慢慢直起了身子,随时准备放一个无声咒拦住敌人。 ——然而,邓布利多的脸出现了,后面还跟着斯内普。 贝蒂还没来得及收住战斗的姿势,有些尴尬的看着两个人。最后,她真的快哭出来了,丢下魔杖冲了过去,她抱住了斯内普“教授,您可算来了。我实在太害怕了…请原谅,我没法维持我的教养…” 邓布利多看了看她,又用那双特有的,极具穿透力的蓝眼睛盯着斯内普“可怜的伊丽莎白,这一个小时你面对了什么。” 淡淡的魔药味道钻进她的鼻子里,刺鼻的材料味道让她感到不适,可是却出奇的令人安心。她退回来,偷看斯内普铁青的脸色,然后吐吐舌头“邓布利多教授,我没有任何危险。我只是被吓坏了…” 斯内普很少有不嘲讽她的时候,现在就是之一。他的脸侧向一边,黑的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像在打量着房子。 斯内普没有推开她,像是有些理亏。 他想说:是的,邓布利多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不该留她一个人的。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抿着嘴,冷冷的一言不发。 “伊丽莎白。请放心,我已经联系上了他们。只是碍于你的安危,他们并不能很快和你会面。”邓布利多知道的,没有例外。他收回目光,慈爱的说。 “…他们都好吗?…我是说,房子里看起来像是有什么人来过。也许他们想要哲人石。” 邓布利多笑眯眯的,伊丽莎白这个孩子从不让人失望。她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根源。但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他低头慈爱的笑着眨眨眼“也许他们只是赶不上旅行的火车了不是吗?” 贝蒂听懂了,两个人一定都很安全。能得到邓布利多的保护还有什么不安全的呢?他可是最伟大的白巫师。她定了定心,礼貌的说“您是黑魔王最怕的人,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您呢?” “你可太抬举我了。黑魔王拥有很多我永远也拥有不了的力量。”但很快,邓布利多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亲爱的孩子,为什么——你称他为黑魔王呢?” 斯内普也转过头来。 贝蒂显然没有料到邓布利多的会提这样的问题,她皱起眉来“特拉弗斯叔叔这么叫他。” 短暂的沉默后,邓布利多没有任何异样的笑起来,斯内普又转开了头。 “哦哦,是的。现在我们把你送回特拉弗斯庄园那去,你觉得… ” “这是最好的的法子了不是吗,教授。” 贝蒂打断了邓布利多,她怕她稍微迟疑就会不得不回到霍格沃兹学校,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玩笑。 “也许你还记得上一次我们有些粗鲁的旅行,所以我带了一点儿带了飞路粉。” 贝蒂实在太高兴了,但她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很久,邓布利多接着说“西弗勒斯很愿意送你回去。” ……… 又是斯内普教授,他会不会把自己丢在某个门前再次离开? 天呐,梅林。 可是——她没法选择,只好走上前去,斯内普简单的告诉她使用方法,并且抓了一把飞路粉,冷冷的看着她。贝蒂首先消失在壁炉里,斯内普紧随其后。 很快,他们从特拉弗斯庄园的厨房走出来。斯内普面无表情的整理袖口,抖了抖身上的灰,他真像贝蒂的叔叔,优雅冷静。而贝蒂可就狼狈的多,晕头转向的整理了头发。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个方法不够礼貌,但要温柔的多了,至少她不用再以为谁想撕裂她。 家养小精灵带他们走到会客厅,仍旧是厄尔·特拉弗斯,贝蒂的叔叔来招待。他见到斯内普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奇异起来,他一顿一顿的对着斯内普说“我真意外,我的老朋友。” 斯内普显然心情不佳,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厄尔。“没什么好意外的。尼可勒梅被攻击,你亲爱的侄女无人收留。我只是履行一个教师的责任。” “看来你在霍格沃兹过得风生水起。西弗勒斯。” “这没什么值得自豪的。特拉弗斯。” “谢谢你送伊丽莎白回来,我很高兴,来的人不是我们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 贝蒂不敢说话,她只是垂着眼睛礼貌的低着头。特拉弗斯叔叔认识斯内普教授?可是为什么?是同学吗?那斯内普教授会认识他的父亲吗?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有提过? 她脑子里有一千个疑问,可是她什么都没有问。 她欠了欠身,跟着家养小精灵走到客房里。不免觉得有些不快——在自己的家里还需要住在客房,这可真是太滑稽了。 她洗了个澡,倒在床上睡着。贝蒂不知道斯内普是什么时候走的。事实上,她不需要知道,不是吗? 她拍拍手,召唤了一只小精灵。 “明天你需要为我梳头发。我希望能特别一些。毕竟是圣诞节。不过,我很抱歉,我没能记住你的名字。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坐在那。桌子上有饼干,你可以吃。” 那只小精灵没能同时接收太多命令。隔了一会儿,玻璃珠一样的眼睛睁得很大“我的小姐,很荣幸为您服务。您真是个善良的小姐。您让朱莉尔斯坐您的凳子,享用您的饼干!可是朱利尔斯却没能为您做更多!坏朱莉!” 哦,梅林的胡子,它实在感情丰富。 她总算知道第一次遇到邓布利多的时候,为什么那只小精灵的眼睛雾蒙蒙的。可是贝蒂发誓,她一点儿都不喜欢绿眼睛。 ———这总让她想起加西亚。 她很快的列出一张清单“朱利尔斯。希望我晚餐前你能帮我准备好。” 贝蒂新的命令一下,朱利尔斯就停下了自责,飞快的消失在她的房间里。 感谢梅林。至少现在房间安静下来了。 也许她需要和她的叔叔吃一顿午餐。 贝蒂礼貌的敲开书房的门。她彬彬有礼的态度像对一个陌生人。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他的叔叔是一个纯血贵族,倘若她像一个不懂礼仪的疯丫头,她敢保证,圣诞节过了一半她就会被赶出去。 “特拉弗斯叔叔。很荣幸,您对我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导,我总能达到优秀。” 厄尔从灯下抬起头来。 不过是午餐的时间,他把书房拉起各种各样的窗帘,挡的没有一点儿光,就好像深夜那样。他坐在灯下,手边还留着几本摊开的书,密密麻麻的写着什么。 “伊丽莎白,你去见了弗拉梅尔?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她恭敬地欠身“是的,叔叔。邓布利多教授带我去的,那是母亲的家,不是吗?”她停顿了一下,盯着厄尔的书桌的一角“邓布利多教授说——父亲深爱母亲。不过,让人遗憾的是,我没有听过他们的故事。” 厄尔站起来,站在书房光线昏暗的一侧,略微抚摸着书架上盘绕着蛇的花纹。给昏暗的书房投下一道长长的诡谲的黑影。 “是的,是的。我的哥哥——麦克斯韦尔深爱你的母亲。她的确是一个值得爱的女人。但是她也为麦克斯韦尔带来了灾难。”贝蒂感受到他似乎在打量她,带着一点探究,好像想要找到她和乔治安娜相似的地方。 终于,定格在她海蓝色的眼睛上面。 “伊丽莎白,我见到你的第一次,就可以确定,你一定是麦克斯韦尔和乔治安娜的女儿。你实在——太像他们了。可是特拉弗斯家在等待着另一个契机。” 贝蒂感到她的心快要从嗓眼里跳出来了!我的梅林!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让她知道吗?她够格了吗?她能够拥有承担一个家族的力量了吗? 她有些紧张的说“叔叔,我并不认为,您可以把这些告诉一个一年级的孩子。” “伊丽莎白,你该回来了。圣诞节是个不错的时机,虽然确实太过匆忙了一点。” 伊丽莎白,你该回来了? 伊丽莎白,你该回来了! 特拉弗斯在等待一个契机,而你该回来了? …这是不是说,厄尔认同她的天赋。她不敢说话,或者说他不明白厄尔的意思。 “你被吓坏了?——我是说,特拉弗斯庄园在圣诞节总是会有舞会,是时候向大家介绍你了,不是吗?” 贝蒂看不见他的神情,但却有说不出来的古怪。她感到心烦意乱,脑袋里里钝钝的疼。“叔叔——” “伊丽莎白·特拉弗斯小姐。很荣幸,我们能共进晚餐。” 贝蒂正想逃出这个地方,好好给自己的脑子冷静一下。她僵硬的俯下身子,沉默着,离开了。 伊丽莎白·特拉弗斯吗? 她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一个这样的自己。 第十二章 圣诞前夜 贝蒂胡乱塞进了两个餐包当做午餐,这让她想起了霍格沃兹的餐包和南瓜汁。说实话——南瓜汁的味道糟透了。 朱利尔斯的动作比想象中要快,贝蒂只是刚吃餐包就看到她需要的礼物整齐的放在房间的桌子上。同样的,她提前收到的圣诞礼物也放在那。 贝蒂感到很奇怪,她不认为会提前收到什么有趣的礼物。她拆开了礼物,发现那是一堆信笺。 亲爱的伊丽莎白: 你的朋友克莱尔似乎以为你在霍格沃兹和我共度圣诞节。她已经连续寄了好几天信,我转交给你,能不能算作圣诞礼物? 你知道的, 人们总是互相伤害,却又互相原谅。 顺便,我喜欢羊毛袜 你忠实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贝蒂惊讶的张开嘴巴,她实在想不到克莱尔有什么需要寄信给她。拆开信后大概是一堆讽刺的话。她没有动,久到她以为自己都要睡着了,才下了决定,慢吞吞的拆开了信笺。 亲爱的贝蒂: 我听说你被袭击了是真的吗?我很担心你,尼可·勒梅那里不够安全,也许你应该回到霍格沃兹,如果你觉得孤单,我会立刻回来陪你。 你的朋友,克莱尔 亲爱的贝蒂: 我向你道歉。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我讨厌斯莱特林。 事实上——我以为你要被尤金抢走了。 当然,我知道我很过分,我真是个自私的混蛋。如果你愿意原谅我的话,我会把我的最喜欢的都送给你。 你的朋友,克莱尔 亲爱的贝蒂: 我假设你已经不生气了。可是我还是没有你的消息。我把信寄给了邓布利多,希望他交给你了。 你的朋友,克莱尔 她没有表情,克莱尔把糖果掷在她身上的疼痛还没有忘。她说过的,她向往斯莱特林。这意味着,这场冷战可不会轻易的结束。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在她一个人面对陌生的贵族式生活时,这些信来的很及时,好让她知道,至少她不是一个人。 她有些想念克莱尔的叽叽喳喳了。 一面想着,她一面拆开了最后一封信笺。 亲爱的贝蒂: 我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你会原谅我了。 我必须向你说抱歉。我当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尤其是…当你告诉我,你会和尤金成为不亚于我的好朋友。我甚至来不及思考,我感到愤怒,怕你被他抢走了。 其实…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混血,你是高贵的弗拉梅尔的小姐。我害怕——你会选择家族和血统,而不是我。 我再次奉上我的歉意,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向你当面道歉,也许你愿意来我家里,这比霍格沃兹的宿舍好多了。真的,我向你发誓。 你愚蠢的朋友,克莱尔(希望我的署名不会太糟糕) 贝蒂停下来环顾四周,她没有说话,嘴唇抿得死死的。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她想要原谅克莱尔。 克莱尔只不过是一个11岁的女孩,她从小到大过得备受疼爱。自己艰难的经历,克莱尔甚至都只在书上看过。她怎么能用斯莱特林的标准去要求一个冲动的格兰芬多? 像克莱尔说的,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她拥护学院,只是不够冷静不是吗。 克莱尔只是太幼稚了,也许她应该给克莱尔一个机会。 她想要原谅她——毕竟她们是彼此在霍格沃兹的第一个朋友。 人们总是互相伤害却又互相原谅。邓布利多可真是一个智慧的人。 贝蒂收拾好信笺,她把它们整齐的放在抽屉里,开始寄圣诞礼物。 给斯内普寄了一本《千种魔药配方大全》,邓布利多是一双羊毛袜,顺便为尤金寄去了一个领结。送了特拉弗斯叔叔一个领带夹。遗憾的是——她不知道尼可爷爷现在的地址,只得放弃了。 贝蒂准备完礼物,换了衣服,请教了一些礼仪,准时出现在了餐厅。 她对着特拉弗斯叔叔略微颔首,将手抬起来微微下垂。厄尔托住她的手轻轻的吻了一下,将她领到餐桌前,为她拉开椅子。贝蒂在桌前站直,感到椅子再次推进来轻轻碰到她,才礼貌的坐下来。厄尔走向自己的座位,温和而赞许的朝着贝蒂说 “你的礼仪学的很好。伊丽莎白,你的表现真令我吃惊。” 贝蒂轻轻的笑着,另一只手攥紧了铺在腿上的餐巾。心里早就打起了鼓;哦,梅林啊,她只是现学的,天知道她有多么紧张。 她托起杯子看着里面的的液体,闻了闻,大概是葡萄汁。先尝了一小口,然后慢慢的回答 “特拉弗斯叔叔。我可不想给你丢脸,我知道,如果我应付,你会把我赶出去的。” 她调皮的向厄尔眨了眨眼,幽默感总是来的这样突然。 厄尔笑了笑没有接话,他的上臂和背部靠到椅背上。而贝蒂感到手心里的汗,几乎要让她抓不稳刀叉。 她懊恼的停下来喝了一口葡萄汁。 “伊丽莎白,你有没有某个朋友,希望来到特拉弗斯庄园观礼。这是你的宴会,我认为你有权决定。” “当然。”贝蒂知道自己一定笑的很开心,她有一个很想请来的人。在她说出这个名字之前。她确定,她绝对应该是一个耿耿于怀的斯莱特林。 “艾丽娜·加西亚小姐是一个极为不错的女孩,我希望在宴会上看到她。” “还有本森兄妹。哦,最后,再加上我忠实朋友克莱尔·格林小姐。” 她看到厄尔有些皱起了眉头。加西亚和本森兄妹的确是不错的人选,可是克莱尔似乎难以达到他的准则。贝蒂怕他拒绝,低下头来看着餐桌 。 “这是我的宴会。您能让我决定真是太感谢您了。我给您准备了圣诞礼物,也许明早就会出现在您房间门口。” 厄尔·特拉弗斯皱了皱眉,没有反对。 “如你所愿,伊丽莎白。” 他们没有再交谈,直到晚餐结束 第十三章 特拉弗斯的小姐 上 贝蒂按例起了个早,正如她每天所做的那样,惶惶过到了午餐,在向特拉弗斯叔叔请示之后,回到了房间。 朱利尔斯按照约定为她梳了一个盘发。她头一次穿起了这件礼服。 它是如此的迷人。 令她满意的是,厄尔体贴的按照法国名媛的习惯,为她选择了海蓝色主体的礼服裙。肩上是幻色纱制的一个露肩吊带,让她的锁骨在行走时总让人移不开目光。层层叠叠的蓝紫幻色从腰上倾泻而下,蓬蓬的裙子下摆像一朵花苞一样由高到低的叠加,微微的有些反光。她站在黑暗中,蓝莹莹的像一汪宁静的海水,等她从灯光下走出来,又像是蝴蝶的翅膀微微颤动。 哦,好吧。无可否认——女人总是喜欢美丽的衣服。 她也不例外。 贝蒂没有一步踏出过房门,邓布利多就喜欢这该死的神秘感,而大多数人都很受用。 从午后开始,应邀而来的宾客陆陆续续到了,人们都迫不及待的见见这位特拉弗斯的小姐。但在这之前——他们必须得等待。 等到七点钟的钟声响起, 宴会才开始。贝蒂在灯光中顺着高高的楼梯走下来,厄尔则穿着正装等在扶手旁。她将带着蕾丝手套的小手放进叔叔的手心,感受到厄尔冰凉的指间,这冷淡的温度让她安心得多。厄尔在她的额上轻轻的吻了吻,并且对她行了吻手礼。 贝蒂得体的笑着。刚才的紧张转为兴奋,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加西亚那张扭曲的脸,以及尤金温柔的笑颜。遗憾的是,她没有找到克莱尔。…也许是命运,她们本来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怎么会愿意来特拉弗斯的庄园呢?特拉弗斯家历来都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并且——是食死徒世家。 贝蒂被厄尔领到台前,她根本来不及考虑克莱尔的选择,只顾着维持她特拉弗斯小姐的礼仪,慢慢的对着宾客行了一个礼。 “真是一个美妙的圣诞节,也许你们收到了心仪的礼物。”厄尔幽默的说“同样的——我收到了一个惊喜。我的侄女,我哥哥的女儿伊丽莎白·奥斯特莱妮·特拉弗斯。同时她是一位弗拉梅尔的小姐。” 贝蒂垂了垂眼光,显然,她不认为这么郑重的宣布她的身份是一件好事。她假笑着,暗暗祈祷来年霍格沃兹的学习生活不会太糟糕。贝蒂隔着灯光去看周围的人。他们同样假笑着,对她议论纷纷。这令她觉得不那么舒服。 “欢迎,伊丽莎白回来。” 厄尔之前说的话没有一句听见,但她被最后的这句话打断了,人群中传开了掌声,硬生生把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尊贵的特拉弗斯小姐,也许您的第一支舞——我能有这样的荣幸?”厄尔伸出手对着舞池方向向贝蒂示意。她高深莫测的笑起来,靠近厄尔的耳朵,像是亲昵的吻了他的脸颊“厄尔叔叔,虽然我非常想答应您。可是我实在抱歉,您对于我,可实在太高了一些。”她说完,右脚向后膝盖弯曲,拉起裙子,鞠躬行了个礼“很遗憾,您失去了我的第一支舞。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们会有很多年的圣诞节共舞,我是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厄尔笑起来,带了一点宠溺。他并不愿意干涉伊丽莎白,她是今天的主人。并且,正如她所说——他对一个十一岁的女孩来说,可是实在是太高了。要知道,她只是刚过他的腰。 因为贝蒂年幼,她没有做开场第一场舞。她知道,这可有些不合规矩,所以她不得不答应了——会等一个合适的舞伴结舞。 她托着玻璃杯在宴会中穿梭,梅林,她都快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去看加西亚那张脸了。 “加西亚小姐。我假设你还记得我。” 加西亚绿色的眼睛翻了个白眼,她转过身来,笑得僵硬而难堪。 贝蒂挑了挑眉,带着笑看到加西亚夫妇正走过来,她不紧不慢的将蕾丝手套取下来,递给路过的小精灵,漫不经心的盯着自己的指间玩。 “加西亚小姐。你的礼仪呢?你甚至没有和我问好,这是加西亚的家教吗?” 加西亚握住酒杯的手逐渐抓紧了“特拉弗斯小姐…我很抱歉,为我当时的冒犯。”她发誓加西亚一定是快咬断了舌头才拼凑出这么一句话。这可显然有些不够。 “加西亚,是这样的。我可不认为,你对我的无礼只是冒犯这么简单。虽然尤菲米娅还只是个孩子,并且尤金是我的朋友,可是你知道的,我对她做出了惩罚,是的,两次倒挂金钟咒。哦,她可真是个坏女孩——那么你呢?加西亚,那么你该受到什么惩罚?” 贝蒂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调很轻,恐惧却一点一点的渗入她的心。 她几乎想要吼出来:嘿,别这样看着我,你这恶心的丫头。特拉弗斯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小姐?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她想冷静下来,至少不能在主人家做一个无礼的宾客。 “听着,特里尼。你在仗势欺人的报复我,我可不会被你激怒。尤金是一个斯莱特林,所以我敢发誓。即便你是特拉弗斯的小姐,你始终是一个格兰芬多。你想都不要想。” 贝蒂的脸上带了一点了然,这让加西亚更加的感到慌张。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个时候,她的父母走到了她的身旁。 “加西亚先生,夫人,晚上好。我想我很荣幸代替特拉弗斯家族向你们问好。”贝蒂稳稳的行了一个礼。加西亚夫妇显得有些吃惊,伊丽莎白的教养让他们很是满意。 加西亚夫人温和的说“很荣幸,你和艾丽娜相处的不错。我听说你是专门邀请她来的。” “是的,夫人。事实上,加西亚小姐热衷比试,只是在被我解除魔杖后显得情绪有些低落。我十分担心她的状况——哦,不过她似乎有一个更好的朋友,那边那位尤菲米娅·本森小姐。” 加西亚夫妇的眼睛穿过人群发现了那个冒失的女孩,他们对视一眼,狐疑的看着加西亚惨白的脸。 “尤菲米娅小姐指责我是一个肮脏的——泥巴种。加西亚小姐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 贝蒂啦冷冷的从嘴巴里说出这句话,用一种老谋深算的眼光扫过加西亚的脸色。 加西亚夫人倒吸了一口气,真像那天围在周围的人。泥巴种,泥巴种。在知道她的母亲是乔治安娜·弗拉梅尔之后还能这么指责她,这可不是单纯的无礼了,这是侮辱。 而她,伊丽莎白,她的两个家族都拒绝任何形式的侮辱。 她恶毒的看着加西亚夫妇的脸色,显然,他们对加西亚的错误没有任何办法解释。 她现在的狞笑一定像极了斯内普。哦,梅林,这可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她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只是把事实告诉了应该知道的人。 “期待在下次见到你,加西亚,我亲爱的朋友。” 她乖巧的笑着,对加西亚夫妇行了个屈膝礼。 第十四章 特拉弗斯的小姐 下 贝蒂转过身来,裙摆优雅的带起一个弧度,但很快她的笑脸就僵在了脸上,原因在于她猛的看见那个栗色的脑袋在不远处钻进了人群。——她的手上…天,梅林在上,她拿着一根魔杖! 她海蓝色的眼睛眯起来,她提着裙子匆匆追上去。但人们显然不愿意放她离开,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停下来点头回礼。直到她追到花园,克莱尔已经跑的没影了。她急促的喘着气,有些懊恼的坐下来。 ——克莱尔… 她来了。接到她的邀请,克莱尔出席了一个她难以适从的宴会。贝蒂的眼睛闭起来,她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 “贝蒂…” 贝蒂睁开眼看着声音的主人,是克莱尔。她怯怯的不敢上前来,手里还抓着那根魔杖。 贝蒂站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她“格林小姐,很荣幸,你能应邀来参加宴会。”她略微皱眉看着克莱尔手里的魔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能让格林小姐抓着一根魔杖迂回游荡。哦,我很抱歉,我无意冒犯你,只是——你实在不够礼貌。” 贝蒂的声音像斯内普一样拖得缓慢而冷淡。她在更恶毒的言辞出口之前闭了嘴。 ————人们总是互相伤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像是用同样恶毒的话惩罚克莱尔,哦,是的,是的,只是惩罚。她向梅林发誓,她不是想要伤害克莱尔。她只是对朋友的伤害耿耿于怀…她只是觉得委屈…她只是在惩罚克莱尔。 她们只是互相伤害。 克莱尔穿着大红色的小礼服,栗色的头发绑了蔷薇缎带。但神情与衣服不相称的难看,她神色复杂的看着贝蒂,最后小声的说。“我以为,你是想要我来参加的…” 贝蒂很想告诉她,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她希望能和克莱尔和好。可是她内心里的理智和骄傲在鞭打她,她绝不认为自己和尤金做朋友是一件错事。倘若克莱尔不能接受她的原则,她们始终会产生分歧。贝蒂微微的抬头,装作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大厅。砖瓦堆砌的宅子在夜空中显得肃穆,静谧的月光铺在花园的小道上,暖黄色的灯光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暖。她没有说话。 “贝蒂…我——抱歉,我大概做的糟透了,我毁了你的宴会。这是不是你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我是说…”克莱尔组不成句的胡乱说着,最后她的手无力的垂下来,蹭着两边的裙幅。“——我以为加西亚想找你的麻烦。” 克莱尔的声音带了点哭腔,眼睛红的像只兔子。贝蒂没敢看她的样子,她静静地听着,心里却一点一点的感到有些难受。她有点无措,海蓝色的眼睛染上了悲伤。她挣扎着,为尤金落寞离开的背影,同样的为克莱尔在晚风中的眼泪。 克莱尔出席宴会——她以为这是贝蒂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也许可以说这是一场考验。 克莱尔抓着魔杖在一群纯血巫师中窜走——她以为加西亚会伤害贝蒂。 克莱尔站在晚风中哭泣——她以为她弄砸了贝蒂给的最后机会。 格兰芬多总是勇于冒险,他们奋不顾身从不认输,决不是一个爱哭鬼。 那么——是什么让一个格兰芬多败下阵来? 贝蒂叹了一口气,她怎么才能够安慰克莱尔呢。事实上,她只是走过去,像克莱尔那天一样,笨拙的抱住她,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颈窝里。 “莱瑞,我认输。” 她盯着克莱尔的栗色头发,听见自己开口说了一句话,她早该这样做的。 “莱瑞,听我说。人们总是互相伤害,却又互相原谅。你是我在霍格沃兹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在克莱尔情绪稳定后,她退了一步,用她的眼睛真诚的看着克莱尔。“也许你注意到了,我们好像难以交集。我并不否认,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那该死的的姿态。可是你别忘了,我是一个弗拉梅尔,也是一个特拉弗斯。我的家族荣耀从不容忍玷污,我必须维持我的骄傲,不是吗?” “事实上,我真的非常向往斯莱特林。我并不认为我具有——分院帽歌颂的勇气。我是一个胆小鬼。至少这一次是这样的。我以为你会体谅我的,因为尤金的确是个细心的男孩儿。我不认为他不能和我做朋友,莱瑞,我绝不退步。” 克莱尔听着不自然的低下了头,她没有打断,或者说她想不到她能说什么。她当时——只是太冲动了。贝蒂是的优秀的女孩同时也是一个细心而幽默的朋友,除了她总是对血统有些执着,真算是一个完美的人。她太怕了——贝蒂谈起尤金的时候,苦涩的笑着,眼里藏着心疼。她说她和尤金会成为不亚于自己的朋友。 ——这让克莱尔嫉妒得发狂! 她希望贝蒂只是一个人的朋友,她绝不允许贝蒂被一个斯莱特林抢走。要她说,其实尤金彬彬有礼,是一个细心的人,糖果也会买双份,尽管在这之前,他们素未谋面。大概——尤金有点喜欢贝蒂?当然,这都只是揣测。 但是,她不能让尤金得逞。如果贝蒂和尤金在一起,她该怎么办呢?她可不愿意让这样的事发生,这糟糕透了。 克莱尔羞愧的低着头。她怎么能这么想?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裙摆上,就像开出了暗纹的花“一定得和斯莱特林做朋友吗?” “什么——哦——是的。我绝不让步,但你不必强求。说真的,莱瑞,我们仍然可以做朋友,就是那样——一般的朋友。” “可是尤菲米娅侮辱了你…”克莱尔急切的说。 “莱瑞。我很高兴你对我的保护。但人们总是在原谅伤害。哦,当然,别提了。没人能从不伤害别人,我们得大度点。” …… “贝蒂。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克莱尔小心翼翼的开口。 “是的,莱瑞,我已经不生气了。我只是有些遗憾,也许我能原谅你,但却没法像从前那样了。” 贝蒂故作轻松的耸耸肩,她礼貌的笑着,正像克莱尔第一次见她那样。克莱尔心里慌乱极了,她急忙开口—— “不!可以的!我是说——我不能没有你。贝蒂。我求求你了,你别离开我。我在霍格沃兹第一个朋友——求你了” “可是莱瑞,我不能——” “贝蒂。你说人们总是互相伤害又互相原谅,我请求你原谅我的自私。梅林在上,我愿意为我的过失向你道歉,甚至对本森先生——如果他坚持的话。而且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混血,一个格兰芬多。我绝不和斯莱特林做朋友,但是——我愿意,为你…我是说,我可以接受你有斯莱特林的朋友。只是——求你了,我跟他们可能不大相处的来。” 克莱尔急得不知所措,她好几次快说不下去,最后被憋的红了脸。 “莱瑞,我不得不提醒你。我是伊丽莎白·特拉弗斯了。” “贝蒂。别傻了,我只是伊丽莎白的朋友。与你这个人的家族和选择都没有任何关系。” 贝蒂的脸上带着惊喜“你是说——” “是的,我发誓。” 贝蒂给了克莱尔一个很大的拥抱。人们总是伤害却又总是原谅,朋友,绝不因为家族而决断。 她发誓,友谊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产生。 她们互相伤害却又互相原谅。幸运的是,她们还拥有彼此,她拥有一个吵不散的朋友。 克莱尔凑在贝蒂耳边,忸怩着说“我是克莱尔·格林,很高兴认识你,特拉弗斯小姐。” 贝蒂“噗嗤——”一声笑开了,她提裙行了个礼“亲爱的格林小姐,感谢您的光临。” 两个女孩相拥笑起来。 “晚上好,两位美丽小姐。打扰一下,我假设我能有荣幸邀请今天的主人结舞。”尤金乘着月光一样走上来,他穿着正装,带着贝蒂送给他的领结。他伸出手邀请,对克莱尔的到来没有表示任何吃惊。 克莱尔把抓着魔杖的右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说“本森先生,我似乎对你有一些误会。我很抱歉,真的,奉上我的歉意。” 他看着克莱尔,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这让克莱尔也没那么尴尬,尤金只是对着克莱尔绅士的俯身示意。 贝蒂看着时间,环顾了四周,发现除了尤金,的确没有一个再合适的人选了。 她撩起耳边的碎发,将手递到尤金的掌心,温柔的笑从嘴角溢出来“——你总是这么体贴。” 尤金无所谓的笑了笑,耸耸肩 “你的朋友是位可爱的小姐。” 贝蒂看着克莱尔,尤金的大度显然让她松了一口气。贝蒂用另一只手抱了抱她,又退回尤金的身边,揽着他的臂弯,有些抱歉的说“莱瑞,我不得不去跳一支舞。宴会之后你可以自己回去吗?我恐怕——我离不开大厅。” 克莱尔答应道“我爸爸会来接我。我想我们可以学校再见。你也许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我家里…” “莱瑞——我很抱歉” “亲爱的,你别这样说。我都开始期待回学校了了” 告别了克莱尔,贝蒂揽着尤金走进舞池。人们都好奇哪个青年才俊得到了今天主角的青睐。本森家的没落让宾客们没那么满意,不过——好在他英俊的外表填住了人们的嘴。 两个人互相行礼,贝蒂提起裙子屈膝的时候看了一眼尤金的眼睛。她似乎知道绿眼睛的迷人之处了。 “伊丽莎白,快别这么看着我。我快爱上你了。”尤金托住她的手,十分幽默的说。 “在你爱上我之前,或许你还记得。我对你妹妹施了两次倒挂金钟咒。”贝蒂转了个身,上前一步。“在这之前——我似乎忘了告诉你——我不会跳舞。” 尤金揽住她的腰,臂力把她带到怀里来“一只缓慢的华尔兹是的不错的提议,重要的是——我可以带你。” “伊丽莎白,我似乎也忘了告诉你——尤菲米娅快吓坏了,她听说了加西亚的遭遇。” 贝蒂跟着他的脚步,对谈话漫不经心。她挑了挑眉,勾了勾嘴角。“她应得的。” “她是我的妹妹。” 贝蒂没有回答。舞曲快要结束了,她可不想和尤金长篇大论。 “——你真该在斯莱特林的。”舞曲结束前,尤金这么说道。 “我的荣幸,本森先生。”贝蒂微微的笑着,带着一点狡黠,屈膝回礼。 “您的舞跳的很好。特拉弗斯小姐。” 尤金不甘示弱的回应。 ——这真是一只愉快的舞蹈。 宴会的最后,像贝蒂所料想的那样,她根本没能离开大厅。当她回到房间,她敢发誓,圣诞颂歌都唱了至少十遍。 她疲惫走向床头,打算拆开圣诞礼物。厄尔叔叔送了她一枚家辉的怀表,克莱尔送她了一条相似的蔷薇缎带,她想是姐妹款。最后尤金送了她一条雏菊项链。 她实在没法细看,她实在太累了。哦梅林原谅她吧,她想她得睡上一整天。 第十五章 斯内普的秘密 贝蒂整个圣诞节假期都在学习黑魔法防御术,用厄尔叔叔的话来说就是“每一个特拉弗斯的黑魔法防御术都是最棒的。” 她强迫自己记住咒语,但她也许想的太简单了,恶作剧咒语和这可不一样。她本以为这会和倒挂金钟咒一样简单易懂的。 很快就到了回校的日子,厄尔亲自送她去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霍格沃兹特快。贝蒂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一位特拉弗斯的小姐了。 学生们都还沉浸在圣诞假期的喜悦里,每张长长的学院桌都坐满了学生。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美好的假期。 贝蒂从礼堂走进去的时候,斯莱特林们对她投来了一种耐人寻味的眼光。显然,奉行纯血的斯莱特林们,不乏有人参加了宴会。 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嘭嘭的跳着,想要从嗓眼里冲出来了一样。克莱尔一眼就看到了贝蒂,想站起来喊她。贝蒂同样看过去,她们交换了一下目光,气氛显得有些凝重。贝蒂把头发往后一捋,冷冷的坐在了一个没人的空位。 她优雅的分开一块小羊排,慢吞吞的享用着晚餐。当她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很突然的抬起头。斯内普没来得及赶上时机收回自己的目光,于是两个人的眼睛对上了。 那是一种老谋深算的,玩味的眼光。这让贝蒂浑身难受。她——没有邀请斯内普来参加宴会,她想他是不会喜欢的;一群无聊的人抬着酒杯消磨时间的活动。并且,说真的,贝蒂可不认为斯内普会在意她到底是特里尼小姐还是特拉弗斯小姐。贝蒂不知道如何回应斯内普的眼光,只好喝了几口水。她注意到,邓布利多不在席上,贝蒂有点儿想他了。毕竟——她实在太想知道尼可爷爷他们怎么样了!梅林保佑,希望他们一切都好。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麦格教授送来了邓布利多的口信。 “特拉弗斯小姐,今天实在太晚了。邓布利多希望你能在明天去他的办公室一趟。任何时候,但必须在宵禁之前。我不得不这么提醒你,——格兰芬多的孩子们总是不太注意时间”贝蒂看着麦格教授,她戴着方形的眼镜,有着曲卷束成高髻的黑发,穿着深绿色长袍,以一个非常刻板的表情看着贝蒂。贝蒂很快的答应了,她想如果她能再快一点,或许还能和斯内普教授见上一面。 麦格没有其他的话,又叮嘱她休息时间。她脱身后匆匆赶到了地窖,在敲门之前稳定了急促的呼吸。 她敲了敲门。 “真有意思。特拉弗斯小姐。” 斯内普打开门之后,他停住动作,一双黑色的眼睛眯了起来。 “斯内普教授,想必您收到了我的圣诞礼物。我没有邀请您来宴会,我觉得您是不会喜欢的。您可从不在意这个——”贝蒂微笑着说,她认为十分有必要向斯内普说明。 “我希望没有下次。”斯内普继续说“特拉弗斯小姐,宵禁马上就到了。” 贝蒂不知道他说的下次是指的礼物还是她对他的揣测,只是——单是斯内普最后这句提醒就足够让她兴奋的了。她甚至来不及想其他的什么,躬身说“好的,先生。圣诞快乐,还有——晚安。” 斯内普面无笑容的转身,门很快的合上了。贝蒂只好跑回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她暗自想到:他们只说了三句话,她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跑这一趟。 大概是她的心告诉她,就得这么做,这是必须的。 她对着胖夫人正要说口令的时候,克莱尔从里面冒出来。她看到贝蒂不由得低呼一声,身子还半卡在洞里。看得出来,她想给贝蒂一个拥抱,于是从洞里缩了出来。 “你去哪了?我看到你没回来,可是宵禁要到了,我可担心死你了。” “莱瑞,我很抱歉。晚餐的时候——我不能,格兰芬多在等着你和我的关系来验证我的态度呢。”贝蒂说着轻轻的抱了抱克莱尔。 “贝蒂——你是说…” “恐怕是的,接下来的几个学年,他们会改称我特拉弗斯了。”贝蒂提到家族名的时候放轻了一些,她的脸色有些古怪,这本来是一个让人骄傲的名字。 “贝蒂,你要记住,你是一个生而高贵的纯血,弗拉梅尔令你自豪,特拉弗斯也绝不例外。”克莱尔有些唐突的说,她还记得贝蒂上次提到弗拉梅尔受到侮辱的样子,窝在她的怀里,她觉得贝蒂当时几乎要哭出来了!正令人担心的是——贝蒂可不是经常这样。 “莱瑞,你向我发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贝蒂好像刚见到她似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克莱尔的神情诚恳,语气严肃。这说明——她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贝蒂,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混血,我从不奉行血统主义。但是这不能改变你是一个纯血的事实。”她说着撸起袖子就好像要打一架。真像那么回事的”嘿——别太在意别人怎么想。我发誓,谁敢玷污你,我就跟你一起拿出魔杖——前提是你得教我一个倒挂金钟咒什么的。” 贝蒂忍着笑,她抱了抱克莱尔“谢谢你,莱瑞。我们明天一起去礼堂好吗?”克莱尔没有回答她,调皮的眨了眨眼。拉上她她一起钻回了格兰芬多的休息室。 因为厄尔的期望,贝蒂不得不投入更多的时间学习黑魔法防御术。 安德森教授(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给她加了好几次分,他喜欢这个聪明又努力的小姑娘。但,事实上,贝蒂的问题不只是在学习上,教授们就像约好一样,同时对她改称“特拉弗斯小姐”,她敢发誓,一定是邓布利多告诉他们的。 “特拉弗斯小姐已经成功了,很好,格兰芬多加两分。” “特拉弗斯小姐优异的表现为格兰芬多带来了五分。” “特拉弗斯小姐的论文十分出色,看得出来,圣诞假期她可一点儿也不闲着。” …… 哦,是的,特拉弗斯小姐。学生们大多不知道她改姓,都很好奇谁是特拉弗斯小姐。当看到这位特拉弗斯小姐的时候,斯莱特林们对她不屑一顾,而格兰芬多们总有各种各样的精彩表情。 但他们都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们议论纷纷,甚至有个格兰芬多的冒失鬼跑来问她“你是订婚了吗——真不可思议,你还这么小,怎么你就改姓啦,这不是得等到你们——我是说,结婚典礼之后吗?” 贝蒂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哭笑不得的解释“这是我父亲的姓——” “我的梅林!你原来都跟着母亲姓吗?但我记得你母亲姓弗拉梅尔——她再婚了?”她说着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我知道了的神情,又像是在对乔治安娜的作风吃惊。 贝蒂不耐烦的撇了撇嘴,这样私人的问题。她只是礼貌的笑着,声音冷冷的“我认为,你的好奇心好像太多了。” 那个格兰芬多吐吐舌头跑远了,贝蒂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她转过去。 “斯内普教授,您什么时候有了偷听这样的不良习惯。”贝蒂转过去看到身后的人,她的脾气可不小,这声嗤笑真不礼貌。 “特拉弗斯小姐,假如你动一动塞满芨芨草的脑子,你就应该知道。在走廊说话,总会被很多人听到。或许,你根本就希望其他人听到?”斯内普的眉毛皱起来,他嘲讽的看着贝蒂。她怎么敢这么对他说话? “斯内普教授——我——我——也许您能闭上您的耳朵”她意识到自己迁怒了,露出一点耍赖的幽默,笑着说完欠了欠身转头跑了。 她没有停顿的跑到了礼堂,环顾一周发现斯内普并不在,这才放心的坐下来享用了午餐。她打算在下午去拜访邓布利多,下午她只有一节课,这样安排也许会好的多。贝蒂实在不愿意去盥洗室里,桃金娘总爱哭哭啼啼的。桃金娘是个女鬼,有着一头又直又长的头发,还有厚厚的眼镜。很少有人见到她笑,她总是从一些芝麻粒大的事情中感觉受到了侵害,然后就尖声尖气的大哭,泪流成河。真不知道这样的人当初怎么会进了拉文克劳,不过——她的眼镜度数也许证明她是一个书呆子。但她保证,她听到了加西亚的声音,这极大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她偷偷溜进去,听见几个女孩的声音。 “艾丽娜,这不公平。你的论文,总是能在斯内普教授那得到e。” “嘿,我的女孩。你想知道为什么吗?”贝蒂瘪了瘪嘴,光是靠想象她都能想到加西亚得意忘形的嘴脸,值得高兴的是,加西亚似乎走出了宴会的阴影。 她以为斯内普对加西亚的优待是因为斯莱特林的荣誉感,现在听来,似乎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斯内普教授年轻的时候——爱过一个人——她死了,而我身上,有一个和她一样的特征。” 女孩们发出了一个嘘声,显然根本不相信她。就连贝蒂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是想说斯内普爱上她了吗?拜托,她才三年级,根本只是个小姑娘。加西亚的异想天开真够让人大跌眼镜,她本来以为能听到什么,没想到只有一个笑话。 “是谁?!” 糟糕,被听见了。贝蒂懊恼的想要逃跑,但女孩们已经围了过来。三个人,如果打起来她可没把握,除非——另外两个人都是草包。 加西亚看到她的一瞬间,脸色有些僵硬,她转而看了看另外两个人,似乎笃定人多一定能好好教训贝蒂,于是掏出了魔杖。 “加西亚小姐,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对特拉弗斯的小姐抱有任何敌意。”贝蒂抱着手,硬撑着说。 另外两个女孩听见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想要拉住加西亚。这让她更加脸上没光,她怒气冲冲的说“你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我什么都没听见…”贝蒂这么说显然站不住脚,她咂咂嘴,妥协的说,“好吧。我听见了一点儿?” “不过,假如加西亚小姐动一动她塞满芨芨草的脑子,她就应该知道。在公共场合说话,总会被很多人听到。或许,她根本就希望其他人听到?”贝蒂想到斯内普的话,恶趣味的把它借用了。 加西亚显然气的不轻,她想不到能反驳的话,又不能使用魔杖。要知道,她整个圣诞假期都在禁闭。父母绝不允许她对纯血家族的孩子攻击,尤其是特拉弗斯家的小姐。她只好又重复了一次“你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贝蒂看到另外两个人已经打算偷溜了,放心下来。加西亚对教训总是需求很多,她不介意再吓一吓她,或许还能套出什么。她挑衅的说“加西亚小姐,很抱歉。我以为这是个笑话,而不是谈话。” 加西亚快被气疯了,她看到另外两个女孩狐疑的眼光,刚刚的虚荣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可不是一个笑话。我叔叔告诉我的。他是斯内普教授的学长。那个下午——他看见了!” 贝蒂眯了眯眼睛,表示她的怀疑。加西亚突然笑起来“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知道你想知道。” 贝蒂暗咒一声该死,然后故作轻松耸耸肩“我只是好奇。如果加西亚小姐说不上来,可以和你的小跟班们商量一下,也许你会愿意告诉她们。”她假装毫不在意的继续说,“我可以走了吗,邓布利多教授在等我。” 加西亚显得有些慌张。贝蒂突然提到邓布利多是什么意思,她又要怎么和邓布利多说,她可什么都没做!这个可恶的女孩!她警告的看着另外两个女孩,她们最终没敢问出口来——加西亚的什么特征像斯内普教授死去的爱人。 贝蒂一言不发的走出去,她承认,她非常想要知道加西亚什么地方像那个女孩儿。她开始想象,那个女孩一定是个优秀的斯莱特林,她的魔药学非常出色,她冷漠,只对斯内普一个人展现温柔... 还不等她想完,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就已经到了。巨石兽早就跳到一旁,她走进去,邓布利多不在。福克斯低头理着自己的羽毛,那顶该死的帽子正静静的躺在那,打着补丁,磨得很旧,而且很脏。贝蒂有些不确定,她是否还是像曾经一样对分院不满。就在她快要摸到那顶帽子的时候——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的画像叫了起来。 “你是谁?哦,让我想想——我一定记得你——哦哦,伊丽莎白·特拉弗斯。” 贝蒂有些惊讶他怎么能准确的叫出特拉弗斯这个姓氏,但很快,她想到这是邓布利多的办公室,一切好像就没那么难以解释了。 “您好,布莱克先生。”她提起校服裙对画像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这让菲尼亚斯十分受用。“真是个礼貌的姑娘。” 她还想说点什么,但邓布利多出现在书柜后面,看起来对她的到来毫不意外。 “伊丽莎白,看来你们聊得很愉快。” “校长先生,只是聊聊。也许现在。您愿意告诉我,尼可爷爷他们到底在哪?” 他用那种极具穿透力的眼睛笑眯眯的盯着贝蒂“伊丽莎白,你太着急了一点。说实在的,我并非无所不知,不是吗?” “你没有联系过他们?会不会出事了?你怎么可以让他们离开你的保护!”贝蒂听到邓布利多的回答几乎快要抓狂了。她没有用敬语,瞪着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没有责怪她,湛蓝色的眼睛迎上她的“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尼可认为,由我保护他的目标似乎更大一些。” 贝蒂冷静下来,就像咬住了舌头,尴尬的笑笑“校长先生,我太失礼了。”她说完,想说点别的什么,比如想问一问斯内普教授的故事,但她实在没法开口,她不确定邓布利多会不会告诉斯内普教授。于她喝了两口桌子上的饮料——还是蜂蜜红茶。 “假期里的宴会很成功,我真是为你感到高兴。”邓布利多先打破了沉默。 “谢谢您,校长先生。教授们的改称很及时。”贝蒂脸上假笑着,她摸不透邓布利多的想法。 “伊丽莎白。你必须面对。” 这是邓布利多第一次严肃的和她说话,她感到莫名其妙,虽然她承认邓布利多是对的。 “伊丽莎白。你应该明白,你是个特别的孩子。你迟早得改回这个姓氏——这是你我都知道的事。你也许会因为朋友的眼光,同学的议论而感到难过,但我不得不告诉你——得到越多,失去越多。” 贝蒂张大了嘴看着邓布利多,但最后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邓布利多又恢复了平常幽默十足的样子“哦,显然,我不是一个太好的引导者。你或许更喜欢和西弗勒斯商量。” 贝蒂打断了他“校长先生。我不喜欢任何人对我揣测,包括斯内普教授。”她礼貌的告别,邓布利多没有拦住她。这次谈话真够糟的,她这么想着,离开了校长室。 贝蒂浑浑噩噩的走回了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休息室常年点着火,明快的红色和金色充斥整个房间——这和她混乱的心情不太搭。她顺着一侧的楼梯进到女生寝室,把头埋在枕头里,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她蜷缩起来,发出一声小小的叹息。 贝蒂不大清楚她是怎么走出来的,又是怎么回到休息室的。她只知道回去的路上似乎没花什么时间,脑子被什么东西搅得一团糟。她实在太想好好的睡一觉了——但她做不到。加西亚的脸在她的面前闪烁,邓布利多的话也嗡嗡绕着她飞,还有斯内普黝黑的眼睛盯着她似的。她觉得自己快疯了,梅林的胡子,她只有才十一岁啊!这段时间她实在经历的太多了。 她烦躁的转着自己的指头,开始思考解决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加西亚到底什么地方像那个女孩呢? 加西亚傲慢,冲动,魔咒学并不出色,但她是一个纯血,她有一张美丽的面庞。她忍不住的猜测,难道——她们长得很像? 还不等她细想,“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她。她不悦的跳下床去拉开门。一个不认识的女孩瓮声瓮气的说“休息室——门外有个斯莱特林要见你。” 贝蒂知道一定是尤金。总不至于是加西亚想开了,要来告诉她这个秘密,不是吗? 尤金一定温和的站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门口,她现在太需要一个尤金式的拥抱了!尤金说不定会揉揉她的头发,用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宠溺的看着她。他的眼睛里映着自己一个人,加西亚想都别想。加西亚碧绿色的眼睛实在张扬,一点也比不上尤金。 等等——! 碧绿色的眼睛。 她是说——加西亚有一双绿眼睛!哦,是的,她承认,它们很美。但是——这会不会就是那个特征?她努力回想着斯内普看着加西亚的样子。可是…她实在分不清,斯内普看着的是她的金发,还是绿眼睛,或者是美丽的面庞。 她觉得脑子更乱了,只好暂时放下这些疑问,从格兰芬多的休息室洞口钻了出去。 “嘿。尤金。” 贝蒂刚钻出去,就看到那个棕色头发的男孩,他面色冷峻的忍受格兰芬多的打量。 哦——梅林——他一定不舒服极了。 “伊丽莎白,你总是这么让人担心。”尤金看到她的时候,挑了挑眉。 “什么?”贝蒂问。 “没。我只是觉得——你的生日快到了。也许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他这个借口可不高明,她的生日还早着呢。她眨眨眼问“尤金——我是说。如果有什么事,你应该让我和你一起分担,我们是朋友。” “这正是我想说的。伊丽莎白,我担心你。”他犹豫了一会儿,缓缓的说。 贝蒂咬了咬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肯定得告诉克莱尔一些,那尤金呢?他也是自己的朋友。她抬起头看着尤金的眼睛,想起了上回的事,她发誓,她绝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想到这,她飞快的答应了“但我想,我们得换个地方。斯内普教授说的,走廊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如果我们不想被人听到的话。” 尤金当然没有反对,他们选择了打人柳的空地。天空是一种清清爽爽的淡灰色,青草地在风里显得有些单薄。 贝蒂眺望着远处的天,声音压得很低的开口“尤金,事实上。尼可爷爷他们不见了。我的意思是——圣诞节我回去的时候,房子空了。就好像被人攻击了——我怀疑是黑魔王的追随者干的。”贝蒂说着抬起头来,她看着尤金,眉毛皱起来继续说,“邓布利多没有任何解释,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假设是哲人石——但这些年他们从没有一次这么猛烈的骚扰。” 尤金的脸色变得严肃,他看着这个女孩,心里难受起来。要知道,他十一岁的时候可没那么多麻烦。 “所以你去了特拉弗斯庄园?——之前我还觉得奇怪呢。” “是的,我很担心他们。有时候,邓布利多真是一个讨厌鬼,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却不肯告诉我似的。”贝蒂气呼呼的插话。邓布利多总是喜欢用那种极具穿透力的眼光看她,并且,他总是不礼貌的揣测别人,虽然他的确猜的很准。 “伊丽莎白,年轻的小姐。如果你还记得,他是霍格沃兹最杰出的校长——虽然我也不喜欢他。” 尤金轻松的笑笑,这位年轻的小姐显然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她气呼呼的脸夹着红晕,海蓝色的眼睛有着半明半昧的光,还有在风里飞舞的长发。尤金淡淡的笑着,他这是怎么了?对一个一年级的女孩着迷? “你相信吗,尤金。这令人难以置信。我学不会除了倒挂金钟咒以外的任何一个无声咒。安德森教授显然对我有些失望。并且——我花在黑魔法防御的时间实在太多了,麦格教授提醒我,我的魔法史和天文学落下很多了。”贝蒂抱怨完开始了另一个话题,说实在的,她现在糟透了。 尤金微笑着揉了揉贝蒂的头发“听着——伊丽莎白,我对你完全有信心。哪怕你只能用一个无声咒,你也应该知道——无声咒是六年级的内容了。” 但贝蒂仍然很生自己的气,厄尔叔叔的期望远不止这么点,哪怕这是六年级的内容。她暗暗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愧疚。巨大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可是她也不想尤金太过担心。她沮丧的点了点头,打算告别了。 “伊丽莎白,我绝对不是在安慰你而这么说的。你对自己期望太高了。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巫师来说,能使用一个无声咒也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了。” 贝蒂再次点点头,神情轻松了一些。她还得回去和克莱尔说说,总不能让她的两个朋友觉得她偏心——唉,这又是一个难题。 一月不知不觉变成了三月。寒冷刺骨的天气没有丝毫变化。 贝蒂对斯内普充满了好奇,以至于她在魔药课上总是盯着斯内普而不是她的坩埚。她搞砸了好几次。 终于,在她第一次炸了坩埚以后,斯内普的脸色沉了下来。 “特拉弗斯小姐。这可不是我闭上耳朵就能假装听不见的。你叔叔应该以你为耻,毕竟特拉弗斯从来没有一个人——炸了坩埚。”他快步走过来,施了一个清理一新,黑袍在身后飕飕飘动,像一只等待猎物的豹子,眼光阴测测盯着贝蒂,还带着一种压抑着得意的神情。 “格兰芬多因为特拉弗斯小姐惊人的表现叩十分。” 他说。 贝蒂深吸了一口气,她忍不住说“教授,这只是个意外…” “原来如此。”他嘴角缓慢的挤出一个假笑,鹰钩鼻冷冷的对着她“特拉弗斯小姐认为,应该再惩罚重一些。她在三月的第二个星期六,为自己迎来了第二次禁闭作为奖励。” 贝蒂没有再说话,情绪低落的坐下来。她要是也拥有那个女孩儿的特征该有多好,至少能得到斯内普对加西亚一半的优待。 很快,周六的禁闭开始了。 贝蒂准时来到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外,克莱尔追上贝蒂,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她小声的说“亲爱的,可别冲动。你要知道——再有六天就是你的生日我可不想你的禁闭时间延长。” 贝蒂眨眨眼睛算作回答,克莱尔则给了她一个飞吻,缩在黑暗中跑远了。贝蒂又在想那个该死的问题。她撇撇嘴,敲响了门。 “特拉弗斯小姐。我很高兴你终于放弃了天真的想法,而决定和愚蠢的格兰芬多为伍。”斯内普的目光像锥子一样直盯着贝蒂的眼睛。 “抱歉,您说什么?” 贝蒂说。 “特拉弗斯小姐,斯莱特林的学生从没有一个炸了坩埚。我想你确实很适合格兰芬多。”他的眼睛里有冷嗖嗖的刀,他略一挑眉,带着他嘲讽的刀子就向贝蒂射来。 又是格兰芬多?格兰芬多!贝蒂早就认为分院帽做了错误的决定,怨气正没处发呢!再说了,他最为欣赏的那个格兰芬多女孩又怎么解释呢?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冲突永无止境!斯内普这个自大,冷漠的偏执狂!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糟糕的人了! “是啊,格兰芬多。我就是一个平庸的格兰芬多,既没有格兰芬多的勇气,也没有您深爱着那个女孩的特征——我不像波特夫人,也不像加西亚!” 她一口气把猜测全都吼了出来,她受够了,这个该死的男人。他没有同情心,也情绪无常,他只会在魔药课上给格兰芬多使绊子! 斯内普的脸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变得苍白扭曲,事实上,他蜡黄色的脸只是面无表情,最后他薄薄的双唇做出一个可怕的微笑,他的目光向贝蒂的眼里看去,似乎要从中找出点什么。“是谁告诉你的——让我猜猜——邓布利多?除了他没有别人了。”他的狞笑让贝蒂后背发麻。 “我不知道你到底听说了什么,但我不想你对我抱有错误的认识而离开这里。”他继续说,“波特——夫人,的确优秀,我不认为你凭借零星的血统天赋可以超过她。甚至加西亚——她只是没能准备好,我假设她和你交手,你没有任何胜算。她有足够的实力,而不是靠什么旧爱的特征。” 贝蒂努力装出一副天真好奇的语气“我不太明白您的话”她努力让自己的脸上不露出任何内疚或者恐惧的表情,“您一定是听错了——” 斯内普眼睛里射出冷光,长鼻孔颤动着,他的声音就像卡在了嗓眼里。 “真是——太好的借口。天才的特拉弗斯小姐,仗着她的天赋想要所有人为她折服。她不惜探听别人的隐私,甚至对同学施咒。天才的特拉弗斯小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丝毫不考虑后果。” 贝蒂用力抓着自己的手,她知道斯内普一定是在刺激她,想听到她说出真话来。她不能,绝对不能。她死命的忍着。哀求似的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的眼睛透出危险的光芒“邓布利多将会告诉我全部的。很好,特拉弗斯小姐,耽误了二十分钟,禁闭延长。把巴波块茎的脓水挤出来,不许带龙皮手套。” 贝蒂逃似的躲到了魔药桌旁,她出了许多错,耳朵边嗡嗡的响。她仍然不知道那个女孩儿的特征,她把一切都搞砸了,贝蒂知道,得罪了斯内普教授,接下来的魔药课一定会让她好受。 禁闭结束后,她告别了斯内普,斯内普没有看她,命令她出去,顺便加上一句“格兰芬多因为特拉弗斯小姐夜游而扣去二十分。” 贝蒂没有任何精力再反驳,她疲惫的往回走。宵禁到了,如果不想被费尔奇抓住,她得加快速度了——毕竟,费尔奇可不会管她是不是因为禁闭耽误了。她没法去找邓布利多,也许在斯内普质问完之后,他会愿意和自己坐下来喝一杯蜂蜜红茶的。 她跑回格兰芬多的塔楼,对胖夫人念了口令,胖夫人打着瞌睡,耸拉着眼皮让开了。她轻手轻脚的爬进去,溜上了宿舍。 第十六章 十二岁 贝蒂接下来的几天特别难过,就像度过了整一年那么漫长。 她在每次魔药课上都会被扣除至少五分,魔药论文也没有达到过合格。并且——每天禁闭都需要处理会不同程度伤害皮肤的材料。 她发誓,她的魔药课出错一定都是因为手指的伤害太严重!斯内普总是让她处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眼前的巴波块茎在本星期已经第五次出现在她面前了。她忍住指间的瘙痒和肿痛,对斯内普的行为不耻极了。他绝对是在报复!他这个记仇的大蝙蝠!他这个小肚鸡肠的伪君子! 不得不说的是,周五晚上的时间总是别样的快。但今天是她的生日,期待生日到来的等待又格外漫长。 还记得乔治安娜说过,她出生在深夜。整个家里都期待她的到来。贝蒂总觉得那感觉可真不赖, 她喜欢被人期待。遗憾的是——她一点也不记得了。 斯内普冷冷的抱着一本魔药大全,根本不想看到这个愚蠢的格兰芬多女孩。她总是出言不逊,却不付诸行动。她自以为是,冲动鲁莽,她身上有格兰芬多的全部缺点,波特和布莱克的缺点。她喜欢破坏规则,头脑膨胀的厉害,以为一点儿天赋就能让人围着她转。甚至——她竟敢提到莉莉。 贝蒂处理完魔药,按时来告别。斯内普被打断了思绪,沉默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转过来,脑子里的厌恶愈发的明显起来。 “衷心的希望下一次不会在办公室里看见你。特拉弗斯小姐。” 斯内普的声音只比耳语高一点,冷冷的顺着她的耳朵爬进去。 贝蒂假笑着,心里复杂的情感一点点渗透开,在她的左胸腔里突突的跳跃,她苦涩的耸耸肩,想让自己徒劳的轻松一点。 “教授。我向梅林发誓。我敬重您,喜欢您,绝对没有探听您的秘密,或者出于冒犯。我只是...太过于急切的想要了解您,包括您的过去。早一些的时候,我注意到加西亚总能被你夸赞,说真的,我不认为加西亚足够优秀——直到她说她拥有那个女孩的特征,哦——老实说,我嫉妒的发狂。” 斯内普挑了挑眉,贝蒂犹豫着是否说下去,她看见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冷漠的翻滚着厌恶。 “我想知道,您所坚守的爱情。我想知道为什么乔治安娜能为爱而死,我想知道为什么您总是一个人。我帮不上什么,但至少想知道为什么——我以为您能告诉我…” 斯内普面无表情——他想到了莉莉。 为什么他总是一个人?因为他做了错事,他需要用一生去赎罪。他害死了他最爱的人,他导致莉莉的死亡。一个人是他最好的悼念方式,也是他最大的惩罚。 他失去了莉莉,他的心不再会跳动。 斯内普的脸变得僵硬,显然已经走神。 贝蒂再也说不下去了。她认为,斯内普没有说话,也许是实在太讨厌她。她想起在尼可小屋里抱住斯内普教授的安心,反倒觉得心里悲伤的快要哭出来。即使她暗骂了很多句,但她清楚的知道她犯了多么可怕的错误。 她再也没法冷静了。 “也许我不该这么说。”贝蒂几乎是冲到了斯内普的桌前,她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可是她还能做什么呢? “我们总是能够坦然的面对从不属于,但却没法冷静的对待曾经属于。先生,如果您是在惩罚我的冲动和愚蠢,我请求您,别这么对我。真的。我很抱歉冒犯了您——可您是我最喜欢的教授。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教授…” 贝蒂不敢看斯内普。他眼睛里的冷漠和厌恶会刺伤她,她瑟缩的咬住嘴唇。她等不到斯内普的回答,失望的合上了眼睛。 “您一定认为我疯了,好吧——祝我生日快乐。晚安教授。” 她低着头跑出去,大口大口的呼吸,像从索命咒下逃生一样。她没法赖下去了。 她彻底的惹怒了斯内普。 克莱尔在转角等着她,看上去有些着急。贝蒂跑过去抱了抱她,给了她一个泪光莹莹的微笑。 她总算明白,向重要的人认错而没有回应的感受,和克莱尔那晚一样。 “亲爱的,你发生了什么?”克莱尔感觉到她的低落,紧张的问。 “我激怒了他…我激怒了他…” 贝蒂把头埋在克莱尔怀里,她声音闷闷的,不安的用脸颊,用鼻子,用嘴唇,蹭着克莱尔。她发誓,如果可以重来,绝对不去涉及这件能力范围外的事。她会牢牢锁住那该死的好奇心。 “激怒了…谁?斯内普吗?哦,亲爱的,别担心,我假设你真的激怒他了——虽然我可不认为你需要激怒他,他才会对你恶言相向。啊,不过你要放心,斯内普可不能把你怎么样。他最多——扣你五分。” 克莱尔被自己逗笑了,她想去拍贝蒂的肩膀,被她躲开了。 这一点儿都不好笑——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贝蒂只是礼貌的弯了弯嘴角,独自向前走去。 克莱尔追上去问“亲爱的,你确信你没事?” “是的,我很好。” 两个人一路沉默的走回去,并且心不在焉庆祝了这个生日。贝蒂翻身上床的时候想到了乔治安娜。十一岁之前,她会在生日的清晨收到礼物,晚餐会吃芝士布丁。妈妈做的最好的就是蛋糕,每年都不一样。 她捂住嘴,母亲的突然离世,在生日这一天,让她长久以来的坚强都被瓦解。失去尼可爷爷的消息,厄尔叔叔的要求,斯内普教授的厌恶。她分不清哪一件事更让她悲伤,她只知道,巨大的悲伤占据了她。她用被子盖住眼睛,麻木的侧卧在床上。 一双手从身后环绕住她。 她吓了一跳,紧接着听到熟悉的声音“嘘,亲爱的贝蒂。我溜进来的。假设你不想被人发现。” 克莱尔没有再开口,只是陪着她,抱紧她。贝蒂终于哭了出来,低低的抽泣。 第十七章 迟到的猫头鹰 邓布利多不得不请斯内普在这个时候来一趟他的办公室。 斯内普冷着脸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他办公桌上的红色石头。斯内普假笑了一下,挑起一边眉毛“校长——我夜里不喝茶。 ” “抱歉,西弗勒斯。我必须得和你谈谈。”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刚刚收到了伊丽莎白的生日礼物。” “我想她的礼物一定特别极了,以至于,送给您转交。”斯内普讥讽道,“或者——让我猜猜。尼可.勒梅?” “西弗勒斯,它不仅仅是特别。”邓布利多说,眼睛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片端详着斯内普。 斯内普挑了挑眉。 “尼可送给伊丽莎白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一块魔法石。” 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好像是为了照顾斯内普的吃惊,突然又说,“我敢发誓,这是尼可最为成功的一块。他给了它不同的名字,魔法石。” 斯内普向邓布利多走近了一步。 他当然明白这份礼物的性质。也许这个愚蠢的女孩可以一夜暴富,但也许她会丢了性命。毕竟——她可比尼可·勒梅容易对付太多了。 “您打算怎么做,转交她?”他轻声说“您没有忘记吧,校长?您没有忘记黑魔王对哲人石的兴趣吧?” “我的记忆力跟从前一样好,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平静的说,“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斯内普眯起了眼睛,他又问了一次“您打算怎么做?” 邓布利多意外的沉默下来,他考虑了很久,最后缓缓的说“我没有能力短时间找出最为合理的解决方案。我想——伊丽莎白需要晚一点收到她的生日礼物了。” 斯内普问“您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校长?” “帮助她,西弗勒斯,任何事情。”邓布利多说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转向了斯内普“我们需要的——是时间。” 斯内普稍微回想了今晚早一些时候的事。转身大步走到门边,拉开门走出去,门随着他翻滚的黑色袍子关上了。 除了斯内普和邓布利多,霍格沃兹里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三月十八日的晚上,伊丽莎白收到了这份贵重的礼物。 事实上,贝蒂收到厄尔的礼物后的确很失望,她本以为可以得到尼可爷爷的消息。 五月份刚刚到来,天气就晴开了。魁地奇球场上总能看到球手在抓紧训练,霍格沃兹城堡仿佛一夜间气氛变得欢快起来。贝蒂察觉自己虚度光阴,她几乎用了所有的课余时间学习。这让她的成绩突飞猛进,但同时也让她的身体吃不消。克莱尔只好总是拉着她出来走走,就像现在这样——她们刚去斯普劳特教授那做了义工,慢腾腾的向休息室里挪。 经过魁地奇球场的时候,克莱尔停止了讲话,眼睛泛滥出不一样的神情。贝蒂了然的看着训练中的格兰芬多队,替她理顺头发 ,微笑着说。 “一起吃晚餐。” 她看着克莱尔兴冲冲的跑过去,继续在学校里闲逛着,蓝色的天空有些翻白,阳光让人忍不住的犯懒。她选择了图书馆,好天气总是适合读书的。 ... “你爱上她了!”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尤金,你不能。你必须得记住,你的使命。” ... 书架背后压着嗓子的对话零零散散飘进贝蒂的耳朵,她一点也不在意,除了——这个名字。 尤金? 贝蒂打算施个混淆咒溜过去。但她很快想到,自己不愿意再像斯内普说的一样,为了自己该死的好奇心探听谁的秘密。 尤金会告诉她的,他们是朋友,不是吗? 最后她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很快,尤金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一起走出来,在看到她的时候,尤金灰绿色的眼睛冒出一点意外的情愫,他转身和男孩告别,微笑着走向贝蒂。 “伊丽莎白,很高兴见到你。我假设你对我送去的生日礼物十分满意。” 贝蒂晃了晃手腕,露出一串海蓝色宝石的手链。尤金送的礼物总是很讨人喜欢,她早就随身保管了。 “尤金——我必须得这么问你——事实上我听到了你们刚刚的对话。.当然,我出于无意。” 尤金的脸上变得欲言又止,低下头去。他大概在飞快的刚才的聊天内容。贝蒂不愿意冒犯,她轻声说“我只听到了一句,我注意到他叫了你的名字。那么——尤金,出于朋友的角度,你愿意告诉我——你需要谨记什么是使命呢?” 贝蒂好像看见尤金松了一口气,但只是一瞬间。他沉默着。就在贝蒂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尤金有些惨白的脸抬起来了 “我的——家族使命。” 他苦涩的摇了摇头,“就像你需要为特拉弗斯的荣誉而战一样。你和我,都有彼此的家族使命。” 贝蒂有些后悔,她不该这么直接问出来的,哦,梅林。这该死的家族使命,到底困住了多少人? “伊丽莎白,如果有一天,本森站到了特拉弗斯的对立面,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图书馆的人实在太多了,贝蒂没法给他一个拥抱,只能握住他的手,坚定的重复“友谊从不因为分院而改变,家族立场也一样。我的朋友——尤金。” 尤金的手太过冰凉,他执着的发问“如果我不得不伤害你呢?” “尤金——” “回答我,伊丽莎白。” “当然,我会相信你有苦衷。” 贝蒂不明所以的回答。 “如果我欺骗了你…” “尤金——我不得不打断你。听着,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像你当时说的那样,你是尤金。无论你姓不姓本森,这改变不了什么。就好像我是特里尼或者特拉弗斯你都从没有离开,你是我的朋友,你明白吗?” 贝蒂一口气说完,压着声音说话真让人不快,但他们不断交谈的声音显然打扰了别人。她发誓,她隐约听到了平斯夫人怒吼着走过来。 她拉着尤金跑出了图书馆,在礼堂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你收到尼可的生日礼物了吗?”尤金显然想说些别的什么缓解沉默。贝蒂失望的瘪瘪嘴“嘿,别提了。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邓布利多没有告诉我,我很担心他们。” 他们正说这话,爱丽丝(伊丽莎白的猫头鹰)俯冲下来,手里还抓着一个包裹。 “你买了什么吗?”尤金皱了皱眉,这只猫头鹰的打断让他不太愉快。 “哦,我可没有。准是厄尔叔叔又给我送了什么来。” 贝蒂接住包裹,拆了开,她看到那个圈圈套圈圈的字体时嘴角就像抽搐了一下。 “是——邓布利多。” 尤金听到这个名字显然也没什么兴趣,缩缩脖子,看向贝蒂身后的某个地方。 “梅林!!” 贝蒂实在太激动了,连声音都没有压低。 尤金被贝蒂的大叫吓了一跳,他回过头来看,正好看到了那块红色的石头。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爱丽丝,你迟到了。要知道我的生日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爱丽丝咕咕叫了两声,像在辩解。贝蒂实在太过于开心,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尤金的神情。 第十八章 魔法石 贝蒂吐吐舌头,把附加的便签递给尤金。 亲爱的伊丽莎白: 来自尼可送你的生日礼物,我只是转交。爱丽丝似乎迷路了,很抱歉,希望它来的不是太晚。 你忠诚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尤金猛的抬起头,僵硬的盯着那块石头。他的眯起眼睛来,像是在挣扎。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贝蒂,皱着眉头问“没有其他的信了?” 贝蒂说“没有了。” 尤金眼睛里的挣扎更明显了,他犹犹豫豫的没有开口,有些迷茫的看着贝蒂的眼睛。他企图在那片海蓝色里寻找什么。贝蒂终于从喜悦中跳出来,并且很快的察觉到尤金的神情恍惚。 “尤金——有什么不对吗?”贝蒂停顿了一下,“难道,这是哲人石!?” 她紧张的抓住尤金的手指。我的梅林,这绝对是个玩笑!如果这是魔法石,她将会拥有无穷无尽的金钱和生命。 她实在不敢相信!可是尼可爷爷为什么送给她? 尤金的手指抽了一下,被贝蒂握得紧紧的。他迷茫的眼睛已经被海蓝色的倒影占据了,他无奈的笑着,叹了一口气说“是的,如果说尼可·勒梅先生要送给谁一块石头,我想那一定是哲人石。特别的,这份礼物还是送给他的某代曾孙女,由邓布利多转交。” 贝蒂捂住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她的确是一个早慧的女孩,但并不代表她总是能冷静的处理所有突发事件。 她沉默了一会儿,不确定的抬头,神情很复杂,连声音也带着颤抖。 “尤金…尼...尼可爷爷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个?哲人石不是他生命...的...的来源吗?…难道他已经——” 她终于磕磕绊绊说完了一句话,就快要哭出来了。自从乔治安娜离世之后,她总是格外珍惜自己身边的亲人。她最恐惧的就是失去尼可爷爷,佩雷纳尔奶奶或者厄尔叔叔其中的一个。她好不容易有一个家,她已经失去了乔治安娜,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去问邓布利多! 没有等尤金的回答,她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塞到包裹里,拔腿就向八楼冲去。 邓布利多!她现在就要见到邓布利多。 尤金看着贝蒂金棕色的头发在身后随着她的脚步飞起来,在拥挤的走道里跑的很快,让人总担心她会摔倒。她的学院袍在风里鼓动,红金色的领带钻出了袍子。 她——伊丽莎白在哭。他暗咒了一声该死,立刻追上去。 贝蒂跑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外,她发誓大喊着各种口令,巨石兽都不为她让路。她快急疯了,大吼一声“滚开!”,准备抽出魔杖发一个四分五裂。 尤金赶上她的时候,飞快的施了一个缴械咒。魔杖一脱手,贝蒂就大哭起来。她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和弱小。她想要进去,她要见邓布利多!还有,她渴望力量。 “伊丽莎白,我能为你做什么。求求你,别这样。”尤金用手环住她,灰绿色的眼睛溢满了哀伤。他手指蜷起来,没有半点碰到贝蒂,他绅士的圈着她,却不能做什么。他是一个斯莱特林,他从不冲动,也绝不能让她犯傻。 “放开我,尤金——求你了,我要见邓布利多,我要炸了拿该死的石头!”贝蒂捶着,踢着,打着,哭着。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挣脱,却只是徒劳。她再一次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弱小,她极度厌恶这样的自己。 “伊丽莎白。我不能。你会被开除的。” 他悄悄把魔杖抵在贝蒂的脑后,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我很抱歉,伊丽莎白。” “昏昏倒地” 贝蒂眼前一黑,倒在了尤金怀里。她柔软的手搭在尤金的肩膀上,金棕色的头发胡乱的黏在脸上,她的眼泪浸湿了睫毛,即使没有了海蓝色的眼睛,她也光彩依旧。尤金伸出手想抿去她的泪水,最终却什么都没做。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心脏紧促的跳跃,自嘲的笑了笑,抱着这个昏睡的女孩去到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门很快的打开了。 “她?——”斯内普从门内露出脸来,皱着眉头对来访者提问。 “中了昏昏倒地咒,教授。” 尤金把贝蒂放在沙发上,冷淡的开口。 “你做的?”斯内普说。 “是的,教授。她不知道口令,想要炸了巨石兽,或者说——她要闯进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 显然,斯内普对尤金清晰的说明很是满意。他波澜不惊的点点头,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回事。 “希望您能照顾好她。” 尤金礼貌的欠身,准备告辞。斯内普教授会把一切都处理好,他绝不能再掺和。 他是一个冷漠的斯莱特林,他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他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骗子。事实上,他没法再掺和。只要看着贝蒂对他的信任,他就觉得自己真够恶心的。 伊丽莎白的担惊受怕——全都来自于他。 第十九章 乔治安娜的故事 上 夕阳在迅速下沉,天空变成了澄净的灰紫色,但天际还有一抹红宝石般的深红色光亮。 斯内普坐为女孩解咒后,站在办公桌后等待她的苏醒。他冷冷的盯着天际的红色,想起了莉莉。的确,这是多么动人的颜色,就像莉莉的头发。莉莉·伊万斯是他十一年来唯一的光,他亲手熄灭了它。他永远都不会饶恕自己。永远。 贝蒂猛的张开了眼睛,这一切都像是噩梦。她警觉的发现,这绝对是在地下的某个地方。这里阴冷潮湿,粘糊糊的可怕东西装在大口瓶里,在火光中冷冷地闪烁着。 ——是斯内普的办公室。 她还以为斯内普绝对不想再见到她呢。她撇撇嘴,忍不住转头去看那个坐在桌后的男人。他仍然穿着一身黑袍,黑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悲伤。高傲的鹰钩鼻在夕阳下显得他十分寂寞。这已经不是贝蒂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斯内普脸教授了。她很想上去拍拍他,给他一个拥抱,但她保证,她的教授可不会需要的。 “教授?”她装作刚醒来似的,皱着眉头问。 “邓布利多不在学校。”斯内普回过神来,紧接着突然说,“他和尼可·勒梅失去了联系。” 贝蒂一下子站了起来,一阵心慌冲遍她的全身“他说过他们不会有事的!邓布利多他说过的!” “坐下。” 斯内普仍然站在那,他冷冷的开口“特拉弗斯小姐,请维持你的礼度。” 贝蒂张大了嘴,一言不发的坐下来,她突然忍不住自责的捂住脸,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我早该知道的——尼可爷爷把魔法石寄给了我,却没有任何便条——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我真该死,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斯内普皱起眉毛,没有任何便条?据他所知,尼可·勒梅至少给邓布利多留了一张,说明这是伊丽莎白的生日礼物。他不知道邓布利多打算做什么,他选择了闭口不提。 “特拉弗斯小姐真是越来越像一位合格的格兰芬多了。 ” 他看了看贝蒂,没有半点同情,而是嘲讽的假笑着。 贝蒂吃惊的抬头,停下了抽泣,她的眼泪还留在脸上,掌心,湿漉漉的,提醒着她刚刚绝不是幻听。她不敢相信斯内普还能这么冷漠的嘲讽她。 他真的那么讨厌她吗? 她站起来,想把眼泪全都压回去。但这很困难——她必须得瞪大眼睛才能保证眼泪不掉下来,尽管这让她显得有些愚蠢。她走上前,规矩的行了一个欠身礼 。她深吸了一口气,生怕迟疑暴露自己的情绪,毫不停顿地说。 “斯内普教授,很抱歉,我又为您带来了麻烦。我假设您会为我转达我的迫切愿望,在邓布利多校长回校的时候。最后——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我终于弄明白您有多厌恶我了。” 她礼貌的致意,礼貌的离开,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她没敢看斯内普,几乎是一路跑到了格兰芬多的休息室。贝蒂感到眼眶被风干了,心里的情绪就像被人掏空了似的。斯内普厌恶格兰芬多,她正变得像一个格兰芬多一样冲动,他说的很对。他讨厌她,这不是早就清楚的事情吗? 她不想再想,只是呆滞的坐在床头,捧着那颗石头。 她只恨自己没有办法拥有更多的力量。她没法逼着邓布利多开口,没法抵挡尤金向她施咒,没法让斯内普闭上嘲讽的嘴。 贝蒂疲倦的倒在床上,但没有很快的入睡,尽管她真的很累。她开始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她发誓,假期她一定要溜进厄尔叔叔的书房。 特拉弗斯家有太多关于古老魔法的书能让她钻研,她要配得上骄傲的力量。而黑魔法——绝对是给需要力量的人 绝妙馈的馈赠。 她暗自发誓,她要所爱都不再忍受颠沛,她要自己不再无枝可依,她要独当一面。 不幸的是,克莱尔在魁地奇场摔伤了腿。 当然——这是第二天她才知道的。 贝蒂去医疗室探望了克莱尔,她需要在医疗室住上几天,尽管她看上去精神很好,只是似乎太激动了,她丝毫没有发现贝蒂的低落,直到她们告别的时候。 贝蒂轻轻地抱了抱克莱尔,神情恍惚的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强迫自己拼命的看书,每当想走神的时候,她就用指甲狠狠地掐自己,甚至弄伤自己,来过度透支她那少的可怜的注意力。她被铺天盖地的书本淹没的同时,想得最多的一个问题还是如何处理那块特别的石头。 事实上,她每晚都睡不安宁,不得不枕着魔法石入睡。她总是害怕有人要偷走它,还时常梦到魔法石碎成许多片。梅林知道!她有多么期待邓布利多回来!她实在太需要一位替她拿主意的人了。 邓布利多隔了整整一个周才回到霍格沃兹。显然,斯内普教授替她及时转达了愿望,以至于邓布利多甚至没来得及脱下他的斗篷,贝蒂就已经站在他的办公室里。 “噢——伊丽莎白,我假设你已经收到了你的生日礼物,它很棒,不是吗?”邓布利多解着他紫色的斗篷,湛蓝色的眼睛抬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她,“你看起来糟透了,就像几天几夜没睡过觉。” 贝蒂没法去辨别邓布利多的意思,她的头脑里充满了疑问。 她神情复杂地盯着邓布利多,他看起来可一点也不慌张,那么她是否可以认为尼可爷爷还很安全? “邓布利多教授,首先,对于你的回来我表示十二万分的期待。梅林一定听到了我的祷告。我想我们可以先坐下来,顺便聊一聊尼可爷爷和我的生日礼物。”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子,贝蒂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乔治安娜魔杖的盒子!她第一次拜访的时候留给佩雷纳尔奶奶的! 她警觉的眯起眼睛,想从邓布利多身上挖掘出一点有用的消息,但是徒劳无功,邓布利多始终是精明而智慧的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慈爱的光芒。她感到很矛盾,眉毛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邓布利多显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贝蒂只好问“校长先生,我不明白。” “伊丽莎白,我必须向你道歉——”邓布利多脸上露出一种惋惜的表情,贝蒂很怕他下一句带来什么不幸的消息,但她同时也非常想知道尼可爷爷的消息,她屏息以待。 “我想,我不得不向你借一些回忆,有关——乔治安娜——所有。”他走到贝蒂的的身边,半月形的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镜片的倒影是贝蒂不明所以的脸庞。“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哲人石一定难不倒你,你需要做的只是好好保管——我离开的时候,很庆幸你没闯进来,否则我将不得不开除你了。”他说着拿起桌子上的比比多味豆问,“别紧张,来一点吗?它们味道还不错,前提是你拿到正常的口味。” 贝蒂本不想搭理他,但她真的非常想要听后面的话,她随手抓了一颗,但没有吃,只是抓在手里。 她催促的问“抱歉,我知道这很失礼,可是——为什么您要有关乔治安娜的回忆?” 邓布利多耸耸肩,没有计较,他再次露出那种惋惜的神情,语气也变得严肃“我很遗憾,我到那里的时候,尼可已经离开了。看得出来,他们仍旧是匆忙的。但我注意到他留下了魔咒,解除后——找到了这只魔杖。” 贝蒂的耳朵边又开始嗡嗡的响。匆忙离开?他们受伤了吗?会不会被抓走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过了那个盒子。那只白杨木的魔杖孤零零的躺在里面,让她想到了乔治安娜。 “是黑魔王吗?”贝蒂问。 邓布利多愣了一下,他安抚的把手搭在贝蒂的肩膀上“伊丽莎白。你要知道,黑暗势力从来不只是代表伏地魔。” 贝蒂反倒笑起来,她目光坚定呢盯着邓布利多“是的,我确实没法打败他,但我坚信,除了黑魔王,别想有人再伤害我的家人。”她感到邓布利多的慈爱带了一丝不相信,尽管只是一瞬,却足够她觉得被冒犯了,她很快的加上“将来的某天。” 邓布利多的眼神高深莫测起来。该死的,她总觉得他还知道些什么。 “我十分确定这会成真的。因为我还从没有见过一个一年级的孩子能使用无声咒”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会儿说。 贝蒂干巴巴的接上“只是一个倒挂金钟咒。” 邓布利多笑起来,用他那种极具穿透力的眼神看着贝蒂,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这已经是值得骄傲的成绩了。” 邓布利多说。 她实在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邓布利多教授,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当然可以把回忆给您。前提是,您必须把这根魔杖还给我,在假期前。我想——它是属于乔治安娜的。” 邓布利多耸耸肩“非常合理,孩子。” 贝蒂走上前,恭敬地欠身“希望您言出必行,还有——不要吃惊。校长先生。” 邓布利多头一次毫不掩饰的皱了在她面前皱眉,他显然不明白有什么需要他吃惊的。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抽出魔杖从贝蒂的耳朵里抽出几缕蓝色荧光。 她微微的笑着,带着一点颤抖。也许她忘了说,乔治安娜离世后的近两个月,她的故事可不大美妙。 第二十章 乔治安娜的故事 中 贝蒂很快的告别了邓布利多。她实在不想在被人大模大样观看了她的回忆之后还给予同情的眼光。 她想不到自己现在能去哪,于是拐个弯,决定去医疗室陪陪克莱尔,一周以来她一定无聊死了。 让贝蒂没想到的是,医疗室可不止克莱尔一个人。她发誓。假设她是那个男孩儿,她一定让克莱尔闭嘴。 克莱尔充分发挥她的热情似火,她躺在床上,有下没下玩着手指头,她一连串的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为什么他们叫你比尔而不是威廉呢?” “韦斯莱家的人都像你一样优秀吗?” “你的红头发真好看,也许我能摸一摸?比尔?” 那个男孩有着高高的个子和红发,留着长长的马尾辫。耳朵上戴着一只耳环,上面悬着一个小扇子似的东西。他酷酷的站着,显然不是来探病的。 “莱瑞,这是——你的朋友?”贝蒂走过去,打断了克莱尔无穷无尽的问题,一边放下魔杖盒子,一边望了望那个男孩。 “亲爱的!太棒了!我刚刚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看我呢。”克莱尔看见贝蒂后就快从床上跳起来了,那个男孩松了口气,绅士的对贝蒂伸出自己的手。“你好,我是威廉·比尔·亚瑟·韦斯莱。” 贝蒂对这个过长的名字挑了挑眉,这让她想起了邓布利多。她礼貌的笑笑说“韦斯莱同学,我是伊丽莎白·特拉弗斯。——我还以为你是莱瑞的新朋友。” 比尔皱了皱眉“事实上,我只是来要一瓶魔药——我感冒了。” 贝蒂听到他的鼻音,无所谓的耸耸肩说“莱瑞的确是个热情的女孩儿。她被关了好几天,我想一个格兰芬多的到来让她太激动了。” 她冷淡的的和韦斯莱打过招呼后就靠着克莱尔的床坐下来了。克莱尔开始叽叽喳喳的的说话,贝蒂不知道比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对克莱尔简单的说了最近的事,克莱尔脸上堆满了钦佩,她看贝蒂简直就像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英雄。贝蒂对她无可奈何,约定好了明天来接她。 她磨磨蹭蹭的去到礼堂,邓布利多的座位仍然空着,她想邓布利多应该早就看完了她的记忆…那些有关乔治安娜的,有关她一辈子都不愿想起的记忆。 作为一名出色女巫的孩子,贝蒂天赋异禀,她极大的继承了乔治安娜在变形学的优秀成绩。随着长大,她逐渐意识到自己具备的不同寻常的能力,以及父母的婚姻中的奇特之处。 母亲乔治安娜从不提起自己的父母,甚至贝蒂对他们也毫无映像。尽管——乔治安娜嫁给特里尼的时候,她已经三岁多。这显得她似乎智商有些落后。 杰克·特里尼,她名义上的继父,但是,说真的,她从不认为杰克想要成为她的父亲。杰克自始至终,都只想要得到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即使她不知道爱情的含义,但她不得不承认,杰克在很大程度上为她的童年提供了一位合格的父亲。同时,她也不得不承认,杰克爱乔治安娜胜过一切。 后来,乔治安娜告诉贝蒂。三岁以前她表现得平庸迟钝,并且对魔法毫不感冒。但是她在稍微大一些的时候就显露出虽然很小但很明显的魔法迹象。 ——这让乔治安娜骄傲又恐惧。 她知道的,贝蒂迟早会收到霍格沃兹的入学通知。 但她没有预料到的是贝蒂在生日的时候,提前四个月收到了来信,这让她措手不及。她痛哭着从锁着的盒子里抽出那根白杨木的魔杖,向杰克展示她究竟是谁。 虽然杰克表示他对妻子的爱意并没有一分减少,但是他被极大地震惊到了,不仅因为乔治安娜是一个女巫,而且她竟然瞒了自己这么长时间。 俩人之间爱情仍在持续,但是信任土崩瓦解。 杰克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他绝对不能容忍欺骗。 他拽住乔治安娜的手腕把她拖到了卧室,贝蒂实在太小了,她没法阻止,只得坐在房间里听着杰克的怒吼,乔治安娜的哭声以及——清脆的耳光声。她拼命的敲打墙壁,无力的哭喊,她乞求继父停下来,她跪着求,用额头抵着地,用手掌使劲拍打,她哭得嗓子都冒烟,回应她的却只是乔治安娜更为痛苦的嚎啕。她不知道她能做什么,她恨自己的无力。 她哭了大半夜,最后眼泪黏在脸上,在门外的地板上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乔治安娜抱起她的时候,贝蒂甚至以为这个噩梦终于结束了,她蹭了蹭乔治安娜的颈窝,没想到——这是永别。 三月十九号,这是母亲离开的第二天。贝蒂一夜没有合眼,她盯着屋子旁的那一条柏油马路,抱紧了自己。到现在,她仍然不敢相信。 一个女巫,在昨天因为车祸而宣布死亡。 贝蒂吸吸鼻子,忍住眼眶的泪水,拖拉着鞋子走到门外。屋子走道里还带着一点儿乔治安娜身上的花香味,地板像往常一样被擦拭的很干净,几乎就要让她以为昨天的一切都是她一个荒诞的梦。 她推开父母的卧房,想和特里尼谈谈。也许她不应该去霍格沃兹,毕竟她已经作为一个麻瓜生活了很多年。 乔治安娜的悲剧,让她痛苦地理解到身为一名巫师却成长在麻瓜世界这件事有多么复杂,她想趁自己还没来得及拥有一根魔杖的时候,就及早放弃进入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但在此之前,也许她需要好好安慰特里尼,他深爱乔治安娜,他一定自责的要疯了。 很多年后,贝蒂一直认为如果她知道门后的一切,她发誓,她绝对不会推开那扇门。 ——门开了。 特里尼站在乔治安娜的试衣镜前笨拙的系上领带,那身剪裁合体的炭灰色西装,一尘不染的棉白衬衫和浅蓝色领带让他看上去更加干练。他捋了捋爽落的金发,满意的转过来看着等在门口的贝蒂。 贝蒂打赌,她推开门的时候特里尼就从镜子里看到了。他成心这么做的。 “伊丽莎白。我今晚不得不出去。明天我们需要去警察局,认领乔治安娜的尸体。——我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这样不可,老实说人们都知道是她不是吗?”他扯了扯领带继续说“看在上帝的份上,伊丽莎白,你可以自己在家,然后自己随便吃点什么,对吗?” 贝蒂瞪大了眼睛,她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她不认同的问“爸爸,也许我可以知道,这个时候,你要出去?” “是的,是的。伊丽莎白,我总得有自己的朋友不是吗?生活总是需要找乐子的。”他走到贝蒂面前,向往常一样亲吻她的脸颊。 再明白不过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难过,仿佛乔治安娜和他是个陌生人。她尖叫起来“她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够?!你这个混蛋!别吻我!你让我恶心!” 特里尼不悦的皱着眉,警告似的“伊丽莎白,你不能这么和你的父亲说话。听着。人总会死...”他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女巫同样是的。” 贝蒂不敢置信的看着特里尼惹人讨厌的脸,没法接受他的说法,他是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要知道,乔治安娜是为了救他!而且如果不是他折断了乔治安娜的魔杖,一个女巫,怎么会因为车祸死亡! 她抓住特里尼的袖角愤怒的哭喊起来“你不能!我不会让你去的,乔治安娜冰冷冷的躺在警局,你不能这么无所谓。你说过你爱她,你对上帝发过誓的!” 特里尼有些厌恶的甩开她,在随着她的哭嚎镜子成块的裂开后,还加上一点恐惧。他阔步走了出去,显得风度翩翩。 贝蒂的头撞在门框上。但她顾不上疼痛,冷冷的冲到阳台。看见特里尼搂住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女人钻进了他的汽车。 贝蒂气得发抖,绝望的闭上了眼。 邓布利多从冥想盆里退出来,他得神情有些复杂。他实在不太确定,自己应不应该接着看下去,直觉告诉他,后来的事情只会更糟。他终于了解到伊丽莎白对亲人的不安和恐惧的来源,他也能理解她的聪明和早慧。 他有些同情这个女孩,尽管这一切只有一个多月,但她才十一岁,不是吗。霍格沃兹的提前来信,母亲在生日当天出了车祸,父亲的冷漠和粗暴。她还只是一个孩子,邓布利多相信,她还能理智的给霍格沃兹回信就足够证明她的优秀了。事实上,伊丽莎白总是这么冷静,只要她的亲人正安全的生活着。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门又开了,斯内普大步走进来“您找我,校长?” 邓布利多打断了自己源源不断的同情,抬起眼睛来,他平静的说“抱歉,西弗勒斯,这正是晚餐的时间。我需要和你谈谈,也许你会同意和我一起了解伊丽莎白。”邓布利多知道斯内普不会喜欢的,在他拒绝之前,再次开口“这很重要。西弗勒斯。不要拒绝我。” 斯内普恼火地说“您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吗?”他说完走上前,冷冷的盯着冥想盆,“您可别指望我能发表什么言论。” 邓布利多耸耸肩,和斯内普一起一头扎进了银色的物质中,他们穿越不断的黑暗,落在一条柏油路上。两边都是低低的,枝叶纠杂的灌木树篱。头顶上的天空清澈湛蓝,像勿忘我花一样。邓布利多指了指右边的房子,示意走过去。 他们走进一个种着玫瑰的花园。斯内普意识到它的主人或许对它很不周到,玫瑰开的很糟糕。 “噗通。”从二楼的房间里跳下一个人来,紧接着她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脚腕,跑到柏油马路上。 “愚蠢的格兰芬多,总是冲动而不动脑子。”斯内普冷哼了一声,他很快的认出来,那个跳下来的女孩就是伊丽莎白。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他们紧跟着走上去。 贝蒂茫然的走在街上,除了特里尼,她根本没有亲人了。她像只没头苍蝇一样,想要找到霍格沃兹的地址。 ——但她实在太年幼了,没能逃出多远。特里尼发现她没呆在阁楼里,很快报警了。短短一个小时,她又被关回阁楼上的房间里。 周遭的一切都像是在嘲笑她的所作所为。 她恨透了这样无能的自己。 半夜里,特里尼搂着他最近认识的新宠来到家里,好心的他没有忘记给饿了一天的女儿准备——几包薯片。 “我很抱歉,伊丽莎白,家里只有这个了。你今天离家出走,让我很担心。” 特里尼假惺惺的说着,带着浑身的酒气走出去,临到门口,他冷淡的说“看来,我是时候给你找一位继母,以免你总是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斯内普以为冲动的格兰芬多一定会反驳,但他失望了。贝蒂只是麻木的从窗子面前转过脸来,她嘲讽的笑了笑,嘶哑着开口“继母——楼下那位?那么——她知不知道你这二十天总是和不同的女人约会?” 特里尼生气的压低了声音“如果你还想要你母亲那根破魔杖,就最好在玛丽面前好好表现。” 贝蒂陌生的看着这个男人,礼貌的笑起来“我会的,特里尼先生。” 特里尼说“你得叫我父亲。” 贝蒂冷笑了一下“乔治安娜嫁给你,因为爱你,随你改姓,而我可不会。我姓特拉弗斯,或者弗拉梅尔,我跟随父母的姓氏,这本是荣耀,而不是跟你一样——一个麻瓜的姓氏。特里尼——先生。” “你会的!伊丽莎白,你必须叫我父亲!”特里尼听了她的话似乎更为生气,他打了贝蒂,重重的,毫不犹豫的,就像对乔治安娜一样,给了她一个耳光。 斯内普冷静的看着。这让他想到了托比亚。年幼的时候,他总是缩在角落,母亲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他始终不明白,一个女巫,为什么不肯还手,直到他遇到了莉莉。爱情本来就是一场豪赌,他们投注太多,他和艾琳斯。这是活该,是的,这都是他们的选择。 让他再次意外的是,贝蒂没有像他总是见到的那样愚蠢的哭,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猜测,那一耳光一定打得她头晕眼花。 “特里尼先生。您弄疼我了。”她嘴角还挂着笑,用那种不可一世的眼神盯着特里尼,嘴里的话没有诅咒也没有怒吼,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您弄疼我了。 斯内普的眼神复杂起来,他还是没有说话。 门外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他们才发现门外一直有人站在那,是一个女人,她穿的很性感,画着浓妆,正兴致勃勃的看着父女的争执。 “我女儿,伊丽莎白。”特里尼看见玛丽询问地望着里面,便满不情愿地介绍说。 女人没有回答,她环住特里尼的肩膀,娇媚地把他推了出去,一面还咬耳朵似的小声说“亲爱的,我会处理好的。” “好吧,伊丽莎白。让我们开门见山地说”玛丽看见特里尼拐下阁楼,不耐烦的说,“我会成为你的继母。听杰克说,他只是你的继父——我表示理解,你妈妈去世的太早了,让你总是像个野孩子,这实在太没有教养了。” “你不配。”贝蒂打断她。 玛丽精致的眉毛皱起来,显得她的脸有些扭曲。“听着,女孩。对长辈拿出你应有的礼貌。否则你将没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了。”她用高跟鞋点着地,拉扯着掐了贝蒂一下,作为警告。 “我是说——就连做乔治安娜的替补,你也不配。光是智商上,你就输了。”贝蒂不屑的神态像极了斯内普。她没用任何粗鲁的字眼,却把玛丽气得不行。玛丽用高跟鞋狠狠地踹了她一脚,抓住她的头发尖叫着“不许提起你那个母亲!我让你闭嘴!!她死了!” 贝蒂没有再说话,但她的冷笑已经足够让玛丽更加疯狂的踢打她。 斯内普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对邓布利多说“她不应该挑衅的。” 邓布利多平静的说“她才刚刚11岁,西弗勒斯,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做?” 斯内普挑了挑眉回想起他曾经也妄图维护艾琳斯,脸色黑了黑。 他们在黑暗中旋转,双脚又落在地面上。他们看到了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贝蒂是如何拿到了乔治安娜的魔杖,又是如何联系上了邓布利多。说真的,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这真的令人赞叹。她的记忆力好的惊人,而且总是冷静而警觉。斯内普最后瞥了一眼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孩,和邓布利多退出了她的回忆。 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后来。 “西弗勒斯,你想说些什么吗?” 邓布利多看了看斯内普古怪的表情,岔开话题说,“或许我们需要吃点什么。” “她从来没说过。”斯内普挑了挑眉,神情古怪地说“——我是说,我没想到。校长,我没看出来。” 邓布利多咂咂嘴,重新回到话题“西弗勒斯,我头一次和伊丽莎白交谈就觉得她很像你。”他故作轻松的摊摊手“并且,我坚持这么认为。 ” 斯内普不屑地冷笑一声,从他的鹰钩鼻里带出一个冷嗤。“像我?是像您忠诚的勇士吧,校长先生。“他眯了眯眼睛“我说过,别指望我发表什么言论。” 邓布利多用他的蓝眼睛盯着他,没有接着说下去。 “哦,是的,的确是。你的确这么说过,但是我想你会对乔治安娜的故事感兴趣的。要知道,她差一点儿就嫁给小天狼星了。” 他说着从冥想盆上抽出另一个瓶子,“特里尼的记忆,有备无患看来总是没错的。梅林在上,我为乔治安娜感到高兴,特里尼的确深爱她,只是他选择了错误的方式。” 斯内普的脸上带了一点嘲讽,他显然对那个麻瓜十分厌恶,但他没有说,和邓布利多再次进到了冥想盆。 杰克和乔治安娜结婚的7年来,他始终有个困惑,妻子总是在夜里惊醒,然后不得不打开梳妆台后的一个木盒子。他偷偷看过,只是一根树枝,或者说,一根木头。 乔治安娜十多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生活似乎总是刻意折磨这个女人,她的丈夫下落不明,留下她带着三岁的女儿艰难的生活。真是个可怜的女人,但意外美丽。她谈吐得体,但读的书似乎很少,她的女儿,活泼可爱,有一双和母亲一样的眼睛。 他几乎是立刻爱上了这个女人,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两个人结婚之后,乔治安娜发挥她出色的理财能力,生活过得越来越富裕。 但妻子总被梦魇惊醒,张皇的喊一些他不知道的名字。他给予了她极大的空间,从不过问,但这并不代表他像表面一样不介意。 乔治安娜总是在叫一颗星星的名字。——天狼星。 它是大犬座中的一颗双星。但他不明白有什么特别之处。哦,老天,看在上帝的份上,别让他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嘲讽的是,尽管他很多年前就想要知道一切,但在伊丽莎白的十一岁生日这天,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 他可不希望他们一家坐着讨论魔法,像现在这样。 “够了,安娜——游戏到此为止。” 特里尼噎了一下似的打断道,“安娜,我非常理解你想要在贝蒂的生日增加一些趣味的心情。并且这封霍格沃兹的通知书真的很有意思。但我认为,到此为止了——世界上没有魔法。” “嘿,杰克,它绝对存在!我很抱歉,我——本以为贝蒂是一个哑炮,她不会魔法。我还以为我可以带着她在麻瓜的世界健康成长…” 杰克·特里尼几乎是怒吼出来“没有魔法!” 乔治安娜两难地哭了起来,她抱住丈夫的臂弯,却在据理以争“不,你不可以对她的魔法天赋装看不见!我大半的时间都在霍格沃兹度过,那有我最美好的回忆,我知道,那一定是适合贝蒂的地方!” 她说着抽出魔杖施了一个悬停咒,有些挑衅地看着特里尼。 她扬着骄傲的头颅,这让邓布利多想起了乔治安娜在学校的时候,当她出现时,所有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她绝对是最出色的一位弗拉梅尔,当然,也是第一个在霍格沃兹入学的弗拉梅尔。 邓布利多回过神来,特里尼已经怒气冲冲的拖着乔治安娜进了卧室。乔治安娜哭着想要拥抱特里尼,她不断的道歉,特里尼没有回应,僵硬的问她“你在那个魔法学院,遇到了,天狼星。” 他没有用疑问句,只是陈述事实。 斯内普听见,又冷哼了一声。 乔治安娜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她愣住了,眼泪无声的落下来。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也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事。 特里尼失望的看着她。多年夫妻,他能感受到,她为了能够适应在全是麻瓜的世界里的生活,而感到的身心俱疲。他太知道了,她同时非常渴望,可以自由地与她的同类相处,以及施展她的才华。 可是他爱乔治安娜。他不能没有她。贝蒂才不过十一岁,从她说的话来看,她是坚持陪女儿回去的。 ——他不接受。 绝不。 “我不相信魔法!这只是一根木头。”他看着乔治安娜痛苦的样,撇开了头。走到旁边的桌子,猛灌了一瓶烈酒下去。紧接着,他眼神迷离起来,他想要亲吻乔治安娜,被她躲开了。挣扎中,乔治安娜打了他一耳光。这一声清脆的让他冷静下来,他做了什么,□□自己的妻子? 特里尼丧气的坐在地上,金色的头发耸拉着。隔了很久他才才冷静下来,声音充满了痛苦“安娜,如果我乞求你,我求你——安娜——你会不会留下来。想想这七年...求你...” 乔治安娜甚至没有犹豫的回答“抱歉——杰克,我…我不能够。贝蒂今年只有十一岁。” 夜晚过了大半,雾气贴在窗户上,已经开始透过窗子映进来。特里尼恶毒地看着乔治安娜,他要留下这个女人。他冷冷的说“如果你愿意,用你的魔杖起誓——这不会是我们的永别。” 乔治安娜当然这么做了。 特里尼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乔治安娜可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两个人的信任支离破碎,她迟疑的看着他。特里尼只好抱起在门口睡着的贝蒂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突然,他恶狠狠地说“折断你的魔杖,否则她会死。” 他毫无预兆的从桌上抓起水果刀抵着贝蒂的脖颈,贝蒂蹭了蹭特里尼,无意识的抓着他的衣服。他差一点就心软了,真的,就差一点。 乔治安娜轻轻叫了一声“不。”她痛苦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紧张的攥紧了魔杖,不敢保证,割断动脉后她能救活贝蒂。在耳旁响起了母亲沉重的呼吸声,也响起了麦克斯韦尔哀求她别伤害贝蒂,最后一切都归于平静。她终于妥协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海蓝色眼睛里充满了骄傲和羡慕。她清楚的认识到,她这一生所有的爱,都将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了。 她想给予女儿不同于她的生活。 她用力握住自己白杨木,十又四分之三英寸的魔杖,无奈的用双手举起来。她在哭——和她的世界告别,和她的女儿告别。 特里尼盯着她,内心里叫嚣着不要,他在不停地伤害自己的爱人。他真是个混蛋,他意识到得做点什么。事实上,他的确这么做了,他小小的挪了一步,但却没有阻止。 乔治安娜低声的哭着,眼睛已经肿得不像样。她郑重的抽出了小天狼星的回忆留在杖芯里,祭奠她那段年少的时光,紧接着她用力的折断了魔杖。 魔杖断裂声响起,特里尼倒吸了一口冷气 。“安娜!” 乔治安娜麻木的弯了弯嘴角,苦涩让她颤抖起来,她疲惫的安慰丈夫“ 杰克,你不用愧疚,真的。人们总得通过不断地牺牲和失去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了得到——就必须有相应的代价。” 她将折断的魔杖塞到特里尼怀里,轻柔的抱住贝蒂。 小贝蒂大概是被吓坏了,她在父母的怀里放心的安睡。乔治安娜抱过她的时候,她战栗了一下。 “我真是个混蛋。”杰克·特里尼说完,很快意识到都是这该死的魔杖毁了他的生活,他决心要毁了这根魔杖。 乔治安娜显然看出了他的意图,但她没有阻止特里尼跑出去,并且用了整整一分钟犹豫。她告诫自己,如果说嫁给麦克斯韦尔还不足以让她放下小天狼星,那么到今天——足够了。她亲昵的蹭了蹭女儿的脸,眼泪顺着贝蒂的衣领滑进去。贝蒂半梦半醒的抓着乔治安娜的手,“妈妈——这是一个噩梦,是吗?” 她亲亲女儿的脸,把她的脸放在心窝上“伊丽莎白,你要知道,你是一个伟大的女巫,所以必须去霍格沃兹读书。你是一位生而高贵的弗拉梅尔,你有绝对的魔法天赋。” 贝蒂眨眨眼,没有问下去,她抚摸着母亲的脸岔开话题,问“疼吗?”她不安的蹭着“他打了你是吗?” 乔治安娜没顾得上心疼女儿的早慧,抓住她的手强迫她看着自己,紧张的嘱咐“拿着我的魔杖,你对屋外的猫头鹰招手,如果它冲你点头,那就是我的爱丽丝——带上它回到霍格沃兹。”她说着把贝蒂放到床上,“你还有亲人——至少有一个叔叔。你必须得去祭拜麦克斯韦尔,他用生命爱着我们。霍格沃兹的教授会帮助你的。还有——别让,杰克发现。” 贝蒂感到乔治安娜就快离开她了,猛的伸出手把她抱的紧紧的。“妈妈,我爱你。” “你也得爱你爸爸——杰克只是有些冲动。”乔治安娜闷着声音说,“贝蒂——如果你知道会有噩梦,你还愿意做梦吗?” 贝蒂撑不住眼皮了,她实在太困了,她抱着乔治安娜“我愿意——因为噩梦相对的,总是有美梦。” 乔治安娜又哭了起来。她轻手轻脚的把贝蒂放在床上,追了出去,希望还不算太晚。是的。小天狼星是她的美梦,她没法放下他。 她必须得守住那些回忆。 清晨的伦敦雾霾严重,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特里尼。令人庆幸的是,他实在喝得太多了,他醉倒在路边,凭空举着酒杯大喊“再来一点儿…没错…再来一点点…好的…” 乔治安娜松了一口气,她走上前去抓特里尼手里的魔杖,她心疼极了,这根魔杖陪了她至少得有二十年,现在它断了,并且——脏兮兮的扔在地上。 邓布利多看着在回忆里的两个人争夺一根魔杖,表情变得深沉起来,这绝对触发了他的什么往事回忆,斯内普肯定。他们都没有心情再看下去,整件事都糟透了。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砰”,一道强光突然射了过来,飞驰的车驶过来,乔治安娜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救她的丈夫,她生活了七年的丈夫。她猛的一推,特里尼尖叫着,一骨碌滚到了灌木丛里。一秒钟后,嘎吱一声,汽车停在了躺着的女人身前。司机跌跌撞撞的冲下来,不停的说“对不起。” 邓布利多走上前,想听到乔治安娜念念有词的话。慌张的特里尼跑到血泊里,抱住妻子,他听到她的嘴唇一开一合说:“抱歉,我...都没有...爱过你。” 他大吼了一声“不!” 乔治安娜在他的怀里失去了体温,她合上海蓝色的眼睛之前,凝望着天空。邓布利多想她一定是想找天狼星。 特里尼像发疯的野兽一样和汽车司机打起来。他歇斯底里地大吼着,咆哮着… 邓布利多示意斯内普,他们该离开了。 第21章 乔治安娜的故事 下 邓布利多沉默着,斯内普同时也沉默了。 他的眼睛盯着邓布利多办公桌上的木盒,他猜测,里面一定是乔治安娜那根折断的魔杖。 实际上,一段同样的回忆看了两遍,他并不认为那么有趣。事情沉重得让他愕然,他抱有一点幻想,如果艾琳斯和托比亚也有什么动人的故事——那就真是太遭了。他是不会原谅托比亚的,他可不是什么好心的先生。 邓布利多仿佛看透了他,轻声说“真相是一种美丽又可怕的东西,需要格外谨慎地对待。西弗勒斯,我不认为——能告诉她。” 斯内普已经习惯了邓布利多能解决一切问题,他绝对有理由相信,邓布利多已经做好了打算。 “您相信她?——”斯内普说。 “是的。我相信。”邓布利多那双蓝色的眼睛缓缓的转过去看着斯内普“我没有能力让所有人知道真相,也没有权利将事实公诸于众...” 他站起来,绣着星星和月亮的长袍滑在地上。用手支在桌上“今天太晚了,西弗勒斯。我很抱歉打扰了你的晚餐。我不得不说的是,这是非常有意义的。” “我绝对服从您——校长”斯内普面无表情的打断他,他太清楚邓布利多想要他做什么了。 “噢,不——不。我不要你的服从,那是伏地魔的手段,西弗勒斯,我很荣幸得到你的信任。但是我不得不说——”邓布利多神情复杂的看着斯内普,说实在的,除了莉莉这件事他好像从来都不够了解斯内普,他压低了声音“袭击尼可的——是亚尔林·本森和拜尔德·加西亚” 斯内普挑了挑眉,本森和加西亚,这两个姓氏他再熟悉不过了,据他所知,他的学院里正好有这么两个学生,他们刚好姓本森和加西亚。有趣的是,来之前他才见过那个男孩——尤金·本森。 “我假设——你应该还记得拜尔德,没错,他的歌喉真是美妙,很惹女孩喜欢,不是吗?并且他大你两岁,毕业于斯莱特林。” 邓布利多耸耸肩,“同时,他是——艾丽娜·加西亚的叔叔。” 斯内普像从嗓眼里挤出几个音节“没听过。” 他上学的时候总是呆在斯拉格霍恩的地下室,对着毛毛虫汁和魔药书犯愁,如果他的记忆力还健在,他确定自己没听过什么拜尔德。 邓布利多满不在乎的说“真是遗憾。是的,让人觉得遗憾。他的歌喉实在不错。还有亚尔林,尤金·本森的父亲,他的变形术学得很好。”他无意识的翻弄他的袖子,最后才慢吞吞,干巴巴地说“实际上,我看见了。我去的时候正赶上尼可好幻影移形。两个人吓得不轻,慌慌张张的。但是——我不能确定——他们是否加入了食死徒。” 斯内普的眉毛几乎快要扭在一起了,尤金·本森。她把他当做好朋友,而尤金显然喜欢这个女孩儿。 “我们——得告诉她。”斯内普烦躁地踱了理步,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又是一个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不合时宜的友谊引发的糟糕故事。 “——或者说,我们警告她?西弗勒斯,她会相信哪一方呢?别忘了——魔法石必须由伊丽莎白…”邓布利多提醒他。 “她才十二岁。邓布利多——她才十二岁。”斯内普打断他,声音压得很低,耐心耗尽了似的。 “西弗勒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你必须明白——如果我们能得到魔法石,这将对哈利有极大的帮助——你我都知道,伏地魔有一天一定会回来的。”邓布利多隔着半月形的眼镜打量着斯内普,他敢用魔杖打赌,斯内普会答应的。是的,他会的。尽管他承认,这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实在太过于不公平。但这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不是吗? 斯内普的喉咙微微动了一下,他冷笑着扫了一眼邓布利多。嘲讽的大鼻子对着他“我——绝对——服从您,校长,先生。” 邓布利多对斯内普的嘲讽满不在乎,他打开办公桌上的木盒看了看“她将会在暑假带走这个盒子,这是乔治安娜的,她会保管的很好——我们只是需要给她一点点的引导。” 斯内普冷哼了一声,挤出一个假笑“明天见,校长。”他甩了甩宽大的衣袖,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邓布利多架着他半月形的眼镜,一把摘了下来,他不停地按压着鼻梁上面一点的穴位,眉毛皱得很紧。 乔治安娜·弗拉梅尔。一位出色的拉文克劳女巫,他甚至还能记起她眼睛里的光芒。这一方面,伊丽莎白像极了她。 1964年,第一位弗拉梅尔就读于霍格沃兹。要知道,尼可这位老朋友从来没打算让任何一位弗拉梅尔进入霍格沃兹。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法国人,法国南部的布斯巴顿才是他绝佳的选择。 尼可表示乔治安娜坚持这么做,这让邓布利多对她充满了好奇——在她入校之前。 在汤姆·里德尔之后,邓布利多的关注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关注度足够他和乔治安娜偶遇几次。 和贝蒂一样,十一岁的乔治安娜显然对她的家族充满了矛盾。根据她嘴里支离破碎的故事,邓布利多猜测,母亲的精神状况让她不得不及早地承担家族责任。 但事实上,他们很少谈话。 除了第五年在格兰芬多塔楼短暂的交谈,他们几乎只是点头之交。 邓布利多陷入了回忆。 “邓布利多校长,晚上好。很抱歉,这是我的领域了。”乔治安娜垂着头,泪渍沾满了她的衬衫领口。 “噢——也许你该吃一颗比比多味豆,这能帮助你。恰好我带了一些在身上。”邓布利多一眼就能认出她来,她那头金褐色的头发和海蓝色的眼睛实在扎眼。尽管她用宽大的校服袍企图挡住她的领带,但邓布利多还是看出是她。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她实在不像一个格兰芬多。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些多味豆,“乔治安娜,发生了什么?” 乔治安娜被认出来,有些丧气的转过来,只是礼貌的拿过了多味豆“我还以为——格兰芬多的塔楼没人会认出我来。”她说着吸了吸鼻子,想要把眼泪一起吸回去似的。 “你要知道——你是个出色的女孩儿,如果说五年来还有人不认识你,那他一定是没有参加过学校的任何活动。”邓布利多调皮的眨了眨眼。 “哦——谢谢您。事实上,现在我更乐意一个人呆着,也许您注意到我很长时间都在请假——我母亲去世了。” 邓布利多惋惜的说“乔治安娜,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你必须要知道,爱不会因为死亡而停止。我们不得不和亲人告别,和爱人告别,但我们都知道,我们深爱彼此。”他说完正打算离开,他相信乔治安娜可以自己处理,她绝不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女孩儿。 “不——他不知道。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他。” 乔治安娜说。 邓布利多没有问下去,困难总是需要一个人面对的,她必须一个人。 最后他率先结束了短暂的谈话,从格兰芬多的塔楼离开了。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从桌上抓起眼镜。他有过很多猜测,但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是——小天狼星·布莱克。 第22章 加西亚的心事 贝蒂直愣愣地躺在床上,冷汗浸湿了她的衣服,她从一个非常逼真的梦里清醒过来,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她在黑暗中从枕头底下摸出她的魔杖,念了一个荧光闪烁咒,发现自己咬破了嘴唇,正涌出血星。她暗骂了一声,用手指揩去后翻身下床,走到窗子边盯着霍格沃兹城堡的上空。月光透过窗户,给寝室带来了一点神秘感。 她竭力忘记那个梦,但却反而变得更加逼真起来。她回忆着,梦里她站在——一个昏暗的地下室,佩雷纳尔奶奶声嘶力竭地叫“魔杖!魔杖——” 她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能不停挥舞自己的魔杖,然而什么都没发生。一条大蛇灵活的游走过来,一口咬了下去,佩雷纳尔的血溅在她的脸上,身上,温热的,湿润的,吓坏了她。 一个冰冷而陌生的声音说“魔杖——魔杖” 她感到四肢发软,晕了过去。 一切都是那么逼真…要不是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在格兰芬多的寝室安稳的里躺着,连鞋子都没有动过。她真的要以为自己梦游的时候去哪探险了。 她打量着握在手里的魔杖。在她第一次走进奥利凡德又小又破的店面的时候,他的确这么说过——她不是这根魔杖永远的主人。那...刚刚的梦叫嚣着魔杖的声音是不是象征着什么呢? 那个下午,她始终不能找到一根称心如意的魔杖。她看到橱窗里褪色的紫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门上的金字招牌已经剥落。 就在她打算试一试那根软垫上的魔杖的时侯,奥利凡德把这根柳木,九又四分之二,夜骐尾羽的魔杖塞到她手里。 她感受到巨大的冲击,契合而又排斥,就像火焰在她指间绽开了。她恼怒的就快要丢下它,奥利凡德这样说 :“别!我的小姐——我敢担保这是最适合你的一根了,尽管你不会拥有它很长时间。你会需要它的——事实上,我头一次尝试这样奇妙的组合。”他缩了缩脖子“我只知道一个人可以拥有夜骐尾羽的杖芯,你当然没法和他相比。但是我坚信,你至少能设法控制它,在你成年之前。” 话犹在耳,她回过神来,熄灭了荧光闪烁咒。贝蒂皱紧眉头,在一片寂静中想要集中思想。但她什么都没得到,半梦半醒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她来到医疗室,克莱尔活蹦乱跳的围着庞弗雷夫人。贝蒂走进去,克莱尔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她轻咳了一声,抱着手看着克莱尔。 “看来——我们的格林小姐显然不舍得回去?”她笑了笑,显得有些傲慢。克莱尔当然看出来这是个玩笑,笑嘻嘻的拍了贝蒂的肩膀,嘴唇撅着“你显然忘了我为你带来的欢乐,伊丽莎白——你可让我想死了。” 在经历这几天诸多的烦心事后,贝蒂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莱瑞,别再弄伤自己了。” 两个人并肩走向了礼堂,克莱尔凑在她耳朵旁边说“我发现一个秘密——斯内普教授会配置魔药送到医疗室。” 贝蒂奇怪的看着她问“可是…我是说,请原谅我,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我的梅林,你难道不觉得不可思议吗,他可是斯内普,他竟然会帮忙? ” 贝蒂看见大礼堂快到了,她可不大指望克莱尔会自己停下这个话题,于是学着邓布利多的样子耸耸肩“斯内普教授的确是严厉一些,可是我不能否认,他是一位优秀的教授,并且他帮了我很多次。” 正说着她们走进了礼堂。克莱尔不出声的嘟囔着,梅林啊,她住院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格兰芬多竟然被那只油蝙蝠收买了?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贝蒂坐下来,爱丽丝为她送来了一个木盒子,她甚至不用打开就能知道里面是什么。邓布利多的诺言履行效率出人意料的快。她克制住欢呼雀跃的冲动,带着笑容开始享用午餐。 午餐进行了一半,克莱尔指着盒子旁的一张卷好的便条问“它刚刚在这吗?” 贝蒂摇了摇头,她实在想不起来了。刚刚她正抱着乔治安娜的魔杖盒子傻乐呢。她看见爱丽丝在不远处歇脚,躲在一个木头栓子上,用巨大的琥珀色眼睛瞪着自己,同时咕咕的叫,好像催促她打开似的。 贝蒂解开绳子。里面是一封草草写成的便条 假期你会去看魁地奇世界杯吗? 也许我会遇见你。很抱歉我对你施咒并且我不能再来找你,但你必须得相信,我们是朋友。 没有落款,但贝蒂清楚的了解来信人。她皱起了眉头,盯着这封可疑的便条。她翻过来,在纸张的背面有个小小的花纹,像字母e似的。 “我想是尤金——我不能确定,有个像e一样的花纹,但没有署名,问我假期里的魁地奇世界杯,我猜测我不会去,厄尔叔叔不爱热闹。”贝蒂拉着克莱尔向外走,她必须得去确认便条的主人,她一边把便条装在校服口袋里,一边对克莱尔解释。 “你是说——你收到了尤金的便条。”声音并不来自克莱尔,她们转头去看,瞪着她们的又是那双该死的绿眼睛。 加西亚掸了掸绿色的领带,显得有些高傲自大,她用魔杖指着贝蒂,就在贝蒂抽魔杖的时候,加西亚已经率先用了一个悬停咒,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悬浮的便条。 该死,她们走的太快,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加西亚离得很近。此刻,她想起斯内普的警告,抽出魔杖,不敢小瞧加西亚。也许她确实不能赢,但她的隐私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她冷冷的念了一句“清水如泉。” 加西亚还来不及看内容,一股清水就淋湿了手里便条,羽毛笔写的字迹在水里模糊,晕染。她恼怒地看着自己湿了半边的衣服,她确定,那一定是尤金给的。那个花纹——是尤金的名字,她绝对不会认错。 “你对我施咒。”她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根本不配收到尤金的信。即便你姓特拉弗斯,也不能改变你骨子里令人恶心的某些麻瓜特质。” 贝蒂冷笑了一声“加西亚小姐,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冒犯我了。我说过,我拒绝任何形式的侮辱。” 她差点说出“尤其是一个手下败将。” 这样一来,肯定会激怒加西亚,说真的,她实在不想在放假前为自己迎来一个禁闭。 “闭嘴!闭嘴!”加西亚大声的说。贝蒂十分满意能看到加西亚丧失理智的样子,如果真到不得不打起来的时候,她至少在能在理智上找到一些优势。 周围的学生们迅速的抬头,有几个低年级兴致勃勃的走上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加西亚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就像是要对他们施一个阿瓦达索命咒,吓得他们转身跑开了。最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了很久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对着贝蒂说“让我们来一场巫师间的较量——光明正大的。” 贝蒂不愿意再浪费时间了。 “想都别想,艾丽娜.加西亚。”贝蒂停顿了一下,玩味的看着加西亚眼睛里点燃的得意,她以为自己怕了吗?贝蒂把圣诞宴会和眼前的事情联系起来,有些东西逐渐在脑子里清晰起来,她狡猾的接着说“我可不希望尤金认为,我是一个像你一样粗鲁的女孩。粗鲁,愚蠢,自大,还有——没有教养。” 克莱尔吓了一跳,贝蒂很少这么说话。她握紧魔杖走上前想要帮点什么。尽管对手是一个三年级的斯莱特林,这让她有些发抖。 加西亚竭力使口气变得平静,但她显然被气的不轻,浑身直抖。“不许这样对我说话!” 她走近了两步,“你这个坏女孩,你总是用你虚假的面目待人,尤金准是被你蒙蔽了!我警告你——不许打他的主意!” “啊——是啊”贝蒂漫不经心地说道“可是尤金是我的朋友,并且我认为,以他的聪明才智,我可蒙蔽不了他——”她拖了个长音,压低声音,就像憋笑似的“加西亚小姐,你知道一句哲言吗——嫉妒让女人发狂,特别是在她爱上某人的时候。” 加西亚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你胡说!” 贝蒂假笑着说“加西亚小姐,我假设你每天都审视自己的言行,你将会发现一些别的什么。”她说着,脑海里飞过几个黑魔法咒语,不久前她刻苦学习过一段时间,恰巧掌握了几个特别的咒语。只是——一个格兰芬多对黑魔法造诣颇深。她不确定这是一个好决定,她嘲讽的拉扯自己的表情,“否认可不是一个明智的态度。” “你闭嘴!”加西亚大吼一声。 她抛出了一个昏昏倒地咒,贝蒂立刻用金钟咒艰难的挡下来。 值得庆幸的是,在她们打起来之前,费尔奇抱着他的洛丽丝夫人到了。他大叫着“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人猛地收手,狼狈地看着费尔奇。 ——很好,看来在假期之前,她又得迎来自己再一次的禁闭了。 不出所料,在走廊施法让她不得不再次被惩罚,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她可以参加义务劳动来代替禁闭,比如不许用魔法擦完奖杯陈列室的所有奖杯。 不用在麦格教授的眼皮底下,将会是她最大的优待,按照麦格教授的公正,她绝对相信,格兰芬多将会再被扣二十分。 接下来的几天平平淡淡,没什么事故。除了她的义务劳动,一切都可以称之为美妙。贝蒂在黑魔法防御术上的进步让安德森教授惊讶极了,他已经连续好几次给她加了分,就像重拾了对她的希望似的。 邓布利多没有再来打扰她的平静生活,只是拖福克斯送来了一张纸条——尼可爷爷和他联系上了。 关于那张没有署名的便条——管他呢。加西亚没再来找过她的麻烦,而贝蒂实在没法堵到尤金,假设这不是一个玩笑,她只能选择相信尤金,不是吗? 天气开始变得炎热,天空变勿忘我花的颜色。克莱尔就像一只向往蓝天的鸟,而贝蒂在两次从扫帚上摔下来之后,再也没有去过魁地奇球场。她遗憾的告诉克莱尔“莱瑞,你得知道,人拥有一项天赋就失去另一项。没有人能做到完美,也许飞行就是我失去的那项。” 两个人约定好,她们各自做喜欢的事,中午和晚上在礼堂集合。这似乎让她们的爱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真是再好不过了。 第23章 魁地奇世界杯 暑假很快到来了,按照惯例,他们乘坐马车去到湖边,最后再渡船到达霍格莫德乘坐火车返回。 马车穿过两边带翅野猪雕塑的大门,顺着宽敞的车道行驶,贝蒂靠在车窗上,注视着霍格沃兹,她不敢相信,几个月前,她还是住在伦敦的麻瓜。 到了车站,克莱尔拖着行李冲上来抱了抱她,用脸颊贴着她的脸颊,嘟囔着“答应我,亲爱的,即使你真的不能来我家玩儿,也一定每天给我写信。” “莱瑞.我保证,只是——爱丽丝会累坏的。”贝蒂笑着说。 两个人不舍的告别,跳上了火车。贝蒂看着她栗色的脑袋淹没在人群中,笑容才一点一点儿收下去。尤金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她不确定尤金是不是故意躲着他。她更仔细的找了一圈,仍然什么都没有,只好失望的找了一个空包厢坐下。 贝蒂睡了一觉,火车一停的时候她就睁开了眼,她猜测厄尔叔叔一定会来接她回去,于是立马抓着行李冲出了包厢。 “伊丽莎白。” 贝蒂感到自己越跑越快,就在她刚从火车探出头,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立刻看到了厄尔叔叔。 他开始留了一点儿小胡子,这显得他男人味十足,棕褐色的短发向上梳。他的眼睛带着一点笑,神情骄傲自持。 贝蒂飞快的跑了过去,她克制住自己,仅只是礼貌地欠身,然后抱了抱他“厄尔叔叔。我刚刚还在想你会不会来接我。谢谢你。” “伊丽莎白,欢迎回家。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个暑假我们有的忙了。” 贝蒂还没来得及问,厄尔揽住她的肩膀,凑近了一些,似乎想要避开聒噪的人群,“家里来客人了。” 她抿住了嘴唇,没有发问。自从斯内普之后她就告诫自己,收住那些无聊的好奇心。她终于了解到,有太多的事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外。 厄尔叔叔恪守礼节,他还保留着英国贵族那一套,比如见面礼或者乘坐马车。以至于贝蒂在长时间的火车颠簸后,不得不再乘坐马车,晃晃荡荡的回到了特拉弗斯庄园。她从厨房的侧门绕进二楼的卧室,令人高兴的是——厄尔叔叔终于记起他的侄女还缺少一间卧房,小姐住在客房显然不大周到。 贝蒂环顾了一圈她的卧室,华贵守礼,墨守成规。她敢打赌,所有英国上流社会的女孩,屋子都长得一模一样。她来不及细看,匆匆在衣柜里找出一条合适的丝质宝蓝色小礼服换上。 “希望我来的不是太晚,我尊贵的客人。”贝蒂从楼梯上慢慢的走下来,脸上庄重自持,和厄尔一个模样。 坐在厄尔对面的人懒洋洋地抬起头来,这让贝蒂有些无措。他有着淡金色的头发,冰冷的灰蓝色双眼和苍白的尖脸。他穿着黑色的袍子,胸前带着一个银色的东西,手里拿着一根蛇头的手杖。 不得不说,除了他傲慢自大的神情,他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美男子。 “这一定是伊丽莎白。圣诞宴会上你真是迷人——你总是这么喜欢宝蓝色。”他脸上带着一点笑,让他的眼睛不那么冷漠。 厄尔抬起茶杯喝了一口,简短的介绍“卢修斯.马尔福先生。” 贝蒂可不了解巫师的家族,她发誓她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她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她微微的再次欠身致意,走到厄尔的身后“承蒙夸奖——先生。我假设您和叔叔还有别的什么话说,我似乎打断了你们。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卢修斯的脸上带了一点讥笑“老兄,显然你还没来得及告诉伊丽莎白。” 厄尔挑了挑眉,脸上没什么表情,“如你所见,我们刚刚到家。” 贝蒂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尴尬的站在一边,好在厄尔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让她坐下。 “马尔福先生想邀请我们去看魁地奇世界杯。”厄尔眯着眼睛转过脸去,他打量着马尔福。他的举动似乎让卢修斯觉得被冒犯了,卢修斯挑了挑眉,补充道“米丽森·巴诺德给了我三张顶级包厢的票。他认为我对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贡献的够多了——遗憾的是,德拉科有些不舒服,纳西莎打算照顾他。” 厄尔一反常态的笑了笑,带着一点讥讽似的。“是的,是的。我让你感到冒犯了?卢修斯。你还是这么有门道,魔法部长,你可真是厉害——” 卢修斯同样的笑着,抱着手“你真是老样子。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你和我同样的,安安稳稳坐在这。” 他话音刚落,两个人猛的笑了起来,断断续续又畅快淋漓。紧接着,厄尔向前倾过身子结结实实在卢修斯胸口上给了一拳。 “嘿,卢修斯——你还是这么爱装模作样。” “厄尔,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太过于刻板。从我进来你叫了几声马尔福先生了?梅林在上,再多一会儿,我准会给你些颜色看看,哦——我发誓我会这么做的。” 贝蒂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个人,微微张大了眼睛。她尽量的端庄的坐着。为了掩饰自己的惊讶,她随手抓起一杯红茶喝着,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厄尔轻声叫了她一声“伊丽莎白。” “卢修斯是我的同学,我们曾经一个宿舍。事实上,他总是这么有礼,是一个绝对的绅士。” 贝蒂点点头表示知道,这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来说,实在是值得让人赞叹的冷静,厄尔摊了摊手。这是贝蒂第一次看见叔叔变得活络幽默,甚至有些神采飞扬,她几乎可以想象,他们上学的时候关系有多么亲近。 卢修斯赞许点点头“伊丽莎白的确是一个出众的女孩,我听说她在黑魔法防御术上总是成绩优异。我开始赞同你的决定了——” 贝蒂欠身致意。实际上她认为,如果能进到厄尔叔叔的书房,她的成绩会更加优异,但是理智告诉她,面对夸奖的时候,她必须谦虚而冷静。她没有接话。 厄尔收住了笑,像他平常那样。 “伊丽莎白——是这样的——我想这必须得告诉你,也许你将是特拉弗斯最后一位继承人。如果我——不幸——” “没有不幸!”贝蒂突然冷冷的打断了厄尔,她怀疑地打量着卢修斯,似乎把他当做了敌人对待。即使她看得出来,卢修斯绝对是一个出色的巫师,但这绝不妨碍她下意识对亲人的保护。 “我是说——没有不幸,叔叔。任何不幸到来之前,我都会阻止。我发誓。”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收回眼光,面色平静的重述了一遍。 厄尔没有责怪她的打断,耐心的停顿了一下,视线和卢修斯对接,才继续说“这正是我希望你在场的原因。” “伊丽莎白你应该知道,黑魔王倒台了。但同时,马尔福和特拉弗斯都曾经是他忠诚的追随者。或者说——每一个纯血家族都存在联系,他们都曾经追随黑魔王——包括你的父亲。” 贝蒂皱了皱眉,即使她早有耳闻,但在这个时候则意外的令三个人同时沉默了。厄尔不知道该如何去跟他年仅十二岁大的侄女解释这些陈年旧事,但他知道,他必须得把这件事尽早的说出来。 贝蒂觉得沉默似乎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才听到厄尔说“他们指控——我和麦克斯韦尔杀死了麦金农一家。” 贝蒂深吸了一口气,梅林啊,这该死的,指控他的父亲和叔叔是杀人犯?她没法去想真相是什么,尽管她知道这对素未谋面的麦金农一家十分不公平。但很抱歉——她是个自私的人,她希望再也不要和亲人分离。杀人罪是多么严重的罪名啊,她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他们不能这么做!他们没有证据——”贝蒂的嘴唇有些颤抖,声音却坚定得不容侵犯。 “哦,是的,是的。他们当然不能这么做。厄尔还坐在这里就证明了他们的确没有证据。可是——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这样。” 卢修斯微笑着说。 “您是说...?”贝蒂问。 “——这场魁地奇世界杯正好派上了用场。”卢修斯把玩着他的手杖,淡金色的头发从肩膀上滑下来几缕,“米丽森·巴诺德对邓布利多的建议总是十分依赖,事实上,据我所知,我们其中的一个已经得到了他的完美庇护。” “谁?”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的魔药教授。” 贝蒂觉得自己的喉咙被谁狠狠地掐住了,她喘不过气来。斯内普教授——这就是他总是一个人的原因吗。邓布利多替他免去了牢狱之灾。难怪——难怪——在她直呼邓布利多的时候,他会那样纠正。难怪他会和厄尔叔叔认识,难怪...他也对那个人称呼为黑魔王...她早该发现什么的,天啊,要知道,她只当这是对邓布利多单纯的个人崇拜。 “我需要...做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贝蒂犹豫着鼓起勇气问。 “很简单,伊丽莎白。你只需要让他知道你是一个格兰芬多的优秀女巫。你母亲的家族弗拉梅尔和邓布利多是多么好的朋友,以及教授们对你的喜爱。我假设你甚至能表现得更加出色。” 卢修斯挑了挑眉回答。 “没别的了?”她又问。 “暂时没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氛。贝蒂感到自己的内心不断的叫嚷。嘿,她才十二岁!瞧瞧,她都经历了这什么。她宁愿自己是个麻瓜后代,一个纯粹的泥巴种,伊丽莎白·特里尼。也许她会遭遇不幸,但还能再怎么比现在糟糕呢? 她不由得面色发白,厄尔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他对卢修斯说“我们吓到她了——她甚至没弄清楚阿兹卡班是什么,给她点时间。” “我很好,叔叔。”贝蒂抬起脸来,掩饰着她的不甘心,带着得体的笑容“一位特拉弗斯小姐,永远不需要无谓的多余时间。” “说实在的,厄尔叔叔。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分院帽出了差错,我总是冷静自私,我也揣测算计。我坚信我像一个斯莱特林。” 贝蒂疲惫地站起来理了理褶子,欠身说“很抱歉,马尔福先生,我有些累了。也许我下次见您也可以称您一声叔叔。哦——下次再说吧。”她不得不保持冷静的离开。 但她真的太累了,只想美美的睡一觉。 她离开后,卢修斯迟疑了一下,大概是想问问伊丽莎白的年龄,毕竟她表现得实在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他转念一想,最后似乎决定还是不问为好。 厄尔压低了声音“伊丽莎白的早慧的确让人惊讶,但我不认为对手是邓布利多的时候,她依然能应付过来——卢修斯,你确定我们得这么做?” “厄尔,别担心。我们只能这么做不是吗?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不过几句,他们就结束了话题。卢修斯幻影移形离开了特拉弗斯庄园。 贝蒂仰面倒在床上,天鹅绒的窗帘早被她粗鲁的拉了起来。四周出奇的安静,让她终于觉得安心不少。 她攥紧了那块红色的魔法石。盛夏的雷雨总是来的很突然,大雨密集地敲打着黑乎乎的窗户。又一阵雷声炸响,震得玻璃窗咔咔作响,阴霾的天花板划过一道闪电,吓了她一跳。 贝蒂惊惶地翻出了乔治安娜的魔杖盒子,她茫然的低头望着它,她不知道还能找谁聊聊,邓布利多和厄尔叔叔显然是不行的。她瞪着黑暗,脑子里凭空闪出一个名字。 西弗勒斯·斯内普。 她慌张的滑下床来,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想到这个如此讨厌自己的人。她不知道如何言语,它们似乎都飞向了远方,去寻找某人。 最终,贝蒂败下阵来,不得不承认,斯内普的确是她最为敬重也最为相信的教授。在她最为无助的时候,无比渴望斯内普能给她一点建议,即使用他嘲讽的大鼻子对着她。 尽管她感到沉重,但魁地奇世界杯的日子仍旧近了。她托爱丽丝去给邓布利多送过一封信,简单说了说她的打算,遗憾的是没有回音。 梅林啊,她开始渴望开学的日子了。 这天,马尔福先生如约到庄园和他们碰面。贝蒂实在不大喜欢移形换影,但考虑到一行人的仪态和她身上装着的魔法石,她不得不忍受不适。她们很快的到达了魁地奇世界杯的场地附近,在六点三十二分。 找好了营地他们立刻钻了进去。用卢修斯的话来说:周围到处都是麻瓜,这让我感到不适。 贝蒂撇撇嘴,没有搭腔。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多比为他们带来了爱尔兰队的玫瑰形徽章。 不过,他们对纪念品都不感兴趣,于是一同坐在了帐篷里。 傍晚后,树林的远处什么地方传来了低沉浑厚的锣声,立刻千盏万盏红红绿绿的灯笼在树上亮起来,照亮了通往赛场的道路。贝蒂甚至能够听到不断移动的人声和歌唱声,自打她回到巫师世界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们穿过森林,走进体育馆,沿着华贵的紫色地毯走到最上面的包房。包房里有二十几个紫色的镀金椅子,和外面的地毯颜色一样,这让贝蒂皱了皱眉,她总觉得坐在外面的地毯上似的。 里面早就有人就坐了,她没来得及细看,光影晃得她眼花。贝蒂刚刚坐下,门外又走进了几个人。 凑巧的是,她恰好认识其中那一个。 那个五官刚刚长开,露出少女美好仪态的,有着金发碧眼的女孩。 艾丽娜·加西亚。 “巴诺德。真是荣幸。”卢修斯伸出手和其中的一个人握了握,他侧过身来,“来让我为你介绍,这是伊丽莎白,邓布利多的得意高徒。那是她的叔叔,我想你们认识,没错,就是厄尔·特拉弗斯。” 贝蒂看到米丽森·巴诺德女士,也就是魔法部长的眉毛皱起来,似乎在辨认卢修斯的话里有几分真假。她略微笑了笑,走上前欠了欠身“您好。实际上我今年刚刚入学霍格沃兹,在格兰芬多。我不久前才回到家里,也许您听过我母亲,一位弗拉梅尔。” 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恶心。她在做什么呢?利用家族攀谈,利用乔治安娜的姓氏攀谈,利用和邓布利多的关系攀谈。这让她不舒服极了。贝蒂回身看了一眼厄尔叔叔,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伊丽莎白?哦,哦,我听说了一点儿——很遗憾我没能参加宴会。”巴诺德的兴趣显然还没有被集中过来,她随口应付着。 加西亚发出了一个嗤声,好像很不屑似的。贝蒂不悦的看过去,脸上维持着假笑“事实上,邓布利多教授总是喜欢跟我谈一谈尼可爷爷。为了赴约,我甚至错过了加西亚小姐说的笑话。真是遗憾——” 谈话声断断续续传过来,加西亚显然听懂了贝蒂说的——她在指桃金娘那个盥洗室的那次。这让加西亚脸憋的红红的,她不敢说话,马尔福先生的引荐让父母的脸色已经有些铁青,在注意到贝蒂正在和魔法部长(在他们看来)愉快的聊天后,更加不悦的看了看她,似乎在责怪她,对于特拉弗斯小姐的冒犯。 “你是说尼可,尼可·勒梅?与邓布利多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的那个尼可·勒梅?” 巴诺德转过脸来,和蔼的笑着,对贝蒂的态度温和了不少“他的确是一位值得褒赞的人物——如果你能替我引荐——” “邓布利多教授的确独具天赋,仁慈温和,他不仅拥有绝佳洞察力还十分睿智。但我认为,这实在不用我为您引荐。” 贝蒂一面漫不经心的曲解着魔法部长的话,一面装作打算告辞的样子。在巴诺德明确开口之前,她可不能把底牌曝光。 “不不不,伊丽莎白。我是说,你的尼可爷爷,尼可·勒梅。”巴诺德心急的问。这是她第三年担任魔法部长,也是神秘人倒台的第三年。作为一位女士,魔法部长可不好做。她急切的想要做出什么伟大的成绩,来证明自己。邓布利多总是拒绝魔法部抛出的橄榄枝,这让她极为恼火。如果能得到弗拉梅尔的支持,似乎也是一项不错的收获。 “很抱歉——巴诺德女士。我不能这么做。”贝蒂尽量平静的和她对视着,用稚嫩的声音清晰地说“我失去了尼可爷爷的消息,我不知道是谁攻击了他们。现在我只能相信邓布利多教授会找到他们的” 她露出一点担心的神情,内心祈祷着在场的某一位是邓布利多的忠实粉丝,能够把现在的状况转述给他。毕竟,她得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但同时这绝对具有重大意义,她能够知道邓布利多的想法,也许是唯一一次机会,她还能帮助分散那些人对尼可爷爷的注意力。 贝蒂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红色的石头。神情担忧地说“尼可爷爷把哲人石交给我保管,作为我的生日礼物。可是,我很担心他——” 她没有给巴诺德提出观赏的机会,跟在卢修斯身后很快的离开了。贝蒂怀疑自己看错了,但卢修斯嘴角的确挂,着赞赏的微笑。她知道她做的比想象中棒多了。 就在她打算重新坐下的时候,在爆炸的金色光芒里,她看清楚了在他们之前就坐的人。那是——尤金。 她的朋友,尤金·本森。 尤金复杂的看着她,紧接着面无表情的快步走出去。贝蒂忍住立刻跟上去的冲动,隔了一会儿才对厄尔说“厄尔叔叔。我有些闷,也许是人太多了。我头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如果可以,我想去走廊走走。” 得到厄尔准许,她飞快地走出去,路过加西亚的时候,她甚至能感受加西亚恶毒的目光。但她顾不上这么多,她必须马上见到尤金。 人群爆发出欢呼声和掌声,光线猛的变黑,比赛似乎开始了。贝蒂贴着墙壁,攥紧手里的石头,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她听见黑暗中传来紧促的脚步声,这让她想起那个地牢的午后,于是立刻决定躲在转角后面。 “这不是你该觊觎的,你最好弄明白,你该站在哪边。” 是斯内普教授的声音。 贝蒂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停下抽出魔杖的动作,想要仔细分辨。 “他们竟敢算计她,她还不知道...我没办法...” “演得可真像啊——我不得不为你鼓掌了。” 贝蒂发誓她听见了,这样嘲讽的声音绝对是来自斯内普教授!他来参加魁地奇世界杯了?哦,梅林啊,这是不是送给对你忠诚之士的馈赠呢?贝蒂几乎快跳起来了,她忍不住从转角走出去。 “哦,太好了——伊丽莎白,我还在想我得去哪找你。要知道,我很少来参加这样的活动。” 邓布利多转过身来,他手里还握着他的魔杖。银白色的胡子用什么扎起来一段,蓝紫色的巫师袍上别着一个绿色的玫瑰形徽章,他半月形的镜片后面,极具观察力的眼睛透着慈爱的光。 “邓布利多教授?”贝蒂被他弄糊涂了,她发誓她听到了斯内普的声音。贝蒂狐疑地盯着邓布利多,几乎快要冲上去拽拽他的胡子,好确定他是不是斯内普伪装的或者是谁喝了复方汤剂。 “我刚刚听到了斯内普教授的声音。”她退了一步,冷淡地说。 “西弗勒斯?他是绝不会来的,我假设你知道他有多讨厌魁地奇。”邓布利多耸耸肩,蓝眼睛无辜的看着她。 贝蒂还想说点什么,但邓布利多可没打算给她提问的时间,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两天前,我收到了你的来信。事实上,我真不敢相信,你怎么能够把自己的安全当作赌注?” “我……”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没再执着于斯内普的问题,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贝蒂把手里的石头举起来“我可不会真的把它带来。这东西的重要程度能抵上我的性命。” 邓布利多用他的蓝眼睛盯着贝蒂,她非常相信在邓布利多面前说谎,是绝对没有任何优势的。她低下了头,两个人僵持着,大约过了几分钟。贝蒂才闷声开口“事实上,校长先生——我绝对相信您...至少在魔法石这件事上是的。可是我没法不这么做,我必须知道您的态度——很高兴,您出现在这。也许足够说明,您至少不希望它落在除我之外的人手里。” 邓布利多皱起了眉毛,神情怪异地好像看见一只巨怪在演讲。 他沉下了声音问“为什么这么做?” “我走投无路了,先生。”贝蒂回答,“我得知道您的看法。我坚持这么做。” “你是在威胁我吗?” 邓布利多带着那该死的微笑,让贝蒂觉得后背发冷。 “这是交易,先生——我只是智取。” 邓布利多笑了笑,他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就连生气的意思都没表现出来。 而贝蒂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她死死的抿着嘴,似乎想要憋住嘴里溢出来的疑问。她的眼睛四处打转,像个心虚的孩子。邓布利多收起他的魔杖,回身扫了贝蒂一眼,“这可不能作为谈话的地方。既这是你的选择,好吧——伊丽莎白,你必须独自承担后果,直到开学的到来。”他扶了一下自己头顶的巫师帽,愉快地眨眨眼,岔开话题说“我可以把你送回包厢,那有没有蜂蜜红茶?” 邓布利多率先走向前面,贝蒂却僵住了。独自承担后果,直到开学到来? 她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邓布利多难道会赌上魔法石为她的自作主张作为惩罚?假设她不幸失踪,魔法石... 她看着邓布利多令人难以捉摸的背影。感到自己愚蠢极了! ——她怎么会指望邓布利多为她打算呢?她敢发誓,如果她今天不慎遇难,邓布利多明天就能来理所当然的收回他和尼可爷爷共同的研究成果——这块魔法石。绝对的,她发誓,邓布利多会的,兴许他还会好心的歌颂一下她伟大的愚蠢。 贝蒂恼怒地追上去,琢磨着一会儿的开场白。她该怎么和厄尔叔叔解释离开过长的时间,以及邓布利多的出现。 她推开包厢的门,比赛正进行到精彩的时候,没有人愿意抬头去看进来的是谁。 贝蒂正想和邓布利多道谢,然后自己一个人进去。她认为,今天的场面足够盛大了,显然不需要邓布利多再来一场师生见面会联络感情。并且,除了巴诺德女士,在场每一个人似乎都不愿意再加一位最伟大的白巫师一同观赛。 “邓布利多先生!” 该死的,是谁问的好?!假设让她抓住了,她将会赏他一个持续三天的倒挂金钟咒。 贝蒂尴尬的挪了挪脚步,想要为等不及和邓布利多握手的人们腾出位置。包厢里变得混乱嘈杂,好好的比赛变成了一场闹剧! 她已经收到了马尔福先生,加西亚先生,本森先生和厄尔叔叔的眼光注视。他们准是在说,她怎么敢请邓布利多来。 她脸色难看的对着厄尔欠身行礼,胡乱的说“我出去的时候遇到了邓布利多教授。他执意——来拜访魔法部长。” 邓布利多礼貌的和巴诺德握了握手,贝蒂只看见他的白胡子随着笑在轻微的颤动。巴诺德女士一定满意极了,也许下一次见面她会给自己一个好脸色的。尽管事情如期发展,但她脑子里像是差点什么,把这一切都连接起来。 她直愣愣地坐着。 尤金空着的座位,邓布利多的到来,斯内普教授的声音,卢修斯意味不明的笑,加西亚和本森和她一个包间的巧合,厄尔叔叔反常的体贴。她盯着邓布利多的沟壑纵横的,苍老的手。突然——有什么在她的脑子里绷紧了。 是魔杖!邓布利多!邓布利多!该死的!他刚才拿着魔杖!除了黑魔王之外,是什么样的人需要他必须手持魔杖?那说明——邓布利多用魔杖干了别的。 比如说,替斯内普教授和另一个人施一个完美的混淆咒,或者变形咒什么的,好让自己不能发现,那个转角的背后,除了她和邓布利多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她刚才实在是太慌张了,以至于邓布利多轻易就将她带离了那个地方。 邓布利多早就发她了,自己果然不是他的对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邓布利多所谓的独自面对很大可能只是吓唬她的,或者说,会有人帮助她的。 贝蒂的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在邓布利多之前回到刚才的地方——也许她还能幸运的遇上那两个人。很快,她感到有些为难,因为她找不到借口再次离开包厢了,而她的混淆咒显然不够过关,不能瞒过包厢里所有毕业于斯莱特林的优秀巫师。 她如坐针毡,就像中了什么咒语。 卢修斯挑了挑眉,显然注意到了贝蒂。他扫了一眼尤金的空座位,体贴的笑笑说“伊丽莎白,也许你是想找到那个男孩?看得出来你们关系很好,我假设你可以早点回来。” 厄尔叔叔的嘴闭得很紧,在贝蒂用海蓝色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似乎还带了一点触动。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算作认同卢修斯的意见。 贝蒂可没时间关心这个。她只知道,等她找到那两个人,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了。 邓布利多别再想瞒着她什么。 她笑了笑,点点头,礼貌的退出包厢,用跑的回到了那。 但事情总不是按照她期待的那样发展。没有——没有任何可疑的物品,也没有人来过得痕迹。她在黑暗中,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她来晚了,她错过了。她真是一个愚蠢的女孩,如果她能早一点注意到,如果她能冷静一点,如果她对邓布利多再多抱有一点儿戒心。 这时候,黑暗中传来摩挲衣料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男人毫不客气地冷声说“过来,跟上我。” 她猛的回过头,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只比耳语高一点,充满着讽刺和厌恶。 “斯内普教授!” “闭嘴,蠢丫头。” 贝蒂瘪了瘪嘴没有提问,她跟着黑袍男人大步流星的转了好几个弯。她说不上来这是个什么感觉,那飞舞的黑袍总是从她的手里溜走,她抓不住它。斯内普在岔路偶尔会停下来观察四周,就像是专门等她似的。贝蒂怀疑自己疯了,跟着一名曾经是食死徒的男人,在足以容纳上千万人的体育馆中乱窜,却没有丝毫犹豫。 她知道斯内普不会再丢下她了。没有为什么,只是这么觉得而已。贝蒂认为,大概是斯内普不愿意再被她抱一次。 斯内普对着一间杂物室念了一句“阿拉霍洞开”他把贝蒂用力的推进去,用了一个闭耳塞听咒,然后飞快的锁上门,顺带加上个什么咒,贝蒂听见他的声音从门外透进来“听着。年轻的小姐。也许你以为凭借你的聪明能让你在厄运之下一次又一次的逃生。但我不得不告诉你,这都是由于他们还认为你得活着。从第一次会面,我就提醒过你,不要高估自己的能力——显然——你忘记的很彻底。” 她想斯内普准是因为怕她跑了,力气大的就像扯掉了她的头发。察觉到自己一开始只是被见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她暗咒了一声,在短暂的空白后,她感到怒火主宰了身体,他凭什么,这个混蛋。他又要丢下她?她刚才还以为可以相信他呢!她要炸了这扇门出去和他决斗! 贝蒂当然没法炸了门,她还没那么大的本事,面对斯内普的咒语,魔杖在她手里就像没了用处。胸腔里充斥着委屈和失落,这让她说不出话来。斯内普在门口冷笑了一声,“不要高估自己的能力,呆在这。”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加上“我会回来的,你最好闭嘴。” 贝蒂失望的坐在地上,她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她知道的,他走了,再一次丢下她一个人。 事实上,她发现自己在面对斯内普教授的时候,总是轻易地缴械投降。他只要皱皱眉,表现对她的厌恶,她就会手足无措。她尽力让自己不去想斯内普,尽管这实在超出了她的能力。 长时间的黑暗和疲惫开始一点一点儿侵蚀她的大脑,她不得不在此之前回忆今天的事,她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没有发现。 就像邓布利多说的,斯内普有多么讨厌魁地奇,但他却出现在体育馆里,刚刚和他争执的人又是谁,他为什么要把自己锁在这。尤金的消失又是去了哪,邓布利多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吗。谜团一个一个接踵而至,她没办法回答自己,她真的被弄糊涂了。 贝蒂坐在黑暗中,就像一头待宰的牲畜,她没法知道自己的命运,也没有力量反抗。她能做的,只有一遍又一遍徒劳的捶打着门,并且对斯内普的行为感到生气,是的,是的,他总是认为自己成了他的累赘。 乔治安娜留下她一个人去找特里尼,结果却和她永别。斯内普教授同样的,结果——她甚至不敢想,只得祈祷他会回来的。 她最为相信的两个人都认为她是累赘,梅林啊,能不能告诉她,要怎样的程度才能不被这样再次抛下呢? 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但是门外的奔跑声和呼喊声打断了她的动作,直觉告诉她——外面出事了。 她手里一阵一阵的冒汗,说实在的,如果这间屋子的魔法痕迹被发现,除非是邓布利多的人,否则她将只有去会见梅林了。她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她今天不幸被攻击,愧疚多一些的是斯内普教授还是邓布利多? 她立刻否定了自己。得了吧,自己真是疯了。他们两谁都不会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邓布利多巴不得呢!至于斯内普教授,他才不在意她这样的女孩,愚蠢自大的格兰芬多。 “嘭。” 突然,门被炸开了一个洞,这让她吓了一跳,她皱眉看了看自己擦伤的胳膊。斯内普教授回来了? 尤金从外面探进头来,他棕色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身上得体的西装也被划拉的破破烂烂,他看起来狼狈极了。 “伊丽莎白?” 贝蒂就快激动地哭出来!天呐,梅林保佑,这个时候能看见尤金简直是太棒了!她敢发誓,这是今天最美妙的一件事。贝蒂灵活的聪明那个洞口钻出去,顾不上自己的伤口,冲上去抱住了尤金。她深吸了一口气“真好——尤金——幸好是你…”她有太多的问题需要尤金回答,但在当下她得选择最重要的那个,她压低声音“你怎么发现这儿的?你看到斯内普教授了吗?” 尤金显然不愿意讨论这个,他低着头向前快步走着,一只手握紧魔杖,另一只手抓着贝蒂的手腕。贝蒂觉得不舒服极了,并且她难以维持自己的平衡,她抽出手来,在尤金惊诧的眼神里牢牢的牵住他的手。这是一种全心全意的相信,让尤金有些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承诺点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他牵着贝蒂向前走,低声说“伊丽莎白,我很抱歉,你得自己走了。顶头是斯内普教授,他会照顾好你的。” 他说着打算放开贝蒂的手。 贝蒂没有动,死死的拽住他,海蓝色的眼睛看得尤金低下了头。 “那你呢?”贝蒂问。 “我?我必须回去。你知道的,我父亲在...”尤金强笑了一下,脸色依旧复杂。 “除非你说清楚,否则你别想。” 贝蒂说。 尤金实在不想第二次再对贝蒂施咒了,要知道,对信任你的人举起魔杖需要多大的勇气。他犹豫了一会儿,抱歉的看着贝蒂。“我不能——伊丽莎白——我不能说。你只需要知道,他们要那块石头,他们要你。包括——你的叔叔。” 贝蒂怔住了,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点力道。他们?他们是谁?为什么厄尔叔叔会参与? “令人惊喜。我们为了特拉弗斯小姐混战逃窜,来掩饰她的行踪,她却光明正大的在这——牵着一个男孩儿的手——谈情说爱。”斯内普的声音恰当的响起来,贝蒂转头去看:加西亚正茫然的窝在他的黑袍子下,就好像在他宽厚的怀里,睁着碧绿色的眼睛无辜的看着斯内普。加西亚的手轻轻的拽着一点他的衣服,她猜测,大概是中了夺魂咒。 尤金尴尬的笑笑。趁着她的松懈抽出手来,天知道,他有多不情愿放开这双软软的小手。伊丽莎白对他的信任足够他为她做更多的事了。 “教授,我来处理。”尤金礼貌的伸出手,他指的是加西亚。 斯内普挑了挑眉没有动。 事实上,贝蒂盯着加西亚,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了嫉妒。又是加西亚,这该死的,她怎么能得到教授这么多的优待?就凭她那么一点相像的特征吗?她怎么配呆在他的怀里?瞧瞧她,多么无辜!她竟然拽着斯内普的衣服,而他!丢下自己一个人的冷漠男人!竟然没有推开加西亚!混蛋!是不是只要拥有那个特征,他都舍不得推开?! 贝蒂冷笑了一下,她克制不了自己的嫉妒,讥讽地说“斯内普教授。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假设你知道我和尤金是多么要好的朋友,而加西亚小姐和您,显然不一样。” 斯内普的眉毛皱起来,没有理会贝蒂。他从怀里拿出一瓶魔药递给尤金,然后抽出自己的衣服。“加西亚小姐受了一点伤。如果我是她——我会恨你的,本森先生。” 黑袍子掀起来,贝蒂才看到了斯内普嘴里的所谓一点伤。加西亚从肩膀到脖颈有一条大大的,撕裂的伤口,它狰狞地笑着,让人看着不寒而栗。这让贝蒂倒吸了一口气。 尤金看了看加西亚又看了看贝蒂,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冷漠的别开眼睛“我很抱歉,可是——谁让她穿了这样的礼裙。” 斯内普讽刺地笑了两声,算作对此的评价。他叫了贝蒂一声,咂咂嘴“伟大的牺牲。” 贝蒂走向斯内普,疑惑地看着两个人,弄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斯内普示意她抓住自己,面无表情地说“霍格莫德,猪头酒吧。 ” 贝蒂想斯内普大概是在和尤金说话,她撇撇嘴,忍住自己的疑问,抓住斯内普的手臂,像她想的那样,幻影移形了。 他们来到霍格莫德。 从中央大道的邮局出来拐进旁边的一条小路,斯内普大步走向路口建的酒吧。贝蒂看见破破烂烂的木头招牌悬挂在门上锈迹斑斑的支架上,上面画着一个被砍下来的猪头,血迹渗透了包着它的白布。 他们钻进夜晚无人的酒吧,爬上了二楼。酒吧里只有一间又小又暗、非常肮脏的屋子,里面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羊膻味。几扇凸窗上堆积着厚厚的污垢,外面的光线几乎透不过来,粗糙的木头桌子上点着一些蜡烛头。贝蒂第一眼望去,以为地面是压实的泥地,可是当踩在上面的时候才发现,原本是石头铺着的地面上堆积了几个世纪的污垢。她仔细的盯着昏暗的深处,几分钟之后,邓布利多出现了。 “校长先生?”斯内普迎上去。 “西弗勒斯,你绝对想不到,他们竟然愿意这么做。整整五个人,只抓伊丽莎白这样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不过——他们显然没料到我们的到来”邓布利多说完发现了她,他似乎有些生气,皱了皱眉,停止了说话。 贝蒂这才知道自己到了多么大的错误。她惭愧得憋红了脸,僵持了好几分钟,她才怯懦的开了口“邓布利多教授,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我以为我能应付得来的。” 斯内普冷笑着发出了一声嗤,他抱着手站在房间的另一头,鹰钩鼻对着贝蒂,这更加重了她的心理罪,“天才特拉弗斯小姐,她以为,她以为。她从不考虑别人,只按自己的想法来做,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了。她让我们不得不陪她一起,把安危当做游戏。” 贝蒂低着头,斯内普每说一句话,她的脸就白一些,她发誓她不是有意的,她不知道会这样。她根本没想过事情会这么复杂。她——她真是愚蠢透了。 “好了。西弗勒斯。你说过的,她才十二岁。不是吗?”邓布利多打断他。 贝蒂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她哀求邓布利多“求您了,请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能——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不能再凭猜测判断身边的人了,我请求您,我请求您别瞒着我。”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望着她,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折磨着她。贝蒂不断地哀求,邓布利多终于动了动嘴角。他叹息着,双手握住了自己的魔杖 “你准备好了吗?伊丽莎白,面对所有的事情。你必须知道,你的确犯了很多错误,同时,我得承认。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关键在于,你怎么挽救。” 第24章 骗中骗 贝蒂犹豫了一秒钟,邓布利多会全部告诉她吗,她能不能承受这么多真相的重量呢? 她下意识去找寻斯内普的目光,他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总是能够让自己迅速的平静。 斯内普对着她懒洋洋的瞥了一眼,似乎带了一些鼓励。最后她深呼吸了几次,郑重的说“我准备好了。” 邓布利多的手指修长,在他说话时经常把指尖对在一起,眼下他正这么做了“尤金的确是个勇敢的男孩——不久前,他的父亲亚尔林和加西亚的叔叔拜尔德攻击了尼可,值得庆幸的是,我阻止了他们。但同时,不幸的是,他们似乎发现了哲人石不在那。你是他们首个怀疑的人——事实上,甚至更早以前,他们就要求尤金.本森接近你——他们绝不会放弃一丝可能。” 贝蒂感到自己全身僵硬了,尤金.本森!那个棕色头发灰绿色眼睛的男孩!她最好的朋友!她甚至因为他和克莱尔决裂的朋友!他怎么敢,他怎么能欺骗自己!居然是因为魔法石?贝蒂想起来她在刚才还拥抱他,感谢他,牵住他的手为他担心…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邓布利多停下来,明亮湛蓝的眼睛有些担忧,目光顺着鼻梁往下“伊丽莎白,或许我们可以——” “说下去。求您了,先生。”贝蒂颤抖着声音,艰难的回答。 “好吧——好吧——他当然不愿意伤害你。当我第一次问出这件事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答应和我们里应外合。伊丽莎白,尤金的确是个勇敢的男孩——别忘了我刚才的话。你要记得,我们都会犯错,重要的是如何挽救。”邓布利多又停顿了一会儿。“我提议,我们也许能够互相提问,这样会快捷的多,毕竟——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 贝蒂胡乱点了点头。她还在上一个漩涡里无法自拔,她不能相信,尤金的体贴关心,温柔担忧全都是假的。他把她当做了什么? “你为什么会拿出魔法石,我猜测尤金是暗示过你不能的?”邓布利多似乎看透了她,打算飞快的打断她的情绪,首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卢修斯叔叔告诉我,他们指控父亲和厄尔叔叔杀了麦金农一家,而魔法部长的态度极为关键。还有什么比魔法石能证明弗拉梅尔和您的友好呢?” 贝蒂整理了情绪,犹豫了一会儿,重新戒备的打量邓布利多“您敢发誓,我们与彼此绝不说谎?” “当然。”邓布利多笑了笑,这让她觉得自己的要求傻透了。她难堪的加上“很抱歉,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这的确很失礼。可是在一件事情上,至少这一件,您欺骗了我。您说——斯内普教授是不会去体育馆的。” 贝蒂飞快的偷看了一眼斯内普,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地板,眼睛里没有波澜。邓布利多耸耸肩,幽默地回答“是的——西弗勒斯说过绝对不会去的,可是他破例了不是吗。也许他担心——爱尔兰队输了比赛?” 他说完附加上一个调皮的眨眼,气氛轻松了不少,起码比起他们才进屋的时候,是这样的。 斯内普刚想发表点什么,门外就响起了巨大的落地声,就好像谁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邓布利多打开门,尤金抱着加西亚几乎是摔进房间里。 “教授…快救救她...我做不到...我念的咒语不管用!她的血...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尤金环顾四周后的环境后,不得不喝把加西亚平放在地上说。 加西亚从尤金的怀里露出脸来,贝蒂蹲下去细看,低呼了一声,那是——她的脸! 斯内普迅速的抽出魔杖,放在她的伤口上,发出了像歌吟一样的念咒声。贝蒂吓得坐在地上,但很快她意识到一件事——加西亚是代替她受了所有的攻击。 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本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的,那个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应该是她!贝蒂说不出话,被加西亚所救让她感到更加难堪起来。她很像走上前握住加西亚的手请求梅林让她醒过来,可是她做不到,腿脚就像灌了铅一样,她楞楞的盯着加西亚逐渐恢复的脸庞,感到自己正在失去底气,她怎么能容忍这样荒唐的事情? 斯内普教授连续念了好几遍咒,又用白藓处理了加西亚的伤口。屋子里没有人说话,贝蒂咬紧牙关,仿佛那伤口长在自己身上似的,她知道,这一定很疼。 斯内普讥讽地抬起头,指了指加西亚“特拉弗斯小姐,现在知道你究竟做什么了?”他的眼睛里飘过一丝可以称为同病相怜的光芒,很快又归于沉寂“好了。现在让我们进入正题,那块该死的石头在哪?” 她猛的闭上了嘴,魔法石——交给邓布利多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可是尼可爷爷那...并且邓布利多会放过主使吗?——他大概会列举厄尔叔叔的罪状,或者为加西亚主持公道...她不知道。她只是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失去其中的一个亲人了,她低下头来,愧疚的不敢去看他们任何一个人,她结巴起来“我...我不能够...” 就像一个惊雷炸开一样,屋子里静得可怕,就像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不,不!”尤金想劝服她,“伊丽莎白,听我的,你不能拿着那块石头,你会死的!”他狼狈地擦拭着伤口,急急忙忙地说。棕色头发上的灰粒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看得出来他们是从壁炉里来的。 贝蒂有过片刻的犹豫,但她很快越来越坚定。“尤金——你骗了我。你没有资格指使我,你配不上我的信任。” 她冷漠的开口,眼睛里带着刺人的光芒,一动不动。 “哦——是的,我真是混蛋,可是我必须提醒你,求你相信我。除此之外,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我求你了......这是个圈套,他们都参与其中。我的父亲,加西亚的叔叔,你的叔叔,甚至马尔福先生。他们只是想确定魔法石在你的手上。”尤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很快意识到贝蒂知道了,知道他从始至终都在欺骗她了。他的确没法解释,他也的确照着他们安排的这么做了。他欺骗了她,这是事实。 尤金痛苦的扭过头,他看着加西亚疼的皱起来的脸,再次觉得自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你是说——就因为这么一块石头。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你知道,斯内普教授知道,叔叔知道——只有我像个傻瓜一样被你们耍的团团转。” 贝蒂听完后,没有尖叫也没有停顿,她冷静的出奇,还能再怎么悲伤呢?不会再比现在更不能让人接受了,真是——太棒了。她珍惜的,想要保护的,最后都成了她一个人的闹剧。 他们准觉得自己傻透了。 她现在的思路再清晰不过了。 ——为了这块石头。尼可爷爷失踪了好几个月,厄尔叔叔连同外人攻击她,尤金从始至终欺骗她。为了一块该死的石头。 她笑得疯狂张扬,她笑得停不下来。 “厄尔叔叔说他们指控他和爸爸杀了麦金农一家,我真傻。黑魔王都倒台三年了。是什么样的审判需要延续三年呢?”她跪坐在加西亚的身边,盯着那张惨白的脸“为了我的家人,我打着邓布利多旗号和巴诺德握手,利用弗拉梅尔大做文章。我怕失去他们,甚至让别人代替我——躺在这。我真够蠢的...” 斯内普打断她,怒气冲冲地把她拉起来,魔杖指着自己,贝蒂听到他阴恻恻的声音从头上响起来“特拉弗斯小姐的言谈总是这么出人意料。我假设你还记得这是谁的选择,就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贝蒂不敢去看斯内普,她知道只要她抬头,所有的事情她都会答应的,她对斯内普总是溃不成军。 “教授——我——我不能。” “看着我!告诉我你在做什么!?”斯内普就像是怒不可遏一样,声音提高了。 贝蒂快哭出来了,斯内普在命令她,她没法违抗,只好说“我不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再离开我了。”她看了看尤金,又看了看加西亚,最后终于把眼睛看向斯内普。怒气代替了他眼睛里的冷漠,她艰难而平静的开口“我在保护家人…教授。” 斯内普几乎想要打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她简直不可理喻。今天晚上,至少有四个人为了她在那个混乱的体育场战斗。甚至,现在那还躺着一个代替她受罪的女孩。她竟然毫不领情? 斯内普挑挑眉,放开了贝蒂,他冷笑一声,飞快地走到邓布利多身边,黑袍像往常一样翻滚,他说“校长先生。这就是你的信任,多么有趣的结果。走吧——走吧。我得去霍格沃兹拿点魔药,加西亚小姐伤的不轻。” 贝蒂的笑僵在脸上,邓布利多信任自己,他一定感到遗憾。斯内普对她也一定失望极了,至于加西亚,为了她还躺在那昏迷不醒。她让他们失望了。她让为她付出的人感到不值得。她苦涩的笑着,就在这一刻,她突然就这么决定了,梅林啊,她不要再背着这个枷锁,让这块该死的石头滚的越远越好,离自己越远越好! 但是在此之前,她必须和邓布利多继续他们之间的对弈——她会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法的!她可以同时保护两边的人的!她发誓她会的! 贝蒂犹豫着抬起头,她打赌这是她到今天为止,最勇敢的一句话“邓布利多教授。我得...和您谈谈。” 邓布利多拉开了门。他黑色的旅行斗篷立刻消失在楼梯口,贝蒂看了看斯内普,还想寻求一点慰藉似的,斯内普冷哼一声没有看她,最后她只得紧跟上去。 “校长先生…我...” “真是遗憾,我们没法喝点什么。”邓布利多说,他坐在吧台的旁边,蓝眼睛里带着慈祥的光。 “妈妈说我拥有绝对的天赋,我想她是对的,我拥有绝对的坏事天赋。我以为我可以独当一面,我甚至以为自己可以做主。”贝蒂说着,自责的拍打自己的头,痛苦将她淹没了,她错得多么厉害啊!如果他们任何一个人丢了性命,她一定会立刻用死亡赎罪。她保证。 邓布利多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伊丽莎白,我假设你还记得我刚刚的话,这非常重要。因为我们都会犯错——你得知道,厄尔是你唯一的亲人,同时,你也是他唯一的侄女。”邓布利多的长袍落下来,擦着她的伤口,痒痒的,疼痛的,提醒着贝蒂,她到底犯下了多么严重的过错,她迷茫的问“我可以这样想吗,先生?” “当然,宽恕和包容从来都是一种美德。”邓布利多说。 贝蒂尝试不去想所有人对她的欺骗。但说实在的,背叛和欺骗绝对比恶意来的痛苦,和尤金的隐瞒比起来,加西亚都要显得可爱得多。 她丧气的说“我做不到——先生。” 邓布利多沉默了,他似乎犹豫了很久,银白色的胡子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他整个人都想被包围在里面,周身散发出智慧的,安详的气息。 “我本不应该告诉你——但我同样不希望你放弃这项美德,伊丽莎白。我们本来的打算是由你亲自完成,加西亚小姐本不该出现。可是——当尤金看到你们穿着相似的礼裙,他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了——我们都知道她一定会答应帮助尤金的,不是吗。即使他的确有些卑鄙或者对你有所欺瞒,但单是这件事上,他绝对是你忠诚的骑士。”他遗憾的看着贝蒂,再次重复道“你要记得我的话,这是非常重要的我们都会犯错,关键在于怎么挽救。” 贝蒂瞪大了眼睛,她说不出话来。 “对了——我还得说的是——厄尔没有攻击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这是确定的。我敢担保,你受伤的消息一定让他急疯了。”贝蒂知道邓布利多指的的是加西亚代她受伤的消息,邓布利多的喉咙动了动,又说“很抱歉,我没能帮上你什么。” 她给邓布利多鞠了一躬,算作道谢。但很快,她发现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相信谁,于是什么都没有说。 而且,她也没有任何多余的问题了。 不用问,她听到转角后的争执准是斯内普教授和尤金,加西亚喝下的复方汤剂则是临走时斯内普递给尤金的。 他们欺骗她,却是为了保护她。 为她免去那块该死的石头带来的不幸。 她觉得胸腔里感动委屈愤怒不甘一点一点都归于平静,但是,事实上——她真讨厌这滋味。她厌恶欺骗,不愿意被人当做累赘,并且拒绝怜悯和同情,也不希望被救赎,而今天,她恰好幸运的同时遭遇了。贝蒂觉得自己的骄傲就这么慢慢溜走了,于是自嘲地笑着说。 “带走吧,先生,你把它带走,那块该死的石头!”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最终垂头丧气地说“您必须保证。厄尔叔叔不会有事。另外,只要尼可爷爷同意,您立马就可以带走它了。”她的身体瘫软了似的,笑容也不受控制了 。 “我把它存在了古灵阁713号,名字是您的。钥匙现在应该在您的办公桌上。我本就是打算把它给您的,我——我真是个愚蠢的女孩。” “真相是一种美丽又可怕的东西,需要格外谨慎地对待。孩子,勇敢一些,我们得不断原谅别人才能拥有更多挚友。”邓布利多两只手掌抱起来,他半月形的眼镜架在鹰钩鼻上“伊丽莎白,你做的很好了,你今年才十二岁。现在——我们快上去看看加西亚小姐,她应该已经醒了。” 贝蒂点点头跟着邓布利多走上二楼。事实上——她宁愿自己没上来。 加西亚已经变回了自己的外貌,碧绿色的眼睛半睁着,金色的头发散落在灰尘铺满的地板上,这显得她像个落难的公主。 尤金不像平时的冷漠,而且一反常态的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灰绿色的眼睛里痛苦和着急在翻滚——这足够让贝蒂不舒服的了,当然,是在她看见斯内普教授的表现之前。 斯内普屈膝蹲在加西亚旁边,他的魔杖划过的地方已经愈合,新长出的嫩肉看起来不比原来好多少。他出神地盯着加西亚的眼睛,重复的念咒,就像不知疲惫。 贝蒂微微扭开了头,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加西亚是因为自己才会受伤,她却好好的在这站着。更别提她现在怎么敢和尤金对视呢? 加西亚轻微的低声哼哼着,嗓眼里发出痛苦的嘶哑声,这不得不让贝蒂总是回头看她。加西亚显然不想见她。事实上,她的目光仅只是时不时落在尤金身上。贝蒂左右挪动着僵硬的身子,最后视线定格在斯内普身上“她还好吗,教授...我能不能...” 贝蒂停止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她发誓如果可以,她绝对会逃出去的。这房间里是个多么奇妙的循环啊,她看着斯内普对加西亚出神,加西亚又盯着尤金,尤金却担心的偷瞥自己。 一瞬间,贝蒂被巨大的愧疚和嫉妒压倒了,她的眉头皱的很紧。她不想对加西亚道谢,这使她格外的难堪,但同时邓布利多的蓝眼睛一刻不停地暗示着,她必须说点什么。她被那双蓝眼睛盯得发怵,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牙根底下都快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来了。 一个声音对她说:斯内普教授就那么宝贝那个女孩吗,她不过只是受了点伤。作为她屡次冒犯你的代价,这还远远不够呢。 一个声音又说:够了,伊丽莎白。别忘了你曾经说过的,我们都得宽容一些。想想邓布利多对你的信任,斯内普教授只是想起了那个死去的爱人,不是吗? ——死去的爱人。 这让她迅速冷静下来,是的,是的。她怎么忘了,加西亚拥有那个女孩的特征。现在她知道了,不是脸庞更不是头发,一定是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尽管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现在却显得没那么高兴。但想到这,她似乎没那么抗拒对加西亚表示感谢了。贝蒂抿住嘴唇,刚刚的想法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加西亚本可以不这么做的,她代替自己受到了攻击,自己却因为嫉妒仅仅是干巴巴地看着她。她抬头迎上邓布利多的眼睛,一步一顿的走到加西亚的面前,她对她屈膝,行了一个完整的屈膝礼,要知道,除了接受邀请她只对长辈这么做。加西亚满不在乎的背过头去,以表示她的不屑。贝蒂讪笑了两声“加西亚小姐,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但你的确这么做了。你救了我,真的,我必须为我和你过去的不快道歉。非常谢谢你,对不起...”她说着轻轻抱了抱加西亚,这是她能想到的最为亲切的感谢方式了。 “说真的,我可不想救你,我只是顺带这么做。”加西亚说。她像被吓坏了似的,不安的扭动着,最后她趴在贝蒂的耳朵边小声点咕哝“我真羡慕你,女孩——他始终在看你。” 贝蒂当然知道加西亚说的是谁,可是她没敢去看,她装作不在意的打量着房间。要知道,她从不在乎别人的话,哪怕是邓布利多对她的评价。她最期待得到表扬的人,现在正盯着加西亚的绿眼睛走神。 梅林知道,她多么嫉妒加西亚呢。加西亚能躲在他的黑袍子下面,能抓住他的的袍子,能得到他良久的注视。加西亚羡慕自己,实际上,她又是多么嫉妒加西亚——她实在太想要一双绿色的眼睛。 “加西亚小姐,太晚了。尽管你的伤口刚刚愈合。但我不得不对你说。我必须送你回去了,如果你父母…”邓布利多从窗子边走回来,他的手里抓着一个布袋,贝蒂猜想里面是飞路粉。 “我知道,我会和他们掩饰的。我可不希望他们和尤金还有什么话谈。”加西亚回答。 邓布利多看向尤金,他的蓝眼睛看得尤金浑身不自在,只好站起来抓了一把飞路粉,对加西亚说“走吧,还站的起来吗?我送你回去。” 加西亚勉强得抓了一把飞路粉,她轻轻的笑着,靠在尤金身上。他们走到房间的壁炉里,尤金好像想说很多话,最后只是张了张嘴,对贝蒂说“伊丽莎白,注意安全——再见。” 贝蒂没有回答他,她还不知道怎么原谅尤金,只是低着头,假装没听见。火焰闪烁了一下,他们离开了。贝蒂知道,尤金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 邓布利多转身耸耸肩,他对斯内普说“我得去趟古灵阁,伊丽莎白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用我的名字存在那了。” 斯内普挑了挑眉“校长先生,您的意思似乎是说,这个蠢丫头将由我送回去。” 邓布利多对他眨眨眼,像刚进来的时候一样“厄尔不会欢迎我的。并且——我想你一定是最佳人选。西弗勒斯,后半场比赛真是精彩,厄尔会愿意给你讲讲的——爱尔兰队赢了。” 贝蒂疑惑地看着斯内普黑下来的脸,教授什么时候开始关心魁地奇世界杯了? 不幸的是,邓布利多幻影移形后,斯内普没有再开口,这很大程度上加重了尴尬的气氛,贝蒂没来得及找邓布利多要一点儿飞路粉,这让她感到懊恼。为了待会儿幻影移形不会被中途丢下,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问“斯内普教授,您在生我的气吗?” 斯内普冷笑一声,脸色怪异的说“没有。” 贝蒂猜不透他,咽了口唾沫。她想找点别的什么说说“您喜欢魁地奇吗?真是令人惊喜。” “不喜欢。”斯内普的脸似乎更黑了。 他示意贝蒂抓住他的手臂。贝蒂照做了,她没敢再多问。要知道,斯内普总是丢下她,至少已经两次了,现在激怒他可不是一个好决定。 到达特拉弗斯庄园的时候让她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情,她不确定卢修斯在不在里面,脚步有些犹豫。斯内普嘲讽的说“勇气可嘉。特拉弗斯小姐甚至不敢回家?” 贝蒂结结巴巴的胡乱说“我...我是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和您拥抱一下...告别。” 斯内普嗤了一声“真让人荣幸。”他的耐心已经没有了,用魔杖指着贝蒂,命令说“进去。” 这让贝蒂皱了皱眉头。他对加西亚可不是这样的,她感到有些委屈“您为什么总是对我恶言相向呢?” 斯内普显然有些愣住了,但他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冷漠。用他的讥笑对着贝蒂“我假设你还能用你塞满芨芨草的大脑思考——现在,进去。” 贝蒂看着灯火通明的特拉弗斯庄园似乎头一次来这,她不知道自己在知道了那么多真相之后如何面对叔叔,面对尤金。她发誓她尽力了,但她没法这么快就像个没事人,继续和他们拥抱,生活。 斯内普不耐烦的想要再次催促她。她背过身去,不敢看那双黑夜一样的眼睛。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肩膀轻微的抽动,现在她今天最能相信的人,唯一相信的人正在赶她走。贝蒂说不上这感觉有多么让人悲伤,她绝望的说“教授,您知道吗?...有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有一双绿眼睛...我真羡慕加西亚。” 说完,她飞快的跑过栅栏去。 斯内普收起魔杖,暗咒一声。 该死的,这个女孩总是神通广大,她的消息灵通程度真不亚于邓布利多。绿眼睛。她怎么敢再跟他提起这件事?——提起莉莉的事。 而事实上,贝蒂什么也没说,就足够让斯内普觉得不悦了,那个红发绿眼的人可不是谁都能提起的。 斯内普乌黑的眼睛眯起来,带着探究的目光,冷冷的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似乎深沉得让人发抖。 他就知道,不能对她心软。 盛夏夜总是喜欢突然乌云密布,雷电作闪,斯内普在狂风中盯着那个不肯进家门的黑点。年轻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偶尔拥有富余的同情心。或者说,在遇到莉莉以后,他不自觉改变了自己部分的作风。以至于当这个女孩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你选择了你的路,我选择了我的。” 她时常能让自己想起往事,当然不是因为她像莉莉,斯内普从不觉得伊丽莎白和莉莉有半点相像。他只有一点,只是那么一点觉得,这个女孩,像他。 这是他在霍格沃兹工作的第三年,莉莉去世的第三年,黑魔王倒台的第三年。他还没来得及练就一颗不被触动的心。 在乔治安娜的故事结尾,他想到了艾琳斯。在她被加西亚所救后,他想到了小天狼星·布莱克。匣子一旦打开就覆水难收,在看到加西亚那双虚弱的眼睛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快救她。他多么害怕加西亚闭上绿色的眼睛,像莉莉一样在他的面前永远闭上眼睛。 他总是对这样的眼睛束手无策。该死的。 实际上,在几天前,邓布利多找到他 “西弗勒斯,伊丽莎白寄了信,她打算在世界杯暴露她拥有魔法石——她似乎认为这样能帮助尼可。” “我拒绝参加愚蠢的比赛。”他一向了解邓布利多的开场白,当然这么回答了。 “也许你会改变主意。”邓布利多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他就知道,邓布利多找他准没好事。 “绝对不会”他回答。 “你是她最喜欢的教授,并且——我坚持认为你们很像。”邓布利多说完,带着他友好的笑容离开,就好像笃定他会改变主意似的。 事实证明,邓布利多的猜测大多不会出错。他的确这么做了——在美好的假期虚度光阴,去一个愚蠢的比赛。 邓布利多意味不明的用他的蓝眼睛打量自己,这让他觉得他仿佛中了什么圈套。 “西弗勒斯,你说过绝不会来的。” 斯内普心烦意乱地嗤了一声“也许我担心爱尔兰队输了比赛——看在梅林的份上,校长先生,这不正是你期望的?” 为了掩饰失态,他立刻对尤金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尤金拽了拽他的黑色领结,不自在的又整理了好几次,那似乎是个对他意义重大的礼物“教授,加西亚和她穿了相似的礼裙,我假设为了伊丽莎白的安全。我们可以...我是说,我带了一瓶复方汤剂...我请求您帮我,只要几根头发——” 斯内普冷笑着,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他看得出来,尤金喜欢伊丽莎白。尤金喜欢她——却欺骗了她,尽管他想挽救,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帮他? “求您了,教授,我不能为她做更多的了...我不能…” 尤金·本森很少在他面前这么失态,他没开口。说真的,如果他也能为莉莉做些什么,他绝对会和尤金做同样的事。 为了伊丽莎白的安全。他不正是为此而来吗?斯内普挑了挑眉,他的确没法决定,转而盯着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斯内普走到尤金面前,他必须得提醒这个冲昏头脑的男孩“这不是你该觊觎的,你最好弄明白,你该站在哪边。” “他们竟敢算计她,她还不知道...我没办法...”尤金痛苦地闭着眼睛说。 “演得可真像啊——我不得不为你鼓掌了。”他嗤之以鼻。 突然,就在那一瞬间,邓布利多飞快的抽出魔杖抛了一个无声咒,要不是紧接着他看到了那头金棕色的头发,他几乎以为邓布利多中了夺魂咒。 贝蒂走近后,他听到他们简单的交谈了几句,邓布利多似乎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说“西弗勒斯?他是绝不会来的。我假设你知道他有多讨厌魁地奇。” 斯内普冷漠的结束了他的回忆,他偶尔总是同情心泛滥。该死的同情心。 他动了动嘴唇,没好气的打算再警告一次那个女孩。 但同时,邓布利多的话恰当的在脑子里响起来,梅林在上,算了吧。他怎么可能会关注比赛结果。 他这么想着,加快了脚步。 贝蒂躲在特拉弗斯庄园的迷蒙模糊的光下颤抖着,她知道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竭力不让自己没用的落泪。她不想进去,没准厄尔叔叔会打断她的腿,离席失踪,即便是叔叔参与了什么,她也绝对丢了特拉弗斯的脸。厄尔叔叔苛求完美,追求礼仪,现在进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进去。” 贝蒂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她伸手摸了摸那身黑袍子,吓得叫了一声,满怀惊讶地抬头,看到了斯内普面无表情的,蜡黄的脸。她结结巴巴地说“教授,教授...我以为...我以为您走了。” “校长先生希望我送你回去。在特拉弗斯小姐回家之前,我似乎不得不履行承诺。为了你可怜的教授能好好休息,你应该立刻进去。”他撇了撇嘴。 “教授——我保证,我只呆一会儿。求您了,看在梅林的份上,再让我呆一会儿...我真的没法面对叔叔。”贝蒂把头埋在阴影里,低头回味着抓住他黑袍子的触感,似乎抓住了整个世界,出乎意料的安心。 斯内普把手收起来,他苍白的手骨节分明,正藏在他宽大的黑袍子下面,他近乎残忍的想,如果伊丽莎白和他相像,他绝对有把握把她培养成一个出色的——艺术品。人们将会称赞他,他将过得不再像邓布利多的走狗,或者一个前食死徒。很快他意识到他不该这么想,刚才的想法让他再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卑鄙。 “教授,我很抱歉,刚刚冒犯了您。但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贝蒂的声音打断他的思想,她在冷风中搓搓手,像平常一样冷静而礼貌的对他欠身“您是我最敬重的教授,我总希望得到您的称赞,哪怕一句的称赞。我知道不该妄图捷径,但我多么希望,我能有一双您喜欢的绿眼睛...”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咽咽的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这样至少我身上就有一样东西是您喜欢的了。您也不至于...这么讨厌我...” 斯内普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今年二十三岁,除了莉莉伊万斯,没有女孩愿意和他交往。他总是阴森森的看人,大家都怕他,他是个怪人。在加入食死徒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的确感受到了一些尊重,只要他对黑魔王俯首称臣,别人就不敢冒犯他,他能够反抗一切不公的支配,但很少有人喜欢他,尊敬他。除了某些怪异的天赋,他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值得称赞的。 而伊丽莎白是个聪明的女孩。她自持冷静,极具天赋,却在他的面前不止一次的情绪低落。说实在的,他其实不讨厌这个女孩。只是她似乎太多事了,并且高估自我,甚至探听自己的往事。这让他觉得尤为不快。 此时此刻,伊丽莎白的声音在他耳朵里痒痒的游荡,他实在想不到说点什么——他很少安慰谁。只得干巴巴地笑了一声,“逃避绝不是解决方法。” 他看了看黑透了的天,猜测现在已经过了零点,脸上又重新挂上了一点不耐烦。 “我知道——我知道——教授。”贝蒂当然看出了他的不耐烦,赶在他再次开口之前,丧气的勉强自己站起来,把手放在门上,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您终于没有第三次丢下我了。要知道,一个人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她想转过去抱一抱斯内普,她发誓,如果斯内普的脸色好看一点,她会这么做的。 斯内普敢打赌,今晚的耐性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 他猛地走上前,伸出一只手撑在贝蒂背后的门板上推了推,似乎在确认门是不是上锁了。他站的很近,尽管贝蒂只到他的胸口,但不得不背对他来逃脱扑在脸上的温热气息。斯内普挑了挑眉,站直了身子,从怀里抽出魔杖对着门念了一句“阿拉霍洞开。”紧接着一把把她推了进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斯内普的动作又太过于流畅。贝蒂只得屏住呼吸,钻了进去,直愣愣地用她僵硬的手关上门。 “晚安。教授。我是说,开学见。” 在门合上之前,她说。 她几乎可以想象,在夜晚的冷风中,斯内普教授的黑袍子消失在月色下。 她深呼吸了一口,梅林啊,这将是她今晚的美梦。 第25章 二年级 贝蒂背靠着门,平息了自己的紧张。她本担心难以面对厄尔叔叔,但好在回去的时候,厄尔叔叔已经出门了,她感到庆幸极了,甚至来不及去想叔叔为什么在深夜出门。 第二天也同样的,他们两像是约定好了似的,互不关心,并且默契的总是没法见面。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贝蒂把自己关在房间看书。她不必担心碰面的尴尬,朱莉尔斯会把三餐送到她面前。偶尔,她还会专门挑厄尔不在的时候偷偷去书房拿走几本自己需要的。说实在的,这唯一的好处就是她觉得自己的黑魔法防御术似乎突飞猛进——除了这根不太顺手的魔杖,的确是这样的。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这天。 她知道,她必须和叔叔告别,不管她多不情愿。 贝蒂从楼上慢吞吞地走下来,厄尔正坐在餐桌前。他不自在地翻着预言家日报,一只手抵在鼻子下面。他的眉头皱得很紧,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贝蒂一眼,贝蒂注意到,因为自己的到来,厄尔意外的数错了加糖的数量,他懊恼的换了一杯红茶。贝蒂的脑子里凭空冒出一个想法,她得抱抱她的叔叔,在这一切尘埃落定后。 她走上前欠身行礼,带着一点儿柔柔的笑容。“厄尔叔叔,我会想你的。”她说着伸出手抱住厄尔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他。厄尔实在太高了,这让她不得不踮着脚。她多么希望两个人还能像从前那样相处。 猛的,她觉得自己重心被提起来了,厄尔笨手笨脚的回抱着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嘱咐道“伊丽莎白,圣诞假期你得呆在霍格沃兹。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贝蒂奇怪的看着他“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厄尔面色难看起来。他把贝蒂放在椅子上,蹲下身来平视她,犹豫着说“伊丽莎白。我很抱歉,魁地奇世界杯——我...” “厄尔叔叔,我必须承认,在校长先生告诉我之后,我真的没法和您见面。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相信您。但同样的,我清楚的认识到,厄尔叔叔——我们是唯一的亲人了。我相信你,你和我,是对方唯一姓特拉弗斯的亲人了。叔叔——我得原谅你。”贝蒂打断他,她的声音平淡极了,还带着一点失望,就像饱经沧桑的老妇人,海蓝色的眼睛垂下来,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睑。这让厄尔想到了乔治安娜,他动了动嘴唇。 “伊丽莎白,我没想到他们竟敢这么做…如你所见的,麦克斯韦尔失踪后,直系特拉弗斯逐渐衰落下去。尽管许多人顾及它曾经的荣耀,但我们都不得不承认,它的确支离破碎。”厄尔低着头,停顿了一下,声音急切起来,还带着一点局促不安的味道“在黑魔王倒台后,我本以为,我和他们是统一战线的,但他们竟敢攻击你...我错得太厉害了。” 贝蒂把头放在厄尔的肩膀上,她能感受到厄尔叔叔因为忏悔而微微的颤抖,他的胸膛快速地起伏,心跳的很快,语气激动,简直不像她的叔叔。 她叹息了一声“厄尔叔叔。我会和你一起承担的,打我姓特拉弗斯的第一天起。” 她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经过这个暑假,很高兴她终于学到了一点东西,所有的自以为是的冲动都将让她或者身边的人付出代价。 身为特拉弗斯和弗拉梅尔家的女儿,她绝对不能随心所欲,但凡她有半点的任性,很有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加西亚为了救她浑身是伤的模样,她也永远不会忘记叔叔颤抖着对她说出家族荣耀的声音。 这一刻,贝蒂才真正清晰的认识到,她无比厌恶这样弱小无力的自己,她必须强大,才能守护所爱。 就这样, 贝蒂怀着复杂的心情踏上了霍格沃兹特快。她把额头贴在玻璃窗上,看着厄尔叔叔的背影在人潮里消失匿迹,心里涌上一种巨大的失落。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克莱尔推开了车厢的门。 “亲爱的,快告诉我,你怎么样了?你知道吗,你一整个假期只给我来了一封信!”她往贝蒂对面一座,舒舒服服的翘着腿问。说完她把手抱在胸前,做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贝蒂收起那些情愫,眨眨眼装作记不起来的样子,语气严肃地说“莱瑞,我每天都给你写信。” 克莱尔被她严肃的表情骗了过去。苦恼的低着头咕哝“是吗?我没收到——的确,我的猫头鹰这个假期似乎有一些怪怪的。” 贝蒂被她逗笑了,她极力忍着笑,对着克莱尔挑了挑眉,想到了魁地奇世界杯的那晚“好吧,我是开玩笑的——你绝对想不到,这个暑假我过得有多'精彩'。”她正打算给克莱尔仔细说说,车厢门又一次打开了。 比尔·韦斯莱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一头红发在脑袋背后绑了一个马尾辫,穿着学院袍,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像是走错了车厢。 贝蒂礼貌的点点头算作打了招呼,克莱尔则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坐,她今年想加入魁地奇学院队,看得出来比尔对此也充满了兴趣,因为他爽快的坐下了。 车窗外的景象在眼前闪逝,他们经过了一片湖泊,波光粼粼闪着光彩,她眯着眼睛,克莱尔和比尔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视野中出现一个黑点,一只不知名的黑鸟溜进树林里,在湖面上带起一点水波,就像斯内普教授的黑袍子在身后翻滚。 恍惚间她又在那个魁地奇世界杯的夜晚,劫后余生的自己蹲在家门前发抖,斯内普教授让她进去。他用手支在自己脑袋后面的门板上,就像快要吻上她了。贝蒂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怎么会无端这样想她的教授? 梅林啊,她在干什么——意淫自己的教授? 贝蒂猛的站了起来,这吓了克莱尔一跳,她和比尔停下谈话问“亲爱的,你怎么了?” 贝蒂心烦意乱地想要找个借口,目光落在两个人换好的学院袍身上,胡诌八扯“我去换学院袍。” 她飞快的冲出车厢,门在身后“啪”的一声合上了。带了一点惊天动地,在克莱尔不满的叫她的名字之前,贝蒂迅速离开了那。 她换完衣服在过道上游荡,说真的,她实在不想回到车厢里听两个人絮絮叨叨的给她介绍魁地奇。她讨厌极了那个粗鲁的飞天运动,当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不擅长。 她感到烦躁不安,斯内普教授的脸,他的声音一刻不停地在她脑子里闪现,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安。她安慰自己,这些胡思乱想都是这个假期见到他的缘故,还有——自己实在太想得到斯内普教授的认可了。 尤金从过道一侧经过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那头金棕色的头发,它们扎在脑后,绑成一个柔顺的马尾。伊丽莎白的脚步漫无目的,他几乎没有犹豫的迎了上去。 “嗨——伊丽莎白。”他尽力掩饰自己的紧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假期过得怎么样?” 贝蒂抬起海蓝色的眼睛看着来人。她觉得自己的气息冷了下来,她能原谅除了自己之外,唯一一位特拉弗斯,但并不代表她对欺骗毫无芥蒂。比起厄尔叔叔,尤金长时间的欺骗实在触及了她的底线,贝蒂冷冷的笑了笑“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伊丽莎白——你说过,我们...是朋友。”尤金痛苦的皱起了眉毛,他尴尬的扯了扯墨绿色和银色相间的领带。 贝蒂恶毒的盯着他,带着一点讥讽,她的声音冷的像冰窖一样“本森先生,想想你说的话吧!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甚至因为你和莱瑞绝交。全都是因为我信任你!你呢?欺骗我,从始至终!”贝蒂疲惫的低下头来“我把尤金当做朋友,而不是一位本森先生。”她说完打算离开,她实在没法和尤金对视。她是多么了解 尤金啊。 “我承认,我做了很多错事,我蓄意接近你——可是我发誓,我发誓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伊丽莎白,原谅我...”尤金着急的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这让她感到被冒犯了,贝蒂抽出魔杖低着头说“本森先生,别逼我对你施咒。” 尤金愣在了原地,他轻轻的放开了贝蒂,最后颇具绅士风度俯下身子,一字一顿的“我很抱歉,冒犯了您,特拉弗斯小姐。” 贝蒂收起魔杖,平静的走出一段路,然后逃一样的离开了。 这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她的心情,直到分院仪式结束,她都没有再开过口。克莱尔担心地看着她,她只好摇摇头,依旧没说话。 二年级的日子过得比想象中快。为了杜绝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她很少私下去找斯内普,大部分时间都用看书打发过去。但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帮助,她总是容易在魔药课走神。要不是看在她的魔药成绩总是优秀的份上,她保证斯内普准会给格兰芬多扣上几分。 贝蒂开始沉迷在一些书籍里,说真的,她太想去□□区看看了。除了妖精战争,她绝对有理由相信,过去有太多有意思的东西。成天泡在图书馆整整两个月之后,贝蒂总是头晕眼花,她觉得咒语和魔文喜欢在她眼前晃悠,于是不得不常常到庭院里让她可怜的眼睛休息一下。 但很快,她就为这个决定感到后悔了。 第26章 天文台 情诗 加西亚在哭 贝蒂倒吸了一口气才能勉强表示她的惊讶,她就像被人用钉子钉在地上一样,迈不出一步。当然,因为贝蒂很快认出那是——尤金·本森。 那个棕色头发的男孩,他正抱着一个自己叫不上名字的斯莱特林女孩,热情的拥吻。 他们嘴唇摩擦,女孩的手不安分的在尤金胸膛上摩擦。 她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们,直到她发现加西亚同样一动不动的站在走廊里。毫无疑问,她显然也看见了。 加西亚身边围着两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她们似乎正在讨论魔咒课的论文。她流光溢彩的碧绿色眼睛,一瞬间被抽去了光芒,脸也变得苍白起来,就像那天夜里倒在地上的时候,她把嘴唇抿成一条线,最后什么都没说。 尤金把他棕色的头发向后捋顺了,灰绿色的眼睛扫一眼贝蒂。他绅士的欠身致意“特拉弗斯小姐,好久不见。”尽管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脸上得体礼貌的笑容也恰到好处,但还是没法消除贝蒂冲上去揍他一拳的冲动。她几乎忘了和尤金的不快,脸色铁青的说“——加西亚在你后面。” 尤金无所谓的笑了笑,甚至回身对加西亚打了个招呼,幽默地耸耸肩“那么她一定为我高兴,我和——”他似乎一时想不起女孩的名字来了,低声问他怀里的女孩“亲爱的,你的名字是?” 女孩带着一点怯懦,一点兴奋,她挑衅的看了看加西亚的方向“艾德琳。” “哦,我和艾德琳。”尤金说。 随着尤金的动作,贝蒂看见加西亚的脸更加惨白,魁地奇世界杯的事让她对加西亚抱有极大的愧疚感,此时此刻她甚至有些心疼加西亚。她太清楚加西亚对尤金的感情了,并且这让她觉得愤愤不平。她挑了挑眉,不敢置信的在两个人之间扫视了一下,讽刺地开口“很高兴,两个月以来,我第一次和本森先生的对话是从加西亚小姐展开的。”她停顿了一下,海蓝色的眼睛透着失望,最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艾德琳,“尤金·本森。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尤金似乎动了动嘴巴,他再次礼貌的欠身“承蒙夸奖。” 她保证,如果这不是在庭院,她绝对会好好教训尤金一顿。尽管她也不大知道是怎么和加西亚站到同一战线去的。 贝蒂看着加西亚被气的浑身发抖,扭头就走。她没有追上去,关心你争锋相对的死对头,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尽管她救过自己。 贝蒂正这么想着,拖拉着脚步向着魔药办公室走过去。克莱尔要去魁地奇球场,她拜托贝蒂把巴波块茎的论文交到斯内普那。 自从被比尔在车厢里打断,她还没来得及给告诉克莱尔魁地奇世界杯的事。说实在的,贝蒂不大情愿告诉她。莱瑞出生在一个混血的巫师家庭,她的家庭温馨美满,衣食富足,父母相爱,又是独生女。她实在不愿意用她'精彩'的生活毁了克莱尔的快乐。 她有些烦躁地站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外,轻轻叩响了门。阴冷的风在她脚底下打着旋,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滴水声合着她的心跳声,她连续敲了好几声,斯内普才冷冷的叫了一句“进来。” 贝蒂推门而入,看到空无一人的办公桌感到有些意外。她不急不缓地把论文放在桌上,抬起头才发现,斯内普教授和加西亚并肩站在魔药台前。他们面前放着一锅魔药,正咕咚咕咚的冒着泡。 魔药材料一丝不苟的放着,她不认识的汁液在玻璃瓶里晃荡。贝蒂看着加西亚镇定地把手里的一个玻璃瓶递给斯内普教授,没有兴趣抬头看来人一眼。 她不得不承认,很大程度上加西亚都要比她优秀,比如魔药方面。加西亚是个冷淡的人,没有无谓的好奇心,大多数她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都看不到她情绪的波动。她总是高高在上撩着金色的头发,像她们第一次会面那样,冷冰冰的笑,冷冰冰的说话。只有对上和尤金的事,她才显得像个青春正好的女孩。她敢用魔杖打赌,如果不是尤金和自己过从甚密,加西亚才不耐烦对她出手。顺便一提的是,上次如果不是费尔奇的及时出现,她绝对会被加西亚教训的很惨。 “你可以出去了,特拉弗斯小姐。”斯内普略略看她一眼,伸出手去,加西亚立刻把他需要的材料递到他手上,他们就像合作多年的搭档,默契十足。 贝蒂多么嫉妒加西亚。 她开始恶毒的想,不过是两个脑子好使的人凑到了一起!一定都是因为那双绿眼睛,斯内普教授才会对加西亚特别照顾。 她脸上挂着假笑,脊背挺得直直的,欠身的时候,她好像看到加西亚随意的瞥了她一眼,又很快地低下去。她也许看错了,加西亚有一瞬间的迟疑,贝蒂猜测她是想起了庭院的事, “下午好,斯内普教授。” 说完,贝蒂再也想不到什么多余的话了,他们两根本没有让她参与的意思,仿佛这瓶魔药除了加西亚谁也不能帮他似的。贝蒂难看的笑笑,风风火火地告辞了。 斯内普对加西亚的器重让她格外的在意。梅林在上,她发誓接下来的几天一定是是她二年级最糟糕的日子了。 她像个想要搜集丈夫出轨照片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加西亚和斯内普教授。她每分每秒都被嫉妒煎熬着,她嫉妒加西亚的绿眼睛,嫉妒加西亚能站在他的身边,嫉妒加西亚得到他最多的认可。 就像一头野兽在她内心咆哮,这让她总是夹枪带棒的,克莱尔不知道她怎么了,在晚饭后她第三次阴阳怪气的说话后,尖叫了一声,摔上门离开了。 贝蒂瘪瘪嘴在她身后散漫地添上了一句“我很抱歉,莱瑞,我心情很差。” 克莱尔后,她一股脑的跑出去,坐在天文台上。闭着眼睛,咚的一声冲着地上躺下去,冰凉的地板硌得人生疼,贝蒂龇牙咧嘴的揉了揉手臂。 在夏夜浪漫的晚风里,忽明忽暗的星星晃得她头晕。一片云把月亮遮住了,迷迷蒙蒙的带着一点光,像女人柔软的手抚摸着她的脸。贝蒂似乎做了一个梦,自己一下子长大了,金棕色的头发烫成了大波浪,裹着一件风味十足的米色风衣裙,微微敞开的领子里涌动着成熟女人的□□。美好的身体,艳丽的笑容。斯内普教授在抚摸她的脸,他们相拥着,沉默着。 贝蒂一下被吓醒了。 我的老天,梅林的胡子,她怎么了?他怎么能对斯内普教授抱有这样龌龊的想法。 要知道,他根本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男人。他眼高于顶,出口伤人,甚至对格兰芬多不公待遇,但贝蒂无可否认——自己又太过于清楚,他的严谨内敛,他的深情似海,他的嘴硬心软。她不知所措的拉扯着外袍,拼命地回想斯内普对她的冷漠厌恶,恶言相向。但遗憾的是,这并没有什么效果,同时也让她回忆起了魁地奇世界杯的凌晨,尼可爷爷家那个拥抱,那双摄人的黑色眸子,她仿佛在刹那间产生了拥有全世界的安心感。 要说斯内普是哪里吸引了她,她想,也许就是两个人相似的地方——孤独的人总是互相吸引的。 贝蒂开始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绝对不仅仅是希望得到斯内普教授的认可。她变得和加西亚一样不依不饶,和加西亚一样嫉妒,和加西亚一样疑神疑鬼。如果加西亚是因为尤金,那么她是因为——斯内普教授!? 贝蒂慌乱的翻身坐起来,把手指穿□□金棕色的头发里一点点收紧,情不自禁地说“我的梅林,我这是怎么了,斯内普教授…老天。” 她的咕哝声被粗鲁的碰撞声打断了,她半眯着眼睛看着楼梯口。尤金搂着艾德琳从下面走上来,艾德琳整个人就像一条恶心的鼻涕虫挂在尤金的身上。她没有穿外袍,白色的衬衫像刚刚梦里那样敞开着,领带已经不知踪影。尤金冷漠的笑着,在看到贝蒂的那一刻,有一瞬间笑脸包含着太多的无奈和痛苦,贝蒂差一点就要相信他又是别有苦衷的。 “看来——我们得换个地方了。”艾德琳用手环绕着尤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咯咯地笑着,她腾出一只手绞着尤金的领带玩。简直——像极了玛丽对特里尼的姿态——这让她感到恶心。 贝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尤金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因为他又吻住了艾德琳的嘴唇。他们躲在天文台里接吻,贝蒂走出老远都还能听见艾德琳愉快的娇笑声。 去他的别有苦衷,尤金·本森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贝蒂顺着回旋楼梯向下走,黑暗中有人不屑地轻声嗤笑着,这吓了贝蒂一跳。她抽出魔杖警惕的盯着声音的方向,仔细思考着是先发一个昏昏倒地还是荧光闪烁。 但同时,她发觉声音意外的耳熟,她抬头看了看天文台,冷静的放下魔杖说“加西亚,我知道是你。” 笑声停顿了一会儿,在黑暗中淡去了。贝蒂试探地走近了“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说着她掏出了一块手绢递过去。说真的,这样做真的有些矫情,贝蒂尴尬的笑笑,她自顾说“我十一岁的时候,继父争执中折断了母亲的魔杖。第二天,母亲就去世了。我从没见过父母,很大意义上,我是个孤儿。如你所见,我是个孤儿,被欺骗,被利用。” 贝蒂木然地扯了扯嘴角“好了,我们扯平了。” 女孩之间的友谊总是建立得莫名其妙,通常需要交换秘密或者拥有共同的敌人。值得高兴的是,她们都不喜欢艾德琳。现在她们争锋相对,又被迫交换秘密。 贝蒂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她和加西亚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她们既不是朋友又不是敌人。但他们坐在这里,同时倾听着来自上天给予的缘分。 手绢被抽走了,贝蒂听见加西亚笑声背后克制隐忍的啜泣,她转过头看的时候,加西亚仍旧泪流满面的笑着。她感到有一种暧昧的心情在这个哭声中愈发清晰起来,并且无法再忽视——她又想到了那身翻滚的黑袍。贝蒂飞快地转回脸来,想起了乔治安娜抄过的一首情诗。 我曾经爱过你我爱过你, 爱情,或许还没有 在我的心底完全熄灭。 但我已不愿再让它打扰你, 不愿再引起你丝毫悲切。 我曾默默地、无望地爱过你, 折磨我的,时而是嫉妒,时而是羞怯。 我是那么真诚那么温柔地爱过你, 愿上帝赐你别的人也似我这般坚贞似铁。 她毫不犹豫的开口念了出来,就像忽然之间,她就懂得了乔治安娜的寂寞。她下意识的认为,加西亚会喜欢的。 隔了好一会儿,加西亚擦干了泪水站起来,她碧绿色的眼睛带着一点不甘心,指节苍白的抓着手绢,“我总算知道你有多么迷人了,伊丽莎白·特拉弗斯。我真嫉妒你。”贝蒂没有说话,她从不认同乔治安娜和加西亚爱情至上的那一套,于是识趣的闭嘴,从楼梯的一侧往下走,加西亚清冷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我祝福你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能尝尝这样的滋味。特拉弗斯小姐,我期待你像我一样的爱上某人,你会知道,这有多么幸福,多么痛苦。” 贝蒂没有理会她,在宵禁前遛回了寝室。很多年后,她还能清晰的记得加西亚的表情,手绢的花纹,满地的月光。她开始由衷的赞同,爱上某人,有多么幸福又有多么痛苦。 第27章 圣诞夜惊魂 上 尤金的怀中人一天接一天的换,不幸的是,那些女孩总是莫名其妙的倒霉,最后他不得不重新让艾德琳投入自己的怀抱。也许是因为,只有艾德琳能在加西亚的手下讨到好处—— 谁知道呢? 贝蒂私底下打听过,真是有意思极了。那个女孩叫艾德琳·弗林特,是一个纯血,马尔福忠诚的朋友,这让贝蒂对她更加看不顺眼。 万圣节之后,贝蒂开始用大把大把的时间看书或者练习魔咒,强迫自己不许踏进地窖一步,她感到时间多得用不完——毕竟她还有一整个圣诞节的时间呢。 “亲爱的贝蒂,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吗?”圣诞节假期到来的时候,克莱尔拖着她的箱子来告别,栗色的头发粘在脸上。她已经脱下外袍,不时打量着钟表,自己甚至能听到她的心脏因为兴奋跳得飞快,这让贝蒂无法用厄尔叔叔的话去打断她的快乐。她抱了抱克莱尔,满脸遗憾的动了动嘴,就好像要把脱口而出的话都咀嚼碎了咽下去似的。贝蒂最终只是摇摇头,用手攥紧身上的外袍,直到揉出了印子仍旧什么都没说。 克莱尔就像被笼子禁锢的小鸟,急需欢快的在蓝天飞上几圈,要按照惯常的情况,她准会嚷嚷一些别的什么。可是她没有——她腼腆的低着头笑着,掌心似乎还有一些微微冒汗。她朝贝蒂身后张望了一下,又缩回脑袋。 贝蒂转过头看到了比尔·韦斯莱,了然的挑了挑眉。要知道——那个酷酷的男孩的确是个魅力十足的人。 她转回身子又抱了抱克莱尔。克莱尔在二年级的开始就蹿起了好大一截,她比贝蒂高了整整一个头。红扑扑的脸庞总是那么神采飞扬,带着让人愉悦的热情。“去吧,我的小鸟。”贝蒂冲着她的脖子吹了口气,开玩笑的说。 克莱尔羞红了脸,拉上箱子,飞快地跑开了。贝蒂盯着他们的背影,从心底里生出一种称之为羡慕的感觉。克莱尔栗色的脑袋在比尔身边,就好像茶壶找到了自己的盖子,一切都是那么赏心悦目。她多么真诚地祈求梅林,让这个姑娘快活下去。这么想着,她自嘲的笑了一声,慢腾腾的向着图书馆走去。 圣诞节的前一天,贝蒂利用猫头鹰邮寄像去年那样为每个人送去了礼物。她特别地给克莱尔寄去三个包裹。克莱尔的生日在圣诞节后的第三天,去年的时候她正和克莱尔闹矛盾,这份生日礼物也一直没能寄出去。 贝蒂拆完礼物正打算去吃点什么,意外的在礼堂碰上了加西亚。她不得不微微的点点头算作打了招呼,以示自己的礼貌。加西亚冷冰冰的瞥了她一眼,碧绿色的眼睛直视着前方。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裙子,外面罩着毛茸茸的羊毛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条纹围巾和她头上的圆顶帽搭配得当,抱着双臂,看样子像在等待谁的到来。 贝蒂注意到,加西亚带了一双白手套,就像英国上流社会的贵妇人那样,她没告诉加西亚,这显得她格外像个老女人。 “我想和你聊聊。” 加西亚在她离开前这么说。 贝蒂感到很意外,但还是在加西亚对面坐下来,有些挑衅地两只手交叉着支在下颔上,用眼睛紧紧注视着她,礼堂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们两个人坐在那。 “加西亚小姐,你和我还算不上朋友。我假设你有什么需要,教授们会愿意帮助你的。”贝蒂冷淡地说。 加西亚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使劲握着放在身侧的双手,冷笑了一声“你问我有什么需要?打我那天晚上就想这么说了。特拉弗斯,你欠我的!这是你欠我的!”她情绪激动,用尽全身的力气忍住了其他的动作。 贝蒂皱着眉头,她总觉得今天的加西亚有些不大对劲。 “圣诞节的晚上,霍格莫德有隆重的舞会,人们围着篝火跳舞,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呢?”加西亚停顿了一下,嘲讽的说,“特拉弗斯,我敢拿性命给你担保,倘若你错过了这次舞会,你会悔恨终生。” 贝蒂没理会她,转头向外走。加西亚拽住她的胳膊,用一种闷闷的,阴冷的声音说“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别这么自信——这和尤金有关。” “我用鼻子想都知道” 贝蒂说。 贝蒂看着加西亚的绿眼睛,神经紧张地想起了别的什么,她突然抽出胳膊,凶巴巴地说“我讨厌这样被人隐瞒,加西亚,如果你有诚意的话,你就该告诉我为什么。” 加西亚不屑地笑笑,她抬手抓住了大衣口袋里的什么,和贝蒂擦身而过。“我真是疯了,才会认为你看得到他为你做的那些。” 贝蒂不悦的皱着眉毛,她脑子里被斯内普对加西亚的优待搅得一团糟,她恶毒的提高了声音“我迟早会知道的,或者——我会让你求着告诉我!” 贝蒂看着加西亚走出了大厅,她扯出魔杖施了个混淆咒,飞快地追了上去。她会知道的,该死的,加西亚别想瞒着她。 第28章 圣诞夜惊魂 下 “那么——你认为你应该去?”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后面,嘴唇扭成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特拉弗斯小姐的记忆力令人堪忧。我似乎警告过你,不要高估自己。” 贝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告别了邓布利多之后,神游一样来到了地窖。甚至不知道原因的,她引以为傲的自制和冷静在斯内普教授面前似乎不太管用,她已经一股脑的把和加西亚的话,以及后来在邓布利多办公室发生的事和部分猜想,几乎都告诉了斯内普。 当然了,斯内普教授的脸立刻变得阴沉恐怖,大约过了两分钟,他才讽刺地开口。贝蒂显得有些懊恼,她满脸羞得通红,艰难的解释“教授——我是说,尤金会有危险…”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您知道的…他救了我,就在魁地奇世界杯那次…加西亚说得对,这是我欠她的...” “我很高兴,特拉弗斯小姐还记得那个该死的魁地奇比赛,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愚蠢的女孩。”斯内普的黑眼睛里透着警告的意味“我假设你还记得,那场不幸是因为谁。呵…不过…当然了…”斯内普讥讽地笑着,就像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万众瞩目的特拉弗斯小姐要去救她的心上人。” 贝蒂觉得脸在发烧,斯内普每说一句话都会停顿一会儿,他独特的耳语似的语气,让效果更糟糕十倍。 她感到巨大的羞辱,她的心上人?斯内普认为尤金·本森是她的心上人?他怎么能够这样想? “多么动人啊,特拉弗斯小姐。尽管你的私生活十分丰富,但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别再给别人添麻烦。” 看样子,斯内普并没有打算停止,“我认为你应该多写几篇论文,为你可怜的魔药成绩做一些努力。而不是光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风流韵事。” 这让贝蒂更加沮丧,她把嘴巴紧紧的闭起来,避免自己又说出什么胡话。但同时,她的脑子里飘过天文台的梦境,飘过魁地奇世界杯的晚上。她光想着这些,甚至忘了反驳。 斯内普这样说着,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他绝不会允许贝蒂第二次做同样的蠢事,也许还会告诉邓布利多。 贝蒂就像咬住了舌头,仿佛得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让自己冷静,“我不喜欢尤金,教授。”她挑了挑眉,用一种生硬的语气说,“谁都可能出个错,在一件事上越琢磨得多就越容易出错。” “那无关紧要。”斯内普显然不在意她的说的话,冷冷地说。 “我没听错吧,教授?”贝蒂慢慢地问“您说我的朋友无关紧要?对救了我的人不应该抱有一丁点的感恩?” “我还以为特拉弗斯小姐早就和他决裂了——真是令人遗憾,原来你的记忆力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或者说,你从来没有考虑过说话算数?”贝蒂可以看见斯内普的一根血管在太阳穴上可怕地跳动着,她知道,斯内普绝对是气极了。 “教授——我和你一样。”贝蒂垂下了眼睛,她发誓她没想到斯内普会这么说。她难以管理自己的表情,只得把头埋得很低很低,不让斯内普看到她的脸。 “我总是妥协,在对待一些人和事上。我从不认为自己善良宽容,对他们除外。” 最后,她用海蓝色的眼睛盯着斯内普,坚定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平静地说“您也有例外,总有那个打破原则的人存在。您会帮我的,不是吗?” 贝蒂知道她的话意味着什么。她在利用那个死去的女孩——斯内普的爱人。她真卑鄙,利用斯内普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她必须确保他不会告诉邓布利多。尤金绝不能因为她出事,这是肯定的。 斯内普径直瞪着她,没有说话,直到贝蒂欠身离开,他仍旧没法说出一个字来。她做到了,她说服他了,只有这个女孩能做到这点...她总是轻易地让人想起往事,并且她很聪明的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 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他默默地盯着合上的门,轻声说“莉莉...” 贝蒂按照猜想的那样询问了缇妮,小精灵的确能在霍格沃兹幻影移形,她敢打赌,邓布利多早就知道了。 她们约定好在圣诞节晚上七点的时候在厨房碰面。 邓布利多总是对的——缇妮愿意为她效劳。她现在正站在霍格莫德,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圣诞节的夜晚真是妙不可言,尤其像霍格莫德这样专属于巫师的小城镇。那里店铺林立,少男少女们来到室外,在台阶上坐着,在树林里散步,在大街上,在木头垛上。温暖的空气从店里溢出来,星星就犹如在夜空中的萤火虫,躲在雾霾后面,忽闪忽闪,热闹的人声传了好远好远... 贝蒂站在火堆旁,定定地瞧着拉手风琴的青年,他大概从麻瓜那买来的。不得不说的是,他拉的真不错,双排手风琴被他小心的放在膝盖上,灵敏的手指在琴键上不时地轻按着。悠扬的琴声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不时发出一串串的滑音。琴声有时是沉沉的长叹,有时是欢快悦耳地拨动人们的心弦。红裙子的少女随着琴声自然而然的跳起来了,多么令人痴迷的美好生活。 ——但这一切与她无关。 她紧张地抓着自己的魔杖,心里噗通噗通地狂跳,不停地告诉自己斯内普会来的。 “特拉弗斯小姐?”一个像在金属板上摩擦的嘶哑声音在她耳边突然说道,贝蒂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斜眼去看,一个弓着腰的驼背老人礼貌的看着她。 “我想我们不认识。”贝蒂说。 “当然,我想您认识加西亚小姐。” 贝蒂怀疑的打量着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飞快地打断他,不容抗拒地笑了笑“告诉加西亚我在这,她会愿意走过来的。” “事实上,加西亚小姐不知道您的到来,加西亚先生在等您。” 贝蒂反应很快的问到“加西亚先生?”她立刻想到了加西亚的父亲,他看起来是一个严肃的男人,像个正人君子,大概仅限于看上去。 “缇妮,告诉斯内普教授。我在那里,和加西亚先生。”贝蒂走到一旁,小声的对着空气说。说完她回头去看那个老人,定定的没有一丝冒犯的意思,这让她颇为受用,跟着老人走进了街边的一幢房子。 贝蒂警觉地四下打量了一下,和一般的店铺没什么区别,甚至更为低调。 她抓着口袋里的魔杖,挤出一个假笑。 “欢迎,特拉弗斯小姐。” “圣诞快乐,加西亚先生。” 他们在看不见对方的情况下互相打完招呼,贝蒂才看见座椅后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长着金色的头发碧绿色的眼睛,鼻梁骨宽大高挺,留了一撮小胡子。很大程度上,他和加西亚长得更像。 “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拜尔德·加西亚,艾丽娜的叔叔。” 贝蒂撇了撇嘴,脑子里立刻涌上了尤金的话。魁地奇那天晚上参与的人有叔叔,本森,马尔福,还有—— “加西亚先生。”贝蒂冷笑了一下“假设这就是加西亚要我到这来的目的。我想先见见尤金,听说,他过得很糟糕。” “艾丽娜告诉你了?她真是个急性子——但很遗憾的是,我可没办法干涉本森先生,你也一样。”他说着举起红酒杯对贝蒂示意,出于礼貌,她不得不抓起桌上的酒杯随意的抿了一口。 邀请一个12岁的孩子饮酒,她绝对有理由相信拜尔德不怀好意。 “别着急,艾丽娜很快就会来了。”拜尔德说。 贝蒂不快的点点头,心里琢磨着到底是加西亚还是斯内普教授会先到一步,说实在的,她由衷希望是斯内普教授——她现在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恐惧和不安。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瞒着邓布利多见一个攻击过自己的人? “拜尔德叔叔,她不在城堡里——”门打开的时候,加西亚紧张的声音透进来,就在看见贝蒂第一瞬间,她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脸上闪过吃惊,难堪,厌恶,最后扭曲起来,形成一个怪异的冷笑“啊——特拉弗斯小姐。晚上好,真叫人意外,你还记得你可怜的朋友——” 贝蒂挑了挑眉,不耐烦地打断她“加西亚,我不希望,你第三次冒犯我。”她冷漠的抓紧魔杖,把脸慢慢地转回去对着拜尔德“好了,这下人到齐了。” 拜尔德低吼着“闭嘴。”,扫了加西亚一眼,看得出来,她很怕她的叔叔。 “特拉弗斯小姐,也许在今晚之前,某些编造谗言的小人告诉你,我们对你抱有恶意。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拜尔德换上了一副笑脸“您一定拥有充分的辨识能力。事实上,我们都是纯血世家,不是吗?” “加西亚先生。我知道这样说很没有礼貌,但我不得不告诉你。我是为了尤金先生的安全而来,加西亚告诉我的,似乎和您说的不大一样。”贝蒂抱着手,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这些纯血的巫师总是很吃这一套。 拜尔德似乎误解了她的话,他对加西亚的眼神更加严厉,加西亚憋红了脸,冷冷的摇头,就像在否认什么。 “加西亚是个天真的女孩——邓布利多或许告诉你,我们对你的某样东西充满了兴趣。——他总是这样误导孩子们。”拜尔德说。 贝蒂嗤了一声。说实在的,邓布利多要比他可爱得多,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呢?凭他嘴里的血统吗?据她所知,加西亚的姑姑就不是纯血。也就是说——加西亚家族早就不复往日了。 “自己的行为最惹人耻笑的人,却永远是最先去说别人坏话的人。”贝蒂恶趣味的停顿了一下“您看过这本书吗?也许没有,这是一本麻瓜的书,但却显得智慧无穷。” 拜尔德的脸色变得灰白,他眼中带着浓浓的厌恶,却冷静的恐吓贝蒂“特拉弗斯小姐,激怒一个成年巫师可不是你的好选择。邓布利多一定还不知道呢,你居然离开了霍格沃兹。” “您真的这样想?” “别逞强了,年轻的小姐。我只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贝蒂透过他身后去看窗户外面,人们欢歌笑语,丝毫没有一点儿异样。她所期盼的人,始终没有到来。 她耐着性子问“你要什么?” “你的魔杖。”拜尔德说。 第29章 被遗忘的生日 贝蒂愉快的看着斯内普阴沉的脸色,挑了挑眉,换上一种赖皮的神情。 “——教授,我在赞美您。” “闭嘴。” “——教授,我是伤员。” “闭嘴。” “教授...” “闭嘴!”斯内普终于忍无可忍似的结束了伤口包扎,然后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贝蒂没有说话,懒洋洋地看着黑袍子从门缝里滑出去,满足的瞪着繁复的天花板躺下来,露出脸上自嘲的落寞。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 因为愧疚,斯内普才肯留下来和她谈话,因为愧疚,斯内普才肯为她包扎。他因为自己的来迟,对她抱有愧疚。 她再清楚不过了! 邓布利多一定告诉他,自己去霍格莫德的打算他是唯一知情者。 他来晚了,其实这并没什么错。或者也许再晚一点,他还能见识到加西亚对于黑魔法极高的领悟程度。贝蒂猜想,加西亚平时可不敢在霍格沃兹用这么多黑魔法——就像她一样。 她承认她卑鄙可耻,她不仅利用了斯内普的愧疚,还利用了一个死人为他带来的伤痛。她承认故意让更多的魔咒击中,因为加西亚没胆子对她用不可饶恕咒。还有——她总是相信斯内普的。她打赌他会来的,一定会的。 值得庆幸的是,她赌赢了。 贝蒂苦涩的扯了一下嘴角,她告诉自己“伊丽莎白,你真是个坏女孩。” 兴许她睡得实在太久,庞弗雷夫人坚持她必须在这躺上两个月。 我的梅林。这真是个糟透了的消息。但贝蒂不得不这么做,她知道再冒冒失失的,很可能得去圣芒格魔法伤病医院躺两个月。 一月九号的上午,她来到斯内普的办公室,当然,是偷溜出来的。她用厚实的围巾遮住伤口,裹着长到膝盖的棉袄,蹬着一双高筒雪地靴,帽子遮住额头,还有一双密不透风羊毛手套。 原因是贝蒂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一根新的魔杖。梅林知道她多么渴望,没有魔杖的女巫就像折断翅膀的小鸟。 斯内普大概在忙着学生们回学校呢,他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甚至连门都没有上锁。大概他走得实在太匆忙,办公桌上的魔药课本还在冷风里呼啦呼啦的颤动着,青绿色的羽毛笔被搁在一边,新鲜的羊皮纸上随手画着几个字母,其中最多的一个是l。贝蒂被架子上的瓶子吓了一跳,转而走到办公桌前,她摸了摸那个字母,感受纸页上凹凸不平的痕迹,发觉书本里夹着什么东西。 一片百合花。 干枯,发黄,脆弱。 这似乎存在着联系,贝蒂下意识的觉得羊皮纸上的字母应该是百合花的拼写。 她这么想着,坐到了椅子上。 “你怎么在这?”斯内普的声音从背后透出来,带着轻微的不悦。贝蒂转过头去,看到他的脸上还有着一些不耐烦。 “教授,是这样的,我希望在今天能够得到一根新的魔杖,您知道的,圣诞假期结束了,我需要和大家一块儿上课。” 斯内普摆摆手,走到办公桌前,“不行——你还没完全恢复。校长和我想好了,我会告诉学生们,你在圣诞节摔断了腿,没法行动。”他的眉头皱起来,“你动了我的书?” “我完全好了!您看——”贝蒂急匆匆地说,似乎还想蹦两下辅助话的真实性。她注意到斯内普的心情很差,于是看着那本书撒了谎“没有,教授,我刚来。您看到的,我坐在椅子上。” 斯内普挑了挑眉,大步走到她面前,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紧紧的抓住她不放,贝蒂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眼睛。 “别对我说谎。蠢丫头。”斯内普说。 熟悉的草药香扑面而来,及肩的平直黑发盖在两边的脸颊上,他的鹰钩鼻嘲讽的对着贝蒂,就像已经拿准了她的行为。贝蒂舔了舔干涩的嘴皮,坚定的看着那双让她为之沉沦,为之入迷的黑眼睛说“我没有,教授。” 斯内普显然不肯相信,贝蒂撇了撇嘴,假装毫不知情的故意问道“有什么我不能看见的?” “没有。”斯内普说。 贝蒂嗤地笑起来,在斯内普阴沉的目光里挑着眉毛说“别对我说谎,教授。” 斯内普蜡黄色的脸迅速被不悦占据了,他抻着袖子重新审视着贝蒂“你让我感到冒犯——” “您知道我没这个胆子”贝蒂故作镇静地说。 “回去。”短暂的沉默后,斯内普说。 “教授,我想要一根自己的魔杖。” “回去。” “我完全好了!” 贝蒂瞪着他,一动不动。妄图用自己那一丁点的气势占据上风,这真不是什么好主意。斯内普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的深吸了一口气“回去。” 好吧,好吧,贝蒂承认在他面前总是输得一塌糊涂,她终于冷静下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这种压抑,直到傍晚的时候,医疗室里多出几本书才结束。贝蒂翻着这本《魔法防御理论》几乎同一时间就想到了上午那场不愉快的对话。 也许是斯内普教授?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就像一根羽毛痒痒的挠着她的心似的,她开始不断回忆起有关斯内普的事情。先是想到了他翻飞的黑色长袍,衣袖上的魔药味,然后想到了他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只比耳语高一点的嗓音,最后想到他的怀抱。 他严厉,对格兰芬多不公,但不可否认,他们的魔药成绩的确是四个学院里最糟糕的。他总是对自己恶言相向,但同时他又温柔得让人无法自拔。他冷漠,但贝蒂知道,他只是深爱那个死去的女人,甚至深爱她的眼睛。他沉重的像是背着行囊长途跋涉,他深沉的像是黑湖的湖水,他总会在没人注视的时候,不经意露出他的落寞,他似乎背着和她同样的责任,不可告人的责任。 喜欢靠近他,也许正是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类人。 梅林的胡子——她开始不停的向自己提问,尽管大多数都答不上来。 这本不该是一个小女孩应该体会到的,一种朦胧的暧昧的感情充斥着她的心脏,她感到紧张而又羞涩。脑子里有个声音疯狂的叫嚣着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名字——她想见他。 她承认,自己从来都是一个天性乐观行动派,此时此刻,强烈的冲动驱使着她走向医疗室的门,她猫着腰,灵活的贴着门。伤口的隐痛让她没法更轻了,疼痛不由得让她想起了一个麻瓜的故事。小美人鱼走向深爱的王子,每一步都像在刀尖跳舞。这的确是她现在唯一的感受了。 她再次溜出了医务室。 魔药办公室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儿光亮,贝蒂熟稔地左右张望了一下,飞快地推门进去。她正感到奇怪怎么仍然没锁门呢,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后,他当然不用锁门。没有一个人敢闯进他的办公室,当然,贝蒂做了头一个。 值得庆幸的是,斯内普闭着眼睛,像是累极了——他把头深埋在胸口,黑色的头发窗帘似的从两边遮住了脸,两只手交叉抱在肚子上,满桌子上散放着几片百合花叶,新鲜的羊皮纸上力透纸背地写满了字母l。 贝蒂试探着走近他,聚精会神地听着均匀的呼吸声。他所有的不近人情在这一刻都变得足够动人,他放松下来,仿佛卸下软甲。 贝蒂发誓,这是今天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她悄悄退出去,用脊背顶在冰凉的石壁上,身体微微蜷起。她能感觉得到内心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的冲动,她想占有这个人,占有他所有赞赏,所有深情,所有温柔,连人带心,完完整整的占有他。 老实说,贝蒂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开始变得奇奇怪怪。觊觎自己的教授,比她大整整十一岁的教授?该死的,别人知道会怎么说她呢? 真恶心,放荡,臭不要脸? 她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凉,变得麻木。这怎么能宣之于口?她怎么敢? 她怎么忘了,她是特拉弗斯的小姐,她从没有资格爱想爱的人,做想做的事。这都太天真了—— 贝蒂跌跌撞撞的冲回了医疗室,她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那的,脑子里一团糟,各种各样的思想在里面碰撞,她只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正站在医疗室里,有人在等她。 邓布利多抖了抖袖子,安详的坐在病床上。残余的晚霞绚烂的透进来,给他的鼻子度上一层光圈。贝蒂慌乱的擦着湿润的眼睛,挤出一个难看的假笑来“校长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邓布利多并没有责怪她,反倒见怪不怪的耸耸肩“伊丽莎白,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吗?” 又是这句该死的开场白!我的梅林,邓布利多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好说了吗?她烦躁的撇了撇嘴“没有,先生。” 邓布利多把指尖对在一起,目光顺着鼻梁往下,他温和的笑着“好吧。你从魔药办公室回来吗?蛋糕怎么样?” 贝蒂摸不着头脑,奇怪的问“蛋糕?” “你没去那吗?——我还以为你专门去给西弗勒斯庆祝生日呢——我让缇妮给他送了一个蛋糕。” 斯内普教授的生日?他的样子可不大像过了一个开心的生日。贝蒂翻身坐在邓布利多对面的床上,蹬掉了鞋子随口说着“嗯,也许我需要带上一把百合去,斯内普教授会喜欢的,当做生日礼物。” 邓布利多站起来,他盯着黑透了的天,神情恍惚,他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的确,他爱惨了百合花。” 贝蒂不悦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的直觉告诉她,邓布利多又瞒着她什么,绝对! “您就想告诉我这个?” “伊丽莎白。还不是时候呢,你知道的,不是吗?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钟声又鸣响了...一声又一声,静谧而安详,即使在下雪月份里,钟声里也总带有秋天的味道,那是悲伤的味道。 贝蒂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大对劲,但她没有再提问,和邓布利多道了晚安,翻身躺在病床上。率先结束了这段对话。她盯着远处的光亮发呆,这一瞬间,她似乎体会到了一种巨大的不安,悲伤使人格外敏锐。 她再次苦涩地笑了笑,闭上眼睛。 “生日快乐,我的教授。” ############ 返校以来,格兰芬多们似乎对贝蒂受伤的细节充满兴趣,他们同时还注意到加西亚别扭的走路姿势。意料之中的,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在两个学院里传开了—— 加西亚和特拉弗斯同时爱上一个男孩,她们在圣诞留校期间大打出手,以至于两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伤。据知情人透露,那个幸运的男孩就是尤金?本森。 当克莱尔第三次告诉她这个故事的时候,贝蒂怒不可遏地大吼起来“够了!够了!该死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编造的,我绝对会给他一个精彩绝伦的蝙蝠精咒!” 克莱尔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暧昧的用胳膊顶了顶贝蒂的肩膀“嘿,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贝蒂问。 “你和尤金——老实说,我对他的映像还不错,至少我提前有准备——打从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他喜欢你。” 贝蒂瘪瘪嘴,哭笑不得地抓住克莱尔的肩膀,盯住她的眼睛“莱瑞,我不喜欢尤金。”说话的同时,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斯内普,二月已经过了大半,她实在太久没见到他了。 大概被她严肃的语气说服,克莱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贝蒂甚至觉得她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当然知道,克莱尔始终不喜欢斯莱特林。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聊着天,直到克莱尔不得不去上下一节课。 她背身侧卧,觉得耸拉的眼皮变得沉重起来,逐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这期间听到门响了两次,但随着困意袭来,她没兴趣再关注这些,也许是庞弗雷夫人。 贝蒂在早春微冷的午后醒来,内心产生了一种沮丧的,失落的感觉,接着,整整两个月都在折磨她的矛盾感又一次不期而然地把她淹没了。 她的梦里总是被斯内普占有。无论是怎样的梦,长的,短的,打盹的,沉睡的,全都有关那个男人。 贝蒂抬头看着窗边的男人,再一次对自己自嘲的嗤了一声——看来她还没有睡醒。长时间的病床生活已经让她的脑子不受控制了。 明天早晨她又会在病床上醒来,等待克莱尔叽叽喳喳的告诉她今天学了什么,然后自己研读床头定时更新的书籍。这些日子,贝蒂只是读书,还没有一根魔杖练习。什么时候她才能出院,并且拥有一根新的魔杖,这才是贝蒂唯一关心的事情。 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 “我假设你一分钟以前就已经看到我了。”斯内普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她。 贝蒂被吓了一跳,用一种微微发抖的低沉声音说“斯内普教授?” 她发誓,她以为窗户旁边的是她的幻觉,还好她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你怎么了?”斯内普皱了皱眉。 “没有!我很好!再好不过了!”贝蒂说着,从床上滑下来,她悄悄向旁边挪了一步,避免直视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想到这,她不自在的移动着眼睛。 斯内普挑了挑眉,有些好笑地盯着她命令道“看着我的眼睛。” 贝蒂当然没这么做,她结结巴巴的说“教授,我...我...我们...要去买一根...新的魔杖吗?” 斯内普冷笑了一下,一言不发的伸出了手里的袋子。贝蒂不敢置信她期待了两个月的事情就要成真了。她拼命低着头,抓紧了一把飞路粉,走进壁炉,念完地点后嘭的一声,对角巷某个店铺出现在她的眼前。斯内普大步流星的朝着奥利凡德的魔杖店铺走去,说实在的,贝蒂能感受到这份差使让他多么不情愿。她难过的跟着斯内普,刻意躲着他的眼睛。 “您好,我需要一根魔杖。”贝蒂推开门说道——店堂内很小,除了一条长椅别的什么也没有,几千只装魔杖的狭长盒子几乎码到天花板上。斯内普冷冷的站在一旁,丝毫没有打算发表点其他的什么。奥利凡德从柜台昏昏欲睡地抬起头来“特里尼小姐?” 斯内普轻轻地说“特拉弗斯小姐需要一根魔杖。” 奥利凡德银白色的眼睛里带了一点奇怪的光“你好,斯内普教授。”他说完慢慢地从架子上抽出一根榆木的魔杖递给贝蒂。“特拉弗斯小姐,我还记得您的父母呢,乔治安娜,一位弗拉梅尔。实际上,很少有弗拉梅尔来到对角巷。当然,麦克斯韦尔?特拉弗斯先生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他的魔杖就是榆木的,和这一样。” 贝蒂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握住魔杖。和第一次来到这一样,她找不到一根称手的魔杖,奥利凡德絮絮叨叨的给她说着陈年旧事。 奥利凡德先生生性古怪,对自己的专业有着严谨的追求,着迷于魔杖与巫师的联系。在他眼里没有严格的是非对错。但贝蒂认为,他的话实在太多了。 “您上一根魔杖比我想象的要失去的早。”奥利凡德不断的找寻着魔杖,接连试了几根。他显得有些着急“您刚刚说它断了,那真是太遗憾了。” 贝蒂晕头转向的听着,直觉告诉她斯内普已经没有耐性了。她紧张地看着斯内普“榆木,乌木,黑刺李。先生,我不得不向您提议,像我头一次来的那样,为什么不让我试一试橱窗里的那根?” “是的,是的。小姐,那根魔杖...来试试这个,柏木,龙的神经,十又三分之一英寸,柔软灵活。” 贝蒂撇了撇嘴,只好无奈地接过来,她随手挥着,突然,温暖的触感源源不断地从指尖涌入她的身体,意外的称手,就像一瞬间学会了很多个魔咒。这让她迫不及待的发了一个清理一新咒,随后满意的说“谢谢您,先生。” “柏木魔杖总是和高贵密不可分的,它们在勇于自我牺牲的人中寻找他们灵魂的伴侣,那些不畏惧自己和别人内心的阴影的人们。”奥利凡德说着,浑浊的眼睛抬起来“杰伦特?奥利凡德先生曾写道说,他总是对给柏木杖找到主人感到十分荣幸,因为他知道他面前的巫师死去的时候会是一个英雄。幸运的是,在和平年代,柏木杖的持有人很少奉献出他们的生命,尽管毫无疑问如果有必要他们会这样做。” 贝蒂停顿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看了一眼斯内普,他的眉毛紧紧的皱着“牺牲?”这个女孩会是一个牺牲者?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但说老实的,他很赞同这个观点,特拉弗斯的蠢丫头总喜欢冲在最前面。 奥利凡德转回柜台前,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说着“龙的神经,很适合黑魔法和魔咒的学习,如果您愿意的话,高级无声咒也将被您青睐——八个加隆,我的小姐。” 贝蒂付给他加隆后,再次看了看橱柜里紫色天鹅绒上的那根魔杖。 “我祝福你,特拉弗斯小姐。你会拥有杰出成就的。”奥利凡德说。 贝蒂向他欠了欠身作为致谢,跟着斯内普走出这间又小又破的店铺。 “你在心虚。”斯内普扬着眉毛,从贝蒂身边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今天可不是开学日,对角巷没有足够的人能让贝蒂假装没听到。她尴尬的笑了笑“我肯定您看错了。” 斯内普的嘴角向上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看着我的眼睛。” 贝蒂再次结巴起来,她躲避着那双黑色的眼睛,眼睛不自在的落在两边的店铺里“我…想…我们…我…该回去了。” 斯内普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特拉弗斯小姐再次证明了,愚蠢总是不分时间的。”他冷漠的眼睛上下扫视着她,嗤笑了一下“蠢丫头。” 贝蒂憋红了脸。她的嘴唇颤抖着没法反驳一句。她不能说,绝对不能—— 她心虚?她当然心虚了!该死的,她甚至不敢告诉这个男人,她喜欢他! “教授,您没必要什么都知道。我们无所不知的校长先生已经足够让人不舒服了。”她呵呵的干笑了两声“我们该回去了。” 斯内普抱着手没有动。似乎想要得到一个更加确定的答案。 贝蒂的脸憋的更红了一些。她四处张望着,想要一点别的什么来缓解这种气氛。她灵光一闪,脸色怪异地说“生日快乐,教授。遗憾的是,我今年没准备礼物,也许可以在明年补上。” 斯内普如期的黑了脸,他不喜欢涉及私人问题。但也绝对能猜到,又是邓布利多—— 他不悦地伸出手里的袋子,贝蒂按照来的时候那样,嘭的一声消失在对角巷。 第30章 尤金·本森的谎言 对贝蒂来说,这个周末是她在今年以来,第一次感到惊喜的时间了。 庞弗雷夫人仔细检查过伤口,终于同意她出院。克莱尔在医疗室门口,贝蒂有些伤口结痂还没脱落,总是让她感到浑身发痒,她不得不手脚不协调的和克莱尔击了个掌。 “梅林保佑,你可算是回来了。贝蒂,你根本难以想象,一月份之后,安德森教授将不再教我们。”克莱尔提她拉了拉衣领,拉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黑魔法防御术的安德森教授?” “是的,除了他还能是谁呢?要知道大家都不愿意,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她们顺着走廊走向礼堂,“霍格沃兹有个众所周知的秘密,来自神秘人的诅咒,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都不可能任满一年。在安德森教授之前的那个可怜人,一年不到就去世了。”克莱尔说着打了个颤,拉着贝蒂径直走进礼堂,在学院桌坐下了。 格兰芬多们纷纷伸出手来和她击掌,这让贝蒂有些不好意思。她甚至还能感觉得到斯莱特林长桌对她的注视,这感觉真糟糕。 贝蒂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看见尤金安安稳稳地坐在那,正和他身边的一个女孩颇为愉快的聊着什么,终于放心下来——很好,圣诞之后她最担心的就是尤金了,现在看到他好端端的,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她是绝不会告诉尤金的。 “嘿,特拉弗斯,你这两个月真的待在医疗室吗?”一名棕黑色头发的格兰芬多问道,贝蒂看着他,脑子里实在想不起他的名字,只好礼貌的点点头。 “你真的和加西亚,我是说,你真的和一个四年级学生打了一架吗?” “事实上,圣诞节贝蒂并不在学校。她在霍格莫德遇到了袭击。”克莱尔看见贝蒂的眉毛扬起来了,这充分说明贝蒂不悦的心情,她赶紧在一旁胡乱解释着。 “那么...”棕黑头发的男孩还想再问点别的。 “韦恩?霍斯金斯,你的好奇心似乎太多了一点。我不认为需要向你汇报。”贝蒂终于想起那个男孩的名字,她打断克莱尔的手舞足蹈,冷淡地说。她的确希望和同学们友好相处,前提是,他们的好奇心能少一点。 午餐之后,贝蒂首先站起来,她冲克莱尔使了个眼色,飞快地走了出去。就在她靠在礼堂旁边的骑士像后面第三分钟的时候,尤金出现了。 “跟我来。”贝蒂说着,绕到了一个空荡的走廊。 ##### 伊丽莎白受伤了。 这是尤金回到霍格沃兹的第一个消息——一个糟糕的消息。 大家都津津乐道,加西亚和伊丽莎白惊心动魄的故事。作为故事的主人公,那个幸运的男孩,尤金却毫不知情。并且他根本没法在白天靠近医疗室,一个斯莱特林的友好显得格外的虚伪。 他急匆匆地质问加西亚。 “她?她怎么还不死?” 加西亚这么回答他的时候,尤金头一次感受到难以自持的冲动,他差点对她动了手。要知道,尤金总是绅士的,他绝对不会发怒。 而伊丽莎白成了他的例外。 当他第一次和伊丽莎白见面,她冷漠的对尤菲米娅施了一个倒挂金钟咒。尤菲米娅为此吓得大病一场,他本该讨厌她的。 但老实说,一年级的无声咒已经足够让人惊艳,何况伊丽莎白后来一气呵成的行为,吓唬住了每一个人。 “永远,不要,试图侮辱一个弗拉梅尔。尤其是,我的母亲。” 尤金每次想起这个场景都意外的心动,他想...这个咋咋呼呼的小女孩就是从此开始占据他的心。 伊丽莎白是个多么美妙的小姑娘? 她总是一个人承受所有,从不肯把心里的感受吐露。她对朋友掏心掏肺,甚至愿意为一个斯莱特林声辩。她时而冷淡精明,像只小狐狸。另外,不得不提的是,她的华尔兹真的跳的烂透了—— 她怎么能笑得这么畅快?经历过欺骗和利用之后,她仍旧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一样,温暖而释然。这是尤金十几年的人生中从不曾见过的,他们总是秉持家族延续,笑容得体,言辞虚伪。伊丽莎白的突然闯入,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撞击着他的心。 他喜欢上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孩了。 尤金这么想着,盯住医疗室里酣睡的人,从唇角到眉梢带着笑,心都快融化了。 在克莱尔离开后,他更大着胆子走进去。梅林在上,他发誓,如果时间能够定格在这个早春,他宁愿为之付出一切。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不是一个斯莱特林,也没有那么多的家族使命。他只想简单的认识伊丽莎白,也许他们会先做朋友,然后恋爱,毕业之后他就会求婚,再隔两年他们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可爱的孩子。 但这只是假设—— 他欺骗了伊丽莎白,她不会原谅自己的,别问他为什么,他就是知道——她讨厌欺骗,一切欺骗。自己只能像一只老鼠,躲在柜子后面,偷偷摸摸地看着斯内普教授带着她离开,终于像个失败者一样,灰溜溜的走回宿舍。他承认,他错得太彻底了。 直到伊丽莎白出院,他每天都将花出一部分时间在医疗室外停驻,他甚至想象着分体带来的疼痛,况且,还不知道有多少魔咒击中了她。尤金觉得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希望受伤的是他。 他故意假装不经意地瞥过去,他太想和伊丽莎白说上些别的什么了,哪怕是忏悔,或者不说话。只要再看一看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他也足够满足了。 “跟我走。”伊丽莎白靠在礼堂外这么说的时候,他当然毫不犹豫的跟上去了。 尤金有些拘谨,他的眼睛不安地盯着伊丽莎白,仿佛想穿透她“我听说——你受了伤。” “拜你所赐。加西亚找到我,但显然,这是个骗局。幻影移形的时候她抓住我的脚,缇妮吓坏了,然后——我分体了。” 尤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愧疚的看着她,这种神情伊丽莎白近来似乎已经看的够多了,她脸上露出一点实在不愿意的表情,玩着手里的一小块衣角,漫不经心地岔开话题“你和艾德琳怎么样?” 尤金灰绿色的眼睛终于痛苦的眯了起来,他突然用力的抱住了她,声音里充满彷徨无措,压得很低沉,就像一个孩子一样颤抖着“伊丽莎白,我很抱歉我对你的隐瞒——我请求你,原谅我吧——让我做什么都好。” 他不敢放开,尤金觉得他就要失去她了,永远的失去她了。 事实上,伊丽莎白只是麻木的笑着,在他的怀里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挣扎,“尤金,我不得不说,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即便有时候,我也挺混蛋的。”她似乎在打量自己,用一种遗憾的眼光“我还能原谅你什么呢?你欺骗了我,尤金?本森。” 尤金被这个事实戳到了痛处,仓皇的,徒劳的用他的手臂环抱这个女孩,就像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似的。伊丽莎白的气息吹在他的胸口上,她绵软的金棕色头发在掌心里发热发烫。尤金知道,自己欠了她一个真相。但同时,理智也在侵蚀着他的内心,他怎么能再把她置于危险之中? “马尔福先生想要那块石头,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剩下的——我不知道。”尤金停顿了一下,再一次选择欺骗了她,他犹豫着说“伊丽莎白,只要你想要知道的,你问我的,我都会告诉你。” ——不要!我求你了!别问我! 他能听到自己的内心吼叫着,最后完完全全被伊丽莎白的轻笑声压制住,老实说,这更让他不安。他既希望告诉她全部真相,又不希望她知道这些肮脏的勾当。尤金矛盾的抱着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不用面对她的眼睛,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会夺走他所有的理智。 “不。我不愿意为难你。尤金,我原谅你啦,说真的。我们都有各自的使命,我们也都选择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如果我不宽容一些,那我身边可就没什么人剩下了。”伊丽莎白推开尤金,不容抗拒的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她的笑又是那种真诚的,灿烂的,让人不得不相信她毫无芥蒂的笑容。她摊了摊手,满不在乎似的“尤金,我们还可以做一般的朋友,只是我绝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犯傻了。我很感谢你做的一切,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坦诚相见的友谊——也许本来就是个笑话。” 当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尤金似乎看到了一点泪光,他不确定的攥紧了拳头。沉默在两个人之间弥散开来。 “伊丽莎白,求你,别这么对我——你能原谅格林,为什么不栽给我一次机会仁慈些——我求你...”他看着那种善意的光芒在伊丽莎白眼睛里消逝,他终于执拗地开口说,“我喜欢...” “嘘——”伊丽莎白打断他,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手势,带着一点警告的意味“尤金...看在梅林的份上,别让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尤金猛的停住了,他发怒地一拳打在墙壁上。恐惧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他失去她了——完完全全地失去她了。 伊丽莎白没有再说话,她只是走上来礼貌地抱了抱他,像他们初次见面的那样,带着一点高傲的笑容“真诚的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尤金先生。” 尤金盯着那个小姑娘从转角消失,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一样,无力地捶打着墙壁。他是一个失败者,一个骗子,他失去了他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其他的还有什么意义? 他痛苦的拉扯头发,最后想起了那句中肯的评价:尤金?本森,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第31章 阿兹卡班的通缉 “特拉弗斯小姐的私生活总是格外,精彩绝伦。” 要说贝蒂认为今天最糟糕的事,莫过于她刚刚利用了尤金那一丁点的愧疚之后,撞见了斯内普。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教授。”贝蒂假笑着,错开了身子想要离开。斯内普挑了挑眉,他张望了一下,讽刺说“你的心上人似乎不太好。” 贝蒂猛的抬起头用尽力气冷淡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不喜欢尤金,教授。” 斯内普的大鼻子对着她,讽刺的味道更加浓烈,他抱着手,遗憾的说“我还以为特拉弗斯小姐会有一点承认的勇气。” “您的言下之意是说,我是一个胆小鬼?” 斯内普再次扬起眉毛“我想,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贝蒂被他激怒了,还有什么比你喜欢的人误以为你爱上了别人更让人痛苦的呢? 她几乎是尖叫起来。 “我不喜欢尤金?本森!” 斯内普显然并不在意,他只是皱皱眉,从她面前调转了一个方向,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贝蒂瞪着他身后翻滚的黑袍子,怒气冲冲地在心里叫嚷着:大笨蛋!混蛋!西弗勒斯?斯内普!你会后悔的!我发誓! 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教授特罗卡是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他喜欢倚在讲桌上阴森森的盯着学生。值得高兴的是,他同样对贝蒂的黑魔法天赋表现了极大的兴趣,甚至给她签名申请,允许她到□□区去。这充分的保障了贝蒂仍旧能在变形课和黑魔法防御课上,为格兰芬多加上当之无愧的几分。事实上,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过得还不错,如果不算上现在面前的这个意外的话—— “加西亚小姐,我没兴趣和你交朋友。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离开这。”贝蒂低着头,在纸上飞快地誊写着论文,不再多看加西亚一眼。 “你怎么不去死?” 贝蒂被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她耐着性子看了看加西亚眼角的乌青。她当然知道原因,可是老实说,她不愿意掺和。 “加西亚,我们两清了。现在,要么解释一下你的话,要么离开这里。如果因为尤金,”贝蒂盯着逐渐走近的斯内普和特罗卡,狡猾的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转过话头说“——你输定了。” 在尤金的问题上,加西亚总是显得头脑简单。她根本来不及去想,立刻对着贝蒂怒目相向,也许还迫不及待的想要给她一个“万弹齐发”尝尝苦头。就在她魔杖指着贝蒂的那一刻,斯内普冷冷的站在她后面吩咐道“收起魔杖。” 贝蒂假装没听见,她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对着加西亚挑了挑眉。 “每次都有你们。我假设我没有记错,你们已经因为彼此得到了两个禁闭。”斯内普嗤了一声,黑眼珠扫向贝蒂,却对着加西亚说“回宿舍去,加西亚小姐。” 贝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咬牙切齿地说“教授,她刚刚想要对我施咒。” “是的,加西亚小姐大概想给你来个清理一新。”斯内普用他那冷冰冰的,讥讽的语调说“格兰芬多扣五分,闭上你的嘴,特拉弗斯,不然就关禁闭。” 贝蒂没说话,头也不回的向前走。接着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无礼——但说真的,谁在意呢!除了她自己,谁在意呢!斯内普根本就不在乎她怎么想的! 贝蒂先经过几幅叽叽咕咕说话的油画,一刹那间以为她听到了乔治安娜的名字。但当她停下来的时候,他们都不再说话了,就像故意不想让她听见一样。这让她立马想到了一个人,邓布利多。她怄气地低着头快步走着。 “小姐,你快撞上我了。” 贝蒂疑惑地抬起头来,欠了欠身“下午好,特罗卡教授。很抱歉——我走神了。” “是啊,看得出来。”他满不在乎地捋着他深棕色的头发,就像是特意等在这似的。贝蒂打量了一阵他黑色的袍子,良久后,情不自禁地捧腹大笑起来。特罗卡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点好奇,但眼睛依旧阴森森的盯着她“你在笑什么?” “老实说,哈哈哈,您看上去...哈哈啊,真的...真像斯内普教授的兄弟。” “有趣的言论。但我敢打赌,让斯内普教授听到,你会吃一个禁闭。”他礼貌地挑起眉毛,还幽默地模仿了一个斯内普抱着手的动作,然后突兀地说“哦——你的黑魔法防御术的确是你最为出彩的科目,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在周末向你提供一些额外的帮助——在我看来,你绝对有水准跟着六年级的学生一起上课。” 贝蒂的确犹豫了一下,但很快的,对力量的渴望足够她冲昏头脑。她极度厌恶弱小无力的自己,并且始终认为,如果她是一个出色的女巫,很多不幸遭遇将不会发生。 “好的,教授。那么周末见。”她这么想着,立刻答应下来。 “你只需要带上一本不可饶恕咒的书,我相信你能找到它在哪。”特罗卡低声嘱咐她,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贝蒂唐突的盯着他,停顿了一会儿回答“好的。” 理所当然的,放暑假之前在特罗卡充满善意的指导下,贝蒂毫无意外的成为了黑魔法防御课的宠儿。在她拥有一根新魔杖之后,对施展黑魔法的领悟总是出奇的惊人。特罗卡大概想要把她作为得意高徒培养,他不仅仅教授她黑魔法防御术,甚至还教授她黑魔法的咒语。或许他知道,对于纯血家族来说,这可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斯内普不太喜欢特罗卡,他在接下来的几个月用尽手段地刁难贝蒂,或者耽误她周末的单独辅导时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贝蒂今年的生日要比去年过得平淡多了,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终于感受到了一点住校生活的好处。 很快的,暑假到了。 迷人的暑期生活总是今人向往,但前提是,邓布利多不来找她。 “特拉弗斯小姐,邓布利多希望你在放假之前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哦,最好带上你母亲的魔杖。”麦格教授在下课后为她留下了这句话,老实说,贝蒂总有点后背发凉。毕竟邓布利多每次的开场白都让人很不舒服。而眼下他正用不比之前好多少的开场白证明这个事实。 “孩子,我不得不遗憾的通知你,你需要回到你的继父那”他半月形的眼镜背后,悲悯的光芒笼罩住贝蒂,这让她几个月以来被旖旎包裹的心终于恢复了一点冷静。她迅速的意识到某些不大对劲的东西,平静被仓促慌张取代“厄尔叔叔出什么事了?” “伊丽莎白——”邓布利多叹息了一声“他被阿兹卡班通缉了。魔法法律执行司坚持认为他必须要为杀害麦金农一家付出代价。” “他没有!”贝蒂失声地吼了出来,梅林,为什么?这不公平,凭什么只有她遭遇不幸?她尖声叫着“他们没有证据,有什么审判值得持续三年?”贝蒂盯着邓布利多的蓝眼睛想要从中窃取更多的情报,她当然一如既往的失败了。 “当然。马尔福先生起诉他对古灵阁金库盗窃,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巴蒂?克劳奇认为,厄尔已经逃避了三年的惩罚。显然不需要审判就可以直接送他入狱。” “他怎么能够!!”贝蒂倒退了一步,绝望的眼睛瞪得很大,她审视自己艰难的生活。她像沉了船的水手一样,在雾蒙蒙的天边,遥遥寻找白帆的踪影。 “美德犹如名香,经燃烧或压榨而香味愈烈,幸运最能显露恶德,而厄运最能显露美德。伊丽莎白,你必须需要记住我的话,宽恕厄尔,宽恕你的人生。”邓布利多说着,走上前来劝慰般的拍拍她的肩膀。 贝蒂冷笑了一下,绝望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她掸开邓布利多苍老的手“站在痛苦之外规劝受苦的人,是件很容易的事。”贝蒂咽了咽口水,以保证残存的冷静,她讽刺地说“校长先生,我由衷的希望我们不会再私下会面,您总是给我带来坏消息。” “我很抱歉——”邓布利多的指尖对在一起,毫不介意她的激动和无礼“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或者说,我只能通过猜测,这并不能避免厄运——我希望你带上了乔治安娜的魔杖。假期回来我会告诉你全部的,好吗?” 贝蒂没有反对,只是冷漠的把盒子交给邓布利多,任何的多余动作都不存在。实际上,她只是向前走了一点儿“校长先生,希望您能信守承诺,在我把魔法石交给您的时候,你的确这么答应过我。厄尔叔叔不会出事。”她咬咬牙,哀求似的攥住邓布利多的袖子“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求您——” 邓布利多似乎遗憾的摇了摇头,大概还想说点别的。最后他再次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会尽力。但你必须记住,善良的人纵然迷惘,却终将意识到有一条正途——伊丽莎白,我祝福你。” 贝蒂麻木的离开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一场雷雨毫无预兆的落下来,就像她的心情,暴风雨将要在这一天,甚至把一些槲寄生吹走,一些教堂的高塔要倒塌,一些宫殿也将要动摇。还有她那一点儿微不足道的爱恋也变得摇摇欲坠。 贝蒂明白了,她早已经找到了存在的答案,令她恶心的答案,她整个生命的答案。事实上,她所理解的一切事物都可以归结为荒诞这个根本的东西——就像她突然想到的这句话:这个家庭的历史是一架周而复始无法停息的机器,是一个转动着的轮子,这只齿轮,要不是轴会逐渐不可避免地磨损的话,会永远旋转下去。特拉弗斯的一切,都将落在她的肩膀上。 她故意在整个城堡里游荡,实际上,她还没法面对这一切。假设错过霍格沃兹特快,她还不必回到特里尼那,要知道,这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明天再去想吧。那时你就经受得住一切了。毕竟,明天又是另外的一天了。”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斯内普说。 第32章 冰山一角 上 贝蒂回过脸去。斯内普站在阴影后,他的声音在啪啪砸在窗户上的雨声里尤为清晰。生活的常态就是这样,大多数时候它都没有意义或者为你带来不幸,稍不注意就会让人消极怠慢,只有很少的瞬间能感受到幸福。而我们就是为了这些瞬间,努力活下去的。斯内普显然就是一个和生活异曲同工的美妙存在,他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在贝蒂需要他的时候,恰好在这。 “您总是出现的恰到好处。”贝蒂吸了吸鼻子,把嘴角难看的挤出一点弧度。 “我恰好,不幸,再次,接到一个差使。”斯内普板着脸,乌黑的眼睛盯着自己,“我得看见特拉弗斯小姐回到你的继父那。”他说着眼睛飞快地扫过贝蒂的面颊,他大概以为自己正在哭鼻子呢。 “如果我哀求您,可以不回那儿吗——”贝蒂说着停下来,自嘲的冷笑了一下,她太清楚邓布利多的意思了。又是斯内普教授,这证明她不得不这么做,不是吗? 斯内普张了张嘴,眉毛高高的扬起来,他毫不停顿的向前走去“——兴许可以。” 贝蒂内心升起一丝期望,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她匆匆忙忙的追上去,“教授?您是说——” “兴许寒假可以。”斯内普轻笑了一声。 该死的!她就知道,斯内普没那么好心—— 不过,她发誓,自己只差一点儿就要哭出来了,而斯内普“恰到好处”的打断了她。贝蒂总觉得,或许他是故意这么做的,老实说,不让她一个人呆着,可不是什么坏事情。 “教授,我恨特里尼先生。”贝蒂跟在他的身后,追着那一点儿翻滚的袍角,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我知道。” “他还是一个杀人犯!要不是他,妈妈本应该活的好好的!” “我知道。”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回去的。” “我知道。” 贝蒂显得很不甘心,但似乎终于松懈下来。只不过是一点善意,就不知天高地厚。好吧,好吧,她怎么可能更改斯内普的主意呢?她不由自主地开始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毕竟本不应该对她的教授抱有什么别的想法。 她和斯内普是两个世界的人—— “蠢丫头,听着——勇气并不是没有恐惧,而是有比恐惧更重要的判断——勇敢点,你只是回家。” 斯内普突然站在和她平行的地方,黑眼珠镇定自若地盯着一望无际的黑暗,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难得的用一种充满哲理和释然的声音说。 梅林的胡子,斯内普这是怎么了? ——贝蒂觉得她像是见到了斯内普在翩翩起舞。并且她难以比对安慰人和跳舞对于斯内普来说,哪一个更令人吃惊。 但她望着斯内普在阴影中发亮的黑眼睛,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这一丁点难得的善意已经足够叫她对梅林感恩戴德了,毕竟这句话出自冷漠严苛的斯内普口中。 他们来到魔药办公室,贝蒂抓着飞路粉走进壁炉里,斯内普高傲的皱着眉说“去对角巷,记住了?” 贝蒂眨眨眼,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点点头“谢谢您,教授。” 但事实上显然没这么轻松,在使用飞路粉旅行后,再加上一个幻影移形,贝蒂觉得自己就快吐出来了。她开始怀疑错过霍格沃兹特快的行为是不是太过愚蠢。 她抬起头看着,特里尼方方正正的大房子依旧笼罩在一片令人昏昏欲睡的寂静中,平日里光亮照人的汽车,这会儿全都灰扑扑地停在车道上。贝蒂不愿意进去,她小心翼翼地瞧了斯内普一眼,站在柏油马路的对面不动了。 木兰花新月街上没有一个人,炎热的夏天总是让人浑身不自在,麻瓜们更喜欢吹着空调闲聊。斯内普并没有催促她,他们就这么站着,什么也不做,整整二十分钟。 “怎么样了?”斯内普说。他的嘴唇几乎没有动,即使在夏天的高温里仍然苍白着脸,略带病态。他面无表情的平铺直叙,好像在宣告他的耐心已经用尽了。 “承您好意,我还没死。”贝蒂完了咬嘴唇,气冲冲的回答。该死的,斯内普绝对会守着她进到那幢房子里。 她猛的抓住箱子向前冲去,斯内普好笑的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在她背后说“威森加摩将在两周后对厄尔?特拉弗斯进行受审,邓布利多不希望你在场。” 贝蒂紧张地停下来,她犹豫了一秒,又拖着箱子跑回来,深深吸了口气“叔叔会安全吗?” 斯内普撇开了眼睛“我不知道。” 这几乎在一瞬间就击溃了贝蒂所有的希望,斯内普教授说“我不知道。”我的梅林,他怎么能不知道呢?梅林,如果连斯内普都不知道,还有谁能帮帮她呢? 她感到自己绷紧了,嘴唇颤抖着,用力攥紧了自己的魔杖。这种毫无实感的感觉,在她第一天去到霍格沃兹的时候有过同样的体验。她惊慌的皱着眉头,最后终于意识到,斯内普与之无关—— 她所遭遇的一切不幸都与人无关,神要是公然去跟人作对,那是任何人都难以对付的。 “明天再去想吧。那时你就经受得住一切了。毕竟,明天又是另外的一天了。”斯内普的嘴巴张了张,最后只留下这一句话。 他怎么了? 好在贝蒂没有多想,绞着双手,微微欠了欠身,再次拖着她的箱子心神慌乱地向前走去,她逃脱斯内普的眼睛,内心恢复了平静。 是了,她和斯内普是两个世界的人,可他是自己赖以生存的力量,在需要他的时候,善意和温柔总是出现的恰到好处——她没法不喜欢斯内普。 贝蒂没敢再回头,听着空气中嘭的一声后,她才叩响了门。 “伊丽莎白?” 门“咯吱”的打开了,特里尼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在门后露出来。他胡子拉渣,金色的头发凌乱的在脑袋后飞舞着,衬衫上清晰有些酒渍和烫痕。 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是她的继父? 这是贝蒂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在她的映像里,特里尼总是风流倜傥,一丝不苟的头发,西装革履。他只要笑一笑就有无数的女人对他投怀送抱。 贝蒂压下那一点儿疑惑,轻蔑地扫了一眼屋子,她绝对有理由猜测,玛丽或者他的某个女人卷跑了他所有的钱。“特里尼先生,很抱歉。我的叔叔临时有事,尼可爷爷又在国外,或许我需要打扰您几个星期。” “你该叫我父亲。”杰克?特里尼说着毫无必要的整理了他的衣领,在贝蒂第二次扫过来的嘲讽视线中,气的浑身发抖。 贝蒂冷笑了一下。拽着箱子走了进去,礼貌的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听见杰克把门摔的很大声,震得她耳朵里嗡嗡的响。她捡起地上有着霍格沃兹标志的信封放在鞋柜上。“哦——很显然,邓布利多校长给你来过信了。” 贝蒂转过头,看见特里尼恼火的走进了客厅,嗤了一声,回到她的房间。老实说,她总觉得不大对劲,可是她说不上来。 她只得心不在焉地收拾着行李,放下手里的瓶子,继续注视着窗户,期待爱丽丝能在明天之前送来一个好消息。至少莱瑞能给她带一张照片来,她说过养了一只折耳猫。或者尤金能给她寄两本书来,现在他们仍旧像正常的朋友似的,通信或者交谈,在正常不过了—— 等等,是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贝蒂抓不住它们。贝蒂烦躁的推开了门,想去花园的秋千上一个人坐一坐。 她从楼梯上走下去,贝蒂看到特里尼正慌张的替换下照片,他恐怕已经充分意识到自己的邋遢,换上一身得体的西装。 贝蒂一心想悄悄地直奔花园,以至于被楼梯口的相框绊得踉跄了一下。她低下头去—— 我的老天!那是——乔治安娜! “你...” “你为什么留着妈妈的照片?!你怎么敢——假惺惺!真让人恶心!”贝蒂抢在特里尼开口之前,大声的叫了起来。 “该死的,放下!放下照片!回到你的房间去!”特里尼恶狠狠说着冲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相框,藏在怀里,“你看错了!上去,现在,上去!” 贝蒂从从鼻子里发出一个不屑的声音,脸上带出一点唾弃的讽刺表情,她拿出“省省吧。先生!都是因为你,乔治安娜都是因为你才会死!伪装成一个情圣,这才是你脑子里想的!混蛋!败类!” 特里尼用气呼呼的低沉的声音警告她“你看错了,伊丽莎白。你看错了!上去,回到你的房间里。晚餐之前不准出来” 贝蒂冷冷地说“你没有资格命令我——”说完,她灵活的从特里尼的身旁钻过去,一把抓住了他刚刚在替换的照片——如她所想的,每一张都是乔治安娜。睡着的,大笑的,皱眉的,撇嘴的...甚至还有的照片只有半截,看得出来特里尼故意撕去了另外半截。乔治安娜在这些照片里仿佛又重新活了一次。 贝蒂一动不动的站着,直愣愣的,直到特里尼发狂的拉扯她抢回每一张照片。特里尼恐惧的声音刺进了贝蒂的耳膜“放开!” 这一刻她才终于承认,这个男人深爱着她的母亲,尽管他苛待自己,或者用了错误的方式。但他一定很后悔——后悔极了。为乔治安娜的死亡日复一日的折磨自己。 贝蒂沉默的松开手指,走回了她的房间。很好,现在又一个同样的问题摆在她的面前。她情愿宽恕这个男人吗? 贝蒂实在不明白,梅林啊。她遭遇足够多的不幸了,可是梅林却要求她一刻不停地原谅和宽恕。说真的,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伟大可以宽恕欺骗,宽恕利用,宽恕过错——但她没办法宽恕自己。她再也没办法宽恕更多的人了,她可不是圣母。如果特里尼的确深爱母亲,至少在这一点上,他是值得尊敬的。是的,这样确切的爱,一生只有一回。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爱你的人如果没有按你所希望的方式来爱你,那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全心全意地爱你。宽恕他,宽恕你的继父,宽恕你自己。 当然,她做不到,起码现在不行。 “明天再去想吧。那时你就经受得住一切了。毕竟,明天又是另外的一天了。”这个时候,斯内普的声音像耳语一样在打转。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这意味着她将再次为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神魂颠倒。 贝蒂一时没了主意,只好把自己深埋在了床上,但同时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斯内普的爱情。据她所知,他同样深爱一个死去的女人,那么他呢?是否也朝思暮想对着她的照片发愁,是否也在睡梦中辗转反侧。 ——老实说,这种想法让她更加难以接受。 如果说特里尼的表现让她觉得困惑,斯内普的故事则成了她的梦魇。她在每个夜晚揣测着,思念着,和特里尼互不理睬的相处之余,都严丝合缝的被斯内普占有了。 兴许是她太急于知道开学后邓布利多要告诉她的东西,又兴许是这个假期实在太过于平淡,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迎来了自己的第三个学年。 第34章 我爱你已久 “我不喜欢尤金。”贝蒂在斯内普怀疑的视线中,怒气冲冲地再次重申道。在她的内心被乔治安娜的故事撼动,没法面对这个男人的同时,显然,斯内普并不愿意体考虑她的感受,而且一如既往。 本周她已经第三次在斯内普面前大喊大叫了。贝蒂觉得慌乱击败了机智,在她的大脑里胡作非为。现在空无一人的教室,反而让人胆小起来。斯内普瞥了一眼她的脸色,皮笑肉说不笑地说“格兰芬多的勇气也不过如此。”他慢悠悠地加上“今天放学,来我办公室。你为自己的无礼赢得了应有的奖励,一次禁闭。” 贝蒂死命地压着头,忍住回头反驳的冲动,用力的关上了魔药教室的门。看样子是的,斯内普再次用实际行动打败了她持续几个月躲着他的行动。她不得不在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之后,敲响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十月已经变成三月,早春寒冷的空气丝毫没有一点温暖的趋势。令人讽刺的是,今天恰好是她的生日。如果她的记忆力没有因为去年受伤减损的话,她的确记得,第一学年的这个时候,她同样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里执行禁闭。 “教授,下午好。”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斯内普,只得干巴巴的欠了欠身,和办公桌后的人问好。 斯内普扬起眉毛看着她,大约停顿了几秒钟,然后低下头抓起羽毛笔快速地批改着作业。他低声问“我注意到,特拉弗斯小姐最近似乎在躲着我?” 贝蒂的心跳就像漏了一拍,她慌乱的说“没有,教授。” “如果特拉弗斯小姐是恐惧我对于你私生活的盘问,那大可不必。我对你的风流韵事毫无兴趣。” “我不喜欢尤金,教授。”贝蒂生硬的说。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对斯内普说这句话了,梅林的胡子,他就不能有一次听进去吗? 斯内普不可置否的再次挑挑眉,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指了指办公室另一头的魔药台。贝蒂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戳在了心上,她猛的想起了邓布利多的话,向前跨了一步,两只手杵在斯内普的办公桌上,身子靠前,她激动地说“我不喜欢尤金!” “与我无关。”斯内普皱着眉头说。 “与你无关?”理智被怒火淹没得丝毫不剩,贝蒂的眼睛睁得老大,她似乎气极了,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教授,恐怕我不得不告诉您一个坏消息。这事和您关系重大。” 斯内普当然没有搭理她,他总是这么目中无人!贝蒂几乎是怒不可遏地从一侧冲了上去,她拽着斯内普的手臂,强迫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您想知道我为什么躲着您?您想知道我的心上人?” 在斯内普冷漠的注视里,她打了个冷颤,但只是片刻的停顿。她重复告诉自己,如果一个女人掩饰了对自己所爱的男子的感情,她也许就失去了得到他的机会。 最后,赶在斯内普说话之前,捧住他令人日思夜想的苍白脸颊,充满爱恋的吻在了他紧皱的眉心上。 “这就是答案,教授。” 她艰难地维持住脸上的表情,斯内普的眼睛里闪过很多种情绪,惊异,疑惑,冷漠,怒火,最后他眯着眼睛,推开了贝蒂“令人惊喜。一个无礼的玩笑。” “玩笑——?”贝蒂挑衅的盯着他,用手臂环在斯内普的脖子后面,用鼻子亲昵的抵住他的鹰钩鼻,鼓足勇气说“看来我表现得还不够好。” 斯内普面无表情想拉开她的手“年轻的小姐,你才十三岁。” “十四岁,教授。祝我生日快乐吧。”贝蒂死死的箍住手臂,勉强拉开了一点距离,她的手在发抖,可她依旧没放手,倔强地说“如果要问我喜欢您哪一点,我说不上来,但我敢用性命发誓,这绝对不是一个玩笑。” 斯内普显然没有回答她的打算,他给贝蒂来了一个力劲松懈咒,“如果你想以此作为你逃避禁闭的方法...”他停顿了一下“说谎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建议。” 贝蒂呆愣愣的盯着他,后知后觉的羞辱感让她几乎落下泪来。我的梅林,她说出来了?她在做什么?像一个□□,抱着一个男人的脖子求爱吗?她怎么做的出来—— 贝蒂在心里无数次的唾弃自己,甚至无数次的打算放弃。数月以来贝蒂有过的每一个痛苦的,怨恨的,无奈的想法现在都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倾慕说不出口的无奈,得不到回应的痛苦,斯内普把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当成笑话的愤怒——所有这些令她有一种屈辱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终于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冲了出来。 她终于不自觉喊了出来“我没有说谎!她放开了手,在斯内普面前垂着头,泪水扑簌簌地向领子里掉落“您总是对我恶言相向,我多么渴望有一双您爱的眼睛。好能让您多看我一眼!我太清楚了,不是吗?您的爱情,您不为人知的温柔...但我只想证明一件事,就是,我喜欢您——” 斯内普没有回答。 “我敢打赌,这真是我做过最勇敢的冒险了——”贝蒂嘟囔着不敢看他,胡乱抹了一把脸,最后胆大妄为的抱了抱他,夺门而去。 第35章 还没更这,添加多了 斯内普觉得自己被一个十四岁的女孩愚弄了,这让他尤为感觉恼火。这个蠢丫头大概连什么是喜欢都还弄不清楚呢。 头一个说喜欢他的人,竟然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他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老实说,他仍然认为这是一个玩笑。 斯内普强打精神走到魔药台打算就狼毒试剂的改良再花上一些时间,但眉心还有鼻子不断传来的热度让他忘乎所以的走神。 在他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只有一个人,带着光,带着暖,带着温度走近他。她艳丽,像是春天的花蕾,她温柔,像是冬天的太阳。他深爱这个女孩,是的,他一定是深爱莉莉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难以接受她的死亡呢?他怎么可能不爱莉莉呢?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的心,他做错的太多了,必须用一生来赎罪。是的,全都是他欠莉莉的,这苟且偷安的几年都只是为了等待那个男孩到来,然后保护他。斯内普总是这么别具暗示性地告诉自己,以保证他全心全意为了邓布利多而办事。 此刻他再次这样做了。他把莉莉的照片拿出来,捧在手心上,还有那几片干枯的百合花,也一并摊在手心里。它们带着一点儿他熟悉的美好触动,仿佛还听见某个角落里传来莉莉兴奋的声音,令人神往的叫着“西弗”。斯内普简直快要发笑了,那是他爱的女人,善良的女人。 他喊了好几声莉莉的名字。 当斯内普把照片收起来的时候,他那一点多余的情感好像都被隐藏起来,封锁在那个小匣子里,连同对伊丽莎白的,一点仁慈,一点好奇。 他只记得对莉莉的爱和愧疚。这种感觉充斥着大脑。让他没有任何空隙思考多余的事,就好像别的都不重要似的。 他牢记自己的使命,罪孽,还有那双深爱的眼睛。在睡梦中,又回到那片草地,红发绿眼的女孩欢快地跑向他,大声叫着“西弗。”他刚想张开手,莉莉突然不见了,金棕色的头发埋在他的怀里,颤颤巍巍地抱着他,声音压的低低的“我只想证明一件事,就是——我喜欢您。” 斯内普猛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他从梦里惊醒过来,虽然这很难让人高兴,但春天新升起的阳光依旧照耀着,他看见从玻璃里透彻进地下的一丁点光亮,长舒了一口气。 就好像逃脱了愧疚对他的责罚。 这很难说出口,他是渴望被爱的。尽管他对于这种感觉显得很模糊,但他承认,打一九八零年后,从莉莉以外的梦里醒过来,让他有了一种不一样的冲动。似乎有人告诉他,他可以这么做,可以被梅林宽恕。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在这之前,他还没来得及练就一颗刀枪不入的心。 良久,斯内普自嘲着自己天真的想法,他抽出魔杖,呼神护卫的魔咒已经到了嘴边,才意识到自己一定是疯了。除了牝鹿之外,再没有什么值得他奋不顾身了。他甩了甩袍子,悻悻地走向了他的魔药教室。 有趣的是,第一节就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课。那个女孩用她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自己,弄得他浑身不自在。但只要斯内普微微抬起头,她立马就把头埋在了胸前。真是傻乎乎的—— 他们心照不宣的没有表现任何不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当然,除了下课的时候,那个胆大包天的女孩拦住了他之外,的确是这样的。 “教授...我...” “你该去上下一堂课。” “我今天只有魔药课,我的魔药教授刚说了下课。”贝蒂吞了吞口水,低声说。 “你想说什么?”斯内普没好气地说,他说话的时候我们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贝蒂,同时还拉开了一点两个人的距离。贝蒂猜测是由于她的出格动作,斯内普显然对她充满戒备。 “我为昨天的行为向您道歉。”贝蒂说着礼貌的倒退一步,斯内普打断她,皮笑肉不笑的“我还以为特拉弗斯小姐能拿出什么更为有趣的笑话。” 贝蒂就像被什么击中了,颤抖着笑了笑“教授,这不是一个玩笑。”她低声地说了一句“我真希望自己知道怎么让这种感觉停止。” 斯内普面无表情的从桌侧绕开,无所谓的瞥了她一眼。“不用我提醒你,年轻的小姐,你才十四岁。” 贝蒂终于忍不住说“您也不过二十五岁!” 斯内普回过身来,脸色难看极了。 他用一只手整理着衣袖,冷謔说道“啧——啧——听听,特拉弗斯小姐多么大胆热情的言论。也许你认为生命中只有男欢女爱了?”他停顿了一下,身子微微前倾“十一岁,我都够当你的叔叔了。” “这和年龄无关——”贝蒂殷切地望着他的眼睛,脸上红红的,眼圈也红红的。斯内普说不上来他该怎么回答。他别过脸去,用一惯冷漠的语气说“这没什么差别。” 贝蒂闭起眼来,说服自己不要被他冷淡的语气吓倒,她缩缩身子,瓮声瓮气地继续说“为什么不能呢?哪怕只把您对爱情的忠贞分给我一丁点我就心满意足了...不不不...您甚至都不用,我仅指望您相信我。” 斯内普只是非常复杂地望着贝蒂身后的门,他很久没有回答,久到贝蒂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你只是喜欢我的爱情。” 贝蒂直愣愣地站着。任由斯内普从她旁边擦过离开了。他的爱情?那个死去的女人,斯内普用余生深爱的女人。但老实说,她反驳不了,她最先注意到斯内普的另一面,恰巧就是因为他的爱情。她甚至没法坚定的说“不,我不是喜欢您的爱情。”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她又想起了乔治安娜。 她打赌,乔治安娜和西里斯的不幸,很大一部分都是年龄惹的祸。 贝蒂吸了吸鼻子,迸溅出无数的不甘心,她被一首诗榨干了力气,低声念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第35章 你只是喜欢我的爱情 斯内普觉得自己被一个十四岁的女孩愚弄了,这让他尤为感觉恼火。这个蠢丫头大概连什么是喜欢都还弄不清楚呢。 头一个说喜欢他的人,竟然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他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老实说,他仍然认为这是一个玩笑。 斯内普强打精神走到魔药台打算就狼毒试剂的改良再花上一些时间,但眉心还有鼻子不断传来的热度让他忘乎所以的走神。 在他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只有一个人,带着光,带着暖,带着温度走近他。她艳丽,像是春天的花蕾,她温柔,像是冬天的太阳。他深爱这个女孩,是的,他一定是深爱莉莉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难以接受她的死亡呢?他怎么可能不爱莉莉呢?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的心,他做错的太多了,必须用一生来赎罪。是的,全都是他欠莉莉的,这苟且偷安的几年都只是为了等待那个男孩到来,然后保护他。斯内普总是这么别具暗示性地告诉自己,以保证他全心全意为了邓布利多而办事。 此刻他再次这样做了。他把莉莉的照片拿出来,捧在手心上,还有那几片干枯的百合花,也一并摊在手心里。它们带着一点儿他熟悉的美好触动,仿佛还听见某个角落里传来莉莉兴奋的声音,令人神往的叫着“西弗”。斯内普简直快要发笑了,那是他爱的女人,善良的女人。 他喊了好几声莉莉的名字。 当斯内普把照片收起来的时候,他那一点多余的情感好像都被隐藏起来,封锁在那个小匣子里,连同对伊丽莎白的,一点仁慈,一点好奇。 他只记得对莉莉的爱和愧疚。这种感觉充斥着大脑。让他没有任何空隙思考多余的事,就好像别的都不重要似的。 他牢记自己的使命,罪孽,还有那双深爱的眼睛。在睡梦中,又回到那片草地,红发绿眼的女孩欢快地跑向他,大声叫着“西弗。”他刚想张开手,莉莉突然不见了,金棕色的头发埋在他的怀里,颤颤巍巍地抱着他,声音压的低低的“我只想证明一件事,就是——我喜欢您。” 斯内普猛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他从梦里惊醒过来,虽然这很难让人高兴,但春天新升起的阳光依旧照耀着,他看见从玻璃里透彻进地下的一丁点光亮,长舒了一口气。 就好像逃脱了愧疚对他的责罚。 这很难说出口,他是渴望被爱的。尽管他对于这种感觉显得很模糊,但他承认,打一九八零年后,从莉莉以外的梦里醒过来,让他有了一种不一样的冲动。似乎有人告诉他,他可以这么做,可以被梅林宽恕。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在这之前,他还没来得及练就一颗刀枪不入的心。 良久,斯内普自嘲着自己天真的想法,他抽出魔杖,呼神护卫的魔咒已经到了嘴边,才意识到自己一定是疯了。除了牝鹿之外,再没有什么值得他奋不顾身了。他甩了甩袍子,悻悻地走向了他的魔药教室。 有趣的是,第一节就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课。那个女孩用她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自己,弄得他浑身不自在。但只要斯内普微微抬起头,她立马就把头埋在了胸前。真是傻乎乎的—— 他们心照不宣的没有表现任何不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当然,除了下课的时候,那个胆大包天的女孩拦住了他之外,的确是这样的。 “教授...我...” “你该去上下一堂课。” “我今天只有魔药课,我的魔药教授刚说了下课。”贝蒂吞了吞口水,低声说。 “你想说什么?”斯内普没好气地说,他说话的时候我们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贝蒂,同时还拉开了一点两个人的距离。贝蒂猜测是由于她的出格动作,斯内普显然对她充满戒备。 “我为昨天的行为向您道歉。”贝蒂说着礼貌的倒退一步,斯内普打断她,皮笑肉不笑的“我还以为特拉弗斯小姐能拿出什么更为有趣的笑话。” 贝蒂就像被什么击中了,颤抖着笑了笑“教授,这不是一个玩笑。”她低声地说了一句“我真希望自己知道怎么让这种感觉停止。” 斯内普面无表情的从桌侧绕开,无所谓的瞥了她一眼。“不用我提醒你,年轻的小姐,你才十四岁。” 贝蒂终于忍不住说“您也不过二十五岁!” 斯内普回过身来,脸色难看极了。 他用一只手整理着衣袖,冷謔说道“啧——啧——听听,特拉弗斯小姐多么大胆热情的言论。也许你认为生命中只有男欢女爱了?”他停顿了一下,身子微微前倾“十一岁,我都够当你的叔叔了。” “这和年龄无关——”贝蒂殷切地望着他的眼睛,脸上红红的,眼圈也红红的。斯内普说不上来他该怎么回答。他别过脸去,用一惯冷漠的语气说“这没什么差别。” 贝蒂闭起眼来,说服自己不要被他冷淡的语气吓倒,她缩缩身子,瓮声瓮气地继续说“为什么不能呢?哪怕只把您对爱情的忠贞分给我一丁点我就心满意足了...不不不...您甚至都不用,我仅指望您相信我。” 斯内普只是非常复杂地望着贝蒂身后的门,他很久没有回答,久到贝蒂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你只是喜欢我的爱情。” 贝蒂直愣愣地站着。任由斯内普从她旁边擦过离开了。他的爱情?那个死去的女人,斯内普用余生深爱的女人。但老实说,她反驳不了,她最先注意到斯内普的另一面,恰巧就是因为他的爱情。她甚至没法坚定的说“不,我不是喜欢您的爱情。”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她又想起了乔治安娜。 她打赌,乔治安娜和西里斯的不幸,很大一部分都是年龄惹的祸。 贝蒂吸了吸鼻子,迸溅出无数的不甘心,她被一首诗榨干了力气,低声念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第36章 找上门来的厄运 斯内普的爱情是什么? 这是贝蒂在整个四月份里想的最多的问题。在她弄明白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之前,她都尽量躲着他。同时,邓布利多告诉她尼可爷爷在法国安居,没人会找到他们,邓布利多是他们的保密人。厄尔叔叔也在四月第一个周六搬回了特拉弗斯庄园。贝蒂没法违反校纪,但她确实心急如焚地盼望着见到她的叔叔。 她发誓,如果不是她半夜在走廊里醒过来的话,前两件事将困扰她直到暑假。 贝蒂坐在黑暗的走廊里打了个颤,她知道,也许某种不好的厄运又找上门来了。她手里没有魔杖,仅只是摸索着前行,老实说,她怕极了。打她第一天回到这里她就明白魔杖的重要性,这甚至让她忘记了自己作为一个麻瓜十一年来对身体的依赖。她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没有魔杖的巫师就像被人砍断了手脚。不安和揣测让黑暗变得尤为可怖,她只能悉悉索索地在夜晚的霍格沃兹里穿行。贝蒂急切的想要回到格兰芬多的休息室。 “昏昏倒地。” 几乎是在咒语发出的第一瞬间,贝蒂就回过头去,但她什么也没能看见,瘫软的倒了下去。 “贝蒂?哦,我的梅林。” “是谁这么做的?特拉弗斯小姐昨晚和谁在一起?” “是我,教授。”克莱尔说。 值得贝蒂高兴的是,她第二天还能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活着醒过来。她在对话声里张开了眼睛,刺痛感吞噬了光明,让她在黑暗中恐慌沸腾。 “我怎么了?”她的嘴唇颤抖着,用力挤出一点笑。她的确是听见了克莱尔的声音,于是装作满不在乎似的,就好像只是谈论着她今天早餐吃什么。贝蒂朝某个方向,微微伸出手,她努力地挑了挑眉,叫道“莱瑞?” 克莱尔跌跌撞撞地扑进她的怀里,大力地抱住她,眼泪浸湿了她的胸口。很好,至少这让她久违的体会到安全感。 “特拉弗斯小姐,很抱歉我得打断你和你确认,昨晚是否和格林小姐在一起?” 贝蒂头疼欲裂,就像被一把打锤子砸了一下脑袋。她听见麦格的声音,还伴随着耳鸣,于是用一种焦虑的声音,皱着眉说“是的,教授。但昨天半夜,我出现在长廊里,我保证,我可没有梦游的坏习惯。”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人对我施了昏睡咒。” 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不说话了。贝蒂只好耐着性子再次开口,“顺便有谁能告诉我,我的眼睛怎么回事吗?” 麦格的声音迟疑着,她拍了拍贝蒂的肩膀。这让贝蒂想到了邓布利多,麦格安抚地说“别担心,女孩。你只是因为太长时间的倒挂而暂时失明——你需要好好休息。” “倒挂——您是指,在昏睡咒之后,有人对我施了倒挂金钟?” “恐怕是这样。”麦格顺势为她拨开了额头上的碎发,温和地说“这实在是一个非常恶劣的恶作剧。我现在不得不去和邓布利多见上一面。韦斯莱先生和格林小姐将会送你去医疗室,好吗?” 贝蒂慢吞吞的坐起来答应着,她悬挂的心像块大石头似的沉重地落在地上。克莱尔终于停止了哭泣,韦斯莱家的男孩抱着她穿过走廊。她甚至还能听到接二连三的抽气声——这让她的头更疼了。 贝蒂僵硬地像一条干涸的死鱼躺着医疗室的床上。随着庞弗雷夫人为她检查身体,视线也变得逐渐清晰起来。高高的天花板上灰蒙蒙的一片,她甚至不能看清纹路。贝蒂在脑子里飞快地琢磨着这件事情,尽管她觉得自己胀痛的脑仁不太赞同她的决定,并且用一波波的疼痛感试图提出抗议。 她的一只手抬起来悬在空中,克莱尔忍着哽咽握住。并且让她喝了一些水,这让她更加有精神去思考。 提到倒挂金钟咒,她最先想到的人是尤菲米娅,那个被自己施了两次这个咒语的女孩,尤金·本森亲爱的妹妹。再来是加西亚,她似乎正虎视眈眈地想要报复自己。她们从不是敌人,却难以好好相处。 除了尤金之外,两个人没有任何相似点,或者说,除了他们都是一位斯莱特林之外,没有相似点。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恶作剧。 夜闯格兰芬多休息室,并且对她施咒?这可不大像一位斯莱特林的作风,除非她们疯了。贝蒂毫无头绪,她空洞的瞪着天花板出神,感到极度疲倦,所有的精力都耗光了。但什么也没看清,就好像她现在似的,被谜团包裹着,挣扎着,什么也看不清。 门开合了几次,她只是动了动眼睛。庞弗雷夫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雷鸣轰隆隆地响,还有克莱尔的啜泣和韦斯莱男孩跟她低语的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出声势浩大的交响乐。 “斯内普教授,你来的正好。伊丽莎白没有任何魔药伤害,但她也许需要一点儿缓和剂。我这没有剩余的了。”庞弗雷夫人终于肯停止了她刚才滔滔不绝的絮叨,简单的对着门口说。 猛的,周围的声音全都戛然而止了。 贝蒂能感受到斯内普正在走近她,他的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嗯。”贝蒂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茫然而好奇的转过脸去,对着那团黑色袍子小心翼翼地笑了笑。 ——这是斯内普觉得她最像莉莉的时候。也是他最分不清心理罪和爱情的时候。 他微不可见地倒退了一步。斯内普几乎就快忘了他到这来来得目的。他快忘了从莉莉到哈利他亏欠的罪孽;他快忘了,从答应邓布利多开始就注定一个人坚守的信仰;他快忘了日夜折磨着他的原罪。他差一点就忘了他做错的事,以为自己是可以被爱的。内心里迸发出一种极大的渴望,让他不得不承认他一直以来都是渴望爱情和阳光的。他想,只是这个女孩极大的撩拨着内心深处的那点侥幸。 “谣言四起——目前为止,我听到最精彩的版本是特拉弗斯小姐被施了夺魂咒。”斯内普把多余的想法泯灭在肚子里,他冷淡的用那种讽刺的语气平铺直叙着,似乎还带着一点询问。 克莱尔把贝蒂对麦格的话原封不动的又说了一遍,然后在贝蒂的示意里急匆匆的告别了。贝蒂不希望她在场,而且下一节是飞行课,她绝对不会想迟到的。 斯内普停顿了一下,他们出去后冷淡的问“你的嗓子?” “我很好,教授。我只是——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要知道,我现在和脑子不大好使。”贝蒂的耳朵旁边嗡嗡嗡的叫着,她甚至有些听不清。她蹙着眉毛在斯内普无所谓的视线里再一次挤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 梅林的胡子,她该怎么办呢?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贝蒂忙说“我们来聊聊别的什么吧。”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缓甚至于还有一点愉悦。“很高兴,我用一个月的时间去弄明白我是不是喜欢您的爱情。” 斯内普没有说话。 “我开始说话之前,必须得承认您真是一个高明的引导者。我毫无意识就被您引入了另一个地方。除了知道您失去了爱人,我甚至都不知道呢,您的爱情。”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愚蠢的话题。”斯内普干巴巴地打断她。 “问题总得解决,它横在我们之间。” 贝蒂努努嘴,满不在乎的提醒他。被特别在乎的人忽略,会很难过,而更难过的是你还要装作你不在乎。她一面自嘲自己的愚蠢,一面又继续说“你无法真正忘掉那个打动你内心的人,无论他是那个伤害你的人,还是治愈你的——很不凑巧的是,您两样都占据了——我十分确定,这不是一个恶作剧,我十分确定,我喜欢您。” 斯内普慢吞吞的审视着这个女孩。她已经是一个三年级的学生了,比她刚进入霍格沃兹的时候高了一点,美好的身体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成长。她嘴唇的柔软程度绝对不亚于最好的最好的丝绒。在他的记忆里,她还是那个盛名之下敢在魔药课反驳自己的女孩,或者是坐在庄园门口哭鼻子的蠢丫头。傻乎乎的,美妙的,宽容的,坚强而勇敢的。 好吧,在她坚定的说喜欢自己的时候,他的确有那么一丁点的向往。但他是不配爱的人。 他错的太厉害了,他害死了莉莉,必须用一生去赎罪。他对伊丽莎白同样有着愧疚,却不能比得上对莉莉的万分之一。 斯内普的上嘴唇卷起来,变成一个冷漠嘲讽的笑容“听着,蠢丫头。到此为止,别来打扰我。关于这件事,我没有打算和你分享任何东西。” 贝蒂从病床上坐起来,似乎想要触摸他的袍子,但她没成功。她倔强的仰着头,就像上回那样。贝蒂对着天花板大声说“我听到您的祈愿,我愿肩承您的负担,但我需要先牵着您的手,才能告诉您什么是永远。”她感到耳鸣声加重了,但她只是笑了笑,在沉默中逐渐看清了斯内普镶在有些油腻的黑发帘子里的脸“斯内普教授,我喜欢您。” 第37章 找上门来的厄运 中 斯内普说不出话来。 黑曜石一样的眼睛越发的显得深沉,带着那仿佛与生俱来的神秘感。 他的笑意显得更加强烈,讽刺的单音节从鼻腔里一个一个的蹦出来,他不屑地说“别费劲了,蠢丫头,我们没可能——不仅仅是因为我爱谁,而是因为,我讨厌你——特拉弗斯小姐,我已经不指望你能维持骄傲了,但别来打扰我。” 贝蒂把身子埋得低低的,鼻子差不多要跟膝盖平行了。在斯内普似乎充满厌恶的注视里,她哽了一下,用手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缩下床铺。大概是她摇摇晃晃的样子太过揪心,斯内普仅只是复杂的盯着她的脸庞,没有躲避。她轻微的踮着脚尖,固执的想要和斯内普平视。海蓝色的眼睛对上黑色的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被电流击中了。 贝蒂轻轻的抱住他“坦白说,如果不愿意为爱做点傻事,那就不配拥有它。”她的两只眼睛严肃的望着斯内普,“至少您已经开始相信了,不是吗?” 贝蒂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僵硬的身体里渴望的心。不可思议的是,即使他令自己心碎,但她仍然用破碎的心爱着他。 “放开。”斯内普攥着拳头说。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离开您。”贝蒂苦笑着退开了,她重复道“我不会离开您。” 这句话狠狠地撞在了斯内普的心上,就好像把他的心丢到了滚烫的魔药里,一寸寸地沁入他。 多年以后,斯内普在想起这句承诺时,是的,一个或许过于沉重的承诺。他都始终觉得,要是能回抱住这个固执的丫头该有多好。 斯内普已经离开了。令人遗憾,他实在没有发表什么看法的打算。贝蒂只好继续躺在床上发呆和思考,以打发她大把大把的空闲。 老实说,贝蒂其实并不讨厌医疗室的生活。除了不让她四处闲逛以外,再也没有什么能打扰她,就连邓布利多也只能探望十五分钟。这真是再好不过了。意味着,她可以成天的躺在一个地方思考,好弄清楚发生在周围的事。要知道,如果贝蒂不这么做的话,恐怕她会焦虑过头。 哦,梅林啊,她难道就不能安安稳稳的过上一年吗?不,哪怕一个学期也好。 梅林对她总是特别眷顾,起码在回答她的疑惑上——门很快的再次打开了,特罗卡教授病态的脸从门外挤进来,紧接着令人措手不及地对她施了一个锁舌封喉。贝蒂睁大了眼睛怒视着入侵者,她下意识的想要抓住自己的魔杖。 该死的!打她昨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走廊里,还没来得及拿回自己的魔杖。她只能用眼睛瞪着特罗卡,以示自己的不满。 特罗卡微笑着对她做个一个禁声的动作,“我的小姐,行行好吧,我可是替你补习了至少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 贝蒂没有理会他,她挣扎着跳下床,用手大力地拍打着东西,试图引起庞弗雷夫人的注意。尽管特罗卡的确教给她不少东西,但她绝对不是一个傻瓜,有什么事是需要她的教授冲进来给自己一个锁舌封喉咒的呢? 特罗卡大概已经加过其他的咒语了,因为庞弗雷夫人始终没有来。他抓住贝蒂的手腕把她塞进帘子后面。贝蒂能感受到他的胸膛紧密地贴着自己的脸颊,她望着那张和斯内普一样苍白的脸,羞得抬不起头。 “感谢我吧,特拉弗斯小姐。”特罗卡说。 他禁锢住贝蒂,把她的脸转向刚刚躺过的床上。贝蒂能够感觉到他的声音在耳朵旁边漂浮着,想要蛊惑她似的,痒痒的,甜腻的“亲爱的小姐,我希望你还记得不可饶恕咒的使用。” 贝蒂只是平静的站着。 现在,至少证明特罗卡对她毫无恶意,尽管他的方式很粗鲁,但贝蒂确定,他一定想让自己看见什么。 她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没有魔杖,特罗卡从善如流的掏出了她的魔杖,颇为好心似的加了一句“顺带提醒你,别再把魔杖放在床头柜上。” 贝蒂顾不上吃惊,一把夺过了魔杖,特罗卡似乎并不打算拦住她为自己解咒。贝蒂解了咒之后,直接抛了一个速速禁锢过去,他轻松的挡住,并且用另一只手反扭住贝蒂的右手,把她死死的箍在胸前,再次凑在她的耳朵旁边,冰凉的嘴唇有意无意的擦过她的耳廓,警告道“希望你待会儿也能这样毫不手软。还有,我的小姐,如果你再这么不安分——我就要咬你了。” 贝蒂难堪的缩了缩脖子,她抽不出手来,甚至没来得及去想特罗卡的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最后,贝蒂放弃了挣扎,她冷冷的等待着医疗室里将要发生的事情。 不到几分钟,一个带兜帽的黑影溜了进来,冲着贝蒂的病床帘子径直走过去。贝蒂飞快地举起魔杖,念到“昏昏倒地。”黑兜帽应声倒了下去。特罗卡立刻冲出门,片刻又抓回另一个同样打扮的人丢在地上,对于贝蒂仅仅用了一个昏睡咒表示不满。 贝蒂抱着手坐在病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如果您现在愿意给我一个解释,我将会感激不尽的。” 特罗卡把他们的兜帽取下来。挑了挑眉“如你所见。” 贝蒂低下去看着瘫倒在地上的人。她坐直了身体,炉火几乎燃尽,屋里很暗,但并不妨碍她看清楚地上的两张脸。尤金和加西亚。 她发誓,这是她本月为止看过最有趣的事了。 贝蒂不动声色地说“显然,他们穿成这样不是来约会的。” “我认为他们想要抓住你要更顺理成章。” 她盯着尤金的脸,慢吞吞的站起来,用一种狡猾的笑脸对着特罗卡“也许加西亚小姐只是好奇本森先生要对我说什么。” 特罗卡耸耸肩“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的话。” “尤金不会这么做。”贝蒂不耐烦的咂嘴,一口咬定。 局面似乎一下变得僵住了。尽管她不能和尤金再回到原来那样,但贝蒂的心里是抗拒的,她不情愿怀疑她的朋友。尤金已经欺骗过她一次了,他绝不会做第二次,他知道的,不然自己绝对会和他真正意义上的绝交。 “听着,女孩。我不会骗你。”特罗卡说。 “你怎么证明?”贝蒂轻声问。 特罗卡开始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步,他显然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隔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来,猛的冲到贝蒂面前,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呢?” 贝蒂淡淡的举起魔杖说“我还记得不可饶恕咒怎么使用。” “我是教会你这些咒语的教授。” “可是这并不影响我用它们击倒你。”贝蒂说。 她丢出一个无声咒,特罗卡像之前那样轻松接住了,但同时,他发现那个女孩不见了。 一个无声咒分散注意再加上一个完美的幻身咒。他都要忍不住为她欢呼了,真不愧是弗拉梅尔的女孩。 特罗卡立刻把医疗室的大门关了起来,他大声说“嘿,我知道你在这。” 没有人回答。 “我对你没有恶意。”他疲惫地说,老实说,他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像极了斯内普,阴鸷地盯着人,冷嗖嗖的笑着。但唯一不同的是,他狡猾的诱惑的口气斯内普是不会用的。此刻他冰冷坐在那,只让贝蒂想到了一种生物。 “接下来我得恭喜你了。”贝蒂被他连续不断的话打断思路,她顺着特罗卡的视线看过去,很快意识到为什么要恭喜她了——尤金的脸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尽管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很像,但的的确确是两个人。 尤菲米娅·本森。 贝蒂都快忘了她了。 是的,打从她一年级对这个本森女孩施了两个倒挂金钟咒后,贝蒂都快忘了她,忘了她也和自己一样,变成了一个三年级的学生了。 一个斯莱特林的三年级学生,和加西亚初次冒犯自己的年龄一样。 第38章 找上门来的厄运 下 贝蒂不得不解除了她的幻身咒。 特罗卡扬着眉毛看她,嘲讽地说“有时候,把别人的善意视而不见,总会把自己陷入窘境。” “是复方汤剂。”贝蒂说,好像特罗卡没说话一样“她们大概以为一个小时绝对能搞定我。” “我总是这么幸运吗?”贝蒂怀疑的盯着特罗卡。她敢肯定,他得到了什么警报,也许是从邓布利多那里。 “好吧,当然不是。但不可否认的是,你的确很幸运。”特罗卡对她们两施了一个夺魂咒,平静的看着贝蒂,他似乎都不屑于维持白天作为一个教授的威严,死皮赖脸的笑着,把幽默感发挥到了极致“夜晚散步真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再来一点儿红葡萄酒。”他停顿了一下“顺带一提,你的睡衣非常可爱。” 贝蒂怒气冲冲的站起来,特罗卡挑了挑眉“你难道以为是自己从魔咒里挣脱出来的?在你发现不对劲之后。” 贝蒂呛了一下,她的确怀疑过自己是中了夺魂咒或者别的什么咒语才会自发走出宿舍,但她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她会无端醒过来,就像梦游似的。现在看来,她找到原因了。 她仍然怀疑特罗卡,于是用一种讽刺的声音说“半夜散步?如果不是我还有智商,我差一点儿就信了。” 特罗卡站起来对着中了夺魂咒的两个人加上一个一忘皆空,然后命令她们“带着伊丽莎白,完成你们本来应该做的事。” 他眨眨眼“看来我们谈崩了,我可不能把什么事都告诉你。” 贝蒂没办法同时对付一个成年巫师和两个斯莱特林,狼狈地被尤菲米娅和加西亚架住了,特罗卡还给了她一记昏昏倒地。晕倒前的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把特罗卡吊起来跳踢踏舞! 但是,当贝蒂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特罗卡早就不见了。唯一值得高兴——他毫无顾忌的把自己丢给了两个斯莱特林。 贝蒂听见尤菲米娅和加西亚小声的商量着什么事,透过头发的空隙还能看见她们两的脸,她们似乎根本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她小心翼翼地抓住被藏在衣服里的魔杖,对着加西亚先发制人地用了一个无声的速速禁锢,并且解除她的武器。 加西亚吓了一跳,但她很快的维持自己的冷静,她指使尤菲米娅为自己解咒。贝蒂从地上跳起来指着尤菲米娅冷冷的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来吧,尤菲米娅,我想你有很多话要说。” 尤菲米娅盯着贝蒂的魔杖,僵硬的转了回来,贝蒂满意的对加西亚施了一个锁舌封喉,顺便报以爱莫能助的表情。 “很显然,你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半夜把我带出来了。我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来你们可以这么做的态度。”贝蒂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说。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尤菲米娅尖声叫起来,和她一年级的时候一样。 “尤菲米娅,看在尤金的份上,我可不想对你再来一次,你知道的,倒挂金钟。但前提是你必须得说实话。” “别给我摆架子!瞧瞧你,你以为你是谁,圣母还是救世主?!该死的,把那块石头交给我。” 尤菲米娅叫嚷着,把魔杖对着贝蒂,她的手指带着颤抖,咬牙切齿地说“我可不是那个一年级的傻丫头了,特拉弗斯,你别后悔。” 贝蒂扬起眉毛,恐怕她们还不知道呢,那块费尽心思的石头早就不在自己这了。她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你有什么资本?”贝蒂慢悠悠的把加西亚的魔杖在手里打着转,微笑着说“哦,特罗卡教授很快就会到了。” 她已经在尤菲米娅身上用尽了足够的耐心,贝蒂懒洋洋的坐着。也就是这个时候,加西亚终于充分向她展示了魔咒的运用。 她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加西亚就已经娴熟地用一个飞来咒夺回了魔杖。 贝蒂警惕地用魔杖对着她们,好样的,至少今晚她学会了两点。不要太相信霍格沃兹的教授还有不要轻视你敌人。 今天的加西亚不知怎么的,急功近利地想要禁锢贝蒂,但她显然打错了算盘。贝蒂在魔咒学和黑魔法防御术上的进步是她不曾料到的。她们两缠斗在一起,在贝蒂第三次躲开了攻击咒语后,她急切的冲着尤菲米娅大喊“用那个!我们商量好的!特罗卡教授就要来了!如果你不想被开除!想想你哥哥!想想你父亲的话!” 贝蒂紧张地撇撇嘴,实在没法分神,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些该死的厄运又要找上门来了,要知道,她的预感一向没什么大的差错。加西亚疯了似的大喊着,谁知道她到底教会了尤菲米娅什么呢。 尤菲米娅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她的魔杖笔直地对着贝蒂。 她说道“钻心剜骨。” 贝蒂来不及回头,就被全身刺骨的疼痛席卷了,她生不如死的闷哼出声。尽管这种疼痛只持续了几秒钟,却足够她瘫软在地上了,并且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尤菲米娅实在不适合不可饶恕咒,她没有充足的信心和境界,但也许正是这样,加西亚才敢教给她钻心剜骨。 尤菲米娅惊恐极了,她尖叫着丢开魔杖,大声的质问加西亚“你骗我!你说过她只是会摔一跤!” “闭嘴,米娅!”加西亚匆匆走过来,她显然也吓坏了。“我的确这么认为,你看到的,她的注意力在我身上,根本没空注意你!” 加西亚抽出魔杖指着她,老实说,在疼痛下神志模糊,自己已经没有能力思考,但贝蒂知道,她即将迎来一个一忘皆空。 “加西亚小姐,我们恐怕不能容许你这么做。” 贝蒂面朝下躺在地上,浑身发抖,感觉自己不像躺在地板上,而是像被火焰和冰块同时包裹着。她听得见说话声音,但耳朵里的轰鸣实在太大了,以至于她没办法分清是谁。 “你没事吧?” 贝蒂抖得那么厉害,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她感到有人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于是用手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襟。梅林啊,这是她第一次被钻心咒击中,虽然尤菲米娅显得功力不够,但却带来了最为直接明显的伤害。她开始明白为什么特罗卡需要给她补课并且要求她掌握这样邪恶的咒语。贝蒂的眼泪似乎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泪珠在她的脸上滚动着,伤口被浸湿得辣辣的。她低声喊着乔治安娜的名字,在比分体还要巨大的疼痛里昏了过去。 医疗室里挤满了人。 贝蒂迷离地刚刚张开眼睛,就看到了斯内普。他大步走过来确认了一下,抬头说“邓布利多,她醒了。” 麦格教授穿着格子呢的晨衣匆匆走上来,她的头发披散着,眼镜架在消瘦的鼻梁上,眼睛里洋溢着慈爱的光“怎么了?伊丽莎白,你哪还不舒服?” 贝蒂很想给她回答,但没有力气,或者说是不知道说点什么,她只是苍白的挤出了一点弧度,然后定定的看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望着窗外被阳光照亮的场地,回过头来面对贝蒂,他的脸上露出非常遗憾的表情,直截了当地说“孩子,我不得不需要再次向你道歉。”贝蒂没有理他,只是空洞地盯着一个地方,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邓布利多一开口,说话声突然停止,就好像被关掉了似的。 “米勒娃,我需要你写信给加西亚小姐和尤金小姐的父母。特罗卡,你一定可以看住那两个学生,直到他们的父母到来。另外,费尔奇,请到城堡外看一看圣芒格医院的人来了没有。”邓布利多轻轻地继续说“我们会尽快送你到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你的叔叔也在那。” 他的蓝眼睛动了动“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她们胆敢这么做。” 此时此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斯内普和邓布利多两个教授,这让贝蒂丝毫不掩饰她的愤怒。 “您不知道?还有您不知道的事?”贝蒂费力地坐起来,她很虚弱,但这并不能阻止她对邓布利多的指责。如果邓布利多不是那么的神神秘秘,而是把所有事情都开诚布公,她绝对有理由相信,事情还不至于糟糕到这个地步。 “伊丽莎白,你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宜我们谈话,我由衷希望能把它推后几天,等你出院以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贝蒂偏开脸表示自己的怒火,邓布利多没法继续,只好很快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还煞有其事地和斯内普对视了一下,斯内普的脸色黑下来,贝蒂装作没看见。 贝蒂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似乎不久之前她也这么做了,同样的,斯内普在场。这让她觉得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您知道吗,斯内普教授。我差点以为我要死掉了。我甚至觉得我见到了乔治安娜。”贝蒂的气息平缓,但显得很低沉,仿佛快要死去的病人。斯内普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留着你的力气去做其他的事吧。” “不,我一定要告诉您。”贝蒂侧躺着身子看见斯内普胸前那点皱褶,猛的记起来她刚才抓住了谁的衣襟,于是有些不自然的说“您的衣襟——” “够了,我说,闭上你的嘴,蠢丫头。” “我坚持告诉您。” “我不想听!”斯内普低吼一声,实际上,贝蒂认为要不是看在她刚遭受过钻心咒的折磨上,斯内普一定会给她来一个锁舌封喉。 “我要说——”贝蒂闭上了眼睛,她酸涩的眼眶一刻不停地催着她落下眼泪来,“我当时在想,要是我见不到您了怎么办?要知道,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不可能刚对您许诺就这么不告而别。” 贝蒂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江水,它们经过她的眼角滑落在鼻梁上,又沿着鼻梁滚入金棕色的头发丝里,最后氤氲了一大片枕头。她开始不自觉的打哆嗦,手指簌簌发抖地抓着床单,就像又处在钻心咒的折磨下,牙齿咯咯哒哒地打颤“我要是死了就好了,除了不能见您实在太过于残忍。我再也不用宽恕谁,也许幸运的话,还能向您的旧爱问好。”她自嘲地停下来笑了笑“可是,我最怕的还是不能再见您。您瞧,我真傻——我大概以为,如果我不能爱您,您也不肯再爱自己了。我恐惧极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你在做什么?...”斯内普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故作冷漠似的,上唇像往常一样卷着。贝蒂抢白道“原谅我,我必须用这个字眼了,可是它一点儿都不轻易。” 她忍不住哭出声来说“如果不能有相等的爱,那就让我多爱您一点。” 这是贝蒂头一次在斯内普面前肆无忌惮地大哭。她总是礼貌骄傲的,或者和他争锋相对,有时候还像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但都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嚎啕着,哽咽着,颤抖着,痛苦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斯内普还习惯性的妄图用莉·伊万斯的名字来强迫自己维持冷静,但毫无疑问的,他失败了。哀泣声不断侵入他的理智,大脑迟缓的思考告诉他,这绝不是玩笑。 她爱他。 这是一种多么新奇的体验啊。 斯内普从来没有被母亲以外的人如此热烈的爱着。包括莉莉。他感到难以置信。 他该怎么办呢?这可没人给他上课,这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外。他仓皇无措地问:莉莉,这该怎么办呢? 在他面前的伊丽莎白总是把爱恨都摆在脸上,长时间的相处,让她逐渐靠近了自己的心,就好像当时的莉莉一样,占据了某个不同的地位。他搞不清楚,这算不算有些喜欢?但斯内普及时打住了这个想法——他深爱莉莉。如果不爱莉莉·伊万斯,那他还能是谁呢?他还是那个西弗勒斯·斯内普吗? 诚然,没人回答他。 哭声在空荡荡的医疗室里搅得人心神不宁。最后,斯内普挣扎着眯起眼睛,犹豫地走上前,他伸出手滑过贝蒂的脸颊轻轻地一带而过,食指和拇指温热的触感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别哭了,蠢丫头。”他猛的抽回手,干巴巴地安慰道。(他姑且称之为安慰。) 贝蒂睁大了眼睛,泪水却还是止不住的流,落在她的脸上嘴唇上脖子上。她竭力地挤出一个笑,似乎想让他放心。 斯内普尴尬的垂下脸去,弯下身子把贝蒂抱起来,这时候,鹰钩鼻近在咫尺。他只是生硬地说“圣芒格的治疗师到了。” 第39章 套管针教授 老实说,圣芒格医院的日子要比霍格沃兹轻松很多。美中不足的是病房很小,只有门对面的墙上高处开了一个窄窄的窗户。至少没有好几英寸的论文,这是贝蒂唯一感到高兴的了。 她终于得偿所愿地拥有了大把的时间去思考,或者说睡觉。她总是在沉睡中度过的,脑袋昏昏沉沉地发梦,偶尔也会痉挛着惊醒。 贝蒂充分怀疑圣芒格和治疗师为她私加了一些安眠药。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贝蒂为数不多和清醒时候,总是非常愉快。比如无数次听到她的实习治疗师艾尔小姐谈起“特罗卡”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道“您认识特罗卡教授吗?” “特罗卡教授?噢,亲爱的,你一定是太累了。套管针怎么能当教授呢?”艾尔墨绿色的袍子从眼前一晃而过,欢快地说着熟练拿起药丸给贝蒂服下,“来,睡一觉——你会好受一些。” 贝蒂集中精力去想套管针和特罗卡的联系,就在灵感一闪而过和时候,她不幸睡着了。 数日以来伴随她的梦境再一次攻城夺池占领了她的大脑,有人用粗糙的手掌抿去她的眼泪,她安心缩在温暖的怀里,攥着某人和衣襟,笑得哭出眼泪来…… 艾尔小姐有着美妙的歌喉,她喜欢在切斯特(指导她的治疗师)不在的时候哼上两句。贝蒂最喜欢听她唱歌剧,不需要多么专业和演出,只要一丁点儿法国女人的旖旎味道就足够满足的了,为了想念她的尼可爷爷与佩雷纳尔奶奶。 “噢,梅林,你吓了我一跳!”艾尔小姐说。 歌声戛然而止,贝蒂不悦地睁开眼睛。一名含羞带怯的少女探进头来“我很抱歉——楼下有位先生想要探病。” 艾尔为难地皱了皱眉毛,把手里的药瓶拿得乒乓作响“可是——伊丽莎白应该吃药睡觉了,她需要休息,你知道的,她才十四岁竟然遭受到——” “是谁?”贝蒂打断她问。 “那位先生说,替您的叔叔来探望。” 替?厄尔叔叔?这样的人可不多。贝蒂迷糊的脑子里逐渐有了一个人选,她冲着艾尔眨眨眼说“让他进来吧,这是家属,不是吗?” 艾尔气呼呼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桌上的药瓶,和那个小姑娘一起离开了病房。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再次打开了。 淡金色的头发,淡灰色的眼睛,淡漠的神情。卢修斯·马尔福站在门口,柱着他的银制蛇头手杖。贝蒂耸耸肩,毫不意外地扬高了眉毛“卢修斯叔叔。” “伊丽莎白,令人惊喜。你还记得我。”他让开身子,露出后面的一个人。“事实上,是尤金先生希望和你会面。” 贝蒂耐着性子才没有把他赶出去。 她静默地盯着门和方向,尤金苍白和脸一点一点的露出来,看来他过得不太好。 她微笑着把视线放回卢修斯和身上“马尔福先生。您的手似乎伸得太长了。” 卢修斯并没有在意她的称谓变换,他懒洋洋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但百试百灵。” “我最后再告诉您一次,我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在厄尔叔叔身上。现在他不愿意再和你们一道就足以证明,我们都是一位特拉弗斯。” “得了吧。伊丽莎白,别说傻话了。先听听尤金的话,他十分期待这次谈话。”卢修斯用一种傲慢的语气说着,从善如流地走了出去,顺便还带上了门,给他们留出了必要的私人空间。 她承认,卢修斯的确是一个善用人心的人。在叔叔因为自己的受伤介怀,退出他们之后,他迫不及待地把手伸向了本森。现在,尤菲米娅逃不脱阿兹卡班的□□,他就领着尤金来了。这意味着,这件事得算在自己头上。 她不够仁慈,不够善良,不够宽容,她执意把可怜的尤菲米娅送进阿兹卡班。 毁了一个十四岁女孩的人生,说实话,贝蒂有过一些不忍。但好在她从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她对尤金还没到那个一再退让的份上呢。 她残忍的想着:尤菲米娅是一个尖酸刻薄和女孩,早在十一岁的时候就挑衅侮辱过自己。甚至竟敢对自己用不可饶恕咒,她是咎由自取! “尤金先生,很高兴,我们近来的每次见面都不愉快。” “你还好吗?”尤金第一句话冲口而出,他走上前俯了俯身子,嘴巴微微张开,却不知道说点什么,在贝蒂微笑着的注视下,他手忙脚乱地抓起一个药瓶讪笑道“它们真不错,我是说,嗯,你吃过药了吗,我的意思是——好吧,你知道的,尤菲米娅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贝蒂望着那扇小窗户发呆,她是不愿意看到尤金粉饰太平的行为的。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不近人情的混蛋。 “尤金先生。让我想想,你可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贝蒂不肯看他,她深吸了一大口气“如果今天是尤菲米娅躺在这,除了判处阿兹卡班终身□□,我实在想不到我还有其他出路。” “你已经说服我了,我在你跟前总是失败,这都是由于我太在乎你了。伊丽莎白,尤菲米娅才14岁。我求你——” “求我?尤金,我也才14岁,那是一个钻心咒!不可饶恕咒!” “她是我的妹妹...” “听着,尤金!我把你当做朋友,因为你首先是尤金,然后才是一个本森。我与你为善,但这不代表对整个本森家族如此。” “伊丽莎白....” “特拉弗斯。” 当这句纠正从贝蒂的嘴巴里蹦出来的时候,屋子里迅速被尴尬占据。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像一头发疯的母狮子咆哮怒吼,把她的不安委屈和怒意全都朝着尤金宣泄出来。 显而易见的,她彻彻底底的伤害了一个爱她的人。 尤金灰绿色的眼睛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泽,他手指扭在一起,拖拉着脚步走上前,用手捧着贝蒂的脸颊,颤抖地望着这个女孩说“伊丽莎白,我是如此喜欢你,甚至情愿为你去死。我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可是——我还记得我是谁。他们都是本森,我和你一样,承载着整个家族的重量,除了喜欢你,我还有更为要紧的事要做。”他麻木地站起来,“我后悔我所做的事吗?不,不,不。假使一切从头再来,也还是会一样的。但对我们,对我和你,只有一件事——我发誓,我不会再欺骗你。” 尤金的脚步就像有千斤重,他强烈地想回过头去看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或者,他可以抱着那个女孩给她一个深吻。 但他没有,长此以来,他一直以为他可以做为一个独立的人去爱他梦寐以求的少女。 事实上,却要残酷得多。他是尤金.本森,他活在虚伪里,因为爱一个女孩,开始逃避责任。而现在,尤菲米娅,他14岁的妹妹将可能永远呆在阿兹卡班。 即使她是一个魔鬼,她依然是他最爱的姑娘;即使她是一个天使,她依然是他最恨的敌人。 贝蒂强忍着没有吭声,她告诉自己,没有人可以伤害她,这必须要付出代价。她承认这很薄情,但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斯内普,在斯内普不断推开靠近的人时,有没有一丁点像自己一样的痛苦或者犹豫。 最后,在沉重的压抑里,两个人终于渐行渐远,这让她不得不承认,凡是充满诚挚爱情的行动,迟早都会鞭挞人的。 尤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从天花板上跳下来的家伙吓了她一跳。 “嘿,我的小姐。” 贝蒂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她面前,拉着她手的男人,想起了跳踢踏舞的主意。她冷冷的抽回手,皮笑肉不笑地说“套管针教授。感谢您的所作所为,让我拥有了一个圣芒格的小长假。” “噢——原谅我,伊丽莎白。我看到你轻松解除了她的武器,还以为你应付的来。我发誓,我仅仅离开了十分钟——去通知斯内普教授。”他坐在椅子上,干细的两条腿叠在一起,显得纤瘦得不正常。特罗卡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子上敲击着。 “我希望您出去。立刻。”贝蒂冷冷地说。 “我是来告别的,无情的小姐。” 贝蒂皱起眉毛,她抱着手,意料之中地眯着眼睛“哦,打算去哪?” “法国。” “法国?!” 贝蒂蹭的一下坐直了,她觉得特罗卡想说点什么。因为尼可爷爷他们,就住在法国。 她咬牙切齿的说“你想说什么?!” “我似乎有很多事情瞒着你,在我离职之前也许还可以为你提供更多的帮助。”特罗卡微笑着,漫不经心玩着怀表。 “条件是——?” “为我写一封信,给尼可.勒梅先生” “成交。” 事实证明,虽然这无疑是冲动的,但她的直觉总是这么准。特罗卡开始谈起这段故事的时候,贝蒂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不过她说不上来,她总觉得自己知道的实在太多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然特罗卡确实是一位不错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我和勒梅先生相识于1975年,当时,他和夫人刚到达歌剧院。老实说,他的幻影移形真的太出众了。直到现在,我根本没法见到他。直到我打算来英国碰碰运气,他才很快找到我。”特罗卡专心致志地竖着自己的领子,指节苍白的搭在黑袍子上“'一位弗拉梅尔的小姐于霍格沃兹就读,她很危险,我认为你能帮助她。'尼可先生的确是这么说的。” 贝蒂努努嘴“他给的条件是?” “炼金术方面。我一直在寻找一个答案。” “你也需要长生?”贝蒂又撇撇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特罗卡耸耸肩,他盯着天花板上漂浮着的水晶泡泡,突然开腔“真是个聪明的女孩,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贝蒂不置可否地望着他“套管针教授? 特罗卡低笑起来,把头凑到贝蒂的脖颈上,就好像想给她一个热情的法式热吻似的。“老实说,你这样可不大好。我调皮的小猫咪。” “我认为这样挺好的。该死的吸血鬼先生。”贝蒂偏了偏头,不甘示弱地说。 特罗卡嗤嗤地笑着,愉快的直起身子“我哪里暴露了?” “猜的。贝蒂谎称。 “猜的?” “你不喜欢阳光,却喜欢喝一些红色的液体,尽管你告诉我们那是红酒。还有,你威胁要咬我。哦——最为重要的一点,镜子照不出你。”贝蒂催促着他接下去,胡诌说。 这个答案显然没能得到特罗卡的满意,他大概觉得贝蒂是个迷信的小姑娘,却没有过分停留在这个话题上,他“啪嗒”一声合上了那块怀表,赶时间似的。贝蒂隐约能看到雕花表盖的背面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吉尔斯·德·莱斯男爵。” 贝蒂皱着眉头,她似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我的祖先,一个著名的黑巫师。他爱上了他的战友,圣女贞德。贞德解除了奥尔良城长达七月之围,却被人困在火上烧死。” 贝蒂稀里糊涂的听着,点点头以示自己知道。 “贞德死后,他退隐于法国马什库勒和蒂福日的领地埋头研究炼金术。他相信血是哲人石的媒介,大约把300名以上的儿童折磨致死,最后被火刑处死。和他一样,我们都被诅咒了,我们长生不死,寂寞无边无际,我们痛失所爱。——无一例外。”特罗卡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染上了一点血红色,他把自己的手指关节按压的嘎达嘎达响,他的獠牙从嘴角毫不掩饰地露着“我追随黑魔王,他在长生的路上走得比谁都远。也正是因此,尼可先生拒绝帮助我——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的小野猫。来吧,写一封信告诉他,你很安全。请把圣芒格这个小小的插曲拿掉。” 第40章 余生请指教 上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履行承诺?” 特罗卡还在滔滔不绝,可是贝蒂根本没听,她正眯着眼睛看着房间另一头的角落。 “你说什么?” 特罗卡就像被噎住了,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掐住贝蒂的脖子,他的声音变得又冷又尖,情绪激动的又问了一次“你再说一次?!” “我是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写这封信?一个,黑魔王忠实的追随者。”贝蒂流畅的回答道。 “我早就不追随他了!”特罗卡很不礼貌地叫起来,他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尽量平淡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贝蒂毫不客气的插道说“是吗?因为他倒台了?” “我只想救我爱的人。” “你怎么证明?” “不需要证明!你不守信用!”特罗卡终于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用苍白的手指掐着贝蒂的脖子,脸上夹着残忍的愉悦,他把嘴凑上去说“我的小猫咪,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如果你不想在脖子上留下什么痕迹。” 贝蒂在身下摸索着自己的魔杖,老实说,这是特罗卡教会她最有用的一点——不要把魔杖再放在床头柜上。 贝蒂的脸全憋红了,胸腔里的气喘不上来,她眼睁睁地盯着特罗卡一寸一寸的靠近自己的脖子,感到每一根神经绷紧紧的。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没有丧失理智只知道挣扎,而是想到故意说点别的“我……这是...智...取……” 特罗卡气的不轻,他停顿了一下,开始使劲。就在贝蒂趁着这一丁点停顿抓住魔杖的时候,病房被猛的打开了。 梅林对待他忠诚的朋友总是仁慈的,至少他不会让他们太早的去陪伴他。 “特拉弗斯小姐除了她的心上人,又拥有了一位爱慕者。” 当熟悉的清冷语调带着一如既往的嘲讽在房间里响起来,贝蒂几乎想装作晕倒。 西弗勒斯·斯内普。 这是贝蒂一段时间以来最渴望见到的人,也是她此时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真是稀客——斯内普。我和伊丽莎白还有事情要谈。如果我是你的话——” “哦,正巧。我和特拉弗斯小姐同样有事要谈。”斯内普干巴巴地打断他,理所当然地冷着脸走进来,坐在卢修斯刚才坐过的地方。 特罗卡不得不放开贝蒂,他用身子挡住贝蒂,满脸笑容地看着斯内普。 贝蒂从手劲里挣脱出来,大口地呼吸着,她伸出头斯内普对视了一会儿,底气不足地说“我可不情愿有一个这样的爱慕者。下午好,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放肆地打量着病床上的女孩,实际上,打从进门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们靠的实在太近了,特罗卡神色阴狠,这根本不应该是接吻的反应。 他怎么能认为他们在接吻呢? 他觉得自己愚蠢透了,要知道,他从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斯内普恼怒地的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来掩饰,但眼前却总是出现伊丽莎白抽泣的样子。这让他烦躁地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甜心,让我心痛,你真是冷漠。”特罗卡挑衅地看着斯内普,仿佛在无声地控诉他打断了两个人的好事。 贝蒂气得瞪大了眼睛,特罗卡根本不怀好意,他诚心激怒自己,就好像她刚才那样。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当着斯内普的面这么说话? 可是——谁在意呢,斯内普根本不会在意这是怎么回事。从他进来开始,就完完全全地在嘲讽自己。 她悲哀地说“我很难过,但您显然没这么在意事情的过程。”她海蓝色的眼睛盛着一汪水投过视线,论谁都知道她在对斯内普说话“您总是出现的这么恰好。” 特罗卡笑了。 他揣测的看看两个人,把身子凑得更近了,甚至跃跃欲试地探出手来,理了理贝蒂杂乱无章的头发说“我的小猫咪,还是刚才的问题,你会答应我的,不是吗?” 特罗卡是铁了心威胁自己。 贝蒂猜测,如果她仍然坚定不移地拒绝,特罗卡极大可能会当着斯内普亲她一下或者叫出什么更难以接受的称谓。 “套管针教授,很抱歉,你刚才问的什么?” 贝蒂同样铁了心装傻。 当然,为特罗卡写一封信绝对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尼可爷爷帮不上他什么,他一定早就知道特罗卡会以此要挟,只不准怎么收拾这只该死的套管针。 但她可是伊丽莎白·特拉弗斯,没有人能够冒犯她,这必须付出代价,即便是她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特罗卡坏笑着揽住了贝蒂的肩膀,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凑到她耳朵旁边警告说“小猫咪,如果你不想我吻你的话。” 贝蒂动弹了一下,被这句话吓了一跳。特罗卡真的会这么做的,她发誓。 她僵硬地平躺着,向斯内普求助似的哭丧着脸。当然,她没能得到任何帮助。 斯内普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冷冷地盯着特罗卡。贝蒂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恼怒,或者还带有一点迷惑。她大胆的猜想,斯内普一定在脑子里上演某种精彩的剧情,主人公显然是自己和特罗卡。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斯内普对这个剧情可不大满意。 贝蒂愉快地瘪瘪嘴,突发奇想决定听一听特罗卡要说些什么,她默默地放松了抓着魔杖的手,听见特罗卡在耳朵旁边痒痒的吹着气说“我必须得离开了,我会再找你的。如果你一定要,我可以和你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见证人由你决定。” 贝蒂盯着斯内普的脸色变得不可捉摸,他乌黑的眼睛紧紧盯着贝蒂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轻声说“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贝蒂感到慌乱起来。她随意地点着头推开特罗卡,急于把他从病房里赶出去。 斯内普已经离开座位举起一只手就好像冲着门把手去的,贝蒂忍不住连声叫起来“斯内普教授——不——不!” 特罗卡走了出去,与此同时,斯内普则停下来看着她。 他讥笑着说“我高估了你。” 贝蒂盯着自己放在交叉腿上的苍白颤抖的手,假装冷静地说“我听不懂,您指的是?” 斯内普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去,他的手抱在一起,玩味的看着贝蒂。“我显然高估了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说出的话。”他停顿了一下“你的风流韵事根本没有资格用爱来衡量。” 贝蒂猛的从床上做起来,两只腿在裤管里空荡荡地晃悠着。 她脸色发白,斯内普不知道她是心虚还是生气,但这不重要。他觉得自己很烦躁,这和平常不一样。斯内普认为这股无名火已经把他的理智打得全军覆没,以至于说出刚才的话。听上去像什么话呢?不仅显得他小肚鸡肠,还显得他对这丫头的示好很上心似的。 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深爱莉莉·伊万斯。如果不爱莉莉,他还是那个他吗? 斯内普接连多日的疑问又再次盘踞了他的心头。 “我没有!我只喜欢您!”贝蒂激动的说“特罗卡只是一个意外!” “又是一个意外?”斯内普薄薄的嘴唇扭曲成一个略带讥讽的微笑,他步步逼人地走上前“特拉弗斯小姐还有多少意外呢?” 贝蒂轻声说“至少您不是一个意外。”她一口气说开了“您是命中注定。我喜欢您,甚至于胆大包天地说爱您,这绝对不是一个玩笑。也许您知道,乔治安娜离开的太早了,短短三年,我已经许多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但在我最需要您的时候,您从来不缺席我人生的冒险。我刚刚...只是以为您会在乎我?我以为,您是在乎我的!我的确是一个蠢丫头,也只是您一个人的蠢丫头!” 贝蒂竭力想控制自己的挫败感和那涌上来的泪水,她胡乱地背躺过去,把头埋在枕头里“我从来都没有奢求过您能接受我。我更不想用眼泪去换您任何的愧疚感,或者替代那个女人的位置……” 她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于是硬生生地停住了话头“您知道想念一个人的滋味吗?” 她等了一段时间,在荒凉冷清的空气里情不自禁地流出泪来“就像喝了一大杯冰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流成热泪” 第41章 余生请指教 下 伊丽莎白的声音很轻,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颤抖。斯内普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直觉告诉他,她在哭。 他觉得坐立不安,连日以来的矛盾感反复折磨着自己,心口涌起一股异样的冲动,他甚至以为只要自己冲上去抱住这个女孩,他们也可以像平常人一样相爱。 去他的使命,去他的愧疚,去他的邓布利多。 人都会犯错,关键在于怎么挽救。他已经尽力弥补了不是吗?他提前预警过他们了不是吗?何况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才不需要他的保护,邓布利多绝不会允许他出任何状况。 一个声音在半梦半醒的潜意识里疯狂的叫嚣着“你可以被原谅,你可以过得快活,你可以被爱,你都可以!来吧,西弗勒斯,抱住她,别让这个爱你的女孩伤透了心。” 但是——不行。他做不到。 他告诉自己,西弗勒斯,你不配。 你是一个罪人,你身上背着至少两条人命,要不是你自以为是地邀功,兴许黑魔王根本不会知道这个预言。你害死了十一年来唯一把阳光照进你内心的人。你爱她,却出卖她,你活该永远一个人待在肮脏阴暗的地下赎罪。 实际上,斯内普一步也没动。 一如既往地爱莉莉,并秉持这份爱,在一个人的不归之路上坦然赴死——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他不能够拉上伊丽莎白。尽管这是第一个说爱他的女孩,尽管他渴望,尽管他,也许,大概,兴许,可能,好吧,好吧,只是有一丁点儿在乎她。 但他不能。 他迟疑着握了握手指,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两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他用干巴巴的声音说“精神可嘉。在我无数次的表明我的想法之后……” 斯内普不说话了。 因为贝蒂正转回身子来,脸上没有一点儿眼泪的痕迹。不过她实在是个不大高明的掩饰者,她红着眼眶问“为什么我不可以?” “对……是的……非她不可。”斯内普说。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承认!”贝蒂低吼着跳下床来,她吃力地走向斯内普,揽着他的脖子挨着他的膝盖。斯内普讪讪地打算推开她,但他没有。 对莉莉过于深沉的爱已经让斯内普几乎忘了自己是一个多么自私和小肚鸡肠的人。 此时此刻,他正自私的期盼着伊丽莎白能有进一步的动作,好让他有一个理由去放肆地忘记那些他应得的惩罚。 贝蒂倔强地揽着他,局促不安地躲闪着斯内普的目光,最后,她盯着斯内普的喉结开始说话“就在刚才,我注意到,你不喜欢特罗卡教授靠我太近,我不想显得自己太愚蠢,但我肯定,你不高兴我那样。” 斯内普似乎觉得这挺好笑的,嘴唇不再像刚才那样抿成一条线。 贝蒂试探地用手扳过他的脸来,仔仔细细地望着他,终于在最后一刻得逞似的轻微笑开了。 “承认吧,西弗勒斯·斯内普,你在意我。” “是吗?”斯内普说,微微变了声调,似乎表示他的质疑“在我重复过多次讨厌你,你仍这么肯定?” 贝蒂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斯内普正面对她。也许是贝蒂站得角度正好,也许是心情滋生的错觉。斯内普看见她海蓝色的眼睛就像带着星光,在昏暗的病房里格外慑人“我理解你,所以我肯定。”贝蒂笃定地笑着继续说“在你周围的人里,我最能理解你,因为我们本就是一类人。” 斯内普看了一会儿,把视线转到了其他地方——贝蒂认为这是心虚的表现。 她可没打算放过斯内普,要知道,他们这样在霍格沃兹以外单独相处的机会是不多的。她伸出手去,握住他粗糙的大手掌。 斯内普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至少贝蒂认为是这样的,因为他根本没用力。)他乌黑的眼睛抬起来扫视了一下贝蒂,似乎有些走神。贝蒂使劲握了他的手一下,然后立刻说“看来你默认了,来日方长,不是吗?”她耸耸肩“——余生请指教,先生。” 斯内普飞快地抽出手来,他用那种干巴巴地语气说“很高兴,我们终于能谈谈我到这来的目的。” 他提高声音说,强调道“邓布利多认为你可以直接回到庄园里,但...” “我还以为您是来接我走的。”贝蒂打断他说。 “你大概忘了自己是被钻心咒击中。”斯内普迟疑了一下,没有把刚才的话说完,并且第一次表现出了一点不耐烦。但老实说,这让贝蒂正中下怀。她扳回一局一样得意地笑着“一个三年级学生的钻心咒能有多大威力,尽管那是不可饶恕咒。” “我说了,你必须就在这!”斯内普更加不耐烦起来,他烦躁地眯着眼睛踱步。 “为什么?”贝蒂笑眯眯地坐回病床上去,好整以暇睇了他一眼,把枕头垫在背后,慵懒地挑高了眉毛。 她想,她已经完全掌握了局势。 “您担心我?”贝蒂说。 “这是不可能的。”斯内普很快否认,当然,用他一贯冷清的语气。贝蒂发誓,要不是她见惯了斯内普该死的冷漠,她差一点儿就信了。 斯内普显得不大坚定。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好的信号。 贝蒂猜测,他可能来不及搬出心理罪这样的借口反驳。 在贝蒂珠连炮发似的语句攻击下,斯内普表现得越来越力不从心。说实在的,她从哪学来的油腔滑调,自己也不得而知。但值得庆幸的是,这在今天,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邓布利多教授应当期望我回去,毕竟尤菲米娅能不能去阿兹卡班观光还得从我这说起。”贝蒂换了个姿势侧躺着,收敛了笑脸,极为认真地看着他。 斯内普脸色变幻莫测地盯着这个女孩。她非常了解人际交往的门道,有时候甚至不用把话说完,她就能立刻察觉你的意思。无可否认的是,这显得她在同龄人中更为聪明。但他知道,换来这个本领的代价——斯内普到现在为止还能想起来,在他眼前从阁楼里跳到玫瑰花丛旁边,那个女孩的模样。她金棕色的头发杂乱的卷曲着,海蓝色的眼睛里全是对命运的不甘心。 他们——何其相似。 斯内普沉默良久,上唇卷起来,一如往常地讥讽道“如果你坚持这么做的话。” 贝蒂偏过头望了一会儿聚集在天花板中央的水晶泡泡,露出一个不自在的微笑“既然来访者是你,说明我必须这么做,至少邓布利多是这样认为的。” 她站起来,宽大的病号服才露出她锁骨的一点踪影。或者是说,贝蒂整个人都像套在一个巨大的麻袋里,只露出一张病态的脸。 她瘦得厉害。 半个小时后,在她抓着自己的手臂时,斯内普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一个不可饶恕咒,显然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斯内普挑了挑眉,抽出自己的手臂。还算理智地指指手里的银叉子说“门钥匙。幻影移形对你的身体来说,已经不仅仅是粗鲁了。” 贝蒂当然没有异议。 她抓着那根叉子眨眨眼,迅速捕捉到斯内普对尖头叉子的厌恶。她出一百个加隆打赌,这一定又是邓布利多的主意,但她识趣地闭着嘴。 不要对你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感到好奇,这是她一年级就学会的。 贝蒂伸出手拉着银叉子,有一股磁力似的将手指粘在上面。一个钩子在肚脐眼后面以无法抵挡的势头猛地向前一钩,然后她双脚离地,飞起来。犹如一阵风似的向前疾飞,眼前什么也看不清。 当她头晕眼花地站直身子,发觉自己已经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 “晚上好,伊丽莎白。我想你还没来得及吃晚餐,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邓布利多坐在一架不知道哪来的长桌后笑眯眯地和自己问好。桌上放着康瓦尔郡菜肉烘饼,土豆泥,烤牛肉,豌豆,豆芽,胡萝卜,法式肉酱,约克夏布丁和一些苹果派。比起堪比圣诞大餐的美食,老实说,贝蒂更关心他是怎么在圆形的办公室放进这张桌子的? 或许是一个空间扩增咒。贝蒂这么想着坐下来,她礼貌地打过招呼,一回头发现斯内普已经离开了。 邓布利多在身后愉快地补充说“这是一场私人对话。”他说着站起来倒了两杯南瓜汁,顺便逗弄了一下那只羽毛红金相间,忠诚聪慧的凤凰福克斯“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最首先的当然是——伊丽莎白,欢迎回来。” 贝蒂深深吸了口气,猛然觉得某些东西让她鼻子发酸。噢,是了,她的厄尔叔叔对她说过这句话。 听说阿兹卡班由摄魂怪看守,还喜欢用钻心咒折磨人,在她尝过钻心咒之后,尤为想要见到她的叔叔,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了。她不自觉的放软了语气“谢谢您。好吧,让我们一件一件得说起,从尤菲米娅这件事怎么样?” “当然可以。不过我想先来一点儿烤牛肉。” 贝蒂慢吞吞地切着盘子里的烤牛肉,抬起眼睛来看邓布利多“我由衷希望威森加摩判处尤菲米娅·本森终身□□。” 邓布利多又从半月形的眼睛前上方盯着贝蒂,语塞似的回看着她,好半天才温和地说“这很斯莱特林。”他稍微有个小停顿,就好像是刻意这么做的“但是我相信你不会的,伊丽莎白。分院帽从不出错,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 “永远与善良为伍?邓布利多——教授。我不是圣母,您不能苛求我大度到原谅威胁或者攻击。” “你不会这么做的。” “我会的!” 贝蒂愤怒地说,放下了手里的餐具。邓布利多还是没有动,他尝着一块苹果派,风平浪静地笑着。他的猜测总是十分准确。 贝蒂对这样难以控制的局面感到恼火,她低咒一声。 “来点苹果派?”邓布利多说。 隔了好一会儿,最终贝蒂泄气似的重新拿起刀叉来,把银制的尖头叉子用力□□一块苹果派,果酱“噗”的溢出来。她赌气地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再次开口“好吧,好吧。邓布利多。你又猜对了。我不会这么做的,但事情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过去属于死神,只有未来属于你自己。”邓布利多高深莫测地回答,然后耸耸肩膀,无辜地笑着“本森先生会感激你的高尚。” “显而易见,您早就已经琢磨透了。我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不希望他用剩下的几十年没日没夜地怨恨我。”贝蒂冷淡的笑笑,脑子里想起了尤金第一次对她说的话。他承诺过的,先是尤金然后才是一个本森。尽管他显然食言了,甚至于欺骗自己,但尤金·本森是她的朋友,不是吗? 邓布利多会意地微笑着,蓝眼睛散发着智慧的光芒“友谊是一种相互吸引的感情,因此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最牢固的友谊往往是在共患难中结成的,正如生铁只有在烈火中才能锤炼成钢一样。”贝蒂没有说话,邓布利多继续说“伊丽莎白,你应该珍惜他们,并且分给你的朋友们更多的时间。” “霍格沃兹使用的魔法,部里可管不着,当然,知情人只有几个教授,加西亚,本森和我,这很容易处理——我不需要尤菲米娅终身□□,但我必须看到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也许我们不用通过威森加摩,霍格沃兹同样能够对她审判。”贝蒂的语气中有抑制不住的不快,她不大想再深入谈到这个问题,生硬地转过了话头。“让我们再来聊聊套管针教授,我真不敢置信,我们伟大的校长先生竟敢聘用一个吸血鬼。” “那我们现在就不谈这个了——特罗卡非常适合任教,这是不可否认的。”邓布利多的语气亲切了一些“他教会了你许多有用的东西。” 贝蒂尽量平静地笑着“他差点儿在圣芒格杀了我,因为我不情愿为他写一封谎话连篇的信。” “他并没有伤害你,只是想吓唬你,像他一直以来的那样。伊丽莎白,你知道你能帮他。” “吓唬我?!校长先生!我信任你,不代表我信任你找来的吸血鬼!他满口胡言!尼可爷爷就是在躲避黑魔王的爪牙,而特罗卡是他的追随者!” “曾经是。”邓布利多都没有提高嗓门,没有纠正她的迁怒,甚至话语里也没有带怒气,他微笑着的眼睛一寸一寸地扫过贝蒂。威胁到家人的时候,伊丽莎白总是表现得过激,这兴许会影响她不能变成一个伟大的人。他很清楚这样的感觉,这让他记起他作为一个不称职的哥哥,所犯下的错误。 “孩子。我希望你永远与善良为伍,无论经过多少的不幸,我都衷心祝愿你。”邓布利多苍老的面容带着一点疲惫,但微笑却坚定地闪耀着人性的光芒“在最后,我们会记得的不是敌人的话语,而是朋友们的沉默。正如尼可希望的那样,你本可以这么做的——” “桌上有墨水和羊皮纸,由你决定,我的孩子。”邓布利多不再开口,没有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而是带着愉快的表情期待贝蒂先开口。贝蒂不得不承认,这个智慧而幽默的老人的确给了她不一样的认识。她从盛着南瓜汁的杯子上面打量了邓布利多一会儿,抓起杯子一饮而尽“谢谢您的款待,晚餐味道很好。” 贝蒂最后决定径直走到桌前写完了带给尼可爷爷的信,她按照邓布利多所想的那样,隐瞒了部分事实,又及则是希望他们保护好自己,尤其不要相信一只吸血鬼。 老实说,她仍然不情愿做这件事。 “你没什么别的想问我了吗?”当贝蒂把信放在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时,他开口问。贝蒂面无表情打算告别“我希望由您转交这封信。噢——顺带告诉套管针教授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确帮了我很多,我恐怕真的会把他吊起来跳踢踏舞,我发誓。由衷谢谢您,校长先生。” “你确实没什么想问的了?包括……恕我直言……包括对西弗勒斯?”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贝蒂的眼睛带着威胁,过了片刻她不怒反笑地嘲讽起来“很好,无所不知的校长先生,您真叫人讨厌。” “只是通过你的话做一小点猜测。”邓布利多纠正她,蓝眼睛看了看钟表“看来我们只有一个小时了。我似乎忘了说,你的叔叔会在八点来接你。” 贝蒂觉得连日以来的怒火在这个时候又一次达到了她的极限。邓布利多总是喜欢把事情搞得神神秘秘的,该死的! “谢谢您通知我可怜的叔叔,要知道,他刚从阿兹卡班的□□中回家修养。” “你应该对尤菲米娅也抱有同样的关怀,宽恕能成就更多的伟大。” “我不想谈这个!尤菲米娅必须收到应有的惩罚!”贝蒂怒气冲冲地强调。 “好吧。现在,伊丽莎白……” “如果我问你,你就会告诉我吗?没有任何代价?完完整整的,一字不漏的。” 贝蒂攥紧了拳头,脸上挤出一个假笑抢白道“关于斯内普教授的爱情。” “我所知道的全部。剩下的你大可以亲自去问西弗勒斯,如果他愿意的话。”邓布利多在今晚头一次的严肃起来,但贝蒂总觉得对于自己的坦白是令他十分愉快的“但是,伊丽莎白。我必须提醒你,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至少要弄清楚,你是不是过于不安而把依赖当做了渴慕。” 第42章 猜测 上 把依赖当做渴慕? 她不知道。 实际上,她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她根本分不清依赖和渴慕。或者说,想当然的以为,她爱斯内普。 她一晚上的心情都被邓布利多这句话搅得糟透了。智者并不令人恐惧,但一个洞悉你所有心理活动的智者则让人毛骨悚然。显而易见的,邓布利多属于后者。 显然他还知道什么,却总喜欢把事情弄得到神神秘秘的。 “伊丽莎白。” 贝蒂被呼声打断,又惊又喜地寻声望去,看见厄尔从壁炉里走出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冲了上去抱住他“好久不见,厄尔叔叔。” 她把刚才的问题全都压在心底,细细地打量着她的叔叔。厄尔的颧骨凸显,还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肉少得硌人,显然他瘦了一大圈。他依旧留着那点小胡子,贝蒂没有告诉他,这样看起来沧桑极了。 厄尔神情疲惫不堪,眼窝深陷,在说话的时候下颔骨就像假人似的,要掉下来一样。他有些厌恶地掸着身上的灰,冷淡疏离地冲着邓布利多笑笑,对贝蒂说“我建议你坚持判处那个女孩。” 贝蒂低声嘟囔着“老实说,我也想这么做。”但最后,她只是撇撇嘴,没有回答厄尔。 厄尔扫了一下邓布利多,面色怪异,却礼貌地欠身“谢谢您,校长先生。由衷希望伊丽莎白能得到她应有的补偿,期待您的判决。” 贝蒂颇为好笑地看着邓布利多,他打从刚才就没有说话,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她幸灾乐祸地想,也许大多数斯莱特林和邓布利多都没什么交情,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揣度人心上,他们不必假惺惺探讨一番。 厄尔率先离开,结束了屋子里的尴尬气息,贝蒂跟着走进壁炉,通过飞路网回到庄园里,提前开始了她三年级的假期。这感觉还真是糟糕。 贝蒂从壁炉里钻出来,一如既往地狼狈,她忙不迭拍打着身上的灰。厄尔替她掸着头发的灰。在灰尘缭绕的瞬间,她就像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麦克斯韦尔。贝蒂深吸一口气,挂上一个笑。 两人没有立刻说话,他们故作轻松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良久,贝蒂说“您过得还好吗?” “还不赖。你呢?”厄尔回答道。 “老样子。很多的冒险,很多的意外。”贝蒂摊摊手,最后微笑着用力抱住了他“厄尔叔叔,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 “你瘦了很多,伊丽莎白。”当这句话从厄尔叔叔的嘴里冷不丁冒出来的时候,贝蒂差一点儿就要落泪了。这还是她的厄尔叔叔吗? “我要您保证,别再让我一个人。厄尔叔叔,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我是血脉相连的人了。我求求你,别让我再时时刻刻担心失去你。”贝蒂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安安心心地蹭了蹭。她何其幸运,她最珍惜的,也正是最珍惜她的。 但其实,厄尔只是回抱着她,手指颤抖的厉害。他悲凉的声音在贝蒂的耳朵里回响,横冲直撞的话语喧宾夺主地抢夺着他的冷静。“我很抱歉——我不能。伊丽莎白,我很抱歉——” “为什么?!” “我们……我们杀了马琳·麦金农一家。” 厄尔叔叔成功用一句话把贝蒂从惊诧的沉思中唤醒了。 “就在我们不久前的谈话中,您似乎说的不大一样。”贝蒂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亲爱的——厄尔叔叔。” “当然。伊丽莎白……我敢用性命跟你起誓,我没动过那女人一根汗毛!可是他……他在场!” “谁?” “布莱克!西里斯·布莱克!” 西里斯·布莱克? 她没想到,再一次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时,自己没有想象中的怨恨。老实说,甚至还挺想见见这位英俊潇洒的独行者,乔治安娜用了一生去渴慕的男人。 她没有很快回答,用一种探究的眼神去打量厄尔。经过阿兹卡班几个星期的□□,她绅士的厄尔叔叔已经变得神经兮兮,说不准还会在夜里惊醒,想起摄魂怪的吻或者钻心咒。 贝蒂没办法责怪她可怜的叔叔,刚从阿兹卡班回来的叔叔,姓特拉弗斯的叔叔。 她仅仅是用一种复杂的神情使劲抱着他,声音坚定得就像赌上性命似的,“我发过誓的,让我们一起承担。” 她平静得让厄尔感到心慌,于是遏制不住地疯狂说起话来“伊丽莎白。我没有动手!真的。我当时还不到二十岁,头一回跟着他们!我……也许你知道,我没这个胆量施索命咒……” “好了!叔叔。都过去了”贝蒂用手徒劳地揽着他,像揽着一个吓坏了的小男孩,近距离感受到厄尔皮肤上的战栗和慌张的心跳。她骄傲的绅士的厄尔叔叔,被阿兹卡班折磨得不像样。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那位控告厄尔的马尔福先生。 “他们都赶来了,邓布利多,波特夫妇,隆巴顿夫妇。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显而易见,贝蒂没法平息厄尔的情绪,他仓皇地叫着,就像有一只摄魂怪和他近在咫尺“麦克斯韦尔被她偷袭!那个该死的泥巴种!她的绿眼睛!真够让人恶心的!” 贝蒂尽力抱着厄尔叔叔,她有一种错觉——厄尔的精神可能不大正常了。她可以想象阿兹卡班的生活有多么糟糕。巴蒂·克劳奇,他急于惩处每一个加入过食死徒的人。要按她来说,最该关进去的首先就是卢修斯·马尔福! 同样的,绿眼睛这个词也戳在她的心上,要知道,邓布利多的发问她还没能回答上来呢。贝蒂竭力赶走脑子里的其他东西,一面胡乱安慰着厄尔叔叔,一面拉扯着他回到房间去“嗯——嗯——的确,她的绿眼睛真够难看的——她是——?” “莉莉·波特!”厄尔没等她问完就叫起来,用手推搡着她,似乎想去抓魔杖。他的眼睛里充满着恐惧和厌恶,大喊大叫着“我没有动过那个女人!该死的!我没有杀她!我顶多算是同谋!黑魔王倒台了,魔法部……” “别担心,他们都不在了,而邓布利多不会这么做的,你很安全。”贝蒂点点头,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他,一边悄悄用了一个昏睡咒来阻止这场闹剧,她接住瘫倒的厄尔,并用悬停咒把他送回房间,就合上门之前的瞬间,冲着昏睡的叔叔几乎快哭出声来。 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他? 贝蒂不敢发出哭声,她胡乱抹抹脸,轻柔说道“晚安,亲爱的叔叔。” 尽管这法子很糟糕,但她保证,在厄尔抽出魔杖之前,这会是最为可靠的方法。 隔上好一会儿,贝蒂才冷淡地转过身来,打了个响指。朱莉尔斯从空气里出现,睁着碧绿色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刚才的对话——莉莉·伊万斯拥有一对绿眼睛。 贝蒂厌恶地撇开头,毕竟她对于绿眼睛实在没什么美好回忆"亲爱的朱莉,我需要你去马尔福庄园送上一封拜帖。署名请用特拉弗斯小姐。”她额外补充道“明天午餐之前给我答复。立刻去做。” 朱莉尔斯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玻璃珠一样的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动着。贝蒂警告地皱了皱眉,她才消失在了面前。 很好,至少现在,在明天到来之前,她能久违的得到一场好梦。让这些该死的阴谋阳谋都见鬼去! 贝蒂这么想着,疲惫地推开了房间的门。这是庄园里唯一一个没有用银绿色作为基调的房间,当她躺在温暖的床上时,更加的心疼厄尔叔叔。 ——你是不是过于不安,而把依赖当做了渴慕? 猛的,这个苍老而智慧的声音就搅扰了她的美梦。更夸张的是,贝蒂只要闭上眼睛,邓布利多的声音就全方位萦绕着她。她不得不放弃入睡,呆呆地望着帘幔,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斯内普的感觉。 斯内普喜欢穿一身刻板的黑袍子,走起路来在身后翻滚,就好像他的内心,在无人所知的角落里,激烈的挣扎着。她说不上来最初对斯内普的是依赖还是喜欢,或者是出于对斯莱特林的向往。她那时候还太小了,顶着一个麻瓜的姓氏,急于证明自己的血统。血统纯正的斯莱特林成了她最初对于霍格沃兹的向往。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憧憬斯莱特林,憧憬黑魔法,憧憬斯内普。 贝蒂一度以为自己不要勇气,更不渴望伟大,她揣度人心,还狡猾算计。而事实上,这都只是她以为。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弱小的多了,面对大多的离别和伤害她都无能为力。也许憧憬西弗勒斯·斯内普成了她憧憬黑魔法的唯一理由。 但显然,她栽得很彻底。 在日渐熟悉的过程中,她先是知道了斯内普的爱情,又通透了他的寂寞。在这之后,她再也没能从渴望里出来。即使渴望落空,感觉到渴望的痛苦依然是甜蜜的。 贝蒂想,她得到答案了。 在此之前,她不得不说邓布利多从来都是一个高明的对话者,他抛给了自己一个伪命题。她渴慕得到斯内普的爱情,她希望得到他完完整整的爱,这正是因为依赖他,或者说,她爱他。 内心里有某种冲动,想让她迫不及待地站在邓布利多面前,像她每一次对斯内普说的那样,坚定地据理以争。她格外想要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有关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全部。 他深爱的女人是谁? 一个拥有碧绿色眼睛的女人。 她或许拥有出色的魔药成绩。 她应该是一个斯莱特林。 她大概不是一个纯血。 她会不会是莉莉·伊万斯? 当这个可怕的念头从她脑海深处冒出来的时候,贝蒂猛的睁开了眼睛。她跳下床来,两只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漫无目的地张望四周。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除了她是一个格兰芬多以外,她和这个神秘的女人像极了,仿佛为她量身定制的条件似的。比如那双绿眼睛,比如包括魔药学在内的12张全o成绩,再比如——她和斯内普同级。 我的梅林! 当猜测变得越来越合情合理,贝蒂已经不能控制自己胡思乱想了,她想要找个人确认这些猜想。邓布利多或者斯内普,是谁都好,梅林的胡子,别让她只知道一点儿。 无数种可能都像有个人在脑子里头头是道地分析,列举着每一次细微的证据。 时间差不多快午夜了,可是贝蒂还一个人站在窗台前,盯着庄园一处发愣,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法思考。她在等待黎明的曙光,另一方面克制着对这一漫长而累人的一个夜晚产生的各种各样让人烦躁的猜测。她没有更多的空间去思考,因为越是想要集中精力去思考,越是清楚地看见那双绿眼睛在眼前晃(就好像她见过莉莉·伊万斯似的)。 她决定探头探脑地从房间里溜出去,在持续三小时不能入眠之后。实际上,她不得不去看看叔叔的状况,如果他持续神志不清就必须送到圣芒格魔法伤病医院。当然,这笔账她也会一并和马尔福算清楚。 “伊丽莎白,我假设你现在应该待在你的房间里呼呼大睡。” “我的梅林,您吓我一跳。” 贝蒂只不过刚打开门,从昏暗的房间里依稀看见厄尔坐在一把木雕的华贵椅子上,月光投过玻璃,恰好轻轻柔柔地笼罩着他的手指。贝蒂看不清叔叔的神情,但通过言谈来看,他现在好极了。 “厄尔叔叔?您好些了吗?”她说着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从一旁拿了一张天鹅绒的薄毯子盖在厄尔的膝盖上。 厄尔伸出一只手来,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顶“你该睡觉了,女孩。” “您好些了吗?” “当然啦,我不能再好。” “您撒谎。” “伊丽莎白,你必须得睡觉了。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一点小小的后遗症,你知道的。” 贝蒂赌气地挨着他的旁边坐了下来,把头枕在厄尔叔叔的膝盖上,努努嘴盯着他说“我想我还不困,足以听您好好说一段故事——顺便一提,别想赶我走。” “坏女孩。你竟敢威胁我?”厄尔轻笑一声,宠溺的理着她的头发,眼神迷离起来“我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包括麦克斯韦尔在内。老实说,我必须称呼他全名以示我非常生气。” “乔治安娜是第一位就读于霍格沃兹的弗拉梅尔。她像一匹横冲直撞的马,和你一样。她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女孩,值得韦尔深爱的女人。但我们都知道,不是吗?弗拉梅尔意味着什么。” “哲人石?!” “没错,真是聪明的女孩。黑魔王得知他们的婚讯,很快找到了韦尔。他希望能通过韦尔得到这块石头,来帮助他在长生的道路上走的比谁都远。我愚蠢的哥哥不情愿这么做,他认为这出卖了他的妻子。他总是推脱着,黑魔王当然要给他一点儿惩罚。我甚至觉得,这都是乔治安娜的过失——” 厄尔叔叔用手穿进她金棕色的长发里,迟缓地梳着“从那以后,韦尔总是需要完成一些危险的任务。攻击邓布利多的团体成员,杀害麦金农只是其中一个。那时候我还太年轻,韦尔把我留在了最后,同样的,也是我最先撤退,他负责断后。然后,我看到那个泥巴种偷袭了他——” 他的眼睛痛苦的眯起来,手下抓着贝蒂的头发也不由自主地用力起来,她的头皮被拉扯着一下一下的拽着疼,但贝蒂只是笑了笑,握住叔叔冰凉的手“厄尔叔叔,你也该休息了。” 厄尔固执地说着“最后,韦尔失踪了。在你出生的第二个月我还见过他一次,唯一的一次。也许乔治安娜也只能够和他简单的碰面。”厄尔的声音又开始颤抖,这让贝蒂的心猛的一揪“黑魔王倒台后,他们控诉特拉弗斯兄弟两杀害麦金农一家。麦克斯韦尔为我开罪。他没有一点儿征询我的意见的表示,这让我感到生气。” 贝蒂假装打了个哈欠,不安地拽着他的袍角“厄尔叔叔,我好困。我们不说了好吗?” “伊丽莎白。你父亲是为了救我——” “你们是兄弟!”贝蒂慌张地站起来,强迫厄尔躺到床上去,她俯下身抱了抱他“厄尔叔叔。我绝对相信,父亲为他的做法而自豪。我只是没料到摄魂怪会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晚一些我们去圣芒格一趟好吗?嗯——现在,我们都该睡觉啦,晚安,亲爱的叔叔。” 第43章 猜测 下 第二天一早,贝蒂醒过来时,脑子里就已经行成了一个完整的思路。就好像她整夜都在盘算似的。她从床上滑下来,在苍白的微光中穿了一身收腰的白色套装,没有急着去吵醒厄尔,而是独自走到了餐厅。朱莉尔斯已经离开了,圆形的餐桌上放着一份预言家日报。 贝蒂撇撇嘴,自己将干果加水,用小火煮至汤汁蒸发殆尽,水果丰软。然后做了一点儿压花蛋饼,顺带涂上一些枫树蜜汁。 她小口小口地刮着舀着那碗干果粥似的东西,用两个指头翻开了预言家日报。 在报纸头版的下半页,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上面的标题是: ——魔法法律执行司发声—— 6月1日,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巴蒂·克劳奇先生表明。他将和邓布利多校长,合作一次有关霍格沃兹学校为中心的三强争霸赛。据悉,这并非是第一次强强联手的友谊赛,来自法国的布斯巴顿魔法学院和霍格沃兹一直享有友好关系,现依然在如三强争霸赛的国际比赛中和谐竞争,其中,霍格沃兹和布斯巴顿各取得了六十二场胜利。 贝蒂没有接着看下去,在寂静的餐厅里阴森森的笑起来。三强争霸当然与她无关,只有一点是最为重要的——巴蒂·克劳奇会来。这真是个微妙的时候,但不可否认的,他的到来正中下怀。 一声轻微的爆炸声。朱莉尔斯伴随着她造成的响动,在贝蒂面前毕恭毕敬地俯下身子,“伊丽莎白小姐,马尔福先生诚邀您到庄园共享午餐。”她的眼睛惊惶地略过贝蒂的餐桌,两只手不停搓着,大耳朵呼啦呼啦煽动起来。 “噢,朱莉尔斯。你来的真是时候,把这份预言家日报收起来吧,嗯——还有两块蛋饼,我认为你值得这样的奖励。”贝蒂微笑着说“把马车驾过来。” 朱莉尔斯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贝蒂不耐烦地打断她“听着,朱莉。我要去赴约,这很重要。我不希望在一些其他的事上耽误太多的时间。” “你要出去?” 厄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披着黑色的斗篷,皱眉盯着贝蒂。 贝蒂停顿了一下,用来编造一个合理的说法,她迎上去“是的,叔叔。我需要去一趟伦敦。晚餐之前我会回来的,或许还能跟您一起尝尝下午茶怎么样?嗯——也许您知道的。我去买一些需要的东西,顺便做两身新袍子。开学的时候人实在是太多了——” 贝蒂指指朱莉尔斯,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嘴,然后抻了抻裙子“那么,下午见,厄尔叔叔。” 甚至都没等到厄尔点头,贝蒂就飞快地离开了庄园。让她想想,首先要做的是,得到对角巷买几件像样的见面礼。 十一点半。 贝蒂准时坐在卢修斯·马尔福的庄园里,假惺惺笑着。 “特拉弗斯小姐。很荣幸能和你共享午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将和你介绍茜茜,她正和德拉科在一起。” “当然不,马尔福先生。事实上,我为他们准备了一点儿见面礼。” 卢修斯的眉毛高扬起来,他不置可否,或者说例行问候,不急不缓地和贝蒂推答着。贝蒂率先站起来,他们慢腾腾地穿过精心设计的花园,期间路过了一座喷泉,几只自由漫步的白色孔雀,就好像他屋子里大理石的壁炉和镀金的镜子一样奢华浮夸。这让她忍不住撇了撇嘴。 “茜茜。我和你说过的,伊丽莎白。伊丽莎白·特拉弗斯小姐,厄尔是她的叔叔。” 卢修斯简单地说着。 纳西莎·马尔福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贝蒂,长长的金黄色头发披散在背后。她怀里抱着一个浅金色头发的男孩,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 “伊丽莎白小姐。很荣幸和你会面。”纳西莎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副傲慢得可以的神情,她微微笑着,也和卢修斯一样令人讨厌。 “马尔福夫人。”贝蒂说着送上见面礼,但称呼让纳西莎挑了挑眉,她没有再说话,领着德拉科走远了。 不一会儿,一只家养小精灵从远处探出头来,他的声线颤抖,裹着一身枕套“主人,午餐准备好了。夫人打算回房享用,请您不必等了。” 贝蒂礼貌地站着听完,颇具讽刺地扯了个笑脸“马尔福夫人和您一样,体贴极了。” “谢谢夸奖。”卢修斯说着,脸上带着一种志在必得地微笑。他们穿过门厅在长餐桌后坐下来“有必要请你说说来意了,年轻的小姐。” “一笔交易——关于您一直希望得到的东西。”贝蒂说。 卢修斯自大傲慢地冲着贝蒂伸出手来,甚至都没有问贝蒂想要得到的东西,他头一次脱下了手套“合作愉快,特拉弗斯小姐。” 贝蒂盯着卢修斯的蛇头手杖,无视了那只伸出的手“事实上,马尔福先生。我始终认为,不要太相信你的对手。”贝蒂的直白似乎让卢修斯感到惊奇,他毫不介意地摊摊手。 “和你说话要轻松得多。” “各取所需,马尔福先生。” “你能给我什么?” “魔法石的下落。同时我由衷希望,下学期我能过得平静些,加西亚和本森能够滚出我的视线。” “当然。那你需要什么?” “一段往事。” 当贝蒂的声音清晰的从嘴里流出来钻进卢修斯的耳朵里时,他呆了一会儿,皱着眉问“只是一段往事?” “只是一段往事。” 少女独特的清冷声音本身就像一个难以捉摸的谜,卢修斯再一次想起了他在特拉弗斯庄园没有说出口的疑问,她真的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 他觉得局面已经不像自己思考的那么简单了,他开始怀疑伊丽莎白的来意,只是一段往事?关于谁呢,是黑魔王?还是他自己?或者是麦克斯韦尔和厄尔?他傲慢的杵着那根手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关于谁?” “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 卢修斯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手杖,而是隔着他的红酒杯望着贝蒂,他冷漠的浅灰色眼睛里似乎还带着一点儿嘲讽,他再次找到了一点儿主导的感觉。 “哪一部分?” “邓布利多知道的部分。” 卢修斯又有点被搞糊涂了,但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提问。这让贝蒂不得不承认,和聪明人说话的确十分轻松,“我只是有几个疑问,邓布利多知道答案。但——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吗?我可不情愿被他牵着走。” “很好,特拉弗斯小姐,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拜尔德叫他鼻涕虫?” 贝蒂没有搭理他的反应,挑了一个最简单的地方进行切入。 “我想你知道,西弗勒斯的学生时代总是混在魔药教室,身上粘着奇怪的味道。并且他有一个不幸的家庭,他的父亲是一个成天酗酒,喜欢家暴的男人,以至于他没有足够的金加隆像阔少爷似的置备光鲜的行头。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组成的劫道四人组最爱找他的麻烦,他们就像霸凌者——” “好了——够多了!”贝蒂不愿意再听下去了,她甚至想到了特里尼。她可没料到这些,难怪对斯内普教授提起西里斯·布莱克的时候他会感到冒犯,难怪他对拜尔德发怒,难怪他会说“你只是回家”。她感到心底有一点同病相怜的怜悯和心痛——梅林对他们都太过于不公了。 她尽快让自己冷静地笑着,咽了咽口水,再次看着卢修斯的眼睛,毫不停顿地开口问道“和加西亚一样,拥有一双绿眼睛的,斯内普教授死去的爱人,是一个格兰芬多吗?” “如果他没有别的爱人的话,据我所知,是的。” 一个格兰芬多! 她会不会是莉莉·伊万斯? 折磨她一整晚的疑问又一次冒了出来,一个格兰芬多,包括魔药在内的成绩优异,他们同级。最要命的就是,莉莉·伊万斯有一双绿眼睛。 贝蒂永远也忘不了斯内普对着加西亚的绿眼睛发愣的样子,他的眼底翻滚着疼惜和怀念,那不加掩饰的遗憾会刺人,就像一根根针扎在自己的心上。 这个答案已经唾手可得,但她却犹豫了。老实说,她几乎已经可以认定这个女人是谁,不过还存着那么一丁点儿的侥幸。 贝蒂感到对答案的恐惧和犹豫在侵蚀她思考的能力,撕碎她的理智。 她能察觉到卢修斯戏谑的眼光从她身上一遍又一遍地扫过,却没有一句提问。她挑起眉毛,一面挑衅地看回去,一面问“是莉莉·伊万斯?” “我都要怀疑你爱上他了。”卢修斯没有立刻回答,但这无疑说明了贝蒂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们相爱了?” “没有。五年级的时候西弗勒斯总算擦亮了他的眼睛,因为一句泥巴种,他们似乎绝交了——我只知道这些。” 贝蒂心里乱糟糟的,她用纸巾抿了抿嘴唇站起来,“东西在邓布利多手上。古灵阁,他的金库里。” 卢修斯不乐意地也站起来“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马尔福先生,我绝对相信这个消息已经对你十分有用了。并且——我仅仅用这个消息换了一段故事。” “你爱上他了?” 贝蒂迅速抽出她的魔杖指着卢修斯傲慢的脸,海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怒意“别逼我给你记一忘皆空。” 卢修斯不慌不忙地微笑着,伸出两只手示意“真抱歉,这是你的私事。” “显而易见的,马尔福先生。你还有一点脑子的话,就不要在交易结束后干涉你的买主。我假设你没办法管住你的嘴,邓布利多就会知道到底是谁在找这块石头。”贝蒂停顿了一下“别忘了,我跟你还有厄尔叔叔的账没有算清呢,如果你不想和夫人一道去阿兹卡班小住的话——” “最好当今天我没来过——各取所需,先生。” 贝蒂走出去老远,卢修斯都没有叫住她。她穿过精致锻铁大门,产生一种穿过烟雾的感觉,就好像从无穷无尽的迷雾里钻了出来。比起这个,卢修斯那张傲慢自大的脸上还有什么表情,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第44章 友谊联赛 打从贝蒂往马尔福庄园回来,她的假期就变得惬意了不少,厄尔叔叔的精神在圣芒格的治疗下也见势颇好。唯一值得遗憾的是,霍格沃兹开学的日子到来的太过于急切,叔叔还在圣芒格调养,以至于她得一个人回去。 卢修斯·马尔福兑现了他的承诺,又或者他对没有魔法石的自己失去了兴趣, 更或者加西亚和本森都对他们的课程更感兴趣。套管针教授也早早离职,换任一位德国贵族。就连斯内普教授一如往常,但总算没再刻意不搭理她。总之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没有意外再打断她的生活,真是梅林保佑。 日子就这么晃到了万圣节的前一周。 友谊联赛通知 来自非洲的瓦加多魔法学院和卡斯特罗布鲁修魔法学院代表团将在万圣节前到达。请在万圣节宴会前穿齐学院袍。到城堡前面集合,迎接我们远道而来的朋友,然后参加万圣节欢迎会。 贝并没有过多的惊奇,她早在回校之前就在琢磨这件事了。她必须得私下见见我们亲爱的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大人,巴蒂·克劳奇先生。 甚至在万圣节当天的时候,她还后知后觉地把课本抱在怀里,从一个喋喋不休的女生面前走过去,挨着克莱尔坐下来“嘿,莱瑞。” “嗯。伊丽莎白”克莱尔冷淡地看了看她,然后挪到比尔旁边去了。 “她又怎么了?”贝蒂不明所以地干坐着,觉得克莱尔奇奇怪怪的。最后,只好一个人站起来朝着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走去。走到八楼的时候,她都不用开口,两头丑陋的巨石兽就跳到了一边,好像专门等着她似的。 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没有人,福克斯瞪着它的眼睛歪着头盯着贝蒂,画像们恹恹欲睡,耸拉着眼皮打着哈欠。还有几个缩着身子坐在相框里,闷闷不乐地嘟囔。 在圆形屋子的另一头,破破烂烂的分院帽放在那里,贝蒂一抬头就能看见它。老实说,她现在已经不那么想烧了这顶帽子了。 “晚上好,一位纯血的小姐。”分院帽突然开了腔。 “分院帽先生。”贝蒂吓了一跳,但很快地冷静回答道“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从我一年级开始就迫不及待烧了你的计划。” “不错的想法。但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为什么不呢?” “我从不出错,你是一个格兰芬多。”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分院帽没有再回答她,这让贝蒂觉得自己挺蠢的。她气呼呼地推开门,邓布利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办公桌后面叫住她,“伊丽莎白。” “校长先生,我假设您知道我来到有一会儿了。” “嗯——我不记得找过你。正好,我去拿了一点儿糖豆,顺便想和你聊聊尤菲米娅·本森小姐的事。”他把手里的高脚盘子放在贝蒂面前“我们决定开除她。” “仅此而已!?” “是的,我想,是这样的。” “校长先生。难道您认为,这就是本森小姐使用不可饶恕咒最为公平的判处?” “伊丽莎白——” “她至少得在阿兹卡班□□十年!”贝蒂猛的叫起来。她的仁慈难道就这么容易吗?还以为邓布利多会做出公平的判决,可结果却让她失望透了。 “她才14岁。”邓布利多抓了两颗糖豆塞在嘴里“她是尤金·本森的妹妹。伊丽莎白,看在尤金的份上,看在他为你所做的一切的份上,好吗?” 贝蒂没有回答,她颓然地垂下头。准确说,她回答不上来。很好,邓布利多又拿准了。尤金的的确确为她做了足够多的。让她想想,如果不是尤金,她至少得被和加西亚决斗一回,被开除一回,重伤一回,甚至,她就没办法知道一些其他的消息。 贝蒂咬住下嘴唇,深吸了两口气。“别让那个愚蠢自大的女孩再出现在霍格沃兹,由衷感谢您,校长先生。” “当然,她被开除了,不会在霍格沃兹再出现——不过这说不准,我以为你知道的,友谊赛,总有很多的代表团会来。” 贝蒂嗤笑一声,脸上带着傲慢的表情“就凭她那种半吊子的水平,这辈子都不会和代表团扯上关系。” 邓布利多的手指对在一起,他没有打断贝蒂。也许他知道,自己总爱说气话。 “来,让我们聊点别的,最近和朋友们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贝蒂显然不太喜欢这个话题。 “你真应该分多一些时间给他们。伊丽莎白,我必须提醒你,好朋友永远不嫌多,包括本森先生。” “我不情愿聊这些,我以为您看出来了。”贝蒂没有回答他,用手支着身子坐下来“相反的,我想回答您一件事。——永远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看来关于假期之前的提问,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是吗?” “这与你无关。” 贝蒂用她的眼睛盯着邓布利多,一刻也不松懈地盯着。她可没打算和邓布利多翻脸,如果他不知道那么多的话。 邓布利多无谓笑了笑,他就像陷进了银白色的胡子里,慈祥地看着自己“我建议你去陪陪你的朋友们,时间允许的情况下,你可以给他们说说你的奇妙经历。当然,我不希望你们错过宴会。”他说着门被打开了,贝蒂转过身去,看见斯内普大步走进来“您找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不急不缓地说“别总是让自己一个人。” 贝蒂顿了一下,她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是斯内普教授还是她自己。但她没敢回头,飞快地冲了出去,回到格兰芬多的休息室。 “梅林的胡子!她怎么敢?!” 贝蒂对着大叫的克莱尔拼命使劲使眼色,小声地说着“嘘。” 好在休息室的人热衷于今晚的宴会,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们,她连忙把克莱尔连拖带拽地拉回了宿舍“格林小姐,我假设你知道,这不是一件可以大喊大叫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开始叫我格林小姐了?”克莱尔脸色别扭的坐在床上问。 “作为你叫我伊丽莎白的报答。”贝蒂挑高了眉毛。 “你……”克莱尔噎了一下,“好吧,好吧——我承认这是我的错,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生气。从你被倒挂了一整晚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似的。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待见我,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亲爱的莱瑞——我的确是想告诉你的,可是你知道,我在圣芒格。并且这件事,我敢打赌,你是除我之外唯一知道的一位格兰芬多。” 克莱尔扑上来抱了抱她“尤菲米娅,我是说本森真的向你使用了不可饶恕咒?”她嘟囔着“噢,梅林。她才三年级,她是怎么学会的...” “我还以为这不是什么难事。”贝蒂抽出魔杖吓唬道“来让我对你试试?” “贝蒂——好了,快躺下,我不知道你才从圣芒格出院,我很抱歉——我居然还对你那样...” “我永远都记得你在圣诞节对我说的话,也永远都记得那个特别的生日。莱瑞——我不是不告诉你,我只是——我不情愿——让你过得和我一样,我快活的小鸟。” 克莱尔栗色的脑袋凑在了贝蒂胸前,似乎带着一点儿颤抖地抱住她“贝蒂。别这样说。我希望和你分享所有,包括你的苦难和不幸。如果你一个人的坚强和力量不够,我把我的这份也给你...” 贝蒂没有回答,她轻轻地拥住了她的小鸟,像梦呓一样说道“友谊万岁。”就好像被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充斥着身体,她拥抱着两人份的坚强和力量,不得不再次承认邓布利多总是对的。 ——好朋友永远不嫌多。 晚上五点钟的时候,她们穿上斗篷从宿舍里走出去。城堡就像被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空气中被一种兴奋占据了。他们鱼贯而出走到城堡的前面。禁林的上空有一些不知名的鸟低飞掠过,晴朗的天空逐渐被晚霞一点一点吞噬了,就像一张彩色的布罩住了霍格沃兹的上空。贝蒂在寒风里打了个颤,她注意到巴蒂·克劳奇并没有在人群中露脸,这场欢迎会也变得兴致索然了。 “嘿,他们来了!”一个低年级的学生叫着,兴奋地仰着脸。 贝蒂抬头看见一些骑着飞天扫帚,穿着鲜绿色袍子的人飞在前面,后面有些人骑着会飞的大象,它们的耳朵就像家养小精灵一样呼啦的煽动着,在逐渐变黑的天空里朝城堡飞来。贝蒂无聊的撇开了脸,在吵吵嚷嚷的人群里向后退去。邓布利多开始鼓掌,同学们就跟着他一起,她被推搡着,一下摔在了地上,等她好不容易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人们已经开始朝着门厅里走。 “跟着我。” 贝蒂感到有人扶了自己一下,然后看见斯内普的黑袍子从身边滑过,刻意落在教工后面。她一瘸一拐地追上去,问道“怎么了,教授?” “你必须注意安全,不需要我警告你,你应该注意到了,瓦加多是一个炼金术相当出色的地方。只不过——” “只不过尼可爷爷是最伟大炼金术师。”贝蒂接着斯内普的话说了下去。很好,令人高兴,她终于意识到,就算没有魔法石,这学期也没法平静了。 “如果没有必要,你最好别和他们来往,尤其是瓦加多的学生。魔杖是欧洲魔法的产物,尽管上世纪以前他们就利用魔杖,但大多数人可以脱离魔杖施咒。” “我记住了,教授。但您得快一点,校长先生已经快走进礼堂去了。” 斯内普仓促地点点头,大步向前跟上去,黑袍子像往常一样的在身后翻滚着,他没有回过头来的意思。贝蒂耸耸肩,磨磨蹭蹭地朝着格兰芬多的长桌走过去。她刚坐下,瓦加多的学生就挨着格兰芬多坐下了,贝蒂无助地在教工桌上去找斯内普的眼睛。然而——他只是瞥了一下,很快地就把眼神移开了,嘴巴还抿成一条直线,这代表他不大高兴。 就在这时,她身边的一个男孩冲她挥挥手(他带着草藤编制的手环,身上穿着别具特色的服装,脸上还有土著人才会画的花纹。) 贝蒂假装没看见似的,扭过头盯着金色的盘子。 她听见两三个同学正在问他们一些瓦加多的事情。(听说他们是在睡梦中收到通知的,校长会派遣梦使送去带有记号的石头。) 她不得不忍耐住自己的好奇心,煎熬地咀嚼着丰盛的菜肴。 邓布利多突然站了起来,说了一些欢迎的致辞,然后对着他的左手边说“我需要给大家介绍我们的另外一位客人,巴蒂·克劳奇先生,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 礼堂里稀里哗啦响起一点掌声,学生们还沉浸在聊天火热的气氛里。巴蒂·克劳奇坐在那里,甚至没有起来示意。他西装革履,面色冷漠,显得毫不关心似的,也许还有对掌声不够热烈的情绪。 贝蒂没有心情再听下去,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克劳奇那张板着的面孔。就是这个男人,他巴不得把所有加入过食死徒的人都送进阿兹卡班,却放过了卢修斯·马尔福。除了马尔福出色的借口,她绝对有理由相信,他拿了马尔福的金加隆。这个贪婪的混蛋,都是他,都是他坚持判处厄尔叔叔几个星期的□□。 贝蒂攥紧了手掌,恨恨地盯着教工桌。 “不舒服吗?”克莱尔不知道怎么换到了自己旁边,把头凑到贝蒂面前。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为什么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会来参加学校活动。” “噢——爸爸在魔法部工作,他提起过,克劳奇先生希望竞选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司长。” 贝蒂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问道“邓布利多刚刚说什么了?” “邓布利多教授。”克莱尔一面纠正她,一面大口大口地吃着松饼“三强争霸的友谊赛,与我们无关。要十七岁才能参加呢。” 贝蒂撇撇嘴说“还不如回去睡觉呢。” 好在晚餐比她想象的还要结束得早。贝蒂没有拉着克莱尔跑回了宿舍,她们困得不行,(克莱尔直嚷着眼睛都睁不开了),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的时候,贝蒂假装生病躲过了宣布勇士的晚会,在入夜以后,克莱尔终于回来并为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霍格沃兹的勇士是加西亚?!”贝蒂不敢置信地从床上跳下来“她——呃,好吧,我承认她魔咒学的真的挺不错的。但难道格兰芬多就没有这样的人吗?” “亲爱的贝蒂,你可以更冷静一点儿。让我再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现在已经宵禁了,如果你还不愿意睡觉的话,我就要对你用昏睡咒了。” 贝蒂不情愿地爬上床去,气呼呼地做起梦来。 很多年后,她想起当时的决定都觉得后悔,她发誓,如果她早一点知道几个月后的事情,也许就不会一意孤行要去见克劳奇了。 第46章 一吻定情 下 斯内普把她轻轻抱起来,嘴角上扬成一个自嘲的笑,他知道,至少在目前为止,他彻彻底底地输了。 他后知后觉地把自己粗糙的手掌在袍子上揩了一下,缓慢地抚着贝蒂的后背“我不确定,你还能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嗯,或者我们也可以晚一点再谈——等邓布利多来。” 贝蒂整张脸都埋在他的怀里,被各种各样的魔药味熏得耳晕目眩。但这样的气息令人格外地安心,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只要一会儿就好。”然后缩起身子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 斯内普皱起眉毛,下巴搁在女孩的头顶上,他不知道说点什么,只好该死的沉默着。 “有人对我……使用了索命咒” “后来呢?” “加西亚...和我在一起……她死了……求你...我不想再说这件事...” “不,你必须告诉我。” 贝蒂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大滴大滴地涌了出来,她变得像个真正的小姑娘,委屈地抓着斯内普的手腕“我不想说...真的...我求你……别逼我” 斯内普微微提高声音,严肃地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用那双乌黑的眼睛直视贝蒂“你已经必须告诉我,就现在。” 他简直不可理喻! 贝蒂刚刚见到她的同学死在面前,老实说,不管是精神还是情绪都不大可能支撑她进行一场重要的谈话。但她不情愿在斯内普面前服软,她不允许自己再哭下去了。贝蒂咬住下嘴唇,死命地把眼泪往回咽,她抽着气说“我想要见巴蒂·克劳奇先生...我被引到了暗道...当我发觉,已经出不来了...或许是一个高明的混淆咒” 她生气地看着冷静的斯内普,觉得自己气血上涌。他一言不发!他刚刚吻过她!他怎么能够这么逼自己! “接着说——” “加西亚死了!死了!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她就挡在了我面前!你听明白了吗!她死了!”贝蒂再也忍不住了,她尖叫着,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声音发抖“是我对你的期待太高了。” 斯内普站起来想说点什么,但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显得手足无措,干巴巴地想要用手揽住她“伊丽莎白。”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只用这一声伊丽莎白就足够赚取她的眼泪了。她没法抵抗他(仅仅用手推了几下),然后放任自己瘫软在斯内普的怀里,声嘶力竭地哭着“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加西亚……” 斯内普又向刚才的那样,尝试用他的手掌抚着贝蒂的后背,等她稍微平静了一些,他终于决定得说些什么“我保证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但这很难说清楚,真的。” 贝蒂呆滞地盯着他胸前的扣子,赌气似的没有回答。 斯内普干笑了一下“我试图劝服过你,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我的确是这么做的——当然了,你不太听劝。” 贝蒂疑惑地转过脸来瞪着虚无,心里一阵阵的发慌。斯内普想说什么?在那个暧昧不清的吻之后,他想说什么? 斯内普缓慢地迟疑着“我肯定我们会分开,我肯定其中的一方必定会离另一方而去…… ” “但同时,我更肯定,假设现在不肯这么做的话,我将后悔一辈子。”贝蒂的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她生气说道。 斯内普被抢白后,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没有办法地说“听着,女孩。我不爱你。” 贝蒂审视着他的神情,回忆着刚才短暂的吻,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难以启齿地说“我从来没想过要取代她。” “这不是取代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贝蒂不假思索就问了出来,她早就忘了哭泣,而是注意到斯内普的脸色格外难看,即刻圆滑地说道“让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吧——事实上,我亲爱的教授,我不怕等,只要是我想要的终点。” “真难得。看来你的精神挺好,那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谈话。”斯内普没有回答她。 “那个吻又算什么?” 贝蒂成功打断了斯内普强岔开的话题,他眼皮跳了一下,鹰钩鼻冷冷地对着自己,就好像在犹豫不决似的。 “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真叫人大开眼界,斯内普教授,要知道,你从来不找这样蹩脚的借口!” 斯内普的脸扭曲着,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讥讽说“我没有必要回答你——这是你先主动的,年轻的小姐。” 贝蒂可悲地笑出声来。她傻傻望着面前的男人,再一次地重申“我从来没有想过取代她。”她“咚”的一声坐下去,用手环抱着自己的肩膀,竭力对他露出一个坦诚相待的微笑“我爱你,这就是答案。我没法不爱你,这就是理由。” 斯内普的心有些钝钝的痛。 他讨厌她?正相反,他挺在意这丫头的。 他烦躁地动了动,再一次搬出了一贯的伎俩,默念了两遍莉莉的名字,但和前两次差不多,没顶什么用。伊丽莎白的蠢样子让他不止一次地走神了。 他不情愿把她拉进来。 这是一条黑暗的旅途,他必须为他犯下的错误做出弥补。可伊莉莎白不必要,她才十五岁,是正好的年纪。她本就没必要陪他耗下去。 斯内普已经丧失过一次理智了,就在刚刚,他竟然吻了她,这真不可思议。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的的确确地发生了—— 他忽然忍不住探出手想抱一抱伊丽莎白。 你会害死她的。 就这样,斯内普伸出的手猛的一缩,警告着自己。 “你应该休息,邓布利多大概今晚不会来了。”他含糊其辞地说道。 “不必了。我想尼可爷爷是对的,也许明年,也许下个月,或者明天看起来也不错。我应该转学,而不是休息。” 斯内普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的关注度,敏锐地问她“你要去哪?!” “一个没有你的地方。”贝蒂说。 “迫不及待地逃走?——还真是你的风格。” “那我还能怎么办呢?死皮赖脸地吻你?或者一遍又一遍重复爱你的蠢话?西弗勒斯·斯内普。你必须知道的是,我爱你,我没法不爱你。但我是一个人,我会疲惫,也会失望。” “我以为你的愚蠢已经到了最大限度了。你难道没有一点儿更理智的法子?” “很抱歉,教授。很早以前,它们就都溜走了,在我不知道哪一次和您会面的时候。” 斯内普的面无表情终于变得支离破碎,他皱着眉头,几乎快站起来按住伊丽莎白的肩膀质问。她说过不会离开,她承诺的!她骗了他! 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望让斯内普止不住的堆积愤怒,他从床上跳起来,冲着贝蒂低吼“你答应过我的!” 贝蒂挑起眉,不动声色“答应您什么,我不太记得了?” 她恭敬的态度让斯内普措不及防,他呆了一下,再一次怒气冲冲地拽住了贝蒂“就在刚才,你答应了我——” “答应您不再离开?”贝蒂轻轻推开了他的手“我很抱歉把那个吻当做了您的回答。如果不是您坚持认为的话,我当然会留下来,直到我死。” “当然啦,只是说说。” “只是说说?”斯内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徒劳地用理智约束自己的行为。 他抬起头来,贝蒂好整以暇地挑着眉毛看向他。 斯内普话一出口,就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确实不够机警。伊丽莎白再次用她灵活的相处门道把自己绕了进去,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恼怒地眯着眼睛问“你想说什么?” “承认吧。”贝蒂的脸色仍然惨白,一副透支精神的模样,但眼珠子里带着愉快的神情“顺便一提,尼可爷爷很久没能给我写信。当然,也没有建议我转学。” 斯内普面色阴沉,简短地说“你骗我?” “是智取,亲爱的教授。” 在白天对什么都不动感情是十分容易的,但在夜晚就是另外一回事。斯内普觉得自己蠢透了,他微微别开脸,眯起眼睛沉声说“伊丽莎白·特拉弗斯——” “你最好弄明白一点,我从没想过可以取代她。但同时,我不想离开你。” 斯内普可疑地背过身子去,他没有一丝打算回答的迹象。贝蒂耸耸肩,舔了舔她干涸的嘴皮,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健康一些,她笑容满面地说“很显然,我赢了。” 第45章 一吻定情 上 6月25号的晚上,整个学校都被紧张的气息充斥着。今天也是第三个项目的日子,三个学校的勇士斗志昂扬。目前为止,瓦加多和霍格沃兹并列,卡斯特罗布鲁修只要赢了这一场,他们就不得不展开更为激烈的加赛了。同样的,霍格沃兹或者瓦加多任意一个赢得最后一场比赛的话,就将得到最后的胜利。 马上就能放暑假,大家都变得懒洋洋的,格兰芬多的休息室比几个月前安静了许多,人们有一搭没一搭交谈着,不时被哈欠打断。 一个二年级的学生冲了进来,高声喊到“你们有谁看到伊丽莎白·特拉弗斯了吗?” 每一个人都摇摇头,她才窜了出去,对着休息室外的黑袍子说“斯内普教授,没人见过她。” 斯内普咬牙切齿地说“现在,去你能想到的任何地方找到她——任何情况直接告诉邓布利多。” 他说完毫不停顿地往八楼快步走去,头脑却被一种慌张主导了。直到推开门,也没有半点好转。 “邓布利多,她的确不见了。” 邓布利多从办公桌前转过来轻声问道“你确定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过冲动,于是用那种讪讪的语气说“至少她不在休息室和礼堂里。”他踱了两步,有些不耐烦“尤金·本森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一定得现在见到她?” “西弗勒斯,是这样——尤金告诉我,伊丽莎白——很有可能——在暗道里。” “在暗道里?她怎么能在暗道里?邓布利多,如果我的记忆力还健在,我记得那是三强争霸的最后一个项目!” 邓布利多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慈祥的笑意,他的蓝眼睛盯着斯内普,这真让人不舒服。他停顿了一下,接道“并且,只有半个钟头,比赛就要开始了——”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是的,现在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伊丽莎白不知道什么原因跑到了三强争霸的暗道里。半个钟头后比赛就会开始,他们根本没有法子中止比赛。 邓布利多镜片背后的眼睛里没有了愉快的火花,他抓住自己的魔杖,当机立断地吩咐着“让所有教职工进到暗道里,比赛开始之前必须找到伊丽莎白。” 斯内普立刻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的心跳的厉害,就像有一件重要的东西不见了似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象着如果伊丽莎白不幸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如果这个世界上,唯一爱他的人,不幸出了什么意外的话—— 他都不敢想。 尽管这个蠢丫头确实挺让人心烦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是自己前路漫漫上的一点光亮,除了莉莉以外,唯一的一点光亮。 如果她—— 不,不,不。绝对没有这样的可能。 斯内普感觉自己快被折磨疯了。他怒气冲冲地向前走着,没一个学生敢上前来跟他问好。如果是伊丽莎白的话—— 该死,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女孩,她用颤抖的声音说爱他,把嘴唇的柔软印在他的眉心上,朝他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他意识到,虽然他总是抗拒,但事实上,就像她说的那样。 他在意她。 斯内普在暗道里转悠了好一会儿,但却一无所获。第三个项目内容正是这些和霍格沃兹的楼梯一样喜欢变来变去的暗道。一旦比赛开始,就可以相互攻击。假设其中任何一个人没有注意到她不是参赛者的话…她将会毫不留情遭受到成年巫师的攻击—— “我的梅林!快!中止比赛!” 斯内普的沉思被这声尖叫硬生生地打断了,他警觉地分辨出这是属于他的同事米勒娃的。他甚至来不及反应,腿脚就做出了行动。 斯内普朝着声音的方向边跑边喊“米勒娃,发生了什么?” “有人——我看到了!有人用了索命咒!”米勒娃似乎被吓了一大跳,她的手颤抖着摩挲着那件翠绿色的女巫袍,薄薄的嘴唇颤抖着,好像要哭出来似的,“快通知邓布利多,中止比赛!” 斯内普当然这么做了,他发出了和邓布利多约定的信号,脸色铁青地扶着她“米勒娃,你看到是谁了吗?我是说,施咒者或者受害者。” 陆续来到这里的教授们都显得不知所措,他们把米勒娃团团围了起来。然后,斯内普听到了他最不情愿听到的,也是最为糟糕的一种回答“特拉弗斯小姐——我看到她金棕色的头发一晃而过,可怜的孩子——快!我们必须通知邓布利多,还有另外两位校长。快中止比赛,勇士们绝不能进到暗道里。” ####### 当晚的霍格沃兹灯火通明,三强的比赛还是中止了。学生们弄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因为没有一个教授在场。唯一清楚的是,整个学校都疯了似的在找一个女孩,她叫伊丽莎白。 直到十点钟的时候,一弯惨白的月牙挂在禁林的上空,教职工们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邓布利多找到她了。 遗憾的是,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上来,或者确切的告诉斯内普——找到的是尸体还是活人。 斯内普听到消息后,穿过门厅,然后路过走廊,从大理石楼梯上噔噔地向上迈着。他一路径直走到了医疗室,庞弗雷夫人让他立刻到校长室去,但他拒绝了,而且用一种刻不容缓地声音说道“女士,我必须,现在,就见到那个女孩,无论她活着或……死亡。”他说着,不容置疑地推开了医疗室的门。 月光从玻璃窗里透进来,伊丽莎白僵硬的躺在那,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急匆匆地走上前去探了探女孩的鼻息,最后像大梦初醒一样后退着坐在了病床上,松了口气。庞弗雷夫人大概还有别的事,于是没人再来打断他,他仅仅是简单地看着伊丽莎白,内心里就涌上一股对梅林恩泽的感激。 她还活着。 斯内普觉得自己刚刚害怕极了。就好像莉莉死去的那天夜晚,他抱着对梅林无比的忠诚,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半掩着的房门。 他发誓,这是他一生最为痛苦的回忆。 而就在刚才,他伸出手去查探她的鼻息的时候,这种恐惧再一次席卷了他。 他没法再拿出任何原罪的借口去抵挡,伊丽莎白已经偷走了他的理智。不需要任何的说明,事情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猛的,贝蒂从梦里惊醒过来。她哭喊着,加西亚的名字仿佛成了她的梦魇,她尖叫起来“救我!——” 贝蒂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跑光了,她感觉自己躺在一块冰上,冷汗浸湿了她的脊背,在睁开眼睛后,眼前的人模糊不清,唯一能知道的是那身和往常一样的黑袍子。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两只手胡乱抓着,竭力去抱斯内普。 斯内普手足无措,勉强伸出手去替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把脸凑近一点“没事了。别担心——” 贝蒂没有停止哭泣,反而吻住了他。 她细细地在斯内普的嘴唇上辗转,未尽的话都淹没在这个意味深长的吻里。悸动一点一点撬开两个人的心,就像一颗青涩的柠檬在心上撒野,好像有一些心酸,还有一些触动,或许还带着不可避免的澎湃。 他的身子猛然如触电似的一震。一股从来不曾体验过的美妙滋味,瞬间冲激全身,似乎可以为之沉沦的温柔包围了他。 斯内普茫然而兴奋地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女孩。她孤注一掷似的,眼神仿佛恋恋不舍一样一刻也不曾离开自己。泪水混着她的吻落在嘴唇上,最后灌进嗓眼里。 这种微妙的体验足以让他丧失任何语言能力,他停顿着,感受着这个吻。一个无奈的哼声被吞了进去,斯内普揽着她,终于开始笨拙地回应着这个惊慌失措的女孩。 当这个短暂的亲吻结束的时候,贝蒂的眼泪已经干在了脸上,她气喘吁吁地睁大眼睛,感觉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她听见斯内普闷闷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不自在地说“别再离开我。” 贝蒂犹豫了一下,抱住他的腰,顺势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她哽了一下,说“好。” 第47章 暗道追杀 上 贝蒂用脸贴着他乌黑的袍子。她眼睁睁看见自己对他的喜欢一日日聚沙成塔,一日日千江汇海。波澜壮阔的地给了她一种抹不去的幻觉,就在斯内普这句话之间,像火树银花一样,热情都迸溅出来,开成一簇簇的花。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当当的响着,温柔的夜色里,鼻息均匀平缓地穿过两个人的心跳声。他们自然而然地抱着彼此,就好像那些阴谋阳谋,那些不安恐惧,那些痛苦,那些泪水都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也是在这一年里,贝蒂头一次能沉沉地安心睡去。 隔天早上,她准时与邓布利多和另外两位校长见面了。 “伊丽莎白。你感觉怎么样?”邓布利多面容慈祥地笑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贝蒂眨眨眼,露出疲惫的神情,恍恍惚惚道“校长先生——老实说,糟透了。” 三个人面色各异地对视着,嘴角就快撇到了耳朵根。贝蒂悄悄翻了个白眼,才闭上眼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没法冷静,加西亚的尖叫声如雷贯耳,就好像凄厉的声音一直没有散去。 贝蒂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攥紧了手指头,咬紧牙关咽咽口水“如你们所见,加西亚为了救我...” “为了救你?”医疗室的大门“哐当”一声被人用力打开了。西装革履的克劳奇走进来,他眼下乌青,简单的吩咐身后跟着那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 。 “据魔法部初步调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特拉弗斯小姐,请提供你的魔杖供我们检查。” 年轻人收到指令,走上前用一种冷酷且没有起伏的声音对贝蒂说。 克劳奇抱着手,毫不客气的用他锐利的眼睛打量着贝蒂,脸上挂着晚宴上那种高人一等的表情“特拉弗斯小姐,你的叔叔过得还好吗?” 像在大庭广众被人打了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难堪配合难以压制的怒火让贝蒂就快失去了理智。她冷笑了一下“魔法法律执行司什么时候开始完全凭借猜测调查了?” “厄尔·特拉弗斯是一个杀人犯!”克劳奇生气的吼道。 “哦,看来是我孤陋寡闻,克劳奇先生当时在现场?” “……这...没有...但我们可以想办法证明……” “既然如此。你凭什么判处他□□!?”贝蒂冷嗖嗖地瞪着巴蒂·克劳奇,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过头去和邓布利多颇为嘲讽地说“昨天晚上,我收到了克劳奇先生的消息,关于叔叔的审判他希望和我面谈。也因此被引到了三强争霸的暗道里,我尝试过的,但没办法出来。” “你撒谎!”克劳奇用他的魔杖指着贝蒂,眼睛里全是愤怒,就像一只疯狗似的咆哮起来。 邓布利多不温不火挡在了克劳奇的前面,他用湛蓝色的眼睛瞧着贝蒂,紧接着温文尔雅地冲那个高高瘦瘦的青年说“怎么样了,威廉姆斯?” 青年人战战兢兢地退回去,小眼睛瞥了一下邓布利多,清清嗓子道“克劳奇先生,闪回咒显示没有任何异常,这位小姐是清白的。” 克劳奇并没有打算听他的,他的胡子气的发抖,好一会儿才勉强把魔杖收起来,坐到一边说“我需要一个解释。” “偏见来自于愚蠢。”贝蒂不屑地对着克劳奇发出一个嗤声,“而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实实在在的无知和认认真真的愚蠢更危险的了。” 克劳奇的脸色铁青,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青年则脸色古怪地偷偷笑了一下。 “暗道每分每秒都在变换,我进去不一会儿,就迷路了。然后我遇到了加西亚,她看上去很奇怪。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作为一个成年巫师,她比我厉害的多,至少她说她能带我出去。”贝蒂麻木地说着,把她能想到的都从心底扒拉出来。她痛苦的回想着每一个细节,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 “我们一起寻找出口,在一个转角的时候。她猛的把我推到了一旁。我还没看清,刺目的绿光已经把她整个人淹没了,一个男人...”她恐惧的抬起脸来想要寻找点什么安慰自己,但事实上,每个人都只是屏息以待地望着她。 贝蒂感到自己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就想回到了昨晚的那一刻。她听见加西亚痛苦的尖叫,掷地有声的咒语声还有树枝折断的声音。 “我不记得了——我不知道。”贝蒂昂着头,脸色苍白得厉害。 “你不记得了?!”克劳奇又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面目狰狞地瞪着贝蒂,用他极其恶劣的态度表示自己的怀疑。 邓布利多不快地皱了皱眉“克劳奇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伊莉莎白才十五岁。”他掸着银白色巫师袍上的褶子,眼睛从半月形的镜片后面幽幽地瞧着克劳奇。 克劳奇立刻说“邓布利多——袒护她是没有用的。” “你似乎搞错了重点。”邓布利多严肃的站到了贝蒂的身边,没有再搭理克劳奇的意思。他把手放在贝蒂肩上“孩子,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项当晚,校外的巫师准许进入霍格沃兹。我们不能排除是...” “不。我听过那个声音!”贝蒂一下瞪大了眼睛,她竭力想要念出那个名字,那个到嘴边的名字,“我发誓,我听过!” 邓布利多不动声色地耸耸肩,笑着说“你太累了,来,让我们稍作休息好吗?” 贝蒂茫然不解,但她没有问出口,顺从地躺下去,甚至还配合地拉起被子来挡住半张脸,“噢,是的,我的确有些吃不消。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邓布利多点点头,和另外两位校长走了出去,克劳奇板着脸,临走前扶着他的圆顶礼帽恶狠狠地瞪了贝蒂一眼。 贝蒂假装看不见,依旧侧躺着发呆。 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的死对头加西亚,那个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的女孩,竟然为了救她而死了。 ——加西亚救了她。 贝蒂潜意识里认为,是因为尤金。 虽然她知道,这么说太过于冷血,但她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艾丽娜·加西亚是一个毫无疑义的斯莱特林,从她们数次的交手里可以看得出,加西亚本身是没什么助人为乐的牺牲精神的。 除了尤金,没什么再可能让加西亚心甘情愿去做这些违背常理的事。 贝蒂突然觉得她的世界只是一个巨大的迷津,自己是迷津细微的支脉,就像深壑中的溪水,只能静静流淌,随遇而安。 这感觉糟透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而不是在医疗室守株待兔,任人宰割。但同时,她也不情愿再见到尤金,无论出于什么目的。 换句话说,她不情愿自个儿再去妥协。 “吱呀——”门又一次打开了。贝蒂没有转头,她猜测,大概是邓布利多终于舍得回来同她好好会谈。 但,她猜错了。 也许是她的抗拒表现得还不够明显,或者对梅林的发誓不够坚定。以至于尤金现在正再次站在自己面前,用他灰绿色的眼眸提醒她犯下的伤害。 梅林在上,如果她是尤金的话,就不会在这个时候不计后果冲到医务室来。 尤金显然没有给她反驳机会的意思,他很快地俯下身去“日安,特拉弗斯小姐。” 贝蒂侧过身去,尽量冷冰冰地说“本森先生,我需要静养。” “首先,我需要感谢您对尤菲米娅的宽容,不幸的是她承受能力很糟糕,几个月之前,她疯了。”尤金礼貌地笑着,却让贝蒂不寒而栗。 尤菲米娅——疯了? 她皱着眉头问“圣芒格的治疗师怎么说?” “她……没有被送到医院。” “为什么?” “……来让我们聊聊我到这来的目的吧。特拉弗斯小姐。” 尤金拒绝回答,反而加重了最后的一声尊称,贝蒂却没法反驳他。她很想冠冕堂皇地说他们是朋友,可是——瞧瞧,他们都对彼此做了什么呢?尤金欺骗自己,差点因为魔法石害她被攻击。而她呢,间接逼疯了尤金唯一的妹妹。 他们本应该成为绝对的敌人,就算仅仅能在这表里不一地对话,也要十分知足了。 贝蒂开始认真地看着尤金的表情,注意到他眼睛里歇斯底里的疯狂。这让她感到不安。 “加西亚死了。她为了救你——” 贝蒂像一根木桩一样直愣愣地坐着,用她海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尤金,终于想起先前的预设,她惊呆了,慢慢的张开嘴道“我想,你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尤金诡异地笑笑“当然——我还清楚更多的事情。” 贝蒂不敢置信,她捂住嘴,觉得眼睛有些酸涩,“是你把我引进了暗道?” 尤金一面笑着一面走上前来,灰绿色的眼睛里深情地对上那一片海蓝色,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看到了尤菲米娅癫狂的样子。他伸出手来,温柔抚摸着贝蒂的头发,在她抗拒的神情里收紧了手指。尤金俯下身去,“知道吗?昨天晚上我也是这么不敢置信。” 贝蒂的恐惧和不安在他阴冷的声音里被放大了数十倍,她甚至忘记了反抗,忘记了拉扯头皮的疼痛。 “来,让我们猜猜,亲爱的伊丽莎白。猜猜昨天晚上第十二声钟声敲响的时候,我到底在哪,嗯?” 昨天晚上,午夜钟声响起的时候,她——靠在斯内普教授的怀里。 尤金的声线低沉,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总喜欢用这样的声音安慰自己。但此时此刻,他拉扯着她的头发,声音轻柔的笼罩在贝蒂耳边,就像撒旦降临“就在你推出答案的时候,我已经在琢磨如何反驳你了。提醒你注意的是,别指望我仁慈。” 贝蒂在一瞬间抖如筛糠。 我的梅林。 他们当时都太过于动情。她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注意力去看门外黑暗深处是否有谁一闪而过。 她不由自主地发抖,就像溺水的人刚被救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你想怎么样?” “很好。看来你有了答案。那么让我们来做一笔交易,非常简单。”尤金放开了手,平时着她。贝蒂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尤金确实表现出了一点痛苦,她在心里飞快地琢磨着。脑子里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正在诞生。 杀了他。 没错,杀了他。 贝蒂的的确确感受到内心这种巨大的冲动促使她抓紧魔杖。 老实说,她认为自己对尤金已经足够仁至义尽的了。尽管尤菲米娅的事情是在意料之外的,但她确实已经做出过让步了。尤金的话里有话让她反倒有些发怒,甚至说,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冷酷冲她叫嚣着,仿佛在嘲笑她仅存的那一丁点可怜的仁慈。 “尤金·本森。我还以为你最后拥有一点冷静,而不是做一个自娱自乐的傻瓜。你的确帮了我很多,同样的,我也知恩图报。”她飞快地抽出魔杖,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住了尤金的下颔,就好像她一年级的时候,对尤菲米娅做的那样。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立刻居高临下地说“局势逆转。” 尤金毫不在意地推开一点她的魔杖,病态的神情让贝蒂怀疑他也和尤菲米娅一样疯了“你当真要这么做吗?在加西亚舍命救了你之后。我可是唯一的知情人。” 他话音刚落,昨天夜里的场景突然在贝蒂脑子里横冲直撞,阿瓦达索命咒的声音都涌到了她的嘴边。她突然再一次觉得,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贝蒂没有表现出来,假装被他说动似的,“说说你的条件?” 她的那些心软又在作祟,为难地挪开了一点儿魔杖。内心责问着自己,为什么他们非得这么说话呢?他们不是朋友吗?他们曾经在彼此的生命当中以一种温暖的姿态经过,或许命运多舛,但他们都挣扎着想要划过更多深浅不一的痕迹。但就在这一刻,都好像变得可笑极了。 尤金在她复杂的目光里,微微动了一下,把下颔冲她的杖尖抵了上去“你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贝蒂没能力再思考,她更没有动,也就是现在,她才真真实实地意识到,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地步。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尤金,我们是朋友……” “够了。伊丽莎白,你很清楚我对你的想法。”尤金极具嘲讽地垂下了眼睛,就像朋友这个词重得让他不能承受似的“在昨天晚上之前,我甚至还以为这只是时间问题……是的,伊丽莎白,我甚至还为你找了绝对完美的借口……你真残忍。” “尤金……” “让我们聊点正事。我知道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包括对你下咒的那个人是谁——很好,这就是我的筹码,你可以得到事情的全部真相。很简单,只需要一个等价交换的誓言。”尤金并没有理会她,冷漠地说“当然,我很了解你。伊丽莎白,你该死的愧疚感和不知所谓的责任心,你绝不会允许加西亚替你而死,自己却一无所知,不是吗?” 贝蒂慌乱地移开视线。尤金已经把她摸透了,她的确是绝不可能允许事情这么发生的。但理智告诉她,如果还没有蠢得太彻底,一个一忘皆空的咒语将会满足一切需求。而自己大可以装作毫不知情,用一生去感激加西亚的壮举,并且苟且偷安地活下去。 尤金一直垂着眼睛,就像不敢看她似的。贝蒂提醒自己应该绝地反击,但正如他说的那样,自己偏偏有一颗不知所谓的心,正愧疚地跳动着。 她正用一种恶心的语调劝说自我,至少得弄清楚,是谁要杀死自己。 “你要相信,我从不伤害你。”尤金说这句话的时候,腾地站直了身子,他用胸膛顶着贝蒂的魔杖,脸上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神情,就好像现在被逼迫的人不是贝蒂而是他一样。他缓慢地抛出了最后一张底牌,说道“你应该明白,我只是想补偿尤菲米娅一些别的什么。” 就像一把尖刀□□了她的心脏,贝蒂竟然觉得,自己理所应当也要补偿尤菲米娅什么。 她一定是疯了。 太过轻易的仁慈只会让人迷失。她这么想着,十分懊恼地收回了魔杖,紧盯着尤金面不改色的脸庞,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尤金说“我保证,今天的谈话绝不外泄,但需要你不要那么刨根问底。用秘密交换秘密,这很公平。” “在这之后,我只希望你记住昨天晚上哪都没去。” “让我们来最先了解一位母亲的爱能够有多少。”尤金对这个要求不置可否,把一张相片推到了她的面前,上面有一个端庄的女人抱着手,冲着自己微笑。尤金平淡的耸耸肩说“我的母亲。高奈利亚·本森。” “她是一个混血女巫,德国人。尤菲米娅是由她亲手领大的孩子,格外亲切。在米娅精神失常的这段日子里,都由母亲照顾——可想而知——她有多么恨你。” “这根本不是我的错。” 尤金嗤了一声“那大概是梅林的错。”他看着贝蒂怒气冲冲的脸色,再次垂下了灰绿色的眼睛“嗯——我必须得提醒你,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全名是本·冯·贝尔德——和我母亲一样。” “他们是亲戚?!” 其实,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贝蒂已经大致明白了发生的事情了。高奈利亚怨怼她逼疯了自己唯一的女儿,串通在霍格沃兹任教的亲戚打算杀了她。 这倒不难以解释为什么尤金会是知情者了,更为加西亚牺牲自己找到最合理的原因。 现在还有唯一的疑问就是,在高奈利亚的报复计划下事情为什么会出现了这样的纰漏。 ……如果是尤金?……那加西亚又是怎么加入的?……尤金的坦白到底是要得到什么呢? “本是贝尔德家最不争气的。”尤金微笑着打断她的思路,夺走了谈话的主导权“母亲总是这么说。”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贝蒂在说话,却觉得她的脑袋就像忽然钻出了一个洞,里面的东西都跑了出去。空荡荡的大脑里只剩下令人惊惶的感觉,她巴不得谁能一巴掌打醒自己,告诉她这只是一个噩梦。 “贝尔德教授将不记得是谁对他使用了夺魂咒,他得代替母亲去坐牢。我相信你是不会捅出去的,亲爱的伊丽莎白,你不仅聪明,还喜欢追究事情真相。我假设你揪着不放——除了告诉你,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我……” “别着急做决定。我还没说完。”尤金摆摆手“你是一个善良又念旧的人,希望你最后一次拿出你的仁慈。尤菲米娅已经疯了,她不能再没有母亲。当然——假如你做不到的话,霍格沃兹明天的头条新闻就会是昨晚……” “我还不知道呢,你原来也有这么卑鄙的时候!” “多谢夸奖,但很高兴的,你终于认清了我。” “你威胁我。” 尤金笑了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条腿叠在一起,他抱着手露出贝蒂陌生的恶毒笑意“用你的话来说,这叫智取。” 第48章 暗道追杀 下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贝蒂挑衅地翘了翘嘴角,毫不避讳地把厌恶展现出来。 “得了吧,伊丽莎白。收起你那副嘴脸。要我说,你巴不得这样呢。”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巴不得我能用这么简单的条件和你交换,至少可以保证你和斯内普…” “闭嘴!闭嘴!尤金·本森!” 尤金撇撇嘴没有再说下去,他恶意地打量着贝蒂岔开了话“加西亚会希望看到的。你本应该像这样,有苦说不出,心头的烦闷比谁都大,还不得不独自忍受这种折磨。” 他停顿片刻,冷冷地嗤了两声,挤出一个笑,冲着门一面笑着一面走出去“于是你表面上就故意装作没有那么回事,那也不过是和成千成万的女人采取了同样的办法,抱定了自我牺牲和成人之美的宗旨——恭喜你,永不翻身。” 贝蒂终于瘫在床上,开始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几乎快崩溃了,去他妈的喜不喜欢,去他妈的友谊地久天长。 生活中最使人筋疲力尽的事是弄虚作假。如果她能少一些同情,不把生命浪费于怀疑与恐惧中,那将会少很多的麻烦。 她从病床上撑身而起,用手捂着眼睛打算狠狠哭一场,尽管没能落一滴眼泪下来。换句话说,贝蒂感到欲哭无泪,多次的欺骗与构陷也叫人无力抵抗,溃不成军。出于对它的妥协,也出于她突然产生对斯内普的依赖,竟然让她有些不情愿轻易就沉浸在这些令人难以名状的绝望里。 ——至少有他。 她才刚和斯内普分开一个上午,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想念他厚实的臂弯,也开始眷恋他低沉的嗓音,包括蠢蠢欲动的嘴唇和欲罢不能的舌头。她还渴望无所顾忌地和他待在一起,拥抱,亲吻,抚摸。 贝蒂一点儿也不敢耽误,把之前的一切抛之脑后,冲着斯内普的办公室走去,还不忘加上一个幻身咒。她彷徨,她愤怒,她懵懂,但当推开地窖的门时,只剩下了所谓恋爱的甜蜜。也或者,贝蒂还不知道他们两算什么,于是姑且称作恋爱,至少相互喜欢得心情澎湃。她走上前去,猛的抱住了玻璃瓶罐前背对自己的男人,用面颊蹭了蹭他的后背,意犹未尽地笑着“先生。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先生就不错。” 贝蒂嘟起嘴,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地玩着手里的羽毛笔,挑眉看看他道“那你该叫我小姐,无礼的先生。” “伊丽莎白…”斯内普无奈叫了一声。 “嗯?西弗勒斯——”贝蒂飞快地接上去,她扮了个鬼脸,得意洋洋地举手示意。斯内普瘪瘪嘴,由她去了。 “邓布利多见过你了?” “唔——算是吧。”贝蒂不大愿意想起刚才的事,脸上的表情皱成一团,扭过身去,假装在看他桌子上的墨水“他,克劳奇先生,还有另外两位校长,和我说了几句话。你知道的,表意不明那种。真没意思——” 斯内普坐到他的办公桌后,头也没抬“我原本以为,昨天晚上就可以知道那个全部的经过。” 贝蒂的两只鞋子在一起蹭了蹭,转动着眼睛,好像听不懂似的。斯内普也没再搭腔,他们平淡地坐着,沙漏里正划过每分每秒的岁月静好,还带着特有的稍纵即逝,让人情不自禁陷了进去,说不出话来。 “我非常担心,伊丽莎白。”贝蒂猛的看向斯内普,他无所察觉似的继续说道“尽管你已经十六岁了。” 贝蒂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把手递到了斯内普的面前,喏喏地叫了一声“先生——”他很少露出这种温和的神色,似乎还在鼓励自己说下去,她只好接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告诉你……” “慢慢来。”斯内普说着握住了贝蒂的指头,示意地捏了一下,用手掌整个的包裹住了她微微颤动的指尖“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贝蒂迷茫地支吾一声,却没有立刻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角色的飞快转化,某种程度上,面前的男人是她最尊敬的教授,至少在昨天之前,还是既定的这样。她没头没脑地问“我们可以吗?” “当然。”斯内普说。 他也许根本就没能听懂贝蒂的彷徨,也许听懂了却不肯在当下破坏,或者他认为足够有能力对抗所有。但无论是哪一种,只要他轻微的一句“当然”,就足够贝蒂赴汤蹈火了。 为什么她的世界总是黑暗居多,而别人的脸上却阳光满面?这是斯内普的问题,也是贝蒂的问题。尽管它们在此刻已经没那么重要,却还是让人如鲠在喉。贝蒂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她当然知道,不能告诉斯内普关于尤金的全部。于是微笑着深吸了一口气“好吧,好吧。老实说,我当时的确觉得这主意还不错,我是说,去见克劳奇先生的主意。” “纠正对你叔叔的误判?” 斯内普脸上露出那种永恒不变的神情,高深莫测还有一点儿讥讽,就好像他是一种习惯似的,下意识这么做了。贝蒂说不上来,不大高兴,但她承认斯内普理所当然就是这个样子的。 “最好让马尔福也遭殃。”贝蒂小声接道。 斯内普嗤的一声笑出来,让贝蒂羞得无地自容,她突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人。甚至还觉得,斯内普也这么认为的,然后气鼓鼓地转过身去,不情愿再说下去。 斯内普像是理了理她的头发。尽管什么都没说呢,就让人满足了。 “他能顺利逃脱魔法部的指控并且过得风生水起……” 贝蒂瘪瘪嘴打断道“我现在知道了。” 斯内普颇为好笑地抱着手,顺水推舟地揭了过去,问道“克劳奇来了吗?” “没有,准确来说,是我收到了他的邀约。” “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伊丽莎白,你总是把意图暴露的太过于明显。” “我知道,我知道。西弗勒斯,别用这种教训的语气同我说话好吗?” “我是你的教授。” “西弗勒斯!”贝蒂凑上去,用她海蓝色的眼睛瞪着那个男人,该死的,他就不能哄哄她吗?她的教授,噢,当然,她的魔药课教授。可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贝蒂没辙了,只好坏笑着揽住他的脖子,威胁似的“我发誓,你再这么说的话,我就要吻你了。” 斯内普面露窘色,他从来都不是这个女孩的对手,至少在撩拨人心的方面,自己还是个初学者。他皱皱眉,撇开眼睛“相信明天之前,克劳奇先生会要求你说出全部的内容,我不希望在没有预备下让你面对一次审讯。” “我真的记不清了。” 贝蒂没有说谎,她只是与死神照面,却没有直接目击凶手。如果不是尤金的话,她自个儿也摸不着头脑呢。贝蒂眨眨眼,假装生气的扭过头去,避免被斯内普直视眼睛,而且用一种十分真诚的声音说“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个声音我听到过,一个男人,就在霍格沃兹。” “就在霍格沃兹?”斯内普“噌”地站了起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打算推门而出的时候还说“该死,你为什么不能早点说?”他神色严峻,好似如临大敌,咬牙切齿地命令贝蒂“现在,回到医疗室,哪都别去。” “怎么了?”贝蒂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眨眨眼,颇为戏谑地说“这是霍格沃兹,不是吗?” “我提醒过你,伊丽莎白。你怎么胆敢用一而再的用性命玩笑!” “我相信你,你相信邓不利多,这没什么不对。” 贝蒂本以为斯内普绝对会回给自己一个讽刺十足的嘲笑,但令人意外的,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把手放在她的肩头上,然后一点一点打理着贝蒂乱蓬蓬的头发。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将手指穿进她的头发,是一种极为缓慢地动作,呢哝一般“别太相信我。” 贝蒂才不打算听他的呢。 她沉默地倾了一下身子算作告别,先他一步跨了出去,“这不可能,西弗勒斯。”从旁边飞快地擦过的时候,示威似的用肩膀抵住他的胸膛,附在斯内普耳边故意吹了口气。 他应该感到被冒犯,或者说,他应该发怒。 斯内普终于肯承认,伊丽莎白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在间接导致莉莉·伊万丝死亡之后,再也没能感到的轻松。他从未虔挚地信奉过梅林,却得到了他最宽恕地救赎。 接受。相爱。信任。 这些简单的词语像是被加上了咒语赋予的魔力,让你变得不再是你,却又乐在其中。就像伊丽莎白才刚刚走出门去,斯内普就已经开始思念她呆在身边的感觉,这对于他是一种久违的情感,格外遥远而又格外陌生,让他心中充满柔情,荡漾着一种奇异的温暖。又像是回到了生命的最初,一切都像是那么鲜活,那么明亮,充满着欢喜和期待。他甚至有点不认识这个全新的自己,这个会喜,会怒,会想念他人,甚至心甘情愿去做改变的自己。就像现在,他正走向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穿梭在冗长的走廊里,看着往来的人群和压低的天色,一向不擅长表露的斯内普,竟有了去看看那个女孩的冲动。 斯内普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太久没有打开过那个盒子,装着莉莉照片的盒子。 第49章 尤菲米娅的人生 贝蒂像来的时候那样,为自己加上了完美的混淆咒,顺便用过于僵硬的指头,徒劳地拉紧了身上单薄的羊毛披衫。在六月份的夜晚,她竟然觉得自己冷得打颤。 霍格沃兹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又或许,只是她的心在发抖。 谁知道呢? 人群脸上带着不安匆匆行走,入场观看的家长牵着孩子决定提前离校,教职工们忙的焦头烂额。 走廊里凌空腾过的幽灵,餐桌上晃荡的水杯,礼堂大厅里深黑色的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上散落着烁烁的星辰。昨天夜里衣冠不整的学生显得尤为恐惧,他们的袍子彼此勾连,攥着口袋里的魔杖从她面前快速擦过。 贝蒂最后停在甬道的一头。用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不动了。 “没必要…还没必要这样…米娅,停下来好吗?” “这和你无关”尤菲米娅弓下身子,透过凌乱的头发空隙,用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眼睛,尤金继续说“米娅,我知道你很难过。你需要一个出口,但真的,别在这好吗?这是霍格沃兹,成千上万的人在盯着…” “滚!”她推搡着尤金,大笑起来,毫不在意似地舔着她肮脏的伤口。 “尤菲米娅!”尤金说着,强行替她盖上了一件外套。 尤菲米娅则一反常态,浑身颤抖着甩开外套,像是急于丢开一个燃烧的怪物,她嘴唇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用獠牙维护自己可怜的体面。 她开始手舞足蹈,和贝蒂多年前在广场上看到的穿红裙的吉普赛女郎一模一样,肆意舞动,不知疲倦。她尖笑,她自言自语,她用脑袋撞击墙壁,还对尤金拳打脚踢。 当这一切不留余地地呈现在贝蒂面前的时候,让她在一瞬间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这种体验来的莫名其妙,还以为她也疯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是贝蒂第二次看到有人在眼前疯疯癫癫。却比她看到叔叔的时候更具有冲击力。她努力告诉自己,是这个女孩活该,但不巧的,在同时,所谓的仁慈和愧疚的的确确灼热的鞭策她。 尤金的话成真了。她没法冲任何人说,只有自个儿忍受。她开始明白,除了自己,谁也没法补偿尤菲米娅。 “我难道会害你吗?!”尤金抓住尤菲米娅的手,把她护在怀里,贴在墙壁上,嘴唇抿成一条线,大概是痛苦让他说不上来别的什么。 “为什么不呢!” “米娅…我是你哥哥…” “我没有哥哥!他是一个滚蛋!为了一个贱女孩!滚!” 尤金呆住片刻,紧接着他给了尤菲米娅一个响亮的耳光,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在干什么?”并且两只手大力地箍紧了她的脖子两侧,强迫她停下伤害自己的举动。尤菲米娅挣扎着,用手去打尤金的脸,她尖叫着,扭动身体,“你凭什么打我!?” “你在干什么?”尤金几乎同一时间低吼出了声。 两个人就这么停滞住动作,他们对视着,像被这一声低吼唬住了。尤金灰绿色的眼睛扫视着那些伤口,一把将尤菲米娅抱在了怀里,他的手掌按在她的脑袋后,在那凌乱的金色头发里。尤金用尽了力气抱住他的妹妹,终于在尤菲米娅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那点愧疚和心疼“我告诉你。米娅,任何时候,你不可以…” 尤菲米娅动弹了一下,尤金加大了声音,要把她揉碎在怀里“你不可以!…” 他好像在哭,眼泪也淹没在她的头发丝里。贝蒂走近一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痛心疾首地声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贝蒂甚至是在同一时间,就体会到斯内普每每对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后,有多么大的担忧。她背过身,踉踉跄跄,冲着医疗室疯狂地奔跑起来,尤菲米娅折磨她的尖叫声才在后方逐渐消失,直到她精疲力尽地躺在病床上,祈祷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她觉得,自己准是个恶毒的女人。 贝蒂已经开始认为,可怜的尤菲米娅是在自己的坚持下,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她还要把这个十五岁的女孩关进阿兹卡班… 这不能够—— 尽管尤菲米娅的确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但自己也绝对不希望逼疯她。 愧疚和心软把她吃的死死的,她无力反抗,也无法辩驳,或者说,贝蒂开始觉得自己也像个彻头彻尾混蛋。她利用尤金的帮助苟且偷生,在加西亚以命换命的前提下,却还要毁了本森一家。 这绝不是加西亚希望的结果。 她也还没那么冷酷。 医疗室的门被大力的撞击开了,巴蒂·克劳奇趾高气扬地抱着手走进来。他的后面依旧跟着那个打过照面的小青年,然后是尤金·本森。 “很好。看来我们在今天晚上就可以弄清全部的事实。”克劳奇说。 贝蒂不悦地扫视着进来的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时候邓布利多和另外两位校长也走了进来,就连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也跟在后边。 “我想你休息的差不多了。”克劳奇先发制人地说,他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点幸灾乐祸,在看见邓布利多的后才收敛起来,又恢复成那种西装革履的政府要职人员带着的冷漠。 贝蒂缩下床去,冲着进来的人们行了个礼。 还没等她完全站起来,一个衣帽整洁,服装严肃的男人就对她伸出了手,“克拉罗·科菲·伊纳西,请叫我克拉罗。” 片刻,也许意识到其他人莫名的眼光,男人讪讪收回了递出的手,放在左肩上,对着贝蒂微微俯了一下身,“当然了,我和尼克先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瓦加多永远欢迎弗拉梅尔的小姐。” 等克拉罗终于闭上了嘴,他们慢慢地拖着脚步将她围了起来,好像她是一只随时会攻击他们的残暴野兽。 贝蒂感到不适,她用一种冷漠的声调学着他的语气说道“我的荣幸。当然了,您应该先搞清楚我姓什么。” 克拉罗的窘状仿佛让这个房间里可怕的气氛稍稍得以缓解,贝蒂看着斯内普面无表情的脸颊,一句话都不说了。她当然知道这不合时宜。 “伊丽莎白。克劳奇先生需要对你进行一次审问,考虑你似乎还没好全,我们觉得医疗室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 “邓布利多校长,我会的。”贝蒂说着挪开了定格在斯内普脸上的视线,环顾了一下周围,微笑地说“这是霍格沃兹,对您绝对忠诚。” 克劳奇脸色微妙的招了招手,那个青年人就急匆匆地走了上来。他把手里厚实的笔记摊开,从怀里摸出一副眼睛架在鼻梁上,小心翼翼地问“伊丽莎白·特拉弗斯?” “是的。” “关于六月十一日晚上,魔法部收到的指控,我们合理怀疑你对加西亚小姐存在攻击行为…” “噢,我还以为你检查过我的魔杖了。” “是…是的…是的。根据魔杖的闪回咒结果,您没有确实的…确实的…触犯法律的行为…”青年人偷偷望了一下克劳奇,继续说“由于您的叔叔厄尔·特拉弗斯曾犯有偷窃罪和杀人…” “威廉姆斯先生,注意你的言行。”他简短地说,更像是警告。 贝蒂弯下腰,检查了鞋扣上的金属装饰,不耐烦地刚想说点什么,就被人打断了。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发出声音的人,矛盾地撇开了头。 如果这句话出自邓布利多的高见,她会感激他的,或者从斯内普的嘴里说出来,她会更为动情。但很不巧的,偏偏,是从尤金的嘴里说出来的。贝蒂再一次觉得自己已经被尤金摸透了,她抿着嘴唇,没有开口。 斯内普则站了起来,对着窗外的一片云彩出神。贝蒂却头一次没什么心情去注意这个,她在想,尤金凭什么站在克劳奇的背后呢?他又凭什么用这样的语气同那个青年人说话? 如果非要一个不得不说的理由,她猜想——是克劳奇默许的。 贝蒂觉得自己头脑格外的清晰,正如一个旁观者,冷静地分析着局势的走向。就好像那些多余的怜悯,仁慈,少女心情,在上一秒全都可怜地消耗殆尽。 克劳奇从尤金那里得到了什么?他们达成了什么共识?邓布利多的想法是怎样的?整件事情的真相难道仅仅是这样? 她冷笑一下,观察着房间里神情各异的人,装作精神不佳的样子,垂下了头。 “司长先生,也许我们可以谈一些与案情有关的事情”巴西的卡斯特罗布鲁修魔法学院的校长卡塔丽娜·萨拉·卡波内罗女士及时说道。她穿着鲜绿色的长袍,带着一副方形金边眼镜,曲卷的头发束成高髻。(看起来像是麦格教授的翻版。) 场面僵住了,巴蒂·克劳奇的脸色愈渐铁青,他摆弄着自己的圆顶礼帽,看了看邓布利多,低咒一声,坐到了一旁。 青年人见势抱起他的笔记退到了克劳奇的后面,小声嘀咕了两句。 贝蒂安静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病床上,她紧盯着尤金的反应。突然,脑子里不由自主地看见尤菲米娅的样子——她依旧不知疲倦地跳舞,在雨里跳,在太阳里也跳,在夜里跳,在白天也跳。她敞着领口,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好象她什么都不在乎,无拘无束地跳舞。谁要是打断,她就疯狂地嘶吼大叫,对他们拳打脚踢。无论尤金怎么安抚她,拥抱她都无济于事。 她用眼睛瞪着贝蒂,就像要把她撕碎那样。 她跳着舞越来越靠近,脸色狰狞地伸出一双苍白枯槁的手来,贝蒂动弹不得,尖叫一声,抱着头从床上跌了下去。 房间里还在说话的其他人吓了一跳,最先来到她身旁的是一身乌黑的袍子。斯内普用一只手拽住贝蒂的胳膊,把她往床上拉,贝蒂立刻攥紧了他的袍子,浑身打着战栗,好半天才仰起头来。 她首先看见尤金站在几米开外,面色冷淡地盯着自己。 “你怎么样?”斯内普问。 “我想起来了…”贝蒂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气息回答道,眼光还若有若无地扫过尤金的脸颊,她逐渐握紧拳头。然后舔了舔嘴唇,坚定地说“我想起那个声音的主人了。” 几位校长对视了一眼,邓布利多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肩,用智慧湛蓝色眼睛充满深度地望着她“伊丽莎白,你确定吗?” “这是霍格沃兹,对您绝对忠诚。” “很好,现在请你大声的说出那个名字,特拉弗斯小姐。我希望你知道,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克劳奇回身瞥了一眼青年人,看到他忙不迭把那本厚实的笔记本摊开,满意地接着说“记录在案。” “该说话时说话,该沉默时就沉默。祝您安好,克劳奇先生。”贝蒂终于忍不下去似的,气冲冲地回答。她甚至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邓布利多面前,煞有其事似的,瞪大了眼睛“是本·冯·贝尔德,黑魔法防御术的新教授!” 克劳奇正对她的无礼无处发泄呢,他的脸扭曲着,嘲笑的话似乎都蹿到了嘴边。邓布利多先一步打断了他,他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吗,孩子?” 老实说,贝蒂可以肯定,邓布利多是知情者。即便并非是全部,至少也足够他凭借猜测摸清全部了。看在梅林的份上,他就不能敞开说话吗? 贝蒂放松了落在尤金脸上的表情,不甘示弱地对着银白色胡子的智者说“对您绝对忠诚,校长先生。” 邓布利多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对两位校长说“很抱歉。可以去校长室坐一坐吗,我恰好有一罐不错的咖啡。也许不得不和友校的朋友分享” 他又对着麦格教授道“米勒娃,我想我们需要见贝尔德教授。还有…西弗勒斯,本森是你的学生。” 贝蒂没有看克劳奇,邓布利多的逐客之意在明显不过了。他只是一个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米丽森·巴诺德女士也不会希望他在霍格沃茨的事情上做出太多干涉的。 尤金颇为感激地带笑望了自己一会儿,还不等她反应,就同大伙鱼贯走了出去。 斯内普也终于从窗边转回过来,暗示性地挑了挑眉,他乌黑色的眼睛盯着贝蒂,油腻腻的头发从两侧撒下来,挡住他刻薄的颧骨,紧紧抿住的嘴唇终于张开了一点。贝蒂以为,他又要再次吩咐自己,比如“呆在这”或者“回你的寝室”,诸如此类的话,消磨她的理智和热情,不带情感的,冷冰冰的,斯内普式的话。 “跟我走吧。”斯内普说。 贝蒂几乎已经是泫然欲泣,跟我走吧。这是多么自然而然的一句话,她发誓,任何时候,只要斯内普对她这么说的话,天涯海角,赴汤蹈火,即便丢了性命,也都是情愿的。 他身后的黑袍子一如既往地涌动起来,跳跃着,牵引着贝蒂不断向前。她不敢和他妄自搭话,小心谨慎地维持着一位教授和学生的合理的距离,她穷尽一生都想要跨越的距离。 “你有权知道。”斯内普停下来,用宽厚的背对着她,然后一声不响地拉开了魔药办公室的门,“对于本森小姐的不幸,我们深表遗憾…” 贝蒂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假设你是在脑子清晰的情况下,选择了袒护一个杀人凶手。 ”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对我说谎,伊丽莎白。” “我没有。贝尔德教授的魔杖会被检测出端倪,并且他本人甚至没法说清楚…” “如果你坚持对我说谎的话——” “西弗勒斯…”贝蒂两只手绞着仰起了脸,终于憋出一句话来“尤菲米娅已经失去的足够多,她已经的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她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这是她的选择,你没必要替她考虑。” “这不过是一念之差。她的选择仅仅是应为年龄太小而犯了错。我们每天都面临选择,谁都会犯错,我没必要这么做…” 斯内普的话噎在了喉咙里,咽也不是,说也不是。似乎在一瞬间搞清楚了他的刻薄来自于哪里。如果当初有人肯这么说的话,如果莉莉也肯这么想的话,他甚至于会早早的退出食死徒,也许他们可以相爱,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他都不敢想。 他还以为自己早就忘了莉莉,这一刻真相仿佛昭然若揭。他一直在把伊丽莎白当做替代品。替代他深爱的女孩,替代他内心的空缺,或者说,替代他对于爱情的向往。 斯内普意识到,她们始终是不同人。 “不知所谓的同情和仁慈,是你最大的弱点”他不清楚自己是在告诫谁,是自己,或者伊丽莎白。 同时,贝蒂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刷地变得煞白。 她努力努了努嘴,拉扯出一个笑来,“西弗勒斯,我以为你知道…”语罢,不由自主的缩了两步“乔治安娜离世后,我以为你知道…” 斯内普觉得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他当然知道——伊丽莎白不情愿让尤菲米娅和她变得一样,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意义,他的确是知道的。 第50章 争吵 上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正相反,我可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西弗勒斯,给我一些暗示,别叫我总是猜测你。这很困难,真的。” “这的确很困难。”斯内普皱着眉头,食指和拇指摩挲了一下,然后坐在贝蒂的身后,轻声叹了口气,死气沉沉地说“尤金·本森可没有告诉你全部!据我所知,加西亚是为了杀你的计划,而参加了三强争霸赛。” 他说完,长臂一舒打背后拥抱住她,感受她像只小兽一样在怀里颤抖。他怔怔地盯着贝蒂的头顶,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了莉莉。 女孩一动不动。久到斯内普都以为她睡着了,她才伸手抓住了斯内普的手指问道“你不会骗我?” “邓布利多告诉我的,我说过,你有权知道——”斯内普的音调拖得又长又缓,就像一不小心会吓到她似的,语气拿捏得也炉火纯青。 贝蒂侧过身用一双颤抖的手捂住了他的嘴。“西弗勒斯…” 斯内普没有说话,她又撇过脸去,压低了头,两侧披散的头发刷啦滑了下去,挡住她的眼睛。 这让斯内普好受一些。 “我始终在琢磨这个问题——爱情究竟是怎样一种东西,梅林把我送到你身边,却没能教会我。或者说,教会我们彼此。”她似乎在哭,肩膀抖了一下“姑且把它称之为爱情。” 斯内普有些恼怒似的皱了皱鼻子“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你是否真的认为,自己可以接受一个全新的人,准备好参与 另一个生命?”她自顾自地说“回答我。” 斯内普有些怔住了。 这一次,贝蒂没有露出那种泪眼朦胧的胆怯,脸上有的只是平静和麻木。准确来说,是冷冽地张开了巨大的翅膀一般,准备向着斯内普难以触及的高度飞去,最后消失。 “我可不是尤金·本森。”斯内普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阴阳怪气地唏嘘道。说着放开她,扬高了下颔,好像刻意的那样,用他的鹰钩鼻对着贝蒂,古怪地笑着“他的确很懂你——” “西弗勒斯,如果你一定要对我说这样的话。”贝蒂尴尬地卷了卷她的袖口,也毫不退让地反击“我可不是莉莉…波特。” 斯内普竟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暴怒,而是冷笑了一下“你当然不是她。” 但贝蒂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怒不可遏地叫了起来,“我和她一点儿都不像!西弗勒斯!” 斯内普回过脸去,没有回答。他当然知道她们是不同的人。或者说知道这实在太伤人了,但他仍然这么说了。就好像是报复似的,报复,甚至是惩罚伊丽莎白和尤金的私交甚密。他说不上来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嫉妒。 “西弗勒斯,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斯内普在贝蒂的要求下终于缓慢的将视线放在她身上,好像成心把这场争吵继续下去,他薄唇一卷说道“特拉弗斯小姐。” 这让贝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西弗勒斯一直把她当做寂寞生活的调剂品,把她当做莉莉波特的替代品。尽管这个事实已经放在面前,她却一次又一次的替这个男人找到了借口。现在好了,他终于承认了,甚至恼羞成怒地叫自己“特拉弗斯小姐。” 尽管她又在替斯内普找借口——这只是一时气极的口误。但贝蒂不打算再听他解释,她重重地甩上了门离开了。 斯内普对着刚刚抱过她的手掌,反倒有些怅然若失。该死的。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似乎有些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蠢丫头喜欢自己,不应该再和处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相处。所以她擅自和尤金的约定与协议格外让斯内普难以接受。 他还不清楚自己该如何挽回。 第51章 争吵 下 三强争霸赛的祸事被用最快也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揭了过去。三位校长似乎达成了某些共识,加西亚的死亡处在理亏中,加上尤金妥帖的处置下,仿佛一个噩梦,在众人睡醒之前消失的无影无踪。贝尔德教授将在阿兹卡班度过余生,巴蒂·克劳奇却仍然稳坐在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的位置上。 除了一位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切都依然没有什么变化(至少对学生们来说)。但贝蒂猜想,也许再也不会有三强争霸的存在了。 斯内普最终都没能再把加西亚和本森家族密谋的计划向她和盘托出。准确来说,他们进入一个微妙的冷战时期,在这期间,彼此没有说过一句话。 尤金·本森将在今年的学期末毕业,他给贝蒂捎来过一张宴会请帖,为他预备到魔法部工作而庆祝。遗憾的是,贝蒂记起他又一次故意隐瞒了自己,想都没想就发了一个熊熊火焰咒过去。 当然,贝蒂不大希望克莱尔掺合进来,她和韦斯莱家的男孩正处在一个关键的时候——贝蒂认为,也许他们快要好上了。 同时,她开始又一次觉得自己陷入了孤立无援中。贝蒂还发现,在过去的日子里,自己只要清醒,就绝不希望邓布利多找到她,可是当他停止与自己的谈话时,贝蒂却觉得非常别扭。 “特拉弗斯小姐。你应该逆时针搅动你的坩埚。”斯内普说着打断她的出神,从一堆生锈的坩埚胖慢慢地度着步子挪过来,这是他七天以来第一次和贝蒂说话。贝蒂瘪瘪嘴,小声的说道“如果期末考试的时候您再提醒我,我会感激不尽…” 还不等她把这句话完全说出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就在她面前“轰隆”地发生了。贝蒂站在一个铁甲咒背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有余悸地看着斯内普。他把魔杖收了起来,抱着手,像是在幸灾乐祸道“看来你错过了最佳时间。” 贝蒂把眼睛瞪大了,她咬牙切齿地低声质问他“你故意的!” “我说的够明白了。”斯内普打断她,停顿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的说“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贝蒂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到底说的是哪一件事,于是噎了一下。这时候,她注意到,学生们悄悄关注着事态,或许指望再来一场好戏。 “您远可以做的更多。除了铁甲咒之外——比如在最合适的时候告诉我。”贝蒂忍住其他的话,把魔杖从口袋里拽了出来,冲着桌子来了一个清理一新“先生,我以为您知道的。” 斯内普的眉毛扬了起来。他用那种玩味的眼光上下扫视着贝蒂,嘴角微微扯出一点。贝蒂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低下头捋了捋皱巴巴的袍子,然后她听到斯内普拖着长音说“正相反,我不知道。也许特拉弗斯小姐想给我一些暗示——不过必须提醒你的是,今天下午五点,关紧闭,作为你炸了坩埚的惩罚。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贝蒂蹙紧了眉头,她又猜不透自己的教授在说什么了。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她不知道。 现在已经进入了期末,学生们早就乐此不疲地开始打算假期生活。夏季的雷雨到来的愈加频繁,灰紫色的云块低低的压在城堡上空,连绵的雨让草坪变得湿滑,泥泞。贝蒂想到即将到来的幻影显影考试就感到头疼,老实说,以她的程度早就可以通过考试了。但考试之后,真正让她感到头疼的是暑假到来。尤金也许把请帖递到了叔叔那,出于礼貌,叔叔很有可能会答应那场愚蠢的宴会。贝蒂并不想再见到任何一个本森或者加西亚家的人,包括魔法部的人。 贝蒂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敲开了魔药办公室。她刻意不看斯内普的眼睛,从门外闪了进去。 “气还没消,嗯?”斯内普坐在桌前批着作业冷淡地问道。 “您在说什么?”贝蒂欠了欠身,装作听不懂似的,走到了桌前,眼睛盯着斯内普的笔尖问“斯内普教授,我的禁闭内容是?” 斯内普不急不缓地放下了手里的羽毛笔,抬起那双乌黑的眼睛,他的鹰钩鼻在今天看来格外顺眼,讽刺的声音也充满无奈,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过来坐。” “教授,我的禁闭…” “伊丽莎白。”斯内普刚叫了自己一声,就把眉毛完全的皱了起来“你不能总是这样。” “老实说,我真的不能明白您在说什么。”贝蒂一面坐到他的对面去,一面说道“但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倔强。” 斯内普出人意料地笑了一声,尽管那个笑声和他以往的并没什么不同,但贝蒂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去看他。 她当然什么也没看见—— 斯内普走到她的面前,有一下没一下的理顺了她的头发,最后干脆微微俯下身,把她整个人埋在了自己怀里,用一种循循善诱的声音,缓慢地说“伊丽莎白,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落入俗套了?” 贝蒂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情吓呆了,她正想要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斯内普教授。但就在她听到这句蛊惑似的问话时,猛地停止了动作。她闷声问“什么俗套?” 斯内普咽了咽口水,贝蒂甚至还能听到他喉结滚动的声音,等了半晌他才说“我——不善言辞。” 斯内普忽然觉得不敢低头去看怀里的女孩。她像一颗青藤,逐渐长满了自己的心房,枝枝蔓蔓,纵横交错。他们由陌生到熟悉,由倒追到相恋,这仿佛是某个喜闻乐见的俗套故事,悲剧故事的结局总该用两个人的大吵一架来结束,好圆满结束这段不合时宜的感情。 斯内普显然不想他们落入俗套。 他很少有这样强烈的占有欲。但同时不明白这该如何去和这个丫头表达,自己还没有能让她一眼看穿这些。 贝蒂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乌黑的袍子,她扭了扭身子,没能逃出他的怀抱。 “在我同你说话时,我说出口的,往往没有我脑子里想得那么多。”斯内普停顿了很长时间,然后才继续说道。 贝蒂有些没好气的回答他“正好,我根本没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又笑了,很轻的一声。这是他今天第几次笑了?贝蒂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仿佛两个人是相处日久的爱侣一样,他们争吵,然后又和好。 “关于本森先生隐瞒的部分…”他想了想没有说下去,又接着换了一个话头轻声说道,“还有,我没打算告诉你任何有关我和她的故事。” 贝蒂的确知道斯内普说的她指的是谁——莉莉·波特。于是她只得承认,斯内普总是有一种破坏气氛的本事。就好比现在,他们本来可以顺理成章的和好的时候,他非得这么说。该死的,梅林的胡子! 贝蒂感到不高兴,于是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嘴里却说“求你了,西弗勒斯,别说这个。” 斯内普闷哼一声,当然没有放开她,就好像要把她揉到自己身体里似的。直到贝蒂被他把整只手都抱的发麻,他们也没有再说话。 然后,他摸了摸贝蒂的头,伸手从背后架子上抽出一张新鲜的羊皮纸递到面前。贝蒂看不到他的表情,赌气似的没有伸手。 同时,斯内普终于打定主意放开了她,把羊皮纸硬塞到了她手里,大步走到了那张堆满论文的桌子背后,就好像贝蒂刚走进来的时候那样,波澜不惊地改着作业。不过这一次,脸上是那种有一点顽劣的,讽刺的笑容“我没法对你说出更多,等你可以接受我到底更看重谁的时候,再打开它。——假期愉快,伊丽莎白。” 第52章 羊皮纸上的名字 贝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扇门的。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礼堂里,手边放着那张该死的羊皮纸。 等到自己可以接受? 贝蒂几乎毫不费力就能想到自己打开羊皮纸之后的表情了。她确实这么说过,绝不打算取代莉莉·波特,但要她□□裸地面对真相还是太过于残忍了。 上面一定写着莉莉·波特的名字。也或者斯内普更愿意称她为莉莉·伊万斯。 这个念头打从出现在贝蒂脑海里,就再也没有停止过兴风作浪。她怎么能忘了呢?即便斯内普对她拥有再多的爱惜,在他心底的某个犄角里仍旧藏着那么一朵纤细娇弱的百合花,那是不能容忍任何人触碰的。 这让贝蒂的心情变得十分糟糕。 “再见吧!奇思妙想的级长先生!”克莱尔打断了这一切,气势汹汹地坐到了她左边,这让贝蒂不得不撑起一个难看的笑脸冲克莱尔打了个招呼。 “嘿,亲爱的,你看起来可不怎么样。”克莱尔说着伸手拿了一些巴思果子面包塞在嘴里。 贝蒂只得把水杯推到她面前,先回过头去看了看韦斯莱家的男孩,而比尔只是像往常一样酷酷地站在那,眼睛盯着克莱尔乱蓬蓬的栗色头发。 “好吧——我的小鸟,来说说发生了什么。当然啦,我不会和你抢这些面包,你可以再慢一点。” “贝蒂!”克莱尔瞪了她一眼,然后胡乱的摆摆手,仍旧吃着那些面包“也许你知道…比尔的脑子里总是有一些奇思妙想…” 贝蒂没有打断她,把玩着手旁那张羊皮纸,心不在焉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他想去研究龙,我的梅林。老实说,要是他只是想要一双龙皮靴子的话,我们还可以协商。但你知道吗?你能想到吗?他要去埃及!” 贝蒂只听见最后两个字,她皱了皱眉“韦斯莱和你这么说?” 克莱尔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然后脸上迅速被红晕占领了“他的计划里没我…我还没有跟他说过…你知道的…就是…” 贝蒂完全听懂了,她宽慰地笑了一下“为什么不呢?我认为他兴许也正这么想呢,你们得好好聊聊。” 克莱尔突然没了声音,脸上就好像被狂风席卷过的花朵一样没了颜色。她把自己的衣角揉皱又铺平,铺平又揉皱。贝蒂只是耐心的等待着,在此期间她又转回去看了看比尔·韦斯莱——他已经找了个别的地方坐下,时不时回过脸来。 “他是级长还是男学生会主席,又在o.w.ls考试中拿到了12个优秀…他还是学院杯魁地奇队的队员。整个学校里排着队的女生想和他约会…” “莱瑞。”贝蒂打断她说“你一点儿也不差,你的草药学一直成绩优异,魁地奇也难不倒你…” 克莱尔显然听不进去,她瘪着嘴,一股脑儿的往嘴里塞东西,强迫自己不转过身去找比尔。她一面喝着水一面使劲吞咽着,含糊不清地问“你呢?你的owls考试?” “莱瑞…” “贝蒂,求你了,告诉我。” “我的草药学很糟糕。” “其他的呢?” “我的魔法史和古代魔文刚刚及格,事实上,除了魔药,魔咒和黑魔法防御术,我几乎都是e,或者a。”贝蒂禁不住克莱尔哀求,开始故意胡乱报着成绩。她不知道克莱尔为什么非得这么问,大概想寻找某种意义上的同阵营者,于是她体贴的把好几科的成绩都下降了一个等级告诉她。 克莱尔显得高兴了一点,她并没有深究,而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从贝蒂手边抓过那张羊皮纸,说道“也许我该给他留个字条,你说得对,我们必须得好好谈谈。” 贝蒂看见那张一言难尽的羊皮纸在自己的面前就这么被抽走了,所有动作都变成了慢镜头。她尖声叫了起来“不!不!莱瑞!这张不行!” 克莱尔吓了一跳,停下了动作。但不幸的,贝蒂的叫声没能及时打断她。她只好捧着那张打开的羊皮纸呆愣愣地看着贝蒂。 贝蒂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得知羊皮纸上的内容。她没有打算过在假期之前打开的,至少现在没有。 克莱尔吓得不敢动弹,最先从嘴里流出来的是一句道歉“我的梅林,抱歉…但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莱瑞…”贝蒂深呼吸后,艰难的抬起头来,似乎想要知道纸上写得东西,又不希望现在知道。她沉思了一会儿,把那张羊皮纸背对着自己原封不动地折了回去“别,别告诉我纸上写了什么!” 克莱尔急坏了,她手足无措地看着贝蒂点点头,刚想开口的话也咽了进去,只是小心翼翼地问“这也属于我能知道的范围之外吗?” “我很想告诉你,但亲爱的,这会吓坏你的。”贝蒂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大约几秒钟又直起身子“好吧,你告诉我,上面写了什么?” “上…” “不!不!别现在说!还是等到考试之后再说这个…” “贝蒂…” “好吧好吧,来,我准备好了,你来告诉我吧!” “贝蒂,上面什么也没有!”就在她打算再一次改变主意的时候,克莱尔飞快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紧接着,她就像被克莱尔的面包噎住了似的,不敢置信地打开了这张令人瞩目的羊皮纸。 诚如她所说,什么都没有,一张普通的,新鲜的,空白的,羊皮纸。 在加上几个显形咒依然没有作用之后,贝蒂不得不挫败地承认,这的确是一张空白的羊皮纸。 “亲爱的贝蒂,上面本应该写了什么吗?” 贝蒂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被完完全全地戏弄了。斯内普根本没有打算在上面写任何东西,她脑子里那个顽劣的,讽刺的笑容一闪而过。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道“一个名字。” “谁的名字?” “我的名字。”贝蒂说着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她攥紧了拳头,妄图眯起眼睛来去找教工桌上的黑袍子,但那没人。 这很好,西弗勒斯! 贝蒂没有再说下去,转而从一个不认识的格兰芬多那借来了墨水和羽毛笔,然后工工整整地在那张羊皮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紧接着抓起东西就向外跑去,一边还冲着克莱尔抛去一个笑“亲爱的莱瑞,晚上见!” 五分钟后,她停在魔药办公室门口,笃定地叩响了门。 门很快地打开了,斯内普从后面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我很意外。”他说着侧开了一点,没有让出道来的意思。 贝蒂只得眨眨眼,假笑了一下,语气沉闷地说“西弗勒斯,你给我的这张羊皮纸,让我感到困扰。实际上——你让我没法集中精力。我必须和你提几个问题。” 斯内普的眉毛挑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一下,怪异地回答“你不会想要进来的。” “我想和你呆在一起。”贝蒂的声音不容置疑,她伸手推了一下门就完全敞开了,与此同时一种难以言说的魔药味道充斥了她的鼻腔。 斯内普耸耸肩,挤出那种熟悉的顽劣的,讽刺的笑容“我提醒过你的。” 贝蒂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怒气,她装作为难的样子“西弗勒斯,这张纸上只会有一个名字是吗?” “当然。”斯内普没有立即回答,他把剩下的材料都丢到坩埚里,一面擦拭着手掌,一面坐到贝蒂的对面去。 “永远是她吗?” “是的。”他几乎没有犹豫。 “你是说你喜欢的是这张纸上的那个人?”贝蒂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好像要哭了。 这一次,斯内普露出了那种可以称之为阴险的笑容,但他继续回答道“没错。” 贝蒂听到这,终于一改之前的沮丧,大笑了起来。她兴奋地冲上前去把羊皮纸展开递到了斯内普的眼前。 当斯内普看着那张写了“伊丽莎白·特拉弗斯”的羊皮纸,一边的眉毛高高扬了起来“如果我的记忆力没有出什么岔子的话,我拿给你之前,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当然啦。西弗,我想你是忘了写。但这不要紧——你刚刚回答的非常快,相信你正是这么想的。” 贝蒂转了转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得逞似的跷着腿,支着下巴说道“抱歉,先生。让我们来确认一下,你刚刚说的的的确确是永远只喜欢纸上的这个人没错吧?” 斯内普的脸色黑了下来,他的脸上依旧是那种嘲讽的笑容,但贝蒂知道,他一点也没生气,也许还哭笑不得。 “打扰您了,斯内普先生。我想我的禁闭结束了。”她说完抓起怀表瞥了一眼,朝着门走过去。但是当指尖刚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斯内普叫住了她。 “我只不过想拖住你的时间——” 贝蒂听到他这么说,狐疑地转了回去。 “或者我应该帮你把脑袋里的芨芨草拿出一些来。”斯内普抱着手,慢腾腾地挪着,嘴里还一声啧啧的发出声音“伊丽莎白,我不情愿同你吵架。还记得我说的吗,在我同你说话时,我说出口的,往往没有我脑子里想得那么多。” “唔,西弗勒…” “实际上,我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当然啦,如我所愿。你很容易被羊皮纸上的答案困扰,从而忘记和我吵架。” “我只是想让你多一点别的可做。”斯内普最终用这句话简洁明了的结束了简短的对话,但贝蒂却久久不能说出任何一句话。 她的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梅林在上,这还是她的教授吗?两个当中更为不成熟的人,明明是她,到头来怎么成了自己更加无奈。 但贝蒂不得不承认的是,尽管他戏弄了自己,但她实在喜欢这样的西弗勒斯。或者说,她喜欢这样的感觉,把彼此当做伴侣,细水长流的感觉。 “西弗勒斯,我当然是不情愿和你吵架的。我有点…气昏了头。你必须知道,你比我大十一岁,所以你得多爱我十一倍。” “不用你提醒我,我足够当你的叔叔了。”斯内普的脸色又变得僵硬了一些。 “如果你非常喜欢的话,我可以这么叫你的,斯内普叔叔。”贝蒂耸耸肩,再次想要逃跑,她飞快地拉开了门又说“禁闭结束了,谢谢您的指导。” “站住,否则禁闭翻倍。”斯内普说。 贝蒂瞪着他,不情愿地停了下来。斯内普没有看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由于特拉弗斯小姐毁了我关于狼毒试剂最新的研究,她必须在学期末结束之前,每天到这禁闭。” “这不公平!我还有幻影显影考试!”贝蒂立刻反驳“况且我根本没对那锅试剂做过什么!” 斯内普轻笑一声,乌黑的眼睛里露出一点狡黠,他顺手把一瓶不知名的试剂就着那张写着贝蒂名字的羊皮纸丢进了坩埚里,坩埚上方“嘭”的一声炸出一朵蘑菇云烟,紧接着魔药变成了乌黑色,和他的眼睛一样。于是斯内普学着贝蒂似的耸耸肩,在她不敢置信的眼神里说道“明天见。你亲爱的斯内普叔叔向你问好。” 贝蒂绷着脸没敢笑出声来,等到门已经完全在面前合上才反应了过来,她迟钝的发现——她大约又一次惹怒了里头的那个男人。 第53章 来自夏天的故事 斯内普想,也许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到今天为止,伊丽莎白已经第三次打破魔药瓶,第五次放错材料,并且第二次在看书的时候睡着了。 他面无表情地从桌子边刷啦一下地路过,手上不停歇地冲着坩埚里加入什么东西。 “西弗,我想我又一次搞砸了你的魔药。”在他做完这一切后不一会儿,女孩终于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一面吐着舌头一面眨着眼,好像想趁机补过似的。“我向梅林发誓,这绝对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斯内普装作不知道,从书架前挪到了坩埚那,嘴里不乏讽刺地说“老实说,真不知道,你的魔药成绩是怎么得到优秀的。” 他凌厉的眼神从坩埚上方扫过,好像不是自己熬制的那样。紧接着他尽力做出那种大吃一惊的表情,然后挑了挑眉说“还不错。” 贝蒂瞪了瞪眼睛,扒拉着坩埚想要尝尝那看起来还不错的魔药,以确认自己不是做梦。 斯内普颇为好笑地打断她,静静的说“暑假来了。” 贝蒂不得不扭过头来,安分地坐在他面前“西弗勒斯,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怎么样?比如说告诉我你的住址。” “我不大希望你在某天早晨敲响我的家门。”斯内普拒绝道。 “哦,我发誓,我绝不会到那去的,只是写信。真的,西弗勒斯。” 斯内普支着自己的下颔,目光如炬。似乎在无言控诉贝蒂每次的言而无信,她只得撇了撇嘴,缩到了另一个角落里,假意翻着一本晦涩的魔药巨著。 “假如你的幻影显影考试一次通过的话,我们也许可以在假期里迎来一场愉快的会晤。” 过了好一会儿斯内普耸耸肩,不动声色地说。但贝蒂刚想开口回答一些别的,门就被敲响了,斯内普挑挑眉指着门,她只得不情不愿地离开了魔药办公室。 她到宿舍里收拾好大部分行李,躺在床上发愣。因为三强争霸的意外,今年的期末考试到来的要比其他时候晚得多。只不过是十来天的功夫,她却仿佛得到了梅林的眷顾。先是在索命咒下惊险逃生,又得到了心上人的回应,最后还没有被记过退学。尽管她在前五个学年,遭遇各种各样的不幸,老天却都在这短短的半个月全部回报了她一样。 这让贝蒂毫无实感。就好像她坐在霍格沃兹大礼堂的第一天。 她烦躁地解开学院袍,然后抓起床头的信封丢到了垃圾桶里,尤金果然把邀请函递到了叔叔手里。厄尔叔叔正因为不久前的阿兹卡班□□缠绵病榻,于是出席的重任再一次落到了自己头上。叔叔在信中的句子甚至不能完全连续,贝蒂足以凭此揣测他精神不佳的状态。 这段时间,短暂的幸福让她昏了头脑,在此时此刻,她看着火红的窗外,现在太阳正在天边闪耀着红宝石一般的光芒。或者说,更像是闪烁着对她轻易忘却更重要的事情的警告。 她的思维很奇怪的突然变得清晰,就像突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暑假又一次像学生们所期待的那样到来了。在此之前,她写了一封信希望托邓布利多送到尼可爷爷那去,当然没有回音。 日子过得很快,尤金的宴会就在今天了。 这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天。 贝蒂照常起床去同叔叔问好,预言家日报上的内容风平浪静,甚至朱莉尔斯的下午茶都做的和平常一样,似乎没有任何人期待着这场哗众取宠的宴会。 沉重的关门声传到楼下,贝蒂抬起头看着厄尔叔叔正缓慢的走下来,他说“伊丽莎白,老实说,我可以同你一块去的。” “不必这样做,我可以应付他们。”贝蒂说。 “我不放心你。不过卢修斯会到那去。”他说。 贝蒂注意到,叔叔提起卢修斯几个字的时候,脸色难看,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他们俩在面前痛快淋漓的大笑,当时他们还显得那么要好。 “正是如此。叔叔,您不会想要看见他的。”她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贝蒂是从邓布利多那听说的,陷害叔叔入狱应该是出自卢修斯·马尔福的授意,而叔叔却还不知道,他还以为是自个儿先退出了两个人当中呢! “伊丽莎白,卢修斯是我的老朋友,如果他不再对你…” “当然啦,叔叔。不过这是不可能的,马尔福先生可不这么想。”贝蒂含糊其辞地说着,一口气吃完了点心。她又继续说道“叔叔,如果您还相信我的话,别太较真了。” 厄尔还想要再说上什么,但贝蒂已经跑回了房间。她不想回答,同时也因为,她实在没法对叔叔去说阿兹卡班这件事。 六点钟的时候,贝蒂独自一人来到了本森庄园。本森家族在上个世纪的中途没落下来,但今天灯火辉煌的大厅却丝毫没有对此体现。 “特拉弗斯小姐。真是稀客。”装潢考究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他似乎在那刻意等着贝蒂似的。 贝蒂转回身去,哼了一声“令人意外。马尔福先生。” “你能来参加宴会将会让尤金不胜荣幸,如果我们记错的话,你和他,是一对密友。”马尔福一边说着,一边领着贝蒂向更深入大厅的地方走去,还故意提高了声音。 贝蒂有些恼怒,但她没有发作,而是用那双冷漠的眼睛盯着卢修斯的手杖,搬出一个蹩脚的说法“您真爱说笑。从没有听说格兰芬多会和斯莱特林做好朋友。” 卢修斯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特拉弗斯里只出过一个格兰芬多。” “欢迎到来。”又一个人加入了对话,贝蒂没打算和卢修斯继续为学院高谈阔论下去,于是抬起头来去看新加入的那个人。真不凑巧,是尤金·本森。多日不见,他的嗓音变得成熟起来,脖子上带着贝蒂曾经送给他的那个领结,棕色的头发梳了上去,灰绿色的眼睛礼貌的看着贝蒂。 贝蒂说不上来这是怎样一种恍如隔世的心情,就好像这是她回家时候的那个宴会似的,他们还是好朋友,尤金在晚风中绅士地俯下身去,邀请她去做结舞。 “好久不见,本森先生。” “好久不见,特拉弗斯小姐。” 她这才发现,除了一句客套话,他们早就没法说更多了。沉默无声的提醒着两个人早就闹翻了。 贝蒂有些尴尬,她踌躇了一下,还是从脸上挤出那种假笑来,然后尽力维持着“叔叔身体不适。我希望您以后可以只用送一封请柬。” “您的意思是?” “我是说,本森先生没必要总做一些多余的事。” 贝蒂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认为自己理应说得更凶狠一些。 她不免在心里唏嘘,自己果然是一个念旧的人。 “看来我的确没有失信于人。”斯内普说着,突然从阴影里走出来,脸上似笑非笑的,好像有些不大高兴似的。 贝蒂仰起脸来去看他,觉得又惊又喜“西弗。难道你说的会晤…” “我可没料到你会在这。”斯内普打断她,阴阳怪气地啧啧道“你们不是闹翻了?” “他把请帖递到了叔叔那。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先生!” 斯内普没有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他把手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缓慢而低沉的嗓音就好像在贝蒂耳朵旁边唱歌“好了,伊丽莎白,别同我一见面就吵架。” 贝蒂瘪瘪嘴,不肯说话了。她把头枕在一块冰凉的大理石扶手上,好让自己的脑子变得清晰起来,也让她滚烫的脸颊消停片刻。 她海蓝色的眼睛倒映着灯火,身上墨绿色的长裙斑斓起来。贝蒂怔怔地盯着大厅里跳舞的人群和那些翻飞的裙摆,猛地抬头看了看斯内普。 “想都别想。”斯内普说着,自嘲地嘘了一声“我可不会跳舞。” “拜托——西弗勒斯,我在想别的——我只是觉得,热闹都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 斯内普的身子动了一下。 贝蒂听见他的低笑声在晚风里,在灯光中,在夜色里。她好奇的回过头去看,斯内普的上唇卷起来,然后才说“我们什么也没有。” 第54章 住在蜘蛛尾巷的男人 上 贝蒂咯咯地笑了,她从来不能想象斯内普会用如此僵硬的语调说出这样类似情话的语段,尽管她对“我们”显得十分满意。但说实话,像个滑稽的笑话。而事实上,斯内普也正是这么认为的,他古怪的脸色正说明一点,他毫不开玩笑的鄙夷着自己。 贝蒂的确想这么做——伸出手故作安慰似的拍拍斯内普的肩膀,顺道再加上一句“老兄,慢慢来。” 她当然不敢。 但她敢打赌,霍格沃兹里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甚至是邓布利多。 “最近邓布利多同你说过尼可爷爷吗?”贝蒂试图用老套的话来换个话题,“或者说——” 斯内普站到了阴影里,低声说(更像是自言自语)“你凭什么觉得,邓布利多会告诉我这些?” “他信任你。”贝蒂想都不想地回答道。 “离尤金·本森远一点儿,如果你不想被卷到下一个阴谋里。”斯内普绝口不提刚才的话,他严厉地命令道,然后从阴影的另一侧退了出去。 贝蒂愣了愣,她不明所以的看着斯内普(在胡言乱语之后)大摇大摆地从面前离开了。 但同时,除了吃惊,斯内普变化迅速的情绪总是让贝蒂感到无力和疲惫,她皱紧眉,返回了大厅。 尤金意气风发地站在巴蒂·克劳奇的身边,听说他毕业之后将会直接成为克劳奇先生的直属下属。在此之前,贝蒂还以为克劳奇只不过急进一些,或者换句话说,他还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正人君子。但现在,贝蒂决定收回她不太中肯的评价。 她在璀璨的大厅中央站了一会儿,借故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那里。但贝蒂并没有急着回家去,(一方面是因为她对自己单独幻影移形的技术十分有自信,她相信有足够多的时间消磨。)她慢腾腾地走在庄园的外部,视线随着空气中打转的叶子有些发晕,记忆回到了那些她和尤金刚认识的时候。 一个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友情。无可否认,无疑是不合时宜的。 她无可避免的想到,有的人天生是来爱你的,有的人注定要与你分离的。也正如尤金和西弗。 贝蒂是再清楚不过了,为什么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注定没法成为朋友。 你苦心经营的是对方不以为意的;你刻骨憎恨的却是对方习以为常的。喜欢与不喜欢之间,不是死磕,便是死拧。 贝蒂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 她继续慢悠悠地挪着步子。就在不远处,灌木遮住了两个人一半的身子,但贝蒂还是从那一头油腻腻的黑发和淡金色的长发认出了他们。 “西弗勒斯,真的没必要一见面就谈这些。我听说你霍格沃兹过得——如鱼得水,或者说,邓布利多对你…” “我们…没那么…”斯内普的声音压的很低,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 贝蒂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直觉告诉她,卢修斯在笑。 “你还住在老地方?让我想一想,蜘蛛尾巷对吗?那的确很适合你。”他拖着长音,语调缓慢,令人生厌。 “等等——”斯内普打断他,说着就像一只警觉的麋鹿一样飞快扭过头,看向站在灌木丛之后的贝蒂。她尴尬的抬起手来又放下去,小声的说道“我明明藏的很隐蔽,真是…梅林的胡子!” 卢修斯则似笑非笑地看着贝蒂走了过去,他停顿了一下,侧过脸对斯内普去说“让我看看,这是你的得意高徒吧?”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看着贝蒂,他没有回答卢修斯,而且径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贝蒂不得不跟上他,刚摆脱卢修斯她就急切地说“西弗,你听我说。马尔福狡猾阴险,之前厄尔叔叔…” “我知道。”他动了动嘴唇,然后停下来,用那双乌黑的眼睛威慑似的盯着贝蒂。 “西弗,你住在…”贝蒂撇撇嘴,打算换个话题。 “蜘蛛尾巷。我还以为你已经听到了。”他有些不悦地伸出自己的右手,贝蒂知道这意味着要送自己回去。她的视线略微在斯内普的左手小臂内侧停顿了一下,小声的说“我自己可以。” 斯内普仿佛被她的目光刺痛了似的,猛地把左手背到了身后。 贝蒂察觉到斯内普显然心情糟糕,于是把大部分的话都咽了下去。但斟酌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告诫他。 “嘿,西弗,听着。马尔福是一个狡猾的人。他…”贝蒂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说道“他是一个正在寻找魔法石的食死徒!” 斯内普的眼神晃动了一下。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故交,看在梅林的份上,厄尔叔叔也这么认为的。但他却三番五次设计,甚至我怀疑他攻击我,又授意把叔叔告上了法庭。”贝蒂很想通过简单的语言组织浅显地告诉他,但他似乎不买账。 斯内普伸出的右手收了回去,他缓慢的张开嘴说“我同样也是一个食死徒。毕业于斯莱特林,甚至用你的话来说,和卢修斯还颇有交情。” 贝蒂愣住了。 她的确是知道斯内普的身份的,但她摸不住斯内普脑子里正想着什么,又做了怎样的打算。于是她长大了嘴巴却没有说话。 斯内普说着还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你该不会以为特拉弗斯家的女孩都得和食死徒为伍吧?” 贝蒂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干笑起来,她捋着金棕色头发“西弗勒斯,打我喜欢上你那天起,就注定和正直勇敢的格兰芬多们分道扬镳了。” “但这没能改变。”他冷淡地转了个身“你应该记住,即便你认为分院帽出了差错,你也注定是个格兰芬多。该分道扬镳的,是我们。” 贝蒂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淡搞糊涂了。她忍不住说道“你到底怎么了?” 斯内普背着左手,在潮湿的空气里嘲笑似的扯了扯嘴角,随着声响,毫无预兆的幻影移形了。 但贝蒂不知道的是,斯内普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通过壁炉来到了霍格沃兹。 “我们敬爱的校长先生就连假期都不舍得离开他的学校。”斯内普收起魔杖,讽刺十足地说着,大步跨进了校长室。 邓布利多见怪不怪地挥了挥手,桌上的红茶慢慢飘到了斯内普面前。他愉悦地说“西弗勒斯,来一点儿红茶怎么样?” “我晚上不喝茶。”斯内普说。 邓布利多又笑了笑,颇为赞同地点头说“的确是的,晚上更适合来一点儿小故事。” “校长先生,我希望您下次进入话题能更为简洁一些。”斯内普皱了皱眉,坐到了圆形办公室里的一个小沙发上,他有些不满地表示“我的却感受到了,卢修斯·马尔福同样的。” “这很糟糕。”邓布利多轻声说。 斯内普烦躁地皱了皱眉“这当然很糟糕,但不正如您所料到的吗?” “哈利今年已经九岁了。”邓布利多突然说道,他把脸藏在那副半月形的眼镜背后。但斯内普感觉得到,邓布利多正盯着他左边的小臂看。于是,他回忆起那一点微弱的灼烧感。 “您想说什么?”斯内普终于问道。 “别紧张,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柔缓的声音似乎想要安慰他似的,然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桌子上的红茶。“你对伊丽莎白说了吗?” 斯内普弄不清邓布利多的意思。说什么呢?是说哈利的事还是说今天他同卢修斯在说的事?——他都不知道,那个女孩到底听到了多少。 “没有,我没有告诉她。她躲在一边听我和卢修斯说话,但很快就被发现了。” 邓布利多笑了笑“这是很明智的。”他的蓝眼睛眯了眯“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她选择了对立的一方,哈利…” “校长先生。”斯内普加重了声音打断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您让我帮助她的,无论什么。” “你确定是这样吗?西弗勒斯,你只是希望帮助她是吗?” 良久的沉默让斯内普有些急躁,他说不上来自己怎么了,于是盯着桌子上的一本书脊发愣。 隔了一会儿,斯内普苍白地解释道“我劝过她。” “好了,今天已经太晚了。我们大可以明天再谈。非常感谢你愿意配合,在今天出席这场宴会。” 斯内普终于一声不吭地站起来然后从壁炉里离开了。 第55章 住在蜘蛛尾巷的男人 下 斯内普难得的没有立刻回到那间狭小的屋子里。他走在英格兰的科克沃斯镇纵横的小路上,慢腾腾地向深处挪动着。 周围林立着废弃的砖房与坏掉的街灯,不远处是一条肮脏的河流和一所有着一根大烟囱的废弃磨坊。但他只是盯着不远处的天空,然后从那一排排破旧的砖房拐了进去,到了蜘蛛尾巷的街道上。 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孩坐在脏兮兮的河岸旁唱歌。她躲在阴影里,似乎在哼一首法文民谣。周围的小混混在打量着她,斯内普只是略略掀眼看了一下,就毫不停顿地路过了。 “西弗勒斯,给我站住!”女孩气急败坏地喊道“我敢打赌你没认出我来!” 斯内普被人用很不礼貌地命令叫住了。但老实说,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这正是他不愿意透露住址的原因之一。 “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他抱着手慢慢地转过身来“你应该在家,伊丽莎白。” 贝蒂撇撇嘴“你知道我会来找你的,区别只是时间长短。” 斯内普的脸色黑了黑,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把视线重新投回贝蒂脸上“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 “西弗勒斯,别这样好吗。我好不容易才觉得好日子就快到来了。尼可爷爷在法国定居,叔叔也从阿兹卡班回来,我就快毕业了。我们前两天还很好——”她显得有些着急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话,斯内普不知道她是想说服自己还是说服他。 “我有权知道这一切。”最后她说。 斯内普卷起嘴唇,寒凉而嘲讽的挤出了一个笑。他不可能告诉她。 他不可能告诉她,自己的食死徒标记有了轻微的灼热,也不可能告诉她这象征着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黑魔王正在通过各种手段加强自己的力量,他还不能告诉她,哈利·波特,也就是莉莉·伊万斯的儿子还有两年就会到霍格沃兹来。 尽管斯内普承认两年的确是一段足够长的日子。但那个波特是莉莉的儿子,一个18岁的小姑娘,他怎么敢指望她平静接受,甚至顾全大局? 斯内普没有搭理她,而是向一边扭过了头。他也没有立即回家。这大概是因为他内心并不希望某个早晨伊丽莎白又像今天这样,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西弗,我们得谈一谈。” “没什么需要谈的。事实就是,你应该离我远一点儿。” “够了!冷静点!我不想再陷入彼此的逞口舌之快里。你应该知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突然沉默在他们周围迅速地打了一个结,就好像把那未完的争吵捂得严丝合缝,再没一点儿泄露出来。晚风经过了三次,脏兮兮的小河稀里哗啦地淌过。 斯内普终于没有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他僵硬地转了转身子,打算和贝蒂一道回到那间小极了的屋子里去。 这个决定很愚蠢,但他总是心软,在这蠢丫头几次险些丧命之后。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斯内普仅仅是这么决定了,他仍旧冷着脸,不苟言笑,甚至不打算给贝蒂一个合理的解释。 斯内普的家里容纳着一间昏暗而拥挤的起居室,里面摆放着破旧的家具,(挤挨挨地放着一张磨损起毛的沙发、一把旧扶手椅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天花板上吊着一盏点着蜡烛的光线很暗的灯,墙壁被古旧的黑色或褐色的皮封面的书本覆盖。这座房子至少两层楼高,书墙中有一道暗门,(打开后会)露出一道狭窄的通往上方的楼梯。另一道暗门通向一间储藏室,里面备有小精灵酿的葡萄酒。 这屋子给人的感觉像是一间昏暗的软壁牢房。 沙发旁边放着一本翻来一半的魔药书籍,不难看出那是斯内普通常坐的地方。贝蒂撇撇嘴,坐到了那张摇摇晃晃的桌子面前。 “霍格沃兹发给你的工资这么少吗?”。贝蒂皱着眉问。 斯内普不高兴地回答“我乐意住在这里,我从小都在这。” 贝蒂被堵的没话说,梅林知道她只是替斯内普糟糕的住宅环境感到不平。 “我似乎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有关于莉莉·伊万斯的任何事情。” 很明显的,斯内普选取了一个令人厌恶的话题展开。但他可以肯定,倘若他先对她循循善诱,再充分阐述与他过分亲密的危险性,一定会被这个油嘴滑舌的丫头反驳回来。 而他不善言辞。 “我不想听。”贝蒂立即说。 “莉莉和她姐姐在孩提时代与她们的父母住在一起,她们的房子距离蜘蛛尾巷只有步行距离。” “我不想听!” “她的确是一个天分出色的女巫。米勒娃非常喜欢她,当然那是后话。” “西弗勒斯!我说过我不想听!” “我甚至分不清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她太完美了不是吗?”斯内普故意用这些怀念的语气说话,还一面打量着贝蒂发青的脸色。他还打算再胡诌一些加上。 “你喜欢住在蜘蛛尾巷…是因为这是你们初始的地方吗…?”这一次,没等他再次开口,贝蒂就抢白道。 斯内普知道她恐惧那个回答,于是他嘲讽地笑了笑,用那种缓慢的,拖着长音的声音说“这么看来的确是的——” 贝蒂略微盯了盯他乌黑的眼睛,但发觉那里深邃的像一潭死水。 她开始自乱阵脚,慌得难以自持,她忍不住站起来,走近了一点。就在这时候,贝蒂感觉到,她没法说出更多的话来。她什么都可以接受,包括斯内普不爱自己。但她无法躲开的正是这个事实——斯内普还深爱着那个女人,那个叫做莉莉·伊万斯的女人。 这是她最无法战胜莉莉·伊万斯的一点,那就是她死了,而自己还活着。一个死人永远会活成记忆里最好、最讨人喜欢的样子。 而这种喜爱日久弥深。 贝蒂用了一种最原始的逃避方法。 她飞快地从那间狭小的屋子里冲了出去。7月的伦敦总是有这样一阵突如其来的雨。贝蒂慢慢地踩在水洼里,她身上的礼服裙早已经湿透,积了水的鞋子也变得沉重起来。 英格兰科克沃斯镇是一个她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地方,街道两侧林立的烟囱似乎在静静地嘲笑着她。这时候,魔杖在她手里就好像一根没用的木头。 斯内普总是搅得人心烦意乱。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雨水滴落的声音缓慢而轻盈,像一只遥远的催眠曲。贝蒂张开手去,拥抱着雨滴,索性仰面倒在了雨中。 黑暗席卷了她,像做了一场冗长的美梦,贝蒂莫名其妙地睡了过去。 第56章 最后的学年 上 这是一家麻瓜医院。 这是一家装修简陋,人员稀少,设备不完善的麻瓜医院。 这是贝蒂初具意识能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她摸了摸冰冷的额头,初步判断自己是中了一个高明昏睡咒,大概是因为她认为自己根本没可能淋了点雨就晕过去。 贝蒂警觉地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抽出了礼服内侧的魔杖。 “太好了,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那么来让我们清算一下你的医药费。”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凑到了她的面前,他脸上挂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苍老,似乎总在为这家岌岌可危的破医院招揽生计。 “我是自己到这来的?”贝蒂悄悄收起魔杖问。 “当然不是。你晕倒了,一位先生把你抱到这来的。” 她隐隐燃起一点儿希望“先生?他穿着黑色的袍子是吗?” “袍子?不不不,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带了一个黑色的领结,用礼帽压住了整张脸。” 莫名出现在麻瓜街道,穿西装带领结的男人?贝蒂只得猜测,也许是一个修养颇好,乐于助人的麻瓜男人。 她站起来努了努嘴“我没有钱” “你没有钱?!”秃顶男人大叫了起来,隔了一会儿,他颓然地坐在地上,重新攒起笑脸,搓着手道“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家庭住址,我们将登门去取。” 贝蒂悄悄翻了个白眼,她把头上也许非常昂贵的发卡去了下来,抛到男人怀里,一面不无讽刺地说“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位好心的先生。” 男人怀疑地研究着那枚发卡说“他离开了,走的时候说这是个贫民窟,叫你醒来后去庄园找他。” 在秃顶男人说话的时候贝蒂正打量着窗子外边,林立的烟囱和肮脏的小河提醒着她,这仍然是在蜘蛛尾巷里,在斯内普和伊万斯初次见面的小镇里。 贝蒂停下打量回过头去问“庄园?那位先生留下什么信息了吗?” “他叫…哦…他说他叫…”那个秃顶的男人还在艰难地想着名字,让贝蒂很不耐烦,她撇撇嘴朝着门走过去。 “他叫尤金·本森。”突然,男人说。 贝蒂还站在原地,却仿佛猛然间置身于冰天雪地,她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叫什么,但她敢肯定的是,这其中包含着恐惧。 尤金并不是一个宽容的人。尤其在对待这件事情上时。贝蒂再一次确定了自己中了一个完美的昏睡咒。 有可能尤金跟踪的自己。 那么他对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又了解多少?西弗勒斯的反常和他有关吗?这是不是又是一场卢修斯策划的阴谋?如果这的确是事实,她又该怎么办呢? 贝蒂不知道。 她缓慢地从那家破旧的麻瓜医院中走了出来,小镇刚下过雨的街道带着一种灰尘的味道。她扬起脸来,瞪着那仿佛亘古不变的灰暗天空,然后冷漠地笑了一下,好像有些嘲讽。嘲讽自己和西弗勒斯不堪一击的脆弱感情,也嘲讽已经闹翻的朋友对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施以援手。 下一秒,空气中发出了一声“嘭”,女孩已经完全的消失在科克沃斯镇。 几分钟后,在百里之外的本森庄园迎来了一位如期而至的客人。 贝蒂坐在那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止不住的打着哆嗦。但她执意不肯先喝上一杯温暖的红茶或者换一身舒适的衣服。 老实说,她不肯接受本森家任何一个人的好意,或者我们换句话来说,贝蒂害怕家养小精灵捧来的衣服是尤菲米娅的,她甚至害怕,自己用过的茶杯隶属于尤菲米娅。 尽管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但这仍然提醒着贝蒂,因为她的缘故,一个刚刚十多岁的女孩因此精神崩溃。 她永远也忘不掉那天在走廊上撞见的景象,尤菲米娅张牙无爪地扑向尤金… 这该死的仁慈。该死的心软。 “伊丽莎白,很高兴你比我预想中恢复的还要快。”尤金一边从楼梯上走下来,一边满面春风的说道。 “很高明的昏睡咒。”贝蒂冷冷的说“但别忘了,我的魔咒学是e。” 贝蒂停顿了一下,又说“本森先生。” 尤金信誓旦旦的说“我恰好要去那儿,发现你正躺在雨中呼呼大睡。出于绅士风度…” “一个贫民窟?” “当然了。我的确很少去那样的地方。” “本森先生,非常感激你的好意。但似乎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的谎言很拙劣。” 贝蒂说着站起身来,朝着门边走去,她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寒颤。 “太狼狈了,伊丽莎白。”尤金慢吞吞地站起来,拦住了她。 贝蒂有些没好气“本森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我们已经闹翻了。” “没错。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是很好的盟友。”尤金说。 贝蒂猜疑地看着他,没有立刻说话。尤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你还有一年就会毕业了,老实说,你考虑过从事什么工作了吗?” 贝蒂张了张嘴,她想说自己会留在霍格沃兹,做斯内普的助手,虽然他看起来并不需要一位助手。 “也许你想留在霍格沃兹,和…斯内普教授一起。”不等她犹豫完,尤金立刻说道,他捋了捋自己棕色的头发“你没什么资历,并且还闯过不少祸。走着瞧吧,邓布利多绝不会聘用你的,那可不是收容所。” “他会的!”贝蒂皱着眉头说“邓布利多信任我。” 尤金冷冷地嗤笑了一下“伊丽莎白,看在我们曾经是好朋友的份上,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些道理了。” “傻得可爱。”他咂咂嘴,慢腾腾地坐到了贝蒂的对面,抱着手,笑容愈发深了起来“怎么样,现在我们能坐下来谈一谈了吗?” 贝蒂对他轻浮的语气感到气愤和恐惧,但同时,她却觉得自己…还有一些难过? 他们本可以不这样的。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片刻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好像什么都想明白了似的“是巴蒂·克劳奇还是卢修斯·马尔福?” “是我。” “先生,我不喜欢被骗,特别是拙劣的谎言。” 尤金没有搭理她,而是再次温柔的笑着看她,这让贝蒂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她缩了缩脖子打算离开。 “期待你的再次光临。伊丽莎白,相信我,你会回来的。”在她离开大厅的同时,尤金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贝蒂略微皱一下眉,幻影移形了。 时间过得很快。而贝蒂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如此平静而迅速的度过时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无论她如何抗拒,最后一学年都在不情不愿中,逐渐过了一大半。 值得庆幸的是,打从她与尤金那次莫名其妙的谈话之后再也没有被任何骚扰干预过。没有递到厄尔叔叔手上的请帖,也没有隔三差五出现的意外,更没有校长办公室的下午茶。在尤菲米娅,尤金与加西亚离开霍格沃兹之后,她的生活只剩下了无尽的沉默。 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沉默较量。 她感到自己像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替代品。在斯内普缅怀莉莉的一段日子里,高高兴兴地做了一个玩偶。这让她尤其感到屈辱和气愤。 这份屈辱来的太过于强烈,以至于她没能再和斯内普说过一句话,或者有一些眼神交流。 他们都意识到,这次沉默的冷战将还会持续很久。 贝蒂逐渐冷静的头脑告诉自己,在毕业到来之前,她至少得操心几天那该死的工作。 尽管她已经在魔法世界生活了好几年,但有些观念里难以更改的东西始终占据着主导地位。譬如贝蒂还是喜欢亲手烹饪,譬如她认为毕业以后一定要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贝蒂毫无犹豫地走到邓布利多办公室面前,她当然不知道最近更改的密码。但好在她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斯内普每周二都会在这个时间拜访邓布利多。 不一会儿,拐角处走开了一个面色阴沉,稍显苍白,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在看到贝蒂的一瞬间,他似乎停顿了一下,又径直走了过来。 斯内普没有打算阻拦这个女孩,他甚至猜测如果他不肯放她进去,她就会在这坐上一天一夜,直到费尔奇去向米勒娃或者邓布利多告状。他撇了撇嘴,对着石像念道“滋滋蜂蜜糖。” 贝蒂眨眨眼刻意没有看向斯内普,她老老实实地跟着走了进去。 邓布利多坐在圆形办公室的那张桌子后面,微微带着笃定和慈祥的笑容。他的蓝眼睛扫视着两个人,但却说道“下午好,伊丽莎白,西弗勒斯。” 斯内普点了点头,坐到了一旁。邓布利多短促地笑了声,他望着贝蒂,以一种无声的方式询问她。 “邓布利多校长,老实说,我想跟您单独谈谈。”贝蒂说着看了看斯内普,这场合让她感到丢脸极了。 “西弗勒斯不并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邓布利多回答道。 贝蒂有些难堪,她咽了咽口水,显然邓布利多拒绝得很彻底,如果她再提出来的话,她和斯内普之间会更糟糕。于是贝蒂干笑了两声说道“还有几个月我就会毕业,事实上——我想留在霍格沃兹工作。” “可你资历不够。”邓布利多没有立刻否定,笑眯眯地走到了贝蒂前面,他推了推那副半月形的眼镜“如你所见,霍格沃兹的教职工人员中最为年轻的是西弗勒斯,可他已经29岁。最为主要的就是,除了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我们从没有空缺职位。” “校长先生——”斯内普开口了。 贝蒂甚至以为他会反驳自己。但斯内普并没有这样做,他只是蹙着眉头这么叫了一声,就好像和邓布利多的暗号。 “哦,很抱歉,西弗勒斯,我仍然不能授予你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职位。”他两只手互相扣在一起,没有继续说下去。 “校长先生——”斯内普又想说些什么。 “好了,西弗勒斯,我们都知道太危险了不是吗?不如听听伊丽莎白怎么说。” 贝蒂正在琢磨该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话题的突然转换,让她有些手忙脚乱“我可以做助教。” “没有人需要助教。”斯内普猛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神没有一点偏移,他的眼睛冷漠空洞,像两条漆黑的隧道。 “西…斯内普教授!”贝蒂叫了起来,她冲上前去想要和他理论一番。 邓布利多及时制止了她。 他的蓝眼睛没有了笑,蹙着眉看起来想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尽管如此,贝蒂还是觉得他幸灾乐祸,甚至乐于其中)“伊丽莎白,冷静点。霍格沃兹不会招收助教,更不会招收一位年仅18岁的教职工。” 贝蒂根本听不进去,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两个人。这段时间以来的平静让她差点忘了,自己有曾经多么厌恶这个看似慈祥的老人,也让她忘了斯内普对她毫不怜惜的态度。贝蒂还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过上幸福平静的生活,她差一点儿就忘了,真的,只差一点儿。 尤金的话在她的脑子里一遍遍回响起来:“你没什么资历,并且还闯过不少祸。走着瞧吧,邓布利多绝不会聘用你的,那可不是收容所。” “你会后悔的,伊丽莎白。” 她开始觉得眼圈发酸发热,巨大的难堪让她在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就快哭出来了。可贝蒂不愿意再难看一点,她咬紧牙关冲了出去。 在女孩恼羞成怒地冲了出去之后,邓布利多首先打破了沉默,他又坐到了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前面“汤姆在离开学校之前,也曾经找过我,他希望出任霍格沃兹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 “他们不一样。”斯内普站起来冲着门走了两步,又停住了,他似乎有些懊恼,转身走到了邓布利多面前。 “西弗勒斯,老实说,有时候我也在怀疑她身上格兰芬多的潜质,但也许这才正需要我们正确的引导。” 斯内普当然没法反驳。甚至不得不说邓布利多是一位正直的先生,大多数情况下,他所给予的意见都将会是最好的。在哈利入学之前,他必须让他们都回到一条征途上来。 “如果我们不答应,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斯内普皱了皱眉,冷冷地说。 “我知道回忆是痛苦的也是无奈的,美好的往事一旦回忆便化为无奈和可惜。但我们都不得不承认的是,有的回忆只能被自己铭记,因为它总是会刺伤现在爱着我们的人。” 斯内普立刻知道了邓布利多的打算。的确是的,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他们都知道,伊丽莎白是一个倔强而骄傲的女孩,当她固执起来,没有任何人能说动她,唯一的方法是让她自个儿主动放弃,让她恨透了自己,让她以为他们之间仅仅是替代品的牵绊。 这的确是一个绝妙的主意,但无可否认的,这会让那个蠢丫头伤透了心。 “校长先生。在我看来,其实没什么必要…”斯内普说着看向邓布利多一成不变的笑脸。他甚至不太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似乎心中强烈的愿望支配了嘴巴。或者说,他已经不想伤害伊丽莎白了,一丁点儿都不想。 “西弗勒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他推了推半月形的眼镜“可是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邓布利多站了起来,循循善诱地抛出了最后一个砝码“再说了,我们都不希望伊丽莎白卷入与伏地魔相关的任何一件事情吧?” “你知道的,那是一个最糟糕的结果。”邓布利多说。 斯内普又一次沉默了。这是他的宿命,可这是伊丽莎白的宿命吗? 他不知道。 如果有一丝的可能,他都会希望伊丽莎白得到自己应有的幸福,尽管不是和自己。出于他那点可怜的爱情观,他发誓自己会这么做的。 “如您所愿,校长先生。”斯内普说着拉开了门冲着漆黑的走道迈入了阴影里。 “您要去哪?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停下来,挑了挑眉站到那扇窗户边,示意她走到光亮处来。 贝蒂并没有这么做,她知道斯内普认出了自己的声音。只是她狼狈的抬不起头,说不准还会哭鼻子。老实说,认识斯内普之后,她越发感受到自己作为弱小一方时产生的羞愤和委屈,这让自己像个真正的小姑娘。可这些在这一秒都让贝蒂难以适从。 斯内普等了一会儿,然后先开口说“霍格沃兹从不招收如此年轻的教职工,顺便一提你的水准还差得远。” 贝蒂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愤怒,反而轻笑了一声。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把自己的底牌倾数亮出,她看着那身乌黑的袍子站在逆光里,斯内普面部的线条变得柔和虚幻,但他仍旧是清冷的人。 “我仅仅希望在你身边。” “大可不必。” “我…” “伊丽莎白,你需要冷静。无论我们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你在两个月之后就会从霍格沃兹毕业的事实。”斯内普抱着手故意冷漠地说着,低低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对贝蒂来说突然十分陌生。 “为什么你不肯帮我!西弗勒斯!”贝蒂大喊道,她感到了一种莫名的背叛感。自己本以为他们足够亲密了,即便说不上是两情相悦的情侣也足够说是彼此的陪伴者了。但斯内普呢,他一次又一次和邓布利多联合起来,把她当猴子一样的戏弄。不断反反复复,不断阴云不定,让贝蒂心力交瘁地去猜他的心思! “他的确爱惨了百合花。” 就在刹那间,邓布利多的这句话在贝蒂的脑子里变得清晰起来,回响,重叠。那是她第一次得知斯内普的生日。那张写满了字母l的羊皮纸,力透纸背的悔恨,刻骨铭心的思念。一瞬间,变得明朗起来。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忘了愤怒,身子战栗起来,然后她的嘴唇颤抖着吐出了那个单词“莉莉…” 贝蒂不清楚自己叫的那种纯白无暇的花朵还是那个可爱的女人。她盯着斯内普表情平常的脸,最终忍住了再抱住他的冲动。 她艰难地表现着自己很冷静,隐约还期望着斯内普会对自己稍作挽留,然而等来了意料中的沉默,她有些低落地说“我会去魔法部工作。” “那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就就职方面来说。”斯内普中肯地回答完,毫不犹豫向着他的办公室走了回去。 贝蒂盯着他那身翻飞的袍角,身体一寸一寸逐渐冷了下去。 她似乎终于知道了,自己从来没有赢过那个死亡的女士,也从来没有走到过斯内普的内心。长时间来的呵护和温情,似乎都只是透过自己释放着对莉莉·伊万斯的无限爱意。 这一瞬间来的无比突然,但却没有她想象中的困难。贝蒂猜测大概是突然失去的次数过多,竟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一次才会是永远的告别。她是一个爱情至上的傻瓜,又同时清楚生命中并非只有爱情在苟延残喘,她拖得越久,越分不清什么才是重要的事情。而此时此刻,她知道,大限已至。 最终,贝蒂冲着那尚未走远的人冷笑了一下,却像无力的恐吓似的,心灰意冷道“西弗勒斯·斯内普。我们完了。” 斯内普甚至都没有一点儿停顿,好像根本没什么能让他在意似的,仍旧沿着那永无止境的走廊,飞快走入了阴影里。 第57章 最后的学年 下 毕业的当天来的很快。 在这最后两个月中,贝蒂第一次没有选择逃避。她没有缺勤任何一节魔药课,也没有任何的失误。她敢打赌,这是她七年学习生涯中,最为认真和表现出色的阶段。当然了,这也使得她在毕业前有幸又拿到了几个优秀评价。 厄尔叔叔坐在人群中冲自己招了招手,他像个普通的学生家长。或者说普通得像一个麻瓜,期待着与新毕业的侄女来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找个餐馆庆祝。 但贝蒂并没有立即这么做。 出于对尤金·本森作风的了解,她充分相信今天的毕业并不会如她想象中的风平浪静。她还得琢磨待会儿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去向克莱尔、斯内普或者一些好打听的人说明尤金的到来。 贝蒂有些紧张地坐在椅子上,她攥着魔杖用手肘推了推克莱尔,小声说道“莱瑞,假设…我是说假设。如果尤金出现在我的毕业典礼上…” “我的梅林!你不能和他来往!”克莱尔睁大眼睛“噔”的挪动了椅子缩到贝蒂面前,压低声音警告说“我发誓我决不是出于小气,那件事情之后…亲爱的,我打从心里觉得,本森家的任何一个人巴不得杀了你!我不可能再让你出三强争霸那回事!” 贝蒂当然知道她是对的,实际上,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自己总是对许多事情抱着尚有转寰的想法,不过最后也往往落得自讨苦吃。她只得抿着嘴巴,不知该再从哪说起。 这时候,麦格教授亲切地点道“伊丽莎白·特拉弗斯”,然后捧着一张羊皮纸的名单站在邓布利多身边,用那双漂亮而慈祥的眼睛看着贝蒂,示意她走上前去。这很像她数年前第一次分院的情景,遗憾的是,七年足够一个女孩成长起来,也足够改变许多东西,比如她对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情感,或者她不再情愿收人保护的心境。这是贝蒂这几个月来,头回认为自己真正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成年女巫。 她将魔杖贴在胸膛上对自己每一个教授鞠了一躬,然后郑重其事地冲着他们说了一声“谢谢”,当然也包括斯内普。 而相比她的紧张,克莱尔的毕业典礼更多是被兴奋占据,不过几分钟就浑然忘了刚才的事,叽叽喳喳和周围人讨论着。从礼台上下来后还一个劲儿的向父母怀里钻。克莱尔的父亲是一个和蔼的人,但贝蒂认为,他留着小胡子显得有些像卓别林,克莱尔的母亲有一头栗色的长卷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月亮似的。总的来说,是一个和睦的模范家庭。 贝蒂受邀与他们合照的时候甚至难以控制地打心底羡慕起克莱尔。这的确是一个和睦的模范家庭。 她心不在焉地干笑着照了几张照片,就从人群背后溜了出去。坐在黑湖边的草地上不久,听见空气中轻微的脚步声响动了几下。贝蒂侧过脸去,任由夏日阳光在脸上肆掠,好像能让她拥有更多的笑容似的。 “你很准时。”她说。 “对待美丽的小姐,我从来都愿意花费充足的时间准备。” 贝蒂睁开眼睛去看那个走近的人,多日不见,尤金已经像个有头有脸的政府官员了,他恰到好处的礼貌也一定为他在魔法部再添助力。 “让我们来聊一聊正事。”走进说着毫不犹豫地穿着那身笔挺的西服,坐到了贝蒂旁边“1989年已经过了一半,我们这位部长也该卸任了。” 贝蒂从来不清楚魔法部的运作,但在她印象中,米丽森·巴诺德还是那个对邓布利多的建议言听计从的昏庸女人,她皱了皱眉,无意识地扒拉着身边的草皮,没有接话。 “我希望她能在1990年卸任。”尤金慢吞吞地抽出西服口袋里的手绢递给她,见贝蒂没有动,便直接拉起了她的手掌细心的擦拭,细心得像一位宠溺女儿的年轻父亲。贝蒂有些尴尬,她不明白为什么不用清理一新来代替,于是抽出手看向别处。但贝蒂还是在短暂的对话中捕捉到了重点,她疑惑地问道“你希望?” 尤金又慢条斯理地叠着那条手绢,用他让人分不清的体贴干涉着贝蒂的大脑,然后一面又说“当然,我希望。巴蒂·克劳奇本应该早就成为下一任的部长,但他不仅是个糟糕的父亲还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政客。”他简洁地解释道“他的儿子小巴蒂·克劳奇卷入了食死徒的事情,他的确铁面无私。但处理的很糟糕,最后,他失去了威信和准部长的位子。” 贝蒂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问“克莱尔告诉我她爸爸听说,巴蒂·克劳奇希望竞选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 “竞选?只不过为了说起来好听一些。”尤金嗤笑了一声站起来掸着西服,却没有用清理一新咒,紧接着又补充“格林只是一个小职员。如果有可能我会尽力帮你去魔法法律执行司…再不济,魔法交通司。” 贝蒂又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她充分相信尤金经过一年的工作,已经足够浸透魔法部里的门道,自己绝不能比他做的更好了。 尤金微笑着同她告别的时候,棕色的头发已经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贝蒂突然也笑了笑道“合作愉快,本森先生。” “合作愉快。”尤金说完,直接离开了。 贝蒂望着黑湖那片静水,自己独自坐了一会儿。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才挪回了礼堂,和叔叔拍了一张相片,然后一道离开了霍格沃兹。在她最后一次以学生身份登上霍格沃兹特快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城堡,对着这处她曾深爱过也因人厌恶过的地方报以了一个微笑。 “再见,霍格沃兹。毕业快乐,伊丽莎白。” 贝蒂倚在窗户边看着偌大的城堡从眼中消失,又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切都像平常一样。她还以为自己不过是回到庄园度过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暑假。等到开学就又能摸进地牢里,厚颜无耻地打扰道“西弗勒斯,假期怎么样?” 她的心跳就像漏了一拍。 不多时,列车已经到站,在人头攒动的站台上她呆呆地定住了。 贝蒂知道自己正在意气用事,斯内普也知道,甚至邓布利多也知道。但出于他们自己各自的立场,没有一个人打算站出来打破这个僵局。这足够让贝蒂看清她在这场注定分离的关系中占据了怎样一种地位。 她最终闭了闭眼睛,毫不犹豫地走出了站台。刚一见到叔叔,就立即说道“厄尔叔叔,为我祝贺吧,我要去魔法部工作了。” 厄尔的不赞同表现得十分明显,他坐上马车之前,一直板着脸没有说话。直到看到特拉弗斯庄园的大门,他才松了口“你喜欢上那小子了?我是说,尤金·本森。” 贝蒂有些哭笑不得“没有,叔叔,我们是合伙人。” “打你跟他跳舞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听我说,伊丽莎白…” “叔叔,相信我。特拉弗斯的将来会变得十分光明。” 贝蒂打断他却没有再说下去,她飞快地从马车上跳了出去,独自一人向前走着。老实说,自己有些心烦意乱。 她说不上来自己同意尤金的安排有没有一方面是为了刺激斯内普。贝蒂这才想起来,她和尤金中间,还有一个问题待解决。 尤菲米娅。 贝蒂慢慢地在草坪上踱步,尤金是个礼数周全的人,说明他绝对还会再来庄园拜访一次。而自己隐约期待着得知真相,又抗拒着他的到来。 她想到了邓布利多曾说过的一句话“真相是一种美丽又可怕的东西,需要格外谨慎地对待。”尽管她的的确确不大喜欢这个戏弄人的老头,但也不得不承认的是,邓布利多是一位最为睿智的老人。 贝蒂收拾心情,在晚饭过后,尤金准时抵达了庄园,先和叔叔在书房里见面,洽谈了许久,才来到庄园的草坪上坐到了贝蒂旁边。 “我没告诉你叔叔全部,我想你应该是这么希望的”尤金开门见山道。 贝蒂为他的体贴赞赏,于是从茶壶里倒了一杯红茶给他,嘴里却不无暗示地说“斯内普教授晚上不喝茶,我很少得到这样的清闲的时候。” 尤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笑着抿了一口红茶“你想知道什么?” “本森先生。我们还有一桩事情没有解决。” “你指的是?” 尤金说完就不再开口了,就像在等待贝蒂先去点明这件事。两个人坐在草坪上静默地喝着茶,倒很像是一对老朋友。 “加西亚只是行动者。这出自母亲的主意。紧要关头,我向邓布利多告密了。” 最后还是尤金最先放弃了对持,他笑眯眯地尝着那杯红茶,仅仅用三句话就说清楚了,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贝蒂有些意外“你也参与了谋划?你想要杀我。” 尤金对她从疑问但肯定的语气变化挑了挑眉“我以为你逼疯了我唯一的妹妹。再加上,你冷面冷心的作风实在伤人。所以,我默许了这个计划。” “你以为?” “尤菲米娅被送到一个小岛上的疗养院,听说她最近好多了。” 贝蒂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了,她盯着尤金粉饰太平的表情,直觉告诉自己,尤金在说谎,也许是为了更好的合作,想平息自己那点可怜的愧疚感,或者为他自己的出格找一个好的借口。她低着脸点了点头,尽量平复说“加西亚怎么会帮我?” “邓布利多告诉我你陷在了迷宫里,我吓了一跳。教职工们找不到你。”他耸耸肩,云淡风轻地说道“紧要关头,我背叛了母亲。” 尤金从怀里拿出一支烟来点燃“她在附近准备,她发现了我,和我一道进入了迷宫,然后找到了你。后来你都知道了。” 贝蒂得到了她一直耿耿于怀的答案,却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轻松,她皱紧眉头“虽然我的确没什么立场,但你真是个混蛋。加西亚对你…” 点燃的烟头在空气中忽闪忽闪,就像夏夜的星星降落在眼前“我知道。” 贝蒂抬起头来“你知道?”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尤金低笑了一下“我没有别的心思再去照顾别人。出于不能回应的原则,我做了个你一样残忍的事情。” 贝蒂有些讪讪,她打住话头“再说下去,我们就不能一起工作了。” “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不仅如此,我还很卑鄙。”尤金抽完了烟,站起来将两只手插在裤兜里问她“我们走走?” 不等贝蒂回答他就径直走向了前面,贝蒂犹豫了一下小跑着追上前去,正巧听到他像低喃似的话“只有对你的时候,我的卑鄙才能少一点儿,伊丽莎白。” 贝蒂假装没听清,她尴尬的和他间隔着好大一截距离又向前走了一段。尤金看着她,嗤嗤嗤的笑了一会儿说“我知道邓布利多会拒绝你,也知道斯内普绝不会挽留你。却还让你去尝试,正是希望你能够看清现实。以你那该死的姿态来说,你和他准是完了。看来我的确很卑鄙。”尤金抽出魔杖念了个荧光闪烁咒看看时间“明天见,魔法法律执行司。”紧接着幻影移形了。 而尤金错了。 为了喜欢西弗勒斯,她可以把姿态低到尘埃里,可以厚颜无耻地无数次告白,因为她知道斯内普的孤独与冷漠,深情与温柔,希望以爱温暖他。但他们之所以完了,正是因为斯内普另有所爱,她从来都不怕他不爱自己,她恐惧的是五年十年甚至五十年,都笼罩在莉莉·伊万斯的阴影下。 她怕的是,伊丽莎白永远都是莉莉的替代品。 不过,现在这都已经不重要了。贝蒂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从小道里走回了房间。 第58章 工作生活 贝蒂从喷泉路过的时候从皮包里掏出一块铜纳特投了进去,然后在许多金色格子一样的电梯中选了一部走进去。 “第二层,魔法法律执行司,包括不适当使用魔法办公室,傲罗指挥部,和魔法物品维修保养管理办公室。” 走出电梯,贝蒂拐了一个弯,通过了两扇厚厚的橡木门,路过一个分割成一个个独立小间的嘈杂的开放区域。然后穿过第二个橡木门进入了另一个单位,右转,通过下一个走廊,进到不适当使用魔法办公室。 办公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巫从成堆的羊皮纸里抬起头和她问好“下午好,特拉弗斯小姐。” 贝蒂点点头,出于礼貌说“凯瑟琳,需要我帮忙吗?” “谢谢,不用。博恩斯小姐找您。” 贝蒂“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她抽出椅子把皮包放到了椅子上,出了办公室右拐然后通过走廊左转来到了一扇门前,她敲敲门“您好。” “进来。”一个女声回答。 进门后,一个宽身材、方下巴,灰色短发,戴着一副单片眼镜的女人抬起头来,有些清冷的笑了笑“巴蒂·克劳奇先生又向我说明了一遍。特拉弗斯小姐,我很为难。” 贝蒂低着头,脸上显得很平静“我叔叔那时还很小,而且克劳奇先生凭着猜测已经监禁过他了。在那之后叔叔的健康状况一直很糟糕。” “你那时还没出生。”博恩斯的指腹敲了敲桌子,隔了一会儿说“办公室负责的怎么样?” 贝蒂把头埋得更低了“是的,我在麻瓜世界长大,直到十一岁母亲去世。我不太了解这个。”她平静地笑着说“非常感谢您的赏识,我第一天上任,还需要您指教。” “克劳奇先生是前任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我必须参考他的部分意见。我的小侄女苏珊也收到了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哪个学院毕业的?” “是格兰芬多。博恩斯小姐。”贝蒂想了想又说“苏珊一定会是个出色的女巫。” 博恩斯笑了一下,只是让她回到办公室。 贝蒂刚回来坐下不久,就听到有人敲了敲门,她看到尤金站在门口,还欲盖弥彰似的抱着一大摞羊皮纸。于是叹了口气,再次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听说巴蒂·克劳奇又提交了说明,他这次很有把握治你叔叔的罪。怎么样了?” “没什么,博恩斯小姐不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她只是同我说了几句话。”贝蒂听着尤金刻意搭话的借口,从他手里接过一半的羊皮纸。 “换做是你从前,一定拎着魔杖教训他了。”尤金把那些纸都抱了回来,又说“还没恭喜你晋升办公室的负责人。” “谢谢。但尤金,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吗。”贝蒂冷淡地说完就回身走到办公室里。 她坐在桌子前,不知道怎么,有些心烦意乱地盯着日历。1991年七月二十七日。 贝蒂这才想起来,伊丽莎白·特拉弗斯已经毕业了整整两年了,就在昨天,她还升职为不适当使用魔法办公室的负责人。 下午三点,尤金又让内部纸飞机送来了留言。还和他们前两天争论的内容一样——他想要魔法石的下落。而贝蒂当然再次拒绝了他。 打从那天,贝蒂怒气冲冲地说完这句“难道你亲切的马尔福先生没有告诉你它的下落吗!”两个人不欢而散之后,今天还是他们头一回说话。 贝蒂隐隐有些不安,她想到那时候透露给卢修斯·马尔福的消息,于是立刻站了起来。 一种巨大的不安折磨着她,尽管上个星期六她才刚刚和尼可爷爷通过信,她忍不住胡思乱想。一周的时间,足以发生多么严重的事情。只要卢修斯·马尔福卷了进来,就绝没有什么好事。 她立即给邓布利多送了一封信说明情况,并且请他帮忙通知尼可爷爷更换住址。这一切都做完之后,她还是没有得到丝毫的救赎,不安仍旧折磨着她。 等了十多天,尤金没有再来打扰自己,似乎给她留下了充足的时间考虑。而贝蒂却迎来了一个最为糟糕的消息。 亲爱的伊丽莎白 感谢你的通知,我已经让海格去取回它(你选择的金库很棒,我甚至没有更换存储的号码。)尼可非常安全,他让我代他问好。 另:哈利·波特今年入学,欢迎你回霍格沃兹拜访,如果你希望认识他的话。 你忠实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哈利·波特?哈利·波特! 莉莉·波特的儿子。 贝蒂销毁了这封信。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心烦意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了。贝蒂迫切的想要回到霍格沃兹见见这个男孩,但她怎么可以,她好不容易用了两年的时间安定生活,如果再见到斯内普,这一切都会崩塌。她知道会的,即便仅仅是见他一面。 贝蒂觉得自己像是又变回了那个小女孩,手足无措,胆大包天。她身心俱疲地躺在床上,决定为自己请一个假。 在此之前,她略微考虑了一下,作为新上任的负责人,长时间的假期可能会为她减去许多分数,于是贝蒂把十五天的小长假打算改成了三天。她翻了翻日期,这天刚好是八月二十号。 八月二十三号的时候贝蒂按时回到了工作岗位,她得知尤金调任了魔法交通司司长,这的确是一件大喜事,出于朋友的角度。 “早上好,伊丽莎白。你的病怎么样了?”一个灰发飘飘的小个子魔法部女巫从人群中冒出了个头。 贝蒂像往常一样掏出一个铜纳特投到喷泉里,然后站在原地等她,谎称道“早上好,马法尔达。实际上是我叔叔身体不太好,我留在家里照顾他。” “哦,真可怜。我听说他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马法尔达又说。 “是的。不过最近好了很多。”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走进了电梯。一位同行的女巫似乎是贝蒂在霍格沃兹的同级同学,她看到贝蒂后笑着说“我听说本森先生升职了,如果您方便的话向他代声恭喜。” 贝蒂皱住了眉毛,正巧电梯到了,她一言不发的和马法尔达走出电梯。 “她兴许只是像我一样,想要八卦一下。”马法尔达宽慰的笑了笑。 贝蒂撇撇嘴。 到了中午的时候,尤金过来约她一道用餐。刚经历过早间电梯的尴尬,贝蒂没有答应他,而是选择在办公室多坐一会儿,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再一个人去。 “伊丽莎白,难道你是怕我要你请客吗?” 贝蒂抬起头看着倚在门框上的人,讪讪地笑了笑“手头还有事,走不开。” “别开玩笑了,伊丽莎白。魔法部从没有这样没有人性过,吃饭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尤金径直走过来抱着手笑望着她“昨天我参加威森加摩的时候,遇到了邓布利多。他问起了你,我说你生病了。” 贝蒂点点头站起来“问起我?”她感到有些奇怪,这就像邓布利多希望自己回去似的“恭喜你当了司长。” “你消息很灵通。说起这个,我得向你道歉。魔法石那件事,的确是我…” “好了尤金,说点别的吧。” 他们说着从魔法部出来,选择了一家麻瓜餐厅。贝蒂仍旧觉得十分尴尬,她小口的啜着水听见尤金问她“怎么样,想要回一趟霍格沃兹吗?” 看来邓布利多还跟尤金说了一些别的,贝蒂含糊其词“再说吧”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别的,尤金压低声音说“你对黑魔法还有兴趣吗?” 哦,梅林。说实在的,对于新上任的司长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话题。贝蒂假装没听清,皱紧眉毛问“你说什么?” 尤金清楚地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贝蒂只得好好思考如何回答,她闭上眼睛,想起自己年少轻狂时的诺言,想起为达强大付出的努力,还想起害怕失去唯一一个亲人的恐惧。片刻之后,贝蒂睁开眼睛笑了笑“当然。” 尤金正用一张手绢擦拭着嘴唇“我偶然认识了霍格沃兹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奎里纳斯·奇洛。他刚从阿尔巴尼亚回来,理论知识非常扎实。你会喜欢的。” “哦,霍格沃兹又换教授了。” 尤金猜测她联想到了本,于是提前站起来结束了话题,两个人又回到了魔法部。 后来,贝蒂和奇洛见过面,发现他是一个结结巴巴的男人,还戴着一条紫色的头巾,头巾中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就再没有了谈话。但听说尤金和他私交甚好,这真是怪事。 十一月份到来后,天气就变得寒冷起来。这天早上,贝蒂解下碍事的手套,像往常一下掏出一枚铜纳特投到喷泉里。她暗自想着,魔法部的大堂也许施了温暖咒,泉水才没有结冰。当贝蒂打算将手套塞到皮包里时,其中一只掉到了地上。她刚弯下腰,就有一只手抢先一步捡了起来。 贝蒂抬头一看,又惊又喜得说不出话来。那人拨着栗色的中长发躲在风衣的领子后面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梅林的胡子。莱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贝蒂连忙抱住她。他们毕业以后,克莱尔就和比尔一起离开了,似乎是谁也不能说服谁,于是只好一起去埃及研究龙。她总觉得克莱尔绝不会无端回来,大约是和比尔这个傻小子吵架了,当然,也许克莱尔终于说服了他。但她没敢开口问,换了个话题“你怎么会来魔法部?” “我来找我爸爸,没想到遇见了你。明晚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贝蒂立马答应了她,克莱尔还提议叫上厄尔叔叔。出乎意料的,厄尔叔叔非常爽快得答应了,当然这是后话。 第二天的晚上,他们一起吃完晚饭,就好像一家人似的。大人们坐在一旁聊天,贝蒂对着专门剃过胡子,西装革履的厄尔叔叔不无调侃地笑了笑,和克莱尔另选了一头坐下来。 “你不想问我什么吗?”克莱尔说。 “想。”贝蒂咂咂嘴,老实回答“可我不太敢,驯过龙的女人,也许会动手。” 克莱尔被她逗得一乐,抽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叹着气“说实在的,我现在也开始觉得我那时候一定疯了。” “你每天都在做看起来毫无意义的决定,但有的时候某个决定会影响我们一生。能为爱情疯狂的选择,在我看来也还不错。” 克莱尔冲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可没过,只会劝我做个疯姑娘。”然后,她沉默良久又说“我们分手了。他留在为埃及古灵阁分行做事,而我回来了。” 贝蒂抱住她,憋了很久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自己似乎变得和斯内普一样不善言辞,最后她假装愉快地眨眨眼说“再找一个。” 克莱尔狠狠掐了她一下,撇了撇嘴“你变得越来越讨人厌了。”她扒拉了一下头发又问“你该好好谈场恋爱——对了,你和尤金·本森怎么样了,没再来往吧?我听爸爸说他现在是司长了。” 贝蒂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事实上,在刚刚她把自己和斯内普进行比较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她看着克莱尔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一动不动。要是一定得选一个人恋爱的话,绝不含糊,那一定是斯内普。而如她所料的,涉及这件事,自己就失去了理智。 “莱瑞。我得告诉你一件事”贝蒂深呼吸了一口气,咽了口口水,又深思熟虑了一会儿,最终小心地说“你千万——不能——尖叫。” “我的梅林,你不会和尤金在一起了吧。好吧好吧,我发誓——我不会叫得太大声的。”克莱尔说着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盯住贝蒂的眼睛。 贝蒂有些心虚地闭上了眼睛,凑到克莱尔耳朵旁说“不是尤金…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的梅林!你在骗我对吗!”克莱尔一开始吓得说不出话来,她张大了嘴,隔了好半天,她才从吓坏了的状态中缓过神来,小声问“你是说你们在一起了?你和斯内普…教授?” “后来…分开了。”贝蒂有些艰难地说完,立马捂住她的嘴飞快地说“好的,让我们来看看。亲爱的莱瑞,我的确不希望破坏你生活的宁静,换句话说,我想你能永远做一只快活的小鸟。当然啦,我现在遇到了一点儿麻烦,自个儿没法解决,你得帮我参考。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你一定情愿帮我的对吗?” 克莱尔眨眨眼,没有立即点头。在她短暂的思考过后,才拉开了贝蒂的手“好吧,我现在开始有点儿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了。比起我那点小事,显然你这件要重要得多。” 贝蒂又咽了咽口水,诉说愿望变得强烈“事情是这样的。他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暗恋对象,他非常喜欢的可爱女人。这女人不幸去世了,但她有一个儿子…” “等等,你是说他是斯内普的…” “不,听我说完——”贝蒂叹了口气,逐渐不再显得那么冷静“简单来说,这男孩今年入学。几个月前,邓布利多邀请我回去,这没准会遇到…他或者那个男孩,但我们已经分开了,我…有些犹豫。” 克莱尔云里雾里地听完了,好不容易“也就是说,你还喜欢他了。” 贝蒂在莱瑞殷切鼓励的眼神中老实的点点头“我想是的。” “他呢?他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 “邓布利多校长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 “那去找他问清楚吧。”克莱尔眨眨眼,露出一个鼓励的表情,然后有些痛心疾首地攥紧了拳头“老实说,我觉得十岁并不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差距。但怎么会是斯内普呢,那只讨人厌的老蝙蝠,不修边幅还阴阳怪气。宝贝儿,告诉我,你是不是喝了迷情剂?” 贝蒂回敬了她一个白眼,然后也眨眨眼打了个暗号“替我保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克莱尔捂住了额头,哀嚎了两声“我会的。但说真的,尤金·本森也比他强。” 贝蒂没搭理她,看了看怀表,然后与克莱尔难舍难分的告别了。 第59章 要偷走魔法石的人 在克莱尔的劝说下,贝蒂还是选了一个看起来似乎不错的日子拜访了邓布利多。并且专门挑了一个学生们正在上课的时候,那时候走廊里没人,不会对她的到来感到奇怪。 “晚上好,伊丽莎白。我实在很久没见到你啦。” 麦格教授只把她领到了那扇木门前,就离开了。贝蒂刚一踏进去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正好能看见邓布利多坐在他那团白花花的胡子里,波澜不惊地望着自己。这让她有些失神,好像自己还是一个粗心闯进校长室里的小姑娘。她突然有些伤感,真心实意道“好久不见,说实在的,出于某些方面我很想您。校长先生。” 邓布利多笑了笑,他的眼镜滑下来一点,耸拉在鼻梁上,露出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要把人一寸寸地看透了“你想见见哈利吗?” “我想先和您聊聊天。”贝蒂没有直接回答,她也笑着坐到沙发上。 “魔法石的事情非常感谢,我想你看到了报纸,我是指古灵阁遭窃的事。”邓布利多说完挥了挥手,茶杯和茶壶就飘到贝蒂面前替她倒了一杯热柠檬茶,贝蒂见怪不怪地尝了一口“很好喝,还是那个味道——我也仅仅是猜测,很高兴能帮上忙。” 刚说了几句,贝蒂就有些聊不下去,或者说她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不断在猜测哈利·波特的容貌,恍惚中总还有一个红发碧眼的男孩在满怀嘲讽地盯着自己。邓布利多当然也看出来了,于是他中断聊天再次提出“也许你会喜欢哈利的,他聪明活泼,很有天赋,还有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和莉莉一样。” 像莉莉一样。 贝蒂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和斯内普的事情了么?她感到慌乱(尽管没有表现出来),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不情愿在邓布利多面前看到那双该死的眼睛,于是站起来用了一个幻形咒,理了理袖子,像不太情愿似的答应道“好吧,但我可以自己去格兰芬多休息室看看,老实说,在校长办公室单独见面有些,唔,您知道的,我担心那孩子有些——就是——拘束。” 邓布利多并没有阻止她,还是云淡风轻地笑着,好像她进来的时候那样,甚至冲她了然地眨眨眼,用贝蒂自己的话通俗点来说,有些神经兮兮的。 贝蒂轻车驾熟地来到格兰芬多的塔楼,跟着一个男孩匆匆忙忙爬进了公共休息室。房间里闹哄哄的,她注意到刚刚的男孩直接跑到了窗边。 这的确没什么重要,关键在于,他拥有一双漂亮的绿眼睛。 “书拿到了吗”男孩回到另外两个同伴身边时,其中的女孩问他,而另一个和比尔一样有着一头红发的男孩也同时问道“怎么回事?” 贝蒂仔细观察着那个黑发的男孩,他四处乱翘的头发底下,藏着一个闪电形的伤疤。她猜想,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莉莉·波特的儿子。 哈利正在唯妙唯俏地学着斯内普脸上的表情,他正说到他推开魔药办公室时,看到斯内普鲜血淋漓的腿疼得他脸都皱在一起。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屏住呼吸说道“万圣节前夕,他想从那条三个脑袋的大狗身边通过!当时我们看见他时,他正要往那里去——他在寻找大狗看守的那件东西!我敢用我的飞天扫帚打赌,是他放那头巨怪进来的,为了转移人们的注意力!” 那女孩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不——他不会的,”她说“我知道他不太好,但他决不会去偷邓布利多严加收藏的东西。” “说老实话,赫敏,你总认为所有的老师都是圣人。”红头发男孩很不客气地说,“我同意哈利的话。我认为斯内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是他在寻找什么呢那只大狗在看守什么” 贝蒂抱着手有些不快。她觉得斯内普应该是除了邓布利多外,最希望他活着的人。更何况,只需稍加思考就会知道,他所谓的那东西就是魔法石,而斯内普对那石头根本没什么兴趣。但贝蒂顾不得和他们理论,而是更关注哈利所描述的场景。据她所知,斯内普一直是个要强的人,他一定是独自处理那条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腿。几乎没有犹豫,贝蒂就冲到了那个男人面前,就好像供她遗忘的两年时间都微不足道似的。 魔药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贝蒂刚进去他就察觉到了。她只得解咒显出身形来,斯内普看到她的脸,微不可察地僵住了身子,愣了一下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贝蒂只是盯着他翻到膝盖上的长袍,那条腿好像还没来得及处理。看起来疼得厉害。“没多久,邓布利多告诉我哈利·波特入学了。我来见见他。” 斯内普注意到她的视线,立即把袍子放下去,脸色黑沉“见见他?” “我来见见那双漂亮的眼睛。” 贝蒂说着利落地卷起了斯内普的袍子,把白藓倒在伤口上。斯内普没有说话,甚至都没哼一声。但不知道是不是提起了那个男孩,他突然皱皱眉,张开嘴却什么都没说。 这就是斯内普了,在经过几次无效阻拦后,他绝不会再阻止贝蒂做她执意要做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这是愚蠢的。 “我现在和尤金一起工作。” “嗯,听说了一点儿。” 然后,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下来。 但仅只是一会儿,贝蒂就几乎没咬下一截舌头来。面对久不相见的心上人,她居然首先希望让他…好吧,让他萌生醋意。 当然,斯内普理所当然让她失望了。 替他处理完伤口,贝蒂没了留下的理由,只得径直站了起来,她本以为还能向几年前一样死皮赖脸地和他找个由头周旋,但她张开嘴却也像斯内普一样,什么都说不上来。贝蒂咬牙俯身行了个礼告别,犹豫一下又小心翼翼地说“邓布利多说波特天赋异禀,你一向喜欢聪明的学生。” “他和他父亲一样讨人厌。”斯内普冷笑了一声,然后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贝蒂一番“你想说什么?” 我很想你,西弗勒斯。 贝蒂的确想这么说的,但似乎魔法部烦人的工作已经将她修饰成了一个成熟冷漠的女人,贝蒂顿时没有了那些撒泼耍赖的打算,而是立刻想到可以借此试探,她也同样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他和他母亲一样讨人厌。” 斯内普则谨记邓布利多的忠告。他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拉开了门,拒绝得十分彻底“走吧,我送送你。” “不用了,教授。哦,对了,来的时候他们正在讨论你打算偷邓布利多的东西,我想他们指的是魔法石。”尽管如此,贝蒂却并没有特别生气,她甚至还在庆幸斯内普的坚决,这好比给了自己一记当头棒喝。略微在心里警告了两声后,她控制住脸上的表情,站起来毫不停留地走了出去。 当走出城堡后,夜晚的风打在脸上时,贝蒂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胸腔里有一块钝钝的撞击着,心脏深处的某一根神经绞住发疼。这两年她过得很不容易,因为个性清冷又废寝忘食的工作,身边几乎没什么朋友。在她刻意把自己变得很忙的夹缝中,每分每秒都是斯内普。他就像一个求而不得的梦魇在贝蒂为数不多的闲暇里不断折磨她的精神。 可她甚至分不清自己的想法,在许多年间和斯内普纠缠的时候,她姑且将此称之为爱情。但在毕业后的短短两年,足够成长的爱情观却又剧烈地反驳她自己。这也正是贝蒂对回霍格沃兹有所犹豫的原因之一,她尚在恐惧这场霍乱会再把生活变得兵荒马乱。 大约是午夜梦回得多了,以至于今天的伊丽莎白,也变得有些麻木不仁起来。 “你—你—你好,特拉—拉—弗斯—小姐,我—我们见过—过面。” 贝蒂转回身去看着正走到庭中,把脸藏在头巾里,异常紧张的男人。他有着一双颤搐的眼睛,说话结结巴巴,脸色苍白。 “哦,奇洛教授,晚上好。我差点忘了,你在霍格沃兹就职。” “你—你怎么会—会—会在这?” “我来拜访教授们。”贝蒂礼貌地笑笑,打算走出校门去,霍格沃兹里不能幻影移形,这实在不太方便。 “我—我可以—送—送你出——出去。”奇洛看起来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但又突然说“哦,我看—看到你—你去了—校长—长室。” 贝蒂不太喜欢他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在说“你撒谎,我看到你拜访了邓布利多校长而不是你的教授们。”她皱了一下眉头拒绝道“我认识路。” 他点点头瑟缩了一下,露出一种害怕的神情“好—好吧。最近不—不—太—安全。我—正—正要去—禁林—帮—帮海格一些—些忙。” “你怎么还在这?”远处一个男人叫道,然后一阵脚步声冲着贝蒂和奇洛走了过来。斯内普的脸从阴影里露出来,他一边的眉毛挑的很高,略微打量了一下奇洛然后对贝蒂说“也许我打扰了你们月下谈情的兴致,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半个小时前你就从我的办公室里离开了。” “如您所见,我遇上了奇洛教授。”贝蒂笑着欠了欠身“他说最近不太安全。但我觉得我可以自己走出去。” “我—我还—有—事。”奇洛一看清斯内普的脸,抖的更厉害了,他倒退了两步飞快地离开了。 斯内普皱着眉毛盯紧了奇洛的背影,然后他头也没回地大步向前,边走边说“我送你出去。” 贝蒂没有反驳,小跑着跟了上去。斯内普走的很快,不一会就看到了那扇大铁门。这时候,他却在猛地拉开门,紧接着回过身来“尽管你母亲的事情已经很少有人谈起,但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你身上流着一半弗拉梅尔的血。只要那石头还在一天,从你身上打主意的人就一天不会放弃。” 贝蒂点点头没有多问,一声不吭地从他面前走了出去。斯内普关上门的时候,又用一种冷清的声调说“希望你和奇洛没什么交情。” 贝蒂终于忍不住转回头去看他,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好像多年前在舞会,斯内普叮嘱自己离尤金远一点儿那样。 那时候,他们还很好。 也许他是在关心我,贝蒂想到。但但显然只有她这么想,那个穿黑袍子的男人干脆地转身走回了城堡。她一个人站在该死的阴影里,就像那个该死的舞会,斯内普又一次该死的丢下了她。 第60章 条件 贝蒂总愿意在斯内普面前做出妥协,而邓布利多吃准了这一点。当然啦,她不否认,或许还有别的人也吃准了这一点。但出于主观意愿,她更情愿埋怨邓布利多。 从霍格沃兹回来的当晚她几乎一夜没睡,心底有些说不上来的情愫在干扰睡眠。于是贝蒂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倚坐在靠窗的躺椅上发愣,借以整理思路。 她肯定古灵阁失窃的事与卢修斯·马尔福脱不了干系。倘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和邓布利多,还有别人知道魔法石存放在古灵阁金库的话,就一定是那个目中无人的马尔福。然而最大的疑点也就在于他是一个自矜身份的人,不大可能亲自到古灵阁偷盗,否则事情败露,预言家日报可能会为他空出头版,描述这次精彩绝伦的犯罪史。妖精们聪明警觉,最要紧的金库还用龙把守。他好不容易通过捐款与陈辩摆脱了食死徒的惩罚,绝对不会再以身犯险。 并且魔法石的消息来之不易,他也不太该和别的人共享,更别提告诉某个办事的人或者家养小精灵。 而如果说是尤金仅仅因为自己的气话,找上卢修斯又太过牵强了。尤金也在找魔法石,按照他的风格,只有很小的可能性两人合作。那么,一个交通司司长就能够单枪匹马成功闯进古灵阁,似乎很有些滑稽。 贝蒂想到一半,突然害怕自己陷入了巴蒂·克劳奇那样固执的偏见中,于是立刻打住了想法。她的脑仁在发疼发涨,老实说,这都怪自己,她还以为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偷走邓布利多的东西呢。那些曾经无伤大雅的消息,现在正一环扣一环,连接成一个巨大的铁轮,滚滚而来,无力阻挡。 天完全亮起来的时候,贝蒂还是起床了,或者说,她不再躺着了。按照惯例,她自己做了早餐,烤番茄,麦片粥,茄汁黄豆,乳酪、培根和鸡蛋。当咖啡刚煮到一半的时候,厄尔叔叔也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半倚着一侧花纹繁复的扶手,看起来精神已经大好。 “早安,伊丽莎白,你很早就起来了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朱莉准备的预言家日报坐到餐桌上。 “朱莉,谢谢,这不需要你。花园里的玫瑰开了,准备一些放到客厅里来好吗?”贝蒂仍旧不喜欢在谈论重要事情时身边有旁人。尽管她知道家养小精灵不会背叛主人,但还是找了一个莫须有的借口,送走一直站在那十分惶恐的朱莉,比如说,十二月盛开的玫瑰花。厄尔立即察觉到了,他放下手中的报纸,拨了拨褐色的头发“怎么了,伊丽莎白?” “叔叔,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也许有些荒唐,但我不得不这么说…”贝蒂拖长了声调然后停顿了一下“离卢修斯·马尔福远一点。” 厄尔严阵以待的表情被一声轻笑所取代,显然他不大放在心上“伊丽莎白,你太紧张了。从那时候开始,还记得吗?你同卢修斯初见的时候。你对他很有偏见。” “这不是一回事。” “放轻松…” “叔叔,想想阿兹卡班莫名其妙的□□。你真的觉得巴蒂·克劳奇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混蛋吗?当然我承认他有一部分是的,可他曾经是魔法部部长最有力的候选人,还坐到了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 “听着,伊丽莎白。那时候你太小,我没法告诉你太多的。纯血家族里从不会互相背叛,我们是一体的。”厄尔站起来抚平了报纸的别角“在黑魔王的掌权下,我们迎来过一次盛世。毫不夸张的说,每个人都希望他还活着。” “叔叔,卢修斯…” 厄尔打断她,“好啦,女孩。卢修斯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也是我的老同学。” 贝蒂紧紧皱住眉毛,她终于忍不住,用一种略高的声调冷冷说“邓布利多向我提到的。” “伊丽莎白。你是说邓布利多是吗?霍格沃兹那位伟大睿智的校长,嗯?”厄尔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盯着贝蒂,然后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我不该让你在格兰芬多就读的。” “别做第二个布莱克的叛徒。” 厄尔甚至没有责怪她,这么说完就直接回到了楼上,但他失望的眼神就像将贝蒂整个人都埋在了水里,让她喘不上气来。贝蒂烦躁的看了一眼无人问津的早点,决定从衣架取下大衣先出门工作。 考虑再三,她还在几周后的午餐找到了尤金。贝蒂很少这么做,她不大喜欢人们把他俩看做一对。 “是你吗?黛芙妮,让史密斯小姐过来一趟,这张记录…” “是我。伊丽莎白。” 尤金这才从那张堆满了记录的办公桌上抬起头来,并没有显出过多的表情“抱歉,我以为是我的秘书。”他徒劳的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我可以帮你什么?” “我让黛芙妮先离开了,我不喜欢——隔墙有耳。”尤金很清楚没有贝蒂需要帮忙才会找上自己,这让她很尴尬,但仍旧按照自己的计划说道“十一月的时候我回了一趟霍格沃兹。” “哦,那真不错。教授们怎么样?” 贝蒂看着尤金颇为真挚的笑脸,谎称说“我只见了邓布利多。”在尤金问到找邓布利多做什么之前,她飞快地又说“尤金,魔法石是属于我的。我不希望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得到它,你明白吗?” “是的,我明白。那是勒梅先生送给你的,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嗯,我没听大懂,伊丽莎白,你是说石头在邓布利多那是吗?” “我想我就是这个意思。没人能偷走邓布利多的东西。”贝蒂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啜着“仍有人想要偷走它。是你吗,尤金?” “我不会希望骗你的,伊丽莎白。但我不否认也许我是同伙。”尤金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说着,他的声音很轻,像要蛊惑人似的。 贝蒂很想推开门立刻走出去,写一封信告诉邓布利多,顺便再给尤金一记魔咒好看。该死的,他怎么敢觊觎魔法石呢? 但她没有,贝蒂知道眼下更重要的是同叔叔确认卢修斯·马尔福的嫌疑,最好能还引起他们的利益冲突,一起与那个高高在上的马尔福为敌。 “没人能偷走邓布利多的东西。”贝蒂皱着眉毛喝尽了杯子里剩下的茶水,以此作了这个话题的结语。 “来日方长。”尤金模棱两可地说道。 贝蒂没有搭理他,转而说“你知道的,马尔福也在找那块石头。当然啦,这不是关键。我想问的是,你一直跟着巴蒂·克劳奇做事,他和马尔福…私交怎么样?” 尤金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我还在魔法国际合作司时看到他们见过几面,但聊的内容没法知道。” 贝蒂脸上露出一些失望,紧接着又假装真诚的说“我认为叔叔的□□是他捣的鬼。” “你怎么会这么想?” “邓布利多…”贝蒂刚一开口就想到了那天早上的事,脸色有些难看“我承认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但我们都知道,他很厉害。那时候我俩都不在魔法部,邓布利多却是威森加摩的成员,消息很灵通。而且——巴蒂·克劳奇曾经是部长候选人。我始终觉得,他被什么误导了。” “尽管他一直非常器重我,给了我许多机会,你或许也知道,我的野心很大。也许——我——不知道同你讨论这个应不应当。克劳奇先生很有自己的主见。我认为…” 贝蒂听着他的话一点一点皱住了眉毛“那就帮我。帮我让厄尔叔叔认为马尔福背叛了他。” “这很困难,而且对我没什么好处…” “拜托了——只要种下疑惑的种子,它总会生根发芽的。”贝蒂站起身来抢白道。 尤金耐心的听完了贝蒂的话,双手抱在胸前“我需要回报。”他的眼睛带着笑意如一汪新月,温柔逐渐弥漫开来似雾似幻“别着急拒绝我,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可能和你…” 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你得保障厄尔叔叔的安全,他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姓特拉弗斯的亲人。”她一面害怕尤金提出一些难以答应的条件,一面却又被沉重而泛滥的情感左右。这让贝蒂说话的语速突然降低了。 “别同我玩笑,伊丽莎白。我可不是这样趁火打劫的伪君子。”他似笑非笑睇了贝蒂一眼,起身替她添满了茶杯,俯身靠近了一些“我有一位朋友叫做鲁伯·海格,霍格沃兹的猎场看守。” “海格?我不认识他。”贝蒂为自己的多想有些脸红,她尴尬地笑笑,回答道。 “你不需要认识他。不过我和他有些私交,偶然听说他一直很想要养一条龙。可要紧的是,1709年的巫师大会正式通过了禁止养龙的法案。” “那是犯法的…但好吧,你想怎么做?” “听说格林小姐回来了——就职于神器生物控制管理司——龙的研究与控制办公室。” “龙?”这的确很克莱尔。就读于霍格沃兹的时候,比尔曾经和他的弟弟查理对龙展现出一段时间的浓烈兴趣,那时候克莱尔还觉得他疯了。贝蒂想到不久前晚餐结束后她的神情。看来克莱尔一定非常喜欢比尔 “你消息很灵通。” “很简单,伊丽莎白。我只是要一枚龙蛋送给我的朋友。然后我就会帮助你。”尤金打断贝蒂的沉思重新坐到了那张办公桌前“提前祝你圣诞快乐。” 贝蒂站起来走了出去。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自己和尤金都知道,她会的,为了她个人的利益会这么做的。 第61章 一颗龙蛋 上 贝蒂在圣诞节放假的前一天假装毫不知情似的,在魔法部的大厅偶遇了克莱尔。两个人相谈甚欢,还在圣诞假期又见了几面。考虑到叔叔对血统与学院的偏见,她从没提起这件事,在家的大部分的时间都躲在房间里看书。 同时,圣诞节假期过得很快,几乎没什么波澜,平淡的就和她这两年的工作时间一样。空闲的时候她不爱说话、隐藏渴望,甚至欺骗自己很少再想起斯内普,装作一具行尸走肉,粗糙地将就着生活。 到了一月五号的时候,魔法部恢复了工作,贝蒂同克莱尔约好了一道上班。但一路上,她的神情恍惚,心里一度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克莱尔实情。 这的确是个困难的决定。如果这件事最终没法瞒住其他人,克莱尔可能会因不知情遭受最轻的一种惩罚。但如果真的到那个地步,克莱尔也一定会知道自己处心积虑骗了她,为了一件这样混蛋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一直是个敏感的女孩。真相大白的那天,将会是她们友谊的终结点。而这是贝蒂最不情愿看到的一种局面。 “嘿,贝蒂。老实说,我知道你对魁地奇没什么兴趣,但你实在太敷衍了。拜托——你得尊重我——还有魁地奇——刚才我说到哪了?” 贝蒂回过神,慢腾腾仰起脸来,颇为迷糊的笑了笑“抱歉,我没注意。” “对了!是比赛——你一定会陪我回去的。老实说,这可不是吹牛,我的确觉得麦格教授对我青睐有加,你能想象吗,毕业之后我们偶尔还会写信。我受邀回去看比赛——你会陪我的对吗?我们还可以去见见老…斯内普…教授。” “回去?霍格沃兹?”贝蒂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头在嗡嗡作响,她勉强撑着精神,讪讪笑道“…我听说她年轻的时候非常喜欢魁地奇。” 回霍格沃兹。老天,这是她现在最不想做的事情。她正为龙蛋的事情绞尽脑汁,再面对邓布利多时没准会露出马脚,更何况还有西弗勒斯。 这段时间以来,她好不容易不再想起他,没再像从前那样不分昼夜的发愁。但他们每见一回面就倒带重启似的,那些不舍眷恋或者揪心痛苦都仿佛突然生长,吞噬肌肤的每一寸。就像用一束火焰灼烧着心脏,从温热到火辣,当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置身火海了。 “但这个…莱瑞…我恐怕…”贝蒂低声拒绝,她没法说出任何自己的感受,眼睛不敢直视,说着最沉默的谎。 “看得出来你还喜欢他——我俩当中至少还要有一个活的没什么缺憾吧?——你上学时梅林已经夺走足够多的东西了——他还没这么残忍。”克莱尔突然安抚地搂住她的肩膀,声音突然带上了点并不莫名的悲凉“我很少同你说起比尔——你知道的…我…” 贝蒂不知道克莱尔口中‘他’指得是梅林还是斯内普,尽管他们都很残忍。紧接着,她又听到克莱尔说“你应当再给你们彼此一个机会。” 贝蒂的嘴唇突然开始颤抖,她的手徒劳而不安地扒拉着碎发“莱瑞…我办不到。他不爱我…永远都不会爱我。”她没法回答,内心也曾一度叫嚣着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但似乎是越长大越孤单,她没能力再不顾一切,妄用自私衡量感情,以己度人的想象着终将有一天西弗勒斯会对她动心。她开始想到好不容易安稳的生活和叔叔虚白的面容,想到邓布利多坐在那团胡子里的身影,还有一双带着笑意的绿眼睛。 她立刻打住思想,强迫自己逐渐平静下来,咬牙掸开了克莱尔的手,攥紧拳头,逃一般的冲进了人潮。贝蒂听见克莱尔在身后疾呼她的名字,但她没有回头。 这真是头等糟糕的大事。 贝蒂已经打破了原则。她不应当告诉克莱尔这件事的,那时大概让情绪拨动了理智,才会同克莱尔聊到了这个。贝蒂下定决心,必须找一个适当的时候替莱瑞来一记一忘皆空。 接下来的两天,克莱尔也来找过自己,但都被贝蒂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拒绝了。她坚持不懈地到魔法部和庄园妄图拦下贝蒂,这让厄尔叔叔颇有微词。 一月七日的傍晚,很不幸的,贝蒂回来晚了,恰巧在庄园门口撞上了克莱尔。 “你不应该在这,厄尔叔叔可没什么好脾气。”贝蒂皱了皱眉,从马车里探出身来。此时此刻她突然有些懊恼庄园里的规矩,譬如乘马车一类的。要不是因为叔叔刻板守旧,她从炉火里出来可就没今天的事了。 克莱尔定定地站在马车面前,举起魔杖对着贝蒂道“下车。” 贝蒂见势不好,一面从马车上跳下来一面嘱咐朱莉“驾马车进去,进我房间,别让叔叔知道我回来了。” “莱瑞,你赢不了我的。” “贝蒂,我得带你去见他。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终生。”克莱尔紧张地盯着贝蒂。 “你知道吗,终生很短——除你武器。”贝蒂说完毫不客气地解除了克莱尔的武器。老实说,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强制带自己去见见斯内普,说到底,她心里是渴望会面的,只是成年后过多的牵绊让她没这个胆量放手一搏。 如果可以…可惜没有如果。 “莱瑞,我很后悔告诉你那件事。好啦,我们还会是最好的朋友——来——只会是个一忘皆空。”贝蒂逼近道。 克莱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被贝蒂的气势吓倒,开始止不住的后退“你要对我施咒?” 贝蒂仅只是漫不经心的握着自己的魔杖,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大忍心。当她的咒语出口之后,她对斯内普的感情将被掩埋,永不见天日。往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能同她讨论分担。贝蒂忍不住想,当对别人提起他的时候,他的音容全都倒影在自己的笑眼里,或者这才是最喜欢斯内普的时候。 “贝蒂!不要—冷静—听我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的事,但你绝不能对我施咒…”克莱尔缩到了地上的雪堆里,可怜兮兮地盯着贝蒂的杖尖。 “我很抱歉。”贝蒂咬牙举起了魔杖,她略微垂了下眼睛“一忘…” “伊丽莎白,你为什么不能多听取别人的意见呢?”庄园的铁门“吱呀——”的动了一下,厄尔叔叔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那,朱莉缩到了他的大衣后,眨巴着一双绿色的大眼睛,他继续说道“你应当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克莱尔吓了一跳,她从雪里爬了起来,抓住空隙捡回自己的魔杖,幻影移形了。 厄尔挑高了眉毛,慢腾腾地转回身看着贝蒂。 贝蒂立马保证“叔叔,莱瑞不会说出去,我会找时间对她施咒。” “当然,眼下我们还有更紧要的事情没做。”厄尔笑了笑“你身边总是这样不像话的人,难怪你的脑子里也总是不像话的想法。几天前我答应邀约正因为我尊重你,再来她在魔法部总会有能帮得上你的地方——看来我当时忘了她是一个——格兰芬多。” “叔叔——” “闭上你的嘴。”厄尔举起魔杖对她来了一个禁锢咒,他怒气冲冲地瞪着贝蒂“女孩,我可没听说过你同某个人还有什么不能告人的故事。” 贝蒂把那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装成有些惊慌失措。 “别逼我对你再施咒——” 贝蒂看着怒气冲冲的叔叔直愣愣地呆住了,她不知道应当如何解释。 “又是那个本森家的男孩?”厄尔皱着眉毛打量着贝蒂,却猛地露出一个令人颇为毛骨悚然的笑,下定决心似的“我不关心原因。只不过——先是那个没落的混血,又是格兰芬多的朋友,再加上邓布利多。伊丽莎白,你的交友实在太过于广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叔叔…” “够了!你最近总是口出胡言,行事荒唐,这下可算找到了源头。卢修斯总有一点说的很对——也是时候替你物色一些合适的人选了。” 贝蒂从来没见过厄尔冲自己发这么大的火气,她吓得不敢辩驳。合适的人选?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老天,她才只有二十岁!该死的马尔福一定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给叔叔灌了各样不堪的言论,看来龙蛋的事情已经变得刻不容缓了。 正当贝蒂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厄尔已经支使着朱莉把她搬回庄园丢到了房间里。他搜走了贝蒂的魔杖并且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伊丽莎白,你总会明白我的苦心——听我的,别再同那帮人来往了——你们不是同类人。” 贝蒂已经被解了咒,她挣扎着去抓那根属于自己的魔杖“不——叔叔——我求你,别这么做——你说的我都会答应你!” 厄尔将她的魔杖塞进了口袋里,对她用了一个力劲松懈“你需要时间反省。我会替你请假。” 贝蒂再次竭力扑了上去却被一道魔咒击中肩膀,她疼得蜷缩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房间的门被关上。光亮从她眼中消失的时候,巨大的无助席卷了全身,她失去了一根魔杖,一根作为女巫凭证的魔杖。此刻,无能为力的贝蒂只得蹲在地上揪扯着头发开始嚎啕大哭。 第62章 一颗龙蛋 下 厄尔似乎对这次禁闭势在必行,第二天整整一天里只有他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比如“亚历克斯和帕金森家都有不错的男孩。”“我替你请过假了。”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通知。如果她肯妥协回应,朱莉就会打开一条门缝给她塞进一些吃的。如果不吭声,门外就会好几个小时没有人再搭理她。 门窗都被施了魔咒,对没有魔杖的贝蒂来说,反抗根本无济于事。她绝望地盯着门,从白天到黑夜,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中有人在摩挲她的脸颊,似无意般抚顺着她的头发,贝蒂感到身上很冷,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以为自己闻到了各种各样的魔药味夹在一起。她满怀期望的抬头,才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地板上,一切都是一场美好的错觉。 她随手取下了门边的羊绒斗篷罩在身上,盯着月亮突然想到再有几个小时就是西弗勒斯的生日了。其实三年来她一直没敢忘记,她在那天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但也是在第一次得知这个日子的时候,她撞破了那个有关百合的秘密。这是一个美好而又糟糕的日子,她不愿想起。贝蒂觉得自己的心开始忍不住的抽痛,按照厄尔叔叔这次硬朗的作风,也许在她嫁人前很难再回霍格沃兹了。她用手扒拉着书桌最下一层用魔咒隐藏的地方,想把数年替西弗勒斯准备的礼物翻出来聊作慰藉,片刻后才意识到她没了魔杖打不开那个地方。于是贝蒂无力地倒了下去,僵直地躺在地上默默流泪。 后来,她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玻璃破碎的声音乍然在黑夜中响了起来,玻璃渣子迸溅散落。贝蒂吓了一跳,翻身坐起来时一把扫帚正从破开的窗子外投进来。她看到栗色的头发随风飘飞,雪花散落在女孩身上。克莱尔背迎着月光,冲她微微一笑“我猜你被囚禁了。” 贝蒂皱了皱眉毛盯着那把扫帚,克莱尔以为她还在犹豫,着急的喊道“快走,你叔叔就要来了,我可打不过他。” “——可——可我的魔杖在他那。” “…我们总可以解决的…”似乎有人上来了,克莱尔慌张地在门上加了几个咒又回过头来催促她“难道你要选择囚禁的一生吗?” 门把手开始咔嗒作响,贝蒂似乎听到了叔叔在门外的脚步,她一咬牙跨上了扫帚冲着门喊道“对不起——叔叔——给我一点儿时间!” “伊丽莎白!坏女孩!你怎么胆敢逃走!”厄尔怒吼着要追上来,还用魔杖胡乱发着咒语想要把她们击落。贝蒂和克莱尔立刻架着扫帚迅速的升空,克莱尔不愧是学院魁地奇队的成员,她飞得很快,上下俯冲还绕着“z”字躲避咒语。相比之下贝蒂就糟糕得多了,西弗勒斯不喜欢用扫帚飞行,以致贝蒂总也不太中意这个旅行方式。在飞行课上学到的东西早在这两年工作忘的一干二净,毕竟没几个成年巫师喜欢大白天骑着扫帚去上班,她也不例外。 贝蒂紧紧抓住飞天扫帚,疏于练习的她在天上摇摇晃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天上的雪变得越大大了,还有一点阴雨欲来的征兆。贝蒂的斗篷被风刮走了,她冷得直打哆嗦。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像是厄尔叔叔追上来了。贝蒂开始死命地上下飞着,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想着霍格沃兹的城堡,她告诉自己“去见西弗勒斯。最后一次。” 颠簸的扫帚像被人施了咒,贝蒂一个趔趄就快从上边跌下来,这时,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贝蒂吓得尖叫起来,然后她们幻影移形了。 片刻后,贝蒂盯着三把扫帚酒吧的木门从惊讶中终于冷静下来。她偏头看见克莱尔面色苍白,一头栗色的长发糊在脸上。她们默不作声的整理着满身的雪,隔了好久才如释重负地对视道“好险。” 克莱尔推开了酒吧的木门回头冲着贝蒂打了个哈哈,她揉着耳朵看起来想要活跃气氛“你声音高昂,应当做一个美声歌唱家。” 贝蒂翻了个白眼,平复心跳讪笑着回答“你是个不错的魁地奇选手,可为什么总是输给斯莱特林?” 两个人一面玩笑一面走了进去,克莱尔打量着墙上的钟表说“还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 贝蒂点点头,向罗斯默塔女士点了两杯热蜂蜜酒,找到休息房间后她暂时放下心里的思想问“好在酒吧通宵营业。天亮的时候我们去霍格沃兹?” “魁地奇比赛在下午,我们应当喝一杯然后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叔叔肯定知道我要去你那或者回霍格沃兹…” “别担心,他找不到我家的。至于霍格沃兹,我们需要一点帮助,我猜邓布利多会同意的。” “但愿如此。” 事实上,克莱尔说错了,她们喝了很多。准确来说,她自己喝了很多。贝蒂不得不说,克莱尔的酒量很差,她大约是醉了,拽着贝蒂的手絮絮叨叨谈起了比尔,也就是威廉·韦斯莱,那个红发小子。 这是她第一次完完整整地袒露他们的故事,到天亮的时候贝蒂已经听懂了大概。比尔到了埃及后对龙的兴趣逐渐消退,他找到了古灵阁解咒员的工作。两人在一起后各种观念的不和开始冲撞,最糟糕的在于,克莱尔惊觉不断的争吵让他们彼此开始厌倦。她无法忍受时间剥夺对比尔的爱意,于是留信离开了。她告诉自己如果比尔追着她回来的话,他们就结婚。但他没有。 “如果我愿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在我离开之前…或许都会不一样…”克莱尔含含糊糊地念叨,她的眼泪顺着脸颊落到贝蒂为她擦拭的手背上,就像一滴滚烫的岩浆。贝蒂缩回手没有说话。 “贝蒂,听着。你们还来得及——记得那张羊皮纸吗——我拿错的那张。” 贝蒂有些疑惑,她皱住眉头替克莱尔抹了抹眼泪“记得。” “我看到过——它放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桌上——我当时还以为是他没收了。”她的语调开始显得异常激动“要是早知道就好了,我一定会帮你的!梅林在上,我会的!” “莱瑞。你醉了。那张羊皮纸早就被销毁了。”贝蒂装作漠不关心,撇过头去。 “我发誓我看到了!”克莱尔猛地站起来抓住了贝蒂的衣领,脸上却被泪痕布满,她眼眶鼻头发红,狼狈地嚷嚷。贝蒂想要抱住她,却又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想要的。她看上去就好像随时随地要给贝蒂一拳“见鬼,你们明明有可能却不珍惜机会!他可是斯内普,总有他的办法修复的!” 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也发不出声音来。既期待又恐惧的心理搅得贝蒂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欺骗自己。她隐隐在期待着,对呀,他可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总是有那么多主意,有什么能难得到他? 可是——叔叔呢?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发疯的。 “莱瑞…叔叔打从阿兹卡班回来后就一度神志不清。那天…那天他多么失望地看着我,但没一点儿责怪我…我没办法不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呀…”贝蒂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开了口,她站起来望了望天空,闭上眼睛做出了这个决定“只有一个法子能帮我——莱瑞。”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仿佛是怕被人听到“莱瑞——我——需要——一颗龙蛋。” 克莱尔被吓了一跳,她的神智在酒精之间挣扎,她压低声音问“你、你、你说的是龙?” 贝蒂俯下身去,凑在她的耳朵旁边学着尤金那样蛊惑的声音,不知道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她“是的,莱瑞。我要一枚龙蛋,只要这样我就可以同西弗勒斯在一起,叔叔就会有别的事情去忙…”说到一半看着克莱尔迷蒙的神情,贝蒂有些不忍,但只是犹豫了一分钟,她就略微移开目光继续说“只要一枚龙蛋,你、会帮我的吧?” 克莱尔没有回答她,她挪动了一下头,歪躺在枕头上。贝蒂以为她睡着了,轻微叹息了一声把她抱到了那张小床上。这时候,克莱尔突然张开了眼睛,她透过杂乱的发丝空隙紧紧盯着贝蒂“我可以问你打算怎么做吗?” 贝蒂很想回答她。但所涉及到的部分绝非三两句就能说的清楚的,何况这些血统与家族的部分她又该如何开口呢?贝蒂心虚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抱歉——莱瑞——这在你能力范围之外。” 克莱尔没有再问,她只是扭过身子继续睡了过去。贝蒂倚在她的身上,怔怔地盯着窗外的雪。 第63章 骑扫帚的斯内普 到下午的时候,两个人收拾妥当直接到了霍格沃兹,并且默契十足的将昨天夜里的一切都当做了酒后胡言。圣诞假期结束,霍格沃茨学校从梦中醒来,四下里覆盖着好几尺厚的积雪,湖面结着硬邦邦的冰。麦格教授到校外接了她们,但由于马上开始的比赛她不得不快点去席上。她走到门口时一面整理着翠绿色的袍子一面推着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李乔丹的解说总让人操心。” 克莱尔冲贝蒂眨了眨眼示意跟上。贝蒂知道她的意思,可现在自己根本没什么准备去见西弗勒斯,她装作没看到似的“麦格教授,莱瑞不大认路,谢谢您的帮忙。但您也许知道,我对魁地奇没什么兴趣…” 麦格了然地点点头又嘱咐道“邓布利多也会去观赛。”然后拉着克莱尔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贝蒂想要打住自己疯狂的言行举动,但自制力在面对斯内普这件事情总是不堪一击。她迫切的想要见到哈利·波特那双带给自己无数梦魇的眼睛,借以警告自己。 她从小路绕到了魁地奇赛场,学生们的精力正集中在赛场上,很少有人注意到自己。上回在格兰芬多休息室见到的红发男孩和那个一脸聪明相的女孩正握着魔杖从后面走来。哈利·波特呢?贝蒂感到奇怪,由于没有魔杖,她只得走上前去温和地笑着叫住了那个男孩“我想你是比尔的弟弟。不过他的弟弟实在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你的名字。老实说,我只记得查理。” 那个长雀斑的男孩奇怪的抬起头来,他打量了一下才点点头“你是说比尔——噢,我是罗纳德,你可以叫我罗恩。”说着她和旁边的女孩对视了一下,悄悄摆出一个摊手的动作。 贝蒂拖了个长音“哦——罗恩——我和你爸爸也是同事。”她尽力想着那天听到的女孩的名字,嘴里不确定地道“让我想想——你叫赫——抱歉,我忘了——是赫敏吗?” 女孩瞪大了那双炯炯有神的褐色眼睛,谨慎地回答道“你认识我?” 贝蒂含糊应着“听人提起过。”她又笑了笑,表明来意“我想见见哈利。他没和你们一起吗?” 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神情有些古怪,赫敏先回答道“你还认识哈利?他是格兰芬多的找球手,现在在更衣室。” 罗恩补充道“本世纪以来最年轻的找球手。” 这回到贝蒂显得吃惊了,一年级的学生是不允许参加魁地奇比赛的。但她脸上还是笑眯眯的“那我能有这个荣幸同你们一起看比赛吗?比赛后我想见见他。” 两个人再次对视了一下没有说话,直接朝着看台走了过去。他们刚坐下贝蒂就听到赫敏小声的说“记住,别忘了,是‘腿立僵停死’。” “我知道”罗恩把魔杖插在袖子上,不耐烦地回道“别唠叨了。” 贝蒂发现他们都带着魔杖,于是装作随意的样子小声问“你们打算向谁恶作剧?” 赫敏咳嗽了一下,罗恩就乖乖闭上了刚刚张开嘴。她倒不大在意,轻笑着故意说道“忘了介绍自己。我是伊丽莎白,一个格兰芬多。今天我和朋友来探望教授们——喏,在看台那,麦格教授身边那个栗色头发的女孩。”赫敏立即用望远镜看了看那边的看台,然后冲罗恩点点头。 贝蒂又耸耸肩,对教职工看台努努嘴,循循善诱地低声表示“我的曾曾曾——祖父。好吧,我也不大清楚我该叫他什么。你们应该认识他,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或者说尼可·勒梅——他让我来同邓布利多校长谈一些事情,不过很不幸的,邓布利多破天荒的来看比赛了。” 话一出口两个孩子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罗恩悄悄拽了拽赫敏的袍角,显然是激动地快跳到座位上。 不一会儿贝蒂就得到了那份想要的答案,罗恩凑近了一些小声咕哝“别说出去!上一场比赛中斯内普捣鬼,他对扫帚施咒,想杀死哈利。今天又来当裁判,鬼知道安的什么心。我们得防着他。” 杀死哈利·波特?当裁判? 贝蒂皱眉看向了教职工的看台,她还说呢,斯内普什么时候对魁地奇感兴趣了。只不过片刻的思考贝蒂就得到了答案:西弗勒斯背了黑锅,邓布利多为了预防不测才来观赛。她盯着教职工里那团白花花的胡子,开始思索邓布利多的进一步打算。 突然,那双漆黑的眼睛看到了她。斯内普先是看着她,然后转头和邓布利多说了什么,紧接着视线又扫过罗恩赫敏和哈利,脸色逐渐黑了下去。这时候,队员们恰巧排着队走向了赛场。 “我从没看见斯内普脸色这么阴沉。”罗恩也注意到了,他对赫敏说,“看——他们出发了。唉哟!” 贝蒂同他们一道转回头去。 “哦,对不起,韦斯莱,没看见你在那儿。”一个拥有浅金色头发和灰色眼睛的人和他的同伴们在咧嘴大笑。 “不知道波特这次能在他的飞天扫帚上待多久?有人愿意打赌吗?你怎么样,韦斯莱?” 于是贝蒂的眉头锁的更紧,他长得实在太像他的爸爸了。 罗恩没回答,赫敏正忙着给哈利祈祷。他们的沉默似乎给了挑衅者足够的肯定。当斯内普毫无道理地又判给赫奇帕奇队一个罚球的时候,那个金发男孩大声道“你知道格兰芬多队是怎么挑选队员的吗?——他们挑选的是那些他们觉得可怜的人。比如波特,没爹没妈,还有韦斯莱兄弟,家里没钱——你也应该入队呀,纳威·隆巴顿,因为你没有头脑。” 赫敏身边的那个男孩脸涨得通红,他从椅子上转过身子,结结巴巴地说“我比十二个你加在一起都强,马尔福。” 罗恩不敢让眼睛离开赛场,嘴里说:“给他点厉害瞧瞧,纳威。” 贝蒂冷眼瞧着这场闹剧,冷不丁说道“你同你爸爸一样讨人厌。德拉科·马尔福。” “隆巴顿,如果头脑是金子,你就比韦斯莱还要穷,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他突然打住了嘴里嘲讽的话盯住了贝蒂。贝蒂显而易见地没兴趣同他做这样小孩子的游戏,她肯出声纯粹是因为他那个讨人厌的爸爸。父子两过于相像的面容让贝蒂觉得这种厌恶立即传递到了眼前11岁的男孩身上,更别提他还完美继承了卢修斯·马尔福目中无人的品质。 “你是谁?”德拉科毫不客气地问道。 贝蒂嗤笑了一声,转而去看比赛,她淡淡的冷嘲“呵,去问你爸爸。” 赫敏突然叫了一声,所有人都在看着哈利漂亮的俯冲,德拉科不依不饶地说“你很幸运,韦斯莱,波特显然看见了地上有钱。” 罗恩迅速行动起来。马尔福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罗恩就蹿到了他身上把他摔倒在地。纳威迟疑了一下,也从座椅背上翻过来相助。周围的孩子们滚成一片但却丝毫没有影响贝蒂的注意力,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斯内普——他跨到了扫帚上,刚刚启动升空。 我的梅林。他竟然因为哈利·波特骑了扫帚? 贝蒂从席上站了起来。她眯着眼睛看着斯内普,斯内普也抬头看了一眼她。就在他们对视的时候,哈利已经抓住了金色飞贼。而另一边,似乎是对魁地奇驾驭没什么经验,斯内普降落后脸色煞白,嘴唇抿得紧紧的。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涌进了赛场,但贝蒂却没有动。一种巨大的背叛感冲上了她的脑袋,这让她失去了理智。贝蒂抱着手看见斯内普愤恨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她没有笑,当即转头离开了观赛的区域。 比赛结束后,克莱尔一起去参加了荷兰分多的庆功宴,贝蒂没有去找邓布利多,她狼狈地坐在黑湖边湿漉漉的椅子上,对着湖面发呆。大约呆到吃饭的时候,她差点觉得自己就快冻死在雪地里(同时,她认为自己足够冷静了),这才打算离开。贝蒂习惯性的抬头望了望天,她突然看到那个最年轻的找球手悄无声息地滑过城堡上空向着禁林飞去了。 这可真不是个好主意。贝蒂站起来跟上去,但头重脚轻的身体状况让她一度放弃。见鬼,这时候要是有根魔杖就好了。 最后,贝蒂走不动了,她坐在城堡外面的角落里,靠着那冰凉的石壁闭上了眼睛,打算歇一歇。 “你在做什么?”一个清冷的男声在她头顶响了起来,贝蒂挣扎着从恍惚中里醒过来,她瞪着那身黑袍子轻轻地笑了一下,有些言不由衷“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 斯内普没有搭理她,径直向着城堡里走去。贝蒂低下头去,她想埋怨的想怒吼的,在见到斯内普本人之后却都变成了委屈“西弗勒斯。如果我离开了,你会想我吗?” 斯内普转回身来,略微打量了她一下,嗤之以鼻“哦,你的尼可爷爷又给你寄信了,嗯?” 贝蒂摇了摇头“大概是我要结婚了。” “你说什么?”斯内普说着从原地阔步走了过来,他靠近后才冷哼一声“爱撒谎的小姐。” “我认真的——”贝蒂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斯内普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刚从家里逃出来的,叔叔关了我禁闭…他还要替我物色一些人选…” “那么我应当认为,你来邀请我参加你的婚礼?”斯内普的语调提高了,像是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笑话“特拉弗斯小姐大概撞坏了脑袋。” 贝蒂想要站起来,却总是力不从心,然后她眼前一黑。 第65章 报复 打从11岁之后,贝蒂的生日一度成为她最不想庆祝的日子之一。理由十分简单,大部分的生日她总是一个人。 被赶出庄园之后的日子很不好过,她不想住在魔法界里引人注目,免得那些不大中听的话钻进耳朵里。所以贝蒂选择了一个麻瓜住宅,一间小得可怜的单身公寓,离木兰花新月街只有几分钟的路程。当然啦,她谁也没说。这也正是她只能独自庆生的原因之一。 在那个该死的生日之前,贝蒂领到了上个月的薪水,但由于请假时间过长,很不尽人意。这两个月她过得十分拮据。以至于在三月份的薪水下来之前的几天,她只好将就坐在办公室里,而不是回家过复活节。房东先生停了水电,真是见鬼。 “我还以为你会回家陪你叔叔。” 贝蒂抬起头来看清了说话的人,她随手扯出两张说明装作刻苦钻研的样子,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当然。但这需要时间——别着急。”尤金说着走到贝蒂的办公桌前“怎么样,晚上一起喝一杯?” “不了。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随你。”尤金看着挂钟“我得去猪头酒吧玩牌了。转告你叔叔,一些不太方便的东西留着没什么效用,魔法部的下半年的工作时间里有不少突击检查。特别是前食死徒们——” 贝蒂点点头打断他示意自己知道了,尤金摊摊手又道“提前提醒你,等马尔福先生反应过来,你会吃不了兜着走。如果说克劳奇是与他私交紧密的话,福吉就是他最忠实的朋友。” 贝蒂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康奈利·福吉表面上看是个和蔼、易怒的人,说话总有点儿夸大其词,本性不坏。但事实上他是一个有几分软弱,喜欢钱,又迷恋地位和权力的男人。据自己所知,他和前任部长一样非常仰仗邓布利多。但和那些追求血统纯正的人一样,他崇拜所谓受人尊敬的纯粹血统,比如卢修斯·马尔福。 她又点点头,心里有些其他的打算。 之后的某一天,贝蒂下班时突然接到了一通讼告。这天的天空是浅蓝色的,像一幅洁净的丝绒,镶着黄色的金边。早晨出门她还挑了一身洋桔梗色的薄套装裙,贝蒂看不出同平常的日子没什么分别。 “特拉弗斯小姐,部长找你。” 下班的时候,贝蒂正如常从手包拿出一个铜纳特丢到喷泉里,她转过头看着面前说话的冷脸的女人,确信自己不认识她,但嘴上还是客气道“稍等我…” “不必了,你有嫌疑。”她强硬地说完后没有多余的话,用力拉住了贝蒂,连拖带拽地把她送到了威森加摩。 天气闷热,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正襟危坐并且高高在上。贝蒂走到了下方的证人席坐下,她把一个个人的脸依次看了过去。康奈利·福吉,多洛雷斯·乌姆利奇,阿米莉亚·博恩斯,巴蒂·克劳奇,尤金·本森,格丝尔达·玛奇班和提贝卢斯·奥格登。还有一个人她不认识名字,(但自己还是很快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在看到坐在被告席的克莱尔之后,贝蒂立马意识到,那是神奇生物控制管理司司长。 “很好,看来我们人到齐了。”福吉说着冲那个书记官点了点头。 贝蒂有些莫名其妙,但更多的是恐惧。她似乎就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部长先生。”贝蒂尽量冷静地看着他。 “我想就是你眼前看到的这样,特拉弗斯小姐。”说话的女人长着一张宽阔、皮肉松弛的脸,短短的卷发上还带着一个黑色天鹅绒小蝴蝶结,声音尖细,听上去像小姑娘一般大惊小怪。她笑眯眯地盯着贝蒂“我们丢了一枚龙蛋。” 那是多洛雷斯·乌里姆奇。她在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供职,但在福吉当上部长之后她很快就得到了升职,同时贝蒂才能得到办公室负责人的职位。 “抱歉,这同我有什么关系吗?”贝蒂说道。 “事实上,根据格林小姐的证词,龙蛋丢失的当晚,一月九号,她和你在一起。” 贝蒂下意识去看克莱尔的表情,但她背对着自己。贝蒂又抬头望了望尤金,尤金镇定自若地微笑着,仿佛这些事情他一概不知似的。 尤金不会骗自己。难道莱瑞冲破了遗忘咒的限制?不——这不可能。 巴蒂·克劳奇抢白道“她有一个食死徒的叔叔,在校期间又卷入过人命案子。如今还做起了偷盗倒卖龙蛋的勾当。”他轻蔑的神情戳在贝蒂心上,让人很不舒服,她冷笑了一声,随即回敬道“克劳奇先生,您凭猜测和臆断审判的坏习惯还没改掉吗?” 那几个人都没有笑,但贝蒂打赌,看到曾经部长的有力候选人吃瘪,至少有一个人是在心里偷笑的。 博恩斯小姐用眼睛打量着克莱尔,然后温和地说“听听她怎么说。”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她身上,克莱尔垂下头瓮声瓮气地解释“我和伊丽莎白在一起。” “格林小姐,你没有别的解释了?”乌里姆奇又问。 克莱尔没有搭理她,出乎意料地转过来看着贝蒂,用她那双充满某种希冀的眼睛死死盯着贝蒂。就好像在说“我都记得,却在替你隐瞒。” 贝蒂咽了咽口水,她听到克莱尔冷冷的声音在偌大的威森加摩庭中回荡“伊丽莎白,你没有别的解释了?” 她感到十分心虚。 贝蒂平复着心情,她考虑了一会儿才说“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在一月九日。当天我们先去了霍格莫德,然后回霍格沃兹看魁地奇比赛。” “有谁能证明吗?” “是的,邓布利多校长,麦格教授都可以。我当时发烧晕倒了。莱瑞都守在我身边…哪也没去。” “你似乎对几个月之前的事记得格外清楚。”克劳奇十分风凉地插嘴道。 “我对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每一段日子都记得格外清楚。”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福吉似乎颇为满意地看着事态发展,他先虚伪的笑了笑“马尔福先生对我提起过你。他表示你是个优秀的女孩,但某些方面还有所欠缺。” 贝蒂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为了保住目前办公室负责人的职位,她顾不得这样做也许会让博恩斯小姐不快,马上故技重施,半真半假地说道“我还在读书的时候,邓布利多校长也这么说。他总觉得我不够理智。校长先生真是个好人,常常同我写信,还邀请我回去,老实说,我真想念他那里蜂蜜红茶的滋味。” 博恩斯小姐果然皱住了眉头。但福吉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后面的话倒没有再说出来了,转而说道“我的确好久没有见到邓布利多了,他真是一位智者。” 尽管福吉已经松口,但随后他们还是假惺惺地举手表决了对贝蒂的审判。直到她完全摆脱了嫌疑,才拿起自己的东西镇定自若地向外走。 “伊丽莎白——”克莱尔挺直脊背坐在那里,突然叫住了她“你的确没有别的想说了?” 贝蒂眨眨眼看着福吉显得不明所以,现在的情势,她似乎也不能说上话。为了那刚刚保住的、岌岌可危的办公室负责人职位,于是她摇摇头只小声说“我等你回来。” 克莱尔没有再说别的。无论乌里姆奇问她什么,都说不记得了。贝蒂走出庭中的时候正巧听到“可是阿诺德·皮斯古德说她没有被记忆注销过的迹象…” 为了避免他们发现自己被赶出了庄园,贝蒂守在魔法部。傍晚的时候,克莱尔终于被无罪释放,但她却提交了辞呈。贝蒂吃了一惊,急忙跑到她的办公室里。推开门的时候,她正呆呆地坐在桌子前,头也没抬,一动不动。 “你来了。”克莱尔说。 贝蒂走上前想要抚摸那颗栗色的脑袋,却被一掌打开了,她显得有些疑惑“莱瑞?” “你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为我辩解。”克莱尔很失望地看着她。那种失望深刻得叫人害怕,就好像万念俱灰的人。 “莱瑞,你听我说,我当时也说不上话——” “是啊,你只顾得上保住自己的位子。瞧瞧你,你怎么敢打着邓布利多的名号来讨好献媚呢?” “我——” “我为你感到可悲。”克莱尔从她的身侧走过去,脸上还十分冷淡“伊丽莎白,我不再情愿当你的朋友了,你让我恶心。” “莱瑞,别说气话。我当时也吓坏了——我一时没想到——如果他们判你的罪我一定会——莱瑞!”克莱尔毫不理会地站起来走了出去,贝蒂想她是在用她的背影无声地表态。 贝蒂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当时只想到没有经济来源的自己将会穷困潦倒,说不准还得向那些她最不愿意乞求的人低头,过剩的自尊心似乎控制了自己,她就那么做了。 “莱瑞…” 贝蒂追了出去,对着空荡的走道猛地想起了那个生日,莱瑞从背后抱住自己的时候。 “别费劲了。她不会再原谅你了。”一个声音在背后煞有介事地凉凉劝道。 贝蒂回过神看见尤金,威森加摩庭中传来的那一句“没有记忆注销的痕迹”在她耳边回响起来,一个事实逐渐清晰联结成形,她不由怒从中来,用魔杖指着他“你没有对她施咒?!” “哦——我应当回答你是的,我从不骗你。”尤金灰绿色的眼睛含着温柔的神色“但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得尊重她的意见不是吗?” “即便是这样——你也应该告诉我。但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她自己决定的。” 贝蒂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你是说莱瑞自己举报了自己?为什么?” “这你得问她。不过在我告诉她龙蛋在我手上之后,她显然不太置信。前不久德拉科写信提到,大难不死的男孩和他的朋友们把龙送走交给了一个韦斯莱男孩。这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巧合了。我把这事告诉了你聪明的莱瑞。我猜想,格林小姐也许写信给了谁求证。韦斯莱家的男孩,比如——威廉或者——还是叫做查理?” “你…说什么?” “巨人海格可配不上做我的朋友。顺便一提,今天下午审判的时候,邓布利多作为威森加摩的权威巫师接到了通知,当然了,现在他回去了,不过他也许已经听说了你‘偷盗倒卖龙蛋的勾当’对了——你猜——那枚该死的龙蛋去哪了?” 尤金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他一步一步逼近,声调又是那种轻缓而蛊惑的高度,他眼睛里温柔多情,嘴上却十分恶毒地说“怎么样,难以想象对吗?那天晚上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我站在医疗室门口——正如你现在的心情。” 贝蒂的手颤抖起来。梅林啊,是怎样顺遂的日子让她开始丧失警觉了?还是因为仗着尤金·本森的喜欢,她就以为自己对一切都尽在掌握中了?她怎么敢把这些从别人那得到的都看做理所当然呢? 她怎么能这么信任尤金?难道她又一次错把感动当做了别的? 贝蒂还以为遗忘是对克莱尔最好的安排,但却没有想到不肯分担的痛苦才最折磨两个人。她这才惊觉,有时候朋友之间的联系脆弱得像一根蛛丝,所有的情感都需要你去经营,一旦你疏于管理,就会逐渐风化,稍不留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抬起脸来仿佛看着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人。尽管她愤怒、委屈、痛苦,但却清楚地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怪自己。 “别这么看我,伊丽莎白。如你所说,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伸手无限感慨地摸了摸贝蒂金棕色的头发“不过看在我是那么喜欢你的份上,答应的那件事情我可不会反悔。” 贝蒂的的确确感受到想要杀了他的冲动。但就在她重新举起魔杖的时候,尤金轻笑了一声道“你不会杀我,因为我们会是一类人——还记得你无法释放的守护神吗?——伊丽莎白·特拉弗斯。你注定是一个,食死徒。” 第66章 回霍格沃兹去 上 贝蒂逃走了,她很害怕,她不期望这样。但潜意识告诉自己尤金说的都会同之前的一样全都成真的。 当天晚上贝蒂通过许多人才找到了克莱尔家的地址。站在那间稍显破旧但灯火通明的小房子面前,她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可怜。 克莱尔当然没有出来,最后还是她的爸爸打开了门,脸上充满审视与猜忌“我从没见她这样过。今天…恕我直言,特拉弗斯小姐,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朋友。” 她没法反驳,只是张了张嘴,依稀还听见房子里一个女人低声刻薄说道“亲爱的,别那么客气!她活该!” 贝蒂羞得抬不起头来。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那个地方离开的,这个幸福小家的温暖刺痛着她,克莱尔爸爸妈妈的言辞鞭笞着她,做出选择的后果折磨着她,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对她说“你活该,你不配。” 她曾以为自己拥有得很少,还由此抱怨命运的不公。毕竟人在只看到自己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悲惨的人。短暂的安逸让自以为是滋生,学生时代的一丁点名气就让她翘起尾巴来。 贝蒂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十分恐怖的想法。魔法界肯轻易接受她的原因是叔叔造势,霍格沃兹的一次又一次例外则不过是邓布利多的容忍,而魔法部的顺风顺水其实只是尤金的手段。那凭借自己的力量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在想清楚了这一切的问题以后,尽管贝蒂不情愿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她还以为自己能独当一面,其实都不过是别人的施舍。多年来真实拥有的,除了莱瑞这个朋友,什么也没有。而现在好了,她又变得一无所有了。 她不能牢记曾经的失去,也命中注定要不断重复失去。 这天夜里,贝蒂喝得不省人事,却又不知道还能去哪。就像街头的一只游魂野鬼,拥抱的是自己,痛恨的是自己,怜悯的也是自己。 贝蒂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到猪头酒吧去的,她醉的太厉害了,用满桌倾倒的火焰威士忌浓烈地渲染一场梦。仿佛重返旧岁的张扬与骄傲都令她振奋,那时候的伊丽莎白还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姑娘。 “该死的。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贝蒂恍惚中听到有人说话,尽管她还是想从脏兮兮的吧台上抬起脸来,但酒精搅乱了脑子,她甚至都没法睁开眼睛。后来有人给她灌了一瓶莫名其妙的东西,像过期的啤酒,味道难喝极了,所幸她的神志回来了不少。嘴里剧烈的苦涩扎着味蕾,让她想到了那个年轻的魔药大师。 “是…是你吗?西弗勒斯?”贝蒂伸出手摸索了两下,但没人回应,还顺带打翻了两杯火焰威士忌“哦——我大概是在发梦。他不会来的。” 她吮吸着指尖的威士忌想要赶走苦涩,又忍不住尖声笑起来“我多想告诉他呀!我也变得一无所有了。叔叔把我赶出了庄园,莱瑞同我绝交了,而…而尤金,哈哈——我曾经的朋友——我多想告诉他呀,哈哈——” 她尖叫着他的名字,仿佛此时此刻只有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人才能给她救赎。贝蒂甚至不知道这种病态的依赖是否还能被称为爱慕。 还是没有人回答她。猪头酒吧的招待就像睡死了似的,没有一个人愿意陪她说话。贝蒂有些不满,她胡乱的指着一个地方,叫嚷道“嘿!伙计,瞧见那座黑色的山了吗?再往前面就会延伸到霍格沃茨曲折的小路——你知道吗?霍格沃兹!我真想回那去——” “但我可不会告诉他——真正的痛苦是说不出来的——或者爱也一样——” 酒精的麻痹作用好像逐渐在褪去,贝蒂妄图抓住桌上的最后一杯酒灌进肚子里“我竟然有点儿理解他了。噢,真糟糕——”她都没碰到重影的酒杯,就先趴倒在那张脏得可以的吧台上“可是我仍旧想问他…” “问他什么?”终于有人想到回答她了,贝蒂却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然后睡了过去。 但不多久,她就彻底清醒过来了。一只透明的魔药瓶端端正正的放在眼前,她透过魔药瓶看到一个男人正坐在吧台的另一头,威士忌的馥郁的酒香和着怪异的魔药味钻进鼻子里。贝蒂狠狠拧了自己的脸一下,瞪大了眼睛迟疑着叫道“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黑着脸转过身来,一边的眉毛高高挑上去“醒——你叫我什么?”他站起来,黑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油腻腻的,巨大的身影却让人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温暖。他探身看了一下钟表才颇有兴致地看着贝蒂“想问我什么,嗯?” 贝蒂用她脑袋里残缺的映像拼凑完,懊恼地拍了一下头,她难堪道“我喝多了…” 斯内普嗤笑了一声“你再怎么用力,你脑子里的水也不会因此出来的。”他慢悠悠地看着贝蒂弯了弯嘴角“我已经习惯你的作风了,我是指——就耍赖方面来说,你是个天才。” 贝蒂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她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了,就好像刚才喝醉的那样,她心里难受极了,却又不想叫人看轻,只好胡乱地给自己灌进更多水——好吧,或者是酒。 斯内普道“过来。” 贝蒂没有搭理他。她得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放在吧台上,大约才够支付今天的消费。 “不久之前海格和人在这赌牌,那人输给了他一枚龙蛋。”他满意地看着贝蒂大惊失色的表情继续说道“邓布利多恰好知道一些细节。” “不是…我…”贝蒂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斯内普走到门口啧啧道“这很没什么说服力。我现在要回霍格沃兹,决定权在你。” 他轻笑着直接走了出去,袍子淹没在黑暗中融为一体。贝蒂咬咬牙,还是跟上了他。 他们到达大礼堂的时候,格兰芬多们的欢呼声差点把施了魔法的天花板掀翻了,头顶上的星星似乎也被震得微微颤抖。斯内普冲邓布利多点点头,紧接着快速走到教职工席的一边坐了下去,示意贝蒂坐在自己右边,靠近她耳边补充道“韦斯莱男孩通过了米勒娃的棋局。” 贝蒂局促地坐在那。罗恩·韦斯莱脸涨得通红,但他显然看到了贝蒂,于是使劲从人群中冒出头卖力地冲着自己招手。然后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也看到了她。贝蒂只得同他们点点头,她盯着那双漂亮的绿眼睛不咸不淡地说“那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接话。在邓布利多又持续表彰了其余几位学生之后,贝蒂望着三人组,有些幸灾乐祸“看来在邓布利多的偏心下,斯莱特林难以卫冕。”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斯内普大概没有听清,他仅仅瞥了贝蒂一下。 邓布利多又说了几句,他拍拍手,那些绿色的悬垂彩带变成了鲜红色,银色的变成了金色;巨大的斯莱特林蛇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威风凛凛的格兰芬多狮子。 斯内普不得不转过身同麦格教授握握手,他脸上露出了一种尴尬的笑意。尽管作为一名格兰芬多的学生,贝蒂却显得没那么高兴了。她别过头去,细细观察着一根柱子。 “走吧。”片刻,斯内普的声音冲着她的后脑勺道“去我办公室。” 贝蒂顺从地站起来,她没有回头,目不斜视地从一侧走出了礼堂。等她终于把僵硬的躯体完全支配时才发现,斯内普并没有跟上来。 见鬼,这意味着,她又只剩一个人了。 第67章 回霍格沃兹去 下 “你看到的,她己经卷进来了。” “西弗勒斯,听我说,我们不能把她放在霍格沃兹。伊丽莎白是一个成年人,她拥有自己的选择。” “可她叔叔把她赶了出来——” “我不得不提醒你,她已经二十一岁了。” 贝蒂在稍显激烈的对话中醒了过来,她动了动,但没有睁眼。身上盖的似乎还是头回的黑袍子,邓布利多和斯内普正压低声音的讨论着自己何去何从。 她开始可悲的觉得自己越发像一个累赘,甚至还有点儿害怕斯内普又一次选择放弃她。 “西弗勒斯,难道你忘了吗?还是说,这成了你的例外——” “我的记忆力和以前一样好。”斯内普似乎走动了几步“拜托,邓布利多,她只是一个小姑娘。你我都知道,在今天之后,黑魔王会发疯地想要找到她。” 说实在的,贝蒂是极想留在霍格沃兹的。她已经从这毕业多年,但能同斯内普在一处,是她眼下最期盼的事情。当然啦,贝蒂知道这不大可能。但她又想起了斯内普骑在扫帚上的样子,还有那句刺耳的“非她不可。” 想到这,她还是猛地坐了起来,就像做了一个噩梦,心烦意乱,忧虑重重。邓布利多首先看过来,和蔼地笑了笑,他今天没有戴那顶星星的巫师帽“做噩梦了?” 贝蒂讪讪的点点头。在经历过刚刚一连串的回想之后,她突然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呆“抱歉,邓布利多校长——那枚龙蛋——” 贝蒂把头靠在那张又小又旧的沙发上,感到心情从来没有这么糟糕过“我违反了法令,借着您的名义才勉强保住了工作。”她伸出手捂住了脸,并不是因为软弱的哭泣,相反,贝蒂觉得自己悔恨极了,她犯了多么大的错呀“我是说——那枚龙蛋,是我求莱瑞偷的——”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邓布利多幽幽地问。 “我——好吧。厄尔叔叔受到了马尔福的蛊惑,他不许我再回霍格沃兹或者同我的朋友来往,还听了马尔福的鬼话,要给我挑合适的人选——”贝蒂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告诉邓布利多,但她又想除了邓布利多没人能帮她“我逃出来了…上回…有些不愉快。后来叔叔气极了,他把我丢出了庄园。” “然后呢?” “尤金答应我,如果我能偷给他一枚龙蛋,他就会帮我让他们闹崩,就是我叔叔和马尔福。但这一切——他骗了我——”贝蒂终于肯从手掌中抬起脸来,她露出眼睛很不确定的看着斯内普“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伊丽莎白,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因为那枚龙蛋,海格告诉了一个陌生人通过三头狗的诀窍。” 贝蒂闭起眼睛不去直视那双摄人心魂的蓝眼睛。无论邓布利多如何恐吓,她总不能说那个理由,当天晚上的十二点钟声仿佛总在她心头敲响,明明是再美好不过的回忆,却总让她难以启齿。 “我想你见识过路威的厉害了,西弗勒斯腿上有个伤口。”邓布利多简单的解释完又加上一句“霍格沃兹的教职工们设了一些关卡,守着魔法石。” “魔法石?”贝蒂的脑子里本来像一片朦胧的池塘,此时此刻却都拨云见月了。她承认,尤金的的确确是一个十足的野心家,打从被贝蒂第一次拒绝时,他就开始策划今天这一出了。不仅有效报复了她的绝情还成功实施了抢夺魔法石的计划。她突然有些后背发凉“是尤金做的。” 斯内普盯着贝蒂的脸,这让她很心虚“是奇洛。但我猜你听到了,是黑魔王的主意。” 梅林的胡子!奇洛?和尤金交好的奇洛!难道他那句话的意思是指黑魔王已经盯上自己了吗?或者说他已经取得了黑魔王的信任?什么叫做注定是一个食死徒? 可贝蒂不敢说出来,她下意识看了看斯内普。在重返魔法界后,贝蒂一直清楚特拉弗斯是个食死徒世家。尽管斯内普已经得到邓布利多完美的庇护,但自己还是认为,他是不会希望给一个食死徒帮助的。 邓布利多睿智的眼睛打量着两个人,只是几秒钟,他又笑眯眯地说“尼可和我谈了谈,我们一致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毁了魔法石。尼可稍后会给你寄一封信,他和佩雷纳尔需要休息了。” “毁了…那就是说?他们会死?”贝蒂大声叫了出来,她不敢置信地瞪着邓布利多“他是你的朋友!你怎么敢!…” “尼可希望保护你——”邓布利多打断她道。 贝蒂把话咽了进去,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又看了看斯内普,他的眼中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 为了保护她… 她不敢再想下去,于是转而看着邓布利多,似乎在等待他下一步的说法。 “一旦魔法石和炼金大师从世界上消失,你的危机也就解除了。正好我听说了一点儿,你现在过得很不如意——”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他用手推了一下耸拉在鼻子上的半月形眼镜“我们只要不对伊丽莎白表现出过多的帮助,她就真正意义上的安全了。” 贝蒂不知道邓布利多最后一句话是在陈述自己的计划还是解释给斯内普听。但却十分佩服他,并且打心底认为,他说得很对。 “真奇怪,人类偏偏就喜欢选择对他们最没有好处的东西。”邓布利多说着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又用那样笑眯眯地表情看着自己“好啦,你还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吗?” 这时,斯内普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没有人拦住他,就好像理所应当是这样的。 贝蒂看到黑袍的角彻底卷到门外面,才又重新抬起头来看着邓布利多,清晰地说道“我想是这样的,我爱西弗勒斯。” 邓布利多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知道的。”贝蒂说着站起来走到了那张办公桌前面“你知道那朵百合花的秘密。还知道我爱他。” 邓布利多不置可否地双手交叠“伊丽莎白,你得知道,所有的爱都是甜蜜的,无论回报还是给予。” “新生的爱情绚丽,长久的爱情伟大。但唯有复苏的爱情才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事情。我爱西弗勒斯,即便隔了两年,我还是知道,我爱他。” 邓布利多又不说话了。贝蒂觉得自己被人轻视,她撇撇嘴随手翻着桌上的东西说“很大程度上,这正是你所希望的吧?——是你引导我发现的——” “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 讶于邓布利多的坦诚,她噎住了后面逼问的话,不确定地看着那张苍老而智慧的脸庞。 “我希望你得到正确的引导。那时候你还很年轻,我注意到你对血统纯正尤其执着,又在黑魔法上拥有足够高的天赋——伊丽莎白——这很容易让你选择一些错误的方法。” 贝蒂被他看的发毛,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可怕的念头,她觉得自己的思想正毫无保留的被邓布利多翻看着。 “但毫无疑问的是,西弗勒斯的确给了你很多帮助,让你目前为止还走在正途上。” “正途?我不明白——你是说——我想你的意思是?”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白胡子像一团云朵围绕着他,就算在地牢里,也显出他突出的巫师气质“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好来说清楚这件事,但是今天不行。” “为什么?”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她,而是说“好啦,你应该睡一觉。相信西弗勒斯很快就会回来的。同时,我由衷希望你也能帮助他。”他走到门边时回过头来问“你原来住在木兰花新月街是吗?——那可真是个好地方。” 第68章 心猿意马 贝蒂听不懂邓布利多的话,他刚一走就睡着了,自己总觉得是那瓶魔药和酒精的混合作用。刚才的对话让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能感知周围发生的一切,但什么都看不见。 斯内普还是没有回来。而她又无权留在霍格沃兹。 于是贝蒂决定坐起来。却猛地看到斯内普就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面前,头埋下去似乎睡熟了,一点儿也没有发现自己已经醒来似的。(当然啦,她也没注意到斯内普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紧接着看到桌上的东西,突然被吓了一跳。贝蒂揉揉眼睛仔细辨认着,她立刻发现,那是一张羊皮纸,一张看起来并不陌生的,甚至还可能还写着她名字的羊皮纸。 伊丽莎白·特拉弗斯。 贝蒂直愣愣地盯着那张完全展开的羊皮纸上的字,立刻辨认出是斯内普的笔迹。这一瞬间的冲击是无法想象的,她忍不住猛地捂住嘴巴,以免自己哭出声来。 多年来,贝蒂眼睁睁地看着这份浓烈的感情日久弥坚,逐日垒土成山,逐日积水成渊,浩浩荡荡地仿佛要将自己整个人都淹没吞噬。还总是给她一种错觉,好像自己能得到一丁点的回报,那个人沉寂已久的情感也能为她心猿意马一番。她幻想了很多年,即便在那段自欺欺人的时间里,也常常梦到过的事。而此时此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在眼前发生了。 她能感觉到泪珠在眼眶里汹涌地打转,还能听见胸膛里炙热的跳动。虽然这只是极为短暂的事,却足够让人铭记终生了。贝蒂只犹豫了一秒钟,然后就把那张羊皮纸卷入怀里。她小心地探身,轻吻在斯内普的脸颊上,忍耐良久的眼泪终于一颗颗的掉落下来。 她又逃走了。 办公室内,斯内普睁开了眼睛。他望着手背上由滚烫转为冰凉的眼泪,头一次体会到那女孩所谓思念一个的滋味——这真是种奇妙的感觉。 打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他就有了即将要分离的预感。但他还是感到头脑里某种理智维持的东西被冲垮了,失去了高高在上的权利及相当一部分对自我的掌控力。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掌握之中,不在预料之中,不在宁静之中。 很不凑巧的,对于这个丫头,他养成了一点儿偶尔偷听的习惯。所以伊丽莎白的慷慨陈词已经全都被他纳入耳中,老实说,他当时很震惊。若要他自己扪心自问,他很爱莉莉,但又非常喜欢这个小姑娘。在他们分别多年的日子里,他情难自禁地写了这样一张纸留在身边。每每看见上头的名字,他都会想起那天自己笨拙的伎俩。 “你是说你喜欢的是这张纸上的那个人?” “没错。” 对话总在记忆深处作祟。就在刚才,他做了一个错误而又正确的决定,那就是——把这张纸给她。 斯内普当然知道这是十分不明智的。这在她反应过来之后是很难再撇清楚的,意味着自己故作冷淡的计划很大可能要就此夭折。可他还是这么做了。斯内普并不否认,也许他昏了头,就在那一瞬间,他迫切的想为这丫头做点什么。就好比他现在想的这样:自己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见过光明。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人怎么可能同时爱着两个人呢? 斯内普打算放一放眼前杂乱无序的事情,开始专注的看一本魔药巨著。嗯,一本…一本说什么的书?他恼怒地长时间盯着书,却没能看进一个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的确没法解释。但他想,在对待这件事上,自己大概是输定了。 日子不知不觉过到了六月。白天的太阳像个大火炉,把大地烤得发烫,就连空气也是热烘烘的,一动就浑身冒汗,人们只好在太阳落山才出门去。 如尤金所承诺的那样,魔法部在六月份的当头就展开了多次突击调查,大多数人弄得人仰马翻。好在厄尔叔叔在得到提醒后已经提前准备过,但他还是没让贝蒂住回庄园去。贝蒂知道,这点儿突击检查还只是个开头,她同叔叔总归会和好的,只是时间问题。当然,马尔福也总归不归坐以待毙的。也就是说,这样悠闲轻松的日子应当不多了。 这段时间贝蒂都陷入了一个重复的难题,她不得不每天都思索一遍要不要主动回霍格沃兹去。几个月以来,要说发生过最糟糕的事,莫过于克莱尔彻底搬家了,贝蒂打听了许久,仍然没什么结果,克莱尔很坚决。要说第二糟糕的事,就是自己用了数月仍旧没能理清楚她同斯内普之间的事。 贝蒂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姑娘的时代,为友谊烦恼,为爱情揪心。仿佛心窝里某个地方长出一朵花,枝丫分叉又痒痒酥酥。她既希望斯内普知道,又希望他不知道,还又怕他知道了却装作不知道。良久的苦待似乎也没有能得到他特别关注的迹象。 她决定先出去走走。 女贞路发生了一起小型车祸,居民纷纷从窗子里探出头来,伸长脖子,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贝蒂本想绕开那里,但就在这时候,她看到绿色的垃圾桶旁躲着一只矮小而佝偻的身影——一只家养小精灵——一只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他显然被吓坏了,匆匆抓住一幢房子前邮箱里的信件,紧接着打了个响指,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贝蒂颇为好奇的走到那幢阔派得可以称得上是小别墅的房子面前。大门口的园篱前挂着一块铜牌:女贞路四号,德思礼一家。 这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麻瓜夫妇。 她开始思考刚才的事情,这简直像个闹剧。但总应该是有一些原因的,除非梅林立刻告诉她马尔福爱上了麻瓜信件收藏。 贝蒂粗略估计了一下日期(毕业后她一向没什么时间观念),今天恰好是周六,非工作日的美好时光。她快步走上前敲了敲门。门开了,是一个金发女人,她削瘦的脸上带着的假笑看到贝蒂后立刻僵住了“您好…噢——我还以为是——你是谁?” 贝蒂没有靠的太近“女士,我是邮局的工作人员。很抱歉,我们接到电话,您今天的信件丢失了。” “丢失了?噢,丢了很好。”她先是小声咕哝着,然后才抬起头来质问道“我之前从没见过你?” “哦,您好,我是伊莎贝尔·特拉福。您最近还有丢失信件吗?家里常收到的是信件还是包裹?只有您先生收信吗?——我们一定会处理好这个问题。”贝蒂从善如流地回答道。她是在麻瓜世界长大的,并且口才出色。各种销售手段,非常高明、专业,让人难以怀疑她口中说辞的真实性。 “我没注意。”她撇撇嘴,有些不耐烦的想了一下“我先生出门去了,明天你再来吧。” “好的,感谢您的合作。” 贝蒂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她和德思礼太太告别后,又开始打算从那只家养小精灵身上入手。在这个特殊时期,搞清卢修斯·马尔福的一切行动总没什么错处。 让她想想——在头一回到马尔福庄园去的时候,自己曾经见过那只裹着枕套,声线颤抖的家养小精灵。 贝蒂立时就想到了他的名字。 第69章 马尔福的计划 上 他们很快又见面了。 “多比——”贝蒂叫住他。 他瘦小的身子颤了一下,大而突出的绿眼睛瞪着贝蒂。 “我们昨天见过。”贝蒂说着自顾自的走上前“女贞路。” “主…主人不接受访客,他正在忙。”多比躲在庄园的大门后小心地昂起头看着她。 “好呀——可我正想和他聊聊呢。你去女贞路做什么?或者我应该说——他让你去那——” “多比…没有去过女贞路!”他抓住庄园的铁栅栏,几乎是跳到了面前,高八个度的尖细声音极具穿透力。 “去告诉马尔福我来了,现在。”贝蒂不耐烦起来,掏出魔杖指着那只不受教条的小精灵命令道。而多比只是拽了一下他身上的枕套,蝙蝠一样的大耳朵立起来,似乎要表现他拒绝的意见。 突然,一个咒语从背后击中了多比。他尖叫了一声,转回身去。贝蒂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个长相精致的男孩。一张苍白的脸,淡金色的头发。下巴似乎比他爸爸还要更尖更细,但灰色的大眼睛里却饱含同他爸爸一样的神色。 德拉科简直就像一个翻版的卢修斯。 “也许我得叫你——特拉弗斯——姨妈——”德拉科慢悠悠地迈着姑且称之为优雅的脚步走来。他脸上带着那种假笑,让人想到了他那傲慢的妈妈和自大的爸爸。 “姨妈?”贝蒂抱着手不悦道。 “纯血家族里总是有血缘的。”他耸耸肩“也许你的表祖母嫁给了我的外祖父,或者——” “好了,我没时间同你说这个。去告诉你爸爸,我现在得见他。” “当然啦,这不很要紧。”他走上前踹了多比一脚,然后才把那扇门完全的打开了。贝蒂直视着他伸出的手,极为勉强握了握。但看得出来这让德拉科很受鼓舞,就好像得到了某种不得了的认可。他又说“爸爸在和本森先生谈一些事情,他的确没什么时间会客。” 本森?本森·尤金? 贝蒂突然忍不住打了一个颤。直觉告诉她,尤金把答应自己的事情当做顺水人情推给了马尔福。 她一时没了主意。 这真是一件怪事!尤金·本森不过比自己年长一岁,但提起马尔福和本森,她却下意识更害怕后者。 贝蒂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为平静,还不断低声说服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再说了——他不过一个司长,难道整个魔法部都得听他的吗? “德拉科,到这儿来。”这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想。女人站的很远,贝蒂看不清她的脸,但也能认出那是德拉科的妈妈。数年前,她们还有过一面之缘。 德拉科飞快地跑了过去。与此同时,卢修斯顶着他那张十分虚伪的笑脸迎了出来。尤金站在他的身边,大模大样得像他才是这家主人似的。 “伊丽莎白。来让我猜猜,你正想加入这个计划。”卢修斯说。 贝蒂厌恶地皱了皱眉,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去。 “来吧,伊丽莎白。有关于你的那位心上人。”尤金慢悠悠地叫住了她。 噢,很好,至少目前为止,让贝蒂迅速感受到:她之前对多比居高临上的态度,有多么讨人厌。她重新看了一下那只瑟瑟发抖的小精灵,决定把女贞路的部分先跳过去。这一点儿犹豫的时间也显得弥足珍贵。计划有关于西弗勒斯,这足够让她动心了。哪怕前头有刀山火海,只要告诉她对面站着西弗,她大概也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去。一瞬间,她想到那句曾经的提醒“你总是把意图暴露的太过于明显。”也想到邓布利多那张神经兮兮的脸,还想到了过去几年来冒险的后果。 她觉得自己不受控制,大脑里明明在想另一回事,身体却又忍不住走向了那两个魔鬼(在贝蒂来,这么形容他们毫不夸张,尽管自己也同他们一样)。 他们一道回的书房,纳西莎一如既往地体贴离开了。贝蒂只得讪讪地坐在那张繁复华贵的大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自己的发梢。 尤金似乎用了一点儿时间才说服了卢修斯,总之隔了好久,才听到他说“我们想要的很简单,但我确信你会喜欢的。” “你可以直接一点儿。”贝蒂没好气地回答道。 “我们计划——杀了——哈利·波特。”尤金说的很清晰,带着那种蛊惑的味道,灰绿色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 “杀了?”贝蒂一面不确定地重复着,一面勾起了久违的恶毒想法。杀了哈利·波特,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一双那样相似的绿眼睛了。生活再也没有莉莉的阴影笼罩,然后他们就会深爱彼此。 只要,杀了哈利·波特。 这个念头一旦被想起就绝不甘心湮没,它疯狂地滋生,令人深陷其中。贝蒂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嘴硬道“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尤金轻松地笑了一声“一丁点儿。加西亚告诉我的一丁点儿,还有马尔福先生告诉我的一丁点儿。”他笃定地盯着贝蒂“不过——也足够用的了。” 贝蒂没有说话。她攥着自己的魔杖再一次反复纠结。杀了哈利·波特,她的确也这么想过。但如果事情败露,或者说尤金巴不得把这件事捅到西弗面前呢,她怎么能够。但…只要她赌一把,未来的日子…而机会只有一次—— “他长的很像他爸爸,却又偏偏有一双妈妈的眼睛。”卢修斯恰到好处地笑了笑。 贝蒂“蹭”地站了起来。 “我有一些旧东西——当然,只是一些收藏品——最近魔法部查的很严,我想厄尔那也一样——而且——我猜现在这场突击检查也是那个纯血叛徒的主意。福吉一定忙昏了头,这档口他还通过了什么不知所谓的麻瓜保护法。”卢修斯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又道“不过,情况好转了,我们只需要送个小玩意儿给他,或者他的红发朋友。” 贝蒂有些发懵,她和尤金看着彼此。心里都知道这场突击检查的来历,但他们谁也没说话。 尤金看出她的犹豫,保证道“这事儿我们谁都不会牵扯上。我可从没出卖你。”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尤金指的是马尔福的那件事,于是用眼睛斜了一下两人,掩饰性地撇了撇嘴。 片刻之后,她还是没有表态。但嘴里还是说道“我需要做什么?” 卢修斯短促地笑了一声,但他很快又说“我需要你先立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提到牢不可破的誓言时,贝蒂首先呆了一下。从来没有人要求她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尤金没有,邓布利多也没有。她说不上来是不是因为他们看来自己只不过是个蠢丫头,没什么心眼儿。但毫无疑问的是,此时此刻,她还是感到了一些冒犯。她皱着眉头不可捉摸地瞪着两个人。相反,他们并没有催促自己,只是用那种相似的,笑眯眯的,笃定的神色看着她。 邓布利多的话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翻滚,但她没什么心情回想。她想与善良为伍,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能得到西弗勒斯全部的爱,她都会勉力一试的。 “我可以和你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前提是——加上一条,我们谁都不能出卖任何一个人。” 卢修斯站近了,他伸出自己的手。用尖下巴对着贝蒂。尤金则抽出魔杖站在那,阴阳怪气地说“真是个通透的姑娘。” “无论计划成功与否,你们都愿意保守秘密,不会彼此出卖?” “当然。”贝蒂和卢修斯都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你愿意不将原委透露给邓布利多或者与计划中有关的任何一个人?” “我愿意。”贝蒂停顿了一下。 “你的确都希望能杀死大难不死的男孩?” “是的…”贝蒂终于稍显犹豫。 随着三道火舌的喷出,交融,联结,翻滚。贝蒂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她突然有些后怕。但卢修斯用力抓住她的手,他们一起盯着三道交织的火舌直到消失。 “那男孩住在麻瓜那儿,邓布利多似乎给他下了咒,我们找不到他。”尤金满意地说着坐到了贝蒂的对面,他眼睛里的光被阴影掩盖,但声音却一如既往的蛊惑“和他成为朋友吧。伊丽莎白,这是你的强项。” 贝蒂心情混乱,还感到自己被彻底地羞辱了一番,她怒不可遏地叫起来“你什么意思?” “放轻松。这任务两全其美,你最好还住到霍格沃兹城堡里。你知道的,我们没法只靠德拉科这么大的孩子控制事态。”尤金说。 贝蒂确实知道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就已经没法回头,只得忍耐着不甘心地瞪着他,她仔细思考着。好半天后,才冰冷地陈述道“黑魔王还活着。” “我们当然是这么希望的。” 卢修斯没有正面回答,苍白地脸上挂着耐人琢磨的笑“我和你叔叔现在闹得很僵。在我看来这正合你意吧。” “老实说,这取决于你。没什么人说马尔福先生不能交好的不是吗?如果你愿意的话。”贝蒂冷嘲着拉开了门,紧接着她看到了多比那双惊恐的眼睛。贝蒂笑了笑,她不着痕迹地用身子隔绝了两人的视线,示意多比躲到旁边去“我被他赶出来了,而在我看来这正合你意。” 贝蒂说完关上了门,她指指前面,独自走向了庭中。多比则沮丧地跟在后面。 “谢谢您的仁慈…小姐。”走到庄园门口的时候,多比突然抓住自己的脑袋用力砸向铁制栅栏上。巨大的撞击声回荡着,还伴随他对自己低声的责怪“坏多比——坏多比!” 好半天,贝蒂只是冷漠地注视着,她并不能命令别人的家养小精灵停止自残,再说了,她已经没什么过多的同情心。 “那个男孩就住在女贞路4号。你想救他,对吗?” 多比没有回答,但停下手中的动作。显然他还不太相信自己。 “如果他不回到霍格沃兹的话,他就能活下去。” 如果他不再扰乱自己同西弗的生活话,他就能活下去。贝蒂没有直说,她只是提醒道“如果他错过了列车或者——被开除。至少他能活下去。” 在说这些话的同时,贝蒂想到了哈利那双纯净的眼睛。他们头一回打招呼的时候,甚至都还没有同彼此说过话。 他很善良—— 贝蒂忍住不去想这一点,她匆匆幻影移形了。 第70章 马尔福的计划 下 贝蒂从木兰路走到了木兰花新月街上,那小巷半路有个车库。她不大喜欢这个格局。但眼下贝蒂没什么心情关注这个,她正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走到女贞路4号去。 她什么也没做。(除了站在那盯着那幢房子之外。) 这时候,一个老太太从旁边路过,她浑身都是卷心菜的味道。一头斑白的头发塞在发网里,还穿着拖鞋。身边跟着许多只猫。她猛地惊呼了一声“哎哟”然后摔倒在贝蒂面前。 贝蒂没有打算搭理她,但那几只猫一直绕着她的脚踝走来走去,似乎在向她求助。于是她不情愿地地走上前去扶起了那个老太太。 “我想你和德思礼一家认识。”老太太冷不丁道。 贝蒂皱了皱眉没有吭声。当她站起来的时候,老太太抓住了她的手,放低声音问“是邓布利多让你来的?” “邓布利多?”贝蒂终于低声笑了一下“我不认识他。女士,您喝了酒吗?” “你的魔杖露出来了。”她的双手绞在一起“邓布利多吩咐的——有个女孩住在木兰花新月街——我跟踪你很久了。” 贝蒂气坏了。她眯着眼睛,冷冷地发出了一个哼声“他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他的——我是指,吩咐。” “他说你会的,因为他和斯内普都期望这样。噢,我是不是记错了,怎么会是斯内普?他…” 见鬼,自己已经开始怀疑邓布利多可以预知未来了。于是她咬牙切齿地打断问道“他要我做什么?” “他说霍格沃兹需要一位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他到底想干什么?该死的——又是这样神神秘秘的作风!梅林知道,自己目前巴不得回去呢,可邓布利多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他真的能预知未来吗?难道他知道这个计划了? 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考验。 等贝蒂再回过神来,那个老太太已经走远了,她怀里抱着一只猫,一路上谨慎地拉扯着自己的发网,然后拐进了紫藤街。 贝蒂低咒一声,离开了女贞路。 日子越来越热,而事情也变得越来越糟糕。暑期是没法进到校长室的,但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贝蒂彻底和他们失去了联系。西弗勒斯和邓布利多。他们似乎打定了主意不会回复自己,蜘蛛尾巷的房子空荡荡的,霍格沃兹的大门也关得紧紧的。就好像他们凭空消失了。 就这天晚上九点钟左右,贝蒂刚准备下班的时候,马法尔达突然叫了起来“哈利·波特?” 贝蒂皱了皱眉,忍不住挪动脚步到那,装作漠不关心似的“怎么了,马法尔达?” 马法尔达飞快地一边用魔杖写着信,一边小声念道“…均属严重违法行为。祝暑期愉快!”等她完全做好这些事情之后,才抬起头来,她飘飘的灰色头发挡住了一半的脸“伊丽莎白,是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你敢相信吗!就在刚刚——他违反规定在自己的住处用了一个悬停咒。” 贝蒂怔了一下,她先是掩饰性地眨了眨眼,然后张开嘴犹豫了一下“我没太听过他——”在马法尔达再说出别的什么之前,她快速补充道“好啦,我得下班了。” 尽管她嘴上是这么说的没错,但贝蒂还是站起来拐进了电梯,到了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亚瑟·韦斯莱和他的助手正挤在一间破旧办公室里,小得只能容下两张办公桌和一只满溢的文件柜。他红色头发逐渐稀疏,上面有一块秃顶,个子高瘦,戴着眼镜,穿一件破旧的长袍。 “韦斯莱先生。” 亚瑟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他朝着门边走来问道“有什么事吗,特拉弗斯小姐?” 贝蒂猜想今天的悬停咒大概是多比的伎俩,她不得不说,多比的确是个聪明的小精灵。如果哈利·波特能够就此被开除…当然啦,在这之前,最要紧的是得试试邓布利多的态度,或者说,自己需要卖个人情给他。 想到这她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压低声音,尽量友好地说“我联系不上邓布利多校长了——但就在刚刚,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接到哈利·波特先生违反规定的消息——梅林保佑,再来一次,他恐怕会被开除。” 亚瑟皱住了眉头,他同样压低声音和贝蒂道谢,然后抓住公文包冲进了电梯。 紧接着,贝蒂在女贞路4号观察了接近三个晚上,看得出来德思礼家至少有一个人被囚禁了,窗户钉上横木,没什么意外的话就是大名鼎鼎的波特先生。但不得不令人感到可惜的是,邓布利多始终没有如她所愿的出现。三天来,唯一的收获是罗恩·韦斯莱开着会飞的汽车来打算接走那个男孩。 当她在夜里赶到这的时候,那男孩已经在房里忙开了,他把东西集中到一起再传到窗外给罗恩。另外两个一模一样的红发男孩还用肩膀托着一个大箱子往汽车里送。 箱子一寸一寸地滑过窗户,哈利·波特爬上了窗台—— 他要逃走了——他将会回霍格沃兹去——贝蒂再没法沉住气了,她举起魔杖冲着猫头鹰的笼子发了一个无声咒。猫头鹰立刻发出一阵响亮的尖叫声,紧接着是一个男人雷鸣般的声音。 他们被发现了。 有趣的是,不久之前贝蒂也这么逃出了庄园,不过看起来那男孩可不太像自己一样,迫切希望回家去。 一个蓄着一脸大胡子、胖的连脖子也没有的男人从窗户里抓住了哈利的脚踝,“佩妮!”他吼道“他要逃走啦!他要逃走啦!” 三个韦斯莱男孩抓住哈利的手臂,竭尽全力地把他拽住。 几个人僵持的空档,贝蒂极想再给那会飞的汽车加一个四分五裂咒,这样他们谁也逃不了。包括亚瑟·韦斯莱,他擅自给汽车施加魔咒,贝蒂发誓,这种行为绝对违反了他自己的麻瓜保护法。但她不能——自己住在这附近,邓布利多很快就会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且不说她还得去进霍格沃兹城堡,眼下的情况也不容许她这么做。霍格沃兹缺一个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如果这个人情的确让他很受用的话—— 这一瞬间,贝蒂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想法,却唯独没有一个是要帮他们一把,而事实上,这几个热血男孩显然也不大需要。 浅淡的月光旖旎在夏夜里,除了女贞路4号,整条街上静悄悄的,月光拉长路灯的影子,又一点点地钻进了云层。她抿着嘴转过身,慢腾腾地冲着木兰花新月街挪动起脚步。 第71章 会飞的汽车 亲爱的伊丽莎白: 两周前我去了巴西,然后又赶到了阿尔巴尼亚,还在附近买了一双羊毛袜。昨天晚上我刚看完你的来信,这很难办,就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职,我们必须面谈。 又及:或许你可以乘霍格沃兹特快来,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某些旅行方式。 你忠实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贝蒂终于在开学前一天收到了邓布利多的便条。她的确没什么底气胜任教授,(尽管她还是觉得自己的黑魔法防御术很棒)但这并不代表她情愿当一个傻瓜。当然啦,她这并非揣测。 桌子上胡乱摊着一张过期报纸。第二版中央一个穿着一身蓝色勿忘我花编织成的魔法袍,留着波浪型的头发的男人正拼命冲自己眨眼,还露出一口耀眼的白牙。他抓着一个男孩的手——好吧——他把那称之为握手。配文上写道:吉德罗·洛哈特先生告诉我们,除了给波特先生赠送整套的自传外,今年九月,他还将就任于霍格沃兹,成为他们的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他不单会拥有我的新书——《神奇的我》,事实上,他和他们的同学们将得到真实的神奇的我。”洛哈特先生说道。 第二天一早,贝蒂气呼呼地把桌上那份预言家日报塞进包里。在她钻进霍格沃兹特快之后,很快找了一间包厢坐下来。大概她的脸色糟糕,几次路过这儿的学生都选择彻底路过这节包厢。所幸再次登上特快的心情复杂,她没什么时间概念。但事实上,贝蒂刚一到城堡,一分钟都没多耽误,就急不可耐地直奔邓布利多那去了。 邓布利多替她倒了一杯冰镇柠檬汁,头一回直截了当地说道“伊丽莎白,晚上好。也许今天我们可以长话短说——” 贝蒂把那份皱巴巴的预言家日报毫不客气地丢到了邓布利多面前,她盘着手嗤之以鼻“校长先生,我还不知道呢,您什么时候学会戏弄别人了?” 他锐利而明亮的湛蓝色眼睛带着慈祥的光,整个人银白色的胡子包裹着“你见过费格太太了?”他说着啜了一小口杯子里的柠檬汁“我得承认这个失误,但先前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我发誓。” 贝蒂不相信。她冷冷地指了一下那份报纸,没有说话。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他的指尖对在一起“一切活的东西之所以区别僵死的东西,就是因为它本身本质包含着矛盾的本原——伊丽莎白——对啦,你见过西弗勒斯了吗?” “你什么意思?” “他不希望你做这个。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邓布利多说完又匆匆把巫师帽套到了头上然后邀请道“分院仪式开始了——” 贝蒂冷冷地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拒绝“我可不是霍格沃兹的教授。” 邓布利多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看来我们得稍后再谈。” 贝蒂没有搭理他。心里开始琢磨起邓布利多刚才的那番话。西弗勒斯不希望,难道是什么隐喻吗?他讨厌自己,那羊皮纸又是怎么回事儿?他喜欢自己,那为什么迟迟不肯让她回到霍格沃兹来? 经他一提,多日的疑问又再次涌上了贝蒂的脑子里,像数以百计的虫子在她心头蚕食。她心烦意乱地不知道能去哪,于是慢悠悠地挪到了地牢(说得好像她无意识走到那去似的)。斯内普大概走的很急,他又忘了锁办公室。贝蒂窝在那张小小的沙发上发怔。火炉黑乎乎,空荡荡的。 没多久,门终于响动了一下。 “进去!”斯内普拉开门说道。 贝蒂意识到他有客人,于是从善如流地为自己加了一个幻身咒。紧接着,她看到两个男孩耸拉着头走了进来,一个红发一个黑发,看上去都乱糟糟的。斯内普先关上门,久久凝视着自己坐的地方,久到贝蒂还以为他已经发现了什么。然后,他才转身看着两个男孩。 “呃——”斯内普柔和地说“我们的火车是不是配不上咱们著名的哈利·波特和他忠实的伙伴罗恩坐啊?所以想给我们一个意外,是吧?” “不是的,教授,在国王大道车站的栅栏——” “安静!”斯内普冷漠的说“你们是怎么驾车来的?” 罗恩吞了一口口水。 斯内普冷冷地笑了,他把一份今天的预言家日报平整摊开在他们面前。贝蒂十分愉悦地注视着,还有一点儿幸灾乐祸。看来施咒的罪名没管什么用,但多比很聪明地用了别的法子。 “你自己可以看看。”他恶狠狠地指着标题对他们说道“令麻瓜人迷惑不解的飞天安格莱福特汽车。” 斯内普开始大声朗读了起来。贝蒂伸过头望了一眼,心里打算提前预祝亚瑟·韦斯莱丢了工作。 “总共有六,七个麻瓜人。我知道你爸是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工作的吧?”他一边说,一边看着罗恩阴险地笑着“天啊……他亲爱的儿子居然……” “在寻查校园的时候,我还发现有一棵珍贵的柳树被弄伤了。”斯内普继续说道。 而后她发自内心的笑了,西弗勒斯毫无松口的迹象,老实说,这让自己稍微安心一点儿。贝蒂兴致勃勃地看着,如果哈利·波特今天能被开除的话,她会感谢梅林的。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西弗勒斯出门去了。贝蒂猜想不多会儿她又能和邓布利多详谈了。 想到这,贝蒂解除了自己的幻身咒,她笑眯眯地清了清嗓子。 哈利和罗恩一齐转了回来。 “伊丽莎白!”罗恩首先叫了出来,在贝蒂盯着他的时候,他的脸红透了,小声地说“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小韦斯莱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和你爸爸是同事。如果你足够礼貌,你得称呼我特拉弗斯小姐。”她恰到好处笑了一下,对哈利假惺惺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初次见面,波特先生。” 哈利迷茫的张着那双同莉莉一样的绿眼睛,这让贝蒂有些厌恶,但她仍旧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由着罗恩和他小声地交流。隔了一会儿,哈利才握了握她的手。 他瘦的厉害,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这念头只在她脑子里出现了一秒钟。“我很抱歉,我来的早了一些,恰巧听到了一部分——呃——我是指,你们闯祸的部分。” “我爸爸会…”罗恩沮丧地问。 “据我目前知道的情况,他至少得有一些麻烦。但福吉先生非常信任邓布利多和邓布利多的朋友们。”贝蒂装作十分喜欢同他们讲话的样子“打人柳可比你们年纪大多了。” 她的话刚刚落音,麦格和斯内普一起走了进来。麦格教授的嘴巴抿得紧紧的,一进来就举起了魔杖。哈利和罗恩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他们见到她并不很吃惊,贝蒂这就知道,斯内普早就发现自己了。 贝蒂冲麦格俯了一下身,紧接着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罗恩开始解释,她不得不在心里替多比表示赞赏。 如果他错过了列车或者——被开除。自己仅仅给了他一丁点儿的提示,他却办得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隔了一会儿邓布利多也到了。他看起来很生气,威严的眼睛盯着他们。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接着邓不利多说“请你们解释一下这样做的原由。” 贝蒂不明白这有什么可说的,预言家日报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罗恩打算去收拾行李,邓布利多则用那双眼睛看着贝蒂“不是今天,小韦斯莱。”他说道“但是我们得对你们的行为作出惩罚警告。我将在今天晚上给你们家长写信。我得警告你们如果下次再犯的话,我可真要把你们赶出学校了。” 贝蒂皱着眉毛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下次?霍格沃兹什么时候改了校规了? 斯内普显然也不太开心,他清了清喉咙,说“邓不利多校长,这两个小孩已经触犯了未成年人巫术禁令法,还有,我们那棵古老而珍贵的树也被严重损坏了……这显然也违反了保护树木法……” “伊丽莎白年轻的时候也犯过不少的错。”邓布利多平静地望了望他们两人,才慢吞吞地说“这该由麦格教授制定对他们的具体惩罚措施,斯内普。” 他叫他斯内普。这很生疏。 “他们是她学院的学生,这是她的职责。”他转向麦格教授,嘴里却重新称他为西弗勒斯“我现在要回到迎新宴上了,还要去宣布几条通知。来吧,西弗勒斯,我还想去尝尝那个美味的奶油果馅饼呢。噢——伊丽莎白,你还那样坚持吗?我得告诉你,今天馅饼格外香甜。” 贝蒂不高兴地站起来,没错,没错,她还在霍格沃兹的时候犯了不少错。于是她飞快地走出门拒绝道“不了,我还是到校长办公室等吧。” 第72章 谁的阵营 迎新宴完全结束的时候邓布利多就站在了校长室里,他拉扯着头上的巫师帽风尘仆仆地走进来,简单解释道“西弗勒斯一会儿就到。” 贝蒂撇了撇嘴,还是没肯搭理他。 邓布利多见怪不怪地走到她旁边,隔着半月形的镜片看她“伊丽莎白,你一点儿都没变。说实在的,这很让人欣慰。”没等贝蒂开口他又接着说“今天看来,吉德罗·洛哈特的实力似乎不大令人中意,不过这没什么,我相信你会喜欢在空闲的时候多来城堡走走的。” 贝蒂突然觉得他实在不可理喻,于是她怒气冲冲地直接拉开了门,与此同时又听见邓布利多那笃定的笑声“难道你不想回城堡来?” 她彻底呆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彻底暴露了。贝蒂慢慢地转回去盯着他的眼睛“你什么意思?” 邓布利多耸耸肩,他只是笑了笑,然后毫无征兆举起了魔杖“如果你希望得到的是这样的话。”刹那间,贝蒂觉得自己不能动弹了,她瞪着那个白胡子的老人,徒劳地张大了嘴。 不过几分钟就有人敲响了门。是斯内普。他走进来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没看见自己似的。 “她走了?”他走上前去冷淡地说“您有什么吩咐吗,校长。” “这很糟糕,西弗勒斯——伊丽莎白气坏了,她认为自己理应得到那个属于自己的职位,而不是做什么课外辅导。” “噢,这没什么意外的。我可以——”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摊开了手“关于这个,我是指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职位,我想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不会是她,更不会是你。” 斯内普刻薄地撇了撇嘴“那好吧,您找我什么事?” “伊丽莎白是个不错的女孩。她很崇拜你,或者我应当说——她爱慕你。” “好了——邓布利多,不用提醒我,我的记性和以前一样好。我当然会好好保护咱们的救世主,前提是——” “前提是,不再把伊丽莎白再牵扯进来?” “是的,是的。您都知道了,那还问我做什么呢,嗯?” “你很在意她。”邓布利多说着,飞快地看了一眼贝蒂的方向,又笑眯眯地继续说“事事为她规划。” 斯内普显然有些迷惑“这难道不是您的意思?如果她知道——” 邓布利多打断道“没错,那时候我还以为你对她没什么看法,毕竟她和莉莉没那么相像。” “她们一点儿都不像。”斯内普恼怒地皱起了眉毛“你到底想说什么?” “敬请原谅,我这纯属好奇。”他推了一下自个儿的眼镜“但哈利还只有12岁。” “我知道!”斯内普终于烦躁地叫了起来“不用您提醒我了——!校长先生——!” 他漆黑的眼底涌动着挣扎。仅仅是一瞬间又归为平静,然后他踱了两步。在这期间邓布利多只是用那种慈祥地笑容静静地看着他。 “你如何看待莉莉?” 当这个问题从邓布利多嘴里蹦出来的时候,贝蒂甚至以为他疯了。看得出来,斯内普也被他弄糊涂了。 起初他没有立即回答,右手似乎抽搐了一下,随即抓紧自己的魔杖,然后才冷淡地抬起眼睛道“我爱她。” 我爱她。 我爱她多么美妙的一句话呀,世界上怎么会有比这更动人的情话呢?只是很不凑巧的——他始终没有对自己说过。贝蒂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她甚至不能控制脸上的表情了。 “啊——如果你真的爱她———” “我会保护好他的!我说过我会的!不用你再提醒我了!”他又低声叫了起来,痛苦中包裹着一点儿厌恶,他不停地后退,刻薄的脸部线条隐藏在阴影里。这是他心虚的一贯动作。 “你发过誓的。”斯内普又说。 贝蒂不知道邓布利多发过什么誓,但她只是盯着那身黑袍子。她突然开始反问自己:多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呢? 爱情中的苦与乐始终都在相互争斗。世间有无数种的痛苦,其中的一种就是无望的爱情。她固然觉得自己已经千疮百孔,但却不得不承认,在一无所知的年华里她常常把依赖与崇拜当作至高无上的爱情。就是到了现在,在这段一无所有的日子里,她居然又被一张暧昧的羊皮纸搅得一团糟。贝蒂还不知道如何分辨这许多种情感的交汇,只得将之称为爱情。按事实来看,这并没什么错。但她只是一不小心,对——正是一不小心,在想象中加深了许多这样的感觉。 打从他们彼此陪伴的那时之后,她美化,怀念,臆想了许多,以至于如今一发不可收拾。很奇怪的,就在斯内普说出“我爱她”后,心情终于出奇的平静下来。她突然意识到在这段不公平的爱慕当中,除了自己不断地迎合,什么都没得到。她在这段关系中杀死了自己,当完全沦陷失去自我的时候却又怪罪到别人身上。 贝蒂说不上来,这很奇妙。仿佛顽固坚持了多年的原则崩塌似的,但她意外地平静。(说得好像自己是在一瞬间猛地想通一样) 那边,斯内普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匆匆扔下一句“别伤害她。”最后离开了。 贝蒂或许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但她除了解除魔咒什么都没做。或者说她看透了这个局,她知道在前方等待自己的结果。 让我们这么说吧——邓布利多完完全全地赢了。 于是贝蒂十分平静地看着他,用了几分钟找回自己的声音说“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邓布利多赞赏道“你成长了很多。” “当我们只差一点儿就得到的时候,会惋惜不忿——但我比她还差得多。”贝蒂微微笑了一下,她甚至都没表现得怎么难过“你主意打得很好。” 邓布利多似乎叹了口气,眼睛仿佛一条幽深的轨道。贝蒂和他对视的时候常常败下阵来。 “他很在意你。” “我知道。”她脸上还是带着笑,就好像说得事情无关紧要一样“但他更爱莉莉·伊万斯。老实说,校长先生,我还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救不了波特。你了解我的,我一直——不是一个太——善良——的人。” “恕我直言,伊丽莎白,就此事来说,你总是嘴硬心软一些。” “嗯哼。如果他是西弗勒斯的儿子我会这么做的,但事实上,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 “他在这儿守了十年,难道你情愿站到他的对立面吗?”他把眼睛眯起来“这就意味着你得尽快把大脑封闭术学习起来了。” 贝蒂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想想看,伊丽莎白。我们的谈话内容只要一丁点儿透露出去,或者说,让伏地魔知道——西弗勒斯在保护他——”邓布利多的话音戛然而止,隔了一会儿他才又说“别忘了,他是一个食死徒。” “是你引导我靠近他,是你一直希望我站到你的阵营——现在又想尽办法暗示我——邓布利多——除了卑鄙我可再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你了!”贝蒂冷冷地笑着,但在她这么说的时候脑子里其实充满了恐惧。一个食死徒在保护哈利·波特,而自己却对此知情不报。梅林!贝蒂都不敢想了。如果这事被黑魔王知道的话——当然啦,等到黑魔王回来的那时,波特仍旧会在邓布利多的羽翼下成长,而西弗勒斯…或者说她自己,甚至厄尔叔叔… 她现在一无所有,而在这个情况之下,邓布利多斩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然后,贝蒂情不自禁发了个颤,好半天才妥协道“你要我做什么?” 他显得不置可否,直接回答道“保护哈利——然后我就会教你——在此之前我得承认,你的确很聪明,可以说得上天赋异禀,但在某些方面,似乎不得门道——对了,你可以先尽管自己尝试。” 贝蒂清楚其实根本没有选择,邓布利多从不说空话。如果他这么说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只能服从他的计划。此时此刻,她脑子里有三条明亮的火舌交缠在一起,贝蒂攥紧了拳头,咬着牙轻蔑地哼了一声,掩饰道“我不能保护他。” “至少不能由你杀死他。”邓布利多补充说。 那交缠的火舌提醒着她食言的下场。贝蒂不敢再说话,但终于点了点头。 第73章 不合格的教授 事实上,贝蒂只能这么形容他——吉德罗·洛哈特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几个月以来,她时不时会出现在霍格沃兹(前提是不上班的话),当然了,这些她都用写信的方式通知了马尔福(尽管她隐瞒了一部分)。邓布利多给了她一柄尖头叉子,一枚不受登记的门钥匙,许多年前它还在斯内普手中就和自己见过面。在替洛哈特收拾完康沃尔郡小精灵以及无数次纠正教学错误之后贝蒂觉得自己已经忍无可忍了(梅林在上,吉德罗·洛哈特竟然一度觉得自己想要和他一争高下)。 特别是魁地奇比赛的那几天,她故意没有去城堡,她敢打赌洛哈特会做出一些史上最滑稽的事。事实如此,当她再次回到那的时候,除了波特手臂的新闻,还有一个不知所谓的格斗俱乐部产生了。 这天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贝蒂赶到了大礼堂。长长的餐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靠墙的一个金光闪闪的舞台,上面点着上千支蜡烛,天花板上是深紫色的,似乎整个训练班的人都被包裹在下面,他们都满脸兴奋,带着魔杖。一些学生注意到了她,冲她打了个招呼。 “让我介绍我的助手斯内普教授。”洛哈特夸夸其谈着,露出一个大笑容“他告诉我他自己对格斗懂得不少,并答应在我们开始之前提供一些暂时的帮助,现在,我不想让你们这帮年轻人担心——你们仍将拥有你们的魔药学老师,当我穿透他时——别怕!” 斯内普紧抿着上唇。 贝蒂看好戏似的躲在人群后面,她都可以想象洛哈特的窘状了!但不得不说,这大快人心。 一阵令人目眩神迷的红光闪过,洛哈特的脚中了符咒:他飞回舞台一头撞进墙里,墙被撞倒,在地板上跌得粉碎。 贝蒂忍不住和学生们一同笑了起来。 紧接着,随着他大话的结束,学生们被分成两人一组。洛哈特终于看见了自己,冲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但下颔高高的扬起来,不可一世似的。贝蒂耸耸肩,她看到斯内普根本没看过来,而是首先将波特和小马尔福分成了一组。但这主意很糟糕,学生们乱作一团,咒语四下乱飞,那个叫赫敏的女孩甚至被对面的搭档揪住了头发。贝蒂幸灾乐祸地看着,好半天才站出来维持住秩序。 这时候,洛哈特决定挑两个人为大伙儿演示。理所当然的,波特和小马尔福得到了斯内普的青睐。 斯内普终于看到了她,但只是一瞬就移开了目光。贝蒂撇了撇嘴。 格斗很快开始了。 小马尔福飞快地举起魔杖念了一个咒语,一个简单的黑魔法。那魔杖的末端爆开了,一条黑蛇从里面射出来,重重落在地板上,当它抬起头准备攻击时,波特被吓呆了。人群迅速往后退,不时有人尖叫。 “别动,波特。”斯内普懒洋洋地说,很显然他非常乐意看到哈利跟那发怒的蛇四眼相对,一动不动的样子。“我会除掉它的……” “让我来!”罗克哈特大叫。他对着蛇挥动他的魔杖,发出一阵砰砰作响的声。蛇仅仅只是被抛向高空,然后重重地落了下来。它被激怒了,迅速滑向一个男孩准备攻击。 就在贝蒂举起魔杖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波特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对着蛇大叫。 奇迹般地,超乎想象地,蛇跌回地板,驯服得像只绵羊。它看着波特。 波特看着那个男孩,露齿笑着,是一种善意的笑容。但那男孩吓坏了,他惊声尖叫道“你以为你刚才在干什么!”随即回过身跑出了大礼堂。 贝蒂走上前,挥舞了几下魔杖,蛇就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了。她面色凝重地看着斯内普,然后冲着洛哈特道“带学生们回去。”洛哈特显然不太喜欢她命令的语气,小声地嘀咕着“实在是目中无人,她以为她是校长吗?” 贝蒂没什么时间和他拌嘴,她飞快地来到了八楼,直接进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 “他会说爬说语。”贝蒂简明扼要地说道。 “我很感谢你所做的。”邓布利多站在一堆书架背后,他听完后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你的大脑封闭术进步很快,但还不够保险。也许需要一点儿时间自己琢磨。” “波特会爬说语。” “接下来的休假期你大可以在家里…”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我是说哈利·波特会爬说语。你知道这不正常,他不应该会这个。” “这没什么特别的。伊丽莎白,我也会说爬说语。只是一种小众的语言不是吗?” 贝蒂快被他逗笑了,如果说爬说语小众的话,那可能只有那么几个人能称为小众了。她不无嘲讽地说“分院帽总爱出错,看来它很喜欢把一些隶属斯莱特林的学生分到格兰芬多去。” 邓布利多甚至没有回答她,他从不在意这样的挖苦“霍格沃兹会变得很不安全,你最好装作自己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毫不知情。毕竟——总会有一些人想通过你了解事态,我个人觉得不知道是最好的回答。” 贝蒂立即想到了马尔福的计划。实际上,在所有计划展开后他们没有透露一丁点儿给她,显然他们不大相信自己,尽管有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在。贝蒂回信也总是拖沓,还刻意隐瞒。双方都各有防备,以至于这个计划到现在自己也摸不清楚,但她敢担保马尔福绝对已经开始行动了。 邓布利多总是能洞悉一切。也许还包括这个自己都不大清楚的计划。 贝蒂没打算反驳,她直接回到了木兰花新月街。没过几个月,她就听说邓布利多引咎辞职的事。又过了不久,事情就突然解决了。在此期间,邓布利多没有再联系她,包括尤金和马尔福在内,他们似乎都打定主意让她做个局外人。这没什么不好。但老实说,就她个人来说,极为想对卢修斯·马尔福的失败冷嘲热讽一番。 差点儿忘了说。亚瑟·韦斯莱没有任何工作上的麻烦,他卯足劲儿地搜查马尔福庄园。看来至少今年霍格沃兹开学之前,卢修斯都将会分身乏术。呃——这很值得庆祝一番。 她开始照常回到魔法部工作,每天在喷泉里投一枚铜纳特,尽管她并不知道这里善款的去向,但人总要有点希望吧。好吧,贝蒂并不否认,这也是她那富足的同情心在作怪。 傍晚的时候,贝蒂慢吞吞地从询问台取走了今天的信件,琢磨这一星期的晚饭,打算再买几只法棍将就过去。她一面拆着信件一面冲外面走去。 亲爱的特拉弗斯小姐: 您好,今天下午您的叔叔由于魔咒伤害病痛复发,已被送往圣芒戈魔法伤病院。 第74章 布莱克的叛徒 在圣芒戈等待的时候,贝蒂收到了一份通知。是张照片,上面有个脸庞凹陷,长头发纠结在一起的男人,他瞪大眼睛冲着贝蒂挣扎。看上去令人眼熟得奇怪。 一个英俊的落魄男人,看样子还是阿兹卡班的囚犯。 另附了一张便条告知特殊时期,贝蒂作为办公室主任不能请假。又及,迫于压力魔法部已经证实该犯在逃,他是阿兹卡班关押过最邪恶的囚徒,如果不能及时抓捕,事情就会变得极为糟糕。 贝蒂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到有人打开了病房,一个治疗师模样的人走了出来道“可以进行探视。”随着他话音落下病房的门“刷”地打开了。 她胡乱把通知塞到了口袋里,立刻冲进了进去。 贝蒂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态。她安静地注视着厄尔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心里却突然涌起一种委屈。他们分明应该是最亲近的人,要互相依赖,要彼此信任。但一切的生活似乎都在自己毕业之后变得糟糕起来,某些现实刻不容缓地逼着她迅速成长。争吵不断,互相逞强。就连今天,就连今天竟然都还是圣芒戈送来的通知。 他们似乎成了陌生人。 这种令人恐惧的无力感一度要让人崩溃了。这些年里她用尽方法让自己尽可能强大起来,包括在魔法部的供职,又或者说是对邓布利多某些引导的一次又一次妥协。甚至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放弃了朋友。 可现如今,当回顾生活的时候。她的确拥有了足够多的力量,同时却与许多东西形同陌路了。 想到这,贝蒂忍不住轻声啜泣着。她抓着厄尔那双近乎枯槁的手,终于情不自禁地低声哭了出来。 不多时她从圣芒戈走到街上。然后贝蒂幻影移形到了木兰花新月街,那有一处价格低廉的面包店,尤其是法棍。光顾面包店后,她习惯性地掏出了一份预言家日报,随即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那名逃犯感到熟悉的原因了。 西里斯·布莱克,或者说——小天狼星,那颗明亮的星星。 贝蒂死死地盯着那个名字。不错,她当然应该认得他。她先是停在原地悲悯地笑了笑,然后才沿着车库慢腾腾地拐进一条小巷。怀里的法棍被她圈的紧紧的,甚至还可能要从中间折断。 这时,她在不远处街道对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如果不是她眼花的话,我们一般这么称呼他“大难不死的男孩。” 波特也把手里的魔杖攥得紧紧地,他低声念了一句咒语然后他的魔杖尖上立刻冒出一道亮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贝蒂还以为他看到自己了呢。但无论如何,这不怎么明智,《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明确提到他们在校外不能使用魔法。 贝蒂张开嘴,但就在这么一瞬间,她又看到了一位老熟人。兴许她得感谢梅林,命运总是喜欢让人不期而遇。 他们在乔治安娜的阳台上见过面。或者说,自己单方面的见过他——一只巨大的像熊一样的大黑狗,闪着一双贼大的大眼睛。贝蒂确信波特也看到了它,于是立即把手里的预言家日报和法棍丢在地上,迅速抽出魔杖使了一个锁腿咒。那男孩朝后退去,两条腿撞在箱子上。他伸出一只胳膊保持住身体平衡的动作让魔杖从手里飞了出去。 他重重地摔在了排水沟里,似乎毫无发觉自己中咒的事实。 贝蒂趁机冲着那黑家伙追了过去,它掉头钻进了灌木丛,她终于忍不住低声喊道“小天狼星!” 它走了出来,似乎在端详刚才的巷口,或者确认哈利·波特没法到巷子里来。紧接着缩到了阴影里,不一会儿一个落魄地英俊男人走了出来,他身材高大却十分清瘦,一头肮脏又乱蓬蓬的头发垂到胳膊肘,深陷的眼窝里有一双深灰色的眸子,散发着某种危险的气息,他声音嘶哑“没有人知道我是一个阿玛尼格斯。” 贝蒂冷嗤了一声,她不无讽刺地抬起头来,用那双和乔治安娜一模一样的海蓝色眼睛盯着他,质问道“你不认识我吗?我们见过面的。” 他咧嘴狞笑着露出一口黄牙,然后走近了一些。 贝蒂打心底里为乔治安娜不值。她眯着眼睛冷冷陈述道“你杀了十三个人。” 他没有啃声,阴郁的眼睛里亮光一闪,就好像一个真正的亡命徒那样。贝蒂攥着自己的魔杖,无数的咒语在脑子里打转,却没有一个能让她克服恐惧。布莱克猛地把脸凑了过来,借着灯光打量她。贝蒂被吓了一跳,他蜡白色的皮肤几乎可以说是贴在骨头上,她甚至不敢眨眼,只得死死地盯住面前的男人。 “你说得没错。”布莱克一点一点的挪动着步子,仿佛盯着一件囊中之物。他一面靠近一面咧嘴狞笑起来“我毫不介意再加一个。” 贝蒂快要窒息了,她倒退着贴到墙壁上,随即找到一个空隙发了一个简单的禁锢咒。而布莱克闪身一躲,变成了一条巨大的黑狗,他呲着牙攀在篱笆前面,嘴里叼着那张不知何时被遗落的通知,就是前头那张被自己胡乱塞在口袋里的。 她瞪大了眼睛,好像这样能吓唬住布莱克似的。 布莱克查看着那张通知没有搭理她,然后闪身冲着灌木丛里钻。 “叛徒!你背叛了波特夫妇!你背叛了布莱克!”贝蒂只得尖声叫起来。 ——叛徒,你背叛了乔治安娜! 尽管贝蒂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她没有一丁点儿打算将事情和盘托出,这样就显得她们太没姿态了。这当然是自己的教养所不允许的,也更或者说是乔治安娜一生不曾开口的骄傲。 她没有追上去,而且盯着地上那张肮脏的通知发了一个火焰咒,而法棍胡乱掉在了阴影里的泥淖里,就像她自己似的,陷在里头缓慢地被淹没。 短暂的思考过后贝蒂幻影移行了,她直接到了第二层魔法法律执行司下的禁止滥用魔法司。 “嘿,伊丽莎白。部长找你。”马法尔达从卷宗里探出半个脑袋叫道,疲惫让她灰扑扑的头发看起来更加无精打采。“他暂时出去了,但我想也许会很快回来的。” “部长?我想你说的是姓福吉的那位?”贝蒂吓了一跳,于是压低声音问道。 “当然。难道你还有另外的部长吗,魔法部部长福吉先生要见你,就在刚刚,我取消信件不一会儿。”她语速快速地说。 “取消信件?我只不过出去了一小会儿!马法尔达,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是犯法的。”贝蒂惊讶极了,在她看来马法尔达做事稳当,心思细腻,绝不应当犯这样的错误。她还想再说点什么。 “好啦,伊丽莎白。这是部长的意思,你知道的,那个男孩——我是说哈利·波特。我想记忆注销部也已经出发了。噢,顺便一提博恩思小姐到阿兹卡班去了,你得负责这里。祝你好运。” 贝蒂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她开始糊涂了,今晚的一切都不太对劲。叔叔的突然病倒,然后是西里斯的出现,还有被莫名其妙取消的警告信。她迈着沉重的步子没敢有一丁点儿的磨蹭回到了第一层。 贝蒂冲着外面的大厅望了一眼。两边的墙壁里都嵌着镀金壁炉,壁炉里穿梭着匆忙的人,地板是磨得晶亮的深色木板,穹顶是孔雀蓝的颜色,带变幻着的金色符号。警卫处的埃里克·穆克如常负责把来人的魔杖登记注册。魔法兄弟喷泉里躺着许多巫师钱币,她忍不住走到喷泉旁边投了一枚铜纳特。 这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而仅仅是这么看起来。 第75章 摄魂怪 “您要开除我?” “不——不——不是。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伊丽莎白。”福吉放下他的条纹斗篷,拨了一下那头灰色的卷发继续说道“只是暂时离开。” 贝蒂皱紧眉头,她不能反驳,只得盯着这位名义上的上司道“先生,我是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的负责人。” “噢,我们到时候再谈这个。你是霍格沃兹毕业的是吗?”福吉不耐烦地挥着手。 “是的,先生。毕业于格兰芬多学院。我……” “噢,噢,那很好。”他努力笑了笑,突然问道“你认识哈利·波特吧,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 贝蒂点了点头。 “很好。他住在破斧酒吧,11号房,看住他。等他回到霍格沃兹的时候,你也去那。” “我想我听错了。先生,我已经毕业了,现在从事于…” “好了。邓布利多也是这么希望的。而且…马尔福先生同我说过你是个可信的孩子。”福吉停顿后补充道。同时他脸上的尴尬被恼怒替代了,好像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接受邓布利多的条件似的。 贝蒂根本没兴趣打听卢修斯对自己的举荐,她开始觉得自己在发梦了。名正言顺地回霍格沃兹去,的确是她一直所期盼的。 不对,这很不对。 她重新打量了一下福吉的神色,又不敢提出异议,最终只得表现出稀松平常似的答应了。但在扭头向外走的过程中,脑子里却一直是福吉提起邓布利多时奇怪的表情(像刚吃了一只蟾蜍那样。)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贝蒂眯眼看着等在办公室门口的男人,然后毫不停顿地转身回到了电梯。 男人追上来好脾气地说道“伊丽莎白,好久不见。” 贝蒂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如果说上回她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昏了头,立下一个牢不可破的咒语,今天可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她暗自提醒自己尤金所带来的一切伤害,也包括他们那段回不去的时间。 “能谈谈吗?我听说——你要走了。”尤金·本森十分自然地走到电梯里,但他并没有移动层数,仅只是用那宽广的臂膀挡住电梯出口。 贝蒂冷笑了一下,毫不客气道“同样的错误我不犯第二遍。” 尤金笑起来,他仍旧像一种冬日的暖阳带着莫名的绅士风度,不得不说他是个极为有代表性的英国男人“好啦,伊丽莎白,你就用这个同我告别吗?”他脸上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还得恭喜你得偿所愿。” 他突然不说话了。仿佛一只虎视眈眈的饿狼,尽情享受着猎物的惊慌。 贝蒂皱了皱眉,她按捺住内心的疑惑不安试图穿出电梯。 突然,尤金用压在嗓子里的声音呢哝着说“珍惜马尔福先生替你带来的机会。噢,我都迫不及待了——” 他一面闪开身子一面轻松地说“想想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一枚龙蛋。一个食死徒的叔叔。邓布利多当真对你毫无保留吗?” 贝蒂忍无可忍,她猛地给了尤金一巴掌“听着,本森先生。十分感谢你为我上的一课。我受够了,看来念旧的确是我自身颇为糟糕的一个缺点。”她用魔杖顶住尤金的胸口,冷冷地威胁道“我一点儿都不介意给你来个不可饶恕咒。我发誓我会的,如果你再算计我,任何一次。” 她头也不回地向外走,身后听到尤金由低笑逐渐变大的笑声“祝你同斯内普感情顺利,当然啦,如果他还愿意信任你。” 贝蒂心里涌上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愫。她的确是一个太过念旧的人。以至于只要想到尤金·本森曾经对她的善意,就总是将念旧变成了忍让。别看自己总是咋咋呼呼的,确切的说,心软是她的首要敌人。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 “闭嘴,先生。”心里那股绝望劲儿终于暂时压住了她的感性,贝蒂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用魔杖指着尤金。而尤金仅仅是笃定地笑望着她,用那种笃定她什么都不会做的神情,接连算计她的神情。 贝蒂无疑被这样表情激怒了,她想都没想就发了一个刀割咒。这感觉意外的轻松,甚至有种解脱的坦然,似乎还代表着她终于能够面对这些因她而起的前因后果。 另一边,咒语划伤了尤金的脸,他呆了片刻才冷冷地问“你疯了?” 贝蒂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她走上前去抓住尤金的领带,低声嘶吼起来“我受够了!尤金·本森!你让我失去了克莱尔又要将西弗勒斯从我身边带走,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她抬起眼睛来死死地盯着他“我发誓,下一次见你,我们就是敌人。” 她推开了尤金,仿佛推开一扇沉重的大门。在一瞬间她面对了自己所有的混账。 因她顾念旧情,同尤金暧昧不清才导致两个人愈演愈僵;因她屡次妥协才让卢修斯和邓布利多不动声色将她拖入计划;最后还因为她不肯坦陈,自私自利才失去了克莱尔西弗勒斯的信任,更间接导致厄尔叔叔卧病在床。她那可怜的叔叔,将摄魂怪之吻的伤害闭口不提,放手给了她最大程度的自由。现在想想,那场赶自己离开的戏码也变得耐人寻味了。 贝蒂每迈出一步,内心对自我的谴责也就加深一分。有那么一瞬间,她还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她再清楚不过了,其实这一切都怪她自个儿。 但她根本没时间陷在其中,她能做的只是简单地收拾东西,然后到破斧酒吧开一间房间。 哈利每天早上在破斧酒吧吃早饭,然后穿过这条长长的铺满小石子的街道两旁的魔法商店。他有时会在冷饮店完成论文,但更多的时候是对着火□□(新型魁地奇扫帚)傻乐。 不得不承认,他固定的行动让贝蒂减轻了不少负担,她甚至还能抽时间到圣茫戈看看厄尔叔叔。不过,再看住他的这些天贝蒂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布莱克和波特同在四人组,感情要好,难道仅凭他杀了几个麻瓜就要对哈利·波特实行监管吗?她似乎隐约猜得到这其中的门道,却又不敢确认,因为在此之前她已经“暂时”离开了魔法部,没有人会来通知她。 很快的,开学的时候到来了。在确认哈利波特坐上列车后,贝蒂装作刚刚到这似的同他们偶遇了。当她跳上火车时,韦斯莱先生还冲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好像知道自己是在监视哈利·波特) 贝蒂走到车厢里,只见里头已经拥挤不堪了,哈利坐在一个男人旁边。这个陌生人穿着一件极其破旧的男巫长袍,好几个地方打着补丁。他面带病容,而且疲惫不堪。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但淡棕色的头发已经夹杂着自发了。 “嗨,哈利,罗恩,赫敏。”贝蒂讪讪地笑着推开车厢,稍微停顿了一下,嘴里胡乱地编道“很抱歉,打扰你们。邓布利多教授希望我能在你达到霍格沃兹之前保护你,你知道的——” 三人组吓了一跳,但罗恩很快接受了贝蒂的说辞。赫敏瘪了瘪嘴,摆出一副很不欢迎的态度来,哈利则是没有吭声。 贝蒂只好决定抛出一些他们自以为不为外人知道的事情来换取信任“我许久没见到比尔了,听说他在埃及的古灵阁做解咒员,看到罗恩时我总是会记起比尔。哦,说到这个,哈利,你长得真像你爸爸,但我更爱你的眼睛。”她咽了口口水,有些不情愿却还是佯装喜欢的说道“莉莉·伊万斯的眼睛。” “你认识我爸爸和妈妈?”哈利坐直了,他的眼镜耸拉在鼻梁上,露出那双翠绿色的眼睛。贝蒂心里突然有些发慌,她当然不认识波特夫妇,但她知道,哈利有一双妈妈的眼睛,那是西弗勒斯一直梦寐以求的眼睛。 “我看过他们的照片。”贝蒂撇开眼睛,心虚地说道。 “你说你祖父是勒梅先生。”赫敏警戒地看着她“可据我所知,特拉弗斯是食死徒世家。” “嘿,赫敏,你从哪知道的?”罗恩小声地问。 “一本巫师血统的书。”赫敏斜了罗恩一眼,她毫不客气地盯着贝蒂。 罗恩揉了揉那头乱蓬蓬的头发,也小声说“可她是爸爸的同事,我问过爸爸。” 贝蒂笑眯眯地听着他们自以为小声的嘀咕,她自顾自坐下来“福吉部长和邓布利多校长认为你很危险。打从你住到破斧酒吧11号房我就在保护你,当然啦,我当过你们的助教还与你们打了许多照面,如果我想对哈利怎么样……”她摊了摊手“你真是个小天才女巫,我在你这么大时可没这么冷静。不过很凑巧,我们都是在麻瓜世界长大的。” 三个人愣住了,他们看着贝蒂倚着门闭上了眼睛眯神,却没有再说话。短暂的交流之后哈利和罗恩选择相信了自己。 “你们认为他是谁?”罗恩小声问道。贝蒂听见他们坐了下来,把门关上了。 “r.j.卢平教授。”赫敏立即悄声说。 “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箱子上不是写着嘛。”赫敏回答道。 “不知道他教什么?”罗恩说。 “显然,”赫敏悄声说,“只有一个空位子,对不对?‘黑魔法防御术’。” 卢平……卢平…… 贝蒂仔仔细细地回想着这个熟悉的名字。顺带为自己和西弗勒斯感到不公,目前为止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们,不是卧底就是草包,而邓布利多却始终不情愿把这个职位交给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哈利又把韦斯莱夫妇的争论,韦斯莱先生方才给他的警告等等都告诉了他们。后来他们又聊到了霍格莫德的糖果店,哈利没得到签字的遭遇让贝蒂联想到了自己,为了避免分神,她立即施了一个咒语,周围立刻变得安静了。贝蒂利用这段时间开始整理得到的消息。 1.西里斯出卖了波特夫妇,他还是一个杀人犯。2.西里斯想把哈利抓起来。 这其中总有某个地方不太对劲。贝蒂是看到过年轻时候的西里斯的(通过乔治安娜的回忆),高大帅气,颇有天赋,并且他和波特是年少的朋友。说实在的,尽管自己曾迁怒他,但就目前自己所了解的部分,他可能杀人却绝不会出卖波特夫妇,更不会伤害哈利。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火车停了下来。贝蒂立刻解除了咒语,她攥着魔杖,警惕地盯着黑暗。卢平似乎醒了过来,他嘶哑的声音响在几个人周围,突然门打开了。 站在门道里、被卢平手中摇曳不定的火光照亮了的,是一个身披斗篷、身高可及天花板的怪物。它的脸完全隐藏在头巾下面。从斗篷里伸出来的手,发出微光,灰色、瘦削而且结了痂,像是什么东西死了、又泡在水里腐烂。 贝蒂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是一只摄魂怪。她颤抖着抬起魔杖“呼神……”可是咒语在她嘴边被冷风吞噬了。呼神护卫,这是她打从学生时代就无法掌握的咒语。此时一阵寒意掠过全身,穿透了皮肤。呼吸凝结在胸中,从胸膛冷到他们心。贝蒂看见了乔治安娜死前那海蓝色的眼睛,她听到叔叔让她滚出家去,甚至还听到西弗勒斯那薄薄的嘴唇里溢出的那句“非她不可。”痛苦的记忆开始复苏,侵蚀了她的理智。 一阵白雾升了起来。她还以为马上就要接受传说中的摄魂怪之吻。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灯又亮了,自己仍旧坐在原处,哈利·波特从座位上滑到了地上。罗恩和赫敏跪在他身旁,卢平和另外两个孩子俯身低头看着他。在他们对着哈利询问状况的时候,贝蒂缩到了车厢靠窗的地方,她怔怔地盯着外面越来越浓重的云彩。卢平拍了拍贝蒂的肩膀示意她出去,然后冲着哈利说“我们要找司机说句话,对不起……” 两人消失在走廊里,卢平低哑的声音响起来“伊丽莎白·特拉弗斯小姐。你刚才为什么不使用守护神咒?” 贝蒂咬住下唇没有说话。 “我希望邓布利多的选择是对的。”卢平说。 卢平略显咄咄逼人的问题弄得贝蒂进退两难,她攥住魔杖立刻反问“莫名其妙!我倒觉得你和西里斯是一伙的?” 卢平笑了一下,实际上贝蒂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下意识觉得他笑了一下。 “没有人把西里斯藏在这里。”他又问“恕我无礼,小姐,你不肯施守护神咒,也许那只摄魂怪是你引来的?”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没有露出一点儿怀疑自己的样子,但这让贝蒂感到羞辱。她脸色难看地低下了头,在卢平平静的目光里说道“好吧,我没有守护神。你满意了吗?” 76.第76章 莱姆斯·卢平 卢平没有回答她,就好像不相信似的。直到他渐渐走远了,贝蒂才怒气冲冲地走进了黑暗里,大概是不情愿再回到那个拥挤的包厢,等待卢平下一次质问。 火车很快到了月台,冰冰的雨沙沙地下着,贝蒂一个人登上马车,看着深邃的夜里那座让人日思夜想的城堡。这种多年夙愿就要实现的感觉种在心底,但她却突然被某种迷茫充斥,尤金说的每个字都是梦魇,在耳边回响的时候还是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斯内普阴霾的眼神藏在霍格沃兹山雨欲来的黑暗中,带着一种独有的诱惑力。多年来她挣扎浮沉,最后还是落地生根,就在这个时候,她才明白镌刻在乔治安娜骨头里的眷恋是一种怎样的归属感,仿佛看见许多人前赴后继地扑上去,用身躯填住窟窿,而自己却正是其中的一员。 贝蒂走向教职工席,麦格站在那张三脚凳前,翠绿色的长袍衬着一只肮脏的破帽子,一切都同她多年前走进这光怪陆离的魔法世界一样。 “伊丽莎白,我很高兴你能来。”邓布利多一面笑嘻嘻地说着,一面把她引到了卢平身边的位置。 贝蒂略微弯了弯嘴角,以示礼貌,她分不清自己再年轻几岁会不会不肯坐在卢平旁边。 “您好小姐,听说将来的一个学期我们要一道儿工作了。” 她转回脸去疑惑地看着卢平那张略显老态的脸。尽管他还很年轻,但已过早的显现皱纹,头发花白,衣着褴褛。他看上去很憔悴、苍白、疲倦,但是透着一股干练的劲。他是一个绅士,虽然自己不喜欢绅士。 “啊——真是荣幸。自作聪明的先生。”贝蒂想破头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自个儿会用自作聪明这样的词语形容别人,这让她啼笑皆非。 卢平温和的笑了,他那种看透人生的淡然是时间给予的最好馈赠。当然了,直觉也告诉自己,他身上有个很长的故事。 礼堂里是一片尖顶黑帽子的海洋,每张长长的桌子旁边都坐满了学生,成千支蜡烛照得他们脸庞发亮,这些蜡烛悬浮在桌子上方的半空中。 贝蒂冷淡地看着这一切,像一个局外人,平静等着他们各自走到自己的轨迹然后奔赴死亡或者再次启程。至于西弗勒斯,大概是在她等待的途中,恰巧爱上的旅客,他们既不能同行又无法相爱。 等到大名鼎鼎的男孩悄悄没入人群的时候,邓布利多站了起来:“欢迎!”蜡烛的光辉照得他的胡子闪闪发光,“欢迎在新学年来到霍格沃茨!我有几句话要对你们大家说,其中有一件事是非常严肃的,我想不如在你们被这顿美餐弄得迷迷糊糊以前把这件事说清楚……”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它们搜查了霍格沃茨特快专列以后,你们想必都知道了。目前我们学校要接待若干阿兹卡班来的摄魂怪,它们来这里是为了执行魔法部的公务。”他说着似有若无的瞥了瞥贝蒂,教职工的脸上露出一些奇怪的表情,只有斯内普,还是用那种一如既往地神情似笑非笑的看她。 贝蒂不等邓布利多再开口,她蹭的站起来,礼貌性的俯了俯身“我是魔法部的执行员,从今天起。我将和你们一道,保护你们的安全,以及——逮捕逃犯。” 学生们有的露出不解还有的露出不快,更或者是不屑。当他们的目光完全移到贝蒂身上时,邓布利多笑了。 贝蒂迎上他的目光,然后也笑了。尽管如今她已经工作,但在邓布利多眼里似乎总是把她当做小孩。 “它们驻扎在学校这片场地的所有入口。”邓布利多点点头继续说。“在它们在此逗留期间,我必须说清楚的是,任何人未经允许都不得离开学校。摄魂怪不应该受到玩花招或者伪装的欺骗——哪怕是隐形衣也不行。”他没有表情地加上了这一句,“摄魂怪天生不懂得什么是请求或是借口。因此我警告你们每一个人:不要给它们以伤害你们的任何借口。我指望级长们,还有我们新上任的男生学生会主席和女生学生会主席,你们要保证任何学生都不会和摄魂怪发生冲突。而特拉弗斯小姐是魔法部优秀的一员,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并且负责黑魔法防御术,噢,也许是魔药学的辅助教学。总之,她是个优秀的朋友,你们会喜欢的。” 邓布利多又停了一下,他很严肃地环顾了一眼礼堂,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发出声音。“比较令人高兴的是,今年,我很高兴地欢迎两位新老师加入我们的队伍……” 在他介绍完卢平后,响起了一些零零落落、不怎么热情的掌声。然后是海格,不同的是,格兰芬多尤其热烈一些。 斯内普脸上露出了憎恶的表情,这一次,贝蒂只是看着,等到晚会结束后站起来,轻描淡写地从他的面前踱了过去。斯内普略微皱起了眉头,他猛地站了起来,走到贝蒂旁边的时候小声咕哝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到这来,蠢得到底了。” 贝蒂淡淡地转回去,在今天她心里突然就破了一个洞,温暖同念旧就都流出去。斯内普此时此刻又钻了一个更大的漏口。 “你应该和魔法部的大人们说去。”她停了一下,慢腾腾的移到了一处大理石的扶栏边“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私下同一个魔法部员工说话。” “我听说了你叔叔的事。” 斯内普说。 “嗯。” 贝蒂轻轻地嗯了一声,她向前走进黑暗中。她突如其来的冷漠无疑让斯内普没头没脑,他快步冲上去抓住了贝蒂的手腕。 “特拉弗斯小姐,行行好吧,我是你的教授,更是你名义上的同事!”他皱着眉,不由自主诶露出一点不耐烦。 贝蒂有些恼怒,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可怜虫,但她没有说出来,她用那双海蓝色的,空洞洞的眼睛看着斯内普,她倒吸了一口气,在良久的沉默中说“西弗,怎么说呢,你知道的,叔叔一直希望我早些嫁人,最好从魔法部和霍格沃兹的麻烦里抽身而出。如今他又病了——我很后悔。” “后悔——”斯内普走上来,他油腻腻的头发和瘦弱的胸膛奇妙的遮挡住了贝蒂面前的光“你后悔什么?特拉弗斯小姐后悔她还站在这,还是后悔她没早些嫁人!” 贝蒂不想回答他阴阳怪气的问题,她摆了摆头,重新慢腾腾的向前走。 “不要——别这么做。”斯内普站在原地喊她。 贝蒂听了下来,她没有回头,而是十分疲惫的说“我很累……” “你答应过我的。除此之外——我——我不能——” “你不能?西弗勒斯?正如你说的,行行好,放过对方吧!打从我到霍格沃兹上学以来,尽了全部的努力去理解你去喜欢你,到今天为止,我像个傻子,而你呢——高高在上的先生,你不配得到一份这样的喜欢。”贝蒂的眼前出现了叔叔苍白的脸,也出现了尤金狰狞的脸,她害怕自己失去理智于是飞快地看了一下斯内普,他根本没有慌张,一种笃定和不屑仿佛与生俱来,这莫名其妙的激怒了贝蒂,她学着斯内普惯常那样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好了,先生。我们都是大人了。” 77.第77章 猜疑(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斯内普哑然,好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先生。那时候您总评论我自作聪明,不知天高地厚不是吗?到此为止吧,我会努力成为一位像您一样优秀的人,邓布利多是对的,您能帮助我成就伟业。”贝蒂说着疲惫而徒劳地笑了,她一贯喜欢用这种方式掩饰自个儿,当她笑的时候人们往往觉得她风情万种,也就不大在意她所掩饰的部分了,尤其是男人。“好了,西弗勒斯,但愿我可以这么叫你,我的同事?” 斯内普不出声了,他看着贝蒂一点一点消失在走廊中,一种莫名的失落占据了心头,他暗骂了几句,拖着那身长袍钻回了斯莱特林的地窖。 贝蒂最终任教黑魔法防御术,要换做从前她一定要去魔药课掺和一脚,但现在不会了。到星期四的时候,她早一些到了教室,不大想自己的姗姗来迟显得喧宾夺主,显然卢平对这没什么想法,他还没到。贝蒂站在教室的大窗户前,她看到马尔福歪歪倒倒地走进教室,右臂包在绷带里,还用一根悬带吊着,在哈利看来,他在假装自己是从某次可怕的战斗中生还的英雄。 在他身旁一个长相酷似哈巴狗的女孩正用眼睛偷偷打量着贝蒂,小马尔福也用一种奇怪的神情盯着贝蒂,嘴里还小声地冲着那个女孩说些什么,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了似的。 贝蒂略微笑了一笑,海蓝色的瞳孔毫无生气,她站在那,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相干。就在她冲着哈利他们点头示意的时候,卢平走进来了。 他微微一笑,把那破破烂烂的手提箱放在讲桌上,和来时一样地褴褛,但比在火车上的时候看起来健康些,好像是因为他结结实实地吃过几顿饭的缘故。 “下午好,”他说,“请把书都放回到书包里去。今天是实践课,你们只需要魔杖。跟我来好吗?” 全班把书放回了书包,有几个学生交换了惊奇的眼色。 卢平一边走一边贴心地介绍道“特拉弗斯小姐,我想你们见过的。听说在我成为你们的教授之前她就教过你们。” 贝蒂转过身冲着学生们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同时看上去十分不情愿似的挪动脚步。卢平带领学生们沿着没有人的走廊走去,转了个弯,当头撞见了皮皮鬼,它一贯粗鲁无礼,又难以管辖,但通常对教师还有几分尊重。贝蒂没有停下而是向前走了一些,她倚在墙上看着卢平始终挂着那种温和愉快的笑容撇了撇嘴。 不一会儿他处理完了恶作剧,才又继续向前走,直到教员休息室,他停了下来。那是一闯长长的、放满了不成套的旧椅子的地方。斯内普坐在一张低矮的扶手椅上,学生进来时,他四面张望着,眼睛发亮,唇边挂着讥讽的微笑。他看到了贝蒂和卢平一同跟了进来正要关上门时,脸色更难看了。“别关上,卢平。我还是别看的好。”他站起来,从全班学生面前踱过,黑袍在他身后飘动着。到了门廊,他转身说:“卢平,可能没有人警告过你,但是纳威隆巴顿在这个班级。我劝你别叫他做任何难做的事情,除非格兰杰小姐在他耳边低声发出指示。” 卢平教授扬起了眉毛“我原是希望纳威做我第一阶段操作的助手的,”他说。“我肯定他会做好的。” 斯内普的嘴唇皱了起来,但是他离开了,用力关上了门。 卢平走到衣柜面前站定,在他讲解博古特的过程中衣柜一直剧烈的晃荡。贝蒂抱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霍格沃兹上方的云,云朵涌动着,翻滚着,像有一场阴雨要到来那样的。她脑子里惦记着厄尔叔叔的事,不久之前她收到了叔叔亲自寄来的信件,他态度强硬不许自己再去圣芒戈探望,并表示朱莉尔斯能照顾好一切。贝蒂虽然放心不下却又暂时脱不开身,夜里她曾偷偷去看过一次,叔叔似乎睡得很好,这让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让贝蒂回过神来的是一只博古特。 一只变成了斯内普的博古特。 鹰钩鼻子、一脸威胁神态的斯内普教授走了出来,双目炯炯地注视着纳威。男孩一边往后退,举起了魔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斯内普气势汹汹地朝他逼过来,把手伸进了他的长袍。 “滑——滑稽滑稽!”纳威尖声叫道。 一阵噪音,像是挥动鞭子的声音。斯内普绊了一下;他身穿一件长长的、绣着花边的女服,头戴高帽,帽顶上有个已经被虫蛀的老雕标本,手里晃荡着一个巨大的猩红色手袋。 贝蒂当然气坏了,她蹭地站直了身子,在她第二次听到卢平支使纳威将博古特变成斯内普的时候,她抽出了魔杖,冷冷地冲着卢平眯起了眼睛。就在这紧要关头,博古特冲到了她跟前,先是变成了一个血泊中的女人,但还没有完全变完,就变成了一个红发的女孩,依旧没有完全变完,又变成了一个男人,最终还是变成了斯内普,这回,他躺在了地上,周围头一次的血泊还没有完全消失,“斯内普”就这么躺在那。 卢平走到面前,几乎是懒洋洋地说了声:“滑稽滑稽!”那个博古特就变成了一个银白色的球然后炸开了。 他送走了学生们,用那种温和的神情笑眯眯地看着贝蒂。贝蒂犹豫了几秒然后放下了魔杖,她半眯着的眼睛表示着不满“作弄您的同事感到有趣吗,嗯?卢平教授。” 卢平耸耸肩,抱歉道“你看到了,纳威害怕斯内普。而这方法他们学得挺快。至于冒犯他的地方,我很抱歉。” 贝蒂冷嗖嗖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你感到抱歉?”她自顾自地向外面走,嘴里说道“由衷希望卢平先生能够知道尊重人,而不是抱着一些奇妙的心态戏弄同事。尤其西弗勒斯,是……我的教授。” 卢平没有说话,但贝蒂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声音,她猜卢平是俯了俯身,但自己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很快,黑魔法防御术就成为多数人喜爱的一门课了。同样的,那只博古特的故事也不胫而走了。此时此刻,贝蒂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思绪,她开始是怀疑福吉打算让自个儿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目前为止他还没那么蠢。打从他把自己支使到霍格沃兹来,没了办公室的闲话和各部门之间游走贝蒂就处于一种消息闭塞的状态。更糟糕的是,霍格沃兹也把她当做外人,哈利·波特的三人小组似乎介意着她的出身,只有卢修斯·马尔福肯搭理她。马尔福时不时给她送来一些信件,问着不痛不痒的事,好像并不急于从这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贝蒂开始有些着急,她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再这样下去,她将会成为这个局势中的废子。 万圣节前夕的时候,趁着学生们大多去了霍格莫德,庭院里没什么人。贝蒂坐在庭院里一颗大树的枝丫上发呆,她撑着下把有一搭没一搭地冲着树下扔纸屑(那是刚收到的一份卢修斯的信件),纸屑洋洋洒洒的落下去,好像即将要到来的风雪似的。对于我们伟大的救世主没法到霍格莫德去她是十分幸灾乐祸的,不过这样意味着自己可以不用跟着他四处跑。 “该死!”树下有人咒骂道。 贝蒂以为是费尔奇,她正想给自个儿加个幻身咒,可低头一望,那双漆黑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是西弗勒斯。 斯内普眯着眼睛,用一种危险的眼神望着贝蒂,是夹杂着恼怒不悦无奈的晦暗不明的眼神。很长时间里,他们就这么对视着。 贝蒂先晃过神来,斯内普的眼睛让她心跳漏了一拍,于是她把到口的幻身咒换成了一个消失咒。纸屑从斯内普的身上消失殆尽的同时贝蒂跳了下去,她看到斯内普的手下意识动了动,于是牵动了他那身黑袍子。 “下午好,西弗勒斯。”贝蒂仓促地打过招呼就向着城堡里蹿。 “我们谈谈。”斯内普说。 “用不了多久。” “我……” 贝蒂没法拒绝他,她怏怏地跟着斯内普回了办公室。斯内普走到那锅热腾腾的魔药面前,他的声音轻轻地“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去?” 斯内普抬起头瞥了她一眼,薄薄的嘴唇抿起来“当然是回魔法部去,那群高高在上的先生难道指望你一个小姑娘抓住布莱克?”他啧啧两声“哦,哦,或许是你自个儿请命掺和进来的。” 贝蒂皱了皱眉“听着,西弗勒斯,如果这就是你叫我来的原因,我可不奉陪。” 斯内普的脸有些白,又变成了青色,他阴阳怪气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话。” 贝蒂没说话,她脑子里乱得不行,一直仔细思索着邓布利多和福吉的意思,根本没心情去想这些。她清楚的知道,一旦她从这场战役中被迫退出,将永远没有机会再上场,特拉弗斯的所有人都是这样。 “我在和你说话。”斯内普挑了挑眉“我们谈谈,告诉我吧,什么时候打算回到魔法部去,这不安全。” “我不能把所有决定都告诉你。”贝蒂心烦意乱地站起来。她隐约有一种斯内普接到了邓布利多的命令来探自个儿口风的想法。 当这种古怪的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贝蒂吓了自己一跳。她反复想压下这个想法,但又防止不了从别的哪里蹦出来。猜疑一旦产生了,就将不受控制的疯长。此时此刻她甚至不敢去看斯内普那黑漆漆的眼睛。 “谁让你问的,邓布利多吗?”贝蒂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她不敢抬头,但她感觉得到周围空气骤然降低了几度。 “呵,你这样想?”斯内普的脸涨成了青紫色,他瘪了瘪嘴,抽开了门冷冷说“你可以走了。” 贝蒂知道她犯了怎样严重的错误,她急于弥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抱歉西弗……我太紧张了……我……” “你可以走了。” “我很抱歉。” 78.第78章 猜疑(中) 万圣节的晚会结束后,贝蒂正打算去见见哈利·波特,同他搞好关系什么的。当她走到格兰芬多的休息室时,孩子们围得水泄不通,她跟着韦斯莱家的男孩(那个叫珀西的男孩)走上前去,胖夫人所在的画被完全的破坏了,皮皮鬼唱着歌,人群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她的眼前仿佛看到了那只大黑狗,那是——西里斯·布莱克。 贝蒂迅速叫学生们通知了邓布利多。不一会儿整个学校的学生们都聚集在了大礼堂里。 “教员们和我本人将对城堡进行一次彻底的搜查。”邓布利多对学生们说,这时,麦格和弗立维教授关上了礼堂所有的门“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我想你们可能要在这里过夜了。我要求级长们在礼堂入口处站岗,男生和女生学生会主席留在礼堂里负责管理。出了任何事马上向我报告。”他又停了一下,正要离开礼堂,又说:“哦,对了,你们会需要……”他随意一挥魔杖,长桌就都飞到礼堂的边上,靠墙站好了,再挥一下,地面上就铺满了成百个紫色的睡袋。“好好睡。”邓布利多说,他出去时随手关上了门,走到了教员们中来。 贝蒂听到他身后的礼堂响起了一片兴奋的嗡嗡的说话声。她率先走到了黑暗中。贝蒂不敢确定小天狼星到这来的目的,卢修斯一党一直以来都想要杀了哈利·波特,这是她所知道的唯一消息。假设小天狼星也是黑魔王派来的,她不知道作为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遵守者是否应当对这场谋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有,整个城堡中都没有他的影子。教员们都在猜测着小天狼星如何进来,只有贝蒂和邓布利多清楚,他是一只大黑狗,一个成功的阿尼马格斯。 贝蒂猜想小天狼星也是通过变成阿尼马格斯逃出了阿兹卡班监狱。但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假如——她是说假如——假如西里斯·布莱克成功杀了哈利·波特—— 贝蒂仍然抱有一些侥幸的想法。波特要是玩儿完了,自己同斯内普将会有很多时间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打从那天晚上,她注意到教职工们开始对波特进行严密监视,职工们找到各种借口在走廊里和波特一起走,珀西·韦斯莱也到处跟着他。她写信向卢修斯提到了这件事,但关于布莱克的部分,卢修斯也表示不是很清楚。 自己一面担心着尤金暗中算计,又一面担心着邓布利多对她的操控,担心着部长大人让她丢了工作,还要担心自个儿成为一只废棋。她隐隐觉得不妙,在霍格沃兹再待下去,她所恐惧的迟早会发生。 贝蒂按照惯例去助教(尽管卢平根本不需要)她坐在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室里百无聊赖的玩着一个窗帘结。正当他出了神的时候,一声清冷的嗓音叫叫叫她“我不需要助教,你可以回去了。” “我也不想,但……”贝蒂没好气地说着抬起了头,她看了看走到面前的斯内普呆了一下“怎么是你?” “卢平不大舒服。”斯内普说。 他面无表情的沿着并列的桌子中间的走道快步走上前去,魔杖随手一挥就闭上了窗帘“把书翻到三百九十四页。” “对不起,我迟到了,卢平教授,我——”这时候哈利波特说着冲了进来。 “这堂课十分钟以前就开始了,波特,我认为应该给格兰芬多扣十分。坐下。”斯内普说 但是波特没有动“卢平教授哪里去了?” “他说他今天病得不能上课。”斯内普冷嗖嗖地笑着,“我不是已经叫你坐下了吗?” 但是波特不顾贝蒂的眼色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怎么不好了?” “没有生命危险。”斯内普似乎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他强硬地说“现在闭嘴,把你们的书翻到三百九十四页。” 学生们不喜欢斯内普,从小声抱怨到了大声抗议,贝蒂看着斯内普慢慢地走向那个抗议的红发男孩罗恩,全教室都屏住了呼吸。 “放学后留下,韦斯莱。”斯内普的脸和罗恩的靠得很近。“如果我再听到你批评我的教学方式,你会非常后悔的。” 于是,此后的课堂上谁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贝蒂皱了皱眉,斯内普强硬的态度让人觉得奇怪,他似乎对卢平厌恶至极。如果说自个儿是因为特班车的事讨厌卢平,那斯内普又是因为什么呢,要知道,他们是同届的毕业生。毕竟斯内普虽然刻薄但从不对其他教授这个态度。 直到下课学生们飞快地跑了出去,一点儿都不想多呆似的,贝蒂等到他们都走了出去才明目张胆地看了看斯内普,她有些赌气地说“如你所愿,我会尽快离开这。” 斯内普头也没抬,他冷淡的说了一句“很好,但我肯定你不会这么做的。” 贝蒂当然知道斯内普是生气了,但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她勉强地拉了拉嘴角“我希不希望待在霍格沃兹,你是知道我的,不是吗?” 斯内普冷笑了一声,然后他说“不,我不知道我们天才的特拉弗斯小姐在想什么。” 他径直走了出去,毫无留恋的。贝蒂气坏了,可她却无计可施,有些后知后觉的悲伤蔓延开来。你要问她愿不愿意再像年少时那样扣住西弗的脖子,她是不肯的。贝蒂自问自己变得畏手畏脚,这让她有些恼火。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度过了,贝蒂会在没什么课的时候回家去看看叔叔,他从不同自己交谈,如果贝蒂到那去的时间正好的话,他才会和自己一同吃一顿简单的餐食。而至于黑魔法防御术的这边,卢平重新回到了课堂,贝蒂三天两头的请假,反正这堂课也不需要她这样的助教。哦,值得一提的是,圣诞节的当天贝蒂收到了那种久违的圈圈套着圈圈字体的便条。 邓布利多邀请她一道吃个晚餐。 贝蒂到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刚从椅子上站起来“伊丽莎白,教师生活过的怎么样了?” 贝蒂没人搭理他,反而说“邓布利多先生,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问这个问题。您又有什么吩咐吗?” “哦,很抱歉。”邓布利多笑眯眯的,他拿起桌子上的蜂蜜红茶替贝蒂倒了一杯“卢平怎么样?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很好相处的狼人。” 当贝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邓布利多推眼镜的手停顿了一下,一道睿智的眼神细细打量着她“你知道了?” “先生。对于您聘用吸血鬼和狼人作为教授,我由衷的为您的伟大感到吃惊,但本着对学生负责的前提,我建议您停止这些疯狂的行为。”贝蒂撇了撇嘴。 “西弗勒斯不会告诉你的,你知道的很快。”邓布利多耸耸肩又说“是狼毒药剂吗,还是那个博古特,哦,我只听说了一点儿——包括那堂别开生面的课。” 贝蒂又撇了撇嘴说“我自个儿发现的,别的无可奉告。”邓布利多说对了,她早就注意到了卢平的不正常,斯内普熬制的狼毒药剂,博古特变成的银白圆球,直到不久之前斯内普的狼人课堂。她反应过来之后不得不说,邓布利多对于任用合适的人方面可能有些笨拙。 正当她在这么想着的时候,福吉推门进来了。 福吉对她的在场也显得意外。贝蒂转头看了看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冲她眨眨眼,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我想我们得告诉伊丽莎白一些消息,包括她应对的局面,我想这是公平的,况且她吃的不多,我准备了三个人的份。” 贝蒂有些讪讪地坐下了,福吉没有看她,但似乎有些不悦。邓布利多和福吉时不时交谈着,空隙里贝蒂听到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 “布莱克出卖了波特夫妇,我们坚信他这一次的出逃是直奔哈利来的。摄魂怪不能撤走,你们没人能保证布莱克不威胁到哈利·波特。”福吉气愤地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贝蒂怔住了。她意识到一个问题。 纯血里对布莱克的普遍称呼叫做“纯血的叛徒”,假如他是为黑魔王做事的,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得到。并且从乔治安娜的回忆里来看,布莱克和波特从上学时候开始关系就极为密切。 “他们不是朋友吗?”贝蒂说。 “有一个咒语叫做赤胆忠心咒,保密人如果不说出秘密的话,没人能知道波特夫妇在哪。”邓布利多严肃地说“布莱克作为他们的保密人……” “他出卖了他们。并且杀死了他们的好朋友彼得。”福吉把声音压的低低的,让贝蒂的后背发凉“彼得被他炸成了碎片,在场的麻瓜都死了。” “您是说——西里斯·布莱克是受到那个人的指示杀了朋友们吗?”贝蒂不确定地说。 她不信。她可以相信西里斯是潜伏的卧底,也可以相信他杀了麻瓜,还可以相信他是一个背叛者。但她不相信乔治安娜爱着如此一个不堪的小人。 这顿晚餐变得乏味极了,她胡乱向嘴里塞着东西,猜疑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邓布利多显然是不肯告诉她更多的,眼前的这点儿,不过是要她了解职工们在什么情况下保护着哈利·波特。这是邓布利多的警告吗,她不知道。 79.第79章 猜疑(下) 一月份开课的时候卢平邀请贝蒂到魔法史课教室去。 哈利·波特已经坐在那了。 他拘谨的看看卢平,又看了看自己。贝蒂有些恼火,她抱着手不满的说“可没人给我发加班工资。” 卢平温和的笑了笑率先走上前去,卢他带着一个很大的包,把它放到了宾斯教授的讲台上。 “星期二以来,我一直在整个城堡细细寻找,很走运,找到了这个躲在费尔奇先生档案柜里的博格特。这是我们能够到手的最近似真的摄魂怪的东西。这个博格特看见哈利的时候就会变成摄魂怪,所以我们可以用它来练习。”卢平直起身子来,他看着贝蒂说“我想你们已经认识了,这是特拉弗斯小姐。” 贝蒂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预感,卢平的话会让她感到有一些不舒服。 卢平开始向哈利·波特介绍守护神咒,说完后他猛的转过身来“特拉弗斯小姐,我注意到你也不大会使用守护神咒。” 该死的!她就知道!卢平根本不相信她不能释放守护神。 贝蒂站起来,像学生时代那样坚定的握着魔杖念出咒语,结果是魔杖的前端突然飞快地喷出一缕看起来像银色烟雾的气体,然后又飞快地消失了。 她冲卢平摊摊手,挑衅道“好心的先生,瞧见了吧,我没法用守护神咒。打从我学生时代起,不知道多少教授指导过我了,包括邓布利多校长。当然啦,如果你觉得你比邓布利多还要优秀的话——” 卢平不再要求贝蒂一道了,她冷冷地看着哈利·波特学习着守护神咒,老实说她心里隐隐希望着波特永远学不会,这样才不会让她觉得难堪。 在他们打算结束的时候贝蒂已经听了大概,她叫波特在门外等一等,自个儿会送她回去。 “你和他爸爸是朋友?也认识西里斯·布莱克” “是的。”卢平转过身去让贝蒂看不到他的神情,紧接着他拿起了桌上的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着,补充道“我们是格兰芬多的同学。” “那你…认识…乔治安娜吗…乔治安娜·弗拉梅尔。”贝蒂犹豫着问道。 卢平转了回来,皱紧了眉头“乔治安娜?”他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更轻松“布莱克的一个朋友,我记得她是……拉文克劳的学生,为什么不问问邓布利多?” “那是我妈妈。” 贝蒂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她知道卢平可不信她,也需要试探卢平同布莱克的关系。既然乔治安娜同布莱克是好朋友,卢平的态度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嘿,特拉弗斯。只有——食死徒们没有守护神,我希望你学会这个咒语。” “走吧,哈利。”贝蒂没有回答,她出门沿着走廊走了一点,看到那个男孩坐在一套盔甲的底座,于是走上前去说“城堡里也不大能保证,我可不放心你先回去。” 他仰起脸冲着贝蒂善意笑了笑“特拉弗斯小姐,卢平教授同您说了什么吗?” 她耸耸肩“卢平大概想教会我守护神咒,但你知道这不可能。太多人尝试过了。” “换个别的,更快乐的……” “哈利,我没有更快乐的回忆了。同你一样,我在麻瓜中长大,我妈妈去世的很早,和尼可爷爷分别的也很早……”贝蒂半真半假的说着“我能理解你,我能懂你,哈利——” 哈利不吭声了,他沉默着走到了格兰芬多塔楼,告别的时候他说“会好起来的,你一定能学会那个咒语。” 贝蒂瞧着他一溜烟跑到人群中,背影一点点的消失后,意外的有些心软得厉害。不得不说,尽管波特夫妇去世的很早,但他们的儿子还是长成了一个不错的巫师。 贝蒂尽力和三人组拉近着关系,时而同他们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好比对哈利就说一些麻瓜的故事,说一些自个儿同他很像的经历;对罗恩就说一些魔法部他爸爸的工作,或者说些他哥哥们(比尔和查理)的故事;对赫敏就说一些自个儿同克莱尔的回忆,顺便安慰她,听说起因是克鲁克山吃了一只老鼠。 越是更加了解他们的时候,贝蒂就更加心软了,这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