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难违》 第一章 村子傻子 我叫吴仕,生长在东北的一个农村。 我们村子很偏,再往北一百多公里就出了国界。 因为地处偏僻,村子很穷。而越是穷的地方,村民们则越是迷信,也有更多的忌讳。 从我记事时起,村子里就流传一个传说。 说我们村子,在一百多年前其实是一个乱坟岗。 而所有的坟,埋葬的却不是人。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许多上了年纪的村里老人也不记得这个传说流传了多久,也没人能说明白那些坟里埋的究竟是什么。 但有一件事,却几乎被村里所有人遵守着。 不要去后山! 这句话我的父母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过我,我小时候什么也不懂,更不敢一个人出门,便也没觉得什么。 但等长大了,心中却越发的好奇起来。 我问过他们,他们也不说。后来还是从别人家的小孩口中得知,说有一年村里的一个张姓村民不信邪,去后山采野果,但一去却没回来。 他的家人也不敢贸然去找,从几十里外的东明屯请来了一个在当时很有名的阴阳先生,这才抱着大公鸡牵着黑狗,一路放着鞭炮撒着纸钱,一大家子七八口人去了后山。 过去了大半天,最后天都黑了也没见有人回来。 村长坐不住了,毕竟如果真的有人出事,他这村长也做不下去了,所以开始动员其他村民去寻找。但没有村民敢进后山,最后不得已只能报了警。 我们村所属的县城很小,一共也没有多少警察。当天晚上来的两个警察还都与村里人认识,也听过我们村的传说。 毕竟这传说已经流传了一百年,实在太过邪性,那两名警察大晚上的也不敢贸然进山。 可找人这事却不能不做,他们俩便连夜挨家挨户的拜访村民,什么我们要破除封建迷信,要摒弃以前的老旧思想之类的话说了一大堆,最后好不容易有几个村民答应陪他们进山寻找,两名警察便住在了村里,与他们约定第二天天亮再进山。 但第二天天刚亮,前一天进山的那名阴阳先生却独自回来了。 只不过和之前相比,这阴阳先生显得十分狼狈。 身上穿着的衣服破的不像样子,一身的土,神情呆滞。 有村民问他老张家人呢他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村民们一看坏了,他一准是招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傻了,之前答应那两名警察进山的几个村民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敢去了。 同时一大家子人全部失踪,请来的先生也吓傻了,这可不是个小事。那两个警察没办法,只得将我们村发生的事报给了县里。 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协调的,到下午的时候,村里忽然出现了大批的警察和民兵。能有几百个人,因为人多,村民也有了底气,便一同前往后山去寻找。 连找了三天,几乎把后山所有的土地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张家人。甚至也没找到什么所谓的坟。 后来没有办法,几个连同搜索的县里也抽回了警力与民兵,县里将老张家几口人全部列为了失踪人口。 这事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但因为这件事,村民们更不敢去后山了。 而那名阴阳先生真的就是彻底疯了,每天只会傻笑,问什么也不说。将他送回了家,没多久自己居然又跑了回来。 一连好几次,最后他的家人也不管他了,村民们也就放任他待在了村里。 我后来问过奶奶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奶奶惊讶的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是同村的伙伴讲给我的,奶奶止不住的叹气,说我既然知道了,以后千万不要去后山。 我当时年纪还小,便答应了下来。 而直到我十二岁,那名曾经在十里八村都很有名的阴阳先生还待在我们村里。 每天被很多村里的小孩用棍子打,朝他吐口水,他也只是捡起石头吓唬吓唬欺负他的小孩,但就是不愿意离开我们村子。 这一年,我的奶奶去世了。 家里置办了灵堂,村里的村民都赶来吊唁,甚至那已经傻掉了的阴阳先生也来了。 那时候种地不赚钱,父母便去了外地打工,小时候我是和奶奶一起长大的,和奶奶的关系很好。 奶奶出殡前,我见了她最后一面。 我们村里有个传统,喜丧的家属不能哭,如果哭是会被认为不吉利的。 但我就是忍不住,哭的很大声。 父母也被我所感染,眼圈儿发红。 他们知道我与奶奶的感情,也没有管我。而这时候,一直站在灵堂外的傻子却忽然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了我的身边,伸出手毫不留情的在我头上敲了一下。 我疼的一缩脖子,眼泪流的更猛了,他还要打我,却被我爸一把推到了一边:“你要干嘛!” 傻子没再笑,颤抖的手指指着我,面色十分严肃。 “不,不许哭。不吉利,忌,忌讳!”他口齿不清的说道。 他被人欺负了很多年,但却从来没真打过人,而且他原来毕竟是一名阴阳先生,懂得许多村民们不懂的事,见他表情严肃,我爸也没说什么,就告诉我别哭了。 我当时很委屈,奶奶死了,怎么哭就不行了。而且被傻子打了,我爸妈也不管,跑出灵堂后来到了村口的一棵槐树下,自己抹着眼泪。 后来奶奶出殡,路过村口的时候,我想跟着去,却再一次被傻子阻止了。 我问为什么,他说我属相和奶奶犯冲,去了就是犯忌讳。 他已经很多年没说过话,今天忽然开口村里人也察觉出了问题,便劝我爸说别让我去了。 我执意要去,傻子就要揍我,最后没办法,他让我在村口向着奶奶的棺材叩了三个响头。 很快,奶奶下葬完,村民们都去我家吃饭,我妈来叫我,商量了我很久,我赌气说我饿死得了,我妈气急便回了家。 我就那么坐在村口,没有人再管我。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傻子来了。手中端着一碗饭,上面全是菜,坐在了我的对面。 “你还想打我?”我瞪着他,怒气冲冲的说道。 傻子傻笑了一下,忽然将端着的那碗饭递给了我:“你,你吃。” 我一把打开他伸过来的,布满污渍的手:“谁要吃你给的饭!” 啪的一声,碗掉在了地上,并没有碎,但饭菜却撒了一地。 傻子看着我,并没有动怒,依然在傻笑着。 “我,我是为,为你好。”口齿不清的说道。 我没有理会他,直接回了家。 那一年,父母并没有出外打工。也正是这一年,赶上了大旱。村里的庄家,几乎颗粒无数。 但我家地里种的小麦,却获得了丰收。 这是很反常的一件事,村里面开始流传说是因为我奶奶下葬的时候,傻子替我家选了个好风水。让奶奶保佑的我家五谷丰登。 本来几乎无人问津的傻子,一时间再一次成为了名人。村里村外的,无论红白喜事,都有人来找傻子帮忙。 但傻子自从奶奶去世后,就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成天在村子里闲逛,傻笑着也不再说话。 但我爸妈相信村里的传言,因为当时奶奶下葬的时候确实是傻子让棺材向东南侧移动了三尺三分。 本来下葬坑已经挖好了,我爸不想再做这些多余的事,可是傻子却十分坚持,最后甚至气的跳到了本来的坑里赖着不出来,谁劝也没有用。没有办法,我爸只得听从了他的话,将棺材向东南侧移动了三尺三分。却没想到真的保佑了我家五谷丰登。 从那以后,村民们对傻子的态度也改善了许多,我爸妈也时常的叫他来家里吃饭,直到那年我十六岁。 第二章 进入后山 十六岁那年,刚刚结束了中考回到家。 之前一直住在县城,初中四年一直没有回过村子。 没想到傻子还在,只是比我离开时头发又花白了不少。 他还记得我,见我回来了离着老远便对我傻呵呵的笑。 我当时口袋里有一块巧克力,想也没想的就递给了他。 傻子接过后咬了一口,可能是感觉出甜了,乐的更开心了,咿咿呀呀的对我说着什么。 这算命先生自从傻了之后,口齿就没怎么清晰过。 我离得近了,想要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却没想到他脏兮兮的手忽然伸进了自己口袋,掏出了一个东西迅速塞到了我手里。 那东西很小,但分量却不轻。我原本以为是他用来驱赶那些捉弄他的毛孩子的石子,低下头时却发现手中居然是一枚戒指。 这戒指一看就有了些年头,银质的表面已经因为氧化有些发黑,上面篆刻着古朴的花纹。 我问他哪里得到的这枚戒指,他却示意我戴上。 有些疑惑,但我还是将那枚戒指戴在了手上。 傻子见我戴上了戒指,兴奋的手舞足蹈。 我有些莫名其妙,很快回到家。饭桌上我爸问我看到傻子没有。 我说看到了,他还给了我一样东西。 我爸问我是什么,我取出了放在口袋中的那枚戒指递给他看了看。 他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告诉我这是个好东西,让我以后轻易别离身。 我有些纳闷,心说傻子给我的就算是好东西,离不离身的又有什么关系?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我爸对我讲了一件事。 大旱那年,只有我家收成不错,傻子在那段时间被传的神乎其神。十里八乡的,几乎所有人都希望傻子能成为他们的座上宾。 但无论对方请他做什么,傻子就只会笑,却对他们请求的事无动于衷。 正巧,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发烧四十度连续了好多天,去了很多医院,做了无数的检查,但所有的医生都瞧不出我究竟得了什么病,吃了一堆药也不见好。 这时候就有人替我父母出了主意,说我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他们请个阴阳先生给我看看。 当时也确实看过几个阴阳先生,但每个人说的话却都大相径庭。 说我奶奶想家了,借我身体回来看看的有。说我晚上起夜踩了大仙尾巴的也有,很多很多。也用了很多办法,可我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是加重了。 听我爸讲,有一天我脸色都已经发青了,眼看就是有进气没出气了,傻子却凑巧从我家门口路过。 那时候傻子虽然被传的很邪乎,但到底是个傻子,说出的话谁也不知道能不能信。而且他自从我奶奶出殡后,也没再说过话,我爸妈的心里也没有底。 但当时我都快咽气了,不得已,他们还是求助了傻子。 没想到傻子听到我生病了后,居然收起了傻笑,一脸严肃的径直来到了我的屋里。 看着在炕上躺着的我,傻子才松了口气。 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话的他再次开口,虽然口齿不清,但我爸还是听清了他说的话。 他问我爸我奶奶在世的时候家里是不是供着菩萨,现在菩萨在哪。 我爸说在下屋。 傻子让我爸把菩萨请回来,让我爸重新将她供奉起来。并让我为她上三烛香再叩三个响头,做完这些就不会有事了。 我爸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将奶奶去世后,便放在下屋的菩萨请了回来,让我照着傻子的话做。 第二天,在出了一夜的虚汗之后,我居然奇迹般的好了。 直到这时,我爸妈才相信这傻子确实是有真本事的。 不过害怕为傻子招惹麻烦,也并没有将这件事张扬出去。有村民问他们我怎么好了,他们也只是说吃药吃好的。 而就在那天晚上,我妈求傻子替我算了一卦。 这就是我爸再一次提起这件事的重点。 傻子说,在我十六岁的时候,会有一劫。如果我能躲过去,今后就算不大富大贵,也会多子多福,健康长寿。 我妈连忙问如果躲不过去呢,傻子却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时隔多年,那年我正好十六岁,再有几天就要过十七岁生日,在这个当口傻子送了我一枚戒指,不用说明我也明白代表着什么。 “其实,这么多年来傻子一直在我们身边,我们已经习惯看到他每天傻笑,在村子里四处闲逛。但有一件事却被我们完全忘在了脑后,他在没傻之前,是一名阴阳先生!”我爸看着我,面色严肃的对我说。 “这几天你老实的在家待着吧,没有要紧的事不要出门,等过了生日之后再说。”我妈也附和着说道。 我点点头,目光却注意在了那枚戒指上。 一连过了六天,我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朋友来找我,我也没出过门。 直到那天。 儿时的玩伴宋世龙又来找了我。只不过这时他的身后,还带着一个七八岁,长的很可爱的小女孩儿。 两个人神色慌张,我赶紧问发生了什么。 宋世龙指着那小女孩说这是边晓东三姨家的妹妹,她说宋世龙听说后山能挖到山参,早晨去后山挖参去了,说是十点就回来了,可到现在也没回家。 我脸色一变:“去了后山?他疯了?” 宋世龙叹了口气:“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想钱想疯了!” 我问他通知大人没有,他说大人都下地干活去了。 正在这时,得到了几个消息的玩伴也来到了我家。 几人都十分着急,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对策。 最后张凯不耐烦了说我们还商量什么啊,当然去进山找了。后山就那么大,找个人还找不到?边晓东一定是遇到危险了,我们要是去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他话一出口,我们几个人都沉默了下去。 大家都听过那个传说,而且现在老张家空了十几年的房子就在那儿呢,上次他们一家子失踪几百人找了三天都没找到,就凭我们几个能找到边晓东? 张凯见我们不说话,以为我们是不愿意去找边晓东,大骂我们没有义气,说要是不敢去,就别去。就当没我们这几个朋友。 他说完话就跑出了我家的院子,宋世龙拦了一下却没拦住,焦急的问我怎么办。 我想起了我爸妈告诉我的话,想了半天,狠狠的咬了咬牙:“你去通知大人,我和大成去追张凯。” 宋世龙有些犹豫:“可后山……” 我说了声没事,叫上了宋大成,便向后山跑去。 我们村距离后山很近,离着不远就看到了正在犹豫不前的张凯,但跑了过去却没看到人。 在山脚下与宋大成交谈了一下,正想要进山,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 我们转过身,就见没有人顾忌到的边晓东的妹妹,居然跟了过来。 宋大成问我怎么办。 我说总不能带着一个小孩进山,让他先照看着小女孩,等到宋世龙叫来了大人和他们汇合。我先进去找张凯和边晓东。 宋大成点点头,说了声小心。 我宽慰般的说了声没事,忐忑的走进了后山。 后山的树林很密,因为常年没有人造访,有的地方杂草能有半米来高。 喊了几声张凯,没有得到回应,我又向前走了能有五分钟,背后忽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以为是张凯或者边晓东,转过头却没想到是那个小女孩。 我诧异的问她怎么跟来了,宋大成去呢。 她说要找哥哥,趁宋大成不注意跟了过来。 有些郁闷,这小孩来了我也没办法再去找两人,便想先将她送回去。 牵着小女孩的手,一边喊着两人的名字,一边向来时的方向走着。走了能有二十多分钟,我终于感觉出不对劲儿了。 周围的树林越来越密,而我似乎也已经迷失了方向。 这时候我也不敢再往前走,也不知道树林的深处究竟有什么,正想原地等待大人来的时候,小女孩却忽然指了指不远处。 那是树林的一个缺口,走出缺口应该就能够走出树林。 我也很忌惮那个传说,怕多待在山上会真的发生什么,抱起小女孩便向那缺口跑了过去。 当站在树林的缺口向下张望时,我愣住了。 一排九口棺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第三章 九口黑棺 那是树林当中的一片空地,呈圆形,四周是十几米高的白杨树环绕。 空地杂草丛生,最高处能有半人来高。 而在杂草中,并排整齐摆放着九口漆黑色的棺材。 我们那儿有个传统,红棺材用于年过八旬无疾而终的喜丧。 黑棺材一般是给病丧或刀枪杀,自杀等早丧不正常死者。 所以当在森林的深处,看到了这九口黑棺,我心中便已经有了不详的征兆。 早年间国人讲究入土为安,虽然现在没那么多讲究,但那九口棺材就那么露天放在那里,连个墓碑都没有,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但这也并不是令我感觉害怕的。 我所恐惧的,是那九口黑棺的尺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过远的原因,我总感觉那九口棺材看起来似乎太小了一些。 而且因为放置时间太久的缘故,基本上所有我能看到的棺材都有些破损,露出一个个黑漆漆的口子。 我不知道棺材里是否真的有死者,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将那九口棺材摆放在了深山里。 总之当我看到它们第一眼的瞬间,我脑海当中就只有一个想法。 快走,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刚要转过身,却感觉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我吓的一哆嗦,猛的回过头,没想到站在我身后的居然是边晓东,悄悄的松了口气。 边晓东见到我也很诧异,问我怎么会也来了后山。 我将宋世龙找到我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他有些歉意的看着我,说让我们费心了。 我又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嗨,别提了。那天也不知道听谁讲的说后山有山参,我寻思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挖到一株两株的。可谁知道这后山除了树什么也没有,我就想回家,没想到却迷了路。在树林里转了两个多小时了,离着老远发现了一个人,没想到是你。”边晓东回答。 我见他没事,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去,边晓东却忽然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那九口黑棺。 只见他脸色一变,指着那黑棺问我:“那是怎么回事?” 我们都知道黑棺代表着什么,深山老林当中忽然出现了九口没有下葬的黑棺实在太过邪性。 我说这个先不说,咱们赶紧下山。 边晓东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跟在我身后就走。 走出了十多米,我问他有没有见过张凯。 边晓东说没有:“对了,蒋秀现在跟谁在一起呢?” “蒋秀是谁?”我问他。 “就是我三姨家的妹妹,你不说是她和宋世龙一起找的你么,现在和谁在一起呢?”边晓东回答。 糟糕,我心中咯噔一下,猛的站住了身。 边晓东没有防备,一下撞在了我身上。 “嘿,你悠着点啊。” 我看着他,表情十分难看。 他也察觉出了我的异样,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别告诉我,你把她带进山了!” 我没有说话,赶紧向着树林的那个缺口折返了过去。 那小女孩刚才就在我身边,但我却居然忽略了她的存在。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开的! “蒋秀!”我一边暗骂自己疏忽大意,一边大声呼喊着小女孩的名字。 边晓东也反应过来,知道蒋秀真的被我弄丢了,忍不住埋怨了几句,最后也跟着我寻找起了蒋秀。 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在深山中不敢走远,可任凭我们怎么叫喊,都没有得到回应。 边晓东急的都快哭了,说要是让他爸知道自己没看好蒋秀,一定会被打死。 我心里也十分急躁,毕竟是我弄丢了蒋秀,如果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我与边晓东嗓子都快喊哑了,更是在附近的林子里搜寻了好几遍,但依旧没有发现蒋秀的身影。 就那么大点的小孩,又能跑哪里去? 再又搜寻了一遍无果后,我与边晓东的目光,同时转向了那片杂草中的九口黑棺。 “你说,蒋秀有没有可能是故意躲着我们,在和我们捉迷藏?”边晓东问我。 我想说怎么可能,但也明白边晓东其实是想去九口黑棺那看看,但却因为害怕,想让我帮他壮壮胆。 “走吧,咱们去看看。”在深吸了一口气后,我对他说道。 边晓东点点头,我们俩一前一后,小心的走向黑棺。 不往那儿走不知道,这一去才发现身前的杂草居然出奇的高。边晓东走在前面,我与他距离稍微远一些,竟然只能看到他露出的头。如果小女孩真的打算藏起来,我根本就找不到。 脚下是松软的泥土,踩在上面每走一步都感觉十分不踏实。 我让边晓东走慢一点,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我们俩总算有个照应。 眼看着距离黑棺越来越近,走在我身前的边晓东却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我:“吴仕,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古怪?” 我连忙问他发现了什么。 “这附近的杂草这么高,可在远处我们却能清楚的看到棺材,正常的棺材有这么高么?” 我倒吸了口凉气,我刚才也感觉哪里出了问题,可没想到问题真的就出在这棺材上。 是啊,正常的棺材怎么会这么高! 但已经距离黑棺这么近了,而且小女孩也没找到,也不允许我们再后退。 我说走进了应该就会明白了。 边晓东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走着,并大声呼喊着小女孩的名字。 过了能有一分钟,我见前面的边晓东居然又停下了脚步,赶紧走了过去。 这才发现,我们俩居然已经走出了那片杂草地。而距离我们不足十米远的地方,就是那九口黑棺! 这又是一片空地,黑棺的四周地面,没有生长任何植物,就是黑土地。 我们也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杂草那么高,我们还是发现了那九口黑棺。 因为,那九口黑棺根本就没有落地! 每口黑棺,都由四尊石像支撑,悬空于地面。 石像的造型似乎是某种动物,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站立,两两相对扎根于地面。高举一只爪子,将黑棺举高过顶。 悬于空中的黑棺,就是傻子也知道是不详之意,而且每口棺材下面的四尊石像,更是面目狰狞,似乎是警告着什么,令人观之色变。 我有心要走,边晓东却忽然指着一尊石像问我:“你看没看出来,这动物是什么?” 我仔细看了一眼,感觉后脖颈子都在冒凉气,与他对视了一眼。 “黄皮子!”我们俩几乎同时说道。 生长在北方的孩子都听过关于黄皮子的恐怖传说。 “这是黄皮子坟!”边晓东惊恐的说。 我摇了摇头:“不对,这动物虽然和黄皮子长的相像,可黄皮子前肢根本没有这么长,又怎么可能将爪子举高过顶,用来支撑着棺材?” 边晓东想了一下,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总之,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等找到大人之后,我们再来找蒋秀,这森林当中没有什么野兽,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能就是走丢了。” 我很赞同他的想法,但就在我们转过身即将离开的刹那,一声轻微的细响,却忽然传进了我的耳朵。 那声音,就好像是用指甲,挠着门板发出的声音一样。 嘎吱……嘎吱…… 我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正想问边晓东有没有听到这声音,他却已经跑向了一口黑棺。 “你干嘛!” 我想要叫住他,他却已经跑到了那口黑棺前。紧皱着眉头,对我招了招手:“你过来帮我一把,蒋秀很可能就在这口棺材里。” 我说她那么小个孩子,怎么可能跑到距离地面一米多高的棺材中? 谁知边晓东还以为我不敢去,眉头皱的更紧了,忽然脚踩在了一尊石像上,攀爬着上了黑棺。 我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看着他将那口已经腐蚀的黑棺棺盖一把推开。 然后,边晓东愣住了。 我赶紧问他看到了什么。 边晓东迟疑了许久,才慢慢的转过身:“棺材里有人!” 我心中一喜:“谁?蒋秀?” 他摇了摇头,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带着些古怪:“不,是张凯!” 第四章 黄皮子坟 “张凯?怎么可能!”我惊讶的看着他。 边晓东的表情有些古怪,说让我赶紧过去看看吧。 我走到那口黑棺前,用与他同样的方法攀爬上了黑棺,居然真的就在棺材里看到了张凯。 因为棺材实在太小的缘故,张凯几乎是整个人蜷缩着才侧身躺在里面。 我一连叫了他几声,他却好像睡着了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边晓东问我怎么办。 我说先把他弄出来,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躺在棺材里,但也不能一直让他留在那儿。 边晓东点点头,和我商议了一下,正想要将他从棺材里面拖拽出来,忽然一道黄色的身影从张凯身下窜出,直奔边晓东的面门。 “小心!”我紧张的叫了一声。 边晓东反应虽然不慢,可毕竟事发突然。那只黄皮子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张开嘴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下去。 “你妈的!”边晓东吃痛之下忍不住骂了一声,挥手一把抓住了那只黄皮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那只黄皮子十分灵活,被摔在地上后只是眨眼的工夫,便窜进了草丛中。 我连忙问他有没有事。 他查看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对我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出了点血,估计回去得打疫苗。” “嗯,没事就好。”我说。 将张凯从棺材里拖了出来,我与边晓东都愣了一下。 刚才在棺材里还好,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昏迷了,但却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可将他拖出棺材后,却感觉他的脸色居然异常灰败,乌云密布,就好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样。 我们又试探着叫了他两声,他依旧是没有什么反应。不过还好,呼吸倒是平稳。 “估计是惊吓过度了。”边晓东对我说。 我说可能是。 “你先看着点他,我去别的棺材看看。”边晓东说道。 我劝他还是别轻举妄动了,等大人们来了再说。 边晓东犹豫了一下:“没事,我可不想挨打。既然张凯都出现在了棺材里,蒋秀也有可能在。等找到她我们一起回去。” 我说还是别地了,他却十分坚持。 没办法,我让他小心,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另一口黑棺。 和刚才一样,很快边晓东攀爬在了石像上。这一次他加了小心,慢慢的将破损的棺材盖推开了一角,这才试探着将将目光探了进去。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双腿发软之下竟从石像上掉了下来。 我已经顾不上张凯,几步跑到他的身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用尽全力拖离了黑棺。 边晓东满脸的惊恐之色,指着那口黑棺声音都在颤抖:“骨,骨头。里面有骨头!人的骨头!” 棺材里有尸骨,这并不奇怪,我很惊讶于他的反应。 “蒋,蒋秀,来过这儿!”边晓东忽然说道。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震惊的看着他。 边晓东没有说话,将一直紧握着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后伸开。 在他的手中,是一根头绳。 “这是蒋秀的东西,是我刚才在棺材里找到的。” “你确定没认错?” “没有!今天早晨是我帮她扎的头发,绝不会认错!”边晓东回答。 蒋秀,也可能在棺材里! 我们俩没再犹豫,迅速的跑向了那口黑棺,打开棺盖仔细寻找了一遍,可除了一具骸骨之外,哪里有蒋秀的影子? 边晓东不死心,跳下石像后直奔第三口黑棺,然后是第四口,第五口…… 一连打开了七口棺材,除了发现了几具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骸骨之外,却依旧没有找到蒋秀。 而这时,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棺材。 边晓东还有去开棺,我却察觉出了异常,赶紧拦住了他。 “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地面。就见黑土地上,围绕着九口黑棺的四周,密密麻麻的遍布着什么动物的脚印。 黄皮子!我心中一跳。 边晓东也察觉出了异常,惊讶的看着我:“怎么回事,这里怎么有这么多黄皮子的脚印?” 我联想到了刚才从棺材里跳出的那只黄皮子,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村里的傻子说我十六岁会有一劫,今天正好是我十六岁的生日,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事情也很有可能会出在这里。 想到这儿,我便执意要离开。 可边晓东不知道傻子为我算过命,而且已经打开了八口黑棺,除了发现了几具骸骨外,还有那只忽然窜起的黄皮子,也没发生什么危险。 最主要的,在其中一口棺材上发现了走失的蒋秀的线索,他也不想轻易放弃。 最后僵持不下,他让我先带着张凯离开,自己去打开最后一口棺材。 我劝了几句没有用,虽然有些担心他,但却没有什么办法,便背起了张凯准备走。 “咯咯。” 刚走进杂草从,背后却忽然传来了一声窃笑声。 我转过头看向张凯,发现他仍旧在昏睡状态,但那一声仿佛就在耳边的窃笑声我却听的异常清晰。 等等!张凯!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过身疯狂的向边晓东跑了回去。 “不要打开那口棺材!危险!”我大声喊道。 边晓东已经爬上了石像,此时一只手正搭在棺材盖上,见我又跑回来了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怎么了?” “十五年前,老张家是几口人进的后山?”我焦急的问他。 “七口,怎么了。”边晓东有些莫名其妙。 “不对,加上最开始失踪的那个张家人,一共是八口!” 他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你说这个做什么?” 我脸色难看:“因为那棺材里面的尸骨,很有可能就是张家失踪的几口人!” 边晓东一怔:“真的假的?” 我说这个等以后再验证,如果他们一家人真的死在这里,那就说明这里十分危险,趁着现在安全,我们先离开这儿。 边晓东想了想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正想从石像上跳下来,一个声音忽然传进了我的耳朵。 “哥哥,救我!” 这声音实在太熟悉了,稚嫩当中带着丝惊恐,正是蒋秀。而传来的方向,则是边晓东身前的最后一口还为打开的黑棺。 边晓东似乎也听到了这声音,脸色当时就变了,想也没想的一把推开了棺材盖,可当看清了里面的情况时,身体却又是一僵。 “怎么样?蒋秀在里面么?”我一边警惕的观察四周,一边出声问他。 边晓东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蒋秀不在里面?可声音是谁发出的? “里面是什么?还是一具骸骨?” 边晓东又摇了摇头,转向我的目光当中带着一丝疑惑:“奇怪,蒋秀没再里面。里面是一只黄皮子,不过已经死了,身体都干了。” 我说先别管这个了,你先下来。 “嗯。”边晓东应了一声,用脚试探着踩在了脚下的石像上,异变忽然发生! “咔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吹日晒太久的缘故,边晓东踩着的石像头部突然断裂,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叫了一声倒霉后,刚向我的方向走了两步,一连串的石头碎裂声连续传来。 边晓东猛的转过身,用来支撑着黑棺的石像手臂突然一同折断,被瞬间下落的九口黑棺砸在头上,愣是将大半截身子砸进了地底。 我瞪大了眼睛:“快跑!地下是空的!” 但已经来不及了,一阵轰然巨响过后,我与边晓东连同着那九口棺材一起坠落在深坑当中! 第五章 闯入者死 四周尘土纷飞,跌落深坑后我根本看不到四周的景象。 连续叫了几声边晓东的名字,也没有得到回应,我也越来越是惊恐。 十五年前张姓村民全家失踪,十五年后深山的九口黑棺,满地的黄皮子脚印,黑棺下的深坑。 所有的一切,仿佛一股脑般进入了我的脑海。 好像没有任何联系,但所有的事却似乎早有预兆。 我在哪,我该怎么办,我要死了么? 就在思忖着该如何逃离这个深坑,却感觉小腿忽然被人抓住了。 我发出了一声惊呼,下意识的想要去伸出另一只脚去踢,却忽然听到了边晓东的声音。 “是我。” 暗自松了口气,我问刚才叫他他怎么没有回应,他说摔懵了,没听见,问我有没有事。 我仔细检查了下身体,除了轻微的擦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便说没事。 “张凯呢?”边晓东问我。 我心说坏了,又把他忘了,等到四周尘土散尽,终于在一个角落中找到了张凯。 互相看着各自灰头土脸的模样,我与边晓东的脸色都很难看。 仔细观察了下四周,发现我们坠落的深坑居然能有四米多深,四周是光秃秃的泥土墙面,想要爬上去几乎是不可能了。 而那九口黑棺,还有石像和骸骨则散落在我们身体四周,我也看到了边晓东所说的那只黄皮子干尸。 它似乎要比正常的黄皮子要大一些,最令我惊讶的是它的双臂,居然真的和石像一样,远比普通的黄皮子要长上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那只黄皮子好像是在看着我。越瞅越感觉邪性,我赶紧将目光转向了一旁。 “咱们恐怕是出不去了,必须等到大人们来救我们。”我说。 边晓东点点头:“但你就不感觉奇怪,为什么棺材下面还有这么一个大坑?” 我说这不是咱们应该考虑的,还是留点体力等大人们来救我们吧。我进来的时候就让宋世龙去找人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儿。 边晓东没有说话,而是四下查看起了这个深坑。 我就坐在不远处看着他,忽然他叫了我一声,说发现了一个洞。 我惊讶的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了那个直径大概一米左右的洞,高悬于距离地面大概一米多的坑壁上。 那洞似乎很深,我们俩看了半天,只能看到一团漆黑。 “兴许,从这里可以爬出去。”边晓东说。 我摇摇头:“别开玩笑,万一里面再有什么野兽,我们想跑都跑不了。” 边晓东想了想说也是,便和我一起重新坐在了张凯身旁。 “我刚才好像中邪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说道。 “怎么回事?”我问他。 “你还记得我开最后一口棺材么?我其实听到你的话没想开,但突然听到了蒋秀求救的声音,所以便打开了。” 我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你没有中邪。因为,我也听到了!” 边晓东震惊的看着我:“你也听到了?但我们没有找到蒋秀,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下意识的瞅了眼那具黄皮子干尸的方向,身体瞬间僵住了。 “那只黄皮子,不见了!” 边晓东也注意到了,与我对视了一眼,都感觉事情实在太过诡异。 “不行,咱们不能在这儿干等着,一会儿天就要黑了,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先出去再说。” 我赞同的点点头,询问他怎么做。 边晓东想了想,忽然从不远处的黑棺旁捡起了一根骸骨:“这坑壁四周都是泥土,咱们用它一点点刨出小坑,踩踏着应该能爬出去。” 我也感觉这个办法可行,便和他一起行动起来。 刚开始有些生疏,连续掉下来好几次,但最后越来越是熟练,很快就要爬到了深坑的顶端,深坑上却忽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有人来了。”又一次失足掉落坑底的边晓东对我说。 我心中一喜,大声呼喊了几声,那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加紧了手中的动作,刚要爬到坑顶,边晓东却突然喊了一声小心。 我有些惊讶,抬起头时就见一对碧绿的眼睛正在坑顶,望着我。 这一惊之下,立刻感觉手脚发软瞬间从坑壁上跌落了下去。边晓东一把接住了我,我们俩的目光同时看向坑顶。 那确实是一双碧绿的眼睛,只不过和刚才相比,现在居然又增加了几双。 到最后,坑顶的四周,已经站满了不下百只,密密麻麻的黄皮子。瞪着一双双碧绿的眼睛,看着坑底的我们,叽叽喳喳的好像交谈着什么。 我的心脏狂跳着,我不知道这群黄皮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瞅了眼边晓东,发现他也十分紧张。 “怎么办,它们是冲我们来的?”边晓东问我。 我说先看看再说,没准它们一会儿就走了。 我们俩都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与那群黄皮子对峙了一会儿,它们却忽然停止了交谈。 没有任何征兆,其中一只黄皮子忽然向我们跳了过来,虽然身体矮小,却张开嘴对我们发起了攻击。 边晓东一脚将那只黄皮子踢开,但第二只,第三只…… 无数的黄皮子源源不断的跳进了深坑。 “跑!”边晓东叫了一声,可这深坑就这么大,又能往哪里跑? “那个洞,躲进那个洞里,它们爬不上来!” 我反应过来,一把将张凯背在了身上,翻过了两口棺材来到那个坑洞前。 此时边晓东已经跳到坑洞上,半趴着对我伸出了一只手。我拖着张凯,刚将他的手递给了他,那群黄皮子已经来到了我的脚边,前仆后继的向我攻击着。 我手中拿着一截骨头,挥舞个不停,连续击退了几只黄皮子,双腿却被另外一些黄皮子撕咬出了几道伤口。 鲜血流淌着,闻着鲜血的腥味,黄皮子好像已经发狂了,根本就不顾及我手上的骨头,疯狂的冲向我。 “快点上来!”已经将张凯拉上去的边晓东对我深处了一只手。 我抓住了他的手,右脚蹬在坑壁上,直接跳上了坑洞。 眼看着坑洞下的黄皮子因为身材矮小,爬不上来我与边晓东都松了口气。 刚想要查看一下腿上的伤口,边晓东却喊道我快跑。 我下意识的看向坑洞下,就见那些黄皮子居然围成了一团,忽然踩踏着向坑洞上爬来。 我冷汗都下来了,这里的黄皮子实在是太多了,如果被它们围困别说等到人来救了,最后骨头渣子能不能剩下都是个问题。 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边晓东更是咬了咬牙,直接向坑洞的深处爬去。 我赶紧背上了张凯,几乎是匍匐着前进跟在了他的身后。而这时,黄皮子也已经出现在了我们身后。 前面的边晓东加快了速度,我因为背着张凯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但意外的是,后背上的他似乎越来越轻。 就在这时,前面的边晓东突然停了下来,我见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岔道口。 “两边都有光,应该是出口,我们走……”面露喜色的边晓东回过头,表情忽然僵住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随便选一条,快走啊,黄皮子快追来了。” 边晓东惊恐的看着我,伸出一只手指向了我的身后:“吴仕,你背着它干嘛?” “什么?”我奇怪的转过身,就一眼,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我的背后,哪还有张凯的影子,此时在我后背上的,分明就是第九口棺材里的那只黄皮子! 眼看着那一群瞪着碧绿的眼睛已经追到了我的身后,我一把将后背上那只已经成为干尸的黄皮子撕扯了下来,向那群黄皮子扔去。 “快走!”我大喊了一声,边晓东也知道不是犹豫的时候,随便选了一条岔路迅速的向前攀爬着。 不知道爬了多久,感觉这洞的四周越来越宽,最后我和边晓东竟然已经可以站起身,而那些黄皮子也没有追来。 终于,在转过一个弯之后,在我们不足十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道木门,四周的光线也越来越亮。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门在。”边晓东惊讶的说了一声,伸手要去推那木门,却被我拦住了。 透过洞顶地面间隙洒落的微弱光线,我看见了门上匾额的四个大字。 闯入者死! 第六章 门与铜像 “这是?”站在我身前的边晓东,疑惑的皱了皱眉。 我以为他也看到了那四个大字,但却没想到他手指的方向居然是木门的两侧。 这木门高能有一丈,宽至少八尺,门有两扇,看那材质就是木头,光秃秃的上面没有任何装饰。 在门的两旁,是两个跪立地面身高能有六尺的铜像。 铜像的造型同样是黄皮子,和我们之前看到的那托着黑棺的石像有几分相似之处,面目狰狞并高举着爪子,但却一只面部朝天,一只面部朝地。 两只黄皮子嘴里似乎都叼着什么东西,等离的近了,我发现它们嘴里叼着的分明就是人! 此时的边晓东,注意力就在这两个人之上。站在那儿愣了许久,忽然对我招了招手。 我走了过去,他指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被黄皮子叼在嘴里的人:“你觉不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有些熟悉?” 我仔细看了一眼,也没感觉他具体像谁。 “你想多了吧?”我说。 边晓东摇摇头,目光却有些深邃:“我跟你提个人。” “谁?” “傻子。” “傻子?傻子怎……”话说了一半,我却感觉脑中一阵轰鸣。 是啊,这被黄皮子叼在嘴里的人,不正是傻子么! 十五年前,是他带着张家人进山,这一切难道有什么联系? 不对,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面前这两尊铜像,氧化程度已经十分严重,甚至其中一只黄皮子的爪子已经被腐蚀的摇摇欲坠。很明显有了些年头,根本不是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就能造成的。 但是,如果这两尊铜像的建造时间真的大于十五年,其中一只黄皮子口中的傻子造型又是怎么回事? 真的只是相似? 深深的疑惑,使我的目光转向了另一尊铜像。 边晓东就站在它的身旁,仔细检查了一遍,有些惊讶的看着我:“奇怪,这个人居然没有脸。” 没有脸?我连忙走了过去,果然见到那只低着头的黄皮子,嘴里的人脸只是一个平面,上面根本就没有五官。 “你那阵说,当初张家人进山的一共有几个?”边晓东突然问我。 “八个,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着他。 边晓东面色古怪:“我们打开的九口黑棺,一共有几具骸骨?” 我想了想,脸色也是一变:“七具!” 九口黑棺,七具骸骨,少了两个。 而眼前的两尊黄皮子铜像,其中一只口中人的相貌,分明就是从后山逃回村里的傻子,也就是曾经的阴阳先生。 一定有什么联系。 当初傻子带着张家人进山,绝对遭遇了什么! 我似乎已经逐渐接近了那名阴阳先生会疯的真相。 可是,少一个人啊。 张家共有八人进入这座大山,加上傻子一共是九个人,一共九口黑棺,但只有七具骸骨。 傻子的形象出现在了这里,但另一边的黄皮子铜像口中那人却没有相貌。 难道不应该是一名张姓村民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事情似乎越来越发诡异,我总感觉,我与边晓东所遭遇的一切,可能早就是命中注定好的。 十五年前,十五年后,几乎完全相同却似乎又没有什么关系的两件事互相交织,莫名其妙的产生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发生的太过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边晓东问我。 我看了眼那两扇门,上面四个血红的大字格外刺眼,我不知道门内究竟有什么,会发出这样的警告,门内是绝对不敢进去的。 又瞅了眼我们来时那个显得漆黑的坑洞,此时数不尽的黄皮子正等在外面。我们出去也是个死,我与边晓东几乎没有选择。 可是,真的要在这里等待大人来救我们么? 或者说,大人真的能找到我们么? 我抬头瞅了眼头顶,头顶巨石嶙峋,连接到地面是一个裂缝,形成了一线天,此时正有微弱的光透过地面,落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 天就要黑了。 “要不,咱们进去看看?”见我没有说话,边晓东指着那两扇门对我说道。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晓东,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边晓东显得有些无奈:“不然怎么办,进退都有可能把命搭上,没准这门里有通往地面的出口也说不定。” 我说不行,还是等待大人们来救我们吧。 边晓东想了想,也就没再说什么,学着我的样子坐在了我身旁。 其实我们俩对有人来救援,都没抱有太大的幻想。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光线也越发暗淡,绝望的气息开始在我们俩之间蔓延。 那中感觉压抑极了,等死的感觉绝不好受。 终于,等到四周完全黑了下去,我们甚至几乎看不到彼此,边晓东终于坐不住了。 黑暗当中,我听到他似乎是站了起来,然后向前走了几步,发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叫了两声,他也没有答应。 我心中开始发慌,也站起了身,而就在这时,四道绿光在这几乎封闭的空间内,忽然亮起。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这绿光居然意外的强烈,瞬间将我们四周的环境照亮。 短暂的适应了一下,我就见此时的边晓东正站在一尊黄皮子铜像旁,而其中两道绿光,就是那铜像发出的! 我感觉汗毛都立了起来,那两尊黄皮子的铜像面部原本是一只朝天,一直朝地,可此时它们两个却居然面对着我。 我惊恐的看着边晓东:“你干什么?” 边晓东脸色很难看:“反正都是等死,倒不如我自己找出路,没想到这两具同样的头居然是可以活动的。” “你疯了么!”我瞪着他,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边晓东古怪的笑了一下:“呵,反正我不想自己等死。” 他刚说完话,我就听到了一阵仿佛是齿轮转动时发出的咔咔声响,那两扇木门,缓慢的开了,露出了一个漆黑的甬道。 边晓东想也没想的就要向里走,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不行,里面危险!” 没想到边晓东对我的举动却有些不满,一把甩开了我的手:“吴仕,我们现在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你忘记十五年前的张家人了么?那些村民根本就不敢进山!我们在这儿就是等死,反正都是死,倒不如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不行,你给我老实的待在这儿。”我愤怒的说。 边晓东冷笑了一下,并没有理会我的话,抬腿便向门里走。 我从他身后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你给我老实的待着,你不能进去!” 边晓东奋力的挣扎着,试图摆脱开我的手。 “咯咯。”一声窃笑,传进了我的耳朵。 “你笑什么?”我瞪着他。 边晓东忽然停止了挣扎,一脸慌张的看着我:“不是,你笑的么?” “我没笑。”说完话,我们俩都愣住了。目光,同时转向了来时的坑洞。 “那是……”我感觉头皮发麻,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群瞪着碧绿色眼睛的黄皮子,已经出现在了坑洞口,安静的看着我与边晓东。 而在黄皮子的最前,正摆放着一具黄皮子干枯的尸体,正是九口黑棺中最后一口的那只。 此时正望着我们,无声的,却有诡异的,笑着! “快跑!”边晓东挣脱开我的手,大喊了一声拔腿便跑进了那个漆黑的甬道。 我感觉浑身冰凉,很快反应过来后追在了他的身后。 边晓东并没有跑远,躲在一扇门后,见我进入甬道后喊了我一声:“帮我!” 我没有犹豫,来到了另一扇木门后,使劲的推着木门。 入手的感觉就是木质,却没想到木门居然异常的轻,很快我们两个关紧了木门,但还是有几只黄皮子追了进来。 “打死它们!”边晓东说道。 不用他提醒,我的脚已经踹在了距离我身体最近的那只黄皮子身上,将它直接踹飞了出去。 而剩下的几只黄皮子,则继续发疯般的攻击着我们。 一分钟后,我们将几只跟进来的黄皮子全部打死,我也已经感觉到了体力透支。身体靠在了后背的墙壁上,一阵冰凉感袭来。 “呼!”伸手不见五指的甬道,忽然亮起了灯。 第七章 诡异甬道 发出亮光的,是甬道两侧数不尽的油灯。 油灯亮起的光很突兀,在甬道的墙壁两侧,向着最深处迅速蔓延两两逐一亮起。 不多时,整条甬道居然被油灯的灯光映照的灯火通明。 而注意到油灯的造型时,我与边晓东都有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依旧是黄皮子,冗长的墙壁两侧,全部是黄皮子的干尸! 被一根根黑色长钉钉在了墙壁上,天灵盖打开,脑子抠出去,装满了某种油脂,在燃烧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 这些黄皮子不知道被钉在这里有多少年,但那些油脂居然并没有挥发,令我惊讶异常。 而且这甬道似乎也并不是封闭的空间,里面空气十分充足,这显然说不过去。 但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事实上,自从我进入后山后,所发生的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这么多黄皮子的尸体,看来咱们村的那个传说是真的。”在我身旁的边晓东说道。 我点了点头,心中十分警惕。小心的观察了下四周,发现这里居然是人工开凿出的洞穴。 整条甬道呈圆拱形,最高处接近一丈,最宽处也有几尺,两侧是开凿的平整的巨石,地面是一块块石板。 在我们身体四周,躺着几具黄皮子的尸体。放眼望去,整条甬道看不见尽头,死气沉沉。 那时候影视剧看的也比较多,受到的影响也很大。在观察过长廊的环境后,我还小心翼翼查看了一下四周有没有什么机关,但并没有什么发现。 可那刚刚被我们关上的门,却也绝对打不开了。 这时候我与边晓东都知道没有了退路,在对视了一眼后,虽然心中依旧感到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向甬道的深处走去。 我们走的很慢,就像我说过的一样,甬道仿佛没有尽头。 走了很久,周围的景象也没有出现任何变化,我的心中也越发紧张。 终于,在我感觉双腿已经酸软无力的时候,边晓东停了下来。 我心中一跳:“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边晓东点点头:“你有没有察觉,咱们好像是一直向下走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也没敢贸然回答。就见他突然从衣服上摘下了一颗纽扣,小心翼翼的立在了地上。 慢慢的放开手,纽扣居然向着甬道的尽头滚了过去。 边晓东脸色一变:“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这条甬道是通往地下的!快回去!” 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也不管那门其实从里面已经打不开了,听他说完立刻掉头便走。 又走了能有半个小时,我们两个都喘着粗气,周围却感觉越来越凉。到最后,手指不经意的触碰到一侧的墙壁上,居然摸到了水珠。 “边晓东!”我紧张的叫了他一声。 走在我前面的边晓东疑惑的转过身:“怎么了?” “我感觉,我们还是向下走啊!”我脸色难看的说。 边晓东面色阴沉,又拿出了那枚纽扣小心的立在地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那枚纽扣居然再一次向前滚去! 我们明明已经调转了方向,可走的路居然还是通往地下!怎么可能!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述此时的心情,和边晓东商量了一下,又折返了好几趟,可每次通过纽扣的判断,我们面前的道路竟然都是通往地下! 终于最后一次,我们俩几乎筋疲力尽,坐在了地上。 边晓东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不行,这么走下去咱们俩可能都得被困死在这儿,我们得想个办法。” 我已经绝望了:“想办法?有什么办法!” 有一句话我没有说出口,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怎么会被困死在这儿? 边晓东脸上第一次带着歉意:“吴仕,对不起,这事怪我,如果咱们俩能出去,以后我的命是你的。” 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等咱们能出去再说吧。 边晓东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了头:“你说,咱们俩无论向哪个方向走,甬道都是一直向下延伸,这实在说不通。难道,这条甬道有别的出入口,我们没有留意?” 我心中一跳:“你有什么办法?” 边晓东看着我:“我觉得,这里并不只有一条路,一定是我们走的急没有发现,犯了错误。既然两个方向都是通往地下,那我们分头走,总有一个能走出这条甬道的。” 我感觉他的话很对,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无论谁走出了这条甬道,假使真的能回到村里,一定要找人来救对方后,我们向着相反的方向各自走去。 刚开始还好,回过头的时候还能见到边晓东,喊他也会回应,可随着越走越深,再回过头时边晓东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再喊他也没有得到回应。 我心中忐忑,要么我们俩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们一个人向上走着,一个人向下走,所以才会见不到对方。 要么,这甬道根本就是弯的! 前面还好,回到那两扇门后,就算里面暂时打不开,可万一真的有村民来救我们,不对,别人我不敢说,我爸妈还有边晓东爸妈一定会来救我们。 他们一定会发现那个深坑,也一定会发现深坑墙壁上的坑洞,顺着坑洞就会找到那扇门,那么我与边晓东其中一人便会得救。 可如果是后者。 没人知道这甬道究竟有多少个弯,多少条岔路,也没人知道,我们就算走到死,是否真的能走到终点。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每走一步,我都在观察着甬道的四周,双手触碰在两侧平整的石壁。但过了很久,不但没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我的体力却终于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真的要困死在这儿么?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我苦笑着问自己。 而就在这时,在我正前方的甬道尽头处,忽然传来了几声清晰的脚步声。 有人来救我们了! 我心中狂喜,强撑着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身体倚靠着墙壁,目光迫切的想要看到哪怕任何一个村民的身影。 很快,不远处的那人越走越近,直到距离我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时,停了下来。 我们对视了一眼,身体都僵住了。 在我对面,走来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正是不久前才与我分开,和我走了相反方向的边晓东。 可现在,他却与我走了个对面! 边晓东也看到了我,面上带着不可思议。 “吴仕,你怎么会在我前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苦笑了一下。 他走到我身前:“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着他,心中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这甬道,根本就没有尽头。 根本就是那些黄皮子诱骗闯入者而设下的陷阱,这就是一个环形通道,出入口就是那两扇门! 但听了我的解释,边晓东却不信服。 “不可能,就算是这甬道呈环形相同,可我们也不该一直在向下走,那两扇门也不会是出入口。假设那门是我们的起点,我们绕着甬道走了一圈儿,回来的终点也该是那两扇门。可是我们并没有看到啊,所以,一定有其他的出口!” 我惊讶的看着他,没错,我的观点并不成立。我们走了这么久,也没看到那两扇门,说明这甬道并不是环形相同。但我和边晓东还是走了个对面,这又太过矛盾。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条甬道是互相交织,但从门那里最起码我们走的一段路,却并不在这个圈子内。就像是数字六或者九一样,我们一直在圈子内转圈,可一定还有从这圈子走出的办法,也许那就是出路。或者说,那两扇门是一个点,可以在这个数字中的任何位置,但一定有通往这个圈子外的岔路口!” 也就是说,虽然我们依然在这个圈子内,虽然这个圈子都不大,但我们却并没有找对方向! 出口,也许就在身边。我们未必就会被困死! 想通了这一点,我与边晓东都有些兴奋。他坐在我身边,想要和我商议一下对策,我正对着他,就见他似乎刚想说什么,面色却忽然变的有些难看。 “怎么了?”我紧张的问他。 边晓东没有说话,抬手指了指我的身后。 我转过身,就见距离我们俩大概二十米远的地方,一身花裙子的蒋秀正站在那里,低着头。 第八章 黄仙帝陵 “蒋秀!”边晓东叫了一声,快速站起身。 而蒋秀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忽然转过身跑向了甬道深处。 我们俩赶紧追了上去,却没想到在这看起来笔直的甬道内将她跟丢了。 双手支撑在甬道的墙壁上,我与边晓东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看清了么。”我问他。 “我早上离开的时候蒋秀就是穿的那件衣服,怎么可能没看清。”边晓东回答。 我也记得那身衣服,绝对不会有错。 可是她一个小孩,是怎么进入到这条甬道的? 而且,在看到了我们俩时,又为什么要跑。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最起码有一点可以印证了,这甬道内,绝对有其他出口。 “吴仕。”边晓东忽然叫了我一声。 “怎么了?”我看着他。 “你有没有发现,这只黄皮子有些不同?” 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没瞧出那只黄皮子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正想问他发现了什么,突然愣了一下。 “这只黄皮子,没有四肢!” 边晓东点点头:“你也看到了是吧。从我们进入这条甬道我就感觉奇怪,为什么两侧布满了黄皮子的尸体做成的油灯,可是这些黄皮子却又背对着我们。因为墙壁两侧的黄皮子,有些根本就没有四肢。黄皮子四肢短小,正是因为背对着我们所以我们才没有轻易发现。我觉得,这不是偶然行为,这里很可能有规律可循。” 我不知道边晓东的推测是否正确,但印证他的猜测并不难。 有了线索,我们向前反复的查看起了墙壁上黄皮子的尸体,果然发现了规律。 每九只正常的黄皮子干尸,向下依次便有五只没有四肢的黄皮子。九,五,依次向下排列,源源不断。 “埋在这里的某只黄皮子,该不会是想当皇帝吧?”行进当中的边晓东忽然冷笑着说道。 我心中也万分疑惑,为什么黄皮子排列的顺序是按照这两个数字。 九五,九五,九五之尊! “等等。”边晓东在查看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只黄皮子尸体后站在了原地。 他看向我:“吴仕,你那边有四肢的黄皮子数到了几?” “九!”我回答。 “那你看看下一只黄皮子有没有四肢。” 我翻开了那只黄皮子,有些惊讶的看向边晓东:“有!” “没错,我这里也有,顺序被打乱了。”边晓东回答。 九五,九五,现在九成为了十。 “这只黄皮子后好像有东西。”在认真的检查了那只黄皮子后,我惊讶的说道。 边晓东点点头:“我这边也有。” “打开它。” 我刚想问怎么打开,边晓东却拽着黄皮子的尾巴,一把将它从墙壁上扯了下去。而在那只黄皮子下,原本应该平整的墙壁,出现了一个凸起。 我按照他的办法照做,发现我这边的墙壁也有一块凸起。大概巴掌大小,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和石壁同样颜色,摸起来也和石头无意。 “石头是空的。”边晓东敲了敲那块凸起对我说。 我犹豫了一下,一拳打在了那块凸起上,居然直接将它打碎了。那似乎是被凿的很薄的石头,碎片散落一地。墙壁上刚好留下了一个大概能有拳头大小的黑洞。 边晓东那边和我这里一样,打碎那块凸起后却没丝毫犹豫,将手直接伸进了那黑洞内。 “里面有东西,好像是个拉环。” 我也摸到了,那似乎是个铁质的拉环,入手冰凉。 边晓东看着我,询问要不要试着拉拽一下。 我咬了咬牙:“我数一二三,咱们同时拉。” “好。” “一,二,三!”数完三,我们同时拉拽了铁环,居然真的将铁环拽了出来。 每个铁环上,都带着一根金色大概一指粗细富有金属感的绳子。 “这玩意不会是金的吧?”边晓东看着那绳子,显得有些惊讶。 我也说不好那是什么材质,但被油灯灯光照射下,闪耀着金光,也感觉八九不离十。 可是,自从我们将这两根金绳拽出了能有五分钟,四周都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我们俩又使劲儿扯了扯金绳,直到拽不动了,也没看到有什么出口。 “难道我们错了?”边晓东惊讶的说。 我没有说话,仔细看了眼四周,却感觉眼前一亮:“没错,有变化!” “哪里有变化?”他奇怪的问我。 我指着地面那两只黄皮子:“你仔细看,它们的影子发生了改变,说明我们前面的路已经不是原来那条了。” 边晓东松了口气:“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走。” 我点点头,刚与他走出了几步,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随即感觉有什么东西,四散飞溅崩在了我的后背上。 我心中咯噔一下,猛的转过身,就见我与边晓东刚刚站立的地面,居然离着两面厚能有一尺的那种断头台上的大刀。直接将地面的石板劈碎,砍断了一只粗的金绳,插进了石板中。 这还没完,那存有拉环的黑洞,呼呼的喷出了两团火焰。火焰顺着墙壁迅速蔓延,快速向我与边晓东面前接近。 “跑!”我大叫了一声,和边晓东撒腿便跑,身后又传来了诡异的咔咔声响。 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疯狂的向前跑着,脚下却一阵地动山摇。 “不好,这甬道要塌!”边晓东一边跑,一边惊恐的说。 我已经卯足了力气,一个劲儿的狂奔,根本就没有回答的力气。身前不足十米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丝亮光。 终于,我与边晓东跑出了甬道,甬道也已经完全塌陷。四周烟尘弥漫,过了很久我们才看到了灰头土脸的对方,都感觉出了后怕。 刚才那两个铁环,明显就是个引诱害人的机关。 如果不是我与边晓东同时将金绳拽出,我们可能就会死在当场。 而如果我们没有将黄皮子扔在地上,也不会看到影子的变化。慢了一步,也是死!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处处透露着恶毒? 回过头,身后的甬道已经完全被塌陷的巨石封死了。我与边晓东所处的地方,是一块大概十平米左右的地面。没有经过任何开凿,完全是天然形成的。 抬起头,是如刀切般光滑的石壁,高能有百米,从地面的裂缝中,透过的凄惨月光照射在我们此时所处的这个巨大溶洞中。 而低下头,则是高能有五六层楼的深坑,在深坑下,密密麻麻的整齐摆放着排列的方形物体。 仔细看了一眼,恐怕不下千具之多。 “那是什么?” “棺材吧。”边晓东回答。 “你说什么!”我瞪大了眼睛,适应了光线后向下看去,发现那不下千口的方形物体,真的就是一口口的棺材! 千口棺材,在这巨大的坑洞下,显得异常壮观。 但它们的规格,却也要比正常的棺材小上许多。 我忽然想起了那九口黑棺,难道说,这千口棺材里都是…… “黄皮子。”边晓东说道,抬手指了指他的身前。 我距离他不远,但刚才目光却一直被石台下的千口汉白玉棺材所吸引,听到他的话后便向他的方向看去,见他正站在一座石碑前。 走的近了,我发现这能有一丈高的石碑上,用小篆雕刻着同样四个大字。 黄仙帝陵! 边晓东见我走进了,咂摸咂摸嘴:“啧啧,没想到那只黄皮子,真想要当皇帝。” 我心中震惊无比,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没想到一百多年前战乱,一只成了精的黄皮子却想当皇帝。 “你听说过,黄皮子迷人么?”边晓东忽然问我。 第九章 陷入险境 生长在东北农村的孩子,或多或少都听说过黄皮子迷人的故事。 就我们村前两年,也曾有一名村民自称自己孩子被黄皮子上身。 我还是听隔壁邻居说起的,据他说当时他是亲眼得见。 那孩子有一天忽然不知道哪去了,半夜的时候才回到家。本来挺好的一个孩子,对待父母也很有礼貌,消失了一天回来后却突然一反常态,用奇怪的语气对自己父母大声呵斥,又要好酒好菜。 他父母当时也没多想,以为这孩子是撞见什么吓到了,晚上临睡觉前叫了叫魂儿,并没有当回事。 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却没有见到那孩子,鸡窝那却传来了咯吱咯吱的怪声。 两人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差点没吓的坐地上。就见那孩子满身鲜血,正张着大嘴生吞活鸡。 鸡窝里七只鸡全被他咬死了,而那孩子见到他们还对着他们诡异的笑。 两人人吓坏了,赶紧找来了一名阴阳先生。那先生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他招了黄皮子,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说等晚上再来看看。 一直到后半夜,夫妻两人左等右等也没见那阴阳先生来,而那孩子却中了邪一样开始大喊大叫,疯狂的砸着屋里的东西。 两人去阻止,但谁都没想到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力气居然奇大无比,一把将他们推倒在地。 看着他们惊恐的模样冷笑了一下,忽然伸出双手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两人想要阻止,但根本没用。不一会儿那孩子已经面目青紫,阴阳先生才出现在门外。 叫来了男主人,也没说话,将他领到了房东头的柴草垛。就见一只黄皮子,此时正躺在那里,两只爪子掐在自己的脖子上,和屋子里那孩子的模样如出一辙。 阴阳先生说那孩子是被黄皮子迷了,不过没有什么大事。被黄皮子迷的人颚下会有个小包,用针挑破了或者针刺人中就能破。但那只黄皮子既然迷了这孩子,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用不了多久还会来找他的麻烦。 男主人问他怎么办,阴阳先生让他拿了一根烧火棍,必须是那种常年被火烧过的烧火棍,然后再准备一只烧鸡和一瓶白酒。 抓住那只黄皮子后,不要说话,不要让他认得自己的声音,然后将它关起来,并且放进去烧鸡白酒和烧火棍,等一晚上。 如果第二天发现黄皮子吃了烧鸡喝了白酒,那么平安无事。如果第二天烧鸡白酒纹丝不动,烧火棍却被黄皮子咬断,那就表示黄皮子不肯放过那孩子。 这时候千万不能让它跑了,一定要先将它抓住,口里塞进坟前土,放在自家灶坑里烧死。 一般的黄皮子其实并不可怕,赶走打死都没事,最怕就是那种成了精的。 而男主人家的孩子,遇到的就是后者。这种黄皮子心眼很小,谁如果招惹到它了一定会把人弄死才肯罢休。 男主人记住了阴阳先生的话,赶紧准备了几样东西,返回家的时候见那黄皮子对着自己的脸不停的扇着巴掌。屋子内也传来了自己老婆的哭声祈求声,进屋一看自己孩子果然在打自己的嘴巴。 他心想阴阳先生说的对,赶紧找到了家伙事抓住了那只黄皮子,就关在自己家的西屋,将烧鸡白酒烧火棍放了进去。 这一宿根本没敢睡,第二天一早打开西屋的门,见满地的鸡骨头,那瓶白酒也见了底,就是烧火棍纹丝不动,他才松了口气。 因为昨天那名阴阳先生临走的时候说了,黄皮子这种动物很邪性,而且保不齐它有多少子孙。你就算是杀了它,它也会有数不尽的子孙来报复。到时候不光是那孩子自己,恐怕但凡和他有点血缘关系的亲戚都会遭殃。 不过还好,那只黄皮子也没去啃那烧火棍,而他家的孩子也好了。这两年,也越长越是壮实,但村里人却有传言说他越长越像黄皮子。 这件事原本我听说过也没有在意,但现如今黄皮子成仙这件事就摆在眼前,也由不得我不认真,所以当边晓东问我是否听过黄皮子迷人这件事后,我立刻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怎么了?你觉得这件事和黄皮子迷人有关系?” 边晓东点点头:“显而易见,黄大仙毕竟是畜生,不是人。从我们看到的那九口黑棺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几只黄皮子能制造的,要么就是它们迷人,要么就是就是有人在帮它们。可你想想,一百多年前还有大清朝呢,谁会帮黄皮子称帝?”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惊讶的看着他。” 边晓东一指那石碑,面色居然有些兴奋:“你看,这是什么?黄仙帝陵!很明显那只想要当皇帝的黄皮子死了,这是它的陵墓啊。陵墓里有什么?当然是宝贝,找到那些宝贝,我们就发财了!也很可能得知,我们村为什么会建在这里的真相!” 我脸色阴沉,看着此时的边晓东居然感觉到了一丝陌生:“先不说我们究竟能否出的去,蒋秀呢?刚才我们可在甬道里见过她,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那是你妹妹!” 边晓东一声冷哼:“吴仕,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不是才刚和你说过黄皮子迷人么?你真的以为那穿着蒋秀衣服的东西就是蒋秀?你看清她的脸了么。” 我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刚才穿着我妹妹衣服的,根本就是黄皮子!这回你懂了么?我们之所以会出现在什么狗屁的黄仙帝陵,从一开始就是受到了黄皮子的指引,是它们让我们来到这儿的!” 我心脏嘭嘭乱跳着:“可你既然能想明白这些,为什么想不通,既然是它们让我们来的,如果,它们不想让我们走呢?” “它们一定会让我们走的。” “为什么?” “你难道忘了那九口黑棺了?十五年前张家人连同村里的傻子也曾来到后山,但后来却只有傻子自己跑了回去,我们在也在黑棺当中看到了他们的尸骨,但自从掉进深坑内,一路上却没看到任何张家人留下的痕迹,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根本就没进来过。那些黄皮子不想我们死,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它们想我们死,我们早就死了。现在也许就躺在棺材里,怎么会好端端站在这儿?” 我第一次感觉面前这个从小与我玩到大的人,居然是这么陌生。 “晓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忽然开口,居然令边晓东目光有些躲闪,更是印证了我心中的猜测。 “你告诉我,你今天进山,其实根本不是因为要采什么山参对吧?你打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黄仙帝陵对不对?” 边晓东笑了一下:“吴仕,你别问了,我可以保证,你和我都能活着出去。”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蒋秀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说了别问了,你永远不会知道的。”边晓东回答。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瞪着他。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回首指了指石碑旁的石桥:“这对面,就是那只想做皇帝的黄皮子的陵寝,如果你想知道,就跟我来吧。” 他说完话,便走上了那座石桥。 石桥很长,有几十米,呈拱形连接我脚下的石台与对面石壁上的山洞。石桥两侧,并没有任何保护设施,桥下就是几层楼高的坑底,密密麻麻的全部是汉白玉做成的小型棺材。 而在石桥的这一端,则有两个黄皮子石像手持长枪把守。 边晓东居然真的一直在骗我!我心中愤怒,毫不犹豫的踏上了石桥,想要抓住他逼问他的真实目的。可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竟然已经来到石桥中间。 我加快了步子,眼看着他已经来到了石桥的另一端。 另一端的石台上,同样站有两名黄皮子石像守卫,而这时已经来到石台上的边晓东,正站在一尊石像旁,双手握在了黄皮子手中的长枪上,对我诡异的笑了一下。 我心中一紧:“你做什么!” 边晓东看着我,忽然用力,没想到那长枪竟然被他从黄皮子手中拔了出来。 我暗道不好,猛跑了两步,异变也在此时发生。 桥塌了!在我距离石台只有不到五米远的地方,石桥忽然垮塌,我的身体瞬间向几层楼高的深坑坑底坠落下去。 “来生再见!”我听到边晓东说。 第十章 绝处逢生 我不敢相信,在一个村子长大,相处了十几年的伙伴竟然想要杀我。 而从一开始,他走进这后山根本就是抱着其他的目的。 我好傻,与他走了那么久,居然没发现自己其实是一直被他牵着鼻子。他熟悉这里的一切,表现出的慌张神情都是假的。 蒋秀的失踪,也可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他知道我会来找蒋秀,抓住了我愧疚的心理将我引入了黄皮子坟,也就是所谓的黄仙帝陵。 为什么?因为他根本就没办法一个人走出那条甬道。 他需要我的帮忙。而现在我已经没有用处,我就会死。 什么一定要带我出去,全是谎言。为的就是想要我走上石桥,好除掉我罢了。 人心狠毒啊,呵呵。 要死了么?果然是个劫啊! 十六岁,我过不去了。 “噗通!” 并没有想象当中身体砸在深坑底的沉闷声响,相反,在一瞬间的错愕之后,我竟然掉进了水中。 那千口汉白玉棺材,居然浸泡在深水中! 我心中狂喜,见这水潭足有几米深,我从高处坠落直接落在了坑底,小心的避开了附近的石块,一只脚踩在了其中一口汉白玉棺材上。 这棺材果然不大,和那九口黑棺的尺寸如出一辙。我没敢多做停留,使劲儿蹬了一下那口棺材,身体慢慢的升上了水面。 在露出头的一刹那,我吐出了一口潭水大口的呼吸着。 之前在石桥上没感觉出什么,这一潭死水表面平静,我根本就没有发现。而现在因为我与石块的坠落,潭水表面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潭水很凉,冷的我直打哆嗦,但重获新生的兴奋却令我心脏嘭嘭乱跳着。 我没死,我居然没死! 抬起头,石台上的边晓东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进入了那条甬道。 一边划着水,一边努力着平复自己的心情。 我知道自己还没有脱离危险,借着月光观察了下四周,却没想到几侧石壁如刀劈般平滑,直到水潭底部。根本就没有岸,我就好像是被困在玻璃罐中的小白鼠,完全找不到逃离的办法。 我忽然想起了边晓东。 他熟悉这黄仙帝陵,想要置我于死地却不知道桥下还有水潭? 或者说,他就是想看着我在水潭中慢慢的死! 这想法令我毛骨悚然。 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不对,我忽然想起边晓东骗我上石桥之前问我的那句话。 你听说过,黄皮子迷人么? 这句话真的只是他随口一说,用来解释这黄仙帝陵因何得以建造,还是为了提醒我。 他被黄皮子上身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在黑棺当中,后来又遇到几次的那具黄皮子干尸。 我与边晓东遭遇黄皮子袭击,我清楚的记着自己背的是张凯,但最后身上却是它! 是了,要不然说不通。边晓东生日与我只相差不到一个月,我们就是一起长起来的农村孩子,他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胆量要杀我! 而且他进入后山看起来更像是早就谋划好的,他没理由啊。他不可能知道后山究竟有什么。 是我想错了吧,从内心当中,我不相信边晓东会骗我。 可现在我已经被困在了这里,死只是早晚的事。之前在那甬道内我的体力就已经严重透支,即使现在我还浮在水面上,我又能够活过久? 在生死面前,我已经顾及不到边晓东是否被黄皮子上身,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逃离这里。 但四周的石壁就像是刀削过一样,连一个可以抓住的地方都没有,我该怎么才能离开。 难道,我真的会和这近千口汉白玉棺一样,永久的沉入水底? 可笑,那些黄皮子死后还能有口棺材,我竟然连这些畜生都不如。 等等,棺材? 我忽然想起刚才落入水底时,几口棺材显得照比旁边的要亮上许多。 我抬起头,看向地面透过来的月光。月光很淡,分几个点从地面透射到水面上。 几个点距离很近,在四周漆黑的环境衬托下,就像是夜空当中的七颗星星。 七颗星星!我瞪大了眼睛,幻想着将那七个点用一条线连在一起。连在一起的七个点,就好像是天空中的北斗七星。 北斗七星! 是巧合么?在这坑洞的顶端,为什么会有七颗类似北斗七星的点透进月光?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刻意为之! 是了,那七个点代表的就是北斗七星,我不知道这黄仙帝陵到底是何人所造,但既然这里出现了北斗七星,一定有着什么目的。 石桥会塌,也就没有了别的出口。万一出现意外,那些建造黄仙帝陵的工人也会死。 他们绝不会允许这么做,也一定准备了其他的出口。 “北斗七星,北斗七星。”我连续念叨了两遍,究竟有什么含义呢? 我小的时候,我奶奶就告诉过我,如果深夜迷路,只要抬起头找到北斗七星便能辨别方向。 但北斗七星未必也未必准确,距离它们不远处,还有一颗…… 北极星! 北极星是永恒不变的代表,在浩瀚的天空只要找到北极星就可以找到正确的方向! 北斗七星是提示,但只要能找到它们,就会了解到北极星的大致方位。那就是出口! 可是,既然已经留下了北斗七星线索,为什么不直接将北极星的方位标注出来?我有些疑惑。 但这时候也不是静下心去思考的时候,有了线索后,我立刻锁定了北极星应该所处的方位。那里两两并排一共四口汉白玉棺。 是否真的能活着离开在此一举,拼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沉入水底,向那四口棺材游去。 我心中充满了希望,但我也忽略了一件事。 月亮,是会移动的。透过地面那几个点的月光,也并不只是指向同一个地方。 很快,游到了其中一口棺材旁。这棺材很小,成年人必须蜷缩成一团才能躺进去,不过里面毕竟葬的也并不是人,我也没有多想。 双手用力握住了棺材盖的边缘,双脚试探着踩在了水潭底,意外的发现下面居然是石头。暗自松了口气,没有陷进去的威胁后,使劲儿提起了棺盖。 没有任何意外,汉白玉做成的棺材盖异常沉重,但好在是在水中,在浮力的作用下,虽然用了九牛二虎的力气,还是打开了第一口棺材。 没想到,这第一口棺材,居然是空的,甚至连我想象当中的黄皮子尸体都没有。我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棺材的内部,也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此时我的胸口已经憋闷异常,大脑开始缺氧,不得已浮出了水面。 棺材怎么是空的?我想不通。 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身体恢复了,再一次潜入水底。 这一次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棺盖很快被我打开,但这口棺材,却依然是空的。 难道我锁定的位置错了,还是我的推测有误,那七个点只是天然形成? 感觉自己还能支撑,我这次并没有浮上水面,直接打开了第三口棺材。 但愿这下面有出口吧,我心想。 很快,棺盖被我打开,而在打开的刹那间,异变突生。 一对碧绿的眼睛,竟出现在这潭底水下的棺材内,正诡异的望着我。 那居然是一只活的黄皮子! 只不过和我以往看到的不同,面前的这只黄皮子,两个前肢居然和九口黑棺下用来支撑的黄皮子石像一样纤长。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体型硕大的黄皮子就已经从棺材内窜了出来,张开了血盆大口,直奔我的咽喉。 为什么,不知道已经深入水下多久的汉白玉棺材内,会有一只活的黄皮子! 在水下,我根本来不及躲闪,而黄皮子身材瘦小,很快窜到我的面前,我根本就来不及躲闪。 没淹死在水底,就要死在黄皮子口下了么? 好不甘心啊。 第十一章 九死一生 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活够! 没有什么伟大的想法,没有多么宏伟的夙愿,我就是想继续活下去。 哪怕我在农村种一辈子地,永无出头之日,我也要活下去。 我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眼看着那只黄皮子已经窜到我的面前,一双碧绿的眼睛望着我充满了讥讽的味道,我已经躲闪不开,便赶紧将手臂横在了我的喉咙处。 疼!撕裂般的疼痛令我忍不住吐出了一口浊气,瞬间吞咽了一大口潭水,呛的我一阵咳嗽。 我的大脑已经严重缺氧,我不能在待在这水底。 一只手臂被那黄皮子咬住,根本无法动弹。我用另一只手不停的划着水,眼看着就要浮上水面,那只黄皮子却发了疯般游动着四肢想要将我拖入潭底。 妈的,你就那么想让我死! 我奋力的踩着水,虽然身体已经极度疲惫,但硬是拖着那只黄皮子浮出了水面。 根本没有来得及呼吸,浮出水面的一瞬间,我空着的手一把抓紧了黄皮子的脖子。双眼通红,用尽了全身力气死死的掐着。 那黄皮子被我掐着脖子,不断的挣扎着,但过了一会儿,四肢还是无力的浮在了水面上。 我怕它假死,又掐了一会儿见它真的不动了,一把将它的尸体从我手臂上扯了下去,扔到了身旁。 那只黄皮子就是要我死,我被它咬在手臂上的伤口很深,将它扯下来后,立刻有鲜血涌了出来,迅速在水潭中扩散。 “该死的。”我忍不住骂了一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明明已经沉入潭底这么久,居然还能活,太他妈邪性了! 我已经开始质疑自己之前的推测是否正确,目光落在最后一口棺材上,犹豫了很久也没敢再次下潜。 手臂上火辣辣的疼,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流了很多血,我却没办法处理。正想要先撕扯掉一块衣服,简单包扎一下,原本安静的潭底,却传来了响动声。 那并不是一声简单的声响,而是无数声响几乎在同一时刻传来。 我低下头,就见身下数不尽的汉白玉棺材,居然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水面上,连续不断的水泡不停涌出炸裂,整个水潭就好像是要开锅一样。 我紧张的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想起了刚才那只黄皮子,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难道…… 突然,一口汉白玉棺材棺盖猛的掀起,一只和刚才那只长相差不多的黄皮子,瞪着一双碧绿的眼睛从棺材内一跃而出。 而那口棺材,正是我刚才锁定的四口棺材中,最后没有打开的那一口! 我心都凉了,错了,错了,我的猜测都是错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出口,这里就是一个死局! 随着那一只黄皮子爬出了棺材,无数只黄皮子也从不停颤动的棺材内爬了出来纷纷向我游来。 它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死我!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棺材是空的。 因为那根本就是刻意准备的。 如果不想被黄皮子撕碎,就要躲在那空的棺材中。两者都是死,但后者可以保留全尸。 全身冰凉,建造这所谓黄仙帝陵的人或者黄皮子,心肠是何等歹毒。 从我们看到那九口黑棺开始,我们便一直有所选择,但无论我们选择哪种,等待我们的却依然只有死! 眼看着成百上千条黄皮子冲向了我,可能在瞬间便会将我撕碎,我已经绝望了。但越是这种时候,注意力反倒越是集中。 我忽然注意到,从洞顶的那七个点照射下来的月光,落在棺材上的方位好像与我之前看到的有些不同。 猛然惊醒,月光是会移动的! 而洞顶的口子很小,月光移动时能够照射在棺材上的北极星位置只有两点。 一个是我刚才锁定的那四口棺材,另一个,就在我脚下。 那里,正好有四口棺材。其中两个已经打开,跳出了黄皮子,还有两个,却没有任何晃动的迹象! 那里才是正确的出口,我差点自己害死了自己! 虽然想明白了这点,但那成群的黄皮子却眼看着游到了我的近前。我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拽过来刚才那只被我掐死的黄皮子的尸体,使劲儿挥舞了一下,砸在了距离我最近的两只刚刚浮出水面的黄皮子身上,直接将它们砸的飞了出去后,瞬间潜入水底。 黄皮子实在太多,围绕在我的周围。它们毕竟不是鱼,游泳不是它们所擅长的。我突然潜入水底,使它们在一瞬间乱作一团,忽然撕咬在了一起。 喷薄而出的鲜血立刻将我周围潭水染红,几乎阻碍了我的视线。 朦胧当中找到了脚下的那两口棺材,我身上也已经出现了几道伤口。 是那口棺材?我心情急迫。 不管了,赌一把,我一把掀开了距离我最近的那口棺材,向里面看了一眼,没想到棺材内居然涌满了潭水。 出口! 一把扯开了一只咬在了我腿上的黄皮子,我奋力的游了进去。 出口很窄,就是那口棺材,可越往里游,里面越是宽敞,最起码一个人在里面可以畅通无阻。 但是,四周没有光,漆黑一片,我只能凭着感觉向里面游着。 大概只向下游了两三米,很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九十度的转折点,我没有防备,头立刻撞在了石壁上,疼的我差点将呼进去的那一口气吐出来。 摸索了一下,找到了另一个洞口,我迅速游了进去。而身后的黄皮子还在紧追不舍,我的身上又多出了几道伤口。 大概又向前游了几十米,通道开始变窄,终于在只允许我小心通过的一个地方,手指不经意触碰在墙壁上,我发现了一个冰凉的拉环。 那似乎是一个机关,同样也是我的选择。 横竖都是死,我不认为这里既然是出口,却有什么害死人的机关。时间紧迫容不得我多想,在摸到那拉环后我用力拽了一下。 一声闷响,一块石板几乎是擦着我的脚趾忽然落下,如果我慢了哪怕一点,双脚都可能会被砸断。 但这不是要我命的机关,石板落下后,瞬间阻断了身后几百只追击的黄皮子。 我已经缺氧严重,不敢有任何耽搁,又向前游了十几米,前方再一次来到了转折点。只不过这一次,通道却是向上,我也看到了眼前的光亮。 在冲出水面的一刹那,我感觉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 这仍旧是一个水潭,只不过跟刚才那个坑洞相比,这水潭边有一个几十平米的岸边。 我赶紧游了过去,却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一回头,正对上了一双碧绿的眼睛,居然看到一只黄皮子跟在我的身后。 我想也没想的转过身将手挥了过去,却意外的发现我手中居然还拿着那黄皮子的尸体。只不过此时的那只黄皮子,身上的皮肉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还带着血的骨头。 那骨头直接打在了身后那黄皮子的身上,正中要害,直接打死了那只黄皮子。我丢下了手中黄皮子的尸骨,奋力的游到岸边。 躺在岸上,根本没有力气检查自己的伤势,只剩下无力的喘息声。 终于,逃出来了。 身上伤痕累累,但却似乎已经麻木了,几乎没感觉到疼痛。 我躺在那儿,抬头看天,第一次感觉月亮是如此的漂亮。 月亮?我居然能看到月亮! 说明什么?这后山根本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虽然四周的石壁依然陡峭,但抬起头时才发现,岩洞内根本就没有洞顶,漆黑一片繁星点点,那就是天空! 我做出了大胆的假设,或许我们村,就是为了这黄仙帝陵建的。 那个传说现在也证明根本不是空穴来风。而村里最早的那一批人,为的可能就是保守这个秘密。 村民们不敢进入后山,就是受到了他们的警告。 因为如果他们走进后山,应该很容易就会发现后山的秘密。 不对,我意识到另一件事。 十五年前,张家八口全部失踪,县里曾经组织过搜救,几百个人上山却没有任何发现,这又是因为什么! 第十二章 地下之城 事情越来越是复杂,从进入后山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都已经不能用正常眼光来看待。 但有一件事,根本就没有第二种选择。 不管我会经历什么,也不管我们村究竟有什么秘密,我只有一个想法,我一定要活下去! 躺在潭水岸边好一会儿,我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力气,便从地面爬了起来。 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不过还好,都不太深。 我撕下了衣服,将那看起来严重的伤口简单包扎了几圈儿,在岸边喝了口水后便走进了正对着水潭的那个山洞。 山洞内很黑,没有光,行进的速度极慢,我几乎是摸着身体一侧的石壁在向前走着。 身体异常虚弱,每走一步我都在尽力的坚持。而山洞很长,从我迈出的步子感觉来看,也好像是一直在向上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道亮光,那似乎是山洞的出口。 我的心脏嘭嘭乱跳着,期待着走出出口便能看到地面。 但最后,我失望了。 在走出洞口的一瞬间,并没有看到山上应有的花草树木,却意外看到了一个人。 边晓东! 边晓东见我从山洞内走了出来,也十分惊讶。 “你没死?”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 我冷笑了一下:“死哪有那么简单?” 边晓东神情古怪:“那好吧。” 他说完话,便向我走来。我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拎着一把刀。 那刀很长,也略显粗糙,不像是现代工艺做出来的产品。 “你还想杀我?”我瞪着他。 他没有说话,很快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毫不犹豫的伸出拳头,向他脸上砸去,却被他很轻易的躲闪开了。 “留点体力吧,你这样撑不了多久。”边晓东说道。 我一声轻哼,刚想再给他一拳,一直强自支撑的后果终于出现了。 我的双腿忽然发软,身体跌倒在地,眼前顿时一黑昏死了过去。 昏迷前,边晓东将刀横在了我的脖子上。 这次,终于是死了,我苦笑着心想。 但边晓东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杀我。 而我这一觉,也昏睡了很久。期间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几次,感觉自己居然在移动着。 醒来的时间很短暂,根本来不及睁开眼睛,很快又回水了过去。 等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发热,喉咙干的好像要裂开一样。 “水。”我虚弱的说了一声,居然真的有水喂进了我的口中。 清凉的液体涌进嘴里被我咽下,我才觉得嗓子好受了一些。 睁开眼睛,已经逐渐恢复了意识,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边晓东。 他见我醒了,对我笑了一下:“你倒是真能睡。” 我看着他,已经不知道用何种语言表述我的心情。 昏迷之前,我终于明白,边晓东根本就没被黄皮子上身,所做的一切就是他有意为之。 原来,他真的在骗我。 “我昏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边晓东回答道。 我看着他:“你为什么没有杀我?” “因为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你来办。”边晓东回答。 “什么?”我问他。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忽然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吴仕,如果不是我,恐怕你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如此美丽的场景。” “你说什么?”我疑惑的问了一句,见他没有回答的一丝,便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身体瞬间僵住了。 只见我们俩所处的地方,是一个连接着石壁,悬空能有几十米高的巨大洞穴。 而在我们身下,居然是一座小型城池! 我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放在以往,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看似平平无奇的山内,居然会有一座如此壮观的城池。 放眼望去,城池四周围绕着高墙,在高墙的四角各有一个角楼。共四座城门,一条小河围绕着城墙径自流淌。 城内房屋密布,而在城池的正中,是一座宫殿。 整座城市完全是明清的建筑结构,也正验证了我们村那个相处了百年的传说。 只不过,这座城市毕竟是为黄皮子所建,相比与我们曾经以往的建筑要小上很多。但却完全就是明清时城市的缩小版。 “我说过,那只黄皮子是想要做皇帝的,即使死后也要住在皇宫内。”看到我震惊无比的模样,边晓东解释着说道。 我看着脚下的那座缩小版的城市,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边晓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一会你就知道了。”边晓东回答。 他看着我:“你应该还可以走路吧。” 我点点头,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警惕。 边晓东指了指石壁上的木质栈道:“一会儿跟紧我,这栈道有了些年头,掉下去你活不了。” “你不是一直想我死么?”我冷笑着说。 边晓东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最起码,你现在不应该死。” 我一怔,没再说话,跟在了他的身后。 那木质栈道好像一条巨蛇,蜿蜒着围绕在石壁上,一直向下,直通洞穴的地步。脚踩在上面,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我一路警惕的跟在边晓东的身后,一边观察着他的举动,防备他忽然对我下手,一边小心的看着脚下。 不过,边晓东似乎真的没有对我动手的意思,很快带着我,来到了溶洞底端。 栈道的终点,距离那座城池不过咫尺之遥,边晓东没有多做停留,带着我直接进入了这座城池。 毕竟是为黄皮子所建,整座城池的规格实在太小了。而我也看清了在城内道路两侧的民房,全都以木头为主,但却只有建筑的主体,没有围墙,没有门窗,就好像是一个盒子扣在了地面上。 整座城市死气沉沉,察觉不出一点生命的气息。 最主要的,我们城市所拥有的一切,比如店铺,在城中根本看不到。 四周异常安静,与其说这是城市,倒不如说其实就是一座陵墓。 我有心想要看看房子内究竟有什么,却被边晓东制止了。 “不用看了,里面是汉白玉棺。你从那水潭当中逃了出来,应该知道里面是什么鬼东西。” 我一哆嗦,立刻收回了脚步:“为什么,你知道这些?” 边晓东笑了笑:“我只能告诉你,你所认识的我,并不是我。从很多年开始,我就已经不是我了。” 我认识的他不是他,他也不是从前的他? 他说的话云里雾里,我没明白过来,刚想再问,却发现我们已经走到了那座宏伟的宫殿前,注意力立刻被分散了过去。 这宫殿看起来十分眼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而此时的皇宫宫门大开,在门的两侧,站了不下几十座士兵打扮的黄皮子石像。 石像活灵活现,一双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无声的注视着我们这两个闯入者。 “待会进去,里面的东西不要乱动知道么,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边晓东提醒着我。 我一声轻哼,没有说话。 很快,进入皇宫,能明显的看出边晓东开始兴奋,甚至脚下的步子都加快了许多。 我紧跟在他的身后,抽空观察着皇宫内四周的环境。没想到越往里走,却感觉周围越是熟悉。 终于,我们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前,当我看清了大殿挂着的那块匾额时,我心中的震惊已经无以言表。 “太和殿!紫禁城!” 一百多年前,清政府腐败无能,受尽列强欺凌。 而在遥远的东北,偏隅之地,一只黄皮子竟然想趁天下之大乱,做着皇帝的美梦。这简直不敢想象! “到了。”走进了大殿的边晓东,忽然说道。 第十三章 八仙锁棺 整个太和殿内金碧辉煌,完全就是京城故宫内的复制版。 只是相比与京城的太和殿,这里要小上很多。 但即使是这样,整个大殿同样显得十分庄严。 雕梁画栋,气魄恢弘。 此时我与边晓东已经走进了大殿内,与城内道路空无一物相比,皇宫内却依旧显得死气沉沉。 虽然我们俩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各式石像,但尤以太和殿内石像色彩更加鲜明。 就见正对着门口的,横竖四列,穿着清朝官服的黄皮子正跪在那里,作叩拜之姿。 而金銮殿的高台上,坐在龙椅上的却是一只身穿龙袍,身材巨大的黄皮子。 那只黄皮子显然已经死去多时,只剩下干瘪的尸体,但那龙袍却依旧色彩艳丽,上面绣着的五爪金龙更是活灵活现,呼之欲出。 看到这一幕的边晓东发出了一声嗤笑:“畜生就是畜生,居然还真以为自己是真龙之子,连亲爹都忘记是谁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了高台,一把抓住了那只穿着龙袍的黄皮子尸体,毫不犹豫的向一旁扔去。 我脸色一变:“你干什么!” 边晓东看了看我:“畜生就应该待在它本来应该待的地方。” “你不是说,这城内的任何东西都不能乱动么?”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我是说过,但这只黄皮子除外。”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瞪着他。 “想知道?”边晓东笑了笑,忽然一把将那龙椅推翻在地。 在原本龙椅放置位置的地下,出现了一个刚好能容一人走进的洞口。洞口连接着台阶,一级一级的向下蔓延,仿佛没有尽头。 “你想知道的答案就在这里,只要你肯走进去。”边晓东说道。 我没想到他对这黄仙帝陵内部结构如此清楚,他根本就是事先已经做好了准备。见我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边晓东发出了一声冷笑,率先走进了那洞口。 我咬了咬牙,也想要知道整件事的真相,跟在了他的身后。 台阶一直向下蔓延,并不长,大概也就五六层楼那么高。没到一分钟,已经来到尽头。 在尽头处,是一座两米高左右的石门。门前同样有两只黄皮子石像把守,凶狠的目光注视在我们这两个闯入者身上,令人不寒而栗。 边晓东走到了其中一座石像前,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走进另一座石像。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过去。 “这石像的头部可以转动,一会儿我们同时间瞬时针旋转。记住,石像的脖子上有刻度,黄皮子鼻尖所对应的位置旋转到九,不要多了也不要少了,中间千万不要停,要不然咱们俩都活不了。” 我没说什么,来到那石像旁,果然见到石像的脖子上一到十二,十二个刻度。而每个刻度上,文字标记着。 这显然是石门开启的机关,而一旦我们转错了,等待的就是死。 “准备一下,我喊一二三咱们就开始。” 我点点头,双手放在了那黄皮子石像的头上。 “一,二,三!” 边晓东说完,我们同时转动起了石像。我没想到,这石像的头居然异常沉重,我几乎用尽了全力,它才开始缓慢的旋转起来。 “记住了,到九才停,不要多了也不要少了。”边晓东又紧张的提醒了一遍。 我根本不想死,自然也不会想要出错,但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 “边晓东。”我轻声叫了一句。 “怎么了?”他奇怪的看着我。 我感觉头皮发麻:“石像上的刻度,没了!” “你说什么!”边晓东慌张的看着我。 “吴仕,如果你不想死,你就不要骗我。” 我根本就没想骗他,因为刚刚还在的刻度,这时候真的没了! “该死的。”边晓东看到我的表情,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骂了一声,眉头紧紧的周在了一起。 “怎么办,我问他。” 他想了一会儿:“你赌一把,刚才你看过那刻度所在方位,应该有印象,试着转到那儿停下。” 我确实看过石像上刻度所在的位置,可也没想过它会消失不见,根本就不敢肯定它的所在方位。但我没有办法,只得按照边晓东的办法去做。同时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身上,因为这石像头部本身十分沉重,我们俩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转动,转动的速度基本一致。他停下,我就停下,应该不会有错。 边晓东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想法,在转到七的时候提醒了我一句,转到八的时候又提醒了我一声。 “现在马上到九,你注意点。” 我心脏嘭嘭的乱跳着,根本不知道转错后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代价。 “九!”边晓东大喝了一声,我也在瞬间放开了石像。 低下头时,发现刚才消失不见的刻度,居然又出现了。 而黄皮子鼻尖此时所对应的位置,显示的是八! 我彻底懵了,甚至不远处的边晓东对我说了什么,我竟然都没有听到。 要死了么? “咔咔……”一阵阵齿轮转动时发出的声响,传进了我的耳朵。 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两扇石门居然开了。 很明显的,不远处的边晓东松了口气,看了我一眼,率先走进了门内。 我一脚刚踏进去,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住了。 只见我们所处的石室,能有几百平米,在石室的的墙壁四周,共放有八尊十几米高的巨型铜像。 铜像为八个动物,依次为刺猬、黄鼠狼、狐狸、蛇、狼、獾、猞猁、老鼠。竟是民间传说的八大地仙! 八个动物惟妙惟肖,目露凶光,占据着八个不同的方位。我当时什么都不懂,后来才知道对应的是乾坤艮兑震巽坎离,八卦的八个方位。 而每尊雕像造型更是奇特,除蛇以外,上下两只爪子,全部镶嵌在身旁的石壁内,悬空与地面一米来高。就像是树上的猴子,一手扒在树枝上,一手够着树下掉落的水果。 但它们毕竟不是猴子,爪子上更是多了一条手臂粗细的铁链。 八座铜像,八条铁链,从石室内的八个方位延伸,最后汇聚在了一起,在石室的正中,高悬于地面十米以上。 而在铁链的正中,是两口不大的,白玉棺材!被八条铁链选在距离我们十米高左右的空中。 “看到了么?那只想当皇帝的黄皮子就在里面,想不想看看它长什么样子?”边晓东问我。 我冷笑了一下:“首先,我们也应该能爬的上去吧?” “这还不简单?”边晓东说了一声,忽然跳到了距离他最近的老鼠腿上,一把抱住了老鼠的腿。因为是铜像的缘故,在向下滑了几公分之后,勉强才停稳了身体。 他并没有停留,踩踏着老鼠铜像凸出的部位,很快攀爬到了老鼠的肩膀上,抱着它狰狞的头,对我招了招手。 我犹豫了一下,选了我身边的黄皮子,也爬了上去。铜像表面很滑,有好几次差点掉下去,吓的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过还好,最后我也坐在了黄皮子的肩膀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我们在距离地面十米左右的空中,但却只是接近那两口棺材的第一步。面前各有一条手臂粗细的铁链。 这铁链攀爬起来异常困难,最起码我没有自信能爬到白玉棺旁。 可边晓东面上却没有任何畏惧的神色,相反越是接近那口白玉棺,他显得越是兴奋。 “吴仕,就只剩下最后这段距离,如果我们能打开那口白玉棺,我们就能找到这世间生死的秘密,你高不高兴!”在我对面的边晓东,忽然大声对我喊道。 我心中一跳,掌握生死的秘密? 这才是边晓东的真正目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怒视着他。 边晓东一阵大笑,双眼迸射出精光:“我是什么人?等拿到了黄金面具,我就会告诉你!” “黄金面具?那是什么?” 边晓东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小心的攀爬在了铁链之上。 我不傻,知道如果自己一个不小心掉落地面,非死即残。解下了腰带,缠在了那铁链上,并且在我手腕上打了个死结,将手吊在了铁链上,双脚勾住铁链,身体慢慢趴在了上面,一瞬间的失去中心后,我整个身体倒挂在了铁链上。 适应了几秒钟,倒挂着慢慢爬向铁链中间紧锁的那两口白玉棺。 铁链不停的晃动着,我每向前一步,都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终于,在抵达了白玉棺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我想要翻过身趴在铁链上,手指却因为长时间的吃力发软,握着铁链的手居然抓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边晓东,一把拉住了我。 我抬起头,发现他就坐在其中一口白玉棺上,正拼命的将我向上拽着。 我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爬上了铁链,脸都吓白了,浑身冒着冷汗。 “上来。”边晓东对我说道。 他帮我解开了绑在了手上的腰带,将我小心的拽到了白玉棺上。 白玉棺不停的晃动着,我们险些摔了下去,都不敢有任何动作,慢慢的,不断晃动的铁链与白玉棺终于归于平静。 我与边晓东并排坐在一口白玉棺上,看着面前的那口表面打磨的异常光滑的白玉棺。 “打开!”边晓东说道。 我也很想知道他口中的那关于生死秘密的黄金面具究竟是什么,他说完话后,和他一起双手搭在了白玉棺的棺盖边缘。 猛的用力,棺盖直接被我们掀翻。 “蒋秀!”我身体颤抖了一下。 第十四章 黄金面具 蒋秀,居然出现在其中一口白玉棺内! 边晓东也十分惊讶,看着躺在白玉棺内的蒋秀,连说了三个不可能。 “不对,为什么这小丫头会出现在棺材里!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黄金面具呢?那具黄皮子的尸体呢,去哪了。”他猛的低下身,双脚踩在了铁链上瞪着我,目露凶光。 “你给我下去,黄金面具就在这口棺材内。” 我看着他近乎癫狂的模样,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你真的,就不关心自己的妹妹?” 边晓东也笑了,只不过笑容当中带着嘲讽:“吴仕,难道还需要我和你解释么,我比那小丫头的爷爷年纪都大,她怎么可能是我的妹妹!” 我身体一僵:“你说什么!” “我早说过了,我不是原来的我,闪开。” 我虽然已经听他说过一次,再次听他提起心中却依然震惊。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他的年龄比蒋秀的爷爷还要大,那他是谁? 但边晓东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说完话,一把将我推到了一边。 我一个踉跄,险些从十米的高空上摔下去,赶紧扒在了蒋秀所在的白玉棺边缘。 没错,白玉棺内的小女孩,就是蒋秀。 只不过她此时脸色苍白,没有任何血色。我以为她已经死了,但看她胸口还在缓慢的起伏,这才松了口气。 尝试了一下将她从白玉棺内抱出来,但在这铁链之上,我自己想要保持平衡都很困难,一连试了几次还是失败了。 而边晓东此时双手已经搭在了另一口白玉棺棺盖上,使了几次力,却没有将棺盖打开,忽然看向了我。 “你过来,跟我一起把棺材打开。” 我拒绝了:“不可能,我不会帮你的。” “是么?”边晓东一声冷笑,猛的转过身双手伸向蒋秀。 我想去抢,却失败了,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蒋秀抱在了怀中。 “你要不帮我,我就将这小丫头扔下去!”边晓东威胁着我。 “你敢!”我瞪大了眼睛。 边晓东没有犹豫,真的就将蒋秀拖出了白玉棺,作势要向下扔。 “等一下,我帮你!”我着急的说。 边晓东冷哼了一声,从新将蒋秀放进了白玉棺:“告诉你,别耍花样,你不知道离开这里的办法,如果我死了你们都活不成。” 我没有说话,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小心的来到白玉棺旁。 两口棺材并排而立,中间距离相差不过半米,我们两个倚靠在身后的白玉棺上,双手搭在了棺盖上。 虽然是两口一模一样的棺材,但面前的这口棺材的棺盖明显要沉重许多。我与边晓东卯足了力气,才将棺盖抬开了一条小缝。 那缝隙很小,但却在抬开的一瞬间,一股黑烟迅速从棺材内漫了出来。 我以为那是机关,向后退了一大步,却险些摔进身后的白玉棺内。 而随着那股黑气散开,棺盖的重量也好像减轻了许多。 边晓东根本没有躲闪,待那些黑烟散去,居然仅凭自己的力道便将棺盖掀开,被他一把从棺材上推了下去。白玉做成的棺材盖立刻摔成了粉碎。 随着棺材打开,棺材内金光乍现,我在一瞬间竟然感觉眼睛被金光刺痛,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一具体型壮硕的黄皮子,出现在棺材内。 只是面前这只黄皮子相比与一般的黄皮子明显要大上许多,穿着一身华贵的金色龙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防腐的缘故,我见它的身体居然没有任何干瘪。棕黄色的绒毛贴在身上,露出的爪子显得异常饱满。 而我也终于看清,发出那道金光的光源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副金色面具,似乎是纯金打造,正闪耀着金光。 面具完全贴在黄皮子的脸上,上面就是一副黄皮子的五官,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显得十分古怪。 我看了两眼,感觉心中有些发慌,竟然有一股不受控制的想要跪下叩拜的冲动。 好美的面具,我不由得赞叹着。 如果,这面具戴在我的脸上,会不会也很漂亮? 那种权倾天下的感觉,是否真的让人沉醉? “你做什么?”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边晓东冰冷的声音。 我猛的从对那面具的沉迷当中醒转过来,竟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那白玉棺前,一只手前伸,指尖距离那黄金面具不足两公分,眼看便要触碰到了。 触电般的抽回手,我惊慌的看向边晓东。 “你想要这面具?给你好了。”边晓东笑着说道。 我后背发凉,不对,这面具太诡异了,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去拿吧,就当你受了这么多伤的回报。”边晓东继续蛊惑着我说道。 “真的给我了?”我看着他。 边晓东点点头:“给你了,自己拿吧,这是你应得的。” “可是你呢?”我问他。 “没事,你想要就给你,我无所谓。” “那好吧。”我对他笑了笑,手指慢慢向那黄金面具接近着。 我得到它了,哈哈,我就要得到它了。我就要当皇帝了!心中狂喜,曾经欺负过我的人,都要臣服在我的脚下。 我做到了,整个世界都是我的。所有人都要对我言听计从! 哈哈哈哈哈! 手指触摸在了黄金面具上,我刚想要将它从黄皮子的脸上摘下来,却突然感觉手指仿佛触摸在烧红的烙铁上,嘶的一声响,冒起了一道白烟,钻心的疼痛让我在瞬间恢复了一丝的清醒。 “去拿吧,整个世界都是你的,所有人都会对你俯首称臣,受这么点哭算的了什么?”边晓东看着我说。 是啊,我即将成为世界的主宰,又怎么怕这么点苦? 鼓起了勇气,我再一次将手凑了过去,根本不顾忌手指被灼烧,想要将那面具从黄皮子的脸上拽下去。 “不要掀开面具!你被黄皮子迷了!”脚下,突然传来了一声惊慌的叫喊声。这声音很熟悉,却不是特别清晰,似乎在哪里听过。 我低下头,立刻看见了在我们脚下,发出声音的人。 傻子,我们村的傻子! 猛然惊醒,转过头时,发现身边原本边晓东所在的位置,居然站了一个陌生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见到突然出现的傻子,脸色一变,趁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用我的手直接将黄皮子脸上的黄金面具拽了下去! 我惊呆了,而身下的傻子神情更是难看。 事情只发生在刹那之间,那名中年人已经夺过了我手中的黄金面具,脚下踩着锁链飞速的向其中一尊铜像跑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想要去追,但却忽然想到了蒋秀还在白玉棺内,赶紧折返了回去,将她抱了起来。 刚转过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那具黄皮子的尸体,居然从白玉棺内坐了起来,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死死的瞪着我,胸口不停的起伏。 “快跑,那黄皮子复活了!”傻子口齿不清的说道。 我快吓傻了,听到他的话下意识的就想要跑,但此时的我正处于十米高的空中,而且怀中还抱着蒋秀,脚下只有一道锁链,我又该怎么跑? 十米,三层楼高。蒋秀八九岁,才几十斤。如果傻子能接住,她一定不会摔死。我的脑海飞速运转着。 “傻子,我把蒋秀扔下去,你接住了。” 我也不知道傻子到底有没有完全恢复正常,是不是真能听懂我的话。但时间紧迫,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我想活着,便没有其他的选择。 一只手抓着蒋秀的手,一手死死的握住白玉棺,趁那黄皮子还没有完全苏醒,我试探着将蒋秀放了下去。 而傻子居然也真的听懂了我的话,敞开了双手作势欲接。 可偏偏这个时候,意外再一次发生了。 已经跳到地面的那中年人,不知道触碰了什么机关,就听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距离他最近的几根与铜像相连的锁链,居然在同一时间断开,白玉棺带着我和蒋秀,向着地面砸了过去。 如此大的冲击力,我和蒋秀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但我命不该绝,虽然那中年人触动了机关,但那机关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居然有两根锁链并没有断裂。 白玉棺在距离地面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猛的停住了。 我根本不敢犹豫,迅速跳了下去,傻子接过了蒋秀,拽着我的手转头边跑。 “轰隆!”一声巨响,那两条锁链再也支撑不住白玉棺,白玉棺就砸在我刚才站立的位置,立刻摔了个粉碎。与此同时,一条手臂粗细的铁链也擦着我的后背砸在了地面上。 我已经完全吓懵了,双腿几乎是在傻子的带动下,不由自主的奔跑着。一阵尘土弥漫,傻子带着我一路狂奔,出现在进入地洞的那个入口。 可先一步跑出去的那个中年人早就把洞口封住了,正在我绝望之际,傻子在石壁上一阵摸索,找到一块凸起的石头,迅速按了下去。 第十五章 重见天日 那居然是一道机关,石头按下去后在石壁上出现了一个甬道,甬道内和我与边晓东最开始进入的那条很像,两侧点着黄皮子做成的油灯。但跑进去才发现,两侧的石壁分布着多个不大的房间。 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意外见到里面居然珠光宝气,一地的奇珍异宝琳琅满目。 傻子似乎很熟悉这里,那在我眼中看来的宝贝他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很快走到了甬道的尽头,开启机关后拉着我跑了出去。在我们面前不足十米的地方,居然是我们曾经走过的木质栈道。 “上去。”傻子口齿不清的对我说了一声。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但看他表情也知道事情危机,几乎没有停留直接爬上了那栈道。 可就当我脚刚迈上栈道的一刹那,眼前的景象却变了。 依旧是之前的栈道,但与我下来时相比,整个栈道却显得十分残破。甚至有些地面的木板已经碎裂,而在栈道上,每隔一米左右的地方,居然都贴着一张黄符。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直接延伸到栈道的最顶端。 怎么回事!我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回头瞅了眼傻子。 傻子还在栈道下观望着,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就是那座地下城的城墙。 原本城墙上的青灰色石砖已经看不见了,一正面的墙壁上同样密密麻麻的贴着不知道多少道黄符。 我感觉后背发凉,忽然想起了傻子对我说过的话。 我被黄皮子迷了眼! 怪不得边晓东带着我走栈道的时候告诉我一定要小心,按照他行走的路线紧跟在他的身后。 原来所有的景象都是假的。 “怎么还不走,快来不及了!”傻子见我愣住了,焦急的对我说道。 我没有犹豫,抱着蒋秀赶紧顺着栈道向上跑去,但体力已是强弩之末,行进的速度很慢。 刚刚爬上栈道的中间,向下望去几十米的高度,整个石洞内却忽然开始剧烈的晃动。 猝不及防下,我脚下踏空,差一点从栈道上摔了下去。幸好反应及时,一把抓住了栈道上层的一块木板,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但那阵晃动却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开始越来越是强烈。不断的有栈道上原本就已经破损的木板从空中掉下来,有一块正好从我的脸颊上划了过去,锋利的边缘立刻在脸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间就流了一脸。 “快跑,栈道要塌了。”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上栈道,出现在我身后焦急的催促着。 我从栈道上站起身,将怀中的蒋秀抱紧,奋力的向栈道上方跑去。 “轰隆!”一声巨响终于从脚下传来,我下意识的低下头。 居然发现那座城池不见了,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它本来的面貌。 从我的角度来看,原本的城池,根本就是一口巨大的棺材!上面贴满了黄符! 而石洞的剧烈晃动,也是那口棺材引起的,在一声巨响过后,脚下烟尘弥漫。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不多时,灰尘散尽,一双双碧绿的眼睛开始出现。 无数只黄皮子,迅速越过了一道道黄符形成的障碍,冲向了栈道。 晃动停止了,栈道上的木板却已经七零八落,我和傻子走的都很吃力。而傻子一边走着,却一边不断向四周看着什么。 黄皮子群已经爬上了栈道,它们体型较小,却比我们的速度要快上许多。 向下望去,我们身后的整条栈道上都是瞪着绿眼睛疯狂向下攀爬的黄皮子。 而栈道本就破损严重,根本就经不住它们的重量,一大片一大片的黄皮子掉在了地面上摔成了肉饼,却有更多的黄皮子追在我们的身后。 我与傻子发疯般向上跑着,眼看着栈道上那个石台已经距离越来越近,一只体型硕大的黄皮子,却出现在了黄皮子群中。 它的速度比那些普通黄皮子显然要快上许多,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充满着恶毒,几乎是踩着其他黄皮子的身体冲向了我们。 “那只白玉棺里的黄皮子追来了!”我对跑在前面的傻子喊道。 傻子面色凝重,从口袋中取出了什么,但因为紧张掉了下去。 他脸色一变:“接住!” 我也知道那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刚伸出手想要接住,身后已经追赶上来的一只黄皮子却忽然一口咬在了那东西上。 “快抓住它,快抓住它!”傻子惊慌的说道。 我一把抓住了那只黄皮子,而傻子也已经来到了石台上,直接将我怀中的蒋秀接了过去。 我低下头,那只黄皮子已经松开了嘴,想要咬我,被我躲闪开了,刚刚被它咬在口中的那东西掉在地上,弹了几下险些掉向百米高的洞底,被傻子一把抓住。 我这才看到,他手中拿着的是一盒火柴。 傻子拿着火柴做什么?此时已经不容我多想,成群的黄皮子已经来到了身后。 我将抓在手中的那只黄皮子向它们砸了过去,顿时砸落了几只黄皮子。 而傻子也已经点燃了一支火柴,然后迅速点燃了什么。就听一阵嘶嘶的响声,还没有看清是什么的我被傻子一把扑倒在地。 “轰!”一声巨大的声响,响彻了整个石洞。在我们面前,石台下的一段栈道上迅速传来了火光。 那声音很大,我感觉自己几乎被震聋了,耳朵内传来了一阵轰鸣。爆炸的强大冲击力,带着一股热浪瞬间烫伤了我背后的皮肤。 我疼的倒吸了口凉气,待那冲击波散去,转过头时见石台下的木质栈道已经完全踏了,无数黄皮子葬身火海。 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石台下居然传来了呼救声。 石台上,蒋秀被我抱在怀里,毫发无伤。一旁的傻子也只是头发被烧焦了,呼救的人是谁? 小心翼翼来到石台的边缘,居然看到了一只手正扒在石台上。 边晓东!悬挂在石台上的那个人竟然是边晓东! “救我!”边晓东表情痛苦,对我哀求的说道。 我赶紧蹲下身,想要将他从石台上拉上来,却被傻子阻止了。 “你干什么!”他瞪着我。 “我要救人。”我说。 傻子脸色难看:“哪里有人?” 我指着石台的边缘,刚想说话,看到石台下的景象时吓的后退了一步。 那哪里是边晓东,分明就是白玉棺内的黄皮子! 此时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正向上攀爬着。 你以为,你能躲的掉么? “谁,谁在说话!” 面前的黄皮子发出了一阵讥讽的叫声。 你就那么想我死!我瞪大了眼睛,怒从心中起,从进入后山的所有遭遇瞬间转化成委屈,越看那只黄皮子越是可恶。伸出一只腿,想也没想的一脚将它从石台上踹了下去! 望着它从百米高空掉落,傻子一直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了一些,但脸色却也谈不上有多好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带着我一起走出了那个甬道。 还是那个小的水潭,我抱着蒋秀与傻子站在岸边。 我问他是怎么找到我的,他指了指我的口袋。 口袋里有什么?拿出来有些意外,居然是他前几天送给我的那枚戒指。 不过他似乎也没想做什么解释,我便问他为什么这么熟悉这黄仙陵,他依然没有开口,大劫过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知道他是不愿意多说,也没再问。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已经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根本就没办法从这里离开。 但傻子显然并不担心这个,站在水潭岸边仔细瞧了瞧,又在石壁上一阵摸索,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我这时才注意到他身上背着一个背包,因为穿着的衣服十分肥大,之前根本没有注意。 就见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两个方形的什么东西,我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那居然是一个小型炸药包。 傻子叫我后退,然后点燃了引线后迅速躲到一边。 轰隆一声巨响,石壁上瞬间被炸出了一个大洞。 原来那石壁竟然是空的,被炸开后里面出现了一条甬道。 傻子招呼我走进去,我刚进去身体就僵住了,这条甬道再熟悉不过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一条,但却和我曾经与边晓东走过的极其相似。 两侧是黄皮子做成的油灯,甬道向前蔓延似乎没有尽头。 但我错了,所谓的没有尽头只是我潜意识里的想法,在走了不到五分钟之后,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两扇木门。正是我与边晓东第一次进入甬道时见到的那两扇! 只不过,此时的那两扇门已经被打开,我们走出来后,门前依旧是那两尊石像。 不过那根本就是两尊石像而已,眼睛也没有发出任何光线。 正对着石像的,那个洞口还在。 傻子想也没想的便走了进去,我提醒他那洞口通向深坑,深坑那里有几百只黄皮子傻子也充耳不闻。 没有办法,我只得跟在了他的身后。 通道越来越窄,最后我们几乎是匍匐着才能前行。 我一直担心的黄皮子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出现。而爬出了那个洞口之后,眼前的景象再一次与我的记忆有了出入。 没有黄皮子,没有黑棺,甚至就连深坑都没有。那根本就是山上一个,像是某种动物刨出的很小的洞穴,爬出来后便来到了地面。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我在进入黄仙帝陵的第二天后,终于重见天日。 长时间的体力透支所带来的后果,在我见到太阳的一瞬间终于令我昏了过去。 醒来后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居然是,傻子被警察抓了! 第十六章 扑朔迷离 醒来时是从黄仙帝陵逃出来的第三天。 当时躺在医院里,病房内有两张床。我躺在其中一张床上,另外一张床上坐着的居然是蒋秀。 蒋秀已经醒了,正抱着一个洋娃娃在玩。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感觉嗓子火辣辣的难受。 回忆起昏迷时的场景,那时候在我身边的只有蒋秀和傻子。 可我现在怎么出现在医院了,傻子呢? “你醒了?”正疑惑的时候,蒋秀忽然惊讶的对我说道。 我看着这个小女孩,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她见到我这个举动,跳下床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我。 “嗓子疼是吧,我刚醒来的时候也这样。”蒋秀用稚嫩的声音对我说。 见我挣扎了几下,没有坐起身,又将水杯凑到了我的嘴边:“你别动,我喂你。” 我看着她的小脸,心中一暖。果然是个懂事的小女孩,救下她我没做错。 清凉的水流进了口中,我感觉嗓子也舒服了一些。 但说出的话依然沙哑,甚至那陌生的感觉令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傻子呢?” “傻子是谁?”蒋秀疑惑的看着我。 “就是救我……”我话才说了一半,意外的见到了蒋秀手上居然戴着一枚戒指。 那戒指再熟悉不过了,就是傻子给我的那枚。 只不过终究有区别,那戒指的尺寸要比我的小上一圈儿,可是对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来说毕竟大了一些,但还是被她戴在了手指上。 我问那戒指是谁给她的,她说是刘爷爷。 “刘爷爷?”我惊讶的看着她。 “哪个刘爷爷?” “就是救了我们的刘爷爷。”蒋秀回答。 我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后不由得一阵苦笑。 傻子连续救了我两命,我居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原来是姓刘啊。 “他在哪?” “被警察抓去了。”蒋秀回答。 “什么?”一惊之下,我差点从病床上坐起来,却因为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躺在病床上,我问蒋秀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说了半天,我才明白。原来事发的当天,也就是我进入后山的那天,距离我们村百里外的一个施工队,莫名其妙丢了一批开山用的炸药与雷管,后来通过查监控竟发现是傻子偷的。 在将我们救出来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县里来了警察将他从村里带走了,至今没有回来。 傻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偷炸药,我也知道他偷那些东西是为了救我,心中十分愧疚。 “你知道么,我们回到村里的时候后山塌了。”蒋秀似乎一个人有些无聊,与我唠起了家常。 “怎么回事?”我问她,声音有些虚弱。 “不知道,听说是刘爷爷炸的,可我妈妈说能把后山炸塌了,他偷的那些炸药根本就不够。总之很奇怪,昨天又下了大雨,村里人害怕有泥石流,都出去躲避去了。” 我知道炸毁后山的人并不是傻子,而是逃走的那名中年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想我们活着,不想让后山的秘密被宣扬出去。 可我们还是活了下来,就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找我们。 正说着话,病房门开了,走进了一个人。 这人见我醒了,显得十分高兴,可我表情却僵住了。 张凯!这个进入后山,却意外出现在了黑棺当中,又随我一同掉入深坑,我最担心的人居然好端端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吴仕,我担心死了,你总算醒了。” “你怎么没事?”我问他。 张凯有些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事?”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什么怎么逃出来的?” “在那后山的深坑。”我说。 张凯惊讶的看着我:“什么后山深坑?我根本就没进过后山。” “你说什么!”我瞪大了双眼。 “我说我没进过后山啊。”张凯回答。 我回忆了一下:“可在进入后山之前我在山脚下看到了你。” 张凯点点头:“是啊,我是去了后山山脚下,后来看到边晓东从山上走下来了,我就跟他一起回村里了。谁知道你去追我们,自己带着蒋秀去了后山。” “你说什么!” 张凯根本就没去过后山,边晓东也早就已经回来了!难道打从村里出来开始,我就一直被黄皮子迷着,所看到的都是假象? 张凯察觉出了我的异样,惊讶的问我怎么了。 “边晓东呢,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好几天没看到他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张凯说道。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才是虚幻。 而那所谓的黄仙帝陵到底存不存在,还有那个一直被我误认为边晓东的中年人,他们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仿佛幻灯片般循环播放着,真真假假,如一团迷雾般将我笼罩在阴影当中,我甚至不知道哪里才是光明。 见我脸色实在难看,张凯愣在了一旁。蒋秀似乎什么都不记得,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眼张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终于,这诡异的气氛随着我爸走进病房被打破。 他见我醒了,径直来到我面前,脸色显得十分凝重。 “一会儿警察来了,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了,知道么?”我爸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为什么。” “刘先生说的,不要把后山的事情讲出来。”我爸刚说完,两名警察便走了进来,他赶紧走到了一边。 很快,警察对我做了笔录。大概问的就是我进到后山见到了什么,有没有看到傻子拿着炸药,还有为什么两天我都没有走出后山之类的。 因为有了我爸之前的警告,我一直说的模棱两口,就说自己迷了路,后来看到傻子时候筋疲力尽昏倒了,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有关于黄皮子的事只字未提。 警察离开后,我爸便帮我办理了出院手续,将我接回来了家。 我也第一次看到蒋秀的父母,很朴实的一对农村夫妻。 我身体并没有大碍,基本都是皮外伤,晕倒是因为严重的体力透支,连续在医院内治疗了几天也已经好了大半,就是有些虚弱。 回家的第二天,宋世龙来看我。我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下那天我去后山的经过,得到的信息和张凯说的基本一致。 那天张凯确实没有进入后山,和边晓东一起回了村里,只不过我当初因为着急是走的是一条很难走的近路,两人回去的时候走的是大路,就这么错开了。 但等两人平安无恙的刚回到村口,就遇到宋世龙和他找来的其他村民。众人一听我和宋大成去追张凯,都极坏了,赶紧跑到后山,见到了等在后山的宋大成,也就得知了我进入后山和蒋秀逃跑进去这件事。 虽然有张家的例子在,但这次失踪的是两个孩子,村民们立刻报警,并找回了我和蒋秀的父母。 警察和村民们连夜开始搜山,整整一天一夜却没见到我们两人的踪影。 我爸妈都快急疯了,蒋秀的妈妈更是当时就昏厥了过去,就在众人以为我们会像十五年前张家人一样就此下落不明的时候,山内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听声音似乎是爆炸声。众人立刻向传来声响的地方跑去,没多久就遇到了傻子带着我和蒋秀,正向山下的方向走着。 当时我与蒋秀都在昏迷状态,村民们问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傻子也说不出来,便先将我俩送到了医院。 可等警察和村民们刚下山,山上却又传来了爆炸声。只是这一次要比之前强烈更多,甚至大地都在震动,就好像是地震一样。 这次的爆炸威力很大,那座山当时就被炸塌了,山顶都没了。但却没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在我们住院的第二天,傻子就被警察从村里带走了。 村里人都有些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警察带走他的缘由是什么,后来听说是傻子偷了炸药,炸了大山,更是感觉奇怪。 那傻子在村里住了几十年了,连别人家的东西都没偷拿过,居然跑到一百里开外去偷炸药,回来炸山? 事情扑朔迷离,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在我出院的这两天,发生了两件怪事。 第一件事,边晓东失踪了。 听村里人讲,我们被傻子救下来的那天,边晓东曾经回过家一次。但看起来就好像是钻了地洞一样,浑身都是土,脏兮兮的。回家也没多做停留,收拾了些自己的东西,背着个包便出门了,这些天一直都没回过家。 只不过临走的时候,留了一张字条,说是外出打工去了。 他家里人急坏了,毕竟年纪还小,也从没出过远门,害怕认识了不三不四的人被骗去做传销,赶紧报了警。 连续找了几天,都没有任何线索,谁都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一个大活人仿佛人间蒸发了。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他在黄仙帝陵里说过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曾经的我,或许,他真的已经不是边晓东了!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用奇怪形容。在我和蒋秀出院的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蒋秀居然被安排住在了我家。 她家就在隔壁村,距离十几里路,虽然和我一同进入了后山,可不是我带进去的。就算养病也没必要住在我家吧? 更可疑的是,她的父母这两天频繁的出入我家门,但他们不是来看蒋秀,竟然是为了看我。每天好饭好菜的伺候着,直令我摸不着头脑。 直到这天,傻子被警察放了。 第十七章 活人阴婚 这天一大早,我还没有起床,隐约间听到院子里有交谈声。 家里来人了,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毕竟蒋家父母最近出入我家实在太过频繁。 果然,清醒了一些听到了蒋母的声音,说是蒋父一大早起来杀了只老母鸡,刚炖好的鸡汤拿来给我和蒋秀补补身子。 我这几天少说都得吃了六七只鸡了,听到鸡汤这两个字都想吐。没想理会,瞅了眼时间才六点,正想再睡一会儿,蒋母与我妈的交谈主题却吸引了我。 “听说了,刘先生被警察放了,昨天让他儿子接回家了。” “听说了。”我妈应了一声。 “既然刘先生已经出来了,两个孩子的事也该抓紧办了。”蒋母说道。 “嗯,等一会儿我让吴仕他爸去东明屯见见刘先生,看看他是什么意见。”我妈回答。 “这事得抓紧,时间长了对两个孩子没有好处。” “这我知道。” 再往后我没听见,两个人似乎是刻意放低了声音,轻声交谈着。 听到傻子被警察放了,我本来很高兴,但她们的对话却令我摸不着头脑。 什么叫两个孩子的事得抓紧办了?这两个孩子是谁。 很明显,这么大早两个中年女人谈论的事情,应该不会与别人有关。 那两个孩子也许就是我和蒋秀,但我们俩能有什么事是要抓紧办的? 而且听那意思,说是晚了对我们俩还没有什么好处,更是令我疑惑不解。 蒋秀应该不记得后山发生的一系列事,知道我们村后山其实就是座黄皮子坟的只有我、傻子,还有那个假扮成边晓东的中年人。 傻子特意嘱咐过我爸,不让我把后山发生的事情说出去,那中年人更不会说。 而且我们已经从黄皮子坟内跑了出来,还会有什么危险,有什么是对我们没好处的? 除了那逃走的中年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是在暗处威胁着我们的。 但我也不相信那个中年人还会回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找到了那面他所说的能探知生死的黄金面具,再来害我们根本没必要。 等等,我忽然一怔,总感觉有什么被我忽略了。 转过头,不经意间看到了供奉在不远处的观音菩萨。 猝然惊醒,忽然想起在进到八仙锁棺前,立在门口的两尊石像。 当初我身前的石像上,突然看不到刻度,而当我随着那中年人停下的时候,刻度指向了八,少了一位! 那中年人反复提醒过我,要将石像的鼻尖对应部位,转到刻度九,不要多也不要少,否则便会死。 我出错了,最后却什么都没发生,这与他的话不相符。 而当时他急于进入石室,也根本不知道我出错,难道蒋母与我妈谈论的事情与这件事有关? 正想着事情,我妈端着鸡汤走了进来,见我醒了,告诉我说那是蒋母起早炖的,让我赶紧喝了。 我脸色不好看,没有说话。我妈连忙问我是不是哪难受。 我看着她:“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妈表情没什么变化:“我刚才与你婶的话你听到了?” 我点点头。 我妈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是要瞒你,只是刘先生临走的时候说了,这件事先不告诉你,等他出来再和你说。” 我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看着我,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担忧:“你知道,你和那孩子招了黄皮子么?” “什么?”我直接从炕上坐了起来。 “谁说的?刘先生?” 我妈点点头:“具体怎么回事,他没告诉过我和你爸。但这事,蒋家两口子也知道了。刘先生说了,如果这件事解决不好,你和蒋秀那孩子都活不成。”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我说:“妈,你别吓我。” 我妈面带愁容:“我吓你干什么,你没看到蒋家两口子最近总往咱家跑,这么殷勤,甚至连蒋秀都放在了咱家?”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刘先生说了,如果我们不想你们俩死,你们就必须要结阴婚!”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结阴婚?活人结阴婚!” 接下的三天,蒋秀依旧住在我家,而我爸妈与蒋秀父母也开始张罗起了我们的婚事。 那时候我们那的农村,早就没有结童婚一说。指腹为婚的倒是有,但我和蒋秀毕竟相差太大。 我算是半大的小子,可她根本就还是一个小孩,甚至连结婚的概念都认识不清楚。 但我爸妈和她父母却很着急,甚至家门口上大红的喜字都贴上了。 他们的举动,也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观望着我们俩家的举动。 就在这天,我与蒋秀结婚日子的前一天,蒋秀终于被她父母接回了家。而傻子,自从那天听说被他儿子接回家后,也没了消息。 在家休息了几日,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已经能够活动自如。 晚上的时候,起夜想去外面上厕所,走到外屋发现我爸再写请柬。 我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写好了一部分。奇怪的瞅了一眼,发现上面的名字我居然一个都没有见过。 “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我爸见我走到近前,一把将那些写好的请柬拿到了一边,对我说道。 我更是疑惑。 本来我对这门婚事就是持反对态度,要不是听他们说是傻子安排的,我根本就不会同意。更何况,我认为只是走走形式的婚礼,居然还要请一些陌生人,这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我问我爸那些人是谁,他脸色却有些难看:“明天你就知道了。” “既然明天就知道,干嘛不现在告诉我?”我问他。 我爸脸色一沉:“你哪来那么多问题,知道了也对你没好处。上厕所赶紧去,不去回去睡觉。” 从小我就怕我爸,听他语气严肃我也不敢再说什么。 我们村的厕所都在室外,一般都在房后。我出门后绕过了房子,刚走到距离厕所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忽然感觉嗓子发痒,咳嗽了一声。 但就在时,厕所内有人说话了。 “你等一会儿,里面有人。” 这声音响起的很突兀,因为我们家自从我奶奶去世后,就只剩下我和我爸妈。这大半夜的,我根本就不会想到居然有人来我家上厕所。 我吓了一跳,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是谁?你怎么跑我家来上厕所了? 里面没有人回应,我正想过去看看,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发生了。 只见一只黄皮子,忽然大摇大摆的从厕所内走了出来,那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白了我一眼:“你黄爷来你家拉屎是给你面子,再惹我我让你们全家不得安宁。” 我根本就不敢说话,身体僵硬的望着它从我身前走过,消失在了柴火垛旁,尿也没了,发疯般的跑回了屋子。 我爸见我突然回来了,下意识的就要将写好的请帖藏起来,但见我脸色苍白,也察觉出了问题。 “你怎么了?” 我看着他:“爸,我上厕所的时候见到黄皮子了,他还和我说话!” 我不是没见过黄皮子,事实上从进入后山之后,我一直都在与黄皮子打着交道,经历着生死。 但我从来没见过一只黄皮子会说话! 不对,我身体一僵。 我见过,从那条木质栈道逃离的时候,那只黄皮子对我说过话! 它说:你以为,你能躲的掉么! 如坠冰窟,我感觉全身冰凉,脸色也越来越是难看。 傻子说我和蒋秀招了黄皮子,和那只黄皮子对我说的话如出一辙。 虽然我们逃出了大山,那黄仙帝陵也被神秘的中年人所炸,但我们却没有和黄皮子再无瓜葛。 转错刻度的后果终于来了。原来那中年人所说的我们会死,根本不是说有什么机关。真正的机关,就是那只死而复生的黄皮子! 中年人到底是谁,蒋秀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口不属于她的白玉棺中,十五前的傻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对黄皮子坟内的景象如此熟悉。 那巨大的石棺,随处可见的镇邪符,一百多年前,在我们这不大的小村子,谁与谁在博弈? 一瞬间所有的一团充斥进了我的脑海,我痛苦的低下了头。 “先回去睡一觉吧,等明天婚事办妥了,你和那小姑娘就安全了。”我爸神色复杂,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回到了屋子,躺在被窝里,脑海里却全是那只黄皮子的影子,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便被院子内吵闹的声音惊醒了。 一辆小货车,拉了满满的一车活鸡,在我爸的指挥下开进了我家院子。 今天是我与蒋秀结婚的日子,前一天晚上我爸妈并没有任何准备,一早起来,没有接亲,没有亲朋好友道贺,甚至我爸妈连叫我起床的意思都没有,却招呼人拉了一车活鸡,未免太奇怪了一些。 农村孩子结婚,都是请来师傅,再有村里人帮衬着准备酒席。酒席需要置备各式食材,鸡是必不可少的,去县里买些白条鸡就好。 可没听说过,谁家会拉来一车活鸡! 第十八章 纸衣寿衣 小货车开进院子,下来了两名工人。 我爸招呼着他们将鸡搬进了仓房,付了钱后让他们明天来取鸡笼子,两人便开车离开了。 他们刚走,另一辆车便又开进了院子。 这次是一辆厢式货车,我并没有看清从车里抬出来什么,只是感觉那物件似乎很大,上面盖着厚厚一层黑布。 将东西同样是搬进了仓房,送完东西后厢式货车也离开了。 我穿好了衣服,跑出门外,在院子里见我爸正在给仓房门上锁,连忙问他为什么拉了一车活鸡,还有后面那些东西怎么盖了黑布了。 我爸没直接告诉我,只是说晚上我就知道了。 等我再追问,他却显得有些不耐烦:“救你命的东西,问那么多干嘛?” 我不敢再问,带着一肚子疑惑,吃了早饭后,我爸和我妈开始忙活起来。 两人先是打扫了院子,然后又为我装扮了婚房,在门窗上贴上了大红的喜字后,准备起了婚宴用的食材。 和他们的忙碌相比,本应该是主角的我却被他们晾在了一边,成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物。 这场婚礼似乎已经不属于我,甚至正常婚礼前我应该准备什么的嘱咐都没有。 下午的时候,院子内陆续支起了桌子,而直到太阳下山,一名曾操办几十年婚礼的老师傅终于来到了我家。 我在里屋看电视,隐约间听到外屋他与我爸在交谈。好奇心驱使下令我走到了门口,想要听听他们会说什么。 “吴小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那孩子的喜宴要摆在晚上?这有点不吉利啊。哪有结婚晚上结的?” 我爸沉默了一会儿:“李师傅,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总之你做完了饭,直接离开就是了。今天是晚了点,等明天你来我家,我多给你点钱。” 李师傅仍旧有些迟疑:“可我听说,和你家小子结婚的是隔壁村一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两个孩子是不是太小了一些,我总感觉不自在。” 我爸叹了口气:“唉,这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不瞒您说,这件事是刘先生安排的,具体因为什么我们也不太清楚。” “刘先生?哪个刘先生?” “东明屯的刘先生。” 李师傅似乎是想了一会儿,声音忽然有些惊讶:“你是说,东明屯的那个刘姓阴阳先生?” “是。”我爸回答。 李师傅更显诧异,傻子的名字很大,十几年前在附近十里八村可是出了名的。 “他不是十五年前就已经疯了么,听说前些日子还偷了人家开山的火药,把你们后山都炸了?” “炸后山的未必是他,算了,不和你说了。”我爸回答。 李师傅也知道我爸有些事不想让他知道,回到他那个岁数,人已经精了,便没有再问。只是说不管怎么样,在晚上八点前他必须回家,我爸同意了。 很快,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李师傅在我爸妈帮忙下,准备好了十桌酒席,说是明天再来取钱之后便离开了。 而我爸妈除了将所有的活鸡,放进了西屋之后便没再做任何事。 我这时候心里已经疑惑极了。 说是结婚,准备了婚房,大红喜字贴出去了,可作为新郎官的我依旧被遗忘在了一边,而且就连新娘子都没有,这叫什么婚礼? 最主要的,我今天一直以为已经多日不见的傻子会来,毕竟我爸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他的安排,可一直到深夜,他却没有出现。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忽然想起那天我妈对我说过的话。 傻子说,让我和蒋秀结阴婚,这又是怎么回事。 晚上没有吃饭,肚子饿的咕噜咕噜直叫。想先睡一会儿,躺在炕上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终于,在十一点的时候,我妈走进了我的屋子。 “妈,你们到底想……”我话只说了一半,目光却被我妈手里拿着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这是什么?”我惊讶的看着她手中拿着花花绿绿的,像是衣服之类的东西问道。 “衣服。”我妈说道。说完,将衣服递给了我。 我奇怪的接了过来,入手感觉那衣服的料子很古怪,不像是布,倒像是纸。因为被叠的整齐,我想要穿上只能将它散开,可是就在散开的那刹那,我愣住了。 这根本就是一件纸做的衣服! “妈,这是怎么回事?”我震惊的看着她。 我妈表情有些难看:“别问了,先穿上吧,等见了刘先生你就知道了。” “傻子在哪!”我大声问她。 “在蒋秀家里,你穿上它去接亲,你就会知道。” 我愣了足有一分钟,才缓慢的将那一套纸衣小心的穿在了身上。 这是一条红色大褂,上身是黑色马褂,完全用纸做成。头上是一顶黑色的瓜皮帽,脚下是加厚的纸鞋。站在镜子前,无论怎么看此时的我显得都十分诡异。 但这还没有完,我妈又拿来了面粉和口红,在我脸上一阵涂抹。 我没有反抗,等她做完了这一切,镜子里的我已经变成了陌生人。 煞白的脸,猩红的嘴唇与脸颊,两点黑色的眉毛,在身上纸衣的衬托下,根本就像是个死人!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傻子说,要让我与蒋秀结阴婚! “外面有车,一会儿你拉着车,却隔壁村接蒋秀。记住了,这是刘先生交代的,从出了家门开始,无论你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回头知道么?”我妈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十分严肃,我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还有,这鞋子虽然加了厚,但毕竟也是纸做的。你走路千万要小心,鞋子不要破了,脚更不能沾地!” “知道了。”我说。 “去吧,记住我说的话。”我妈又嘱咐了一句。 我点点头,穿着那身纸衣小心的走出了屋子,立刻看到了停在院子里的那辆车。 其实与其说是车,更不如说是轿子。 这就是那种民国时的黄包车,只不过车后座经过改造,就好像是一顶花轿扣在了黄包车上。 而令我毛骨悚然的是,这辆车,居然也是纸做成的。 回过头,我妈并没有在门口,我爸更是之前就不见了,院子内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拉起了那辆车,意外的有些沉重。 我也不知道我这一次去,是否真的能够回来,又回头瞅了眼我家,走出了院子。 今天村里格外的静,甚至连狗叫声都没有。事实上,天刚黑不久,一百多户人家的灯,就已经灭了,并且大门紧闭。 村民们就好像是事先商量好一样,没有人上我家道贺,对我家的事更是讳莫如深。 我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总感觉要发生什么。 因为害怕脚下的纸鞋会损坏,每走一步我都尽量放慢了步子,高抬轻放,拉着身后的纸车向村外走着。 村里都是土路,前几天刚下过雨,被车压过后还没有填平,坑坑洼洼的十分难走。 短短的一段路,我居然走了十几分钟。 最终,我还是出了村子。 “你去哪儿?”就在刚刚踏出村子的刹那,背后忽然有人叫了我一声。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就是我爸的声音。 我刚想回头,猛然间想起我妈对我说过的话。出了家门,无论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回头! 是了,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我妈安排的,我爸不会不知道。 但他却问我去哪,那就只能说明,这个声音跟我爸一模一样的,根本就不是我爸! 我冷汗都下来了,也没敢回答,加快了脚步。 可没想到,见我不答应,背后那个“人”居然追了上来。 “吴仕,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你哑巴了?” 我不敢作答,继续向前走着。 背后那“人”开始不耐烦起来。 “小兔崽子,老子养了你十多年,跟你说话你居然不理我,你给我把头转过来,你告诉我你要上哪去!” 我依旧没有理会他,心脏嘭嘭乱跳,依旧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终于,背后没有声音了。一只黄皮子,却忽然跑到了我身前。 我吓的一哆嗦,就见它瞪着一双碧绿的眼睛望着我,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我假装没看见它,拉着纸车径直从它身前走了过去。 “吴仕,这么晚了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宋世龙的声音在我背后说道。 “喂,你是不是中邪了?”宋大成问我。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我咬着牙,想要令自己越发躁动不安的心情平静下去。 “哥哥,你走过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对我说。 蒋秀?我下意识的想要转过头,但就在这时,从我的左手无名指上却传来了一阵刺痛。 那种痛感很强烈,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仿佛看到自己手指上戴着的那枚傻子送我的戒指亮了一下。 就只这一下,我烦躁的心居然平静了下去。 看了眼四周,自己已经来到了前往隔壁村必经的那条小路,两侧是挺拔的白杨树。蒋秀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不敢再有任何犹豫,任凭我身后传来各种异样的声音我都不再理会,一个人在黑夜当中潜行着。 簇拥在我身前身后的黄皮子越来越多,一双双探寻好奇的目光注视在我的身上,来到村口的时候又不见了。 我身上的纸衣都快被冷汗浸湿透了,终于出现在蒋家门口,才发现自己双腿发软,几乎瘫坐在了地上。 蒋秀父母正在院子当中等着我,不大的院子此时贴满了鲜红的喜字。 他们就坐在院子正当中的长条凳子上,涂满了面粉,白惨惨的脸,猩红的嘴和脸颊,正望着我。 穿着一身寿衣! 第十九章 生人勿近 这景象实在是太诡异了。 和我们村的状况相同,前进村全村一片漆黑,只有蒋家灯火通明。 没有风,没有狗叫虫鸣,整个村子安静的可怕。 而在院子当中,蒋秀父母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安静的看着我。 能看出来,他们十分紧张,但似乎受到了警告,见我来了也没有什么动作,也不和我说话。 我看着他们,刚要开口,傻子忽然从房子内走了出来,抬起手对我作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把车放下去。”他对我说。 我照办后,他又将我叫到了身前。 “那孩子在里屋,你进去后将她抱出来。” 我点点头,走进了屋子内。 蒋家和我一样,也经过精心的布置,一切就和普通女孩家出嫁一般无二。 我走进屋子的时候,蒋秀正坐在炕沿边,无聊的摆弄手指。 她见我来了,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又疑惑的看着我:“吴仕哥哥,你要接我去哪儿?”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接你过门。” “过门是什么?”她问我。 我说是接你去我家。 “可我有家,我为什么要去你家?” 这句话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爸妈一会儿也会跟我们去,就是去吃个饭。乖,听话。” 蒋秀想了想,一双晶莹的眼睛注视着我:“那好吧,可是我困了,走不动路。”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我抱着你。” “嗯。”她点了点头,对我伸过了双手。我抱着她,走出了屋子。 临出门前,傻子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红盖头盖在了她的头上。嘱咐她不到我家,不要将盖头摘下来。 小姑娘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抱着她,将她放在了轿子里,轿帘放下的刹那,我见蒋秀穿着纸做成的嫁衣,凤冠霞帔,心情异常复杂。 今天的傻子似乎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傻劲儿,面色带着一丝庄重。身上穿着一条黑色大褂,举手投足间竟判似两人。完全就是一名阴阳先生本来该有的状态。 他已经恢复正常了么,我心想。 见我安置好了蒋秀,傻子来到我的身前:“一会儿回家,我和蒋家夫妻会跟着你。记住,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也不要说话,直接走回家懂么?” 我点点头。 “走吧,晚了就误了时辰。”傻子说道。 我应了一声,拉起车,蒋家夫妻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但却一言不发。 很快出了院子,傻子放了一挂鞭炮。 我不敢回头去看,只是感觉这鞭炮燃烧的时间很长。一阵噼里啪啦的炸响,四周立刻蔓延了一股浓重的硝烟味道。 而一直走出村子,这鞭炮才终于燃烧殆尽。 傻子走在我前面,胸前是一个竹制背篓。走一阵,便从背篓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向空中扬去,并且口中不断念叨着什么。 有些惊讶,我走进院子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鞭炮和背篓,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出来的。 忽然想起,来时车子显得有些沉重,可现在蒋秀已经坐在了里面,却居然比来时要轻上许多。 难道说,我来时车里放着的就是这些东西? 突然,傻子扬起的那纸似的东西,落在了我的脸上。我停顿了一下,将那东西一把抓了下去,当看清了是什么之后,后背都有些发凉。 那根本就是一张纸钱! 我不可思议的看向傻子,想说话却最终控制住了。 结阴婚,原来如此! “孤魂野鬼,前行路上相陪。阴婚血契,黄仙四周相伴!”又撒了一把纸钱,傻子忽然喊道。 “以我之命,免遭血灾。此生一世,平淡相随。不为枉死,邪魔闪开!” “天命所向,众生且争且盼。道路尽,生死终,路途平坦,生人勿进,可怜!” “天地造化,天命难违,白头终老,无病无灾,无怨!” 傻子不断撒着纸钱,口中一直念念有词。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放慢了脚步,我们行进的速度极慢。 不知道走了多久,背后又有人叫我。 这次,居然是我奶奶的声音。 小时候我与奶奶的关系最好,听着背后奶奶的声音一直呼喊着我的名字,我的鼻尖都有些发酸。 但这些,毕竟是假的,我奶奶已经回不来了。 那些黄皮子,千方百计的,就是想要我死! 而见我没有任何反应,道路旁的杂草内,一只黄皮子瞪着碧绿的眼睛,探出了头。 随着它的出现,无数只黄皮子前仆后继般从草丛当中现身出来,一双双探寻般的目光看在我们一行人身上。 很快,其中一只黄皮子跑到了我的身前,其他的黄皮子便一拥而上,瞬间将我们包围在了中间。 不过,这些黄皮子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围绕在我们四周围,安静的向前走着。 时不时的有几只黄皮子看向我,对我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很惊悚,好像能看清我的内心所想,我的一切仿佛没有任何遮掩,暴露在它们面前。 我的额头已经见了冷汗,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就好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向前走着。 走在我身前的傻子,见我没有什么反应,也对我点了点头。 而在轿子两旁的蒋家夫妻则不用多说。事实上,因为害怕,两人自从家门出来之后,就一直闭着眼睛。 一人站在轿子一旁,手扶在轿子两旁,随着车向前摸索着向前行走着。 终于,我们来到了那片回到村里必经的小树林。 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异常恐怖。 这片树林大概有两三里地,周围就是农田,距离两侧村庄都有些远,夜间根本就不会有人走在这里。 但是,前行的路旁,我却看到了一个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用人来称呼他。他就站在远处,低着头,身体面向我们。 夜色很黑,并不能看清他的面貌,感觉他个子不高。 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 但这么晚了,他居然出现在这条路上,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看着他。 一行人,依然缓慢的走着,但很快还是来到那个“人”身旁。 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我脸都吓白了! 这个人,居然没有头! 单薄的身子,脖子处齐根而断,还有鲜血不断向外流淌。 我差点发出一声惊呼,要不是傻子眼疾手快堵住了我的嘴巴。 我震惊的看着他,傻子却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什么也没说,示意我从他身边走过去。 我腿都软了,但还是加紧了脚步,想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但那个“人”,却好像根本就是等待着我一样,见我走到他身旁,居然径直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我屏住了呼吸,见那“人”穿着一身古代的麻布衣服,后背上是一个大大的囚字,根本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而他,也对我浑不在意,只是跟在我的身旁。我走他就走,我停他就停。 我忽然想起了傻子之前念叨的那几句话。 孤魂野鬼,前行路上相陪!阴婚血契,黄仙四周相伴! 黄皮子已经来了,接下来…… 猛的抬起头,就见身前几十米的地方又出现了几个人影。 这几人距离很远,蹦蹦跳跳的向我们走来,几乎眨眼间便来到我们身前。 我向他们看去,身体不由得一震。 只见这几人身上,几乎穿着跟我相同的纸衣,只是与我不同,他们身上衣服花花绿绿,显得更加鲜艳。 四人脸色煞白,猩红的脸颊走到我面前,对我拱手拜了拜,无声的说了些什么,脸上表情显得十分兴奋。 我吓的几乎走不了路,身体不停颤抖着。而走在最前的傻子也发现了我们这里的情况,不耐烦的对这四个“人”挥了挥手。 他们似乎很怕傻子,见他摆了摆手,立刻离开了我,走到了队伍的最前。依旧是蹦蹦跳跳的模样,脚跟从不沾地。 “快点走吧,要到家了。”傻子见我停下身,对我说了一句。 我反应过来,心脏疯狂的跳着,踏出一步,却感觉身体异常僵硬。 但毕竟与刚来时一个人不同,现在两侧有蒋家夫妻,身前还有傻子,我心里总算还有个依托。缓慢的迈动着脚步,队伍再一次开始前行。 四周依然很黑,但两侧的树林却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很多“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长相各异,穿着不同年代的衣服,却都脸色惨白,无一例外。 他们行走的姿势十分怪异,脚跟没有一个沾地,从树林走出来后,低着头缓慢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我感觉心脏已经快跳出了嗓子眼,这些“人”是什么,不言而喻。 而随着他们的加入,围绕在我们四周的黄皮子笑的更欢了,无声的交谈着什么,时不时的回头看着我,表情异常古怪。 终于,树林走到了尽头,不再有“人”加入。村子的轮廓,在黑夜中出现在几里远的地方。 那几个穿着纸衣的“人”更是兴奋,蹦蹦跳跳的加快了脚步。 没有任何声音,我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们仿佛已经脱离了现实世界,但四周的人们与黄皮子却在交谈。 快要,到家了么? 第二十章 接亲四拜 终于走出了那片树林,队伍中的“人”与黄皮子,没有任何减少,却也不再增加。 那四个身着纸衣的“人”依旧蹦蹦跳跳的走着,而在队伍最前的傻子,脚步也越来越快。 我知道是他所说的时辰来不及了,也加紧了脚步。 可脚下毕竟穿着一双纸鞋,虽然经过加厚,但因为长时间的行走,再加上被汗水浸湿,已经有些破损。 我还记得我妈对我说过的话,千万不要脚沾地,虽然行走的速度很快,却一直小心翼翼。 可村外的路毕竟赶不上村里,坑坑洼洼的地方时有出现,无数的石子更是不用提了。 随着距离村里越来越近,鞋子破损也越发严重。 刚开始还好,只是脚底厚厚的纸板变的越来越薄。到最后右脚的大拇指竟然直接顶了出去。 我下了一跳,赶紧将脚趾缩了回去。 可纸并没有布的柔韧性,也没有皮革塑胶结实。有了破损之后,那纸鞋的前端直接裂开了一个口子。 而这口子,随着行走裂开的也越来越大。 终于,在踢到了一块土块之后,就听嘶的一声响,我的大半个脚掌竟从纸鞋当中伸了出去。 我吓得赶紧停下了脚步,将那脚抬起后想要稳住身体,但因为后车向前的惯性带动了我的身体向前倾,瞬间使我失去了平衡。 我脸色大变,我不能回头,我不能让轿子有损坏,我不能脚沾地! 这是我的禁忌,但现在我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 眼看着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我一只脚点地,立刻松开了轿子,双手向前下意识的伸出,瞬间摔倒在地面上。 “噗”的一声闷响,我摔在地上。很疼,但却咬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走在最前的傻子也察觉到了身后的状况,转过头见我摔在地上,脸色都变了。 “你怎么了?”他走到我身边问我。 我尽量抬高我的那只脚:“鞋破了。” 傻子一怔,皱着眉思考了几秒钟:“已经到村口了,你能拉着车跳回家么?” 说完话,他搀扶着我站起身。 我尝试了一下,很难,而且身后拉着蒋秀,每跳一下都只是向前移动了很小一步。 而且余下的那一只纸鞋,也根本承受不了长时间的跳动。 傻子脸色异常难看,瞅了眼四周。成群的黄皮子,还有那些“人”正无声的注视者我们,脸上带着一丝嘲讽般的冷笑。 我咬了咬牙:“我有办法。” 傻子惊讶的看着我。 我跪在了地上,将自己双脚抬高,让傻子帮我将轿子车挂在了自己身上。 那姿势几乎相当于在地面爬行,爬的速度极慢,但还是逐渐接近了我家。 地面不平,有很多石子,只是爬了几步,我身上膝盖部位的衣服就已经全碎了。 以血肉之躯,摩擦着地面,每爬一步,疼的我身体都在轻轻的颤抖着。 冷汗流满了全身,强烈的痛楚刺痛着我的神经,周围的那些人“人”和黄皮子,在我眼中看来倒是没有那么可怕了。 见我已经恢复了“行走”,傻子一边在前面撒着纸钱,口中也是念念有词。 短短的一条路,我竟然爬了能有大半个小时。等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几乎瘫软在地。 只有一步之遥,跨过去后便仿佛重生。 终于,拖着血肉模糊的双腿,我拉着车回到我家院子。 抬起头,竟然发现我爸妈居然也穿着一身寿衣,脸上抹的煞白,坐在我家门口。 他们看到我这个模样,表情心疼,我也在傻子的搀扶下站起身。 双腿不停打着哆嗦,鲜血混合着土遍布着下半身,使得我几乎无法站立。 傻子问我有没有事,我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说吧,我下面需要做什么?” 傻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抬手一指那轿子:“将蒋秀抱出来。” 我看向轿子,发现围绕在我们身边的那些“人”,竟然已经在院子的桌旁落座,所有“人”的目光注视在我的身上。 而那些黄皮子,自从我进入院子后就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我与蒋秀的婚礼全村没有一个人来。因为这婚宴,宴请的根本就不是人! 依照傻子的话,我走到轿子前,掀开轿帘。向里看了一眼,差点没吓的坐在地上。 只见轿子内,蒋秀盖着红盖头,正老老实实的坐在里面。而在她的旁边,竟然还有一只盖着盖头的黄皮子! 我不知道蒋秀看没看到它,但回想起来这么长的一段路,她一个小丫头盖着盖头在一个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内,居然没发出任何声响,也感觉十分古怪。 我瞅了眼傻子。 “抱下来。”傻子对我说。 硬着头皮,我将手伸向了蒋秀,将她从轿子内抱了出来,放在了地上。 那只黄皮子,居然也跟着跳到了地上。 傻子取来一个火盆,在里面撒了一大把纸钱,点燃后让蒋秀迈了过去。她身旁那只黄皮子也跟着照做。 能看出来,婚礼的流程被傻子简化了很多。在蒋秀与那只黄皮子迈过了火盆后,他便指引着我们来到门口。 我的父母,还有蒋秀的父母正并列坐在那里。 而在他们面前,摆放着四个蒲团。 “跪下!”傻子说了一声。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和蒋秀两个人叩拜父母,要摆放四个蒲团。 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因为就算加上那只黄皮子,也只应该摆放三个而已。 不经意间转过头,我身体瞬间一僵。 只见一只身体壮硕的黄皮子,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旁。 而那黄皮子的眼睛,居然是红的! 我感觉脑子内一阵轰鸣,红眼的黄皮子简直太熟悉了,那只想要当皇帝的黄皮子,就长着一双血红的眼睛。 难道是它?它从黄皮子坟里跑出来了! 仔细看了一眼,我感觉不对。这两只黄皮子虽然都长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但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出不同。 眼看着蒋秀已经听从傻子的话,跪了下去,我也赶紧跪在了蒲团上。 那两只黄皮子,居然和我们俩动作一致,也跪了下去。 而我的父母与蒋家夫妻,竟好像看不到它们一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的地方。 “一拜苍天大地。”傻子严肃的说道。 我与蒋秀听到后,立刻叩拜。 “二拜父母双亲。” 我与蒋秀再次叩拜。 “夫妻对拜。” 我与蒋秀调转了位置,面对着面,又拜了拜。 “四拜……” 四拜!我脸色变了变。 “四拜宾客满座!”傻子说道。 转过身,瞅了眼无声望着我们的“人群”,我与蒋秀拜了拜。 抬起头时,发现傻子居然抬手指了指里屋。而蒋秀也已经转过身,叩拜了下去。 我赶紧也拜了一下,但心中却十分奇怪。 那个方向,是我家的西屋,里面除了有今天放进去的那一车火鸡之外难道还有什么? 宾客,我一个机灵。忽然想起那些消失了的黄皮子。而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再转过身时,那两只一直随我与蒋秀叩拜的黄皮子,竟然不见了! “礼成,送入洞房!”傻子说完,对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将蒋秀抱进新房。 我在他搀扶下站起身,小心的将蒋秀抱了起来,走进新房。 我妈立刻跟了进来,打了一盆水,将毛巾浸湿后心疼的清理着我的伤口。 我指了指自己的嘴,询问她我能不能说话,我妈摇了摇头。 将伤口上的泥土清理干净后,我妈又为我上了药,拉紧窗帘后便离开了屋子,随手关紧了房门。 我瞅了眼这新房,看着墙上那大红的喜字,感觉心里好像憋了一口气一样,十分难受。 有太多的疑惑,傻子还没有告诉我。从始至终,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在被别人的安排下进行。 我委屈,我愤怒! 那种被人当作木偶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相比我,不谙世事的蒋秀,则要好的多。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我忽然有些羡慕她。 瞅了眼蒋秀,发现她头上依然盖着红盖头,安静的坐在炕上。 我凑了过去,将她头上的盖头摘了下去。 “蒋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有些意外,她居然没有什么反应。 我心中一跳,见她目光有些空洞,伸出手试探的在她面前晃了晃,她就好像看不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我慌了,也顾忌不了那么多,又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却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手指轻轻,试探性般碰了一下她的身体。这个小女孩竟忽然眼睛一闭,身体向后倒去。 我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她似乎是睡着了。 不放心,又测了测她的心跳,感觉心跳也很平稳,这才松了口气。 院子内依然灯火通明,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发现我拉着的那辆车已经不知道被谁点燃。 而我爸妈还有蒋秀父母,正不断的挨桌敬着酒。 虽然他们只是直挺挺的坐着,没发出任何声响,没有任何动作…… 我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放下心来后,便躺在了床上。想要闭上眼睛,短暂的眯一会儿,却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感觉又有人叫我,那声音听着十分熟悉,好像是我的奶奶! 第二十一章 一人为师 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西屋不断传来鸡的叫声,很吵,但就是醒不过来。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 我一个激灵,从炕上坐了起来。 身上的纸衣已经不见了,就只穿着一条内裤。腿上的伤口也经过了仔细的包扎处理。 并没有看到蒋秀,拉开窗帘,院子内空荡荡的显得异常安静。 昨天的一切,就仿佛是一场梦。但房间内大红的喜字还是将我带回现实。 那确实是发生过的。 叠的整齐的衣服就在我的枕边,我穿好后,房门也忽然打开了。 蒋秀拿着个包子,一边走一边吃着,见我醒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显得有些害羞,然后将包子递给了我。 “哥哥,给你吃吧。你不要告诉我妈妈是我偷拿的包子。” 我愣愣的伸出手,下意识的接了过来。 “其他人呢?”摸着手里已经被咬了一口,但却热气腾腾的包子。 刚说完话,蒋母就走进来了。 “女婿,你醒啦?洗把脸,吃饭了。”她叫了我一声,便离开了屋子。 我瞅了眼时间,竟然已经九点多了。 正要下地穿鞋,意外的摸到枕边似乎有什么硬东西。 奇怪的低下头,就见一只翠绿的镯子,正在我的枕边。 在看到镯子的刹那,我不由得愣住了,注视了足足能有一分多钟,眼泪不争气的溢出眼眶。 奶奶,昨天真的来过! 记得小时候,我在奶奶的柜子里,翻出来过这只镯子。 当时我拿着问她,这是什么。 她抱着我,告诉我说:“这是奶奶年轻时和你爷爷结婚,从娘家带来的东西。是你太奶奶给我的,已经传了六代。你爸和你妈结婚的时候,我没舍得。等你以后找媳妇了,我就把它给我孙媳妇亲手戴上。” 转眼间过了十几年,奶奶已经不在了。 那年奶奶去世的时候,我爸曾经还找过这只镯子,想要将它作为奶奶的随葬品。但翻遍了家,却没有找到,后来也就忘记了。 没曾想,昨天睡觉时,奶奶的真的来过。 “哥哥,你怎么了?”蒋秀见我哭了,连忙跑到我身边,用小手擦干了我的泪水。 我说没什么,让她把手伸过来。 小姑娘有些奇怪,将手伸到我面前。 我将那只镯子戴在了她的手腕上:“这是我奶奶给你的,你不要弄坏了知道么?” 小姑娘似乎很喜欢那镯子,抬起手仔细的打量了两眼,重重的点点头:“嗯!” 我看着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也不知道傻子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我和蒋秀的命,还是走走过场? 可能几年之后,她就已经忘记了我。但将这镯子送出去,我并不后悔。 因为我知道,奶奶既然昨天来了,并且留下了这只镯子,一定是看到我结婚,欢喜着的。 虽然,这在别人眼中,一个十六岁的半大小子,和一个只有九岁的小姑娘结婚,根本就是儿戏! 去外屋洗了把脸,见我爸妈和蒋秀父母都在。 他们见我醒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神色,相比与几天前也要轻松的许多。 我爸和蒋父正在收拾西屋,我想要帮忙,却被赶了出去。 但到底还是进去看了一眼,就见地上,炕上,到处都是死鸡。 这些鸡被黄皮子吸了血,脖子上有两个红点,直挺挺成群的躺在那,看着着实有些骇人。 刚从西屋走出来,我妈便招呼我过去吃饭。 饭桌上,我妈看到了蒋秀手上戴着的玉镯,惊讶的问我在哪里找到的。 我心情低落,说我奶奶昨天回来过。 我妈有些惊讶,也没再说什么。倒是蒋母多嘱咐了蒋秀两句,说让她别把镯子弄坏了。 后来可能是觉得蒋秀年纪实在太小,没个分寸,连哄带吓的将那镯子骗了去,说等长大了一些再给她。 就这样,一顿饭吃完。我爸将那些鸡处理掉了。 他见到我要回屋里,叫住了我。 “吴仕,刚才我在村口碰见了刘先生,他叫你有时间过去一下,说是有事情跟你说。” 我心中一跳,我也有好多话想问他,连忙出了家门。 很快来到村口的那棵槐树下,意外的竟没见到傻子。正想回家问问我爸,傻子说让我去哪找他,却见到张凯正往村口走来。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我,见我向他看去,转过身便要往回走。 我叫了他一声,他也好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应答。 我有些惊讶于他的反应,紧跑了两步却牵动了腿上的伤口,突然摔倒在地。 张凯听到声音,见我摔倒在地好半天没爬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到我身边。 “你在躲着我?”我不满的看着他。 张凯神色有些尴尬,将我扶了起来:“吴仕,现在不光是我躲着你,估计全村人看到你们家人都得躲着。毕竟……”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们家所发生的事,估计早就在全村传遍了。他们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缘由,但却对我们家人依然有些忌惮。 谁都不想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招惹到自己身上,从昨天晚上全村都黑着灯,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你放心,事情已经过去了,不会波及到村里人。”我说。 张凯听我如此说,明显松了口气。 “你腿怎么受伤了?” “没事,就是破了点皮。”我轻描淡写的说道。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傻子?” 张凯一怔:“回家了吧。他平时不在村里转悠,那就是在家。” “家?东明屯?”我奇怪的看着他。 张凯摇摇头:“不是,你不知道他这些年住在老张家?” “老张家,哪个老张家?” 张凯惊讶的看着我:“不是吧,你真不知道啊。打从他来到咱们村,就一直住在老张家啊。要不然下雨阴天的,他哪躲去?就咱们这儿的气候,冬天零下三十多度还在外面闲逛,早都冻死了。就是十几年前失踪的那户张姓人家。” “那你先忙着,我去找他。”对他说完,我便向老张家方向走去。 我真的没想到,老张家全家人在十几年失踪后,傻子便一直住在那里。 张家住在我们村的最西头,平时我根本就不往那边走。等到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张家的院子居然异常干净。 园子里还种着菜,在靠近大门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个狗窝。里面养了一只土狗,我进去的时候便一直在叫。 “别叫了。”突然,傻子从房子内走了出来大喊了一声。 那条土狗吓的一哆嗦,鸣鸣的叫了两声,就好像受了委屈一样,看着他一个劲儿的摇着尾巴。 傻子见我来了,对我招了招手。 我以前没来过老张家,进入房子后感觉这间屋子居然格外的阴冷。 即使是夏天,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后我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是都起来了。 房子内依然很整洁,而自从我进来后,傻子就一直在收拾他的东西,似乎没有理会我的意思。 终于,我忍不住了,开口想叫傻子,但感觉他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这么叫显得实在不礼貌。想了想,叫了一声刘叔。 傻子转过头,一双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我:“我要走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您要去哪儿?” 他想了想:“四海为家。” 这在别人说起,显得很装逼的一句话,出于他口中,我却感受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有些落寞,也有些无奈。 “那您还回来么?”我问他。 傻子并没有迟疑:“回来总是要回来的,落叶归根,只是再回来的时候,就不知道是不是还会活着。”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看着他苍老的脸,有心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一时间也有些沉默。 终于,傻子打破了这气氛。 “吴仕,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要问我,但我要提醒你,你知道这些事后,未必就对你有好处。你可能会卷入这个无限的轮回当中,即使这样,你还想要听么?” 他的表情很严肃,虽然因为之前发疯,留下了后遗症,口齿依旧不清晰,但我还是能听出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说实话,我犹豫了。 就像是他说的,我知道这些事,未必就对我有好处,甚至很可能有伤害。可是我不问,我一辈子就会被蒙在鼓里,我真的甘心么? “您说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说。 傻子点点头:“跪下,磕头。” 我惊讶的看着他:“您这是……” “有些话,我不能对外人说。但如果你肯做我徒弟,便不是外人。” 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师傅!” 傻子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示意我站起身。 “我刘三水走南闯北几十年,终其一生妖魔邪祟遇到无数,从未收过一徒。十五年前失手败着了黄皮子的道,傻了十五年,一朝得醒,却不知道后半生能否苟活终老。今天收你为徒,也算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缘分。你既拜我为师,我便将平生所学传授与你,知无不言。只盼望你今后不要仗着有几分本事,欺压良善,作恶多端。若是如此,丢了我的名声,即使将来魂归地府,我也要令你不得超生,你敢发这个毒誓么?” “敢!”我大声说道。 第二十二章 十五年前 傻子摇摇头:“吴仕,这世间万物虽然皆有定数,但却不是无法改变的。你今天就算起誓,将来也会有其他因素左右你今天的誓言。到时候即使你有心翻悔,但报应却已经形成。现在你还有选择,免得将来无法善终。” 我皱着眉头,认真考虑着傻子对我说的话。 我不明白,傻子对我这么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似乎早已经看穿我的一切,就像是他说的,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命数。 这是老天给予的。逆天而行,只会付出成倍的代价。 但这和我,难道有什么关系? 我想不通,但傻子也很快做出了解释。 通晓阴阳,知命理,可窥天机。凡泄露天机者,或违背天道,命犯五弊三缺。 五弊:鳏、寡、孤、独、残。 三缺:钱、命、权。 所犯其一,不得善终。 也就是说,我受傻子衣钵相传,本命便已经改变。 这就好像是一条平坦的道路,在这条路上如果没犯差错,将会直接走到路途终点,也就是往生。 可要是有违天道,就是在原本的道路上平添障碍,哪怕抵达终点,也必将无比痛苦。 但这世上,没有人不会犯错,那岂不是修道之人都会饱受痛苦? 其实不然,有些人天命所向,并不受这些约束。 我问傻子,我是不是其中之一,他摇了摇头。 “天命难违,无法改变。所谓天机,凡人最多只能窥觑一二。本命最为复杂,只有修行到一定境界,通晓造化,才能参悟。至于你是否天命所向,我捉摸不透。但偏偏那只黄皮子找到了你,就是你的机缘,就是你的造化,是别人无法比拟也无法改变的。” 虽然傻子说的有些玄乎,但我还是听懂了。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事,那只黄皮子找到了我,本来就是我命中注定。 就好像我会遇到傻子一样,命里该有的想躲都躲不掉。 傻子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想要我作为他衣钵的传承。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迫。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傻子道出了缘由:“因为,我要死了!” “为什么?”我惊讶的看着他,心中却几乎可以肯定,这整件事,估计与我脱不开关系。 果然,傻子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这十五年来,我其实一直都活在清醒与混沌当中。十五年前,我与张家人进入后山,没想到误入了黄仙帝陵。这黄仙帝陵不知何人所造,但却始建于一百多年前,或者更早。那晚,天异常的黑,我们是从一个山洞进入的甬道。甬道两侧是很多个小房间,里面摆着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我忽然想起了傻子救我离开时经过的那个甬道:“难道……” “没错,就是那条。只是我们与你不同,当时进入甬道并没有经历什么凶险。” 我并没有再打断傻子的话,让他继续说了下去,也终于明白了十五年前张家人集体失踪的真相。 “当时,算上我一共八个人,进入后山寻找前一天走失的另一名村民。走了整整一天,也没发现什么线索,这时候天就要黑了,没办法,正想要下山,意外发生了。起先是其中一人说听到了那名村民的喊声,我们循着声音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大家都以为那人听错了,正想离开,那声音又出现了。这次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分辨出传来声音的方向。我当时就在想,这后山传的那么邪性,平常也没有人来,树高林茂的,难免会有些地仙。白仙和黄仙自然首当其冲。我害怕是被它们迷了眼,咬破了舌尖。但没想到的是,血腥味遍布了口腔,那声音不但没停,反倒是距离我们更近了。” “我还好,张家人却等不及了,生怕自家人遇到危险,让我赶紧拿个主意。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便让他们安静下去,静心分辨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过了一会,那声音停止了,但远处却走来了一个人。我们距离并不远,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走来的那个人居然就是失踪的张姓村民。只是这时候的他,已经没了人模样。身上衣服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全身血肉模糊,就好像是被什么野兽袭击了一样。张家人都很震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那人在见到我们之后也昏厥了过去。这一睡,再也没醒过来。” “我当时一直以为是邪祟作怪,仔细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却意外发现真的是被某种动物撕咬的。那时候眼看着他快不行了,便让其他人赶紧带着他下山。上山的路很难走,但最起来总算是上来了。可现在却找不到来时的路。一直折腾到晚上,眼看着那人都快不行了,我们还没有走出山上的那片树林。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我们都有些焦急。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反常,毕竟后山就那么大,我们却一直在绕着圈子,开始有人问我是不是遭遇了鬼打墙。鬼打墙破解的方法有很多,但我用了很多种方法,却依旧没有办法走出树林。我心中感觉古怪,但实在说不出古怪的地方在哪儿。而且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仅靠着我们来时带着的那几个手电,根本支撑不到天亮。眼看着大家都十分疲惫,而那名张姓村民的伤口经过处理后,呼吸也平稳了很多,我便想让大家原地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下山。没想到就是这个决定,导致了后来的严重后果。” “我们一共九个人,坐在一起相对无言。突然有一个人说要去方便,我叫另外一个人跟着他去,过了很久,也没见两人回来,大家以为他们出了危险,终于坐不住了。留下了两个人照顾那名受伤的村民,其余人一起四处寻找起来。后山说大并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可两人只是去方便,又能走多远?终于,在距离我们刚才歇息地方不足一百米远处,我们找到了一支手电。那手电当时还亮着,亮光指向的地方一片漆黑,走近了发现那居然是个山洞。大家又呼喊了几声那两人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便有人提议进入那山洞看看。这山洞中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有什么,我让几人加了小心,先将带着的鸡鸭扔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拽出来后见鸡鸭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我们才走了进去。一直喊着那两人的名字,走了一段路,发现这山洞居然很长,竟似乎没有尽头。我越发的感觉那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奇怪,便想要走,前方却出现了岔路口。” “我意识到如果继续走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个尽头。而且虽然手电在洞口出现,也不见得那两个人就进了山洞,便让他们跟我回去。他们和我的想法差不多,几个人商议了一下便向来时的方向走,意外又发生了。回去的路上,居然也出现了岔路!进来的时候,我记得清楚,根本就没有走进过岔路,可回去的路上却出现了岔路口,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而更令人感到害怕的是,刚才还精神奕奕的那两只鸡鸭,这时候竟突然死了。它们死的很突然,脖子上有两个血窟窿,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黄皮子咬的,将它们的血都吸光了。可抱着鸡鸭的两个人却什么都没感觉到。当时其他人询问我怎么办,我仔细看了看岔路的那两个洞口,见它们完全相同,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而就在这时,其中一个洞口却传来了脚步声。我们屏住了呼吸,一时间紧张的氛围迅速蔓延。终于,当一束手电的灯光打在我们身上时,我们震惊的发现,从岔路口走来的那两个人,居然就是刚才方便的两人!” “两人表情显得十分惊慌,在见到我们时才感觉好了一些,但却依然有些狼狈。我问他们刚才去哪了,其中一人声音颤抖的告诉我,刚才在方便的时候,树林当中突然出现了一双双碧绿的眼睛。惊慌之下,逃进了山洞,一支手电也丢在了外面。我知道,树林当中那些所谓的一双双碧绿的眼睛的主人,属于黄皮子无疑了。正想再说什么,从另一个洞口居然又传来了脚步声。这次我们都紧张了起来,因为除去蹲守在原地的两人和受伤的村民外,其他人都在这里。发出脚步声音的,又会是谁?可当山洞里那三人走出来时,所有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们居然就是蹲守在原地的两人和那名受伤的村民。我问他们怎么进来了,得到的答案与那两人的几乎一致。他们也遇到了黄皮子,而且这次黄皮子还对他们进行了攻击!仔细一看,两人身上居然都有伤。” “如果说它们第一次出现,是因为意外,那第二次就根本是刻意为之。它们就是想要将我们驱赶进这个山洞。而山洞则仿佛是个迷宫,我们走着不同的方向,却又在同一地点相遇,处处透露着诡异。” 说到这里,傻子停顿了一下。但接下来,告诉我的一件事,却令我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有关于十五年前的真相,有关于,人吃人! 第二十三章 人性本恶 我脸色巨变:“你说,吃人?” 傻子嘴角抽动了一下,很显然,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我们汇合后,大家因为走不出这个山洞一筹莫展。忽然有人提议,让我们继续向来时的路走回去,没准能找到出口。但如果这山洞真的是迷宫,也就罢了。怕就怕这根本就不是迷宫,是有什么东西作祟,将我们困在了这儿。可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几条岔路我们都走过,又找不到来时的路。而我们走进洞内深处的那两个洞口却没有进去过。简单商量了一下,约定大家千万不要走散后,便走向了那个岔路口。意外总在不经意间发生,我们走了很久,远比回来时用的时间要长的多。但这条路上不但没有岔路口,反而更像是没有尽头。终于,带来的最后一支手电没电了。”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就算面对着面,身体贴在一起都无法看清对方的脸。紧张感迅速蔓延,那种气氛压抑在心理十分难受。我们就是睁眼瞎,看不到任何事物,只有彼此沉重的呼吸声。但我们还是摸索着,继续向前走着。最后大家精疲力尽,不得不停下来休息。我让他们大声报数,虽然大家手拉着手,但还是怕走散了。刚开始还好,我们一共有九个人,一直报数到七,几乎没怎么停顿。而到八的时候,却停顿了很久。足足有一分钟,没有得到回应。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通过越发沉重与急促的呼吸声,我还是感受到了大家的紧张。终于,有人喊了一声八,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个陌生的声音,我们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我心中咯噔一下,出现这么个陌生的声音,绝对不是好兆头。我们一行人当中,一定是混入了什么东西。但我们九人,除了昏迷的那名村民外,报数应该到八。可眼下八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喊出来的,那就说明我们少了一人!我让他们报数,不过这次要在数字后面加上自己的名字。很快又到了七,不过这次并没有停顿,直接越过去到八。就在大家都松了口气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起了,九!而且这次他说了一个名字。” 说到这里,傻子看向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刚说那个他又报了数字九,那后面的名字是什么?” 傻子深吸了口气:“当时他说出的名字,对我来说比较陌生。后来从后山逃回来的后几年,有一次恢复了短暂的清醒,正巧你奶奶去世,我才终于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他当时说,我是吴仕!” 我身体一震:“你说什么!” 傻子眼神复杂:“虽然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个名字。但很显然,这件事,一定与你有很大联系。在我清醒的几次短暂日子,我曾经走访过附近的村子,姓吴的人家共有两家,而叫吴仕或者与这两个字谐音的,只有你。”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所以,你才会连续救了我两命?” 傻子点点头:“人的命数注定,逆天改命,必定会受到天谴,如果不是因为那年在山洞中听到你的名字,我绝不会救你。” “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天命所向,而你在我生命中出现,就是上天安排好的呢?”我问他。 傻子一怔,惊讶的看着我,思考了许久,似乎想通了,忽然笑了笑,思绪再次回到十五年前。 而我在震惊于那个他,会喊出我名字的同时,更在意的却是他的身份。 是那只黄皮子么?我不敢确定。 “在那个山洞内困了两天,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竭。山洞内没有食物,甚至连水都没有。黑暗当中,每个人的心情都十分复杂。大家都知道,最多再有一天,我们便会逐一死去,人性的恶,便在这个时候显现了出来。那名受伤的村民,在前一天就已经死了,但他的家人却执意要带着他,幻想着走出山洞。饥饿,还有严重的缺水,在所谓的亲情面前,竟然如此不堪。那晚,我看不见,但我可以听到。先是粗重的喘息声,还有什么东西咀嚼的声音,然后是大口大口的吞咽。整个山洞,除了人死之后腐败的臭气,就是浓重的血腥味。但没有人说话,大家就好像是默认了。我愤怒的大吼,我说你们干什么!没有得到回应,甚至听到了一声冷笑。” “被困的第三天,用尽了各种办法依旧无法逃离这个山洞的我,开始产生了幻觉。而尝过了人肉味道的张家人,做出了更加令人发指的行径。他们开始杀人!整个山洞内,回荡着一名女性村民的哭喊声,没多久就消失了。我想要阻止,但根本没有机会。那令人憎恶的咀嚼吞咽声,再一次传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生命竟然如此廉价。” “你当时做了什么?”我问傻子。 傻子表情异常痛苦:“我当时祈求,我赶快死了,好能够逃离这世间无法原谅的罪恶。但我错了。原来我也是怕死的,虽然我见过死人不计其数,可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勇气。甚至做出了一件,令我终身无法磨灭的事。” “你吃人了?”我瞪着他。 傻子苦笑了一下:“当时我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躺在地上浑身没有一丁点力气。忽然,一块湿热的什么东西,掉在了我的脸上,弹了一下滚到了手边。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边。我下意识的舔了一下,没错,那是血。可当时我并没有厌恶那味道。相反,当温热的血液流淌进口中,我竟然异常兴奋。说不出来当时的感觉,对生的强烈渴望,还有罪恶感,居然让我将掉落手边的那东西捡了起来。入手的刹那,我便知道,我这辈子恐怕要完了。那竟是一颗心脏,鲜活的心脏!我本可以将它扔到一边的,但是我没有。我竟然将那颗心脏递到了嘴边。” “别说了!”我大声喊道。 傻子显得十分激动,甚至眼泪都不知不觉间流淌了下去。 “吴仕,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么?我是一名阴阳先生,可我吃了人了!世间所有的大恶,几乎都无法与同类相食所比拟。我犯下的罪,足够我下地狱,几辈子都无法还完。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在我们被困山洞的第五天,原本进入山洞的九人,已经死了一半。我也从最初的抵触者,变成了参与者。而就在那天,一次不经意间的触碰,山洞内两侧忽然亮起了油灯。没人去注意那灯是怎么亮起来的,也没人注意到两侧的黄皮子。所有人低着头,看着自己所创造的罪恶。这一条甬道内,仿佛修罗场。到处都是人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鲜血。而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其实就在我们身前不足十米远的地方,那就是一个出口!当时我们只要再向前走一段距离,就能走出这个所谓的山洞。但身处黑暗当中,饥饿,还有对死亡的恐惧,令我们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可是,在场的众人,却好像默认了这个举动。” “没有人说话,大家似乎心照不宣。仿佛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终于,随着第一个张家人发现了甬道两侧一个个小的房间,里面藏着的那些金银财宝后,他们并没准备共享富贵。贪婪有时候真的可以令人冷血。具有血缘关系的几个人竟然因为那些财宝,互相厮杀。他们似乎从没有想过,只是将这些财宝的一部分带出去后,就可以让几个人共享几辈子荣华富贵。最后,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从那条甬道内逃了出来。人吃人,人杀人,强烈的冲击力令我的心理不堪重负。在走出山洞的刹那,我失去了记忆,我不知道怎么回到了村里,最后,我疯了。这些年,有过几次清醒,也曾经回过几次后山,安葬了张家七人。要不是遇见你,我恐怕已经没有勇气再活下去。因为我想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傻子痛苦的说道。 我刚才听他述说十五年前的那场遭遇,当听到人吃人的时候,恨不得一巴掌打在傻子脸上。可等他说完,我却愣住了。 “不对,你跟我了解的事情经过有出入。”我看着傻子,皱着眉头说道。 “有什么出入?”他惊讶的看着我。 “在进入那个洞口的时候,难道你们没看见过九口黑棺?” 傻子一怔:“什么九口黑棺?” 他似乎是真的不知道。 “我在进入黄皮子坟前,看到了九口黑棺,那里面就是张家人的尸体,只不过少了一具。”我说。 傻子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当时我们找遍了后山,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棺材。” “不对,不对。”我摇着头。 “你刚才说什么?后来你回去安葬了张家七口人?” 傻子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为什么是七口?难道不应该是八口么?” 傻子神色有些古怪:“因为当时,张家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谁?”我问他。 “你见过。” “我见过?” “就是在黄仙帝陵太极殿下出现的那个中年人!也是当年我们进入后山寻找的那个张姓村民。”傻子回答。 我身体一僵:“怎么会是他?” “是了!”我猛的反应过来。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些年,你一直被黄皮子迷了眼?”我问傻子。 第二十四章 本命相连 傻子也察觉出了问题所在,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你是说,有可能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我只是被黄仙迷了眼,这些年来看到的都是假的?” “很可能就是这样,要不然那九口黑棺根本说不通。”我说。 其实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但打从我进入后山起,一切发生的都太过古怪。真真假假,完全不能分辨。 我相信,傻子和我的遭遇相同。 但如果真的这样,那黄皮子竟然能迷人眼持续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是不是有些太过恐怖了? “其实,印证这件事很简单,如果你还记得将张家几口人埋在哪的话。”我说。 “记得。”傻子点了点头。 我暂时放弃了其他的疑惑,在傻子的带领下来到后山。 虽然心中依旧忐忑,但为了探明真相,我也没了那么多顾虑。 很快来到了傻子所谓的张家几人安葬地点,我们一阵挖掘后,都愣住了。 面前的深坑内,哪有什么人的尸骨?那分明就是几具黄皮子! 我和傻子得到了答案,也不敢再有什么耽搁,赶紧回到了张家老房子。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由始至终的罪魁祸首,只有那只黄皮子。而它也只有一个目的,十五年前傻子带着几人进入后山,它就是想要将他们困死在那儿。 我又想起了一件事,也从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测。 傻子说他在那山洞里待了五天,才从里面逃出来。可他回来的时间,却是进入后山的第二天。时间线上根本就对不上。 一天和五天的差别太多,傻子应该不会出错。也就是说,所谓的人吃人根本就不存在。是傻子在那只黄皮子的干扰下,产生的幻觉。他一直以为自己吃了人,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愧疚感。再加上精神恍惚,所以即使已经走出后山,却依旧被黄皮子迷惑了十几年。 那么,有没有可能,那所谓的黄仙帝陵,也根本就是假的!其实从进入后山开始,我就一直被黄皮子迷了眼? 很有可能!最起码那九口黑棺不会存在。 要不然当初傻子连同张家人失踪,几百人上山寻找不会找不到。 “对了,在进入黄仙帝陵之前,我经过了一道木门,在门前有两尊雕像,其中有一个是你,另外一个却没有脸,这是因为什么?” “当初进入后山的一共有九人,但却只有七具尸体。我和那名张姓村民逃了出来,既然那两尊雕像一个是我,那么另一个很有可能就是那名村民。”傻子说道。 很显然,他也只是猜测。但我感觉这件事也应该八九不离十。 可同时又有一个疑惑,为什么那人没有脸?难道和他假扮边晓东也有什么关联? “那人在假扮边晓东的时候,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他早就已经不是本来的自己,你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么?” 傻子想了想:“长久以来,我也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当初那名张姓村民为什么进山?他是不是有别的目的。而在那条甬道的时候,他明明已经死了,可却意外成为了生还者之一,这说不通。如果非要解释,就像是你刚才说过的,他或许根本就不是那名张姓村民。只是用了什么办法,操纵了他的身体。就像是后来操纵边晓东一样。” 我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似乎也只有这一个解释。 他根本就不是我们看到的任何人,那一层人形面具下,隐藏的是一个陌生的灵魂。 而当初他以张姓村民的身份进入后山,就是抱有其他的目的,只是侥幸得到傻子等人的帮助活了下来。 后来又假扮边晓东,也是同一个目的。 只不过这一次,他成功了。我也知道了他的索求到底是什么,就是那个他口中可以知晓生死秘密的黄金面具。 但这一切,是建立在黄仙帝陵存在的事实上。 难道,他也是那只黄皮子搞的鬼? “您能讲讲,蒋秀到底是怎么回事么?”我问傻子。 傻子皱着眉头:“如果黄仙帝陵存在,那小姑娘真的出现在那口白玉棺中,那就只能说明一点。” 我心中一跳:“什么?” “那只黄皮子要得道了!”傻子回答。 我十分惊讶,连忙问他是怎么回事。 傻子跟我说,蒋秀生辰八字非常古怪,阴年阴月银时阴日出生,此种命格全天下恐怕找不出几个。具有此种命格的人天生通阴,就是世人常说的阴阳眼。但这种能力却有一定的潜伏期。有些人即使天生通阴,没有机缘一辈子也见不到鬼。但有些人从出生起,就能见到常人无法见到的事物,蒋秀应该属于第一种。 这种人命格属全阴,容易招惹到孤魂野鬼。 黄皮子依靠吞食这些孤魂野鬼,来提高自己的法力。虽然偏门,有违天道,却是个速成的办法。 更何况黄皮子本来就不是人,天生狡诈恶毒,做出这种事也在情理当中。 而那黄金面具,传说中在某些古书中确实曾有记载。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可以令佩戴者与天地同寿。 这虽然是传说,也不知道当初记载这件事的究竟是何人,但却也不能不信。 “那为什么,我和蒋秀要结阴婚?” “因为,如果你们无法骗过那只黄皮子,你们就会被它害死。” 我与蒋秀都曾进过那黄仙帝陵,扰乱了风水,折损了黄皮子修为。黄皮子心胸狭隘,招惹到它的人必将受到它的报复。 我与蒋秀以健全之体回到山下,现如今那黄皮子已经复活,一定会对我们进行无止境的纠缠,直到害死我们为止。 而我与蒋秀结阴婚,便是为了骗过它。 活人没有结阴婚,那天出现的无数只黄皮子,就是为了窥觑我们是否已死。 之所以我双脚不能沾地,是因为人的生气源于双脚,从双脚散发,连接地面,很容易被那只黄皮子发觉。 昨晚出现的那只长着血红色眼睛的黄皮子,就是山里那只黄皮子在操纵,为了监视我们。 “可我,怎么也见到鬼了?”想起昨晚陪我们回家的那群孤魂野鬼,我的身体轻轻一颤。 “你与那小丫头结亲,共享阴阳。本命相连无法斩断,若有分离,必有大祸。”傻子回答。 我让他详细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简单,你与那小丫头结阴婚已成事实,天命难违,这是无法改变的。从此以后,你二人相濡以沫,合则生,分必死。” 我沉默了下去。 “还有,虽然你与蒋秀已经结了阴婚,但那只黄皮子早晚有发现的那一天。这些年你留个小心,如果我找到了可以对付那黄皮子的办法,假如我不死,我就有能力找到你。到时候除掉了它,免除后患。可万一我死了,或者说它提前找到你,你也可以有一个保命的方法。” 说到这里,傻子瞅了眼四周,将那法门告诉了我,可我却愣在了原地。 不久后,傻子走了。他跟我说,就在我与蒋秀结阴婚的当晚,那只黄皮子曾经找到过他。 具体发生了什么,因为走的匆忙,并没有来得及细说。 只是临走的时候留给了我一本旧书。 那书是一本残本,只有上半部,下半部据傻子说,也不知道是否还存于这个世上。当初他师傅传给他的时候,便只有这上半部。 书已经不知道有了多少年头,上面的字用小篆书写,大体还能看清楚写的是什么。 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两个大字——禁忌! 生活当中,处处都有禁忌。 出行有禁忌,结婚有禁忌,甚至是吃饭都有禁忌。 而傻子留给我和蒋秀的那两枚戒指,我也知道了它们的用途。 那天,是开学的前一天。我爸妈经过长久的思索之后,决定将家搬到城里。 一是为了躲避那黄皮子,二也是为了照顾我的生活。 当时城里的一切已经打点好了,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出发。我却忽然感觉手指上戴着戒指的位置,传来了一阵灼烧感。 那种疼痛感十分强烈,让我预感到了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忽然想起了蒋秀,拔腿向她家的方向跑去。刚到家门口,就见到蒋母正在院子里摘菜。我连忙问她蒋秀去哪了,说是跟同村的孩子去河边玩了。 这一惊之下可非同小可,我赶紧跑到了河边。正巧看到蒋秀失足落水,赶紧将她救了起来。 这之后,上了高中,又有几次手指戒指的位置,传来灼烧感,赶紧打听到了蒋秀的位置,一次从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前将她救下。两次避免高空抛物对她造成伤害。 但有一次,我出错了。 蒋秀受了伤,除了心疼之外,我却感觉自己身上和她受伤相同的部位,居然感觉到了疼痛。 傻子说的没错,我们的本命已经被联系到一起,而那枚戒指,就是我们相连的纽带。但本命似乎是以蒋秀为中心。她受伤,我也会受伤。我受伤,她却没有什么大碍。 这之后,我并没有再见过傻子。甚至边晓东也没回过村里。 我也无法弄清,那年进入后山,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可有一件事已经可以肯定,蒋秀已经开始遇鬼了! 那是在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三年,距离我们那时候结阴婚的第九个年头。 第二十五章 九年之后 九年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 我二十五岁,而蒋秀也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 和小时候一样,长大后的她依然很漂亮。刚升入大学,是所有男生想要交往的对象。 这些年,父母经过打拼,为我在城里置办了一套房子。 我和蒋秀的关系则更加亲密。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对蒋秀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总感觉我只是单纯的当作一个小妹妹来看待。 毕竟九年前,那时候我们都还小,那场婚礼也只是为了瞒过黄皮子,我们其实都没有当真。 但双方父母可不这么想,一直张罗着,说等到蒋秀大学毕业,要为我们补办一场婚礼。 这些年蒋家夫妻也是事业有成,就住在我所在的城市。 农村人最开始在城里摆摊,谁都没有想到最后居然盖了厂房,经营起了一间中等大小的食品厂。 一切仿佛都在向大家所期盼的那样发展着,没有人再去提起九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搬了家后,谁也都没有回过原来的村子。 傻子在前几年还经常与我通电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 直到三年前,他说找到了可以对付那只黄皮子的办法之后,我们便一直没有联系上过。 而这些年,我一直担惊受怕的那只黄皮子,也并没有出现过。 从升入高中开始,但凡有时间我都会钻研他留给我的那本书的残本。 谁都不知道,从傻子离开后起,我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从最开始的恐惧惊慌,到后来的无助迷茫。 渐渐的,竟开始习惯了。 原来,这个世界,生人与死人共存! 我们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他”的存在。 或许,转过头的刹那,他正在背后看着你,对着你的后脖颈吹着凉风。 在深夜中惊醒,他正站在你的床前,用冰凉的手抚摸着你的脸。 警惕窗帘后,毕竟他们无处不在! “哥哥,我回来了。”门口,传来了蒋秀的声音。 我放下遥控器,下意识的瞅了眼时间,有些不满的看着蒋秀:“几点了?怎么才回来?” 蒋秀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哎呀,你不要生气啊。今天小乐过生日,她们还要玩到很晚,我还是提前回来的。” 我板着脸,指了指身旁的沙发。 蒋秀坐在我身边:“哥,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 她说着,还用小手扯住了我的脸,轻轻的提起了我的嘴角:“来,笑一个。” “我和你说没说过,八点之前必须回家。” 蒋秀见这招不管用了,低下头,显得十分委屈:“是说了,可她们不让我走啊。” “那回来前,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错了。”蒋秀回答。 我看着她,实在是生不起气,摸了摸她的头:“好了。记着,以后八点前必须回家,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嗯嗯。”蒋秀乖巧的点点头。 “去洗澡吧,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 蒋秀见我不生气了,连连应声,跑进了浴室。 关了电视,我也回到了房间。 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 我不知道那只黄皮子究竟在什么时候会找到我,任何情况下我都保持着警惕。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内的流水声停了,在擦拭了身体上的水珠之后,蒋秀只围着浴巾便走了出来。 我听到了浴室门关闭的声音,然后是她光着小脚丫踩在地板上发出的轻响。 很快,她来到我的房门前,轻轻的敲响了房门。 我没说话,她便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只吹风筒。 “哥哥,帮我吹头发。”蒋秀走到我面前,将吹风筒很自然的递给了我说道。 无奈的站起身,让她坐在我的椅子上,接过风筒后为她吹起了秀发。 她的头发很长,乌黑而柔顺。吹风筒吹出的热风蒸发了发丝上的水,整个房间内顿时飘散起了洗发水的香气。 “阿秀,你有没有想过,你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的小姑娘了?”我开口问她。 蒋秀有些奇怪:“怎么了?” 我看着她白皙的脖颈与双肩:“原来我们都很小,再怎么亲密的举动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可我们现在都已经长大了,我们都该有所顾忌。” 蒋秀一怔,缓慢的转过身:“哥哥,我不是你的妻子么?” 我笑了笑:“那只是小时候为了欺骗那只黄皮子,当不得真。” 她一声轻哼,话说出的声音很小:“也就只有你会这么想。” “你说什么?”我惊讶的问她。 “说你个大头鬼,烦死了。”她说完话,也不用我吹头了,一把抢过了吹风筒,转身就要走。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动怒,正想要叫住她,她却转过身,一拳打在了我的胸口上,然后转身就跑。 我愣了能有几秒钟,见她已经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才反应过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和则生,分必死。我忽然想起了傻子曾经说过的这句话。 但人不是物品,人有自己的想法。即使暂时被束缚住,但将来总会重新获得自由。 蒋秀还小,我不想用所谓的什么命数来禁锢她。 她有她自己的想法,而现在也已经长大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去做。 或许,我也仅仅只是她生命当中的过客。 天道循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也没有什么是必然注定的。 第二天一早,蒋秀虽然早起,但却没有向往常一样准备好早餐。 这么多年来,从她上高中起,搬到我家之后。我所有的日常起居,几乎就全被她包办了。 甚至即使生病,也会早早的为我准备好早餐,但这一次她并没有。 这行为很反常,或者说我已经习惯每天早晨起来,就能吃到她做的可口的早餐。 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还有对面将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气呼呼模样的蒋秀,我也没多问。 “我在楼下等你。”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做饭?”见我要走,蒋秀赶紧站起身,出声问我。 “不想。”我摇摇头。 “等一下。”蒋秀这次直接挡在了我身前。 我奇怪的看着她在我身上嗅来嗅去,然后是一阵仔细的查找。似乎是没找到她想要找到的东西,这才用带有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你在干什么?”我问她。 “你看着我的眼睛。” “嗯,看了,怎么了。” “你不要看别的地方,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越发觉得古怪:“你到底想做什么?” 蒋秀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足足能有一分钟,忽然有些委屈,泪珠不停的在眼眶内闪烁:“哥哥,你告诉我,你外面是不是有别人了?” “啊?”我有些莫名其妙。 “你真的有别人了对不对?”她气愤的问我。 我感到好笑:“你想多了。” “我没有。”蒋秀认真的说。 “要不然你昨天不会说出那种话。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原来都没有说过。你一定是外面有别人了,不喜欢我了。告诉我是谁,对了,是不是你那个胸大的女上司。是了,肯定是。我上次都看到你们下班后在公司门口眉来眼去的了。你们男人就喜欢这。可我也不小了啊,我还在发育呢,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 “阿秀。”我都被说懵了。 “我外面没有人。” 蒋秀似乎不信,怀疑的看着我:“真的?” “真的。”我说。 “你不喜欢胸大的?” “喜……嗯,不喜欢。” “那好吧。” 这一场询问似乎已经过去。只是在开车将蒋秀送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意外的见到了她的同学陶小乐。 我们之前并没有见过,我听到她语气古怪的问蒋秀我是谁。 蒋秀说,那是我男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女孩的心思最难理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校园内,我开着车来到了公司。 大学毕业的第二年,我应聘到了一家杂志社,做了一名恐怖故事专栏的编辑。 而刚下车,就看到了那个蒋秀口中所谓的大胸女上司。 我们之间也仅仅是普通的同事关系,简单了打了招呼后,和她一起上楼。工作了一天,下午下班去接了蒋秀。 蒋秀见我依然没有什么好气,说我干嘛来了,不是要有所顾忌么,让我离她以后远一点儿。 我感到好笑,也没说什么,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还是上了车。 在车上,我没话找话的问她晚上准备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谁知道蒋秀却根本就不想搭理我,白了我一眼后,一直皱着眉头。 我感觉她有些不对劲儿,连忙问她怎么了。 “我遇到流氓了。”蒋秀回答。 “什么?”这一惊之下可非同小可,我赶紧问蒋秀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你不是不喜欢我了么?干嘛还那么关心我。” 我正了正神色:“到底怎么回事?” 见我脸色不太好看,蒋秀也没再用戏谑的口气对我讲话:“也没什么,就是在女厕所里遇到了一个男生。看到我进去后就走了。” 我松了口气,也没将这件事当回事。 但第二天,我回到家,见到她神色间有些不好看。连忙问她是怎么回事。 “哥,你还记得昨天我说在女厕遇到流氓了么?” 我点点头。 “他死了。”蒋秀说道。 第二十六章 他在身后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天道循环,人的命数早已经注定。 虽然这件事就发生在蒋秀身边,又是在学校里,我在最开始也并没有太当回事。 但蒋秀接下来告诉我的另一件事,却不得不让我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已死的男生身上。 她说,她又看到了他! 今天礼拜二,一个礼拜七天,蒋秀也只有在礼拜一才会上全天课。 她不住校,平常上学的时候都在家吃饭,也只有昨天去了食堂。 因为老师拖堂,蒋秀去食堂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 快吃完的时候,也要到了上课的时间。 食堂内人很少,她忽然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便去了女厕。 就是在这时,她第一次在女厕遇到了那个男生。 当时两人见面时有些尴尬,那男生似乎是在女厕内寻找着什么,抬起头看到蒋秀站在女厕门口,什么也没说,很快便离开了。 蒋秀感觉郁闷,当天下午放学的时候便将这件事告诉了我。 我当时十分紧张,以为那男生对她做了什么。听到了否定的回答后,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刚来到学校,发现学校内居然停了几辆警车。几名警察在科技楼前拉起了警戒线。 学生们议论纷纷,说在昨天晚上,有一个男生在女厕自杀了。 一时间流言四起,关于那名男生自杀的真相流传了好多个版本。 蒋秀对这些八卦并不感兴趣,只是对一个生命的逝去,感到惋惜。 中午放学,她又在女厕看到了那个男生。 这男生依旧在寻找着什么,只不过蒋秀却听到他模糊间似乎说着什么。 他也发现了蒋秀,见她来了,再次离开了。 蒋秀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只是暗道自己倒霉,居然一连两天遇到了这个变态。 很快回到家。 因为我不在家,她有些无聊,便用笔记本看起了电视剧。 突然,通讯软件响了两声。她点开后,发现是那名与她交好的女同学发来的。 她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聊天,点开后却发现竟然是一张照片。 而照片的内容,却让她大惊失色,居然就是那个一连两次在女厕碰到的男生。 陶小乐问她认不认识这个人。 蒋秀想了想,说不认识。 这个人就是昨天自杀的那个男生,长的还可以吧,居然自杀了,有什么想不开的。陶小乐说道。 蒋秀身体彻底僵住了。 这个昨天晚上就已经自杀的男人,她居然今天又在女厕遇到了! 蒋秀以为这只是同学间的一个玩笑,可当经过求证后,发现他确实就是昨天自杀的那个男生。 她开始感觉害怕,连忙将这件事告诉了陶小乐,可对方却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怎么都不肯相信她。 整个一下午,蒋秀都是在惊恐当中度过。直到我回到家,才突然扑到了我怀里,有些惊慌的对我说出了这件事。 我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傻子说过的话在这个时候应验了。 蒋秀果然是全阴之命,天生阴阳眼。能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事物。 只是在经过漫长的蛰伏期后,这种能力终于显现了。 “哥,我应该怎么办。我为什么会看到他?”蒋秀无措的看着我,让人感觉心疼。 我想了想,犹豫着是否将傻子对我说过的话讲出来。 但我又害怕,告诉了她真相,从此以后她可能连门都不敢出。 但阴阳眼已现,这种事以后也将常有发生,无法避免。 这是属于她的命数,任凭我如何掩饰都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长痛不如短痛,早知道总比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要强。 我看着蒋秀:“你还记得傻子么?” 蒋秀那时候年纪很小,但却早已经记事了。而且这些年我们在一起,就是因为傻子当初让我们结的阴婚,相信她不会忘记。 果然,蒋秀点了点头:“哥,你说的刘叔叔?” “嗯。”我应了一声。 “在傻子离开我们村以前,曾经对我讲过一件事……” 我将傻子临走前,对我说过的话,原方不动的对蒋秀讲了一遍。 蒋秀的反应和我想象当中没有什么出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神色中带着丝慌张。 “哥,你说的是真的?以后我可能会经常看到那些东西?” “是的。”我说。 蒋秀低着头,身体轻轻的颤抖着,忽然抬起头,委屈的看着我:“哥,我怕。” 看着她这个模样,我心中也有些发酸。 摸了摸她的头:“阿秀,不要怕。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的。” 蒋秀看了我很久,泪珠一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但最终也没有滴落下去。只见她用手抹了一把眼泪,一双如潭水般清澈的眸子注视在我的脸上。 “哥,你没有骗我?” “没有。”我肯定的回答。 “那你的那个大胸上司怎么办?” 我有些无语:“我发誓,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哦。”蒋秀点点头。 “那我去做饭了。” “去吧。”我说。 说完话,蒋秀便走向了厨房。 我能看出来,她心中其实是十分害怕的。虽然我对她进行了保证,但那种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保证便能够完全消磨掉的。 她相信我,却将自己的恐惧隐藏在了心里。 她怕我担心她,正如我怕她会怕我担心她一样。 九年,已经改变了许多事。我们双方父母的头上已经出现了白发。 但从一开始,蒋秀见我面时喊的我那一声哥哥之外。我们的感情却未曾改变过。 她在我眼里,依旧是那个当初的小女孩。 而我在她心里,可能却是那个我自己都感觉不能当真的婚礼当中,她的丈夫。 谁也不能让她受伤,我在心中暗暗发誓。 忽然愣了一下,我们两人本命相连,或许这才是天命。而天命,无法违背。 饭桌上,蒋秀似乎对自己将来可能会有的遭遇没有过多的担忧,但一次不经意间的对视,她眉宇间的一抹慌乱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为了不让我担心才会如此表现的吧,我心想。 饭后,我在客厅看起了电视,而蒋秀却早早的进入了房间。 不知什么时候,我睡了过去。朦胧间感觉蒋秀拿着薄被盖在了我身上。 我睁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间内,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如果就这么一直到老,我也愿意,我心想。 沙发太软,睡的有些不舒服,我抱着蒋秀盖在我身上,还带着淡淡香气的薄被,正想回到房间,却忽然听到了从她的房间内传来的一声异响。 那声音并不清晰,但好像是在哪里听见过。 咯咯,一声窃笑,忽然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心中咯噔一下,这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当初在进到那黄皮子坟的是我就听见过。 而此时的那声窃笑,却分明是从蒋秀房间内传出来的。 那只黄皮子,真的找来了! 我不敢有丝毫犹豫,扔掉了被子,一把推开蒋秀的房门走进了她的房间。 房间内,蒋秀正抱着电脑,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哥,你怎么了?”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她的房间,看的很仔细,生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但最后也没发觉有什么异样。 “你在做什么?”我问她。 “看电影啊。”蒋秀回答。 我低下头,看到电脑上居然播放着一部恐怖电影,悄悄的松了口气。 “这么晚了,还看这种电影,早点睡吧。”我说。 “我也是练练胆子啊,万一以后你不在我身边……” 我打断了蒋秀的话:“我不可能不在你身边。” “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 “好吧。”蒋秀对我笑了笑。 “那我不看了。” 我点点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我明天下午课。” “我知道,记得做早餐。” “嗯嗯。”蒋秀答应了一声。 见她没有事,我也放下心,刚走到门口,蒋秀却叫住了我:“哥。” 我转过身:“怎么了?” “晚安。”蒋秀一边关着电脑,一边对我柔声说道。 我心中一暖:“嗯,晚安。”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又陷入了失眠。事实上,自从从那黄皮子坟逃出来后,我就没有睡过哪怕一个好觉。 每晚,都会做同一个噩梦。 梦中那只黄皮子,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我,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你以为,你能躲的过去么!” 不知不觉间,外面下起了雨。 雷声轰隆隆作响,伴随着一道道刺眼的闪电光芒。 我开始担心起蒋秀。这小丫头并没有像其他女孩一样,害怕那些昆虫和老鼠,似乎没有什么她所害怕的事物。唯独,怕打雷。 在十五岁之前,每逢打雷,她都会躲到我的房间,身体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望着我。而我也在一边安慰着她。 直到后来长大了,心里也越发成熟,懂得了男女之别,再怎么打雷晚上也没进过我的房间。 但愿她不再害怕了,我心想。 可就在这时,伴随着电闪雷鸣,我听到她声音慌乱的喊了我一声哥。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我直接从床上跳了下去,冲到她的房间,见她身体僵硬的坐在床上,正望向窗口。 “阿秀,怎么了?是不是雷声惊扰了你?”我担忧的问她。 蒋秀转过身,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哥,他来了。他刚才在我身后!” 第二十七章 上天注定 我将蒋秀抱在怀中,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她明显是害怕了,一对明亮的眸子当中泪光闪烁。 看着她这个模样,我心疼极了,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安慰着:“没事,哥来了。不会有人伤害你。” 窗外依旧电闪雷鸣,而随着我的到来,蒋秀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我问她:“你刚才说的那个他是谁?” 蒋秀说,就是一连两次在女厕碰到的那个男生。 她的话和我心中猜测一致。但我却没想到,那个男生在死后的当天晚上,会来找她。 听蒋秀讲,两次见到那个男生都见他在女厕所寻找着什么东西。 第一次见到是在生前,第二次却在死后。 死后还要去找,好强的执念,我心想。 “对了,阿秀。你之前是不是说过,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一边找着东西,一边口中还在说着什么?” 蒋秀点点头,看着我一副泪眼婆娑的模样。 “我是听到了,但我没怎么听清。” “你都听见了什么?”我问她。 “他好像在反复说一句话。” “嗯。”我点点头。 “告诉我。” “他说,我的脸呢!” 我有些惊讶,也没多说什么。见到这时候蒋秀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而且窗外的电闪雷鸣也停歇了,只是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安慰了她几句,告诉她这件事我会处理后,便准备哄她睡觉。 “哥。”蒋秀看着我,轻声叫道。 “嗯,还是害怕么?”我说。 蒋秀点点头,虽然房间内很黑,但我还是感觉她脸上似乎曼上了一抹红润。 “哥,你今天晚上可不可以陪着我?” 我心中一跳,低头看着蒋秀,见她目光有些躲闪。 “这样,不太好吧?” 蒋秀却似乎不这么认为:“哥,求求你了。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不在我身边,我怕。” 我考虑了一下,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心中一定怕极了。我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睡在房间内,虽然心中还是觉得别扭,但还是答应下来。 这一晚,又是一个无眠夜。 看着身旁的蒋秀熟睡当中,那张姣好的脸上却依旧带着一丝惊慌,我叹了口气。 这是她的命,上天注定。而我的命,恐怕就是要一辈子保护她吧? 第二天一早,朦胧间感觉身旁的蒋秀似乎是醒了。 不过她并没有起床,躺在我身旁,安静的看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她似乎是翻了个身。因为今天她下午才有课,正想让她再睡一会儿,却忽然感觉脸上传来了一阵柔软的感觉。 蒋秀湿热的气息吹打在我的脸上,轻吻着我的脸颊,居然让我在一瞬间有些慌乱。 我想躲闪,但又怕惊扰到她,令她难堪。已经睁开一半的眼睛又迅速闭紧了。 还好,蒋秀也只是轻轻亲吻了一下,便迅速将小嘴移开。又看了我一会儿,起床穿起了衣服。 我也不敢睁开眼睛,思绪凌乱到了极点。 而她也很快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后,我才松了口气。 就这么短暂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意外的发现自己手心已经出了汗。 躺在床上,嗅着被子上淡淡的香气,忽然感觉有些好笑。 这九年,我经历了太多事,什么危险的状况没有经历过?没想到在今天,却让蒋秀扰乱了心神。 这种感觉,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 很奇妙,但却被我刻意压制了下去。 我说过,蒋秀在我眼里,一直是我最开始认识的那个小女孩。虽然在傻子的操办下,我们为了骗过那只黄皮子,举行了异常婚礼。 但那时候我们实在太小,我根本就没有当真。 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将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 虽然我们本命相连,我却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但在那一刻,她亲吻在我脸颊上的一瞬间,我却动摇了。 我考虑过很多,我也感觉自己越发的成熟。但由始至终,我却一直忽略了一点。 蒋秀也已经长大了,懂得了许多事。她有自己的思想,不用去别人左右。她这么做代表着什么,她心里很清楚。 可她就是这么做了,我不知道是否只是她情窦初开,对所谓的感情没有过深入的了解与认知,但我却不愿意去伤害她。 我曾想过,有这么个姑娘相伴终老,也是这世间很美好的事。 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去陪她。 如果她找到了其他的归宿,我也不会去阻挠。 可现在,我却开始质问自己。假如她真的有一天,找到了另一个她喜欢的男人,两人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那真的是我想要看到的么? 长此以往,我都只是做一个被动者。我享受着蒋秀所带给我的一切。但有一天她忽然离开,我该怎么去承受这样的打击? 忽然想起了《大话西游》中至尊宝对紫霞仙子说过的那句话。 上天注定的,还不够你臭屁的! 不知不觉,我的心里,我曾经自以为是的想法,已经在潜移默化当中改变了。 “哥,快起床吧,饭都做好了,一会儿你上班就要迟到了。”蒋秀打开房门,表情有些不满的对我说道。 我看着她笑了笑。 “傻笑什么啊?”蒋秀似乎已经忘记了昨晚的事,疑惑的问我。 我没说什么,走下床来到她身前。 “怎么了?”蒋秀见我一直盯着她,也用探寻的目光注视着我。 看着这张已经陪伴了我九年的小脸,它的主人现如今依旧在我身边,我心中感觉到了温暖。轻轻的将她鬓角有些许凌乱的发丝梳理了一下:“没什么,去吃饭吧。” 蒋秀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和她一起吃了早餐,在嘱咐她放学等我去接她后,开车来到了单位。 我们杂志社,恐怖专栏连我在内,一共有四个人。 主编谢依霞,就是蒋秀口中那个我的大胸女上司。 素材采编张弛,负责平时故事的素材采集。 还有撰稿人叶鼎强与我。 我平常的工作,就是通过选取张弛采集的素材,通过构想延伸后形成文章,然后交由他排版。最后经过谢依霞定稿,与总编进行沟通后定版,由杂志社联系出版社印刷。 说实话,随着这两年网文的兴起,我们杂志社的效益一直不景气,几乎处在关门的边缘。 我们原来的工资待遇也是一降再降,如果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消磨时间,可能很早就离开了。 而余下的几个人也早已经有了转行的打算。 就我知道的,叶鼎强撰写的长篇恐怖故事已经在某网站连载。 而最近,张弛也收到了某报社新闻采集部门的邀请。 说起来来,一直没有动静的就是谢依霞,这个女人在杂志社干了五年,一直想要在这领域崭露头角,但现在看来,却多少有些不太现实。 刚刚来到公司,打开后和几个人打了声招呼,谢依霞便走了过来。 她脸色不太好看,其他两个人也注意到了。 “咱们开个会。”谢依霞对我们三人说道,说完话,转身走进了会议室。 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起身跟在了她的身后。 “上面下来通知了,最近单位效益不景气,社长决定暂时解散咱们恐怖专栏,员工带薪休假,等以后另行通知。” 这所谓的带薪休假我们都知道怎么回事,那就是想要变相的辞退我们。 但我们四人毕竟也只是杂志社的一小部分,估计这个我工作了两年的地方没有我们之后,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没意见。”张弛已经有了下家,第一个开口。 叶鼎强和谢依霞关系暧昧,没有说话,目光却转到了我身上。 “晚上,一起吃个散伙饭吧。”我说。 谢依霞眉头紧皱,看了眼我们三人,一言未发,走出了会议室。 其实这件事原本我们就没必要商议,因为这是上头的通知,他们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就算我们不愿意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更何况事情早就有了预兆,所以当谢依霞说出来的时候,我们便也很快接受了。 晚上吃散伙饭这件事就暂时确定了下去。 虽然是最后一天上班,大家也没准备做做样子,尽力做好本职工作。 只是我心中因为一直惦记着蒋秀,在张弛给我转来了一些他近期收集的素材时,简单看了两眼后,便一直出神。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事,那个男生找到蒋秀,一定是出于什么原因。 可是听蒋秀讲,她与那男生并不认识,见到那两面,也是因为巧合。 但,真的是巧合么? 中午,和三人一起出去吃了饭,张弛问我早晨给我的素材看过没有,有没有什么灵感。 我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也不知道内容是什么。好像是最近市内发生了一起恶性奸杀案,受害者是一名高中女生。 “暂时没有什么想法。”我说。 “嗯。”张弛点了点头,简单的交谈就此结束,餐厅的工作人员将我点的饭端了上来。 我坐在桌子里面,她无法放在我面前,刚刚伸手去接,却突然感觉到了手指在接触到那盘子的瞬间,传来了一股灼烧感。 我以为是盘子太烫的缘故,迅速将手收了回来。 下一刻,我愣住了。 不好,蒋秀有危险! 第二十八章 事出反常 “你去哪?”见我向餐厅外跑,谢依霞惊讶的问我。 我没有理会她的时间,出了餐厅直奔停车场。 在车上,我给蒋秀打了个电话,但电话中机械的语音提示却告诉我蒋秀竟然关机了。 我曾经告诫过蒋秀,手机要时刻保持畅通。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开车一路疾驰回家,瞅了眼时间,这个时间段蒋秀应该在家。 将车停在楼下,根本没有熄火,一路狂奔上楼。 “阿秀。”打开房门后,我大喊了一声。 没有得到回应,找遍了家中任何一个角落,也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我快急疯了,学校,对,学校! 开车前往学校,在车里不停的拨打着蒋秀的电话,但却依旧没有打通。 我开始懊恼于自己的大意。 我早就知道,那个男生昨天来找蒋秀,一定有什么目的。可我今天竟然照常来上班了! 如果她发生了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们本命相连,她遇到伤害我也会有感应。可一直到我将车开到学校,我也没有感受到身体有任何伤痛。 那就证明蒋秀暂时还没事。 将车停在了校门口,刚下车一名保安就走了过来。 “小伙,车不能停在这儿。” “我有急事。”我说了一声,便要向学校里走。 但那保安却一把抓住了我:“学校有规定,车不能停在学校门口。” 我瞪着他:“我说了,我有急事!” “那也不行!”他根本就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滚开!”我一把将他的手臂打开,向学校内跑去。 “抓住他!”那保安说了一声,连同保安亭内的两名保安立刻追在了我的身后。 这时候正是上课时间,学校内没上课的学生不多。但在校园内这一段疯狂的追逐,还是吸引了众多学生的注意力。 我了解蒋秀的一切,我知道她现在在上什么课,也知道教学楼的位置。 很快来到教室门口,没有任何顾忌的一把推开教室门走了进去,立刻吸引了教室内一众师生的注意力。 “哥。”蒋秀也发现了我,显得有些惊讶。 我见她没事,总算是松了口气。 “手机为什么关机?”我脸色严肃的问她。 蒋秀见我脸色不太好看,有些害怕:“我手机没电了。” “你知不知道我很关心你?”我说。 蒋秀一怔,愣愣的看着我有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 “你还知道笑?”我这气不打一处来。 “喂,你谁啊?”蒋秀还没有说话,回过神来的老师走到我身后,推了我一把对我说道。 我转过身,因为见到蒋秀没事,也逐渐冷静了下去。 “不好……”正想和这名四十岁左右的老师道歉,那几个追在我身后的保安这才出现在教室门口。 “抓住他!”其中有一个人喊了一声,那老师下意识的就对我伸出了手。 我一把将他的手打开,跑到后门停了一下转过身看向蒋秀:“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说完话转身就跑。 刚跑出后门,却意外的从教室内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这一次我没再停留,一路跑出了学校,躲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喘着粗气。 蒋秀没事,难道那阵灼烧感是我的错觉? 不对,那种感觉实在太清晰了,我不会出错。 难道,事情还没发生? 躲在偏僻处,见那几个追丢了我的保安正气愤的跺着脚,我心中越发的疑惑。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蒋秀也已经到了下课的时间,但却迟迟的没有出现在校门口,我的心情又开始急躁起来。 又等了十分钟,我对她的担忧已经达到了顶峰。正想找个机会,从那群保安身旁混进学校,蒋秀却一路小跑着来到学校门口。 我车还停在校门前呢,见她出来了,赶紧凑了过去。 蒋秀也看到了我,径直向我走来。 意外,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因为下车的时候匆忙,忘记拉了手刹。那辆车其实一直在以极慢的速度在向后溜车。因为速度极慢,我心中又一直挂念着蒋秀,也没有留意。 可就在蒋秀刚从校园门口走出时,那辆车溜车的速度却忽然变快。 距离它最近的几个保安率先发现了这一点,可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的车便已经溜车到了马路上。 一辆疾驰而过的出租车,也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撞在了我的车尾部。 巨大的冲击力,令那辆车直接在原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蒋秀注意力一直在我的身上,距离我的那辆车很近,根本没有发现身后有危险。 “蒋秀。”在事故将要发生的瞬间,我大喊了一声。 小丫头根本没反应过来,还在对我招着手。 我感觉头皮发麻,还好距离不算远,狂奔了几步后抓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拽到了我的身后。旋转的汽车尾部,瞬间将我刮倒在地。 我因为提前有了防备,一把将蒋秀推开,在倒地的瞬间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除了手上擦破了点皮之外,其实并没有受多大的伤,但还是摔的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 那几个保安见我倒地,也赶紧围了过来,询问我有没有事。 蒋秀眼泪汪汪的蹲坐在我身旁,查看了我的伤势后,小手慌乱的掏出电话想要拨打急救电话,却发现电话早已经没电关机了,手足无措的想要叫身旁的人拨打电话报警。 “我没事。”我对她说。 蒋秀一怔,抹了一把眼泪:“哥,你不要骗我。” “傻。”我说了一声,从地面爬了起来。 这场事故看似完全出于意外,但我却提前预料到了。 只是发生的太过突然,存在不确定性,我并没有做好准备。 虽然受了点伤,但蒋秀没事我就放心了。 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事故发生在校园门口,造成了围观。 一辆车而已,我也没有当回事,有人报了警,那名出租车司机也走到我的面前。 我正想道歉,他却率先开口了:“不好意思啊,刚才走神了。” 他的表现不应该是作为受害者应该有的反应,毕竟是我的车溜车,他也没必要和我道歉。 这出租车司机也受了些伤,额头撞在挡风玻璃上,显得有些红肿,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 “这事也不赖你,你道歉干什么?他刚才溜车了。”这时,一直在我们身边的一名保安,见出租车司机居然向我道歉,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那司机才反应过来,态度当时就变了,问我这事怎么办。 不用交警判定,我也知道自己全责,我说车维修的费用我全出,修车这段时间他的误工费我也出,那司机态度才缓和了一些。 很快交警来到现场,进行了责任划分后,叫来拖车将我们两辆车拖走。 在交警大队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之后,那司机要走,我叫住了他。 “咋的?反悔了?” 我摇摇头:“我记得您之前说过,在发生事故的时候您分神了?” 那司机脸色一沉:“交警责任都划分完了,你也签字了,还想……” 我打断了他的话:“这事故我全责我认,我只是好奇。您开了这么多年出租车,在途径学校门口的时候应该格外留意,为什么会分神?” 那司机也感觉有些奇怪:“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觉一道凉风吹到我身上,等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就撞上了。怎么了?有事啊。” “没有。”我说。 司机瞅了我一眼:“没事我走了,以后电话联系吧。” “嗯。”我应了一声。 “哥,怎么回事?”在我身旁的蒋秀出声问我。 我瞅了眼四周:“回家再说吧。” “哦。”蒋秀乖巧的点点头。 很快回到家。 蒋秀坐在我身边,身旁是一个小药箱,用棉签沾着消毒水,精心的为我擦拭着手上的伤口。 我并没受多大的伤,只是手上擦破了点皮,但依然紧张的小丫头不行。一边为我涂抹着药水,一边小心翼翼的问我疼不疼。 那名出租车司机在出事的瞬间,很明显是被鬼上了身,失去了意识。要不然这场事故一定会能够避免。 这场事故也早有预料,可偏偏却在这时候发生了,又代表着什么? 是不是因为我的忽然出现,令这场事故发生的时间向后推迟了? 我想不明白,此时的注意力却也全放在了,那个进入出租车司机身体里的鬼魂身份上。 蒋秀前两天刚遇鬼,今天就遭遇了危险。而那出租车司机又恰巧被鬼上身,如果不是我当时就在现场反应的快,后果很难预料。 一切的一切太过巧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那只鬼做的!我心中一跳。 “哥。”蒋秀忽然叫了我一声。 我在出神,刚才也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回过神儿的时候,见蒋秀已经处理完我手上的伤口,正有些自责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笑了笑。 “哥,我是不是又拖累了你?要不是我,你今天也不会受伤的。” 我皱着眉:“说什么傻话,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可是我总是会令你一而再的受伤,都是我不好。”蒋秀低着头。 “傻。”我怜爱的摸了摸她的俏脸。 她抬起头:“哥,谢谢你。” 开个单章撒个娇 @@  一个老爷们撒娇,也真是没办法了。 一直在求推荐,可是推荐实在是少的可怜。 我知道你们不只看一本书,可能不能麻烦一下,只在这一天把手里的推荐给我。 钻石随你们喜好了。 现在推荐还没过百,太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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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秀一怔,小手忽然捶打在我的肩膀上:“讨厌死了你,说话不要这么大喘气好不好?” 她很在意我的每一句话,我也害怕我不经意间的某一句就会伤害到她。 和她打闹了一会儿,张弛给我打来了电话。也没问我中午为什么会忽然离开,只是告诉我散伙饭安排好了,就在距离我家不远的那间海鲜大排档。 那里我们也经常去,只是以后不经常在一起,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在一起吃饭的机会。 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和蒋秀出了门。 这时候天还没有黑,夕阳的余晖照射在我的脸上,也还有一丝暖意。 蒋秀就走在我身旁,被微风吹动,带起了鬓角的几根发丝,俏脸虽然依旧稚嫩,但却比小时候多了些许风情。 我偷瞄了两眼,见她忽然看向我,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哥。” “嗯。” “我今晚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我心中一跳,瞅了眼周围经过我们身边的行人:“这个,等回家再说吧。” “哦,好。”蒋秀回答。 很快,来到了那家大排档。 几人也都见过蒋秀,只是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一年前。 一年前的蒋秀正在上高三,忙着学习,准备迎接高考,几乎没有时间陪我出门。 那时候她的相貌也还有些稚嫩,现在已经越发趋于成熟。 在我们出现在大排档的时候,我并没有意外的,被在场的其他三人完全忽略了。 几个人围在蒋秀身边,问东问西惹的小丫头俏脸通红。 蒋秀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们那些什么时候结婚,我有没有对她做什么坏事,还有平常我们俩怎么睡,冷了会不会互相取暖这些问题。 “呦,什么时候来的?”似乎是终于发现了我,张弛惊讶的对我说道。 看着他夸张的表情,我有些无语,将蒋秀从他们三人中间拽到了身后:“吃散伙饭就好好吃,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做什么?” 几人神色古怪。 “看吧,我就说这家伙当初跟我们说家里还有个妹妹,就准没安的什么好心。这就是少女养成啊,没想到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心里这么龌龊。”说话的是叶鼎强。 谢依霞见蒋秀害羞的躲在我身后,根本就不敢看他们,白了他一眼:“就你多话。” 又说了一会儿话,几个人才终于落座。 “服务员。”张弛扯着脖子喊了一声。 一名服务生放下了手中的活,拿着菜单走了过来:“几位吃点什么?” 张弛接过菜单后直接将它交给了蒋秀:“来,妹子。想吃什么随便点,大龙虾活蹦乱跳的,想吃来两个。” 听到说活的大龙虾,叶鼎强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唉我说,你这是真不打算过了是吧?” 张弛瞪了他一眼:“散伙饭就要吃好,像你似得专挑那些死虾死螃蟹的,手都扒出血了你都吃不饱。” “你见过谁吃海鲜是为了吃饱的?”谢依霞忽然出声。 张弛显得有些无语:“你们两口子不要这么同气连枝好不好,那玩意饭不吃饱了吃它干嘛?” “谁和他是两口子。”谢依霞瞅了眼叶鼎强,不满的说。 叶鼎强这次倒是没有反驳,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在旁边偷笑。偶尔低下头偷瞄两眼谢依霞,换来几个大白眼。 这一切,被蒋秀尽收眼底。 看着他们互相绊嘴,她稍有些怯场,将菜单接过来后递给了我:“哥,你来点吧。” 我笑了笑:“不用跟他们客气,想吃什么就说,这顿饭我花钱。” 蒋秀这才悄悄松了口气,随便点了些小海鲜,便将菜单递给了我。 最后一顿聚餐,在相聚的时候也不知道会是哪年,我也没有什么顾忌,将张弛说的那两只活龙虾点了两只,又要了些别的什么,一直被他们三个说是大出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除了蒋秀之外,我们几人喝的都有点多。 我问他们有什么打算。 张弛早就找好了下家,这我知道。而且叶鼎强的小说在网上连载,最近似乎也很有起色。 倒是谢依霞,这些年一直将心思放在了杂志社,忽然接到通知说我们部门要解散,显得也太过突然。 说完话,我们几人的目光都转到了她的身上。 谢依霞喝了很多酒,脸上曼上了一层酒晕。 “先在家待一段时间吧,等以后如果有合适的单位,再看看。” 她显然还对我们部门解散这件事不死心,张弛安慰了她两句。 眼看着天色已经晚了,我刚想要去结账,蒋秀却瞅着我们对面,疑惑的说了句:“奇怪,那个人看着我们这边好久了。” 我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个头发花白,大概七十多岁的老人,正坐在距离我们不足五米远的地方。 张弛几人也听到了蒋秀的话。 “妹子,你说谁看我们很久了?” 蒋秀指了指那老人:“那个老爷爷。” “老爷爷?”说话的是叶鼎强。 “哪有什么老爷爷。” “那不就……” 我醉意朦胧的靠在蒋秀的肩膀上,掏出钱包递给了她,打断了她的话:“阿秀,去结账。” “嗯。”蒋秀点点头,接过钱包跑去结账了。 张弛惊讶的看着我:“吴仕,刚才妹子说什么?哪有什么老爷爷?” “嗯,一个老头。刚才坐在我们身边看了一会儿,估计是想要镯子上的空瓶吧。不过看我们没吃完,就先走了。”我说。 “哦。”张弛点点头。 “吓我一跳,我说我怎么没看见,原来离开了啊。” “嗯。” 不多时,蒋秀走了回来。几人和我们俩告别,便打车一一离开了。 蒋秀抓着我的手:“哥,那个老爷爷还坐在那儿呢。”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对她说。 “好。”蒋秀应了一声,松开了我的手。 我走到那老人身前,他的目光一直盯在不远的地方,我循着目光看去,发现在距离大排档很近的一处角落,一个也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手里正拎着个编织袋,看着大排档的方向。 “这里这么多生人,你不害怕么?”我问他。 老人一怔,没想到我在和他说话:“你能看见我?” “你已经死了,就该放下执念,早日投胎。如此在阳间徘徊,又何必呢?”我说。 见我真的是在和他说话,老人明显十分激动:“我阴寿为尽,尚有心愿未了,地府不收我。” “但这里这么多人,又喝了酒,火气正旺。你沾染了过多的阳气,阴阳无法调和,不怕魂飞魄散么?” 老人惊讶的看着我:“谢谢,谢谢你提醒我。” “走吧。”我说。 老人点点头,站起身向远处走了两步,忽然转过头:“先生,我能不能求你帮我办一件事?” 第三十章 阴阳先生 瞅了眼不远处的蒋秀,发现她也正在看我,我对她招了招手。 “哥。”蒋秀走到我身旁,叫了我一声。 为了不必令周围的人感到疑惑,我带着那老者走到了一旁。 “他是鬼。”我对蒋秀说道。 “啊?”蒋秀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他是鬼。”我又重复了一遍。 小丫头这次是真的听清了,发出了一声惊呼后赶紧躲在了我身后。 “你不用害怕,这世间鬼也分善恶好坏,他不会害人。”我虽然是在对蒋秀说,但目光却一直盯在面前这个老人身上。 老人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身后的蒋秀将我的衣服抓的更紧了。 “想让我帮什么忙,直说吧。”我知道蒋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打消对鬼的恐惧,便直截了当的对面前这老人说道。 “我想让你帮我给她传句话。”老人指着不远处的那个老太太说。 我点点头:“说吧。” “你就告诉她,在我家卧室暖气后,我藏了一张存折。里面有十万块钱,本来想着留给自己养老用的,密码是我的生日。我们俩是后走到一起的,这些年一直对她有防备,跟她的关系不好。可没想到临了突然死了,却看到她照顾我那傻儿子。这几年苦了她,为我那傻儿子端屎端尿,挨了无数次打,她也没想过离开。那是我亏欠她的。去年我儿子也死了,房子却被两个女儿争来争去,不能让她快死了,连窝也没有了。你让她把钱取出来,留着自己养老吧。谢谢了,先生。”老人语气伤感的说道。 我瞅了眼身后的蒋秀:“阿秀,你听到了么?” 蒋秀点点头。 “那你去吧。”我说。 蒋秀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我身前的老者,还是向不远处的那老太太走了过去。 我们站在原地,看着她与那老太太说了什么,不多时又走了回来。 “她说什么了?”老人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蒋秀脸色不太好看:“婆婆说,那钱已经被你女儿取走了。” “什么?”老人脸色一变。 “她让我告诉你,自己现在过的很好,虽然被赶了出来,但却有自己的孩子照顾。让你不要惦记她。能早点投胎就去吧。” 老人嘴角抽动了一下,一滴泪珠从浑浊的眼睛内流在脸上。 他看了看我与蒋秀,忽然鞠了一躬:“谢谢先生,谢谢小姐。” 说完话,向那老太太走了过去。 “哥。”蒋秀叫了我一声。 她已经没了第一次见得知这老人已死时的恐惧,相反脸上却带着对两个老人的怜悯。 “我觉得那个爷爷和婆婆都好可怜。” “你听说过,可怜纸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么?”我问她。 蒋秀表情一僵,没说什么,目光却又向那两个老人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老太太拎着个破旧的编织袋,正捡着附近没有人要的空瓶。而那个老人,则就站在他身旁,呆呆的望着。 “不要等到已经失去,才想起挽回,那样的感情太过廉价。”我开口说道。 蒋秀似懂非懂,还是对我点了点头。 很快回到家,蒋秀一路上都有些沉默。 刚进家门,她却忽然从背后抱住了我。 我身体一僵,也没回头:“阿秀,你在做什么?” 蒋秀抱着我,将脸轻轻的贴在了我的后背上。 “哥,你说当我们老了,会不会也会死呢?” “生死循环,这是天道注定,无法改变。每个人都有阳寿终了的时候,你也不要太执着于这件事。” “我不是怕死,我只是害怕,万一有一天,你突然离开了我,我承受不了。” “或许会有那一天,但你就算是为了我,也要好好活着。” “哥。” “嗯。” “等老了,让我先死吧。那样我就不会想你了。” 我心中一紧:“说什么傻话?你现在才十几岁,考虑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害怕。你看今天那个老爷爷,心中有愧疚,却无法对婆婆说。我怕有一天,我也想对你说话,你却已经走了。那样我会很难过。” “你这是咒我啊。”我笑了笑。 蒋秀以为我当真了,赶紧松开了手,走到我面前:“哥,我没想咒你,我只是……怕。” “怕再也见不到我了?”我问她。 “嗯。”蒋秀点点头。 “傻。” 洗完澡回到房间的时候,蒋秀已经躺在我的床上睡着了。 我替她盖好了被子,打开衣柜取出了一件黑色大褂穿在身上。 正准备走,背后的蒋秀却忽然开口。 “哥,你要去哪儿?” 我身体一僵:“嗯,出去透透气。” “你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说。 又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再开口我才转过身,意外发现她居然睡的很熟,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 说梦话啊,我松了口气。 很快来到楼下,刚下楼,一道黑影却从我身后窜了过去,迅速没入了墙内。 “站住。”我厉声说道。 那个“人影”已经没入了墙壁一半,听我如此说又走了出来。 “吴先生,您有什么事么?”说话的是一只鬼,二十多岁,小名李子,生前死于车祸。阴寿未尽,成为鬼后居然还有些不安分。总是做出一些下作的偷窥勾当。 被我教训了几次,总算是老实了许多。这次也不知道又去偷看了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见我就想跑。 “我要出去一下,帮我照看一下阿秀。” “您慢走,您交代的事我一定照办。”李子对我摆了摆手。 “你知道我家的禁制,如果乱闯,魂飞魄散可怨不得我。”临走时我警告了一声。 李子一脸谄媚的笑容:“我哪敢呢,您放心好了。” 看了他一眼,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蒋秀一人在家,但今晚的事我必须要解决。 无论谁想伤害她,都该死! 车被拉回4s店维修了,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才打到车。 刚上车,那司机看到我这一身打扮就笑了:“哥们,这几个意思啊,相声演员啊?” 我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笑了笑。汽车启动之后,告诉了他我要去的地点。 那司机很健谈,也可能是深夜一个人太无聊的缘故,一路上嘴就没听着,我也有一句每一句的跟着交谈。 下车的时候给了他一百块钱,他的目光却有些发直,仔细反复看了好几遍,才为我翻找起了零钱。 “你别介意啊,我这段时间收了好几张假钱了,当时在车里看的好好的,可第二天早晨就变成冥币了,所以得仔细瞧一瞧。”那司机歉意的对我说。 我上车的时候曾经仔细的打量过他两眼,发现他眉宇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就知道他最近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时候听到他提起了这件事,也没有任何怀疑。 “我是一名阴阳先生,我给你留个电话,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无法解决,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说。 说完,将写有自己电话号码的纸递给了他。 那司机明显有些惊讶,可也没说什么,随手接过了那张写有我电话号码的纸,便驾车离开了。 站在蒋秀就读的大学门口,我四处打量了一眼。 夜深人静,学校内只有路灯发出昏暗的光芒。 门口的收发室内,有两名保安正在交谈。我没有闲心听他们说什么,直接从学校正门的伸缩门翻了过去。 落地的时候发出了一声轻响,我警惕的瞅了眼那两名保安,见他们没有发现我,迅速走进了学校。 今天的夜色有些幽黑,离着很远,就看到了两只鬼正在一栋教学楼前徘徊。 他们显然注意到了我,但却将我当做了普通人,并没有留意。 我走了过去:“你们在这里多久了?” 他们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问你们,在这里多久了?”我提高了音量。 两只鬼显得十分惊讶,其中一人问我:“你在和我们说话?” 我冷笑了一下:“你说呢?” “你能看得见我们?”他更是诧异。 我懒得废话,用路过时随手折断的一根柳树条狠狠的抽打在其中一只鬼的身上。 “不要再让我重复一遍!” 柳树枝能打鬼,这是个常识。傻子留给我的那本残书当中,其中专门有一章讲该如何对付鬼,里面第一条就是用柳树枝。那只鬼给我手中的柳树枝抽打在身上,身形瞬间扭曲,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只是脸色显得异常痛苦,转身就想要跑。 “敢跑不要怪我让你们魂飞魄散!”我厉声说道。 两只鬼身体一僵,很快停在原地。 “先生,我们阴寿将了,很快就可以前往酆都城,求你放过我们。”那个一直没开口的鬼向我求饶。 “这附近是不是多出了一只鬼?”我问他们。 “是,前两天刚死一个。听说是自杀,估计得下地狱。” 我一声轻哼:“你以为你们两个能躲的过去?” “什么?”两只鬼脸色大变。 “告诉我,他现在在哪?” “已经离开了,昨天晚上就没在这儿。”其中一只鬼说。 离开了?我心中一跳。 不好,那只鬼一直都在我家附近,蒋秀有危险! 第三十一章 陷入幻境 我将鬼分为两种,善与恶。 而这两种,却也有其他的分支。 善,也包含两种。一种就是世人常说的孤魂野鬼。 这种鬼没有思想,不会说话,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进入地府转世轮回。没有阴寿,常年徘徊在阳世间。要么被其他恶鬼吞食,要么自己灵魂消耗殆尽魂飞魄散。 这种鬼很怕人,几乎不在城市内出没。 第二种,就是阴寿未满,虽然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但死后却仍旧留在阳世。这种鬼保留有生前记忆,有思想,同类间可以讲话沟通。死是因为阳寿尽,虽然多有对世间留恋,但却没有太强的执念。城市乡下都有存在,基本没有恶念。 而那些恶鬼,也可以分为两种。 第一种因为枉死,对世间执念太深,不愿意转世投胎。躲避过了阴差,强行留在阳世。时有作恶发生,但也不敢伤人性命。这种鬼也很多,但相比于留在阳世的鬼魂来说,却也只占一小部分。 剩下的一种,在阳世更为稀少。大多被关在酆都城内。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杀了人! 这种鬼被阴差抓住后,唯一的下场就是魂飞魄散,甚至连被投下地狱,经历几世折磨后方可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也正因为这样,在杀了人后,他们也从不会有任何悔悟。 我心中庆幸,那只鬼还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但手指贴近戒指的部位已经隐隐传来了灼烧感。 很快回到家,刚进楼道,我喊了两声李子,可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暗道不好,刚走到家门口,却见到李子的一缕残魂已经淡的透明,转眼间魂飞魄散。 该死的,我心中咯噔一下。那只鬼居然杀了人了,甚至连李子的魂魄都给吞噬掉了。 蒋秀!我开始紧张,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拧了两下居然没打开。 “蒋秀,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我在门外大喊了一声。 房间内异常安静,只有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内回荡。 伸手摸了一下房门,在手指接触的瞬间,仿佛是被电击一样,我迅速的收回了手。 我家的禁制居然被破了! 不可能,那只鬼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他也仅仅死了两天,魂魄刚刚立体,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就算是杀了人,吸收了其他鬼魂的魂魄,也不可能突破我的禁制。 怎么回事? 我不敢有丝毫犹豫,咬破了舌尖,鲜血顿时溢了出来,被我喷在了门上。 那门在这一瞬间,终于有了变化。迅速将鲜血吸收了进去,我轻轻的拧了一下钥匙,门开了。 但眼前的景象,却并不是我家。 说不好这是哪里,门打开后,是一条空旷的走廊。门里门外,恍如格式。 刚走进门,身后的门便消失了。 放眼望去,走廊很长,一侧是窗,一侧是门。 在走廊的正中,则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 三年二班,我忽然注意到了其中一扇门上,那个白底黑字的班牌。 这里是学校?微微一怔,果然见到每个门上都有一个班牌。 我警惕的瞅了眼四周,慢慢的向一间教室走去。 教学楼很破,走廊墙壁的白色墙皮,也有大面积的脱落。 窗是那种合金铁窗,上面还有很明显的锈迹。 整条走廊一尘不染,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打在地面上,墙壁上,整个走廊异常幽静。只有我脚步踩在地面发出的踏踏声。 很快走到距离我最近的那间教室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并没有人。 桌椅摆放的十分整齐,地面仿佛刚刚拖过,上面还有些水渍。 “有人么?”虽然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假象,但我还是大声喊了一句。 并没有人回应,四周安静的可怕。 轻轻推开那扇显得十分陈旧的木质教室门,走进了这间教室。 “你来了?你为什么而来?你的目的是什么?”一阵空灵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有些惊讶,这声音的主人似乎是个女人,跟我想象当中的那个男生有着明显的出入。 我猛的转过头,背后什么都没有,而那声音却忽然笑了。 “你看不见我,亲爱的阴阳先生,咯咯咯。” 这笑声很可怕,就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时发出的那一阵阵冷笑。 “阿秀呢?”我出声问她。 “阿秀?那个小姑娘?哦,是了,就是她。你在担心她是吧,不过没有用的,她拿了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就要死了!” 阿秀,拿了不属于她的东西?这才是那只鬼纠缠她的原因。 不可能,她不会这么做。 我冷笑了一下:“妖魔邪祟,居然敢闯入我家,还不现身?” 背后传来了一声轻哼:“你很担心她是吧,那你跟我来啊。” “她在哪儿?”我紧咬着牙齿,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说道。 “咯咯咯咯。”那一阵厌恶的笑声,消失在了远处。 我随着她的声音一路狂奔下楼,很快来到学校操场。 这是一座隐藏在居民区内的学校,学校明显是有了些年头,各处设施显得十分陈旧。在学校四周,是同样老旧的老式楼房。 此时正是下午,大概所处的时间就是学生们放学后。 没有正常时该有的人声鼎沸,甚至看不到一个人。只有我自己站在教学楼前,看着偌大的操场。 手指上依然隐隐的有灼烧感传来,但却并没有那么强烈。 说明蒋秀正遭遇着危险,但眼下却也是安全的。 这是幻境,走出去不难。难的是找到幻境的中心点,究竟是谁引发的一场幻境。 可那个声音指引着我走出教学楼,便再也没有出声。 我心中记挂着蒋秀,也越发的焦躁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若有若无的呼救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微微一怔,很快察觉那并不是我的幻听。而这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在教学楼后。 没有犹豫,我向教学楼后跑去。 这座学校也不知道始建于哪年,教学楼内居然没有可供学生使用的卫生间。厕所就修建在唯一的教学楼后,而那一声求救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我飞快的跑了过去,发现发出求救声音的其实源于女厕,厕所没有门,周围圈了一圈儿围墙,只有一个出入口。 快速跑了进去,也终于看到了发出求救声的那名少女。只不过,在她身边此时却围了三个学生,两女一男。 我一眼就看了出来,其中一名男生就是蒋秀给我看的照片中的那个。 “你们要干什么,救命!”那名少女大声的呼喊着。 “我们干什么?你自己不清楚,贱货。”其中一个女孩冷笑着说道。 这女孩并没有穿校服,和几人同龄,但却画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妆容。 “我做什么了?”少女慌乱的看着她。 另外一个女孩没有说话,上去就是一巴掌。她下了狠手,那一巴掌打在少女的脸上,打的她一个趔趄。 “没看出来啊,平常不说话,显得挺老实的,勾引别人男朋友倒是挺厉害。说,那天晚上你和耿浩去哪了?” “我们哪也没去,就是下晚自习他顺路送我回家。”少女捂着红肿的脸说。 “还撒谎?贱人。”最先动手的女孩又给了她两巴掌,另外一个也对她拳打脚踢。只有在他们身后的那个男生没有动手,却也没有拉架的意思。 打架不用赘述,那个少女一直没敢还手。 终于,两人打完了,做出了一件令我无法接受的事。 他们拍了裸照! 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学生们有多大的压力。也不知道是出于无知,这种对人类的极大侮辱,却时有发生在我们身边。甚至说,太多太多了。 而一切,我也没有阻止。甚至我根本就没办法阻止,这只是他们当中某一个人的回忆。 事件发生后,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少女,蹲坐在地上轻轻的抽泣着。 没有人知道在遭受了屈辱之后,她的心中在想着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否能够原谅这个世界。 忽然,我的手机上传来了一条短讯。 点开后,发现那是一个群发的短信。配图就是我面前的那名还在哭泣的少女的裸照,标题是,贱人的下场! 谁才是贱人? 我终于明白那只鬼将我拽入到这场环境的真实目的。 从一开始,我就想错了。 主导这一切的根本就不是蒋秀在女厕,一连两次见到的那个男生。 还有另一只鬼,也是那个男生死亡的幕后黑手。 是谁,不言而喻。 “他们有错,但这却不是你杀人的理由。”我看着面前那名衣衫不整,还在流泪的少女说道。 少女身体轻轻一颤,忽然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一副诡异的笑容:“你想明白了?” 我摇摇头:“有一点,我不明白。蒋秀跟你没有任何冲突,到底为什么你们都要找她?” “我说过了,她拿了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所以她必须死!”少女忽然声嘶力竭的对我喊道。 我冷笑了一下:“不管阿秀拿了什么,也不管她将来是否会做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我对她承诺过,终其所有,这一世我要保她平安!幻境的中心无非就是你自己,给我破!” 第三十二章 升棺落棺 我说过,破除幻境的方法很简单。找到幻境的中心点,不管用任何方法将它击碎,便能够回到现实。 发现了在我面前的那名少女就是这幻境的中心点,我便毫不犹豫的向她冲了过去。 可就在这时,我面前的场景变了。 不再是那个空荡的女厕,而是回到了我家。 蒋秀在睡梦当中惊醒,正惊讶的看着我:“哥哥,你在做什么?” 我的一只手此时正向前伸直,几乎掐在了她白皙的脖子上,听她这么说,下意识的伸了回来。 蒋秀愣了一下,俏脸通红:“哥,你是不是想和我……” “没有。”我一时间无法确定这是现实还是虚幻,但还是赶紧开口否认。 可没想到蒋秀听我这么说,居然坐起身,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口。 她显得十分羞涩,根本就不敢看我,说话的声音相比与蚊子所发出的声音好像还要小上许多。 “哥,你想做什么,也可以的。” 我愣了一下,将手迅速抽了回来。 “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做的不好?”蒋秀委屈的看着我。 我连连摇头:“不是,我,只是没想好。” 蒋秀低着头:“哥,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 “怎么会。” “你是不是一直只是将我当作妹妹?” “我没有,我喜欢你。” “可你为什么不愿意碰我。” “你还小,我只是……”我心中已经烦乱到了极点。 这一切和在黄皮子坟内发生的竟如此相同,我不知道面前的蒋秀,到底是真是假。 “只是什么?”蒋秀追问着我。 “阿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人来过?”我回避了她的话。 蒋秀摇摇头,显得十分茫然:“没有啊,我们家不就只有你和我么?” 她说道这儿,微微一怔:“哥,你刚才出去过?” “没有,快点睡吧,很晚了。”我说。 “哦。”蒋秀应了一声,但却没有重新躺下,相反显得有些扭捏,不好意思的看着我。 “哥,你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嗯。”我点了下头,弯下腰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嘻嘻。”蒋秀笑了笑,在我脸颊上也亲了一下。 “晚安。”她说完,直接躺在了床上。一个没注意,后脑撞在了床头上。 “哎呦。”她发出了一声痛呼,皱着眉头,撅着小嘴,样子别提有多可爱。 我心中冷笑,赶紧凑了过去,伸出手轻轻的揉着她撞痛的部位,将嘴唇凑到了她的耳边:“这一场戏,你演够了么?” 说完话,我空下的一只手,直接抓在了她的脖子上。 “蒋秀”被我掐住了脖子,根本无法呼吸。双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发出的声音显得十分沙哑:“哥,我是阿秀啊。” 我瞪着她:“阿秀?你死去吧!” 说完话,一只手直接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向地面砸去。 嘭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玻璃破碎时的清脆声,面前的场景再一次变了。 此时我们身处的位置,来到了一座墓地。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一座座坟墓。而就在我身前不足两米远的地方,之前见到的那名少女的照片,正贴在上面。 她虽然在笑,但怎么看却怎么感觉诡异。 低下头时,被我掐住了脖子的人哪里是蒋秀?根本就是那个墓碑上,叫做姜欢的少女。 我猜想的没错,她早就已经死了。那个男生的死也是她造成的。只是我搞不懂,饱受了屈辱过后这么多年,她怎么才会想起来报仇? 但不管她的目的如何,她敢伤害蒋秀,就该死! “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那个小姑娘的?”姜欢面色涨红,被我掐着脖子,艰难的问我。 “你这辈子也不会知道。”我冷笑了一下,迅速咬破了右手中指,并指如剑,毫不犹豫的向她心口刺了下去。 在指尖上的鲜血接触她身体的刹那,发出了一道青烟,双指迅速没入到了她的身体。 “对不起,你杀了人,我杀了你,这是因果。”我的手指已经触碰到她冰凉的心脏,说完话,慢慢的刺了进去。 当手指整个没入到她的身体,她将魂飞魄散。 可就在手指刺破她心脏的一瞬间,一股巨力突然将我的手指从女鬼的身体内推了出去。猝不及防之下,我猛的向后退了两步,那一瞬间,面前的场景再一次转为我家。 这一次并不是虚幻,那只鬼已经恢复了她本来的面貌。 她生前,无疑是很美的。虽然年纪小,长相稍显稚嫩,但却拥有秀丽的五官。 可是她现在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她死前经历过怎样的挣扎,但当看到她脸上那几道血肉外翻的伤口,我的心脏还是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女鬼被我所伤,身形有几分扭曲,脸色更白了,衬托着那几道伤口,显得十分狰狞。 我没有理会她,第一时间看向蒋秀,发现她睡的正熟,暗自松了口气。 可下一刻,我的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站在蒋秀身边,我看到了第二只鬼。 这第二只鬼的身形,和蒋秀给我看到的那个男生类似,但我却看不到他的脸! 是真的看不到,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脸!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男生的脸皮居然被整张的剥了下去,露出了皮肤下狰狞的血肉。 他瞪着一双没有只有眼白的眼睛,看着熟睡当中的蒋秀,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我的脸呢?我的脸去哪儿了?” 说完话,忽然伸出双手向蒋秀的脸上抓去! “你敢动她一下,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我寒声说道。 那男生根本就没有理会我的意思,眼看着双手便要抓在蒋秀的脸上,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皇天后土,升棺无道,以我血肉,奉旨开坛!”我一声大喝,封闭的房间内很突兀的刮起了大风。 “你不是阴阳先生?”女鬼脸色巨变。 “我只能说,我不只是一名阴阳先生。去死吧!” 咬破手指,在左手手心迅速画了一道驱魔圣令,在那只鬼的双手即将接触到蒋秀脸颊的瞬间,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脖颈。 男生的后脖颈冒起了一团青烟,表情异常痛苦,发出了一声嘶鸣,被我抓起硬是拍在了墙上。 没有任何响声,男生的身形不断扭曲,痛苦的挣扎着。 他刚死不久,根本就没有与我对抗的资本。眼看着他魂魄逐渐分离,我却忽然感觉房间内的温度瞬间冷了下去。 一道猩风,直奔我的后心。 “想杀我?”我冷笑了一下,猛的转过身,将那男生挡在我面前。 女鬼微微一怔,长满如刀子般锋利的指甲,几乎擦着男生的身体躲闪了过去。 “活时你敢杀他,死了还怕杀他第二次?” 说完话,我直接将男生身体扔在了地上,单手画出一道赦令。 “天棺将至,万骨复苏,恶灵之召,勇堕阎罗,破!”一脚踏下,那男生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右脚,带着一阵呼啸的厉风,直接踩在了他的心口上,直接穿过他的身体。 男生身形扭曲,刚刚就已经分裂的灵魂,瞬间被这一脚踩散。 三魂七魄,飘在房间各处。他想要跑,可房间四周已经被我以自身血躯下了禁制。整个房间就如同一个牢笼,任他有翻天覆地的本领,只要我活着,他就无法逃的出去。 男生的魂魄已经被我打散,对我再构不成威胁。我将蒋秀护在了身后,面对着那只女鬼。 女鬼怒目圆睁,一副咬牙切齿般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并没有杀人,你却令他魂魄分离,用不了多久便要魂飞魄散,你这么做不怕因果循环遭了天谴?” 我根本就懒得和她废话,谁敢伤害蒋秀谁就该死! “升棺!”话刚说完,女鬼却突然向我冲来。 她一身白衣无风自动,十指上指甲锋利如刀子般直插向我的身体。 我没动,眼看着她的指甲穿过了我的身体。 女鬼发出了一声冷笑,但看我表情没有任何痛苦,脸色忽然大变,想要躲闪,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伸出双手,两手各拿了一枚长约三寸的棺材钉,瞅准了十几,直接向她额头两侧太阳穴的位置插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女鬼直接被两枚棺材钉在了头上,身体瞬间僵在原地。 我提起身体所有的力道,聚集与胸口,一声大喝! 她插进我胸口的十指指甲,瞬间崩飞了出去。 这一股力道很大,女鬼承受不住,身体重重的砸在墙壁上。 我一个箭步,窜到她面前,从怀中又掏出了五枚棺材钉,钉住了她四肢,最后一枚插进了她的眉心。 右手食指中指并指如剑,直戳她的胸口。 “落棺!杀!” “等一下!”就在手指即将刺破女鬼心脏的刹那,我听到背后有人对我喊道。 转过身时,意外的发现那个已经被我将魂魄打散的男生,不知何时竟已经重新聚起了魂魄,正站在蒋秀身旁。 我瞪着他:“刚才我留你一命,想着你并没杀过人,给你个转世投胎的机会,你现在想威胁我?” 男生忽然跪在了地上:“先生,求你放过她吧。” 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 写书也写了几年,都市、玄幻、灵异、变身文等等类型,也多有涉猎,但我感觉自己各处还是有些不足。 关于人物的塑造,关于剧情的整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有个疑惑,究竟什么样的书才会让读者喜欢。 当然,人们的喜好不同,这世界上没有一本书,一个作者,会让所有人喜欢。 然后我开始考虑一件事。 写作很难,每本书的创作都会有面临瓶颈的时候。 有时候废寝忘食的写完了一章,读者可能三两分钟就看完了,再去构思新的思路,压力非常大。 这个时候就要看看同类型其他的书,看看别人怎么写。 但有时候看来看去就会产生混乱,感觉是在模仿别人,这种感觉很不好。 所以我想,既然写出来的书是给别人看的,那我是不是有时候也要去参考一下读者的想法?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思考,有些幼稚,有些高深,但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却也有不同的味道。 所以我很希望看到你们的建议,也很希望我们共同去完成一本书。 当然,有耳目一新的创意,合适的我一定会采纳。 而且我不会白白用你们的创意,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对本书有特殊贡献的读者进行奖励。 我渴望和你们交流,也愿意和你们交流。 写作是孤独的,我也不希望自己一个人单凭自己的喜好一条路走到黑。 有想法可以联系我,或者纯聊天也可以联系我,当然我忙的时候可能会回复很慢,还请大家见谅。 下面公布两个联系方式。 本书唯一qq群:> 人不多,期待你们的加入。 不愿意聊天的,有时间有想法,也可以在评论区给我留言,采纳了同样会有奖励。 谢谢! 最后,依然是求推荐、钻石、追书。 一切为了阿秀! 第三十三章 禁制禁忌 我愣了一下:“你说,让我放过她,她杀了你!” “不,我是自杀。”男生声音颤抖的说道。 我一声轻哼:“然后呢?故事我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我不想再听你叙说下去。你们俩与我没有任何瓜葛,我不管她杀了谁,既然敢杀人,就该承受这件事带来的后果。” “可是我害的她啊。”男生悲声说道。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撇撇嘴,将手指慢慢的插进了女鬼的心脏。 女鬼表情异常痛苦,但却一直在笑,我看着感觉十分难受,我问她你笑什么? 她张开嘴:“你以为,你能躲的过去么!” 我脑子中一阵轰鸣,瞬间将手指抽了回来。 女鬼依旧被棺材钉钉在墙上,身体已经变得有些透明。 “你告诉我,你跟那只黄皮子是什么关系?”我大声喊道。 女鬼看着我,目光中带着一丝鄙夷与玩味:“你根本就不是阴阳先生。” “我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但却仍旧争辩道。 她冷笑了一下:“他会来的,他会帮我报仇,你活不了多久。” 我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你说谁,谁会来?那只黄皮子。” 女鬼没再说话,我却感觉从她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了一阵冰冷彻骨的阴寒。那股寒冷直入骨髓,虽然我反应的快,迅速将手伸了回来,但指尖还是在瞬间被冻的麻木了。 “不要!” 眼看着她的灵魂逐渐扭曲,我大喊了一声。 而女鬼表情诡异,根本没有理会我的话。 “呼!”一阵阴风袭来,刮的我脸生疼。就看她的灵魂瞬间扭曲在一起,在墙壁上形成了一个很小的白色光点。 只是刹那间,那光点便向四周猛的扩散,迅速化作了一团白雾,被风吹过后渐渐消失了。 我握紧了拳头,根本没想到她居然会用自己永世不得超生为代价,保守着那个秘密。 她显然是看出来了什么,但她却不愿意告诉我。 看到她魂飞魄散,那个男生也愣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一次听到他不断的重复那一句诡异的话:“脸呢,我的脸呢?” 生前犯了错事,被女鬼纠缠不堪忍受,割掉自己的脸皮自杀,死后没有脸皮身体残缺不能投胎,却又和女鬼混在一起没脸见人。 活该!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死也活该! 我已经知道蒋秀拿了他什么东西,在蒋秀的背包内一阵翻找,果然找到了他的那张脸皮。 很意外,那张脸皮居然在放在一个眼镜盒内。 仔细看了一眼,我明白了。 蒋秀的眼镜是我买的,但面前的这眼镜盒却和我印象当中的不同。虽然大体差不多,但并不是一个。 她应该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拿错了,后来我旁敲侧击的询问,也印证了这一点。 将脸皮还给了那个男生,我撤下了窗口的禁制:“你走吧。” 男生看了我一眼,拿着自己的脸皮飘向了窗口,在跃出窗口的时候转过身看了我一眼,目光当中居然带着丝恶毒:“你不该杀她的!” “你想报仇么?”我冷笑着说。 男生目光凌厉,瞪了我一眼,迅速消失在了窗口。 被我将魂魄打散,自己强行凝聚,你能活多久?我心想。 转过头,瞅了眼蒋秀,竟然发现她居然已经醒了。 “哥,为什么这么冷?”她疑惑的问我。 “夜深了,就会冷的。”我微笑着说。 “哦。”蒋秀点点头。 “睡吧。” “好。” 随着那男生离开,手指上隐隐的灼烧感也消失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身旁的蒋秀,一直在思考着女鬼魂飞魄散前的那两句话。 很显然,她和那只黄皮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说,那只黄皮子已经真正苏醒,借着她的口,对我说出了这句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了不必事情发生时猝不及防,那我真的应该提前做些准备了。 还有,女鬼说我并不是阴阳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傻子已经三年没有跟我联系,如果他还在人世,下次如果能和我联系,我一定要好好问问。 总感觉他有什么事隐瞒了我。 低下头时,不经意间看到了蒋秀脱在床下的那双拖鞋,我也终于明白那两只鬼是如何越过了我设置的禁制。 房间几面墙,在装修的时候我都用柳枝熬成水混合着糯米汁进行了浇灌。 柳树枝能打鬼,柳树却招阴。可折断的柳树枝熬成水混合着糯米汁便有了辟邪的功效。 在房间的四角,东西南北分别埋了一二三四共十枚铜钱。 铜钱镇邪,日出东方,日西而落,十枚铜钱相辅相成,可辟灾祸。 地板下墙壁四周,天花板内,用墨斗沾染着朱砂,共弹出了九九八十一道朱砂细痕。盘根交错,遍布整栋房子。 门上涂了鸡血,取自年龄十年以上的公鸡鸡冠血,避免阴气入侵。 门框上挂着铜铃,遇鬼魂后发出叮当脆响。这种声音常人无法听见,但却能震慑厉鬼。 布置了这一切,就算那只女鬼已经杀过人,身上有了戾气,能突破几道门,却无法直达我与蒋秀的房间。 因为在我们两个的房间,我埋了一口棺材! 这口棺材是一次我去乡下获得的,与其说是棺材,倒不如说只是几块木板。 因为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被一户人家拆开,做成了门板。 金丝楠木用来做棺材盛行于清朝,一直延续至今。当时只有皇亲贵族才能用做棺材的木料,经历了沧桑却落得了被人用作看家门板,确实引人唏嘘。 几百年前埋入地下的棺材,而且本来金丝楠木便招阴,不知道曾经埋葬过几名死者,在地下这么多年吸收无数地气,本身已经有了灵性。 鬼魂喜欢向阴气重的地方聚集,但常年吸收着地气的金丝楠木,却会吸收这些鬼魂。 可那两只鬼不但进到了我的房间,而且还能将我拉入幻境当中,这就要说说我们平时的某些禁忌了。 夜晚上床睡觉前,穿着的拖鞋放在地上,一定不要面对床! 傻子留给我的那本残书当中有过明确记载。 人身体属阳,地属阴。 脚是连通阴阳之间的纽带,也是人身上除了双肩,额头之外,阳气最重的地方。 而双脚连通阴阳,阴阳相聚极容易产生混沌。 混沌气息凌乱,贴附于脚底。人们长时间穿着拖鞋,这一股混沌之气便会沾染在拖鞋之上。 混沌之气神鬼莫测,容易招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鬼大多没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本事,只是灵魂体。容易受到混沌之气感召,那些所谓的鬼压床之类的,大多是因为事主本身破了禁忌。 万事分阴阳,皆有两面。我们穿的鞋,分为合离。鞋尖为合,鞋尾为离。拖鞋面向床,如果床上无人万事大吉。如果床上有人,被上身也在所难免。 而鬼有双眼,不受肉体凡胎约束。双目观人表面,心眼能窥人心。 这世间人们之所以怕鬼,无非是做了亏心事,被鬼知晓。他们利用这一点,加剧了人心中的恐惧,才能抓住空子。与其说是鬼吓人,倒不如说是自己吓自己。 前面说的是那两只鬼能进入我房间的原因,后面则是她们的目的。 因为蒋秀之前见过那个男生,也得知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鬼,心中产生了恐惧。 所以那个男生很轻易找到了她。但因为本身他刚死不久,自身灵魂还很虚弱,根本进不了我家。 今晚她将拖鞋放反,那个男生不知怎么带来了那女鬼,如果不是我回来的及时,蒋秀有可能被那女鬼上身。 而据我猜测,她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那张脸皮。 人死后身体不全是无法进入地府的,有些人年轻时候受了伤,丢失了身体某个部位,死后入棺材也是需要用木头雕刻,代替那个部位,一并下葬。 但人丢了脸皮,踏入鬼门关遇到守门小鬼,小鬼不认识他,是绝对不会让他走上黄泉路的。 黄泉无路,人便不能投胎转世,不久后便会成为孤魂野鬼,不再超生。 将那双小巧的棉质拖鞋重新放好,我躺在了床上。 傻子留给我的残书当中其中有几卷专门将阳世当中的各种禁忌,我一直遵守,并且告诫着蒋秀。 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很小的疏忽,却让蒋秀招了鬼。 不过眼下那只女鬼已经魂飞魄散,那个男生魂魄也受到重创,再也不会对蒋秀造成威胁,我还是将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而等到心情平静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精神感觉极度的萎靡。 刚才用了那本残书的几个术法,透支了自己的精神,躺在床上后,疲惫感顿时来了。 瞅了眼身旁的蒋秀,我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鼻子有些痒,睁开眼的瞬间,一眼看到了身旁的蒋秀,正用自己的头发搔动着我的鼻孔。 “阿秀。”我轻声说。 “嗯,哥,我在。”蒋秀回答。 我表情严肃:“我告诉过你没有,拖鞋不能面向着床放!” 蒋秀一怔:“我没有,我进屋的时候没有穿拖鞋!” 我一个激灵,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也想起来了,蒋秀洗完澡进入房间后,根本就是光着脚!而我临走时也没发现那双拖鞋。 家里来了别人! 第三十四章 冉蝶燃魂 蒋秀奇怪的看着我:“哥,你怎么了?” 我反应过来,对她笑了笑:“没什么,是我弄错了。” “哦。”蒋秀点点头。 “好了,去做饭吧,我饿了。”我说。 蒋秀应了一声,背对着我穿好衣服后,先去了洗手间。 见她走了,我的视线才转移到床头柜上。 一口袖珍黑棺,正安静的摆放在那里。 我心脏嘭嘭乱跳着,在看到那口棺材的刹那,思绪又回到了九年前。 这九年来,我一直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因为那口黑棺,分明就是我在进入黄皮子坟之前,看到的那九口黑棺之一。 只不过现在摆在床头柜上的棺材,是它的缩小版。 而在棺材下,则是四只黄皮子托举的石像。 这景象和九年前一模一样。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只黄皮子来过。 但下一刻,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我不相信,那只黄皮子既然来找我,我和蒋秀还有命活。 跳下床,我站在了那口黑棺面前。 仔细的查看了棺材的四周,见那上面也不像是有什么机关,我才试探着将棺材拿在了手上。 这棺材看着不过成年人巴掌大小,可拿在手里却显得十分沉重,手感就是木质,本不该有这种重量。 轻轻晃动了一下,里面也立刻传来了金属撞击时发出的响声。 里面有东西! 将那棺材重新放在床头柜上,我的手指搭在了棺盖的两边。 我心中警惕,慢慢的抬了一下棺盖,什么都没有发生,而棺材也被我打开了。 我也终于看到棺材内放置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居然是两尊石像,只看了一眼,我便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那两尊石像,上半身是我与蒋秀,雕刻的就是九年前我们在黄皮子坟的模样。 而下半身,就是黄皮子! 这石像似乎已经有了年头,外表是一层乌黑的包浆。似乎是常年埋于地下不见天日的缘故,拿在手里显得有些冰凉。 看着那两尊石像,我感觉后背都有些发凉。 是什么人能躲避过我的察觉,将装有我与蒋秀石像的棺材放在了床头。 又是谁知道了我已经保守了九年,甚至连我父母都不知道的秘密? 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说,是傻子叫人将棺材交给我的? 不对,我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傻子已经失踪三年,没有音信。我不相信他如果想给我送来什么东西,却不与我联系。 等等,我忽略了什么? “哥。”就在愣神的时候,蒋秀忽然走进了房间。 我想要将那棺材藏起来,不想让她看到这些东西后害怕,可是一时间紧张,拿着的棺材盖却意外掉在了地上。 “哥,你在做什么?”蒋秀走了过来,弯腰捡起了那棺材盖。 “哥,这是什么?”她奇怪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咦?上面有字。”蒋秀说道。 有字?我微微一怔,从蒋秀手中将那棺盖接了过来,果然在棺材盖的内侧,发现了几个猩红的小字。 吴仕,九年不见了,你还好么! 我身体一颤,我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 当初从黄皮子坟走出来的,并不是只有我、蒋秀,还有傻子三人。还有那个假扮边晓东的中年人! 他当时取走了那只黄皮子脸上戴着的,据说可以知晓生死奥秘的黄金面具。 虽然过去了九年,可却从未出现过! 我以为他不会在来找我,可没想到在昨天,他居然来过我家。放进了那两只鬼,他有什么目的? “哥。”蒋秀忽然慌张的叫了一声。 我从震惊当中回过神儿来,竟发现那棺材盖在我手中,冒出了一团幽绿色的小火苗。 那火势异常迅速蔓延,瞬间烧在了我手上。 那种灵魂被灼烧的感觉,令我疼的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棺材扔到了地上。 可没想到,就在棺材接触在地板上的一瞬间,那里面的两尊看起来很结实的石像,竟然碎了。 “小心!”我一把将蒋秀推到了一边,就看从那中空的石像内,突然飞出了两只青绿色飞虫。 这虫子和蚕类似,青绿色的身体十分肥大,却长着一双几近透明的翅膀。飞动时发出类似与苍蝇的那种嗡嗡声。 见到它们,我脸都白了。 这两只虫子名叫冉蝶,在傻子留给我的那本残书当中有过记载。 相传这种虫子生活于地府,奈何桥旁。 彼岸花三生三世开花一次,每次便会诞生两只冉蝶。 两只冉蝶一共一母,相守三生三世才会随彼岸花枯萎。 这种虫子无法存活于阳世,生生世世守护着彼岸花。 我不知道那个中年人是怎么将它们带出来的,但这种虫子对生人来说绝对致命。 因为,它们可以燃烧人的灵魂。 而且不畏惧水火,没有肉身,几乎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碰见几乎就是死。 但唯独它们害怕一件事物,眼泪。 命格全阴之人的通灵泪水,可以将它们身体上的冥火浇灭。 蒋秀正是它们的克星,可短短的时间,我该怎么取得蒋秀的泪水? 说时迟那时快,两只冉蝶已经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我面前。 凡间的术法对它们都起不到任何作用,我不敢伸手去阻拦,只能转过身便跑。 “蒋秀,给我两滴眼泪。”我焦急的拉着蒋秀的手,一边将她护在身前,一边焦急的说道。 蒋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那两只冉蝶向我们飞来,居然还有些好奇。 “哥,那是什么?” 我面色阴沉:“那两只虫子可以燃烧人的灵魂,你的眼泪可以浇灭它们身上的冥火。” 蒋秀听我如此说,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可事发突然,她虽然感到害怕,但一时间却也没办法哭出来。 眼看着那两只冉蝶已经飞到了我的身后,我瞪着蒋秀:“你知道么,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之所以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们本命相连,你受伤我也会受伤,你死我也会死。你以为我一直都在护着你么?我一直是在护着我自己。” 蒋秀一怔,惊讶的看着我:“哥,你说什么?” “我说我讨厌你!”我大声喊道。 蒋秀嘴角冲动了一下:“哥,你在骗我对不对?” “滚,谁在骗你,离我越远越好。我照顾你这么久,你说你都做了什么?洗衣服又洗不干净,做东西都不好吃,我要是没有别人照顾,早离你远远的。这些年,我为你受了多少伤,真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的么?你走吧,以后不要回来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根本无法再去看蒋秀的反应,我拉开门一把将她推出了门外。 阿秀,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对付来自地府的冉蝶,如果我没死,我再和你道歉。而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的活着,我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转过身,两只冉蝶已经近在咫尺,扑腾着翅膀飞到我的面前。 我不是第一次面对着死亡,但这一次我可能永世无法进入六道轮回。被冉蝶焚烧灵魂殆尽,我就是形神俱灭! “开棺!”随着我一声大喝,以自身血肉为媒介,在我身前瞬间激发出了一道无形的墙。 那是我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换取为蒋秀逃生的时间。 我说过,凡人遇到冉蝶要么跑,要么死路一条,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冉蝶没有眼睛,没有思想,却速度极快,在阳世当中只会胡乱攻击生人。 刚刚因为才从石像禁锢当中逃离,还没有适应阳世,才没发挥出它本来的速度。 只要蒋秀跑的快,在它们杀死了几人之后,地府就会发现冉蝶逃出地府,不至于在阳间产生一场浩劫。 到那时,蒋秀就彻底安全了。 每个人都有气场,而我刚刚就放出了属于自己的气场,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 以生命为代价,两只冉蝶在进入我所释放的气场内后,果然刚刚才提起的速度逐渐慢了许多。 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透了,眼看着那两只冉蝶距离我的身体越来越近,我已经感觉到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那一阵灼烧感,几乎如刀子般插在了我的全身。 痛苦迅速蔓延,只坚持了不到三秒钟,所有的气场瞬间崩溃,一只冉蝶飞速冲向了我的胸口。 “啊!”我感觉自己灵魂都在扭曲,一点点的被冉蝶身上散发出的冥火燃烧,那种痛苦令我生不如死。 可就在这时,刚刚被我关紧的房门却忽然打开了,蒋秀流着眼泪站在门口,想说什么,但看到我浑身被幽绿色的冥火包围,居然奋不顾身的冲了过来。 “不要过来!”我大声呵斥着她,极度的痛苦之下,我发出的声音嘶哑的仿佛陌生人。 蒋秀身体僵住了,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带着痛苦与绝望:“哥。” “走啊,快走啊!”眼看着剩下的一只冉蝶忽然越过我,向她飞去,我在呐喊。 但蒋秀并没走,相反却向我冲来:“哥,你保护了我九年,让我保护你一次!” “不要啊!” 第三十五章 天棺将至 蒋秀仿佛听不到我的话一样,疯狂的跑到我面前,虽然流着眼泪,但却根本毫无惧色。 “跑啊!”我痛苦的大叫着,她却对我轻轻的摇着头。 “哥,九年前你救了我,没有你我活不成。现如今我无法救你,可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她哭着,她笑着,忽然奋不顾身的扑向了我的怀中。 当那只冉蝶在接触到她身体的一瞬间,蒋秀整个人瞬间被幽绿色的冥火吞噬。 我看的龇目欲裂,这些年我为了什么? 无时无刻都在活在警惕当中,我害怕那只黄皮子找到我,可我从没怕过死。 我怕的是受到蒋秀伤害。 曾几何时,我对她的感情已经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 那天蒋秀遇险,我问过我自己。 如果蒋秀真的离我而去,我独自一人活在这人世,我真的开心么? 她就是我的逆鳞,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可是九年过去了,我对她所谓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就是如此么? 她小时候,哪怕就是不慎跌倒,腿上擦破了点皮,我都会心疼好久。 可是眼看着她在我面前,被冉蝶燃烧着灵魂,我却显得如此无力。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让她在我面前先我而去。 这真的是我想看到的? 我不想,也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九年的隐忍,时刻活在警惕与惊恐当中,没有睡过哪怕一天好觉。 我不是为蒋秀而生,我们却因为那只黄皮子而死。 这不是我们的命。 不去考虑那中年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此时此刻,我只想倾尽我所有,哪怕是死,我也要蒋秀活着。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该死,但那一长串的名字当中,不应该有蒋秀! “升棺!”我一声怒喝,在瞬间咬破自己的舌尖,喷出了一道鲜血,直奔蒋秀肩膀上的那只冉蝶。 我燃烧着自己的生命,用傻子交给我的最后保命办法,也要为蒋秀制造生机。 “天棺将至,皇天后土,以我之命,与魔相争。万劫不复,至死不悔!” 呼,空旷的客厅内忽然挂起了阵阵阴风,转眼间被黑暗所吞噬,我与蒋秀身上的冥火瞬间熄灭,只留有那两只冉蝶发出的幽绿光芒。 百鬼嘶鸣,无数阴魂厉鬼仿佛突破了地府的限制,黑暗当中不断有鬼魂从我面前飘过。 “蒋秀。”我虚弱的叫了一声。 怀中的蒋秀没有任何应答,我心都在滴血,将手指试探着放在了她的鼻下,发现她还有呼吸。 “蒋秀。”我轻轻的摇晃着她的身体。 我能感觉到,她在看着我,但黑暗当中我却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表情。 蒋秀灵魂遭受重创,肉身在我怀中轻轻的颤抖着。 “开棺!”我一声怒喝,将浑身血气运用到了极点,顿时感觉在黑暗当中,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嗷呜!”巨大的嘶鸣声,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 “嘭!”那是棺材盖落地的声音,来自地下的生灵在此刻觉醒。 那两只冉蝶也已经感受到了危险,焦躁的飞来飞去,发疯般向我与蒋秀冲来。 终于,它们突破了黑暗,突然冲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把将蒋秀拦在了怀中,那只冉蝶瞬间将我后背点燃。根本就无法防备,我的身体再次被幽绿色的火焰包围。 “哥。”怀中的蒋秀忽然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带着对将来的憧憬。 我的灵魂一阵扭曲,痛苦令我几乎无法说出哪怕一个字,但我还是温柔的看着她,想问她怎么了。 “下辈子,我们要在同一天出生,那年我们十七岁,站在湖边感受着清风。我看着你,你看着我,没有危险,没有天命。我们就只是普通人,你对我说,我喜欢你。我害羞的跑开,心中却在窃喜。那是属于我们的世界,也是我们该有的青春。” 我忍受着痛苦,咬着牙,愣是露出了一个笑容,重重的点点头。 “升棺,给我破!”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间,我爆发出了全身的气场,将蒋秀完全隔绝在内。 “哥,你要做什么?”蒋秀惊慌的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一把将她推出了这黑暗当中,左手并指如剑,右手画出了一道赦令。 “阴魂凶兽,以我本命,杀!” “嗷呜!”沉睡在地底的凶手,发出了一声咆哮,从黑暗当中慢慢走出。 我并看不清它的相貌,但却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一丝丝的流逝。 那两只冉蝶开始发狂,燃烧着我的灵魂的冥火越来越烈。 黑暗中,忽然伸出了一只巨爪,几乎在眨眼间,直接将一只冉蝶拍在了地面上。 那只冉蝶周身被幽绿色冥火包围,被那只凶兽拍在地上,竟直接将那火焰拍灭了。 我笑了一下,傻子临走前告诉我这保命的最后办法,可当时他说的却是以牺牲蒋秀为代价。 但我不想她死,而且并不后悔。 我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全凭着一口生气在支撑。 “去死吧,封……”封棺两个字说完,我便会带着那只我无法看清相貌的凶兽永封地底,再不属于这个世界。可就在这时,一个字刚说完,我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呼喊。 “吴仕!”这声音十分熟悉,令我错愕了一秒钟。 那只凶兽的半截身体已经爬了出来,但却一直隐藏在黑暗当中。它张着血盆大口,即将在下一刻将我吞噬。 “快收了阴棺!”萧然大声喊道。 “来不及了。”我苦笑着说。 萧然气急:“东营军东营将,九夷军九万九千人在此,诸般邪魔速速退避!” 她说完话,黑暗的空间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军队行军时,脚步与铠甲撞击发出的铿锵声。 轰隆隆,轰隆隆。 最先发狂的是在这空间内的众多厉鬼,他们飘散在我的周围,在那一阵行军声过后,竟显得异常慌乱,随即而来的是对生人的愤怒,向着发出声音,却隐藏在黑暗中的萧然冲去。 萧然没在说话,那行军声也瞬间停止了。可就在群鬼冲向她时,黑暗当中却出现了一道白影。 我看的清楚,那道白影居然是一只身披铠甲的骷髅,脚不沾地,几乎就是飞在半空当中,左手吃着一面巨大的盾牌,上面刻满了这种古朴的花纹。右手是一柄长有两尺的铮亮弯刀,瞬间飞越到群鬼当中,收起刀落,将距离它最近的一只鬼魂斩成了两半。 那只无头鬼身形时间涣散,化作一团青烟消散在半空中。 那只骷髅没有停留,速度极快,仿佛是切割麦子一样,距离它最近的数十只厉鬼瞬间化作了青烟。 厉鬼发出了一阵阵嚎叫,却依然奋不顾身的向它冲去,眨眼间将骷髅兵淹没。 “呜呜……”东方青面鬼头令旗不断挥舞,一阵阵进攻号角声音传来。无数骷髅兵纷沓而至,瞬间将一众厉鬼冲散,手起刀落将其尽数斩杀。 而此时,我已经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近在咫尺。那只凶兽眼看着就要将我吞噬,我的魂魄已经离体,但却被我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紧紧的束缚住,并没有彻底飘散。 “吴仕,快点收了阴棺。”萧然从黑暗当中显现出身体,对我大声喊道。 我的精神已经涣散,根本开不了口。 “哥。”背后,忽然传来了蒋秀撕心裂肺般的叫喊声。 “嘭嘭,嘭嘭!”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忽然连跳了两下,我身体猛的一颤,瞬时间收回了离体的三魂七魄。 “封天棺!” 虚空画了一道赦令,在半空当中忽然爆发出了一道血光。一定无形的棺材,在那凶兽头顶迎头扣下。 连同着无数只骷髅兵,瞬间被禁锢。 “嗷呜!”那凶兽发出了一阵不甘的嘶鸣声,与骷髅兵破碎成了飞灰,冲破黑暗,落在客厅的各处。 “噗!”萧然脸色惨白,突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但硬是撑住身体,扶住了将要倒在地上的我,却四肢发软,险些和我一起摔倒在地。 “哥。”蒋秀出现在我面前,和萧然一起扶住了我。 “小心!”我脸色巨变,居然忘记了还有一只冉蝶没被杀死,见它向蒋秀冲去,一把将蒋秀拦在了我的身后。 并没有任何痛苦传来,在那一瞬间,萧然居然挡在了我的身前。 冉蝶散发出的幽绿色火焰立刻将她整个身体包围在中间。 我看到她表情异常痛苦,但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却带着一丝坚定。 “你妈的,你给我去死!”蒋秀流下的泪水,正好低落在我的手上,看着萧然痛苦的模样,我猛的出售,一把将冉蝶抓在了手中,用尽了全身力气捏碎。 “呼。”冉蝶死了,萧然身上的冥火也终于熄灭。 灵魂受创,她的脸色更是难看,我伸出手想要扶住她的身体,她却轻轻推开了我的手。 “去看看你妹妹吧。”萧然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轻声说。 转过头时,发现蒋秀已经哭出了泪人,正脉脉含情的望着我。 “阿秀,你刚才为什么不跑?”我问她。 第三十六章 天师弟子 蒋秀并没有回答我的,因为灵魂遭到重创,在我面前昏倒在地。 我躺在地上,全身的体力也已经被耗尽了,看着她苍白的脸,想起身,但是却牵动了身上无形的伤口,疼的倒吸了口气,只能苦笑。 萧然就站在我面前,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丝冰冷。 “你为什么这么做?”她语气不善的问我。 “那是冉蝶,我对付不了。”我说。 萧然瞪着我:“你对付不了,但你可以跑。” “阿秀怎么办?”我问她。 萧然语气一滞,话语中带着一丝愤怒:“可你以牺牲自己为代价,真的值得么?” “值得。”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萧然气急:“吴仕,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真死了……哎呀,烦死了。” 我愣了愣神儿,忽然笑了。 “谢谢。” “谢我做什么?谢我救了你?”她依旧气愤,苍白的脸色掩饰不住怒意。 “没什么。”我说。 九年时间,我上了高中,大学毕业,步入社会,工作。这期间并没有几个能相处来的朋友。 但萧然,算一个。 三年前,那时候她刚刚十九,我们第一次见面,我震惊于她的美貌。 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能够牵动着所有男人的神经,甚至蒋秀也不能与她相比拟。 那年,月光下。站在古城楼上,我们看着远处那只厉鬼。她手持五鬼令旗,呼啸间令它魂飞魄散。 我望着她,她看着我,没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瓜葛,未曾想到,那一次短暂的接触,却让我们在三年内成为朋友。 她说与我相遇,就是我们的命数。 她担心我,我知道。 “你怎么来了?”过了一会儿,我问她。 “我不该来。”萧然一声轻哼。 “你不要说气话。”我说。 萧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自顾自的坐在了沙发上:“梁宏辰今早忽然给我打来电话,说他昨天晚间观天象,察觉天有变数。今早通过推演,发现天干地支交叉有异,让我们留个小心。正巧当时我路过这里,见你家上空遍布乌云,阴煞之气弥漫,便想你出事了,所以赶来看看。” 萧然家距离我家二十多公里,我住城南,她住城北,我不相信她能“恰巧”路过,心中也有些温暖。 “萧然。” “干嘛?”她对我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你可以不搭理我,但能不能先将阿秀扶起来?” 萧然一声轻哼,也没说什么,将蒋秀扶到床上,又回到我的身边。 “你三魂七魄受损,虽然在勉力支撑,但不久后魂魄将会离体,如果没有外力作用,将会魂飞魄散。还有那姑娘,肉体凡胎,被冉蝶燃烧灵魂,虽然你尽力维护,但也不免大病一场,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谢谢了。”我说。 萧然表情古怪的看着我:“你这又突然谢我做什么?” “我知道你会帮我。” 萧然脸色一变:“吴仕,我上辈子欠你的?” “你帮不帮。”我问她。 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愣了一下,却看到她走到门口,居然又折返了回来,对着我小腿就是一脚。 “我上辈子真就是欠你的!” 我笑了。 萧然费力的将我搀扶在了床上,我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身体僵硬早已经动弹不得,任她摆布。 “你等我。”萧然对我说。 我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来的?” “走路。” 我心中一跳:“那你现在要去哪儿?” “回家。”萧然回答。 “你家距离我家有二十多公里,你别告诉我你想走回家。” 萧然依然有些没好气:“你知道我讨厌车,看起来像是棺材一样。” “你回来我可能都死了。” “死就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她白了我一眼,闪身走出房间,不久后我听到了关门声。 房间内只余下我与蒋秀两人。 蒋秀就躺在我身旁,睡得很熟,我能听到她微弱的鼾声。 回想之前她奋不顾身扑到我怀中那一幕,还有她说的那几句话,我的身体内立刻流过了一道暖流。 虽然一切看起来已经恢复如初,但地板上那两个破碎的石像,还有遍布整个房间的灰色粉末,重新将我拉回了现实。 那个中年人能找到我,并不意外。可没想到,他不知怎么搞到了那两只冉蝶,他还想要我死。 他不是已经拿到黄金面具了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难道又有什么企图? 心中疑惑万分,但我却实在想不出他到底有何目的。 而且他差点害死蒋秀,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然回来了。 我惊讶的看了眼时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萧然白了我一眼:“怕你死了。” “暂时死不了。”我说。 “那我先回家把电视剧看完,等你有空了我再过来?” “别,你还是先留在这儿好了。”我说。 萧然一声轻哼,也没再说什么,从随身的背包当中拿出了一个折叠的大概有成年人半个手掌大小的布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根什么植物的根茎在我面前晃了晃:“这是千年人参,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记住,一次不能多吃,每天切一小段,煮成水,早中晚给你那小女友分三次喝下。” 她停顿了一下,瞅了眼蒋秀:“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按照我说的去做,要不然她身体承受不了。” 我看着那根和大葱根须一样的植物根茎:“你确定没有骗我?” 萧然听我这么说,作势就要将它重新放回布包内:“你既然不信我,还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有些着急,毕竟这件事关于蒋秀:“我相信你。” 萧然瞪了我一眼,这才将那装着一小段人参须子的布包,放在了我的床头。 然后从随身带着的那个巨大的土黄色口袋内,依次取出了聚魂香、三清泪、朱砂细线、一沓纸人、一根引魂针,还有一枚铜钱。 除了三清泪,获取比较麻烦之外,其他的道术用品都比较普通。 而三清泪,却需要刚刚降生的婴儿,趁着灵魂最纯粹,还没有受世俗所污染时,流下的第一滴眼泪,混合着清晨刚刚被阳光照射到的露珠,再加上清明时落在身上的第一滴雨水,混合而成。 相传有凝神安魂之功效,也可驱邪避凶。 当然,也有说三清泪是三清祖师当初眼见魔渡凡间,流下的泪水,我听说这个的时候也只是一笑而过。 将几样物品一一放在我身前,萧然拉紧了我房间的窗帘,室内的光线立刻暗了下去。 “等会儿别说话,被鬼上身可别怨我。” “还有鬼能上我的身?”我说。 “那可不见得。”萧然说道。 我也不敢夸大,对她点点头。 萧然见我应承下来,正了正神色。点燃了聚魂香,一阵醉人的香气飘起,手中东方青面鬼头令旗连续挥舞了两下:“天师门下弟子,龙虎山正宗,有请天师驾临,开坛做法,急急如律令!” 她话刚说完,我就感觉房间内的光线瞬间又暗淡了几分。 虽然我与萧然相聚很近,但已经完全看不见她的容貌。 就见她身影晃动,并指如剑,夹起朱砂细线一端,围绕着我与蒋秀的身体,迅速缠绕了一圈儿。 手中鬼头令旗晃动,那些被放在一旁的纸人,也不知道是被室内突然而起的风吹动还是怎么,居然跳了一下。 是真的跳了一下,黄色的纸人,仿佛忽然活了一样,突然在床上跳了一下。 萧然握住了那枚铜钱,快速穿过了朱砂细线的一端。 也没见她怎么用力,那枚铜钱居然顺着朱砂细线,围绕着我的身体开始缓慢移动。 而那些手脚相连的纸人,更是一个个逐一跳起,跟在那铜钱后,慢慢的将我与蒋秀的身体围绕在中间。 这一切发生的不慢,但萧然反应更是迅速,眼看着纸人即将将我与蒋秀身体团团围住,忽然掏出引魂针刺在了我的额头上。 那针刺的很深,完全立上了我的额头。引魂针中空,我就感觉被我强行压制在体内的魂魄,瞬间找到了突破口,一瞬间将我身体抽空,除了命魂之外其余两魂七魄,直接窜出了体内。 随着那枚引路铜钱掉在了地上,纸人已经将我与蒋秀的身体团团围住,就在这时魂魄离体,萧然立刻将朱砂细线打了个死结。 与此同时,两魂七魄离体,已经开始向房间四周乱窜。 “天师弟子,龙虎山正宗,有请天师驾临,法台高铸,万寿无量!” “呼!”围绕在我与蒋秀身体四周的纸人突然头顶爆发出了一团火光,迅速而猛烈的燃烧,立刻将想要逃离的两魂七魄禁锢在了法阵当中。 萧然又挥舞了两下青面鬼头令旗,那已经涣散的两魂七魄立刻凝聚,化作一道青烟顺着引魂针从眉心处迅速入体。她一把摘下引魂针,在鲜血溢出的瞬间,手指蘸了一滴三清泪,便要涂抹在我的眉心针孔处。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咯咯。” 萧然猛的转过身:“谁在笑?” 那一瞬间,我感到到了一抹恨意,冰凉的如刀子般刮在了我的脸上。 “照顾阿秀。”我艰难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第三十七章 玄门斗魔 萧然并没有照我的话去做。 相反,她反应过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保护我。 也恰恰是对我的担忧,最后却成为了害我的根源。 在瞬间的错愕之后,萧然立刻将三清泪涂抹在了我的额头的针孔上。 可因为已经有鲜血溢出,那三清泪立刻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无法避免自身沾染罪恶。 本是最纯粹的三清泪,受到罪恶沾染,凝固成了一个冰凉的血珠。发生异变后整个没入到了我的眉心处。伤口也在瞬间愈合。 我只感觉自己身体涌入了一股煞气,冰冷刺骨的感觉在我全身游走,我整个人几乎被冻僵了。 “吴仕!”看到我的身体因为寒冷,皮肤冻的铁青,萧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她掏出引魂针,再想将那发出异变的三清泪引出时,也已经来不及了。 我感觉自己的精神开始涣散,周围的事物在我眼中看起来越发的陌生。 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心中充斥着无尽的愤怒。 死,都该死! 一把抓过了那朱砂细线,将它狠狠扯断,我从床上跳了下去,将聚魂香踩了个粉碎。 “吴仕,你冷静一些。”萧然察觉出情况不对,连退了两步。 我拼命的克制着自己心中那种对于嗜血的强烈渴望,可异变后的三清血泪已经逐渐操控了我的身体。 “走啊,带着阿秀走!”我痛苦的喊道。 萧然还在试图控制着我,但是龙虎山以法器见长,她今天来只是为我聚魂,没想到会出了差错,根本就没带其他法器。 “吴仕,你清醒一点,我是萧然。”萧然走到我身前,迅速用朱砂细线捆住了我的双手。 “天师座下弟子,龙虎山正宗,有请天师驾临,开坛做法!” 她说完话,我突然感觉双手被朱砂细线捆绑的地方,传来了一股灼烧感。一股热流,克制着体内的阴寒,一时间让我恢复了本来的意识。 但很快,三清血泪带来的那股煞气,迅速将那股热流击退。 我全身冰凉,几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双手猛的挣断了朱砂细线,一拳毫不犹豫的打向了萧然。 萧然早有防备,将东方青面鬼头令旗横在了胸前,但我一击之下还是将她打的连续后退了几步,身体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走啊,带着蒋秀走!”我已经口齿不清,在思维混乱的刹那开口。 我不想伤害她,我更不想等我失去了自我,还会伤害蒋秀。 但是,萧然再一次拒绝了。 “我不可能让你因为我失去本性,这是我造成的,我要来弥补。”她说完话,挥舞了两下鬼头令旗。 “东营军东营将,九夷军九万九千人在此,诸般邪魔速速退避!” 行军的铿锵声,铁甲撞击声瞬时间响彻整个卧室。 随着萧然手中令旗挥舞,一只身着战甲的骷髅兵高举着巨大的盾牌,一手持刀忽然冲到了我的面前。 我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想法,心中只有一个字,杀! 在那骷髅兵距离我不过一米远的地方,它已经举起了长刀对准了我的眉心处,可我已经来到它面前,一拳击碎了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厚重盾牌,张开手将它的头盖骨捏了个粉碎。那只骷髅兵瞬时间化作了一团粉末。 萧然表情难看到了极点,见我击碎了骷髅兵向她冲去,纵身一跃来到窗口,继续挥舞着五鬼令旗,连续放出了两个骷髅兵,却因为本身之前她已经受过伤,而脸色惨白。 眨眼间,两只骷髅兵来到我的面前。举起了双刀,手起刀落,一个被我用拳头砸成了碎末,另外一个手中长刀却砍在了我的肩膀上。 鲜血当时就流了出来,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一脚将它的身体踹了个粉碎。 萧然还想再次出手,我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一只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将她整个身体都提了起来。 即使这样,萧然还是想要救我。手中的鬼头令旗,向我额头眉心处划过,被我一把握在了手中,直接从她手中夺了过去,扔向了窗外。 被我提到空中,萧然已经无法呼吸,也不再反抗。脸色涨红,双手垂在了身体脸色,看着我的眸子当中闪烁着泪光。 “吴仕,是我对不起你,我太大意了。但我不能让你为祸人间,对不起。”她说完,眼泪立刻掉落下来。 我愣了有两秒钟,精神有那么一段短暂的时间动摇,但我却无法放开她。感觉自己的手掐在她的脖子上越来越是用力,我的心都跟着彻底凉了。 而萧然似乎也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我见到她在自己心口比划了一个手印,突然感觉她双目当中居然一片赤红。 “对不起。”萧然对我说了一声,忽然抬起两只小脚,在我胸口连踹两下。 她的力量很足,这两脚令我向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她也趁着这个机会,用腿夹住了我的脖子,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那支引魂针,眼看便要射向我的心口。 “不要!”我听到一声暴呵,紧闭的房门被一脚踹来。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运火符,急急如律令!”那是赵冲的声音。 我一只手掐着萧然的脖子,被她又双腿锁住了喉咙,另外一只手正想将她的双腿移开,就感觉身后忽然射来了两道黑影。 猛的转过身,空着的一只手顺势抓住,根本无法掌握好力道,竟然直接将那物体捏爆了。鲜血混合着其他污秽物喷了我一身。 与此同时,第二道黑影也已经出现在我面前,我发现,那居然是一道符。 “嘭!”一声闷响,黄符爆发出了一团火光,巨大的冲击力令我直接松开了萧然的喉咙,身体之二姐向身后的窗玻璃砸去。 “哗啦!”玻璃尽数碎裂,我的身体向楼下迅速坠落。 要死了么?并没有。 就在我身体向下坠落的瞬间,一道绳索忽然套在了我的身体上,束缚住了我的两条手臂,硬生生将我从窗外拽了进去。 落地的瞬间,我猛的站起身,却被绳索直接拖离了房间,来到客厅。 萧然、梁宏辰,赵冲三人分三角站立,手中各拿着一截绳索,将我牢牢的困在了绳索当中。 萧然拿着之前被我扔下楼的东方青面鬼头令旗,赵冲穿着一身道袍,右手持雷劈桃木剑,梁宏辰则赤手空拳。 “列阵!”随着赵冲一声大喝,三人围绕着我身体四周,忽然步伐变换,体内的心魔操控着我不停挣扎,却被三人操控根本无济于事,瞬间又在我身体上缠绕了几道绳索。 这绳索不是普通绳索,乃龙虎山法器。取自龙虎山山顶一种黄麻,经油浸混以朱砂与公鸡鸡冠血,每天午时三刻晾晒至正午时分,经过反复晾晒,其表面已经有了金属光泽。 能束鬼,可困魔。 我不断的挣扎,却感觉那绳索越来越紧。心中那一股戾气令我疯狂的咆哮着。 “到底怎么回事,吴仕怎么入魔了?”说话的是赵冲。 萧然脸色黯然:“他今早遭遇冉蝶,灵魂涣散,我用聚魂术受到干扰,出了差错,令三清血泪凝聚,导致煞气入体,丧失本性后被心魔操控。” “冉蝶,生长在奈何桥旁彼岸花丛的冉蝶,怎么会出现在阳世?”赵冲脸色大变。 “先不要管那么多,把吴仕救下来再说。”梁宏辰说道。 二人点了点,忽然攥紧了手中绳索,反倒是梁宏辰手中绳索松了一下,一个箭步冲到的面前。 我被束缚住了双手,顺势踢出了一脚。 并没有踢到肉身的感觉,梁宏辰的身影居然在一瞬间消失了,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居然立着我家的冰箱。 遁甲之术! 那冰箱被我一脚踹翻,而梁宏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出现在我的身后,单手手臂顺势勒住了我的脖子,一股巨力传来,萧然与赵冲两人忽然松手,我被他掀翻在地。 我已经被心魔操控,被掀翻在地后还在奋力挣扎,却被梁宏辰死死的勒住脖子。 “还等什么?破了他的魔眼。”他大声喊道。 赵冲距离我最近,听他如此说挥舞着雷劈桃木剑便要斩向我的眉心处,却被他制止了。 “让萧然来。” 赵冲一怔,很快向后退了两步,让出了一个空档。 萧然感激的看了两人一眼,挥舞着鬼头令旗,瞬间在我眉心处切开了一个小口。 她似乎还在为之前的事感到自责,根本无所估计,忽然趴在我身上,用嘴直接将我体内的那滴三清血泪吸了出来,吐在了地上。 我就感觉自己身体内的那股冰冷刺骨的煞气,从心脏一点点被抽离,渐渐也恢复了意识,还有对身体的掌控。 “不要让它跑了!”眼看着那滴三清血泪向远处流去,梁宏辰大声说道。 赵冲反应极快,随手扔出了一道黄符:“运火符,急急如律令!” 一团火光爆燃,瞬间令那滴三清血泪蒸发与空气中飘散。 而萧然也再次取出三清泪,涂抹在了我的伤口上。 一切都很突然,刚刚恢复意识的我根本来不及适应,躺在地上,不经意间转过头,见自己手里依旧抓着那一团被我捏爆了的不知道什么动物。 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只黄皮子。 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感觉两眼一黑,突然再次失去了意识。 第三十八章 你是我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混沌当中醒转,感觉自己身旁似乎趴着一个人。 “阿秀呢?”这是我醒来的第一句话,我心中一直牵挂着这个小丫头。 梁宏辰站在床前,见我醒了本来有些高兴,可是听完我的话却忽然叹了口气。 “吴仕啊,我觉得你有时候也应该多在意一下萧然。这么些天来,她日夜守在你的床前,生怕你有什么事,她对你的好,你不要视而不见。” 我表情不太好看,嘶哑着嗓子:“我问你,阿秀呢?” “那小姑娘没事,估计也快醒了。”赵冲在不远处开口。 我放下心,低下头时,发现趴在我床前的萧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醒了。 梁宏辰与赵冲对视了一眼:“吴仕,记着我刚才说过的话。” 我没说什么,萧然脸色却有些黯然。 “那是我犯的错,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你们不要想太多。” “我们也没想什么,行了,你俩待着吧。”赵冲讪笑了一下,对梁宏辰使了个眼色,两人就要走。 “你们别走,我们还有事问她。”萧然开口叫住了两人。 两人身体一僵,尴尬的转过身,赵冲偷偷的瞪了一眼梁宏辰:“就你话多。” “谢谢。”我看着萧然,由衷说道。 萧然冷笑了一下:“我说过了,那只是我犯下的错,我只是在弥补,你不要多想。” 我还待再说些什么,见一旁的梁宏辰两人正不停的对我挤眉弄眼,知趣的闭上了嘴。 “吴仕,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萧然开口问我。 我心中一跳。 我与梁宏辰赵冲二人相识于五年前,比跟萧然第一次见面时还要早上两年。 梁宏辰相貌英俊,身材挺拔,相术世家出身,处事圆滑,家传奇门遁甲残卷,懂推演观天象。 赵冲面色阴冷,性格桀骜,三岁习武,七岁父母双亡,被一茅山道士收养,习得一身茅山术法。 萧然从未透露过自己的来历,只知道她身怀龙虎山法术,五鬼令旗有两面,东方青面鬼头令旗,还有西方红面鬼头令旗。 相识的五年间,我们白天做着各自的工作,与普通人无异。 可遇到了厉鬼祸事,我们却又是生死之交。 在见到梁宏辰两人时,我曾经透露过自己的来历,也讲了自己进入过黄皮子坟,师从阴阳先生刘三水,却从未在他那里学过任何本事,全靠他留下的半本禁忌之书。 他们也知道我与蒋秀本命相连,天命所向,所以当萧然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瞒着他们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你指的是什么?”我问萧然。 萧然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上面摆放着那口黑棺,而那两尊破裂的诡异石像,就摆在桌子上。 “冉蝶生活于地府,生人如何能将它带到阳世?你曾经告诉我们,与你一起逃出黄皮子坟的除了你与那姑娘三人外,还有一名中年人,他究竟是谁?”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十五年前进入后山失踪的那名张姓村民。但后来据我了解,他的身份似乎也不是那么简单。究竟活了多少年,我也无法知晓。但却只能强占别人的身体才能存活。”我说。 萧然皱了皱眉,瞅了眼梁宏辰。 “吴仕啊,有一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他抬起手指向那两尊破碎的石像。 “根据石像外的包浆,我推测那石像最少埋藏在地下几十年。几十年,你知道什么概念么?” 我心中一跳:“你是说,在我还没进入那黄皮子坟前,这两尊石像就已经存在了?” 他的面色有些古怪:“看起来,应该是这样。” 我感觉全身发凉,傻子说我遇到黄皮子就是我的命数,但我却不知道,从我出生,或者说我的前世,甚至是几世之前,这件事就早已经注定了。 那名中年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将这两尊石像送到我的手上。 要么知道石像内冉蝶的存在,要么只是为了提醒我。 “我感觉,你和那个中年人,没准曾经认识也说不定。”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赵冲,忽然开口。 我惊讶的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在离开黄皮子坟之后,你师傅为你和蒋秀操办了一场阴婚,他不会不知道。他可以破坏,但是没有。而在黄皮子坟内,又多次试探你,你却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才拿不定注意是否杀了你。现如今过去了九年,你们原本不应该有交集,他也没理由再来害你。但他现在却又找到了你,并且将石像交到了你的手上。我怀疑他依旧是在有意提醒你。或许你的前世与他之间有什么未了之事,只不过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一直未死,可你却改变了。他现在想要找到你,完成这件事。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你也不要太过在意。”赵冲回答。 前世,今生。轮回转世,改变了太多。 如果我真的与那中年人曾经相识,一切问题似乎也很容易得到了解决。 房间内,赵冲说完话,我们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那中年人就是一个谜团,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有他究竟活了多久,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但他却是真正改变我命运的人,而我也似乎在一直顺着他为我铺好的轨道,在行走着。 傻子,阿秀,甚至是我面前的这三人,没有他的出现,也不会有他们。 等等,我瞅了眼房间内几人,身体猛的一颤。 龙虎山,茅山,奇门,阴阳眼! 天下玄门尽出我左右,这期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萧然见我表情有变,出声问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摇了摇头:“没什么。” “还有一件事,困扰了我们很久。”萧然说道。 她说完话,梁宏辰赵冲两人的神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我问她还想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你师父师从何处么?” 我摇摇头:“当时他走的匆忙,留给了我一本禁忌之书的残卷,我没有来得及问他。” 三人对视了一眼,我总感觉他们似乎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他们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我瞅了眼三人,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赵冲似乎想说话,但却被梁宏辰很突兀的打断了。 “好了,这些天你就先住在这里,你既然醒了,就表示已经没事了。那姑娘我们也已经去学校帮助她请了假,这些天我们先帮你找找那个中年人的下落,相信如果他再出现的话,凭我们几个人的能力还是能对付的了的。”萧然对我说。 “嗯。”我点点头。 她说完话,便走出了房间,梁宏辰紧跟在她的身后。 “这是萧然租的房子,你先住在这里,如果有危险的话梁宏辰应该会察觉到。”赵冲说完这话,也想要走,却被我叫住了。 “等一下。”我站起身,快步走到他的身边,一把关严了房门。 赵冲惊讶的看着我:“你这是做什么?”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 赵冲松了口气:“吴仕,你别多想,我们不会隐瞒你什么的。” 我根本不相信,还想再问,却发现他对我使了个眼色,然后迅速将什么东西塞到了我手中,随后打开了房门。 梁宏辰正站在门口,见门开了,对我们笑了一下:“聊什么呢?” “他说他饿了。”赵冲回答。 “哦,给你个名片,这家外卖不错。”梁宏辰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后放进了口袋,两人便离开了。 趴在窗台上,见一行三人离开,我轻轻的松开了手,发现手中是一张字条。 这件事萧然不让我告诉你,怕你以后对我们产生隔阂,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你有心魔,你知道么? 晚间我会来找你。 被我猜对了,几人真的有什么隐瞒了我。 “哥!”我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隔壁房间却传来了蒋秀的一声惊呼。 我心中咯噔一下,赶紧跑过出了房间。在打开房门的刹那,发现蒋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一脸惊慌的望着我。 “哥,这是什么地方,这里不是我们家。”她说完话,便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身体实在虚脱,挣扎了两下还是倒在了床上。 我赶紧跑了过去,将她揽在怀中。 “哥,我们在哪?”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昏迷之前,表情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恐。 “没事了,不要害怕,我们现在很安全。”我轻抚着蒋秀的秀发,柔声安慰着。 蒋秀的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听到我如此说,对我轻轻的点了点头,趴在了我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她身体在轻轻的颤抖着,低下头,发现她竟然在哭。 我心中紧张:“阿秀,你怎么了?” 蒋秀抬起头,一副泪眼婆娑的模样看着我:“哥,你告诉我,之前你对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讨厌我?” 我一怔,很快松了口气:“傻瓜,你的眼泪能克制那两只冉蝶,我这么说是想让你哭啊。我几时讨厌过你?” “真的?”她看着我,目光中带着丝期待。 “真的。”我说。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好,饭又做的不好吃,又不懂得讨好你,你还喜欢我么?” 我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你是我的命,你知道么?” 第三十九章 道行尽失 每个人都有心魔,贪婪、嫉妒、愤怒、等等。 意志坚定的人可以控制,但有些人因为心魔太重,最终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举个简单的例子,犯罪。 什么才是犯罪?并不是法律意义上讲,你做了什么错事,才叫犯罪。 每个人都是原罪的开始,你的执念,你的恶念,都叫罪。 执念是什么?女孩控制不住的想要为自己买新衣服,这就是执念。 你可以理解为喜欢,但执念太深无法操控,很容易产生恶念,就会犯罪。 男人对貌美女生的向往,也是执念。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本心,犯下了恶事,还是罪。 都是心魔在作祟。 人刚出生,本性都是好的。 但世间就是一个染缸,无数罪恶掺杂在其中。 只要生长在这世间,没有人可以避免。 而我的心魔,又是什么呢? 我想起那天,自己因为三清血泪入体,受心魔所操控。 当时我几乎已经丧失了意识,萧然三人在我眼中就是魔鬼,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她们! 很可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现在想起,都感觉后脊背发凉。 我相信那时的我,所做的事并不是出于我的本性,可我也确实被自己心魔所操控了。 我为什么会如此暴躁?那种嗜血的冲动本不应该属于我。 头痛欲裂,看着来往的人群,第一次感觉站在人群当中的自己是这么陌生。 “哥,刚才他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搭理人家?” 苏醒后的当天晚上,我的精神依旧十分萎靡,反倒是蒋秀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刚刚吃完饭,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蒋秀出声问我。 “你说什么?”我惊讶的看着她。 蒋秀指了指我身旁:“他刚才和你打招呼了,你都没理人家。” 我愣了一下,因为我发现自己的身旁根本就没人。 “你是不是看错了,他其实在和别人打招呼。”我问蒋秀。 蒋秀有些惊讶:“没有啊,他就在你身边呢,叫你吴先生。” 我心脏狂跳,又看了眼自己身旁,哪里有什么人? “阿秀,你告诉我,你是在拿我寻开心对不对?” 见我面色严肃,蒋秀竟显得有些委屈:“哥,我真没说谎话,他就坐在你身旁呢!” 我猛的站起身,拉着蒋秀的手便向萧然为我们租的那个房子走去。 “哥,你怎么了?”见我脸色难看,蒋秀着急的问我。 我没有说话,一路带着她进门,这才松了口气。 “阿秀,我要办点事,你先回避。”我对蒋秀说。 蒋秀奇怪的看着我,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见她走了,我盘腿坐在客厅,完全静下心来感觉着四周的变化,但下一刻,我愣住了。 我的道行,没了! 咬破手指,在地板上画了一道赦令,静静的等待着。但过了很久,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甚至已经感觉不到曾经的那股在身体内澎湃流动的气息。 发生了什么?我惊慌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砰砰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打开房门后,赵冲正站在门外。 他看到我脸色铁青,显得十分诧异:“怎么了?” “我看不见鬼了,我的道行没了。” 赵冲神色古怪:“我也正想告诉你这件事。前几天你三清血泪入体,进入的煞气引发了心魔反噬,虽然后来将三清血泪吸了出来,可因为你原本灵魂便遭遇过重创,所以很可能会折损道行。” 我瞪着眼睛:“不对,我与阿秀本命相连,她全阴之命,天生阴阳眼,我能看到鬼和道行无关。可现在我变成了废人!” “这就是萧然让我们隐瞒你的原因。”赵冲说道。 他停顿了一下:“我们怀疑,你在从那黄皮子坟逃出来后,便已经被种下了心魔的种子。只是当时因为三清血泪入体,才导致你被心魔反噬,失去了本性。虽然现在体内煞气没了,但心魔仍在,免不了继续受到影响。不过这种影响应该也只是暂时的,毕竟引发心魔反噬也只是意外。” 我一阵苦笑:“或许,并不是意外。” 赵冲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还没等我回答,他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你是说,那天在你家出现的那只黄皮子?” 我点点头:“当时我因为冉蝶魂魄受到重创,有魂飞魄散的可能,萧然为我施术聚魂,却听到门外传来窃笑声而分神,没想到那笑声居然是这只黄皮子发出的。” 城市中几乎不可能出现黄皮子,可那只黄皮子却在萧然施术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门外,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看来,那只黄皮子似乎要醒了。”赵冲说道。 我没说话,心中却烦乱到了极点。 “还有,临来的时候萧然让我告诉你一件事。” 我脸色一变:“萧然知道你要来?” 赵冲有些无奈:“咱们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她?” “她让你告诉我什么。” “小心你那师傅,他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为什么这么说?”我惊讶的问他。 “因为你所学的,根本就不是正统道术。虽然现在还不能看出来是什么,但偏门总有危险。现在既然你道行已经没了,也就没了吧。没准心魔反噬,也跟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最起码你现在是安全的。至于那只黄皮子,如果敢来,至少还有我们。我们不死,你就能活。”赵冲说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便离开了。我站在原地,心中却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颓然坐倒在地。 有太多的疑惑,我无从知晓,我就像是一具木偶,被人所牵引。他知道我即将展开的所有动作,他能主宰我的命运,可我不知道他是谁。 而现在,我道行尽失,最后一丝希望也已经破灭了。 我能够听出来赵冲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果我是个普通人,假如我将来真的被心魔完全操控,他们对付起我来,也容易的多。 苏醒后的第三天,蒋秀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但我的精神依旧萎靡。 我将自己道行尽失这件事告诉了她。 她问了我一句话。 “哥哥,如果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天,虽然经过了多方寻找,萧然等人依旧没有获取那名中年人的行踪。 我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他可以夺取边晓东的身体,也可以以另外一种面貌继续在这世界上生存,没准就在我身边也说不定。 我与蒋秀也搬回了家,萧然等人在我家重新下了禁制,可等待了三天,那名中年人也没有出现过。 他似乎真的不知道那两尊石像里封着冉蝶,就像是赵冲说的,他只是想提醒我,唤起我可能根本不存在的记忆。 毕竟,如果他想杀我,九年的时间,要杀早就杀了。 连续喝了几天煮过的参汤后,我再三确定蒋秀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后,便让她回了学校。 没有工作,没有了道行,连续的几天,我彻底陷入了迷茫当中。 我甚至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我也从未想过有一天,我居然需要萧然几人的保护,或者说,变相的监视。 我不敢离开这座城市,也找不到可以对付那只黄皮子的办法,每天混吃等死,接蒋秀上下学,剩下的时间全部躲在家中看着那口棺材发呆。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变成了普通人之后,竟然什么都不是。 意志也在慢慢的消沉,甚至我察觉自己开始健忘,明明才发生的事要不了便忘的一干二净,思维也逐渐混乱。 有时候蒋秀就坐在我身旁对我说话,我却只能看到她嘴唇在动,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 九年时间,无时无刻都在不安中度过,一直紧绷的神经在道行尽失后开始放松,终于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 我开始嗜睡,蒋秀在家里还好一些,她不在家,我除了发呆之外几乎都在睡觉。 脑子里什么都没有,空空的,恍恍惚惚,过去了一天又一天。 然后,我开始害怕。 我恐惧所有事物,我怕它们会给蒋秀带来伤害,而我又没有能力保护她。 到最后,我甚至开始怕人。 我惧怕人们看向我的目光,我觉得周围的所有人都对蒋秀不怀好意。 除了上学,我几乎将蒋秀完全限制在了我的视线内,无论早晚。 蒋秀担心我,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开我的心结。 每天放学回家,会尽量陪我多说一会儿话。 但我发现我们的位置,似乎被颠倒了。我就像是一个小孩,受到了蒋秀无微不至的关怀。 可她越是这样,我内心越是恐惧。 我害怕有一天她忽然离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在这个世界生活。 我也害怕,如果我的状态继续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发疯。 但我没有办法,我的心魔仍在,正缓慢的吞噬着我的理智。 我开始变得暴躁,因为一点点小事,便会和蒋秀发脾气。 蒋秀什么都不说,总是在黑暗当中抹着眼泪。 我知道,我心疼,但我却无法控制自己。我对她的呵护,也渐渐转为了伤害。 可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她会离开我,我心中也是越是愤怒,更加变本加厉。 直到那天,再一次发火后,我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蒋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儿,跑去开了门,很意外,萧然正站在门外。 过去了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萧然自从上次离开,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她脸色十分难看,瞅了眼蒋秀,微微一怔。 “他又对你发火了?”萧然问她。 蒋秀揉了揉眼睛,对她笑了笑:“没有,哥哥不会那样。” 萧然嘴角抽动了一下,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惜,忽然快步走到我面前,面色冰冷。 “你站起来。”她语气不善的对我说。 我站起身,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想做什么?” “啪!” 一记耳光狠狠的抽打在我的脸上,我没反应过来,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吴仕,这不是我认识的你。打你这耳光,不为别人,只为蒋秀!” 第四十章 心魔反复 “你干什么?”我心中愤怒,反应过来后一把将萧然推到了一边。 见我们俩发生冲突,蒋秀赶紧跑过来,用瘦弱的身体挡在我们身前。 “萧姐姐,哥他只是忽然失去了道行,他心里难受,你不要责怪他。” 萧然看着我,冷笑了一下:“他这哪里是心里难受,分明就是在自暴自弃,这种懦弱的男人,你还喜欢他做什么?” “这跟你无关!”我面色阴沉的说道。 “无关?”萧然一声轻哼。 “吴仕,你现在只是被心魔所控,那不是你本来的自己。你本可以改变这一切,可现在你都做了什么?每天躺在家里睡大觉,对一个关心自己的女孩子发脾气,你是不是男人?别说那只黄皮子还没有醒,它就算是醒了,来杀你见到你这幅模样,都觉得这是耻辱!” 我瞪着她:“你再说一遍!” 萧然在我的目光下没有任何畏惧:“怎么了,你还想打我不成?” “萧姐姐,你不要再说了。”蒋秀着急的说道。 我一把将她推开,抬起手便向萧然脸上打去。 萧然面带寒霜,根本就没有躲避,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带着一丝嘲讽。 我的手距离她的脸颊不足一寸,几乎是贴着她白皙的脸颊停住了。 努力压抑着心中澎湃的怒气,我的身体不停颤抖着:“你走!” 萧然面无惧色:“你恢复不过来,我就不走!” 我看着她许久,伸出的手最终落了下去。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捂住了头,痛苦的说。 萧然见我这副模样,脸色也总算好了一些。 “吴仕,这不是你,你只是失了道行,你要振作一些。” “可我现在就是个废人,我连阿秀都保护不了!”我大吼着说道。 “有我们啊,我、梁宏辰、赵冲,我们都会帮助你!” “帮助我?”我冷笑了一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你们是怕我被心魔操控,危害人世对不对?这些天来,梁宏辰赵冲两个人轮番跟踪我,我回到家就在楼下守着,在等什么?是不是想我入魔后,尽快杀了我!我知道,我道行尽失就是你们最想要看到的。现在呢,你们如愿了吧?我每天生活在这座棺材内,你们下了无数禁制,没有妖魔邪祟敢来碰我,恐怕成为了全天下最坚固的牢笼。活了二十多年,我终于活成了随时任人宰割的动物。可不可笑!” 我笑的疯狂,心魔的种子在体内快速生长。 都是假的,什么所谓的朋友,太过虚伪! 黄皮子想杀我,那中年人想杀我,现在就连我可以付出生命的朋友也想杀我。 都想杀我,我做错了什么! “哥,你不要这样。”蒋秀悲伤的望着我。 我看着她:“阿秀,是不是你也想要杀我?” 蒋秀身体一震,一直在眼圈儿内打转儿的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溢出:“哥,你为什么这么想我?” “你们不是都想我死么?我死了,你们就全都高兴了!哈哈哈哈!” “吴仕。”萧然忽然叫了我一声。 我冷笑着看着她:“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她看着我,目光出奇的温柔:“你有没有想过,哪怕这人世生灵涂炭,哪怕魔渡众生,那些不相干的人,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才是我们朋友啊!” 我身体一震:“你说,什么。” “如果不是你,我们三人何苦日夜守候?如果不是你,蒋秀何苦受尽了你给的委屈,却也不愿意离开?我们这么做,跟这人世又有何相关?我们只是不想看到你堕入魔道,我们想让你活着,活的好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活着,却和死了无异。” 我双眼通红:“可我现在道行尽失,甚至连鬼都无法看到,感受不到,我无法再保护阿秀!我不想看到她受伤,我也不想我身边的人受到伤害。现如今我被心魔所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丧失本性,连你们都不认识了,眼中只有杀戮。” “九年前,你与那中年人进入黄皮子坟,只身救出蒋秀,当初你有什么道行?那年你才十几岁,你可以与她结阴婚,怎么过了这么些年,反而又活回去了。你不是小孩子,你既然想保护蒋秀一辈子,就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如此这般,又是为何?每个人都有心魔,你要学会克制,不要任由它在体内生长。谁都可以成魔,可这世间又有几人成魔?”萧然柔声的对我说。 “你说,我能控制?”我看着她。 “只要你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暴自弃。你告诉我你恐惧的是什么,你还不是怕你自己!” 我身体僵住了。 我也在问我自己,我究竟在害怕什么。如果我心智坚定,绝不会令心魔钻了空子。 三清血泪煞气入体,只是一个引子。 一直以来,我都是在恐惧当中度过。可后来,我竟然习惯了。 如果不是萧然施法出了差错,可能直到死我都发现不了。 我最怕的,居然是我自己。 “吴仕,你师傅给你留下的那本残书不是让你垫桌子的。上面记载的也不单单只有术法,你别忘了那书的名字。”萧然继续对我说道。 “禁忌之书?”我心情复杂。 萧然点点头:“现如今那黄皮子既然要醒了,你也该有个准备。这世间如此之大,总有些能人异世,或奇珍异宝可以对它进行限制。你应该有所作为,就像是以前一样,而不是现在就开始等死!” “别说了。”我说。 “不说你如何能清醒?”萧然望着我。 我看了看她,又瞅了眼身旁的蒋秀,心中愧疚不已。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梁宏辰和赵冲看你一蹶不振担心你,让我劝劝你罢了。你真正对不起,这些天让人受了委屈的是蒋秀。”她说完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要走。 “萧姐姐。”蒋秀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萧然转回身。疑惑的看着她。 “谢谢。”蒋秀说道。 萧然一怔,脸色与刚进门时比也好了许多:“蒋秀,吴仕如果还敢让你受委屈,你就告诉我。反正他现在道行尽失,而且就算放在以前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帮你报仇。” “嗯。”蒋秀点点头,脸上也带上了一抹笑容。 “那我走了。” “嗯,萧姐姐再见。” 望着萧然消失在门口,我轻声说了句谢谢,将目光转向了蒋秀。 蒋秀居然有些怕我,在我的目光注视下,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阿秀,你怕我?你居然怕我!”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蒋秀。 “不是,我只是……”蒋秀想要解释,我心中却忽然涌起了一股怒气,手握紧了拳头,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 然后,一拳重重的打在了自己脸上。 “哥!”蒋秀一声惊呼。 “你在做什么?” “阿秀,你别过来。”我伸出双手,轻轻的推了她一下,那种疼痛感让我瞬间恢复了清醒。 与此同时,一丝凉意从戒指内散发而出,进入了我的身体。 我深吸了一口气:“阿秀,对不起。” 蒋秀摇着头:“哥,我没事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让萧然住在了我的家,帮我照顾蒋秀。而我,则去了赵冲家。 这段时间,心魔有时反复,但却被我一次次的压制了下去。 我慢慢发觉,萧然其实并没有骗我,心魔是可以控制的。 每天日出日落,坐在赵冲家的庭院中,感受着季节的交替,感受着自然的变化,我的心境也慢慢平静了下去。 再和蒋秀相见的时候,是她期末答辩的那天。 那天大雪纷飞,北风呼啸,我一个人站在校园门口,穿着一件黑色毛呢大衣,静静的等待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经过的学生们渐渐多了起来。 终于,在人群当中,我看到了那个小脸被冻的通红,穿着米色大衣,显得格外安静的女孩儿。 “阿秀。”我在心底叫了一声。 可没想到,一直在低头走路的蒋秀,仿佛有所感应,忽然向我看来。 只看了一眼,女孩愣住了。 我与她长久的对视,在这飘雪的人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我们的背景。 短短两个月,恍如隔世。 终于,女孩对我笑了一下,激动的眼泪都流淌了出来,无所顾忌,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飞奔着来到我身前,一头扎进了我的怀中。 感受着怀中传来的阵阵温暖,我看着面前这个女孩:“阿秀,好久不见。” 女孩抬起头,泪水因为激动控制不住的流淌着,发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哥,我好想你。” 我将她发丝上沾染的白雪拂落,擦拭掉她俏脸上的泪水,用双手捧着她冰凉的小脸:“阿秀,哥回来了。我也很想你。” 蒋秀看着我,目光当中带着丝温柔与羞涩,忽然踮起了脚尖,将嘴唇慢慢的向了我凑来。 我完全愣住了,感受着嘴唇上传来的那一丝凉意,浑身一震。 “这种事是不是应该回家再去做才合适?”萧然出现在蒋秀身后,面上没什么表情,对我说道。 第四十一章 女生寝室 蒋秀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因为害羞。 听到萧然的话,吓的一哆嗦,赶紧躲在我的身后低着头不敢看她。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一直是萧然帮我照顾蒋秀,见她来了,我对她笑了一下:“谢谢。” 萧然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白皙的脸蛋和这鹅毛般的纷飞大雪,浑然天成。 他没有说话,白了我一眼,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儿?”我问她。 萧然转过头,却并没有理会我:“阿秀,姐姐走了,如果想我,可以给我打电话。” 阿秀?我心中一跳。 这是她从最开始见到蒋秀,一直到现在对她的第三个称呼,但这次却显得分外亲切。 我不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她与蒋秀发生过什么。 但如果她真的能够放下,对她也是好的。 见她走了,我转过身看向蒋秀,下丫头俏脸通红,也不敢看我。 过了很久,才轻轻的拉着我的手:“哥,我们回家吧。” 我点点头。 很快回到家,可就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我却突然感觉到门的对面传来了生人的气息。 对蒋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丫头领会后向后退了两步。 掏出钥匙将锁打开后,我一把拉开了房门,就感觉一道劲风直取我的咽喉。 我没有躲闪,须臾间将那飞射而来的令旗抓在了手中,一个箭步窜到萧然的面前,伸出右手抓住了她的喉咙。 萧然面色惊讶却没有惧意,一副不可思议般的模样看着我:“你道行居然恢复了?” 我笑了笑,将手收了回来。 “你不是回家了么,怎么回来了。” 一瞬间的错愕过后,她的面色也恢复了平静:“我回来取我的东西不行么?” “当然可以。”我说。 临走的时候,萧然表情古怪的看着我:“虽然不知道赵冲都对你做了些什么,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要小心自己的心魔。” “这个我了解,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照顾阿秀,有机会我会报答你。”我说。 萧然撇撇嘴:“算了吧,别到时候心魔反噬暴打我就行。” 我一怔,反应过来后对着她离去的背影笑了一下。 因为已经太久没有见面,蒋秀和我交谈的话题格外多。 很快到了晚上,她害羞的问我可不可以一起睡。 她所谓的一起睡也无非就是躺在一张床上,但因为有了之前的事,我还是犹豫了好一会儿。 “这样吧,你睡在床上,我睡地板。反正有地热,不会冷。” “嗯。”蒋秀点点头。 我洗了个澡,等回到房间的时候蒋秀已经将被褥替我铺好了,而她则抱着一只白色的毛绒大狗,趴在床上呆呆的望着我。 我从没见过那毛绒大狗,蒋秀平时也不会买这些东西,便问她是谁买的,她说是萧然。 我说你们怎么感情这么好了,蒋秀说是秘密。 关了灯,房间内光线立刻暗了下去。 我就躺在床下,而蒋秀则趴在床的边缘看着我。 “哥,有一件事我跟你说一下。” “说吧。”我说。 “你还记得那天我晚回家,你问我去哪儿,我说同学过生日么?” 我说记得。 “我那个同学,好像是遇到鬼了。”蒋秀说道。 上次的那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曾经告诉过她,让她八点之前必须回家。几年了,也只有那天蒋秀回来的才稍晚了一些,说是有个叫陶小乐的同学过生日,没办法那么早回来。第二天我去送她上学的时候,还看到了那个姑娘。 很清秀的一个姑娘,与蒋秀的关系也比较要好。所以当蒋秀提到她好像是见鬼了的时候,我也没向听到其他人那样不予理会,正了正神色,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秀所在学校的学生,很少有走读生,大部分住校。 而这件事,就是在学校内发生的。 更准确的说,发生在女生寝室。 鬼魂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更别提拥有几千名教职员工与学生的大学校园。 可有一个地方例外。 女人属阴,越是女人聚集的地方阴气也越重,常有灵异事件发生。 听蒋秀讲,这件事其实发生了已经有几天。 那天,陶小乐因为外出,回来的很晚。 可就是从那天开始,这一系列的事就发生。 刚开始,她只是睡觉的时候听到有磨牙声。 她们寝室就有一个女生,晚间睡觉的时候爱磨牙,当时她也没当回事。 但有一次,她晚上睡觉的时候,耳边一直传来磨牙声,搅的她心烦,她终于受不了了,想要提醒一下那个女生。 睁开眼睛时,意外的事发生了。 那个女生并没有睡觉,而是在看书。陶小乐就问她有没有听到谁在磨牙,大晚上的太烦人了。 那女生也知道自己磨牙,以为她是说自己,也没说什么。可第二天陶小乐睡熟之后,又听到了磨牙声,睁开眼睛说了那女生两句。 那女生最近两天正迷上一本小说,每天晚上都看到很晚,听她这么说就不乐意了,说自己根本就没睡觉,怎么可能会磨牙。 陶小乐也有些奇怪,然后第三天,她又被那磨牙声吵醒了,只不过这次却伴随着一阵嘭嘭的好像是拍球的声音。 她这次开始不耐烦了,睁开眼睛时却发现那女生依旧没睡,和她对床的女生一起看着电视。 她问两人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两人都说没有。 这磨牙声就像是魔咒一样,愈演愈烈,最后就好像是在她耳边发出的声音一样,一直持续了大概一个星期左右。 直到那天晚上,因为晚上在路边摊吃了些东西,睡到半夜的时候肚子疼。 在床上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了,便要去厕所。 醒来时整个寝室的女生都睡着了,那个女生也发出了一阵阵的磨牙声。 陶小乐郁闷的撇撇嘴,暗道这些天那声音绝对是她发出的,可她却不承认。 这座大学有了些年头,虽然刚刚盖了新的宿舍楼,但还没有投入使用,陶小乐还住在那有些陈旧的寝室楼内。 一个寝室六人或八人,都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卫生间在楼层的两侧,刚好陶小乐她们寝室附近就是厕所。 虽然已经很晚了,她一个人去厕所多多少少也有些害怕,但因为实在是肚子疼,也不想打扰室友睡觉,便拿了卫生纸去了厕所。 推开门没走几步,就来到了厕所。但很意外,虽然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可厕所内居然满了,没有空位。 她已经快憋不住了,等了一会儿又敲了敲门,但却没有一个人出来,便跑出了这间厕所。 回到走廊,另外一个厕所在走廊的尽头,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跑了过去。 这宿舍楼确实陈旧,电路也有部分老化。幽暗的走廊棚顶,亮着的那么几盏灯也一闪闪的,忽明忽暗。 整条走廊太安静了,陶小乐甚至感觉不到两侧寝室传来的声音。幽暗的走廊内也只有她自己。 女生胆子本来就不大,越往前跑陶小乐心跳的也越快,生怕这时候忽然窜出什么东西。 但一直跑进了厕所,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而且和幽暗的走廊相比,厕所内倒是明亮了许多。 所有隔间的门都敞开着,她赶紧跑了进去,关上了隔间的门。 蹲了一会儿,一边无聊的用手机刷着微博。 厕所内也很静,只有没关严的水龙头,一滴滴的流着水,掉落进水池时发出的滴答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小乐方便完,门外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她起初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今天学校门口路边摊卖的东西不干净,有很多学生都拉了肚子。 可过了一会儿,她发现不对。 那脚步声,在路过她所在隔间的时候,便停止了。并没有听到其他隔间有开关门的声音,那个人似乎就站在她的门前。 她咽了口唾沫,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一只手紧紧抓着手机,屏住了呼吸,向隔间与台阶之间露出的缝隙,低下了头。 门外并没人! 虽然从那缝隙看出去的距离有限,但她可以确定,门外根本就没人,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看到脚! 可刚才那一阵脚步声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出现了幻听? 陶小乐心中嘭嘭乱跳着,赶紧收拾了一下,想要回到寝室。 可在这时,她居然又听到了脚步声。而且那脚步声由远及近,那个人似乎也在她面前的隔间停顿了一下。 她心中怕极了,但越是这样,心中却越想知道外面是什么。 再一次低头头,目光顺着那隔间向外看去,她看到了一双脚! 陶小乐吓的差点掉进坑位里,发出了一声惊呼。 而门外那人也被她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平静了下去。 “没事,厕所里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吓我一跳,你说吧。咱们俩的事怎么办?” 门外那人似乎在打着电话,很快陶小乐听到了厕所门隔间关闭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暗道自己多想,推开门走了出去。 那个人依旧在打电话,她也没有再留意。 厕所和洗漱间只有一墙之隔,走出厕所便是洗漱间。 陶小乐走了出去,立刻看到了那面几乎覆盖了一整面墙的镜子。 忽的一怔,她停下了脚步,镜子当中的那个人,看起来感觉有些陌生。 第四十二章 祸从口出 感谢书友喵了个咪@玉佩加美酒打赏 陶小乐愣了一下。 没错,镜子当中的就是自己,可看的时间长了,却感觉和自己越来越不像。 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自己应该对自己最熟悉,可有时候却发现镜子当中的那个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一阵凉风吹过,陶小乐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惊慌下赶紧跑回了寝室。 那一整晚她睡的都很不踏实,而那一阵细碎的磨牙声,还有门外若有若无的嘭嘭声,依旧持续着。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两个眼圈儿都有些发黑,上学的时候也和她讲起了这件事。 蒋秀留了心,回家后告诉了萧然。 萧然什么性格?只要不是她身边的人出事,基本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根本就没予以理会。 然后当天晚上,恐怕令陶小乐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下了晚课,和同学照常回到寝室。 可能是因为前一天晚上的缘故,神经过敏,她总感觉自己身后有人跟着她。 可回过头时,却没有发现。 很快走到了寝室楼下,她又听到背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猛的转过身,身后依旧没有人。 她问自己的室友,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几个人都说没有。 她以为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但那声音却又是那么清晰,心中紧张,总感觉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果然,睡到半夜的时候,又感觉肚子疼。 晚上和室友吃了一样的东西,可其他人没有事,却只有自己肚子疼,感觉实在奇怪。 她开始害怕了,叫醒了临床的室友,说想让她陪自己去厕所,自己不敢。 那室友睡的很熟,但也很好说话,被叫醒后答应陪她一起去。 很快,来到距离寝室最近的厕所,并没有昨天满员的情况,所有的隔间都空着。 那时候说你先上吧,我在门口等你。 毕竟是有人陪着,陶小乐也没那么紧张,进入了其中一个隔间关上了门。 同样因为无聊,刷着微博,而门外的那室友也好像在一直等待着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终于,上完厕所,但打开门的瞬间,陶小乐却愣住了。 门外并没有人,她以为是那室友等不及自己先回去了,有些气愤,走出厕所后又来到了洗漱间。 镜子里的自己依然陌生,虽然与自己有相同的容貌,但总感觉那并不是自己。 她一个人也不敢继续耽搁,赶紧向寝室方向走去。 拖鞋踏在瓷砖上,发出了踏踏声想,在寂静的走廊传出了很远。 也不知道她穿的什么拖鞋,走路居然没有动静,陶小乐心想。 很快回到寝室,也没有什么发生,抬起头,那个刚刚还陪自己去上厕所的室友似乎睡着了,正背对着自己躺着,自己只能看到她稍显凌乱的长发,也看不清她的脸,只是感觉她睡觉的姿势有些古怪。 在上床的时候,她也在想着这件事。 突然,仿佛一道电流击打在自己的身体上,陶小乐整个人愣住了。 她想起来,那室友的睡姿为什么古怪。 因为她明显是侧身躺着,面对着自己,可她的脸却冲着墙! 这一惊之下,她的目光迅速向那名室友看去,却看到那室友凌乱的长发下,居然隐藏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只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啊!”她一声惊呼,直接从上床的梯子上掉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瞬间将其他人惊醒,也包括那名室友。 几个人都睡眼惺忪,见她躺在地上,连忙问她怎么了。 陶小乐脸都白了,惊恐的看着自己临床的那名室友,双手捂着嘴根本说不出话来。 那室友见她像是见鬼一样看着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小乐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惊慌中回过神儿来:“你刚才为什么没有等我?” “我等你?什么我等你?”那室友显得十分惊讶。 “我叫你陪我去厕所,可你却先走了。”陶小乐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一直都在睡觉,根本没离开过。”那室友回答道。 “你说什么?”陶小乐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身体瞬间僵硬。 其他的室友见状,赶紧为两人打起了圆场。劝陶小乐说可能是她睡糊涂了,可只有陶小乐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正是深夜,几个女生也困的不行,见陶小乐似乎也没受什么伤,很快又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陶小乐心都快凉了,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想要将自己刚才见到的事告诉几个人,可看到她们都睡着了,却没张开嘴。 再看了眼那名室友,发现她一切如初,便忐忑的上了床。 她也不敢睡觉,裹着被子靠在墙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身体都忍不住的发抖。 但人有时候困到了极点,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不知不觉间,她竟这么坐着睡了过去。 “嘭,嘭……”隐约间,她又一次听到了那阵砰砰声,只不过很快消失了。 “嘎吱……嘎吱……”随着嘭嘭的声音消失,那“磨牙”的声音忽然想起,在那一瞬间令她猛然惊醒。 睁开眼睛的瞬间,陶小乐立刻向那名磨牙的女生看去,静下心来听了一会儿,意外的发现已经听了几天的那阵“磨牙”声,根本就不是从她的方向传来的,而是寝室门口。 没错,就是寝室门口。 “嘎吱……嘎吱……” 虽然和磨牙声类似,但此时她醒着,却感觉那似乎也并不是磨牙声。 就好像,是手指甲,摩擦着门板发出的声响! “吱嘎……吱嘎……” 陶小乐吓的整个人都缩在了被子里,漆黑的环境下反倒是增加了她心中的恐惧。 而那声音就仿佛是拥有魔性,越过了被子,就好像是在她的耳边。 她终于受不了了,那种折磨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一把掀开了被子,深吸了几口气,凭着这一口气直接下床后冲到门前。 可当手触碰到冰凉的把手上时,她却触电般的又缩了回来,她犹豫了。 她不知道门后面到底是什么,她多么期待这只是一场恶作剧,然而那一阵吱嘎吱嘎的声音,却不断的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发现自己快要崩溃了。 寝室内依旧很安静,虽然几名室友都躺在床上熟睡着,但却没有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响。 有那么一瞬间,陶小乐竟然感觉她们似乎已经死了。 偌大的女生寝室楼,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心底的压抑感,让她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着。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它会找到我! 是想我死么?但也不用这么来折磨我。 莫名的愤怒,反倒是让自己平添了一丝勇气,她再一次将手搭在了门把手上,轻轻用力。 “吱……” 一双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陶小乐吓的猛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哪里只是一双脚啊,在她的面前,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脑袋着地,正倒立着在她的面前! 女人浑身遍布着鲜血,穿着一的那条白色长裙无风自动。 脑袋已经完全碎了,脑浆子眼珠子混合着鲜血,直接插入在腔子里。 嘴唇外翻,露出了残缺的牙齿和破碎的牙床,一条舌头伸出老长。 挂在脸上的眼珠子,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忽然掉落在地上,滚到了她的脚下。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是发不出来声音的。 陶小乐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瞪大了双眼,捂着嘴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她也终于知道,那一阵吱嘎吱嘎的声响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那个女人倒立,根本就抓不到门把手,她一次次的够着那门把手,锋利的指甲一次次的摩擦在门板上。 “嘎吱……嘎吱……” 那阵刺耳的声响令陶小乐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身体仿佛坠进冰窟,冷的直打哆嗦。 而那女人…… “嘭……嘭……” 头朝下,一点点的向她跳了过来! 在她的身后,是大片大片的血迹,混合着脑浆。 “你说我,活该么!嘻嘻嘻嘻!”女鬼笑声很异常尖锐。 “咣当。”陶小乐终于在也无法支撑,恐惧直达心底,令心脏在瞬间停止了跳动,忽然两眼一黑昏迷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其他几个醒来的室友发现她倒在了寝室,立刻叫来宿管将她送到了医务室。 还好,她只是被吓的昏了过去,很快醒了过来。 她几乎快要被吓傻了,面如死灰。寝室也不敢呆了,甚至连期末答辩都没有参加,直接跑回了家。 只是临走的时候,将这件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了蒋秀,告诉她自己要退学了,然后便匆匆忙忙的走了,什么都没带走。 蒋秀讲完,问我知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陶小乐平常虽然有些大大咧咧,但也没有招惹过别人,更何况是招惹到了一只鬼。 “你刚才说,那只鬼说了什么?”我问蒋秀。 “她对小乐说,你说我,活该么!”蒋秀回答。 我摇了摇头:“祸从口出!” 第四十三章 等你回来 我们这一生当中,都说过许多错话。 有些未经过大脑,可能并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意。 但祸从口出,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有时候一句不经意的话,就有可能招惹到某些人,甚至是某些鬼,从而引发一系列我们无法预见的后果。 比如陶小乐。 她曾经一定对那只鬼说过什么,无论在事发现场,还是网上抹黑的言论,都可能是这件事的起因。 而那只鬼,通过蒋秀的描述,我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 她不是自杀! 原因很简单,她可以来找陶小乐。 因为自杀成功的亡魂在死后只有两种情况。 其一,反复堕落,重复着自己的死亡。 其二,直接堕入地狱。 除了这两种情况,几乎没有例外。 而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自杀,却又能在重复着自己死亡的同时,来找陶小乐,也只有一种情况。 陶小乐,要么就是导致她自杀的间接者,要么根本就是直接参与者。 这种人死后,浑身充满了怨念,会化作厉鬼,对生前自己怨恨的对象展开疯狂的报复。 可这又说不通了,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陶小乐根本不会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所以我断定,这个女鬼,根本就不是自杀。她也从未想过要害死陶小乐,可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哥,你这么说,小乐岂不是有危险?”蒋秀担忧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危险倒谈不上,死也死不了,不过那只鬼一定会纠缠她一段时间。” “那怎么办?” “这事是她自己惹来的,全看她自己的造化吧。不过这种事也不好说,心智不坚定的人,如果长时间遇鬼,可能精神会崩溃也说不定。”我说。 听我这么说,蒋秀更害怕了:“哥,你会帮助小乐的对不对?” “凭什么?”我皱了皱眉。 “她是我的好朋友啊。”蒋秀着急的看着我。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既然做错了,就应该承担后果。如果真的是她在人家死后恶语相向,也是活该。” 见我根本就没有想帮助陶小乐的意思,蒋秀居然从床上跳了下来,趴在了我的身上。 “阿秀,你做什么?”我紧张的看着她。 蒋秀也在看着我,目光有些复杂:“哥,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一怔:“嗯,怎么了?” “如果我是小乐,现在那只鬼纠缠的就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想了想:“如果是你,哪怕是杀掉她,在地府罚恶录上留下一笔,我也心甘情愿。但她和你不同,我没必要冒着这个风险。” “可我就这么一个好朋友啊,她要疯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蒋秀无助的望着我。 我不敢去接触她的眼神,将头转向了一边:“但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如果我出手,对那只鬼也不公平。” “我不是让你去杀掉她,只要她以后不来找小……”话只说了一半,蒋秀也愣住了。 “哥,对不起。我忘记你已经没有道行,再也看不见鬼了。” 我笑了一下:“世事无绝对。” 蒋秀也没听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目光中却带着对陶小乐的担忧。 我不忍直视她的目光:“阿秀,如果我不帮她,你会怎么样?” 蒋秀神情落寞:“那样,我可能连最后一个要好的朋友都没有了。” 我心中触动:“好,我帮你!” 小丫头脸色一喜:“真的?” 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可是你已经没有道行了。” “我说过,世事无绝对。你真以为离开的这两个多月,我每天都干呆着了?” “难道你……” 我点点头:“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询问了蒋秀陶小乐现在在哪,我将小丫头抱上了床。 哄了一会儿,见她睡着了,我收拾了下东西,正准备要走,却听到了身后衣柜被打开的声音。 惊讶的转过身,就见蒋秀拿着一件大褂,正站在我的身后。 “阿秀,你没睡?”我微笑着看着她。 蒋秀点点头,将那件黑色大褂,小心的帮我穿在了身上。 “哥,阿秀等你回来,平平安安的。”她看着我。 我摸了摸她的俏脸,点了点头。 车已经修好了,但我这些天一直在赵冲那里,也没有去4s店取。当有事的时候才发现,没有车实在不方便。 走出小区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打到了一辆出租车。 “南站。”坐在出租车后排的座位上,我对司机说。 我家距离南站稍远,但晚间开车二十分钟左右也就到了,可那司机却将车开的很慢。 从上车开始,我就察觉出这司机有些不对劲,一路上他总是通过后视镜偷瞄着我。有几次分神,甚至开到交通岗的时候,差点闯了红灯,猛踩了一脚刹车。 “师傅,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疑惑的问他。 没想到,听我这么一说,那司机在通过路口之后,居然直接将车停在了路边。 “老弟,哥问你一件事。”他转过头看着我。 我点点头:“有什么您说,不过我赶时间,一会儿您尽量将车开的快一些。” “好。”那司机应了一声,然后问了我一个问题。 “两个月前,你是不是坐过一辆出租车,去了传媒大学?” “是。”我说。 那司机听我称是,竟显得十分激动,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趴在座椅背上拉住了我的手:“先生,求你救救我!” 我惊讶的看着他:“这话从何说起?” “你不知道,现在半夜还穿大褂的除了相声演员就是鬼了,你一上车我就知道是你。还记得两个多月前,你打车去传媒大学,载你的那个司机么?他是我同事老刘。当时你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是你的电话,并且告诉他如果遇到什么奇怪的事,让他给你打电话。我那同事,跟你分开后没几天就死了!他临死前,曾经试图要联系你,可是却弄丢了写有你电话的那张纸。他没有老婆,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生前拜托我照顾那个孩子,并且告诉我那些天他遇到的遭遇。而我,和他遇到了相同的怪事。我恐怕也活不长了,我死以后,我的孩子我的家人,还有老刘的孩子都没有人照顾了,求求你帮帮我。”那司机悲伤的说道。 上次载我去蒋秀所在学校的司机,到现在我还有印象。记得当时上车的时候就感觉他眉宇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 我当时出于好心,留给了他电话。 可现在,随着心魔反复,我的心态早就已经变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问面前的司机,将手从他的双手中抽了出来。 那司机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愣了一下。 “先生,你要钱么?你要多少说个数,我就是砸锅卖铁我也给你凑齐。但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们全家就垮了!”他语气悲伤的说道。 修道之人命犯五弊三缺。 五弊:鳏、寡、孤、独、残。 三缺:钱、命、权。 九年时间,五弊三缺也在我身上慢慢险些。 我不能有钱,一旦钱财达到一个点,我就会遭遇不测。 我账户内的存款从未超过一万,甚至房产也不是我的名字。有一辆车,也只是市值几万块的二手车。 而他却说要给我钱,我根本不会接受。 “我不要钱。”我说。 那司机脸色一变:“先生,那你想要什么,请给我指条明路。” “什么都不会要,我也不会帮你。”我说。 “先生,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你不能见死不救!” “佛?”我笑了。 “佛与我何干?” 司机气息一滞,目光绝望的看着我:“先生,你听说过凤凰血玉么?” “凤凰血玉?”我浑身一震。 凤凰,乃上古灵兽,其名延续至今。但谁都没有看过,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 可我听过一个传说,相传当初张天师游历九州,感受万物造化,意外撞见过凤凰。 当时凤凰受了重伤,只看了他一眼,便飞走了。 张天师欣喜万分,跑去那凤凰落脚的巨石下,意外发现那块巨石竟是一块璞玉。打磨后发现里面竟有一滴鲜血存于玉石中。 张天师将那璞玉切开,只留下指节大小的一块玉石。 玉石包裹着那滴凤凰血,成为了龙虎山至宝。 也有说那玉石包裹下的并不是凤凰血,而是凤凰眼泪。可凤凰血玉的名字还是流传了下来。 但毕竟传说就是传说,谁都不知道是真是假,甚至有些龙虎山弟子也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当司机说出了凤凰血玉的时候,我心中也有几分怀疑。 但他能说出这个名字,我多少也有些意外。 “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我问他。 “在我爷爷那辈,我们家还生活在江西,后来经历过那段时间动荡,我爸才来到北方。我爷爷在世的时候讲过,在几代之前,我们家曾经出过一名道士,拜于龙虎山门下。而那枚凤凰血玉,就是从那代作为传家宝,代代相传。我们家有祖训,谁都不可以讲起这件事,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说出来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先把我送到南站,我有急事。” 第四十四章 招魂打鬼 因为时间确实不多了,那司机一路风驰电掣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可将我送到南站的时候,陶小乐所乘坐的那辆列车也已经开始检票了。 随便买了一张票,进入候车室,我在不多的人群当中,一眼就看到了刚刚将火车票递给检票员的陶小乐。 “陶小乐。”我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在稍显空旷的候车室内传出很远。 陶小乐明显是听到了,但却根本不敢回头,接过检票员手中的车票后,行走的脚步更急了。 我紧跑了两步:“陶小乐,阿秀让我来帮你。” 陶小乐身体一僵,站在原地,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她也还认识我,只不过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却带着一丝痛苦:“你帮不了我的。” “我可以。”我说。 陶小乐却似乎不相信我的话,对我苦笑了一下。 “帮我谢谢阿秀,我就要回家了。如果可能的话,以后让她来找我玩。” “你不用回家,这件事我可以帮你解决。” “阿秀应该告诉你了吧,那种东西,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陶小乐说道。 “你相信我,我可以。” 陶小乐又对我笑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她死不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蒋秀只有她这么一个要好的朋友,我不希望蒋秀受到伤害。 见她要走,我直接翻过了栏杆,冲到了她的身边。 陶小乐脸色大变,见我冲了进来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跑,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弯下腰直接将她抗在了肩膀上,直接冲出了检票口。 突然发生的这一幕,令那检票员和几名正在检票的旅客都有些手足无措,我一直跑到楼梯口,才听到有人说要报警。 陶小乐不断的挣扎着,被我一路扛着来到火车站外,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你要做什么?你快放开我!” 我根本不想搭理她,但她挣扎的却越来越是激烈,终于惹的我心烦,也没管那些,伸出手对着她身上就来了几巴掌。 “你给我老实点,如果不是阿秀求我,我根本不会管你这事。” 被我打了几巴掌,陶小乐吃痛之下终于老实了许多。很快来到停车场,之前的那名出租车司机正等待着我,见我回来了,赶紧拉开了车门。 我直接将陶小乐塞进了车后座上,自己也坐了进去。 “开车。”我对那出租车司机说道。 车上,陶小乐反倒是安静了下来。汽车一路向西行驶,越过远郊,行驶在国道上,最后直接开到了一片野地。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陶小乐终于开始紧张了,四周一片漆黑,这时候车上有两个男人,如果真的想要对她做点什么,她连跑的机会都不会有。 我见她偷偷拿起了电话,假装看着车窗外,手却偷偷的编辑了一条短信。 可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信号都没有,那条信息反复发了好几次,一直都是失败的状态。 “不用发了,这里远离市区,没有通讯服务,你这条信息发不出去。”我说。 陶小乐身体颤抖了一下,目光中带着丝惊慌:“你把我带到这儿,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了,是阿秀让我帮你,你不要多想。而且,反倒是你应该对我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招惹到那只鬼的。” 陶小乐表情痛苦,想起了前几天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可怕的事,声音都开始颤抖:“我不知道。” 我摇摇头:“不,你一定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陶小乐都快急哭了。 “你是不是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没有!” “那只女鬼死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现场?”我逼问着她。 “我不在,我只是路过!” “你当时说了什么?” “我说,有什么事想不开的,自杀的人都活……”她话没说完,身体却僵住了,下意识的抓住了我的手。 “你是说,就是因为我这句话,她才会找我!” 我点点头:“这世间有些事,知道就好。言多必失,没必要说出来。你想想,当时围观的人是不是有很多,为什么她单单只找到你自己?” “可我也是无意的,我对她没有恶意!”陶小乐说道。 我冷笑了一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个你都不懂么?过失杀人,逝者就不会死了?” 陶小乐彻底呆住了。 “我从未想过,一句并无恶意的话,会引起这么多事。”她小声的说。 “下车。”我说。 她惊慌的看着我:“你要干什么?” “杀了你。”我冷笑着说。 陶小乐吓的一哆嗦,身体迅速向后退去,却被我一把拽下车。 “就你这智商,人家先生是来帮你的,你还领情。”我还没有说话,倒是那名出租车司机率先开口了。 我看了他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那司机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有些尴尬的回到了车里。 “你把车开回国道,一个小时候再来找我。记住,千万不要回来,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有什么事发生。”我对他说。 出租车司机连忙应了一声,将车开走了。 这一片空地,满地都是皑皑白雪,上面长满了杂草。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天空的月亮,发出惨白惨白的光,照在我和陶小乐的身上。 陶小乐显得十分紧张,这我早就已经有所预料。不过一切,也算是她咎由自取,眼下虽然是吃点亏,总比以后乱说话把命给丢了强。 解下了背在身上的黄布口袋,我从里面拿出了八卦镜,招魂铃,还有香烛和一些水果,一些纸钱。 三根香,两根拜啦,点燃后直接插在了地上。在香烛后,并排放了三种不同的水果。 我让陶小乐坐在那水果后。 她虽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眼下这荒郊野外,只有我们两个人,她也不敢有何反驳,听话的坐在了杂草上。 “盘腿而坐,右腿在上,左腿在下。”我说。 陶小乐照办后我让她把眼睛闭上,她问我为什么。 “不想再见到那只鬼,就别这么多废话。”我脸色阴沉的说。 陶小乐看了我一眼,虽然依旧紧张,但还是知趣的闭上了眼睛。 人就怕对比,蒋秀从来就不会这么多话,我心想。 见她闭上了眼睛,我也坐在了她的身前。 “三清祖师在上,弟子吴仕有请祖师驾临,开坛做法,急急如律令!” 随手一晃,一道黄符被我夹在手指间剧烈燃烧,猛的抛向空中。 四周很静,我的声音传出了很远,原本平静的周围,忽然刮起了风。 见状,我撒了把纸钱,让那纸钱分散在我们周围。 “阴阳路,两相隔,人活阳世,魂归地府。道不同,不论因果。魂来!” “铃铃铃!” “一问魂归何处,二问魂有何想,三问魂有何愿!魂来!” “铃铃铃!” “生无依靠,死无去处。不为枉死,魂来!” “铃铃铃!” “生路尽,往生近,徒留阳世,万物皆有因,魂来!” “铃铃铃!” 连续摇晃了四次招魂铃,四周的风也越来越大,飘散的纸钱不断被风吹起,又从空中落下,却始终围绕在我们身体四周。 而被我放在腿上的八卦镜,却开始不安的颤动着,那颤动的频率与幅度愈演愈烈,最后居然直接掉在了地上。映照着月光,将陶小乐整个身体笼罩在八卦镜散发出的月光下。 那一瞬间,香烛燃烧的异常猛烈,可也就在这一瞬间,风停了。 无数张纸钱仿佛天女散花般洒在我们身体四周,我看到了陶小乐,背后有两个影子。 “原来你在这儿。”我笑了笑。 陶小乐不明所以,睁开眼睛惊讶的看着我:“你说什么?” “现身吧。”我看着她说。 她有些奇怪:“什么现身?” 我没说话,见她背后那道影子没有丝毫动作,捡起了面前的八卦镜,一脚踢翻了面前摆放的香烛与水果后来到她的面前。 “还真打算让我来动手么?”我问她。 陶小乐终于察觉出来,我压根就不是在跟她说话,脸色顿时就变了。 目光惊恐的想要看向自己的身后,但却又不敢,只是因为害怕不停的倒吸着冷气。 “你还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什么?”我冷笑了一下。 咬破手指后,随手在八卦镜上画了一道招魂敕令。 原本只是折射而过的月光,在八卦镜下瞬间爆亮。 在它的映照下,我也立刻看到了隐藏在陶小乐身体内的那个女鬼的相貌。 她显得异常痛苦,身体有些微透明,被刺眼的月照射着,试图用双手抵挡住那月光。 “还不出来?真的打算纠缠她一辈子?” 见她仍旧没有从陶小乐身体内出来的意思,我双手结了一个手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给我破!” 大喝了一声,抬手便向她的脑门拍去。 那女鬼在我抬手的瞬间,脸色终于变了,想要跑,可毕竟慢了一步。 我一掌打在陶小乐的脑门上,直接将她从陶小乐的身体内打飞了出去。 就见一道白衣身影,忽然出现在陶小乐的身后,我们四周的温度,也在瞬间降了几分。 第四十五章 真假难辨 本章 女鬼被我从陶小乐身体打了出去,痛苦的落在地上,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带着一丝怨毒。 “你是道士?”她出声问我。 我摇摇头:“并不是,不过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女鬼冷笑了一下,直接从地面上飘了起来。在八卦镜的照射下,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她的相貌倒是不错,但毕竟已经死了,脸色显得十分苍白。 “就算是道士,也不该无缘无故的插手我与她之间的事。”女鬼指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目光发直的陶小乐对我说。 我看着她:“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必与一个小丫头过不去?”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来插手。”女鬼对我喝道。 我面色阴沉:“我劝你还是不要不识抬举,我和那些普通道士不同,真以为我不敢令你魂飞魄散?” 女鬼一双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在我的脸上,我感觉四周的温度,在这一刻仿佛又降了几分。 浑身冰凉,不知不觉的,呼吸间竟然有了雾气。 “你究竟想怎么样?”过了一会儿,她出声问我。 “不要再纠缠她了,你也没想过要害死她。冤有头债有主,谁杀了你,你去找谁报仇。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如果真的杀了人,你就万劫不复了。毕竟你现在已经死了,这一世也算作了结,还是尽早魂归地府,转世投胎的好。”我说。 “如果不呢?”她问我。 “不?那你死吧!” 说完话,我手结了一个道印,迅速冲向那女鬼。 人死后才成为鬼,其实没有再死一说。 对于鬼所谓的死,就是魂飞魄散。 见我向她冲去,那女鬼脸色又是一变,从身体内顿时散发出一股煞气,冰冷如刀子般划过我的身体,却在下一刻,被我咬破手指后右手食指中指并指如剑,顶在了心口上。 人有人心,鬼有鬼心。 人心受损,有可能存活,但鬼心破碎,必死无疑。 女鬼身体上的煞气,对我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须臾间我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甚至还没有反应,就被我控制住了要害,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你才死多久?魂魄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就算是临死前口中有一口怨气,这些天用来纠缠那姑娘早就已经消耗完了。不用说是我,任何一个有了些道行的小道士,你都打不过。为了一个无意冒犯你的人,你何必呢?”我问她。 女鬼看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奇怪的看着她:“这和这件事有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如果她引错了人,我不是白忙活了一场。”在我的身后,一个很突兀的声音响起。 那女鬼听到这声音后忽然笑了一下,也迅速飘离我身边。 这野地居然有别人!我心中咯噔一下,猛的转过身,一道彻骨阴寒,令我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边晓东! “吴仕,好久不见。”他对我打着招呼。 九年时间,边晓东,不,那个拥有着边晓东外表的中年人,相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保持着边晓东九年前的相貌,穿着一身同样黑色的大褂,对我打了声招呼后,微微一笑。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有请三清祖师降临,除魔无量,急急如律令!”反应过来后,我一声大喝,随手掏出了一张运火符,挥手间引燃后向那中年人扔去。 “运火符,急急如律令!” “噗!”中年人根本没有躲闪,运火符在他身前立刻爆出了一团剧烈的火光,直接将他打飞了出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可那中年人竟然浑不在意,根本就没去看胸口的那一片焦黑,直接从雪地上站了起来。 “吴仕,你能伤的了我,你却打不死我。换个身体,我依旧可以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何难?”他冷笑着对我说。 “是你把我引来的?”我瞪着他。 中年人之前已经说过了,听我再次发问也没有丝毫不耐烦,点了点头:“是的,上次去你家送了那两尊石像后,本想再看看你,却没想到你家被龙虎山、茅山、甚至是奇门遁甲传人联手下了禁制。虽然并不如何高明,但以我现在这具身体,也是无法承受的。” 我咬着牙,心中愤怒到了极点:“那石像果然是你送的,过了九年,你已经取得了黄金面具,居然还想杀我!” 中年人一怔:“我杀你?这话从何谈起。” 我笑了:“不要装蒜了,明明石像内藏着两只冉蝶,现在却想否认?” “冉蝶?彼岸花!”他脸色一变,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我,忽然笑了一下。 “哈哈,我懂了。怪不得当初刘老狗进入那柳仙墓,带进去的人全都死了,却只拿回了这一么一对东西给了我,原来他是想我死啊,哈哈哈!” 我面色阴沉:“你说什么?” 中年人停止了大笑,锐利的目光盯在我身上:“对了,你还不知道刘老狗是谁吧?那就是你所谓的师傅啊。” 二十五年前,傻子带着张家七口人,一同进入后山寻找失踪的张姓村民。 当时众人被黄皮子迷眼,困在一条甬道内互相残杀,只有傻子和那张姓村民逃了出来。 九年前,我与被中年人夺舍的边晓东进入后山,傻子将我救了出来,一口咬定边晓东被张姓村民夺舍。 可后来通过我的了解,夺取了边晓东身体的中年人身份远远不是傻子描述的张姓村民那么简单。 而现在,听那中年人的口气,他仿佛与傻子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傻子就是在骗我,甚至二十五年前进入后山后,被所谓的黄皮子迷眼这件事也是假的。 我对傻子的身份一直都有所怀疑,而萧然也告诉过我,他的身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到底谁说的话是真,谁的话才是假? “二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我警惕的看着他。 再次相见,我突然发问,中年人没有任何意外:“刘老狗怎么和你说的?” 我将傻子对我讲过的话说了一遍,中年人听的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在骗你,真搞不懂,你怎么会相信他如此漏洞百出的话。” “真相是什么?”我瞪着他。 “相信我,会完全颠覆你的认知。”中年人回答。 “说!” “很简单,二十五年前我夺舍的一名张姓村民,进入后山,想来有什么目的,你也知道。可刘老狗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的消息,为了掩人耳目,便带着张家剩余的几口人装模作样的拿着几只鸡鸭,一同进入后山追踪我。我们找了那黄皮子坟上百年,终于有了眉目,谁都不想让黄皮子坟里的秘密烂死在对方的肚子里。那是进入的第二天吧,我一无所获,他却找到了我。我们大吵了一架,他询问我为什么不将找到黄皮子坟的消息告诉他,我们为此大吵了一架。但那些张家人不知道我的身份,以为找到了我,我为了不引起怀疑,便想和他们一起下山。可没想到,下山的时候,刘老狗体内魔血忽然发作,竟屠了张家满门!” “我当时与他大战一场,但我却根本不是魔性大发的刘老狗对手。那天,我几乎被打的魂飞魄散,魂魄离体后,下山夺取了这具身体。本来想着等长大了就离开,可没想到第二天傻子居然回来了,这一住就是十几年不曾离开过。我也因为不知道进入黄皮子坟的办法,便也蛰伏了下来。刘老狗似乎是疯了,可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只是装疯卖傻,便也一直陪着他装傻,在这副躯体下长到了十几岁。直到那天,无意中听到傻子在与什么人交谈,获取了进入黄皮子坟的办法,我才会再次回到后山,然后没想到,你也跟来了。这就是命数,我们命中该有的。一百年前我们三人同时吞下魔血,一百年后你两世为人,我们却再次相聚。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有以往的记忆,所以我一直对你进行着试探,只是很可惜,原来的事情你似乎真的忘了。” 我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就像是他说的,真相会完全颠覆我的认知。 我以为,傻子其实从头到尾,一直都在骗我。 可我却从未想到,那中年人居然提到了一百年前! 他说我两世为人,一百年前我们三人同时吞下魔血,而在一百年后,我们在那黄皮子坟内相遇! “或许,我刚才的解释有些不太恰当。因为,我们从未进入过黄皮子坟!” “你说什么?”我脸上肌肉跳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真真假假,我根本无从分辨。 “我们,从未进过黄皮子坟!”中年人一字一句的,缓慢的说道。 “可你当时拿走了黄金面具!” 他笑了笑:“什么黄金面具,一切都是假的。我们都被黄皮子迷了眼,我根本就没拿走黄金面具,我拿走的只是一把黄土!” “怎么可能!” “我只能说,那黄皮子的法力根本就不是我们现在所能抵抗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要轻易回去。” 我瞅了眼身旁几乎被冻僵,却目光空洞依旧坐在雪地中的陶小乐,猛的转过头:“说吧,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中年人看着我:“我想再进一次柳仙墓!” 第四十六章 两世为人 柳仙,很多人都很陌生。 它是在大宋灭亡后,道教受到鞑靼打压,作为萨满教一个所谓的神祭祀所供奉。 就是我们常见的蛇,修炼成精之后。 “你去那里做什么?”我问这中年人。 中年人摇摇头:“不是我,是我们?” 我身体一僵:“你怎么知道我会和你去?” “因为,那里有能够克制那只黄皮子的东西。”中年人回答。 “什么?”我惊讶的看着他。 “蛇骨剑!” 这个名字,我从未听说过,我也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我的脑子很乱,现在我已经完全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不对,你说刘三水在骗我,可为什么还要我去寻找蛇骨剑。那天我们并没有进入黄皮子坟,那只黄皮子为什么还要杀我?” 中年人看着我:“那黄皮子并不是只要杀你,它要杀的是我们三人。因为一百年前,我们夺取了它的三滴魔血!” “魔血究竟是什么?”我问他。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 “只不过,可以在短时间提升自己的道行。但我没想到,提升后的我们,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操控的了。” 我想起了之前自己心魔反噬,难道说,这也和体内魔血有关? “吴仕,刘老狗给你留下一本禁忌之书残卷,最后几章术法如果我没猜错,根本就是他自己填上去的。你和我们不同,经历过轮回,体内魔血早就没了。但如果继续修习那术法,很容易勾起你对前世身体的记忆,到那时魔血重生,心魔反噬,神仙也难救。不过我看你现在已经修习了茅山术法,想来也有察觉,你还是记住我的话,刘老狗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中年人说道。 “什么时候去柳仙墓?”我突然开口问道。 “怎么也得六月份,大兴安岭比咱们这儿可冷的多,等到地面已经完全开化吧。不过你放心好了,那黄皮子短时间内绝对不会醒来,这段时间就是我们准备的时间。柳仙墓凶险万分,我有魔血护体,最多只是肉身尽毁。但你经历过转世,要是再没有些本事,很可能万劫不复。”中年人回答。 我低着头,一瞬间如此多的信息充斥进我的脑海,我根本无法消化。 黄皮子坟是假的,傻子收我为徒也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我该去相信谁? 阿秀!我心中一跳。 “阿秀呢?傻子说她与我本命相连,这难道也是假的?” “这个倒是真的,你与那姑娘有三生三世姻缘,你们彼此相护,这是你们的命数。” “然后呢?”我期盼的看着他。 “但你们之间会有一劫。” “什么劫?”我瞪大了眼睛。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你说我两世为人,我又与阿秀本命相连,你告诉我,在那两世当中,阿秀是怎么死的?” 中年人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神色显得十分古怪。 他看了我许久:“你杀的!” 我愣住了。 “总之,余下的这半年时间,你多多历练。不要到时候死的太过难看。”中年人说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与那只女鬼一起转身离开了这片空地。 我身体僵在原地许久,那出租车司机开着车回来了。 大灯照在我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反应过来后,抱起了几乎快要被冻僵的陶小乐,上了车。 “先生,我们去哪?”出租车司机问我。 我将自己家的住址告诉了他,汽车也很快进入了市区。 在我家楼下,我抱着陶小乐正准备上楼,那司机却赶紧凑了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表情看着我:“先生,你看我的事……” “你说,你家传凤凰血玉?”我问他。 他点点头:“是的。” “在楼下等我。”我说。 “好。”他应了一声。 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门就开了。蒋秀似乎一直没有睡觉,看到我带着陶小乐回来了,脸上先是闪现出一丝惊喜,可看我脸色阴沉,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我直接将陶小乐抱到她的房间:“明天一早她醒来,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蒋秀对我点点头,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哥,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你早点睡吧。我还要再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她着急的问我。 “我去取一样东西。”我对她说。 “哦。”蒋秀看了看我。 “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她总能看出我有心事,我苦笑了一下:“等以后再说吧。” 说完话,怜爱的摸了摸她的俏脸,我转身走到门口停了一下,蒋秀就跟在我身后。 “阿秀,快要放寒假了,你想去哪儿?” 蒋秀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稍显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她想了一会儿:“我想回村子看看,好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好,等你放寒假了,我们就一起回家。正好我也很久没看到我爸妈了。” 蒋秀身体一僵:“哥,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我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没事,天塌下来由我顶着。” 那中年人说,我与蒋秀间有一劫。而我两世为人,都是我杀死了蒋秀! 我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原本已经慢慢恢复平静的心,再一次起了波澜。 我不知道,他是否是在骗我。 而在这个世界上,我也不知道该再相信谁。 来到楼下,那出租车司机见我真的下了楼,表情谄媚的走到我身边,替我打开了车门。 我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先生,您是不是打算帮助我了?”坐在车上,那司机问我。 “先让我看看凤凰血玉。”我说。 他表情一僵,咬了咬牙也没说什么,直接开车将我带回了家。 这是坐落于市郊,一个已经上了年头的小区。 小区内没有路灯,楼房也显得十分老旧。大门敞开,没有午夜,深夜也没有行人。 他将车开到了一栋楼下,下车后赶紧又为我打开车门,态度显得十分恭敬。 我下了车,仔细观察了下这小区内的环境,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先生,这边。”那司机对我招了招手。 我走了过去,在他一路指引着进了距离我们最近的那栋居民楼。 “我家在四楼。” 我点点头,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向楼上走去。 这楼确实上了年头,楼梯把守上锈迹斑斑,楼道内的墙皮也有大面积的脱落。刚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潮湿味道。 很快,那司机打开门,将我迎了进去,随手打开灯:“先生,这就是我家。” 我四处打量了一眼,室内的装修还保持着十几年前的风格,搁在现在显得十分陈旧。整个房子绝不超过八十平米,有两个房间,都朝阳。 此时,一间卧室的门正开着,而另外一个则房门紧闭。 “方便么?”我问他。 “方便,方便。”司机连说了两句,赶紧走进了那个房门敞开的卧室,打开了灯。 我没多想,直接走了进去,却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躺在床上。 那女人已经醒了,穿着睡衣,看到家里忽然来了一个陌生人,脸色一变,我赶紧退了出去。 “晓兰,快来见过先生。”我听那司机说。 “他是谁?”那个叫做晓兰的女人稍微有些慌乱。 再往后司机也压低了音量,我没听清他说什么,大概就是介绍我的身份。 在外面等待了一会儿,那女人也穿好了衣服,和司机一同走出了房间。 没想到,那女人出来后,竟直接跪在了我的面前,我一怔。 “先生,请你救救我爱人吧,我从小体柔,干不了重活。家里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婆婆,孩子也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我们全家都靠着我爱人养活,他不能死,求求你救救他吧!”她声泪俱下的对我说。 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这种人在我们身边太多,我管不了。更何况,现在我也自身难保。 “凤凰血玉呢?” 那司机赶紧回到房间,我听到了他一阵悉悉索索的好像是再找什么东西的声音,可过了很久,他才从房间内走了出来,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那块玉哪儿去了!”他瞪着那个跪在我身前的女人,声音颤抖的说。 那女人听他这么说,脸色也是一变:“还在那里,我没有动过!” 司机将一个雕刻着古朴花纹的紫檀木盒,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在哪?是不是被你卖了!” 女人眼泪都流了出来,委屈的看着他:“我没有!” “你没有?”司机忽然转过身,一个箭步直接将熟睡当中的小男孩拎了起来。 那小男孩瞬间惊醒,惊讶的看着他。 “你有没有动过床下的东西?”他脸色阴沉的看着那小男孩。 小男孩被他吓的哇哇大哭。 “我问你,有没有动过床下的东西!”男人大声质问着他。 小男孩就是一个劲儿的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男人扬起手,上去就要给他一巴掌,却被女人拦了下来:“建国,你别吓他,那东西藏的那么隐蔽,孩子怎么可能找到?” 李建国脸色极其难看:“可那块玉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没了?难道家里糟了贼了么!” “安静一下。”坐在沙发上的我,被一个细微的声音吸引了。 听我这么说,李建国立刻捂住了正哇哇大哭的小男孩的嘴,和那女人屏住了呼吸。 “呼……呼……” 第四十七章 凤凰血玉 那声音像是在呼吸,但却显得十分沉重。 “呼……呼……” 我的目光猛的转向那一直紧闭的房门,我发现,这沉重的呼吸声就是从房间内传来的。 “里面住着谁?”我问李建国。 李建国惊讶的看着我:“我妈。” 我站起身,走到那房门前:“我可以进去么?” 李建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但是我妈常年瘫痪在床,房间内可能有些难闻的味道。” 再如何难闻的味道我都闻过,这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手放在门把手上,拧了一下,却并没有将房门打开。 李建国赶紧走了过来:“这房门门锁坏了,我来开。” 他说完话,用手拧了一下那门把手,向外拽了一下,听到“咔嚓”一声响后,又向里推了一下。 房门,缓慢的打开了。 一个穿着寿衣,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正趴在地上! 我眼皮一跳,而李建国则脸色慌张的赶紧跑了过去:“妈,你怎么了?” 发出沉重的呼吸声的,就是这老太太,正向床的方向爬着。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而虽然供着暖,但这个房间内的温度却明显比另一外一个房间冷上许多。 老太太被李建国扶了起来,我才看清她的相貌,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是说那老太太有多难看,只是看的第一眼,我却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丝阴恻恻的感觉。 老太太眉宇间,仿佛飘荡着一股阴气,看向我的目光也如刀子一般,带着丝恶毒。 我对于她来说,只能算是一名陌生人。她没有理由用这种目光看着我。 而在她被中年人扶起的瞬间,一个细小的动作,却牵动了我的神经。 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正不易察觉的将手凑近了口中。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掰,立刻看到了被她握在手中,正准备吞进肚子当中的那块玉石。 “凤凰血!”李建国眼睛也直了。 “妈,这块玉怎么在你手里?” 老太太张了张嘴,口水立刻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焦急的看了他一眼,声音断断续续:“不要,让他把玉拿走!” 我微微一怔,直接从她手中取走了那块玉石,迅速向后退了两步。 李建国看在眼里,表情无奈:“妈,我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如果我不把凤凰血给这位先生,我会死的。我死了,你怎么办?咱们家就毁了!” 那老太太却异常坚持:“不,不行。那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谁都不,不能拿走!” “妈,我不能死啊!”李建国悲伤的说。 “那也不行,抢,抢回来!”老太太见我将凤凰血玉拿在手中,着急的说。 李建国表情落寞:“妈,咱们家已经这样了。留着这东西有什么用?” “我不管,抢,给我抢回来!” 李建国苦笑了一下,看了眼我,终究是没有什么动作,将老太太抱上了床。 那老太太还在挣扎,她半身瘫痪,也不知道是怎么将凤凰血玉从李建国的房间偷出来的。但能看出来,她对这块凤凰血玉的坚持。哪怕是自己儿子死了,她也不想让它落入外人手中。 但,我也不想死!我更不想蒋秀受到伤害。 就像是萧然说的,别人的生死,又与我们何关! 在拿到了那凤凰血玉后,我便退出了这个房间。 那个老太太的给我的感觉太过诡异了。 有很多老人,在年事已高时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死亡,会将寿衣穿在身上。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生气,就好像,行尸走肉一样! 对了!我一怔,目光迅速向那老太太看去。 果然如此,我笑了笑。 那老太太也在看向我,只不过目光中却带着一丝阴毒。 “先生,现在凤凰血……”安顿好了老太太,李建国走到我的身边要对我说什么,我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话,在他诧异的目光当中走到了那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凤凰血玉就在我手里,可你敢拿么?毕竟死了这么久,身体也快要僵硬了吧?舍不得自己家,看两眼就得了。”我伸出手,手中是那块凤凰血玉,在老太太耳边轻声说道。 那老太太起初还想要将那块玉抢回去,但听完我说的后半段话,伸出的那只枯槁般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中。 “这就对了,反正已经死了,这些也不过是身外之物。现在凤凰血只是我拿走了,如果龙虎山的那些道士来,谁能保证你们家抢走了龙虎山至宝,他们不会动你们一根毫毛?最起码,我还能救你儿子的命。”说完话,我看了眼目光慌乱的看着我的老太太,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出卧室后带上了门。 这期间,老太太一直没有过任何动作,只是在我关门的瞬间,目光看向站在我身旁的李建国,流出了浑浊的眼泪。 人死后,对世间多有留恋。 但因为执念太强,死后魂魄并未离体,依旧依附于身体中,所以成为了行尸。 行尸非人非鬼,肉身已灭,没有了人的特征。因为魂魄无法离体,会在体内产生异变。 三魂七魄合为一体,最开始的表现是尸体上出现尸斑。然后皮肤开始干裂,全身毛发脱落,最后内脏腐烂,肿胀的气会将肚子撑到两三个篮球那么大。 大概七天之后,全身血液逆行,最终爆体而亡。 这种人消耗自己的灵魂,达到留在世间的目的,死后身形俱灭,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那老太太到底因为什么,有如此强大的执念,不过那也跟我无关。 而之前我听到的那沉重的呼吸声,其实就是她体内已经腐烂的五脏所产生的尸气,在爬动时通过口鼻肛门排出体外所发出的声音。房间内门窗紧闭,密不透风,在进入时闻到的那股刺鼻的气味也不奇怪。 在取得了凤凰血玉后,我低头看了一眼。 见那块翠绿的玉石已经被打磨成了吊坠,玉石水头极其透彻,入手细腻润滑,大概猫眼大小,形似泪珠。 仔细看,在那玉石内,有一滴鲜红的液体,正围绕着玉石的内壁缓慢流动着。 凤凰血玉真的存在!龙虎山张天师见过凤凰的传说是真的! 因为就在我入手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从它内部传来的那一股澎湃的力量。 我心中嘭嘭乱跳着,虽然不知道凤凰血玉的真正用处,但得到的那一瞬间却依旧狂喜。 “先生,现在凤凰血你已经得到了,你看我的事……”李建国站在我身旁,目光看向我带着丝期待。 我将凤凰血小心的收在怀里,立刻感觉到了一丝温暖的气息,很柔和,全身的疲惫仿佛在这一瞬间得到释放,十分舒服。 “说吧,你遭遇了什么?”我问他。 李建国听我这么说,脸上先是一喜,迅速从口袋中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钱递给我。 “先生,我和老刘的遭遇完全相同,都是从收到一张冥币开始的。” 我接过那张画着阎王画像的纸钱,微微一怔:“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李建国显得十分惊讶:“没有啊!” “你再好好想想。”我说。 他低着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没有,我老实本分,从来没得罪过什么人。更何况,这件事是在老刘身上最先发生的,不可能我们两个人同时得罪一个人啊。” 我一声轻哼:“那可麻烦了。” “为什么?”他紧张的看着我。 “你被下了蛊!”我回答。 第四十八章 萧然重伤 蛊术,最早见于湘西地区。 相传为远古之时所传神秘巫术,并只在湘西苗族女子之中有所流传。 世循传女不传男,其他民族不曾有,纵有类似,但也远不能与此物相比。 早为三苗先民用于情誓,两只为对,亦称情蛊。如遇背叛,一方自尽,蛊从其体内飞出,引动另一情蛊破体飞出,使其巨痛七日之后方气绝而亡。 后来有汉族男子进入苗疆,见苗女多情,便居住下来,待二三月后,借口离开,许久不回,苗女自尽,汉人蛊飞人亡。 傻子留给我的禁忌之书当中虽然有所记载,但篇幅却也极少。 蛊术最开始也并不是邪术,只是后来经过传播演变,被奸小用来害人,最后才落了个邪术之名。 当李建国将那张纸钱递给我的时候,我就从上面感受到了一丝古怪的气息,当时还不敢确定,可无意中看到他手上那个针眼大小的伤口时,心中的猜测便验证了。 “你在收到这张纸钱的时候,都发生过什么,说的具体一点。”我问他。 李建国想了想:“我是开夜班出租的,当时收到这纸钱的时候,是在晚间十一点左右。那天活出奇的少,我本来都想回家了,却在等红灯的时候车上上来了一个女孩。她之前根本就没给和我打过招呼,是直接从路边向我走了过来的,然后直接坐在了车上。我问她去哪,她说让我往前开,到了就告诉我。我虽然心中奇怪,也没问什么,向前开了可能也就有几百米,她就让我停车,然后递给了我一张百元大钞。” “我心中觉得奇怪,几百米按理来说走一小会儿就到了,根本就没必要打车。更何况她还给了我一百块钱,我就在想,她是不是花假钱的。可看起来实在不像,我便问她有没有零钱,她说没有,我就将那张一百块钱接了过来。防人之心不可无么,我认真的检查了一下那钱的真伪,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找完零钱后,那个女孩也下车了。可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数钱的时候,差点没给我吓坐地上。原本放着的那张百元大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这张冥币!老刘临死之前,就是收到过这种冥币,然后过了没几天就死了,我估计我也没有几天好活。” “你在接那张钱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比如说你手上的这个伤口。” 李建国一怔:“没发生什么啊,就是……我想起来了,这伤口就是在接到那钱时候造成的。我当时就是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但却不疼,也没在意。可后来发现自己手上有个针眼,过去好几天了不但没好,那伤口却已经发黑,甚至是整个手指都有些发麻了。” “家里有糯米么?”我问他。 “有,端午节时候包粽子送的,这两天给我妈熬粥应该还剩一些。”李建国回答。 “以后不用给她熬粥了。”我说。 “什么?” “没什么,把糯米拿来。” 李建国喊了声刚刚把那小男孩哄睡的女人,很快她提着一小袋糯米来到我们身边。 “找一根针,没有刀也行。” 女人听我这么说,又翻出了一根针递给我。 “把手拿来。”我看着李建国。 李建国没有犹豫,赶紧将手递给了我。我一手扶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拿着那根针,小心的挑破了他手指上你已经发黑的伤口,一滴黑血立刻涌出。 “把手指插进糯米中。”我对他说。 他点点头,将手指插进了那放着糯米的口袋。大概一分钟后,我让他把手指拿出去,在看了眼那一小袋,大概能有一斤左右的糯米,已经完全黑了。 李建国夫妻两人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李建国惊慌的望着我。 “你被人下了蛊,蛊毒入体,要不了几天,蛊毒便会流入心脏。到时候蛊毒发作,七窍流血而死。”我说。 “先生,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说话的是李建国的妻子,而李建国听完我的话已经面如死灰,目光当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绝望。 “你听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么?解蛊同样如此。我现在没办法搞清楚那个下蛊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所以我也不敢说有什么办法。不过刚才我已经用糯米引出了你体内的一部分蛊毒,短时间内蛊毒绝对不会发作,但也就只能维持大概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糯米外用也不起作用了。你们将它磨成粉,用没有杂质的纯净水冲服。记住,要用凉水,热水就不起作用了。”我对这女人说。 “先生,你这么说难道是想让我等死么?我可是将家传凤凰血给了你!”李建国看着我,忽然变得十分愤怒。 我皱了皱眉:“你觉得,我欺骗了你,指向夺走你家传至宝?呵呵,如果真的这样,我取得凤凰血玉后大可一走了之,又何必做这么多?” “可你也说了,你没有办法解蛊。” “我是说了,但我没说我就不能解决。找到施蛊之人,一切迎刃而解。” “怎么才能找到?” “不要再质问我,我有我的办法!”我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男人身体一僵,妻子赶紧打圆场:“先生,我们没想要回那块玉。只是建国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他要倒了,我们家就完了。” “和我有关系?”我冷笑了一下。 “这件事我既然答应了你们,我就不会失言。但你们不要用那种态度跟我说话!”说完,我将那张纸钱抓在了手中,转身就走。 李建国夫妻俩见我要走,彻底慌了。 “先生……” 走到门口的我转过身:“你放心好了,我说过你给我凤凰血玉,我就会帮你。我既然敢说这种话,你就死不了!” 很快来到楼下,虽然已经很晚了,我还是给梁宏辰打了个电话。 有些意外,梁宏辰似乎没有睡觉,电话很快接通。 “宏辰,市里是不是来了外人?”我所说的外人,是那些拥有一身本事,却不被我们知晓的陌生人。 没想到电话那头的梁宏辰却十分惊讶:“赵冲都告诉你了?” “赵冲告诉我?”我有些奇怪。 “萧然受伤了。”梁宏辰回答。 “你说什么!”我下意识提高了音量。 “你不知道?完了,又说漏嘴了,萧然不让我告诉你的。”梁宏辰懊恼的说。 我脸色难看,萧然在我们三人之中道行最高,一身龙虎山道法翻云覆雨,可她竟然受伤了。 什么人能伤害的了她? “萧然现在在哪。”我问梁宏辰。 “在家。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过来了,要是让她知道是我告诉了你这……” 我没有听完他说的话,走出这小区后直接打了个车,直奔萧然家。 一路上楼,在门口敲了敲房门,很快看到了梁宏辰的身影。 “你还真来了?”梁宏辰显得有些郁闷。 我问他萧然呢,他说在里屋,我也很快来到她的房间。 路过客厅的时候,面色阴沉的赵冲正在客厅内一支一支的抽着烟。与我对视了一眼,也跟在了我的身后。 房间内,萧然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她似乎是睡着了,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了眼身旁的梁宏辰。 梁宏辰叹了口气:“前两天,咱们市内陆续死了几个人。这些人各行各业的都有,但死亡时却有一个共性,七窍流血。而且在死亡后,这些人的尸体也跟着失踪了。萧然获得了这个消息,自然是展开了调查。毕竟这件事就发生在我们左右,而且死亡前后发生的事也太过奇怪,万一波及到我们身边人身上那就麻烦了。然后今天,终于有了线索,她一个人前往市郊坟场,等我发现她有危险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浑身是伤。临昏迷前,告诉我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免得你心魔再次发作。” “谁死了?”我突然出声。 梁宏辰一怔,对我尴尬的笑了一下:“没谁死,你不要放在心上。而且萧然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我瞪着他:“我问你,谁死了!萧然的性格我不是不知道,千百万人哪怕同时死在她面前,只要她心中对他们并不在意,连眼都不会眨一下!你还想在这件事骗我?” “那个孩子没了。”一直站在我身后的赵冲,突然开口。 我身体一震。 赵冲口中的那个孩子,是萧然两年前在路边认识的。 那孩子身患白血病,家里花光了所有积蓄,债台高筑,却无法再一次支付她透析的费用。不得已,父母带着她跪在大街上乞讨。 孩子只有四岁,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姑娘。 萧然路过时,她用那声稚嫩的声音喊着姐姐,求求你救救我,让她动容。 这两年时间,萧然对她视如己出,用自己所有的积蓄,就是为了挽回那弱小的生命。 在去年,小姑娘刚刚做完骨髓移植手术,恢复的非常好。只要有空,萧然就会去看这个小姑娘。完全将她当作自己的孩子,或者是妹妹来看待。 可现如今,一朵璀璨的花儿凋零,再也回不来了。 我能理解萧然内心的感受,我在想,如果是我失去了蒋秀,我心中又该是怎样的悲痛? 那种感觉,我不能承受。 第四十九章 冥币阴差 我与萧然四人,虽然不是出于同门,但这些年来相处,却有着过命的交情。 萧然受伤,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想要看到的。 而和身体上的伤痕相比,也不知道心底的那道伤疤该需要多久才能愈合。 可不管怎样,有人胆敢伤了萧然,我绝对不能接受。 “对方是什么人?”我问梁宏辰。 梁宏辰摇摇头:“不知道,等我赶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不过他似乎也不想伤了萧然性命,只是将她打伤。” “这么说,只有萧然见过那个人?” 梁宏辰点点头:“不过,对方好像不是正道中人。”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他。 “因为对方,用了巫蛊邪术!”他说完话,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是一只成年人手指长短的黑色蜈蚣!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李建国手上的那个伤口。 “你刚才说,本市最近连续死了很多人。而这些人有一个相同的特征,死时七窍流血,死后丢失了身体?” “是啊,你也知道?”梁宏辰惊讶的看着我。 我从口袋中掏出那张纸钱:“他们在死前,收没收到过这么一张纸钱?” 梁宏辰看到那纸钱,眼睛都直了:“你别动。” 我惊讶的看着他,就见他将那只装有蜈蚣的玻璃瓶放在了镯子上,然后快速跑到厨房,拿着一双银质筷子,端着个水盆小心翼翼的将我手中的那张纸钱夹住,放在了水中。 “怎么回事?”我有些奇怪。 “把手伸出来。”他对我说。 这情景和我在李建国家何其相似,我心中咯噔一下,将手递给了他。 梁宏辰仔细检查了好一会儿,这才松了口气。 “吴仕,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就敢这么用手拿着?” “纸钱啊。”我说。 他摇摇头:“这东西叫做冥币。” 我微微一怔:“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地方大了,这玩意,根本就不是在阳世应该出现的东西。因为这东西来自冥界!”梁宏辰回答道。 我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这什么意思?” “你先告诉我,这张冥币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梁宏辰紧张的问我。 我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凤凰血玉?”一直没有开口的赵冲听我说完话,忽然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将那块凤凰血玉拿了出来,赵冲立刻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 “吴仕,你知道这是什么么?”他居然显得十分兴奋。 我点点头:“大概知道。” “不,你不知道。这是龙虎山至宝,张天师游历九州遇一受伤凤凰后所得。相传,它蕴含了无上神力,拥有它可以提升几倍于己的道行,邪魔不侵,恶鬼不敌。不过,这东西早在很久就已经失踪了,怎么会又重现人世?”赵冲说道。 那凤凰血玉确实珍贵,我听的心中一动。可此时我却实在提不起来心情,萧然受重伤昏迷,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谁伤害了她。 没再理会赵冲,我看向梁宏辰:“你觉得那张冥币忽然出现,代表着什么?” 梁宏辰指了指地下:“下面来人了!” 我心中一跳,甚至就连在一旁把玩着凤凰血玉的赵冲都将目光转向了梁宏辰。 “你指的下面是?” “阴差。”梁宏辰回答。 阴差,地府司职人员的统称。 黑白无常可叫阴差,牛头马面,甚至是地府阴兵也可以叫阴差。 只是不知道,梁宏辰口中的那个阴差,会是谁。 我看了他一眼,他似乎也根本不知道那阴差是谁。但可以肯定,下面是来人了,但不知道目的却是什么。 “总之这两天一定要发生什么事,我们还是能避就避一避吧,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来。”梁宏辰说道。 “可萧然呢?这个仇就打算咽下了?”赵冲有些不满。 “最起码,这段时间不能再有什么行动。”梁宏辰回答。 “哼。”赵冲轻哼了一声,将那凤凰血玉交还给我,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心气桀骜,这事根本就不会算了。 更何况,对方伤的是萧然,我也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阴差来了能怎么样?不管是谁,做错了事都要付出代价! “这张冥币是怎么回事。”我问梁宏辰。 梁宏辰表情古怪,将水盆端到了我面前。 刚刚他将冥币放了进去,在拿回来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但仔细一看,却能看到水盆中的水其实并不平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游动着。 梁宏辰拿着那双筷子,轻轻一挑,仿佛是挑起了一根细线。但仔细一看,那仿佛是细线一样扭动的,竟是一条虫子! “这是什么?”我问他。 “这虫子叫做铁线虫,可不是我们阳世的铁线虫,这种虫子来自地府,作为蛊虫具有强烈毒性。沾染到之后,无药可医,除非施蛊者施救。”梁宏辰回答。 我脸色一变:“真的有人能从地府带出来东西?” 梁宏辰点点头:“不一定是人带出来的,我刚才也说过,下面来人了。” “可居然有人能从阴差手中夺走冥币,用来施蛊,那个人会有什么目的?”我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忽然死了这么多人,甚至萧然都被对方打伤,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梁宏辰回答。 “总之不管是谁,敢伤了萧然就是与我们为敌。”并没有走远的赵冲在房间外厉声说道。 我点点头:“还是先把他找出来再说。” “嗯。”梁宏辰应了一声。 说完话,梁宏辰也退出了房间,房间内只余下我与昏迷的萧然。 萧然身受重伤,意识模糊,依旧昏迷不醒。只是在沉睡间,模模糊糊的呼喊着那个小女孩的名字。 我听着心里难受,用湿毛巾将她额头上的汗水擦净,正想要走,她却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吴仕,快跑!” 我身体僵硬,缓慢的转过身。就见她熟睡中,似乎是梦到了什么,紧皱着眉头,表情显得十分痛苦。 你这个傻瓜,我心中叹了口气。 瞅了眼时间,刚过三点,窗外依旧是漆黑一片。 “快点醒来吧,告诉我是谁伤了你,我来帮你报仇。”我看着萧然,轻声说道。 “叽叽……” 我猛的转过身,看向房间门口,快速跑到了客厅。 赵冲正在打坐,梁宏辰则在一旁睡觉。 “你不去陪萧然,跑出来做什么?”赵冲睁开眼睛,疑惑的问我。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我问他。 赵冲一怔:“不是你发出的?” “废话,我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客厅。” 赵冲表情古怪:“可我听到的却是从萧然的房间内。” “嘘。”躺在沙发上的梁宏辰忽然对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们俩赶紧安静下来,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会儿心境,慢慢的,我再一次听到了那声音。 “叽叽,叽叽……”这次发出声音的,是来自四个方向,前后阳台,南北卧室。 “不好。”我赶紧跑回了萧然所在的卧室,而就在进入她卧室的一瞬间,前后阳台,还有北卧室的窗玻璃,尽数炸裂。 一阵呼啦哗啦玻璃破碎的声响,我听到客厅内的赵冲一声大喝:“保护萧然!” 说完话,随手扔过了一张破煞符,房门迅速关闭。 “噗通,噗通……”卧室外传来了连续的什么东西跳到地板上的声音。 “怎么回事?”我焦急而大声的问卧室外的两人。 并没有得到回应。 “有请三清祖师降临,除魔无量,急急如律令!”那是赵冲的声音。 门外也突然传来了砸门声,还有某种东西的嘶吼,两人似乎正与什么东西斗在了一起。 我有心想要去帮他们,但却想起刚才传来那叽叽声音的,还有萧然所在的卧室,立刻又退了回来,挡在了萧然面前。 不知怎么回事,外面的打斗声仿佛停了,我叫了声两人的名字,他们却没有回答。 房间内显得异常安静,只有萧然沉重的呼吸声。 刚才那个叽叽的声音,也没再出现。 我屏住了呼吸,用心感受着四周的环境,除了萧然之外,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生气。 刚才那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难道它,现在还蛰伏在窗外? 我一边留意着萧然,一边向窗外凑去。 房间内拉着窗帘,手指慢慢的放在了窗帘上。然后,猛的拉开! 窗外依旧是一团漆黑,但我感觉,那黑色似乎不太寻常。 “啪!”就在这时候,一张七窍流血的脸忽然贴在了窗玻璃上,我心中咯噔一下,猛的向后退了两步,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 可就在那下一刻,我却瞪大了眼睛。 是那个小女孩!窗外那张扭曲的脸,就是萧然视如己出的小女孩! 此时的那小女孩,虽然脸贴在了窗玻璃上,却是背对着我。 没错,她的身体以极其诡异的弧度扭曲着,就好像是生生的把身体扭了一百八十度,双手双脚就像是野兽一样趴在玻璃上,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看着我,稚嫩的脸上却带着一丝诡笑。 “叽叽,叽叽!”小女孩发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我见过很多死人,我也见过很多鬼,但我却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 她的四肢已经尽数折断,森冷锋利的骨头,穿过血肉直接裸露在空气当中。鼻子,耳朵,全部被割了下去,甚至嘴角上的两道伤口直接连到了耳朵根。 “叽叽,叽叽。”她看到了我,就仿佛是看到了猎物一样,忽然扬起手,一把将玻璃打碎。根本不顾及尖锐的玻璃,四肢并用直接从窗外爬了进来。 而这里,却是十六楼! 重要通知 qq群:188077559(人不多,可加入。) 下面是正题。 相信常在黑岩的读者都知道,这几个字对于大家的意义,感谢大家陪伴我到现在。 没错,这本书在免费连载了将近一个月之后,接到编辑通知,就要上架了。 上架就意味着,以后的章节需要付费。 首先,依旧是感谢我的编辑石头,没有他就没有这本书,感谢知遇之恩。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经历了绝望,拘留、失恋、做生意赔个底儿掉。如果不是他找到我,我可能就不会再写书了。 写书时间有几年,中间也经历过几段迷茫时期,成绩一直都不是很好,我知道自己有很大问题。 无论是人物的塑造上,还是剧情的紧凑方面,和大神相比有很大差距。 甚至就连这本书,也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前两天我在章节末尾说,我要调整一下,我也努力了。 有人说,你们作者写书还收费,真不要脸。 我真的不想再说什么,如果看电影、买衣服、甚至是手机等等都不需要再花钱,可能所有的书也都会免费了吧。 毕竟,喜欢你的就算不说,也会陪你一直走下去。 讨厌你的,就算你跪下也没有用。 喝一瓶可乐,够我写二十多章的了。 家庭情况不多说,写书我也是为了生活。 下面说一下之后涉及的一些剧情。 这本书最开始是以黄皮子坟为主,道术只是作为辅助,并不会过多描写。 之后会陆续出现柳仙墓,海底龙冢,天空之城,地府阴差等剧情。 主角会成长,一切都为了阿秀。 但爱情有时候来的也很突然,一味的付出总会对其他人不公平。 再有,以后剧情会以生活当中的禁忌为主线,我不想到最后这本书太过玄幻。 下面说一下更新。 上架之后更新快是可以肯定的,每天保底两更14::0,18:01固定时间,还有一更不出意外会在20:01之前。 当然,三更也不是极限,但三更外都算是加更,具体有多少,不能确定。 稍微提一下,谁都有有事的时候,万一哪天我更的少了,我会作出说明,大家也不要喷了,欠下的章节我会尽量补上。 关于加更,打赏以一百为界限,无论酒杯宝剑玉佩皇冠,过一百加更一章,过两百加更两章,以此类推。 明天更新大概四章左右。 ———————— 现在说说充值问题。 1:先要注册一个黑岩账号,黑岩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或者微信号,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等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黑岩,注册就是这么简单。 2:点击最上面的【充值】,按照充值流程来。 3:具体充值方法。黑岩支持六种充值方式,【网银】【支付宝】【财付通】【手机话费充值卡】【游戏点卡】【> 现在我就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网银】这个需要你开通了网银才能充值,充值比例是1:100(即一块钱等于100个岩币) 【支付宝】拥有支付宝账户的人可选择。比例是1:> 【财付通】和支付宝一样,比例都是1:> 【手机话费充值卡】 这个最方便最快捷的充值方法。黑岩支持三种充值卡,移动神州行,联通以及电信充值卡。报亭,便利店,超市都可以买到。充值比例1:85,比网银少,因为移动联通要从中扣取一点手续费。 【游戏点卡】 这个和手机充值卡一样,很好买。不过黑岩仅仅支持以下几种游戏点卡,其他的不支持,买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分别是【骏网一卡通】、【盛大游戏卡】【征途游戏卡】【q币卡】【久游卡】【易宝】【网易卡】【完美世界卡】【搜狐畅游卡】【纵游一卡通】【天下一卡通】和【天宏一卡通】 充值比例1:70~75之间。购买请认准以上的几个,其他的游戏点卡都不支持! 【】这个是专门给海外的朋友准备的充值方式,就不多介绍了! ps:充值完成之后,就可以进行订阅了,建议书迷朋友直接选择自动订阅,这样就省去了一章章订阅的麻烦,订阅过一次的章节,回看是不收费的 还有疑问的可加客服mm的qq号咨询!> 附加语:需要注意的是苹果客户端充值。黑岩跟苹果有框架协议,通过苹果渠道充值的,需要跟苹果五五分成。所以苹果客户端用户充值比例会低。大家可以在浏览器上登录帐号充值,充值完成后在用客户端看!附上充值链接,电脑板:/手机版:/ 第五十章 巫蛊邪术 那小女孩皮肤被玻璃锋利的碎片划出了一道道伤口,但却根本没有鲜血流出来, 相反,从那皮肉外翻的伤口上,却流出了几道黑色煞气, 我离着不算近,但还是感觉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阴冷感觉, 那不是普通的寒冷,也不是常见的厉鬼身上散发出的那刺骨的阴气,而是直达心底,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仿佛都要冻僵了,但我却不敢有丝毫犹豫, 在她身体还有半截在窗外的时候,我挡在了萧然的身前, “三清祖师在上,弟子吴仕,有请三清祖师驾临,破法破煞,除魔无量,急急如律令,”一声大喝,我手中已经多了一张黄符,名曰破煞,挥手间引燃后向那小女孩飞掷而去, 同时双手结了道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给我破,” “噗,”一声闷响,破煞符在小女孩面前剧烈燃烧,火光瞬间将小女孩吞噬, 我咬破了手指,并指如剑,在须臾间冲到她的身前, “给我死,”手指对准了小女孩的后心,迅速戳下, 等等,我猛的抬起头, 手指此时已经戳进了小女孩的后心,可那小女孩非但感觉不到痛苦,我却感觉自己全身血气上涌,以手指指尖为中心,澎湃而出, 糟糕,我的术法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在那一瞬间令小女孩吸去了不少血气,心脏狂跳了几下,脸色当时就白了, 我不敢托大,猛的抽回手指,然后抬起脚一脚揣在小女孩的身体上,直接将她踹出了窗口, 该死的,怎么回事,我看着自己有些麻木的手指,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吸收人的气血, 眼看着那小女孩被踹出了窗外,我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静下心来,侧耳倾听着, 并没有高空坠物发出的闷响,那小女孩根本就没有坠落地面, 她去哪儿了, 警惕的向前走了一步,我一把拉开窗,小心的向下看去, 地面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几盏路灯散发出的微弱的光, 突然,我心中猛的一紧,我暗道不好,猛的将头缩了回来,趴伏在楼面墙壁上的小女孩,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我刚才头部所在的位置, 我吓的出了一身冷汗,疯狂向后退了几步,那小女孩就仿佛是蜘蛛一样,从窗外爬了进来, “妈的,”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瞅了眼躺在床上显得有些不安的萧然, 我手中只剩下两道黄符,一张运火,一张破煞, 破煞符刚才用过一张,对付普通厉鬼根本没问题,可对付那小女孩,刚刚却没起到任何作用, 要用运火符么, 那小女孩已经完全从窗外爬了进来,我没想到,她的四肢虽然尽数折断,可居然像长了吸盘一样,能够吸住墙壁, 而且她速度很快,在墙壁棚顶不停爬动着, 她显然有些智商,见我手中掐着一张黄符,也没有贸然对我进攻,反而是不停围绕着墙壁爬行着,寻找着时机, 这玩意是什么,我后背已经见了冷汗,虽然从赵冲那里学来了茅山术法,可对付这种东西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难道,要用傻子交给我的术法么, 我心中一跳,随即摇了摇头, 不行,那中年人说过了,傻子就是要我心魔反噬,如果我贸然用那术法,很容易丧失本性, 萧然就在我身旁,我还记得上次三清血泪入体,引得心魔反噬的场景, 那种强烈的嗜血欲望,只会让我伤害萧然, 可萧然还在昏迷状态,我真的能保护的了她么, 我心中担心萧然,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将目光转向了那小女孩身上, 但就是这短暂的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我的举动却被在墙壁上那小女孩捕捉到了, 只见她迅速将目标从我身上转向了萧然,忽然快速在墙壁上一阵爬动,直接出现在萧然面对着的棚顶上,然后四肢一松,裂开了血盆大口,嘴里是锋利的獠牙,直接向萧然扑去, 我也察觉出了危险,一把抓住了萧然的小腿,用力将她向我拽来, 那小女孩几乎是擦着萧然的身体落在了床上,血盆大口将床垫咬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我心脏狂跳,刚才要是慢了哪怕一步,萧然很可能就会血溅当场, 一击不中,那小女孩迅速爬向棚顶, 我将萧然护在身后,抬头看着那既不是人,也不是鬼的小女孩, 她趴伏在棚顶上,也在望着我,嘴巴直接裂到了耳朵根,长着一口獠牙,嘴里是猩红的舌头, 不断有腥臭的口水掉在地上,竟然有腐蚀性,地板上冒出了丝丝白烟, “萧然,你现在有没有意识,”我没有回头,紧张的问身后的萧然, 萧然身体上其实并没有伤,只是有一些轻微的擦痕,还有灼烧的痕迹,但灵魂受到了重创,恐怕短时间内也无法醒过来, 果然,我叫了一声后,也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回应, 糟了,现在房门被赵冲封死了,甚至连声音都已经隔绝,我根本就没法求救,而且那东西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我也没有对付的办法, 我忽然有些懊恼,自己道行尽失后几乎成为了废人,虽然在赵冲那里学习了茅山术法,但也只是略懂皮毛,如果那天不是遭遇冉蝶,三魂七魄受到重创,这鬼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而且我的大部分道行被我用来压制心魔,萧然就在我身边,我根本就不敢使用全力,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心中越发急躁,那个小女孩却终于丧失了耐性, 她根本就没有任何顾忌,忽然向我冲来, 我一把将萧然推到一旁,手中运火符已经爆燃:“运火符,急急如律令,” “嘭,”一声闷响,运火符在小女孩面前爆出了一团火光,冲击波直接将她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身上也瞬间曼上了火焰,空气中弥漫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叽叽,叽叽,”小女孩再一次发出了那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声,与此同时,身体上的黑气也慢慢显现,很快令运火符发出的火焰全部吸收殆尽, 我眼睛都看直了,这东西难道没有什么是她害怕的, 而随着那火焰消失,小女孩再一次向我冲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心想, 咬破了舌尖,一口鲜血喷在了右手上:“日出东方、赫赫大光、灵神卫我、庆门立章,急急如律令,” 口诀念完的瞬间,我立刻感觉到了精神一阵恍惚,再睁开眼时,那小女孩已经冲到了我身前, 我反应迅速,毫不犹豫的伸出右拳,一拳打在了她的脸颊上,拳头接触到她脸颊的瞬间,冒出了一道青烟,直接将那小女孩打飞了出去, “未越绝命、故水鬼乡、三元满体、八神作疆,急急如律令,”见一拳将那小女孩打飞,我又是一声大喝,感受着自己身体内的精神一瞬间被抽空了大半,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掐在她的脖子上,将她直接举了起来,砸在了地面上, 那小女孩张开血盆大口还要咬我,被我握住身体砸在地板上,居然向我喷出了一道腥臭的液体, 那躲闪的很快,但身体还是接触到了一些液体,竟在衣服上腐蚀出了几个窟窿, 而那小女孩见我躲闪,也没再和我纠缠,向萧然迅速冲了过去, “逆吾者死、敢有冲当、黄老律令、急离远方,”口诀念完,我猛的跺了跺脚,就感觉到一阵巨风,直接以脚掌为中心迅速扩散,将那小女孩的身体吹离了一边,我迅速冲到她的面前,将她踩在脚下,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灭,” “噗,”踩在小女孩身上的右脚,根本没有任何阻力,在她的身体上狠狠的踩出了一个血窟窿, 但那小女孩感觉不到疼痛,一双手如铁钳一般,迅速抱住了我的大腿,张开血盆大口向我腿上咬来, 那一口下去,别说是血肉了,我这整条腿都被她咬断了也不是不可能, 我想要收回腿,但用了一下力,却将小女孩整个身体带了起来, 眼看她锋利的牙?就要咬在我的腿上,我狠了狠心,右手握拳直接砸在了小女孩的头上, 在道术的作用下,我的拳势异常凌厉,我已经下了必杀的决心,那小女孩根本就不是小女孩,她现在不是人也不是鬼,分明就是一个怪物, “噗,”只一拳,我便将小女孩的头盖骨打了个粉碎,破碎腥臭的脑浆子喷了我满脸, 我厌恶的伸出手,抓着只能抽搐的小女孩的手,将她的手从我手上掰开,狠狠一脚把她的身体踹向一旁, 望着她不断抽搐的身体,最后终于动弹不得,我也因为体力不支,坐倒在萧然身旁, 赵冲跟我说过,我虽然学了茅山术法,但却是半路出家,太高深的术法根本无法融会贯通,而且我原本学习的也不是道术,现在虽然略懂了茅山术法的皮毛,却是伪道,如果强行运用,很可能无法操纵茅山术的力量,导致失去神智, 不过我没有办法,那东西太邪性了,普通符咒根本就对她造成不了伤害, 但我毕竟成功了,我看着萧然:“安全了,” 可话刚说完,我却感觉自己肩膀上传来了一阵剧痛,猛的转过头,就见已经被我将半个脑袋打碎的小女孩,正张着血盆大口咬在我的肩膀上,一双恶毒的眼睛瞪着我, “叽叽,叽叽,” 我终于发觉,那声音,竟是来自她的喉咙间, 巫蛊邪术,养小鬼, 那阵钻心的疼痛,令我差点昏厥过去,我勉强支撑着,硬是站起身,后背狠狠砸在那小鬼的身体上, 可她的獠牙,非但没有从我肩膀上离开,却咬的更深了, 我试着想要抓住她的头,没有成功, 这时,口袋中却突然了手机铃声, 生死攸关,我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可那却是蒋秀的专属铃声, 咬着牙,感受着那一股阴冷的寒气入体,我整个人都几乎被冻僵了,勉强掏出电话,接通后,蒋秀的声音居然有些惊慌, “哥,救我,有人进来了,” 第五十一章 都给我死 蒋秀显得异常慌乱,我明白她说的有人来了,代表着什么, 有人闯入了我家, 是身后这东西么, 我的额头流满了冷汗,因为强烈的痛感,发出的声音都在颤抖着:“阿秀,你,你等着我,” “哥,你怎么了,”蒋秀在那边焦急的问我, “没,没什么,”我迅速挂断电话,也不管那背后的小鬼依旧撕扯着我的肩膀,慢慢的静下心, 大概两秒钟,我感觉到体内有一丝微凉的气息,开始顺着自己奇经八脉游走,到心口的时候,停了下来, “破,”我将自身所有力量聚于受伤的肩膀,一声大喝,直接将那小鬼连带着肩膀上的一块血肉震飞了出去, 疼,钻心的疼,我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那只小鬼被震飞后,直接趴在了棚顶上, 蒋秀遇险,没有时间了, “开棺,”我催动着全身气血,喊出了这两个大字, 房间内摆放的所有物品,在我喊出这两个字后,都在轻轻的颤动着, “啪,”放在桌子上,萧然放着照片的相框掉在地上后摔了个粉碎, 到底是什么,我又得罪了谁,为什么都要逼我, 我心中充斥着无尽的愤怒, 多少年了,从我十几岁开始,我从来就没有远离过危险, 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所有人都想我死, 那个黄皮子,那个中年人,甚至现在这个不知道被谁操控的怪物, 死,都该死, 谁都不能剥夺我生存的全力,谁也不该伤害蒋秀, 两世为人的是我,体内有魔血的也是我, 是我招惹了黄皮子,谁敢伤害蒋秀都该死, 愤怒,逐渐操控了我的身体,我屈膝站立,一个跳跃挥着拳头直接向那小鬼剩下的半个脑袋上砸去, 那小鬼反应很快,见我突然跃起便想要跑, 但我的速度更快,在它向一旁逃离的时候,下落的瞬间一把抓住了她的腿,凶狠的砸向地面, “嘭,”一声闷响,小鬼的身体瞬间在地板上砸出了一个坑,破碎的木屑纷飞,打在我脸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叽叽,叽叽,”那小鬼惨叫了一声,从地面上爬起来就要跑, 我一个箭步冲到她身后,抓着她的一条手臂,抬起腿便向她腋下踹去, “嘶”的一声,小鬼的整条胳膊都被我拽了下来,痛苦的在地上乱窜, 杀我,杀我啊,你不是想杀我么,来啊,来啊, 我已经陷入了疯狂,猛跑了两步,一脚将她踹飞,身体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 “升棺,”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在她擦着墙壁向下滑落的时候,我抓住了她余下的另一条胳膊, 我的双眼中一片血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救蒋秀,我没时间了,我要救她, “你给我去死,”用力拉扯下,小鬼的另一条胳膊也被我拽掉,直接扔在了地板上, 小鬼痛苦的挣扎着,张开长满锋利的牙?的嘴不断的号角, 死,死,死吧, 我一只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几乎将她按在了墙里,空着的一只手瞬间扯断了她的两条腿,依旧是随意的扔在地上, “叽叽,叽叽,” 还不死,怎么还不死,快点死, 那小鬼已经十分虚弱,张开嘴大声嘶吼着,我向她嘴里望了一眼,无意中却看到在她的喉尖儿,长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肉疙瘩, 这小鬼并没有舌头,或者说,那就是舌头, 我没想到,那肉疙瘩上竟然有着清晰的五官,就仿佛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此时正满脸痛苦的嚎叫着,那叽叽声就是从它口中发出来的, 是你啊,原来是你, 我凶狠的望着它,在小鬼又一次张开嘴的瞬间,迅速伸出手插进了她的口中,握住了那肉疙瘩,一把将那肉疙瘩连同血肉全部拽了出来, 扔掉了不断抽搐,显然已经死去了的那小鬼的尸体,我将那肉疙瘩用力砸在了墙上, “噗,”那肉疙瘩被我砸成了肉饼,鲜血四散飞溅,落了我满脸满身, 不够,这还不够, 我将已经成为肉饼的那肉疙瘩,使劲摔在了地上,用尽了全身力气集中于右脚,凶狠的踩下, 你不是让我死了,哈哈哈哈,看看咱们谁会死,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哈哈哈,”我疯狂的大笑着,眼看着那东西被我踩成了肉泥, “吴仕,”不远处忽然传来了萧然担忧的声音, 我猛的转过身,就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愤怒,掺杂着戾气,令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狂奔了两步,瞬间来到萧然面前,在她不忍的目光当中,直接用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将她从地面提了起来, “我杀了你,”我瞪着她, “吴仕,你快放手,你不能让心魔操控你自己,”萧然看着我,痛苦的说道, 我冷笑着:“心魔,何谓心魔,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魔鬼,我只是我自己,所有人都该死,所有人都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吴仕,你快住手,你就要成魔了,”萧然焦急的说道, “魔,哈哈哈,你也想骗我,魔又如何,如果这个世界正不胜邪,那便是魔渡众生,”说完话,我手上猛的用力, “啊,”萧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声音,紧皱着眉头, 她根本就没有反抗,任凭我掐着她的喉咙,脸色涨红,一双明亮的眸子注视在我的脸上, “吴仕,如果杀死我,能够让你恢复过来,那你就杀了我吧,”她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带着一丝决绝, 我微微一怔,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真的,可以为了我牺牲自己, 不,都是骗我,都是假的,可笑,这个世界谁离开谁不能活,谁又肯为了谁付出自己, “去死吧,”我瞪着她,恶狠狠的说了一声,手上再次用力, 萧然表情痛苦,却什么都没有说,默默承受着我给她带来的伤害,忽然闭上了眼睛, 一滴温柔的泪水,掉落在我的手上, 她哭了,可她并没有求我,她什么都没有再说, 她对我做的一切的一切,终将荒废, 她失望了,原本以为付出便会有回报,但现实来的却令人措手不及, 原来,真的有人不值得等待, 而那个人,却是我, 我迷茫了,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要保护她,可现在我却要杀死她,我的意识,和心中无边的愤怒纠缠, 是我错了么, 我松开了萧然,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全都针对我,我错了么,我错了么, 不知不觉间,从手指上傻子送我的那枚戒指上,传来了淡淡的凉意, 那种感觉很奇怪,竟逐渐压制了我心中那股铺天盖地般嗜血的冲动, “萧,萧然,”我看着萧然,艰难而痛苦的说出这两个字, 萧然望着我,目光当中带着一丝怜悯:“吴仕,平静下来吧,就像是之前一样,”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无助:“我真的,可以么,” “可以,”萧然点点头, 我试着让自己蹲下来,体内那种澎湃的怒气逐渐变的淡了, 这是,忽然我的目光看到了被我丢在一旁的手机, 阿秀,我心中一紧,那已经逐渐消逝的怒气再一次操控了我的意识, “假的,哈哈哈,都是假的,你们都想要我和阿秀死,谁也不能伤害阿秀,我要杀了你,”说完话,我再一次向萧然冲去, 我已经完全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这一次如果萧然没有躲闪,必死无疑, 可萧然,就是没有躲闪,眼看着我充满暴戾气息的手指已经插向了萧然的胸口…… “嘭,”一声巨响,门直接被梁宏辰一脚踹开,一眼看到我和萧然,脸色当时就变了, 我根本就没有收手,手指直接穿过面前那人的身体,可面前的人并不是萧然,而是梁宏辰, 梁宏辰痛苦的皱着眉,被我用手指穿透了肩膀的血肉,抬起一脚便踹在了我的肚子上, 手指抽出,一道血箭喷在我的脸上,显得异常狰狞, “萧然,这是怎么回事,” “快将他制服,吴仕入魔了,”萧然大声喊道, 第五十一章 吴仕入魔 “糟了,”梁宏辰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赵冲,先不要管那两只小鬼,先来将吴仕压制住,他就要入魔了,”梁宏辰大声喊道, “什么,”房间外的赵冲显得十分震惊,迅速从那两只小鬼的夹击下退了出来,跑进了萧然的房间, 瞅了眼倒在门口的萧然,还有不远处手上的梁宏辰,便想要向我冲来, 但就在这时,那两只和之前那小女孩一样诡异的小鬼,却发现空挡后,张着血盆大口,直奔他的后心冲去, 赵冲反应很快,猛的侧了侧身,用桃木剑一剑将距离最近的那只小鬼身体斩成两半,而另外一只小鬼收势不住,居然冲到了我的面前, 它看了我一眼,我双眼赤红,也望着它,然后转身就要跑,被我一手直接抓住了脑袋,一手握着它的身体,瞬间将脑袋撕了下来, 身首异处,那小鬼却根本没有死,张着血盆大口不断发出“叽叽”的痛苦声音, 我伸出手,刹那间将它口中操控它的那肉疙瘩整条拽出,扔掉了脑袋,用力直接将那肉疙瘩捏爆,它原本还在抽搐的身体瞬间不动了, 梁宏辰惊讶的看着我,好像才反应过来,猛的转过头:“赵冲,那小鬼口中的肉疙瘩才是致命的地方,刺别的地方没用,” 赵冲微微一怔,眼看着那小鬼剩下的半截身体爬向萧然,手中桃木剑顺势一刺,刺破了那小鬼的后脑,瞬间杀死了小鬼, “小心,”萧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赵冲赶紧转过身,但毕竟来不及了,被我对着胸口狠狠的拍了一掌, 这一掌气势万钧,赵冲躲闪不及被我打的连退了三步,胸口沉闷,气血逆流,一口鲜血涌入喉咙,却被他愣是咽了进去, 我这时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手指刺向他的喉咙, 赵冲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着我的手指就要刺中了他的喉咙,我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被什么东西套住了,一股巨力从那东西上传来,直接将我拽的向后猛退了好几步, “动手破了他的魔眼,”这是萧然的声音, 赵冲点了一下头,向前跑了几步,手中桃木剑直指我的眉心, “杀我,果然都想杀我,你们都该死,”我心中暴戾之气肆虐,突然转过身向身后萧然冲去, 梁宏辰萧然两人,正牢牢的握着束魔索的一端,见我目标突然转向萧然,梁宏辰一把将萧然揽在了自己身后,对着我身体又是一脚, “咔,”我的身体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衣柜上,直接撞碎了衣柜的门板, 杀死他们,杀死他们,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虽然摔在进了衣柜内,却迅速一跃而起,再一次冲向萧然, “房间太小,将他拽出去,”萧然大声说道, 梁宏辰赵冲两人会意,立刻握紧了绳索的一端,硬是将我拖着来到客厅, 三个人就像之前一样,再一次呈三角之势,一人抓着绳索的一端,将我牢牢的困在了束魔索正中, “宏辰,奇门遁甲,束缚住他的喉咙,不要让空气进入他体内,赵冲用剑挑破他魔眼,”萧然大声说道, 两人应声,瞬间将束魔索拉紧,我就感觉自己的手臂立刻被束缚住了,眼看着梁宏辰已经施展了遁甲之术,我用尽了全身力气,猛的抽出了一只手臂,一手抓在了绳索的这一端, “不好,快跑,”赵冲脸色大变,对萧然喊了一声, 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用力的拽了下绳索,萧然受伤之体根本就没有多少力道,直接被我将身体拽了过来, 她反应很快,迅速松开了束魔索,而我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左手如钳子般牢牢的抓在了她的肩膀上,右手并指如剑猛的向她心口刺去, “吴仕,对不起了,”距离我们最近的赵冲脸色极其难看,见我要杀了萧然,咬牙狠了狠心,手中桃木剑直刺我的心口, “不要,”萧然慌张的喊道, 赵冲没有收手的意思,大喊了一声除魔无量,手中桃木剑突然刺向我的胸口, “咔,” “怎,怎么可能,”那桃木剑并没有刺进我的身体,瞬间断成了两半,赵冲一脸惊慌的看着我, “去死吧,”他已经来到我面前,我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上, 赵冲吃痛之下,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被我一把抓住了肩膀,凶狠的掐了一下,立刻传来了骨头碎裂时发出的咔咔声, “唔,”赵冲疼的一声闷哼,被我拖着身体用力砸在了墙壁上, 收回手,我瞪着面前的萧然:“你也要杀我,” 萧然看着我,目光当中带着绝望,什么也都没说,我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并指如剑再次刺向她的心口, “噗,”那是手指洞穿什么的声音,但却不是萧然, 我从冰箱上抽回手指,猛的转过身一拳打向身后,感觉似乎是打到了什么东西,可身后竟然什么都没有, 嗯,我迅速转过身,刚才身体砸在墙壁上落下的赵冲竟然也消失了,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满地的小鬼残肢断臂,却市区了三个人的踪影, 死,都该死, 我疯狂的砸着客厅内的家具, “啪”,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声,从不远处传来,我举起了面前的茶几,凶狠的向传来响声的地方砸去却砸空了,茶几摔在墙壁上瞬间破散, “出来,给我出来,”我大吼着说道, 四周异常安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呼吸,我冷笑了一下,将挂在墙上的电视机直接拽下,用力向那传来呼吸声的地方砸去, 这一次又砸空了,但我却看到远处空气中露出了衣服的一角, 在那儿,杀死他,心里有个声音对我说, 我猛跑了两步,忽然抬起一脚踹在了那露出衣角的主人身上,立刻将施展遁术,身影消失在空气当中的梁宏辰踢飞了出去, 遁术区别于道术,是用奇妙的法门改变空气的流动,从而能达到隐藏身体的目的,现代也有类似可以让人隐形的方法, 梁宏辰是遁术的本源,遁术被破后,萧然两人的身形也自然显现了出来, 萧然本就身负重伤,根本就不能施术,见自己显现了身形,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立刻被赵冲挡在了身后,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赵冲手指变换,迅速完成了九个手印,我就感觉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涌入了他的身体, “三清祖师在上,弟子赵冲,开坛做法,有请真人降临,急急如律令,” 说完话,赵冲的身体猛的一颤,我看着他,感觉他仿佛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妖孽,吾乃洞灵真人,今下凡间降服与你,还不束手就擒,” 赵冲的声音很古怪,显得有些空灵,就像我说过的,那感觉根本就不是他自己, 而随着他话说完,他身形微动,我也没见有什么动作,居然瞬间来到了我的面前, 洞灵真人耳能视,目能听, 见赵冲来了,我扬起手臂就是一拳,可我的动作,却仿佛早已经被赵冲捕捉到了, 就见他侧了侧身,直接避开了我拳头,突然出手打在了我的肋下, 我身体一震,依旧没感觉到什么疼痛,手臂在下一刻却被赵冲牢牢锁住,然后向前迈了一步,抓着我的手臂直接来到我的身后,我还没有任何动作,另一只右臂也被他牢牢控制在身后, 然后抬起脚,踹在了我的小腿上,立刻让我跪倒在地, “快点,刺破他的魔眼,我坚持不了多久,”那空灵的声音消失了,赵冲在我背后焦急的喊道, 梁宏辰眼疾手快,捡起了不远处那断成两半的一截桃木剑,迅速刺向我的眉心, “去死吧,”手上那股我根本无法企及的巨力忽然消失,我顺势挣脱开赵冲的双手,从地面站了起来,一把夺过桃木剑,便向梁宏辰的喉间刺去, 梁宏辰被我夺过桃木剑,面露慌张,竟一时间忘记施展自己奇门之术, 眼看着那桃木剑便要刺穿了他的喉咙,我面前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蒋秀, 我向前刺去的手,立刻停住了, “阿秀,” “就是现在,”萧然忽然喊道, 第五十三章 七星破煞 “你果然是在骗我,”我愤怒的看着萧然, 萧然表情十分难看,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身体上一紧,瞬间被束魔索束缚住, “接着,”梁宏辰满头大汗,将束魔索的两端,直接扔给了萧然和赵冲, 我用尽全力,向萧然冲去,她接住束魔索的一端后又迅速向后猛的向后退了两步, “把他拉过来,”赵冲大声喊道, 说完话,我就感觉一股巨力从我背后传来,直接被赵冲两人将我拽到了客厅中间, “布阵,”梁宏辰说了一声,三人呈三角之势,立刻将我围在中间, “三清祖师在上,有请祖师驾临,开坛布阵,急急如律令,”三人同时一声大喝,客厅内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 那风势极大,地面上散落的木屑碎片,甚至是小鬼的残肢断臂全部卷了起来, 我的身体,就是风口中心, 各种杂物掺杂在风中,围绕着我的身体迅速旋转, 而听着那风声呼呼作响,我不断的挣扎,想要从风口中逃离,站在风外的三人却在同一时间咬破手指, “龙虎山,” “茅山,” “奇门,” “祖师在上,道法大成,以我本命,除魔无量,”三人?声大喝,咬破的手指之间在束魔索上轻轻一抹,三滴鲜血顿时凝结成血珠,顺着束魔索向被困在中间的我流淌过来, 那鲜血流淌的速度极快,我就感觉三道血光飞驰而过,眨眼间打在了我的身体上,冒出了三道青烟,迅速没入了我的身体, “啊,”我痛苦的大叫了一声,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顶峰,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我面目狰狞,说出的话仿佛已经不是人声, “去死,去死,都给我死,” 我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从那绳索当中挣脱出来,终于,抽出了一条手臂, 赵冲脸色一变:“变阵,” 萧然二人会意,脚踏七星,迅速变换了方位,再次将我的手臂牢牢缠在中间, “萧然,你还能不能支撑,”眼见萧然额头已经出现汗水,满脸苍白,梁宏辰开口问道, 萧然显然是勉力支撑,紧皱着眉头却目光坚定:“我可以,” “那好,”梁宏辰说了一声, “驱动七星破煞阵,” 他一句话说完,赵冲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黄符,迅速透射进了风中,那阵风刮的异常凶猛,搅动着黄符不断飞散在风中,可很快,那些黄符就仿佛是有灵性一样,居然分散开来,围绕在我身体四周形成了一堵墙, 一瞬间,金色光芒大盛, 那金光照射在我身上,令我全身笼罩在一层温暖当中,不过很快,那阵温暖迅速转为了炎热,我的血液逐渐沸腾, 心中的那股煞气,不堪忍受,不停的在我体内乱窜, 那种感觉仿佛有无数把冰凉的刀子一般,在我体内搅动, 我疼的身体都在颤抖着,但那种嗜血的冲动却没有消散半分,反而是显得十分兴奋,蠢蠢欲动, “萧然,动手,”我看不见赵冲,却听到他在黄符组成的墙壁外大声喊道, “东营军东营将,九夷军九千九万人再次,诸般邪魔速速退避,”她说完话,房间内立刻响起了一阵士兵行进时,铁甲撞击的铿锵声, 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但感觉到她似乎是搅动了一下青面鬼头令旗,黄符墙壁大开,一个身穿盔甲的骷髅兵手举长刀瞬间冲向我,被我一脚踹在身上,身体瞬间破碎,化作了一团粉末,黄符形成的墙壁再次凝聚,狂风掺杂着黄符在我身体周围不停旋转, “不行,赵冲,蒙蔽他的五识,”萧然焦急的喊道, “好,”赵冲大声回应, 他说完话,那黄符突然散去了金光,铺天盖地般将我的身体整个包裹,我感觉两眼一黑,顿时什么都看不见了,甚至就连那呼啸的风声也消失了, 四周一片安静,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体内煞气依旧乱窜,我痛苦的嘶吼着, 就在这时,在黑暗的远处,慢慢的向我走来了一个身影,走的近了,我才看清, “阿秀,”我痛苦的说道, 不过很快,我便反应了过来:“你不是阿秀,” “哥,你怎么了,”蒋秀望着我,目光当中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我冷笑了一下:“你过来,” 蒋秀慢慢的走到我身边,我突然从束魔索当中抽出了手,手指并指如剑插进了蒋秀的心口, “给我去死,” 蒋秀愣住了,低下头看着我没入她心口的手指,忽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阿秀,阿秀做错了什么,” “去死吧,”我双眼血红,瞪着她,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 “没有人可以伤害阿秀,谁都不行,” 说完话,我突然愣住了, 阿秀,有危险…… “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萧然三人的三滴鲜血,忽然没入体内, 我浑身都在颤抖着,青筋暴起,肌肉忍不住在跳动, 那三滴鲜血进入身体,瞬间与体内煞气交织在一起,剧烈的碰撞之下,不断撕扯破坏着我的身体, 我终于支撑不住,双手被束缚,单膝跪在地上, 黄符再次洞开,这一次进入风眼中的却是三只骷髅兵,只转眼间便来到我身前,三柄长刀同时奔向我的眉心处, 就在那三把刀即将砍在我额头的时候,三道血气忽然从我怀中飞射而出, 那血气如有实质,仿佛三道利箭,飞向三只骷髅兵身前,直接透体而过, 那三只窟窿兵还保持着举刀的姿势,却在下一刻瞬间灰飞烟灭, “噗,”骷髅兵被破,本就身负重伤的萧然立刻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摔倒在地, 而没有她的法力维持,整个七星破煞阵顿时扭曲,吓的赵冲两人赶紧定了定心神,维持住了阵法, “啊……”体内的煞气与三滴血珠越战越烈,我已经不堪忍受,发出了一声怒吼,全身肌肉暴涨,青筋暴起,束魔索不堪重负,直接断成了几节,我立刻挣脱了出来, “不好,吴仕要逃出来了,”梁宏辰焦急的说道, 赵冲也有些紧张:“先稳住阵法,” 他说完话,我已经进入那呼啸的风中, 风势之大,令我措手不及,但体内的魔血操控着我,却令我站在了原地,一点点的向阵法外边缘走着, 很快来到那黄符组成的墙壁,我伸出手,瞬间将那一大片黄符撕扯开, 赵冲两人满头大汗,手中结着道印,手指用力向前一压,那黄符再一次将我封锁在阵法内, 我冷笑着,浑身煞气暴涨,须臾间吞噬掉体内那属于他们的三滴血珠,伸出了一只手在那黄符的墙壁上,手臂弯曲,换换向前推动, “破,”我一声怒吼, “噗,”赵冲两人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身体重重的向后摔倒在地, 我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到他们面前,已经重伤的萧然却忽然爬了过来,将他们护在了身后, “吴仕,你够了,”她面色冰冷的看着我, 我伸出了一只手,颤抖着向她伸了过去,在距离她脸上不足十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阿秀,有危险,”我痛苦的说道, “吴仕,你快克制住自己体内的心魔,要不然就回不了头了,”赵冲嘴角留着血迹,躺在地上已经动弹不得,却焦急的对我说道, 我看着面前的三人,苦笑着:“可是,这不是心魔,” “什么,”三人一怔,我却已经疯狂的向门口跑去, 阿秀,等着我,我在心中喊道, 第五十四章 阴兵过路 虽然已经接近凌晨,但天空依旧出奇的黑, 除了马路两侧路灯发出的微弱的光,四周根本就没有光亮, 那种感觉,十分压抑, 一条路,一个人,仿佛脱离了这个世界, 我已经完全恢复了神智,没错,那凤凰血玉确实是好东西,在那魔血露出反噬意图的时候,便在瞬间将它压制住了, 虽然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我还是仅凭着对蒋秀的担忧,一路向我家的方向跑去, 东方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但马路上竟然一辆车都没有, 我不停的喘着粗气,感觉身体仿佛都已经不属于自己, 这一切,都是那小鬼幕后的操纵者所设下的圈套, 从最开始,她没有杀萧然,反而是将萧然放了回来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掉入了她设下的局, 一切不难猜测,她似乎知道我体内有魔血存在,虽然经历了两世为人,但那魔血却并没有完全消散,蛰伏在了我的身体内, 她就是想让我体内的魔血觉醒,让我们几人自相残杀,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我心中越来越是紧张, 太奇怪了,跑了这么久,竟然连一个红绿灯都没有见过, 笔直的道路,没有转弯处,没有交叉口,好像没有尽头, 一路疯狂的奔跑着,我知道自己不能停歇,我害怕,万一我倒下了,蒋秀就完了, 不知道最终跑了多久,东方的天空已经蒙蒙亮,道路的尽头隐约的看见了几道身影, 等离的近了,我竟发现那居然是一队阴兵, 这些阴兵就是那种古代的衙役打扮,只是和活人不同,他们虽然是在走路,却更像是踮着脚尖,那一走一动间显得十分诡异, 阴兵们没有表情,五官僵硬,甚至可以说是麻木, 走动时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刚开始看着距离很远,却眨眼间来到了我的面前, 等到他们走的近了,我才发现,他们一前一后,大概七八个的样子,但中间却跟着能有几十只鬼魂, 这些鬼形态各异,有吊死的,吐着猩红的舌头, 有淹死的,馒头满身都湿漉漉的,走过的地方留下一大片水渍, 还有被成撞死的,被刺死的,很多,无一例外都是枉死,却因为对世间的执念太深,而不愿意魂归地府,被那些阴兵捕捉到了, 随着他们路过的身边,我立刻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迅速冷了下来, 我穿着粗气,从他们身边经过,也不敢去看向他们,呼出的气体却凝结成了雾气, 天依旧黑,这是最后一队将要返回地府的阴兵, 禁忌之书上有过记载,如果遇到阴兵,一定不要做出任何怪异的举动,即使你已经看到他们,即使你就在他们身边,也要假装看不到他们,听不到他们的话,不要让他们发现你的存在, 但书上的记载,毕竟是死的,当真正遇到阴兵的时候,有很多种意外的情况会发生, 在那枉死的鬼魂当中,我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张弛,也就是我曾供职过的杂志社的那名同事, 张弛显然也看到了我,但因为被阴兵封了嘴,没办法说话,在我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身体忽然在原地站住了,他身后还有几只鬼,没想到他会忽然停住,瞬间与他撞在了一起,顿时吸引了几名阴兵的注意力, “你做什么,想跑,”一名阴兵冷笑着对他说道, 他的声音很怪,就好像是刻意掐住了嗓子在说话一样,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张弛看到了我,如遇救星,忽然向我跑来, 几名阴兵见他要跑,脸色当时就变了,其中一人手中握着一条手臂粗细的铁链,抽打在他的身上,险些直接令他魂飞魄散, 张弛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呜呜的想要对我说些什么, 我根本就不敢管他,正想要赶紧走开,一名阴兵忽然叫了我一声, “喂,那边那个,” 我知道他是在试探我,不敢有任何回应,继续向前跑着, “叫你你没听到么,”那阴兵脸色阴沉,又喊了一声,见我依旧没有理会他,直接跑到了我的身前,就挡在我身前不足五米的地方, 我心脏狂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阴兵,那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令我不敢有任何停留, 眼看着我已经跑到了那阴兵的面前,那阴兵也没有躲闪,我硬着头皮从他身体上穿了过去, 穿过的那一瞬间,一股阴冷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但我咬了咬牙,依然没有停留, “别管他了,一个路过的,又看不见你,”另外一名阴兵忽然说道,声音依旧阴森, 那阴兵可能也觉得自己太过多疑,笑了一下:“也是奇怪了,他居然能走上这条路,命格全阴啊,” “你管这个干嘛,天马上就要亮了,咱们要是还不回下面,到时候无法超生的就是我们,” 那阴兵点点头:“也是,” 临走的时候却又瞅了我一眼,我没有回头,也感觉到了他冰冷的目光,忍不住又是一个激灵, “走吧,再耽搁一些时辰快要来不及了,” “好,”那两个阴兵对话说道, 张弛似乎依旧在挣扎,我能感觉到背后阴兵用长长的铁链,在他身上狠狠的抽打了几下,但最后离的远了,也就听不见了, 本就已经濒临崩溃的身体又出了一身冷汗,我继续向前跑着,不远处终于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 这路口并没有红绿灯,甚至原本的柏油马路已经变为了土路, 我看到了两个白底黑字的路牌,一个黄泉,一个地府, 那路牌已经不知道有了多少年头,主体为体质,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已经锈迹斑斑, 我心中咯噔一下,黄泉路是人死后必走之路,地府又代表着什么, 而在那十字路口的正中间,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却背对着我,身前是一堆火焰, 那人身形伛偻,显得十分瘦弱,我也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 等走的近了,才发现那人居然正烧着纸钱,一地的金元宝和纸钱,被她投入到那火盆当中, 每扔一次,口中都在振振有词, “给你烧点过路钱,省的死后被阴曹地府内的小鬼纠缠,”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从萧然家出来后,便沿着印象当中的主干道在行走,不但碰到了阴兵过路,怎么还来到了这里, 还有,面前这身穿黑袍,正在烧纸钱的又是什么人, 我心中疑惑,警惕的来到那人的身后,却听到了一个清晰的名字, “吴仕,你觉得你还有多少时间可活,” 我身体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呵呵,就是我要杀死你们啊,”那人声音冰冷的对我说道, 还想杀我,我的心中一阵抽动,那已经被压制住的怒气再一次有破茧而出的架势,而就在这时,我的肩膀被人很突兀的拍了一巴掌, 我猛的转过身,就见刚刚已经离开的那名阴兵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我惊慌的神情,落在了他的目光当中,就见他忽的露出了一个戏谑而诡异的笑容, “你果然能看到我,” 我拔腿便要跑,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刚迈出了一步,那阴兵便已经将铁链锁在了我的脖子上,一把束紧后将我勒倒在地,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应该知道看到我们会遭遇什么,所以,给我死吧,”那阴兵大声说道, 我想反抗,可浑身已经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仿佛所有的力量在这一刻被禁锢住了, 而这,就是凡人与一名普通阴兵之间的差距, 可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那阴兵手中铁链却是一松, 我猛的转过身,就见那阴兵正一脸痛苦的望着我,而一只黄皮子,正披着黑袍,刷子牢牢的抓在他的身上,獠牙咬住了他的脖子,一双血红的眼睛望着我, “吴仕,你的命是我的,谁都伤害不了你,咯咯咯咯,” 一些心里话,不到万不得已,本不想说。 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好觉,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那种失落感,就跟自己丢了心爱的东西一样难受, 再有不久,就到了而立之年,而我现在,却一无所有, 看着周围的朋友开着好车,住着宽敞的房子,自己却租住在一个不足三十平米的房子里,屋子里没有阳光,每天为了生计发愁,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我上着班,每天起早贪黑,风雨无阻,却拿着微薄的工资,忍受着领导的责骂,在这座城市的最底层,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都在默默承受着, 是,我不是富二代,可我却为了梦想努力着, 一个人,一台电脑,我用自己仅有的空余时间,去构造一个故事, 我的故事并不如何完美,但每天看着有那么多朋友支持着我,我不说,心里却很开心, 但现在,什么都要没有了, 一本书,从免费,到收费,是所有文学网站都会具有的流程, 每天几毛钱,对你们来说可能真的不算什么,但却是我无数个日日夜夜,辛苦付出的结晶, 有人觉得码子很悠闲,前提是,你本身就得有钱, 我很穷,我甚至二十好几的人没有积蓄,我甚至和女朋友出门,大多都是她在为我花钱, 我的脸热,就跟一巴掌打在脸上,却疼在心里一样难受, 除了房租,除去吃穿,我一个月几乎剩不下多少工资,我害怕我再和女朋友出去,连吃顿路边摊的钱都没有, 我开始写书,一本接着一本,眼看着这本书终于有了起色…… 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我以为努力就会获得回报,可是所获得的没有赞美,只剩下无助, 一瓶饮料,我需要写二十章,才能换来, 你们喝几口就没了,我却要坚守几个无眠的夜晚, 累,真的很累,心疼,躺下什么都不想,也想不起来,只要闭上眼睛我就能睡着, 原来,努力真的不一定能够获得回报, 我忍受了无数的奚落,我以为我可能就要告别现有的生活,然而,什么都没有, 我还是那个我,即使我有几千的收藏,却留不下那个零头的读者, 我想问,我究竟错在了哪里,我的努力真的就那么一文不值, 一本小说,是我的劳动成果,是我用自己的汗水,用我自己几百个乃至上千个小时的时间换来的,我希望得到别人应有的尊重, 就像是你们在默默付出的时候,希望背后有人支持你一样, 我每天挤公交,挤地铁,所有我的时间都在构思着剧情,我可能表面上嘻嘻哈哈,但心里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想要改变这一切,我不想再让别人对我冷嘲热讽指手画脚,我需要支持, 看付费的小说,并不丢人, 你们都有自己的工作,都在这社会上扮演某个角色,但你们从未质疑过,学校为什么收费,医院为什么收费,当你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有人那么问你们,那么抹杀你们的理想你们会怎么办, 你们会反驳,但我呢,我根本就不敢,我害怕我说的任何一句错话都会流失一个读者,都会得罪我的一名衣食父母, 我累了,真的很累,但我不想放弃,我不想我所塑造的故事就这么没了, 一章一毛多钱,我需要两到三个小时才能写出来,但你们看三两分钟就看完了, 我从来没有体会到这么大的压力,我坐在电脑前,关注着自己的订阅,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就像是我书中的主人公一样,迷茫无助,根本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 我想在周围对我冷嘲热讽的人脸上来上那么一巴掌,然后跟他们说,看,这是我的稿费,我有很多的读者, 我也想告诉自己,你自己看,付出就是有回报,你的泄气,你的不作为,就是在打你自己的脸, 可我,真的需要你们的支持, 如果真的有机会,我会对每一个支持我的读者说声谢谢, 谢谢你们没有放弃我,陪着我度过了难关, 谢谢你们在我黑暗的前路上,构成了一盏盏启明灯,让我没有迷失,让我还有方向, 我想摆个碗,但我还要脸, 真的,心里很乱,写的也很乱, 说了这么多,心里也难受,真的苦笑, 还是说一下这本书,前面的铺垫基本差不多了,再向下就是高潮期, 道术只是辅助,不会过多描写,就像是最开始黄皮子坟一样,后面柳仙墓,海底龙冢,天空之城也会陆续出现,也更偏重一些民间传说与禁忌, 毕竟,我想要创造一个不一样的故事,我想在网文大军中闯出一片栖息之地, 心里话写的很乱,想到什么时候就说什么,虽然有些人依然会走,但我想我们还是有相聚的时候,谢谢,真的谢谢, 最后,求一下订阅,谢谢已经订阅的读者,真的谢谢, ————2016,05,28,凌晨 —————————— 现在说说充值问题, 1:先要注册一个黑岩账号,黑岩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或者微信号,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等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黑岩,注册就是这么简单, 2:点击最上面的【充值】,按照充值流程来, 3:具体充值方法,黑岩支持六种充值方式,【网银】【支付宝】【财付通】【手机话费充值卡】【游戏点卡】【> 现在我就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网银】这个需要你开通了网银才能充值,充值比例是1:100(即一块钱等于100个岩币) 【支付宝】拥有支付宝账户的人可选择,比例是1:> 【财付通】和支付宝一样,比例都是1:> 【手机话费充值卡】 这个最方便最快捷的充值方法,黑岩支持三种充值卡,移动神州行,联通以及电信充值卡,报亭,便利店,超市都可以买到,充值比例1:85,比网银少,因为移动联通要从中扣取一点手续费, 【游戏点卡】 这个和手机充值卡一样,很好买,不过黑岩仅仅支持以下几种游戏点卡,其他的不支持,买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分别是【骏网一卡通】、【盛大游戏卡】【征途游戏卡】【q币卡】【久游卡】【易宝】【网易卡】【完美世界卡】【搜狐畅游卡】【纵游一卡通】【天下一卡通】和【天宏一卡通】 充值比例1:70~75之间,购买请认准以上的几个,其他的游戏点卡都不支持, 【】这个是专门给海外的朋友准备的充值方式,就不多介绍了, ps:充值完成之后,就可以进行订阅了,建议书迷朋友直接选择自动订阅,这样就省去了一章章订阅的麻烦,订阅过一次的章节,回看是不收费的 还有疑问的可加客服mm的qq号咨询,2814551419,或者加我qq154847682,,, 附加语:需要注意的是苹果客户端充值,黑岩跟苹果有框架协议,通过苹果渠道充值的,需要跟苹果五五分成,所以苹果客户端用户充值比例会低,大家可以在浏览器上登录帐号充值,充值完成后在用客户端看,附上充值链接,电脑板:/手机版:/ 第五十五章 人之将死 我愣住了,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那只黄皮子,终究还是来了, 一切都在向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着, 我知道,在下一刻,或者是某个瞬间我就会死,但我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我要保护蒋秀, 不惜一切代价,即使我可能永堕阎罗,再也无法转世轮回, “你这只畜生,你想做什么,”就在我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那个阴兵却忽然开口, 趴在他身上的黄皮子冷笑了一下,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忽然张开嘴一口咬在了阴兵的脖子上, 那阴兵瞪大了眼睛,表情显得异常痛苦, 我就看到他的身体,好像是被吸干了精血,瞬间萎缩了下去,只剩下骨架外面包裹着一层皮肤,像是木乃伊一样显得异常狰狞, 前前后后只不过几秒钟,阴兵的身体已经完全萎缩,就像是堆积的玩具一样,轰然倒塌, 骨头穿过干裂如纸的皮肤,散了一地,骷髅头掉落在我的面前,在遇见阳光之后一并化作了灰飞, “为什么要救我,”我看着那只黄皮子, “我说过了,只有我能杀了你,”黄皮子对我说道,语气阴冷, 我心中警惕:“你这次来,就是准备杀我的了,” 他一声轻哼:“要杀早杀了,你以为我想,你可以活到现在,”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我瞪着他, 他似乎是撇了撇嘴:“你现在太弱了,杀你是会辱了我的手,” “你是根本就没醒吧,”我冷笑了一下, 那黄皮子什么都没有说,我却突然感觉身体瞬间僵在了原地, 我努力的挣扎着,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相反,一道森冷的凉意快速划过了我的咽喉,直接划出了一道口子,那鲜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我是没有完全醒来,但杀你却易如反掌,”黄皮子说完,转身就要走,而我身体上那种被束缚住的感觉也在瞬间消失了, “杀我,给我个理由,”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大声喊道, 黄皮子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转过了头:“你以为,你体内的魔血是谁给你的,” 我浑身一僵:“你说什么,” 那黄皮子阴恻恻的笑了笑:“你所做的一切,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过我,既然你们三人已经见过了面,我也很期待你们到底如何才能杀死我,” 我们三人,我心中一跳,顿时想起了傻子,还有那个至今不知道姓名的中年人, 原来所有的一切,早在我两世前就已经注定了,原来傻子真的是在骗我, “你现在太弱,不配做我的对手,一个小崽子都对付不了,还险些被魔血反噬,我劝你还是多多历练一下,哦,对了,如果想找到那个小崽子,不妨去西郊坟场看看,没准你会在那里有意外收获,咯咯咯咯,”黄皮子冷笑了一下,忽然迅速隐没在了黑暗当中, 随着他的离开,那团在十字路口由纸钱引燃的火也瞬间熄灭, 我慢慢的感觉到了从东方的天空,传来的那一阵温暖, “阿秀,”看着天空,我轻声说道, 想继续跑,却感觉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跌倒在地,我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向前爬去, 阿秀,等着我, 千万不要死啊, “嘭,”身体终于再也无法支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阿秀…… 黑暗中,朦胧间听到有交谈声, “萧然怎么说,他还能不能醒过来,” “不知道,听萧然讲,吴仕入魔前体力就已经严重透支,再有那天遭遇冉蝶,本来灵魂就没有完全恢复,又强行驱动自己体内的气血,身体已经承受不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就这么一直沉睡下去,也有可能,” “怎么会这样,萧然不是将那根人参熬成水喂给他了么,” “那人参确实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可吴仕消耗实在太大,三魂七魄严重受损,那人参现在也只能维持他的生命,不让魂魄离体,至于能不能醒来,就得靠他自己了,” “不行,我们不能再等了,那姑娘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吃喝了,别到时候她先受不了,” 赵冲叹了口气:“那怎么办,劝也劝过了,可是也没用啊,” “要不行,咱们就用强的吧,总不能看她继续下去,”梁宏辰回答, “对了,萧然呢,” “还在陪着那个姑娘吧,说起来,她也怪可怜的,” “她父母来了没有,”赵冲问道, “你指的是那姑娘,还是吴仕,” “当然是那姑娘,以吴仕现在这种状态,让他父母知道还了得,到时候都和那姑娘一样,咱们就真完了,” “没通知,萧然不让,”梁宏辰回答, “萧然不让,为什么,” “萧然说,吴仕会醒来的,” 赵冲沉默了一会儿:“我们最好是做一些最坏的打算,世事难料,如果吴仕真的不行了,最起码也要让他的家人先看一眼,” “这个我知道,”梁宏辰说, “宏辰……”我身体异常虚弱,睁开眼睛见两人要走,艰难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两人身体一僵,同时转过头, “卧槽,你醒了,”梁宏辰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以赵冲的性格,居然见我醒了也有些激动, “阿秀……”我艰难的说道, 赵冲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跑出了房间,不一会儿,我听到房间外出哪里急促的脚步声,那一张令我魂牵萦绕的小脸,出现在门口, “哥,”蒋秀悲声说道,迅速跑到我身前,直接扑在了我的怀中,眼泪吧嗒吧嗒的滴在我的身上,有些凉, 她的举动牵动了我的伤口,我疼的咧了咧嘴,身旁的梁宏辰想要阻止,我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蒋秀在哭,哭的很大声,几天的绝望失落,在这一刻似乎才刚刚得到发泄, 我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安慰着她,手动了一下,身体却提不起丝毫的力气,最终捶了下去, “你醒了,”萧然站在我的床前,面色平静,出声问我, 我点点头,发出的声音嘶哑而难听:“谢,谢谢,” 萧然没说什么,用手指指了指蒋秀, “阿,阿秀,” 蒋秀抬起头,双眼哭的有些红肿,我不知道究竟自己昏迷了多少天,在看清了她的脸的那一瞬间,心脏不由得一阵抽动, “你,瘦了,吃,吃饭,” 阿秀看着我:“哥,我知道了,你要快点好起来,” 我摇着头:“你,你先去吃,吃饭,” “不,我要看着你一点点好起来,”蒋秀执拗的说, “吃,吃饭,”我瞪着她,语气愤怒, 蒋秀用力的点着头:“哥,我一会儿就去吃,让我多待一会儿,” “不,不行,去吃,吃饭,”我大喊着,喉咙一阵阵火辣的感觉,发出的声音更像是野兽, “阿秀,听他的话,先把饭吃了,”萧然轻轻的抱住了蒋秀的肩膀,温柔的对她说, 蒋秀身体一僵,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带着不舍:“哥,你等,等我,”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勾勒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好,好,” 望着她与萧然离去的背影,我看向赵冲两人:“如果我真的死,死了,帮我照顾好阿秀,” “别说这种话,你现在已经……”梁宏辰还没有说完,我便感觉两眼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吴仕,吴仕,”梁宏辰惊慌的叫了两声, “糟糕,没有心跳了,”赵冲说道, 如果一个人将死,那个人会想到些什么, 会回忆自己的辉煌成就,还是不堪回首的过往, 那年,在农村,一栋砖瓦房,一个不大的小院,周围是用木头围成的篱笆墙, 村头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 抓鱼摸虾,亦或是上山采野菜、野果,几个小伙伴一起,抓着蜻蜓,看着绿油油的田地,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回不去了, 第五十六章 我死以后 每个人的出生,都是前世修来的因果, 每个人的死亡,也不过只是这一世的轮回, 不该有太多执着,死也不只是尽头, 只是对于那些爱我们的人,余下的寿命中却也无法避免的造成伤痛, 在我死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梁宏辰与赵冲两人的焦急, 他们大声呼喊着萧然,而第一个冲进房间的人却是蒋秀, 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少时间,可最终,我还是坚持不住了, 身体的严重透支,令我无时无刻都在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在刚才,我能看到一眼几人,我能看到蒋秀,我已经知足了, 蒋秀抱着我的身体,失声痛哭,梁宏辰在颓然的站在原地, 赵冲狠狠用拳头狠狠的砸着墙,而萧然,则面色冰冷, 人死之后,总能看到那些平常我们见不到的东西, 每个人生活在尘世间,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一些面具, 等到身边重要的人离开之后,才会将面具摘下,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原来,我并不孤独, 原来,我身边有这么多人陪伴着我, 我很安心,站在自己的身边,看着那个闭着眼睛躺在那儿的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该悲伤还是喜悦, 我终于死了,并不是因为那只黄皮子,而是那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会使用巫蛊邪术的神秘人, 是她,一点点的消耗掉了我的生命, 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那天蒋秀究竟经历了什么, 但我不后悔,看到她活着,就是我一生当中最高兴的事, 我走了,有很多牵挂,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我什么也改变不了,连同那个所谓的秘密,烂在了其他人的肚子里, 或许,这一世我就不该为人, 我承受不住了,现在,似乎也终于到了可以睡一个安稳觉的时候, 抬了抬腿,身体异常的轻盈,我围绕着几个人,走了一圈儿, 阴差还没有找到我,可能是我罪孽深重吧, 不过做几天鬼,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强迫自己笑着,可笑着笑着却流出了眼泪, 谁又知道我有多苦,谁又能了解我心中想着什么, 这就是我的命么,我的命卑贱到此,就连死的方式都是如此的草率, 再见了,我的亲人们,再见了,朋友,再见,阿秀, 眼泪不住的流淌着,心中发酸,我一个人,站在角落中嚎啕大哭, 多少年的委屈,我做错了什么,我应该得到的回报难道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伤害, 苍天不公,人道不公, 我没法改变,我也不能改变, 不过,我坦然,一生如此,我也可以接受,但前提是,我得活着, “有没有能救吴仕的办法,”梁宏辰沉默了许久,忽然出声说道, 赵冲面对着墙壁,并没有回头,而萧然的目光却有些躲闪, “有没有,你们倒是说句话啊,再不济,折损我们的寿命,也要先将他救回来,只要吴仕活着,以后再找什么办法也不迟,”梁宏辰大声说道,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仿佛空气都在这一瞬间凝结了, 有过了一会儿,梁宏辰叹了口气,话语中带着一丝绝望:“没有办法是吧,吴仕再也回不来了是吧,” “对了,阿秀,你全阴之命,可以看到我们所不能看到的许多东西,吴仕刚死没多久,应该还在这个房间内,难道就连你也看不到他么”说话的是萧然,看向蒋秀的目光当中带着丝期待, 蒋秀并没有再哭,巨大的悲痛之下,眼睛当中早就不再流淌眼泪,目光直直的看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萧然的话,忽然笑了一下, “抓住阿秀,”萧然脸色巨变,而下一刻蒋秀居然站起身,忽然用头向墙上撞去, 听到萧然的呼喊声,距离墙壁最近的赵冲猛的回过头,猛的伸出手,但事发突然,蒋秀额头还是撞在了墙壁上,被赵冲一把推到了一边, 我试图想要抱住蒋秀,但我忘了,我已经死了,蒋秀的身体直挺挺的从我怀中穿了过去,被萧然一把揽在了怀中, “傻瓜,你要做什么,”萧然愤怒的看着她, 蒋秀惨笑了一下:“萧然姐姐,哥哥走了,他说过一辈子不会离开我的,可是他先走了,我要去陪他,我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在下面孤单,” 萧然嘴角抽动:“阿秀,你振作一些,吴仕虽然走了,但他绝对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他所做的一切,你还不知道么,他就是想让你好好活着,” 我流着眼泪,在一旁疯狂的点着头, 阿秀,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我做这一切为了什么,黄泉路上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为了我,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萧然姐姐,你有喜欢过一个人么,”蒋秀被萧然死死抱在怀里,额头上流淌着鲜血,忽然出声问道, 萧然愣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你有爱过一个人么,”蒋秀继续问她, 萧然瞅了眼不远处我的尸体,表情终于变的痛苦:“爱过,” 不远处的梁宏辰与赵冲,不忍再看两人,慢慢的转过身, 蒋秀看着她,目光出奇的柔和:“那你会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死么,” 萧然身体一僵,坚定的点点头:“会,” “那你放开我吧,” “不,我不能放,这不同,”萧然执拗的说道, 蒋秀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同,” “总之这就是不同,你不能就这么死掉,这样的死亡太过廉价,”萧然怒声说道, “廉价么,可是,哥他到底还是死了啊,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哀莫过于心死,这样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放开我吧,让我去陪陪他,这么多年,都是哥在保护我,我只是想让他即使死了,也不会那么寂寞,难道这么一点要求都不可以么,”蒋秀笑着说道, “你想想,你还有父母,你还有朋友,这世界有很多值得你留恋的人,你难道就不考虑这些么,” 蒋秀呆呆的望着她:“可哥死了,” “每个人都会死,你又何必这么执着,”萧然咬着牙,痛苦的说, 蒋秀没说什么,抬头瞅了眼窗外的天色, 天空湛蓝,飘着白云朵朵, “那年,我们只有十七岁,我们站在湖边感受着清风拂过,我看着你,你看着我,没有危险,没有天命,我们就只是普通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你对我说,我喜欢你,我害羞的跑开,心中却在窃喜,那是属于我们的世界,那才是我们该有的青春,” 我已经知道蒋秀要做什么,我试着去阻止,但伸出的手却径直穿过了她的身体, “不要啊,”我悲声喊道, 萧然突然松开了紧紧抱住蒋秀的手,身体忽然失去了束缚,令蒋秀下意识的有些错愕, 而就在这一瞬间,萧然忽然伸出手,用手刀狠狠的砍在了蒋秀的后脖颈上,直接将她打晕了过去, “你做什么,”梁宏辰惊讶的看着萧然, “阿秀要自尽,”萧然语气冰冷, 梁宏辰微微一怔:“可一个人,如果抱有必死的决心,我们就算阻止,又能阻止多久,” 他一句话说出来,萧然也沉默了, “最起码,现在她活着,”赵冲回答, “吴仕,真的没有救了么,”梁宏辰说道, 气氛仿佛再一次凝固住了, 我就站在他们身边,见他们救下了蒋秀,总算松了口气, 但,就像是梁宏辰说的,蒋秀已经抱有必死的决心,他们就算能救她一次,难道会救她一辈子, 这世间万物情况多遍,没有人能保证蒋秀一直活着, 而有时候,活着,也比死更难受, “你想继续活着么,”忽然有个陌生的声音对我说, 那声音近在咫尺,但我却除了在场的几个人外,看不到任何人, “谁,谁在和我说话,” 第五十七章 还魂复生 “谁在说话,”我看向自己周围,除了萧然等人之外,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人,或者说任何鬼, 而那声音给我的感觉也十分奇怪,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十分熟悉,但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是我啊,”那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 我猛的转过身,却在下一刻惊慌失措, 我的身后没有别人,居然就站着我自己, 我瞅了眼自己的尸体,又看了眼面前这个无论穿着还是长相都和我一样的我, “你是谁,”我脸色难看, 那个我笑了一下:“我就是你啊,” 我摇摇头:“不可能,你不是我,你是假的,” 那个我依旧是一副笑容:“你说我是假的,可你又怎么知道你自己是真的,” 他的话直接将我问愣住了, 是啊,我又怎么敢保证我就是真实的自己, 不对,这是妖术,一定是有人在迷惑我, 我的心中十分愤怒,上去对着那个自己脸上就是一拳, 疼,刺骨的疼,我的灵魂在一瞬间都有些扭曲, 我捂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那个同样捂着脸的自己,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打他自己会疼,难道他真的是我, “吴仕,我只问你一句,你还想活着么,”那个人用戏谑的目光看着我,出声说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瞪着他, 我听出来了,他并不是我,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以我的面貌生存, 那个中年人,我心中咯噔一下,他最少活了一百年,用不同的面孔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我们体内,流淌着相同的血液, 难道,我可以通过夺舍在这个世界继续生存下去, 但夺舍天理难容,根本就没有再投胎转世的机会,死了就是魂飞魄散, 而且,夺取别人的身体,那也不是该有的我, “你不要管我是什么人,也不要问我是不是人,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想继续活下去,” “你说呢,”我反问他, “想,还是不想,”他看着我, 犹豫了一下:“想,” “好,我可以令你复活,但你要付出代价,很公平,你敢么,” 我笑了,果然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帮你,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问他, “很简单,帮我救一个人,” “救人,救谁,”我惊讶的问他, “东皇宇,”那个我回答, 我一怔,因为我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现在在哪儿,” “酆都城,罚恶司大狱,” “你说什么,”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可能会想到这世间的任何一个地方,但我却不会想到地府, “怎么可能,我有什么能耐,能从酆都城救下一个人来,” 他笑了笑:“总会有机会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再次质疑起他的身份, 他依旧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告诉我,你是否答应,” 我低着头,考虑了很久,我真的能从酆都城内救出一个人么,现在的我,甚至连一个阴兵都打不过, “好,我答应你,可如果我救不下来呢,”我问他, “你会的,” “凭什么这么肯定,”我有些惊讶, 他又是一笑,身形忽然在我面前慢慢变淡了:“记住我的话,你会有能力救出他,我们以三年为期,我的力量可以支撑你在三年内活下去,但过了三年,你没有遵守约定,便是灰飞烟灭,” 他说完,整个人便已经在我面前消失了,而我则看着他消失的位置,静静的出神, 我,真的能活过来么, “萧然,吴仕的尸体怎么办,”见已经安顿好蒋秀的萧然回来了,梁宏辰出声问道, 萧然想了想:“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先联系殡仪馆吧,先把吴仕送过去,然后给他的父母打电话,至于后事,是按照哪里的习俗,由他的父母决定,” “可是那小姑娘呢,”出声的是赵冲, “我先看两天,吴仕走了,不能让她再出了问题,要不然以后,如果见到吴仕,我没有颜面面对他,” “看来,只能这么做了,”梁宏辰声音当中带着一丝疲惫, “等一下,”就在赵冲想要将我的身体移向客厅的时候,萧然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赵冲奇怪的看着他, 萧然面色疑惑,纤细的手指指着我的胸口:“他怀里揣着什么,” “凤凰血玉啊,”赵冲奇怪的回答, “凤凰血玉,”萧然脸色一变, “吴仕还有救,” 其实不用她说,赵冲两人也已经察觉到了, 我的胸口已经有了一阵起伏,但那却并不是我的呼吸产生的,发出骚动的,正是那块凤凰血玉, “吴仕要回魂,护法,”萧然大喊了一身,赵冲两人也迅速反应过来,三人手中结着道印,立刻在我的身体围了一圈儿, 那凤凰血玉的震动依然在继续,我的灵魂就在站在身体旁边,忽然感觉胸口传来一股异常火辣刺痛的灼烧感, “啊,”虽然在极力忍耐,但那灼烧感实在是太过强烈,令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嘭,嘭,嘭……”凤凰血玉不断撞击着我的身体,就在那一瞬间发出的热量,竟直接将靠近它的衣服燃烧出临沂额不大的洞, 而我身体上的那种灼烧感迅速强烈,我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蒸发了,一点点的被凤凰血玉吸引着,突然化作了一道青烟没入了那身体, 我的灵魂依然极不稳定,在进入身体后三魂七魄不断在身体内乱窜,根本没办法和身体完全融合, 突然,那块凤凰血玉从我的身体上慢慢升到了半空当中,在碧绿色的玉体内,那道鲜红色的凤凰血开始加速流动,刹那间爆发出了一阵刺眼的血色光芒, “啊,”被那光芒照射下,我感觉全身的每一寸血肉都仿佛被利刃穿透,无数把刀子扎在我的身上,刺穿我的心脏,生不如死, “嘭,嘭嘭,嘭,嘭嘭……”已经冰凉的心脏,突然猛的跳动了两下,每跳动一下,我的身体都跟着不停的颤抖, 我要活着,如果我死了,蒋秀可以更好的生活,那就让我死了, 但如果我死了,阿秀也要死,那我就要活着, 心中的信念越发强烈,我努力聚集起自己体内依旧乱窜的魂魄,一丝冰凉的气息仿佛如有实质,流动进我的身体内, 我有些惊讶于那种感觉,猛的睁开眼睛,就见自己手指上那枚戒指,正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 那光芒一闪即逝,我却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在一瞬间被猛然束缚住,那种紧绷感,令我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啪,”凤凰血玉光满减退,掉在了我的面前, 我大口的喘息着,死与生之间恍若隔世, “吴仕醒了,”梁宏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兴奋的说道, 萧然额头也全是汗水,听到他说完话,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后,忽然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我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疼痛感更是强烈,她这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痛觉神经被无限放大,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惊讶的看着她,她却转身就走, “怎么回事,”我声音嘶哑的问身旁的梁宏辰, 梁宏辰见我醒了,总算是露出了笑容,不过神色却显得十分古怪, “以后你自己问吧,这我也不好说,” 我又将目光转向赵冲,赵冲见我看向他也是一怔:“你看我干嘛,女人心海底针,我上哪知道去,不过你居然能活过来,也真不容易,” 我想起了死后见到的那个人,还有他拜托我的事,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手中那块已经恢复正常的凤凰血玉, 是凤凰么, 第五十八章 恍如隔世 凤凰是上古神兽,虽然流传到现在,可具体究竟有没有,谁也不好说, 单纯说刚才那个人是凤凰,其实也有些无稽之谈, 华夏之大,能人异世无数,那中年人便可夺取别人的身体活了上百年,再有其他人能假扮成我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 可东皇宇这个名字实在陌生,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被囚禁在酆都城,是人是鬼,一切都无从知晓, 不过,现在我已经活过来了,虽然只有三年的寿命,但已经足够了, 半年后进入柳仙墓,取得蛇骨剑,斩杀了那只黄皮子我和蒋秀便不会再有危险, 到时候即使我死了,可我还有三年的时间来开导蒋秀, 毕竟,活着,总是比死了要强的多, 一瞬间,脑子里思考着许多事,好像自从死了一次,整个人的心境都有些不同, 太多的事也看淡了,原来死,也不过如此, 坐在床上,我的身体依旧虚弱,但活动了一下,已经没有什么大概,那阵灼烧的刺痛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深深的疲惫, “我昏迷了多久,”我问梁宏辰, “三天,”梁宏辰回答, “嗯,”我点点头,试探着站在地面上,虽然双腿发软,但缓慢的走了两步也开始慢慢适应,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那天你入魔之后,我们三人联手也无法将你降服,后来被你打伤,你却舍我们而去,临走的时候提到那姑娘有危险,我们便追了上来,可是一路上也没发现你的踪迹,萧然便让我们来到你家,但我们来的时候,你依旧不在,只有满地的小鬼残肢断臂,我们发疯的寻找,以为那姑娘出事了,可最后却在你房间内找到了没收到一丝伤害的她,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问过那个姑娘,可她也不知道,只是说自己和一个同学在房间里,房间外却突然传来了响动,然后她迅速拨打了你的电话,可那响动声在短时间内就消失了,门外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道,她也不敢出门,直到我们找到了她,”梁宏辰回答, 很显然,那个运用巫蛊邪术,隐藏在暗处的人在袭击我们的同时,小鬼也袭击了蒋秀,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是想杀了蒋秀,还是想要将她绑走威胁我,可到底,蒋秀还是获救了,而是谁救了蒋秀,我也有了一定的猜测, 那只黄皮子,或者是那名中年人, 我与蒋秀本命相连,如果她死了,我绝对活不了, 那只黄皮子不想让我死,中年人更不想让我死,他们都有出手的理由, 但是,当时那只黄皮子是赶去救了我,怎么会, 对了,时间差, 他去找我的时候,就已经杀死了那些小鬼,事情发生有一段时间,他完全可以在救下蒋秀之后再来救我, 我想起了那天黄皮子对我说的话,他说现在我太弱,杀了我,等于辱了自己的手,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我问梁宏辰, “我们并没有找到你,你是自己回来的,”梁宏辰说道, “什么,”我惊讶的看着他, 他的话和在我发生的事有极大的出入,我问他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们找到那姑娘后,见你没有回来,都很担心你的安危,便想出门去找你,但是还没有走到门口,你却先回来了,当时你就像是再次入魔一样,双眼赤红,疯狂的问我们阿秀在哪,当看到那姑娘的时候笑了一下,便昏了过去,这一睡就是整整三天,其中有几次你失去了脉搏,全靠着萧然带来的那株千年人参吊着一口气,才支撑到现在,说起来,我觉得有机会你还是对萧然补偿一下,这些天来……”见我脸色不是太好看,赵冲对他使了个眼色,梁宏辰后面的话也没有再说下去, “你说的,和我经历的并不一样,”我看着梁宏辰,淡淡的说道, “因为,当时我从萧然家走出的时候,便走到了一条马路上……”我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梁宏辰与赵冲听完之后,脸色都十分难看, “你是说,你见过阴兵过路,而那只本来准备要你命的黄皮子,却救了你杀掉了阴兵,”赵冲不可思议的问我, 我想了想:“大概就是这样,” “这样就麻烦了,杀死阴兵不是件小事,地府一定会追究下去,你也说了,那天在那群鬼魂中有一个人认识你,如果他将你说出来,绝对对你不利,”赵冲说道, “可那阴兵不是我杀的,”我说, “就算不是你杀的,却也是因你而死,我觉得你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先避避风头,避免麻烦缠身,”梁宏辰也附和着说, 我摇摇头,对他们笑了一下:“没事,一个阴兵,死了就死了,地府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为什么这么说,”梁宏辰问我, “冤有头债有主,再怎么也不会赖到我头上,” “你可不要这么想,下面也未必有多么公正,” “没事,” “吴仕,”梁宏辰叫了我一声, “怎么了,”我问他, 他看着我,目光复杂:“说不好,总感觉你哪里不一样了,” 我又是一笑:“你不要想多了,对了,阿秀呢,” “在房间里,萧然现在应该在陪她,” “好,”我点点头,向蒋秀的房间走去, 蒋秀确实是躺在床上,额头上的伤口也经过了处理,缠着一层薄薄的纱布,还渗着血迹, 她的脸色苍白,虽然晕了过去心中却不知想着什么,紧皱着眉头, 我没有看到萧然,径直走到了蒋秀身边, “阿秀,”我怜爱的看着她,手指颤抖着轻轻的触碰在她的脸颊上, 这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女孩,我死后她做的一切,都令我深深触动, “你怎么这么傻,我已经死了,你干嘛还要这样,自己好好活下去不好么,如果你我都死了,你的父母,我的父母,又该怎么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值得你留恋的事,我可能也不过是你生命当中的一名过客,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一年,两年,和一辈子又有什么分别,我们都是要死的,下一个轮回谁又知道,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三生三世的姻缘,这是最后一世,没了,恐怕真的就没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活下去,我跟你说没说过,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你死了,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不要去考虑那什么阴婚了,那都是假的,我们都是受害者,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明白,阿秀,”我看着她,痛苦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从没想过,我死后蒋秀会怎么样,而现在,我知道了, 但我不想她这样,我不想她那么去做,我觉得,那不值得, “哥,”昏睡当中的蒋秀,忽然开口, 我身体一颤,转过身将眼角的那一滴泪水擦干, “阿秀,你醒了,”转过头,我看着已经睁开了眼睛的蒋秀, 蒋秀对我慢慢的勾勒起一个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哥,又见到你真好,” “能见到阿秀,我也很高兴,”我笑着说, “嗯,”蒋秀点点头,抓着我的手,用脸轻轻的靠在了手背上, “哥,你的手好温暖,我想一直这么靠着,” “如果你想,你可以一直这么靠下去,” 蒋秀苦笑了一下:“可是,我们都已经死了,不知道要过多久,就会有小鬼把我们分开,我听人说,如果要过奈何桥,就要喝下孟婆汤,可是喝了,就会忘记哥,我想求求孟婆婆,我不想忘记哥,我能不能不要喝孟婆汤,” 我微微一怔,伸手将她粘在脸上的发丝撩动到鬓角处:“傻瓜,我们没死,我们都活着,” 蒋秀噗嗤一笑:“哥,你不要骗我了,” “我不会骗你,”我看着她,她也在看着我,我认真的说道, 那一瞬间,恍如隔世, 第五十九章 口出狂言 还魂后的第四天,身体已经康复大半, 这天,北风呼啸,席卷着大地,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洒落在这人世间,窗外的美景令人心醉, “哥,吃饭了,”不远处的蒋秀,对我说道, 我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温柔的看着她:“好,马上就来,” 一切,仿佛再一次恢复正轨, 但我心中,却也无法平静, 无关黄皮子,也无关隐藏在暗处的那个想要杀我们的神秘人, 有关的,只是多年前的一天,也是个清晨, 那个面容冰冷的女孩,看向我的目光温柔而平静, “吴仕,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假象,你是否能给我个机会,” 她说出了那句话,令我心中起了一丝波澜, 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曾以为,没有如果,可现在现实却又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曾犹豫,但我却又对她给予我的感情无法说出那句抱歉, 或许,命中注定我们只是擦肩而过, 我不知道下辈子会如何,但这辈子我要守护者蒋秀一生一世,我不后悔, 触景生情,总是令人平添伤感, 吃过了饭,蒋秀将暖宝递给了我:“哥,这个给你,” 我这几天伤情有些反复,总是感觉体内有两股气不安而浮躁,那两股气一冷一热,时常影响着我, 蒋秀看在眼里,早晨瞒着我,冒着风雪为我买了个暖宝, 将暖宝贴在肚子上,那阵温暖直达内心, “哥,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和萧然姐姐学了厨艺,你看有没有以前做的好吃,”蒋秀还记得那天遇到冉蝶时我对她说的话,盛了一晚汤放在我面前, 我喝了一口:“嗯,好喝,” “真的假的,”听我说好喝,蒋秀眉眼都带着笑意, “哥,以后我天天煮给你吃,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我会学着给你做,” 我点点头:“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刚起身,蒋秀却对我摆了摆手:“哥,我去开门,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 “哦,好,”我重新坐在了座位上,心中微微有些别扭, 虽然她已经照顾了我几年,但这几天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是令我有些不太适应, 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有一天就连喝水都有人送到了面前,我竟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蒋秀,这个惹人怜爱的姑娘,在我的心中逐渐升华, 是爱么,我不知道, 自从上了高中后,我就一直沉默寡言, 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同学愿意和我打交道, 在他们的印象当中,我就是个怪人, 甚至上大学之后,我也和享受大学生活的他们格格不入, 我没住过寝室,没有课就会待在家里,只是刚开学时简单的介绍过自己,毕业了后,大部分都已经忘记了我的名字, 我的心中是孤独的,我只有把所有的感情寄托在蒋秀的身上, 但我从来没有在心中,将她当作一个妻子来对待, 有时候只是觉得她是一个小妹妹,但现在,我感觉出不同了, 看着她在我死后,那绝望的眼神,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 我发现,其实我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对她的感情,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原来,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而蒋秀则和我完全不同, 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虽然不常将这人世间的情爱挂在嘴边,但却从实际行动上一直坚守着这一点, 她不能没有我,就好像我不能没有她一样, 有人说,人死了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多少错事, 有过多少懊悔,就有多少悲哀, 我不想如果有一天死了,我心中再留有遗憾, 很快,蒋秀打开门,梁宏辰穿着个斗篷走了进来, “阿秀,吴仕呢,”梁宏辰一边掸着身上的雪,一边问蒋秀, “哥在吃饭,”蒋秀回答道, 我在餐厅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宏辰啊,阿秀早晨新煲的汤,过来喝一碗吧,” “那行,等我换了拖鞋的哦”梁宏辰答应了一声, 坐在饭桌上,梁宏辰不住的搓着手:“这天真冷,你可好了,家里有个女人还能给你煲汤,我这回家要是屋里没有暖气,我都得冷死,” “那你还不赶紧找一个,”我笑着说, “找了,相亲也相了好几个,但我总觉得别扭,”蒋秀给他盛了一碗汤,添了一副筷子,梁宏辰喝了一口回答, “你看,阿秀多好,找个这样的老婆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 听他如此说,蒋秀也有些坐不住,低着头,偷偷瞄了我一眼,俏脸通红, “既然都去相亲了,为什么还会别扭,”我问他, 梁宏辰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咱们命犯五弊三缺,懂这些的人家根本不会把女儿给我,但那些不知道的,我也不忍心,毕竟,万一哪天我死了残了,她就成寡妇了,” “咳咳,”我瞅了眼蒋秀,见她担忧的皱了皱眉,赶紧轻咳了一声, 梁宏辰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懊恼:“哎呀,你瞧我这嘴,阿秀啊,你哥跟我们不一样,你就当没听见啊,对了,汤还有没有,再给我盛一碗,” 很快,蒋秀又给他盛了一碗汤端了回来,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坐在我身边,而是直接回了房间, 我见她离开了,目光也转向了梁宏辰:“怎么样,查到什么没有,” 几天前我苏醒过来后,便将那只黄皮子告诉我的事转告了梁宏辰等人, 当时那只黄皮子说想要我们自相残杀,运用巫蛊邪术的那个人隐藏在西郊坟场, 这两天我在家中养伤,几个人也一直在搜寻着那人的踪迹,可是连续几天却一无所获,这次梁宏辰来了,也不知道是否发现了什么, 听我说完,梁宏辰对我摇了摇头:“这些天我们三个人都快把那坟场翻了个遍,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那个人好像是藏起来了,毕竟你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我点点头,他的话我早有预料, 那个人也不傻,在上次失败后也一定知道我们要去找他,躲起来也不奇怪,但他可以一次弄出那么多小鬼来刺杀我们,却没有在西郊坟场留下任何线索,也有些说不过去, “萧然他们呢,”我问梁宏辰, “还在西郊坟场留守,”梁宏辰回答, “一会儿,我和你去一趟,毕竟每个人看待事情的角度不一样,没准能发现点什么,”我说, 梁宏辰摇摇头:“不行,你这身上还有伤呢,如果这次你再被被那魔血反噬,我们几个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我笑了笑:“不可能再有这种情况了,” 梁宏辰一怔,惊讶的看着我,见我说的不像是假话,很快反应过来:“难道你……” “是的,现在我已经可以控制体内的魔血了,” 他倒吸了口凉气:“你怎么做到的,” 我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反正死过一次,我发现有很多事已经开始改变了,” 他愣了一下:“你想怎么样,” 我目光冰冷:“是时候,该死一些人了,这么多年受到的委屈,总该发泄一下,” 梁宏辰有些着急:“不行,你不能无缘无故的杀人,要不然地府容不了你,” 我摇摇头:“这个世界,强者才可以生存,弱者永远要被人踩在脚底,我醒悟的已经太晚,我不想再继续下去,” 梁宏辰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吴仕,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感觉你哪里变了,” “哪变了,”我问他, “你好像,比以前要狠了许多,”梁宏辰说道, “我也不想这样,都是被现实逼迫,我没办法不做出改变,对待敌人太过怜悯,只会平添他们的嚣张气焰,而现在,该我登场了,为了你们,为了阿秀,也为我自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这或许是我口出狂言,但有时候现实就是如此, 强者只会更强,弱者,如果不反抗,一辈子抬不起头, 第六十章 她并不傻 已经到了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北风呼啸,夹杂着雪打在脸上,显得异常冰冷, 和蒋秀做了短暂的告别,我便和梁宏辰一起出了门, “你怎么来的,”我问身边穿着斗篷的梁宏辰, “打车,”梁宏辰回答,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黑色呢子大衣:“你不觉得,在城市当中穿着这么个斗篷,显得过于夸张了么,” “所以,这就是出租车司机多收了我十块钱车费的理由,”梁宏辰疑惑的问我, 他的话,比这寒冬的气温还要冷, 我的那辆车已经从4s店取了回来,打开车门,一股寒气迎面飘来, 我和梁宏辰坐了进去,虽然刚刚打开空调,车内依旧寒冷,但也要比在外面被凛冽呼啸的寒风吹打在脸上要好的多, 黄皮子口中的西郊坟场,就是位于西郊的一处公墓, 我从没有去过,如果不是还没找到那个想害死我们的神秘人的线索,这可能会成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去的地方之一, 之前萧然就是在那里受的伤,而那个人在伤害了萧然后,似乎也没有走,黄皮子便为我提供了这么一个线索, 当然,他现在是否还在那里我也不太好说,但我心中却迫切的想要看到他,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我们死, 雪天路滑,汽车行进的速度很慢, 不多时,车内的暖气也上来了,梁宏辰将那斗篷脱下来后随意的扔在了后排座位上, “吴仕,你当我是朋友么,”他看着我,认真的说道, 我有些意外于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当然是,怎么了,” “朋友有两句忠告,我希望你能听进去劝,”梁宏辰回答, 我点点头,已经猜到他想要说些什么, “如果是关于萧然的,就不要再说了,” 听我这么说,梁宏辰脸色当时就变了,语气也不是太好:“吴仕,你这还是不听劝,萧然那姑娘对你怎么样,你不是不知道,你昏迷的那些天,是谁忙前忙后的,那根千年人参就是稀世珍宝,人家连眼睛都没眨就给你拿出来了,” 我打断了他的话:“可我已经有了蒋秀,” 梁宏辰有些气愤:“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了,可你就不能对待萧然好一点,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见到她哭过,就你那天死了,她都没哭,可见你活了,自己跑到楼下去抹眼泪,就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你真以为她的感情就是那么廉价,这么些年,你理都不理人家,你凭什么,” 我脸色阴沉:“我说过了,我有蒋秀,” “我知道,不用你再重复一遍,我就是想告诉你,以后要对萧然好一点,谁都不是傻子,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还要去做,但萧然去做了,可她不傻,她心里还有希望,如果你还是个男人,你就断了她的念想,这么拖着算什么,再说蒋秀,你真以为那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她十八了,什么都明白了,萧然看你和看我,看赵冲的眼神不同,那小姑娘跟你说过,跟你抱怨过么,你凭什么啊,两个女人都喜欢着你,而你却假装看不到,”梁宏辰大声喊道, 我猛踩了一脚刹车,轮胎打滑之下直接在车道上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停在了路边:“是我的错么,是我让萧然喜欢的我,” “不是你喜欢,那天晚上你亲她干嘛,”梁宏辰瞪着我, 我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哪天晚上,” “两年前,赵冲生辰,你在饭桌上,当着我与赵冲的面看着萧然,说出了这句话,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在我身边,请不要为我哭泣,如果我活着,你也要好好的,为了我而活,然后说完话,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呢,你就亲上了,怎么现在和没事人一样,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梁宏辰说道, 我身体僵住了,记得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可我根本就不记得我会说出这种话, 而且,我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不对,就算是我真的说出了这句话,可我当时也是在对阿秀说,”我争辩着, 梁宏辰吐了口吐沫:“我呸,当时那小姑娘回家了,根本就没来,” 我呆住了, 原来,这才是梁宏辰一而再再而三提醒我要对萧然好一些的理由,因为那天在饭桌上,我喝多了之后将萧然误认为成了蒋秀, “如果我说,我当时喝多了,错把萧然当作了蒋秀,你信么,” 梁宏辰摆摆手:“滚犊子吧,你当时叫的就是萧然的名字,我和赵冲都听到了,” “不可能,”我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个屁,你不信问赵冲去,当时他看到你特么都上嘴了,害怕萧然打死你,吓的赶紧就要把你们俩拉开,还好萧然什么都没做,只是脸色羞红的跑回了家,要不然你能活到现在,”梁宏辰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带着丝不屑, “说到底,你还是想脚踩两只船,”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和萧然解释,” “我都说了,那天我喝多了,” “喝多了你叫萧然的名字,还不是你心里有她,你怎么不亲赵冲呢,” 我痛苦的低着头,已经平静了很多天的心境再一次乱了, 忽然又想起了我与萧然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她的一撇一笑间,令人如此着迷, 不对,不对,都是假的,我心中突然产生了负罪感, 难道我真的对萧然有些奇怪的想法,我不能那么做,那么做我对不起阿秀, 是梁宏辰错了,是他在撒谎, 我没有那么做,我没有,我的心里只有蒋秀,不会有别人,永远不会, “吴仕,”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握在了我的手臂上,我猛的回过神来,看着身旁的梁宏辰, “你做什么,” “你的眼睛红了,”他警惕的望着我, 我看向后视镜当中的自己,双眼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一片血红,不过很快,又暗淡了下去,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你先平静一下,”梁宏辰小心的对我说, 打开车窗,深呼吸了两口车外的凉气,我平静了下心情, “宏辰,你真的没有骗我,” 梁宏辰点点头:“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两年,但我却一直记忆犹新,重复的话可能有些偏差,但你当时确实是这么说,也这么去做了,赵冲心里惦记着萧然,曾经还因为这件事对你产生过隔阂,不过现在他也坦然接受了,倒是萧然,这些年见你对她不冷不热,脸色也越来越冷了,” 我颓然的坐在座位上:“这件事,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梁宏辰看了我一会儿:“我相信你,但萧然不知道,我觉得有时间,你还是和她原原本本的解释一下吧,毕竟总是这么下去,耽误了她,也耽误了你,对你们两个人都不好,” 我的目光看向窗外,远处仿佛依稀看到了那个纤瘦的身影:“可我害怕,如果我说了,连朋友多做不了了,” 梁宏辰沉默了, “好了,顺其自然吧,”我说, 梁宏辰脸色难看:“可怕就怕在,按照萧然的性格,她会一直等下去,” “总有机会告诉她的,” “嗯,”梁宏辰点点头, 我再次启动汽车,调头后向西郊坟场行驶, 过了很久,一直没再说话的梁宏辰突然开口:“吴仕,我问你,你心里有萧然么,不要骗我,我要听真心话,” 我身体一僵, 这次,沉默的是我, 有,还是没有,我说不好, 梁宏辰注视了我许久,终究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一路无话,汽车很快行驶到西郊坟场, 我将车停在了停车场,还没下车,就看到了在陵园大门处,静静等待我们的萧然, 一袭白衣如雪,肤如凝脂,领如蝤蛴, 北风吹动着她的秀发,稍显凌乱,身上沾染着飘散的雪花, 见我下了车,对我轻轻笑了一下,却转瞬即逝, 第六十一章 坟场墓碑 和梁宏辰的一番交谈,令我再次见到萧然的时候,心中已经多了一丝愧疚, 走下车,梁宏辰与我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后默默的走到了一边, 我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我从没想过,这些年萧然的坚持,原因竟是出在我身上, “在这里待多久了,”走到萧然身前,我轻声说道, 萧然面色一如往常一样冷淡:“没多久,” “发现什么没有,”我装作没事人一样的问她, “没有,”依旧很简短的回答, “你回家吧,这天太冷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说, 萧然看着我:“不行,你身上有伤,” 我活动了下身体:“没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且相信过了这么久,那个人也应该早就走了,我现在只是想要知道她的身份,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没事,”萧然淡淡的说, 我知道她的性子,再劝也不会起什么作用, “对了,赵冲去哪儿了,”我问她, “赵冲说我们可能是有些地方遗漏了,再去看看,”萧然回答, “嗯,”我点点头, “那天你是在哪里受伤的,” 萧然指了指自己身后:“大概就在陵园的中心位置,当时我一路跟随一只小鬼来到那儿,就在要将它抓住的时候,忽然遭到袭击,” “带我去吧,” “好,” 简短的对话到此结束,一路上我们两个都没再说话, 北风呼啸,雪下的也越来越大,很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陵园内除了我与萧然之外,再看不到别人,两人并排行进,身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积雪,在停下的一瞬间,画面定格, 那是陵园的中心位置,一排排的墓碑将我们围在了中间,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是当初萧然受伤的地方,还是有迹可循, 破碎的石砖,被火烧过的墓碑,就在我的眼前, “你当初,和她交手了么,”我问萧然, 萧然摇摇头:“没有,当初那只小鬼跑到这附近的时候就消失了,我正在寻找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背后有危险,可是刚转过身,就看到一团火光,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家,是梁宏辰和赵冲将我救回来的,” 萧然遇袭的经过梁宏辰已经告诉过我,我只是害怕会有遗漏,但萧然说的,和梁宏辰并没有什么出入,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手指抚摸着那被火烧过的墓碑,感受着墓碑上的冰冷,我叹了口气:“走吧,以后多留心就是了,这里应该找不到什么线索,” 萧然点点头,见我走了,跟在了我的身后, 只走了两步,我就停下了脚步, “嗯,”我疑惑的转过身,目光再次放在那墓碑上, 其实不光是那墓碑,距离它不远的一小片墓碑我都感觉奇怪, 说不好,总感觉它们似乎和别的地方不同, 忽然一怔,对了, 我再次查看了下那墓碑四周,这些墓碑虽然与四周围的墓碑相同,可却拥有着相同的时间, 仔细数了一下,共六块,竖立的年代都是八十年代初期,并且在同一天, 最主要的,根本就没有祭祀过的痕迹, “你发现了么,”我问萧然, 萧然一怔:“你说的那些墓碑,” “是,竖立的时间相同,又都没有祭祀的痕迹,这实在不符合逻辑,”我说, 萧然并没有任何意外:“这个我曾经也注意到过,但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赵冲也曾打开过墓穴,但里面确实有骨灰,而且这两天我也调查过,这些人确实存在,毕竟,这座城市这么大,公墓却没有几个,同一天死的几个人葬在一起,也很正常,” 我注意到萧然话中的两个字眼,一天,葬在一起,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些人其实并没有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活在这个世界呢,葬在一起,太过巧合,” 萧然奇怪的看着我:“你有什么想法,”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有没有可能,这些人曾经做了什么恶事,出于某种目的躲了起来,制造了自己死亡的假象,” 萧然摇摇头:“那不可能,就算是假死,也根本没必要葬在一起,” “有必要,”我说, “你又想到了什么,” “如果这些人,害怕联系到自己家人,毕竟,如果对方真的想杀死他们,完全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等那个人一个个找到他们,恐怕连累的就不只是一个人,但能够让那个人快速得知他们死亡的消息,就可避免这些,” 萧然还是不赞同:“如果真像是你说的,他们完全可以带着全家一起走,更何况,这一切都只是你的假设,” “但没有人来祭拜他们你怎么解释,因为他们的家人知道,这些人根本就没死,”我说, “那也不对,如果这也算是个线索的话,你所谓的那个他们的难道会看不出来,”萧然问我, 我看着她:“这事已经过去了几天,你看出来了么,” 萧然一怔, “或许,他们只是想拖延时间,也有可能,当时他们的仇人,还没有长大,” 想到这儿,我和萧然立刻从墓园深处走了出去,在大门前遇到了刚刚回来正与梁宏辰交谈的赵冲, “发现什么线索没有,”我问赵冲, 赵冲摇摇头:“没有,这墓园我已经找遍了,守墓的老头那里也去了两次,但他出事的那天晚上也没看到过什么,” “哦,”我点点头,忽然注意到他手中拿着的一串佛珠, “这是什么,你什么时候改信佛了,”我奇怪的问他, 赵冲有些尴尬:“那老头的孙女给我的,我也没想要,但是看那小孩挺可爱的,拒绝了不好,” “哦,”我应了一声, “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问话的是梁宏辰, “那个神秘人是通过冥币下蛊,但现在据我所知,所有收到冥币的人差不多都死了,除了给我冥币的那名出租车司机,”我说, 车上,疑惑的两人连忙问萧然是怎么回事, 萧然简单的将我的推测对他们讲了一遍, 我怀疑,那块凤凰血玉根本就不是那司机什么祖上传下来的,八十年代初期,假死的几个人有可能正是因为这块玉才引来杀身之祸,而他们现在,或许活着,也有可能死了,但李建国很可能就是他们某一位之中的后人,一切都是谜团,等待我去解开, 在启动汽车的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李建国家中的那个老太太, 总觉得,一个人宁可魂飞魄散,死后也要继续留存在这世界上,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开着车,一路来到那司机家楼下,他的车还在楼下停着,我刚要下车,萧然却拽了一下我的胳膊, 疑惑的转过头:“怎么了,” “一会儿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萧然说道, 我看了她两秒钟:“嗯,” 梁宏辰与赵冲并没有跟我上楼,我和萧然一路来到楼上,站在门口用力敲了两下房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 李建国的妻子在开门的一瞬间,见到门外站着的是我,忽然跪倒在地,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目光当中带着绝望:“先生,求你救救建国吧,他快不行了,” 我看了她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来到卧室, 此时李建国正躺在床上,正如那女人说的,他真的是不行了, 短短几天时间,原本强壮的身体瘦的只剩皮囊下包裹着的那一副骨架, 脸色乌黑,眼窝深陷,眼看着就只剩下出气没进气了, “不能让他死,萧然,那株千年人参还有多少,” “没多少了,”跟在我身后的萧然说道, “给我一块,”我说, 萧然看了我一眼,取出只剩下一小截的人参递给了我, 我见床头上有水杯,掐下了很小一点后放进了水杯内,将那混合着人参的水一股脑的全灌进了李建国的嘴里, 眼看着他面上逐渐恢复了血色,我看着他,目光冰冷:“现在能说话么,” 李建国尝试了一下,虽然声音沙哑,但说的什么我还是听清了, “救救我,” 我冷笑着:“救你,谁来救我,记住,下面我问你的话,要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要不然,我杀了你全家,” 第六十二章 借刀杀人 “吴仕,”萧然担忧的叫了我一声,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躺在床上的李建国面上已经恢复了血色,听到我的话显得十分惊慌, “先生,我就要死了,我们没有仇怨,你可以不救我,但请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是么,但现在因为你,我的朋友,我的家人却受到了牵连,说,那块凤凰血玉到底是哪来的,”我厉声说道, 李建国表情茫然:“先生,我说过了,那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我瞪着他:“可据我所知,并不是,我晚上刚刚从你那里拿到了那块玉,就有人用小鬼来杀我,这你怎么解释,” 李建国似乎真的不知情:“你说什么,有人去杀你,” 我冷笑了一下:“不要再装蒜了,告诉我,那块玉到底是怎么来的,” 李建国都快哭了:“先生,那玉真是我祖上传来下的,” “嘿嘿,不说真话是吧,”我的目光转向在一旁,正目光惊恐的看着我,李建国的孩子, 李建国脸色一变:“先生,不要,” 我已经抓着那小孩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窗外呼啸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 我脸色阴沉:“如果不说实话,我就将你儿子扔下楼,” “先生,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孩子啊,”李建国挣扎着想要起身,但他现在只是苟延残喘,只靠刚才一点人参吊着命,挣扎了几下还是倒了下去,痛苦的说道, 而那孩子也在我手中哇哇大哭,瞬间将门外的那个女人也吸引了进来, “先生,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儿子啊,” 见我不为所动,她噗通一声又跪在萧然的面前,哭的声嘶力竭:“这位姑娘,再怎么说孩子也是无辜的,拜托你劝劝先生,不要让他伤害我的孩子啊,” 萧然有些不忍,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冰冷:“吴仕,你够了,” 我冷笑着,伸手一只手指向李建国:“我够了,正是因为他,才招惹了这么些事,差点害死你,差点害死蒋秀,我没够,我杀了他都不多,” 说完话,我直接将那孩子举到了窗外, “不要,”李建国疯狂的大喊着,那个女人直接向我冲了过来,被我一把推向一边, “我再问你一声,那块玉到底是哪来的,”我瞪着李建国, 李建国眼泪纵横:“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是吧,”我冷笑着,忽然松开了手, “不要啊,”李建国夫妻俩痛苦的喊了一声,那女人再次向我冲来,被我一把掐在了她的喉咙上, “吴仕,你疯了么,”萧然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作势要向我冲来, “别过来,”我大喊了一声,顺势将那女人环抱在怀中,另外一只手仍旧掐在她的喉咙上,我用的力气很大,她的面色逐渐涨红,因为无法呼吸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萧然以为我真的疯了,也不敢继续向我靠近,我将目光转向李建国,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那块玉究竟是哪来的,我已经杀了你的儿子,你要不说,我再杀你老婆,然后是那个老太太,” 李建国已经绝望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我真,不知道啊……” “那好,”我手上忽然用力, “呃,”女人喉咙间发出痛苦的声音,一双手死死的掐着我的手臂,翻着白眼,眼看就要不行了, “抢来的,”门外,忽然有一个人大声喝道, 我慢慢的松开了手,将那女人放在了床上,目光向正站在门口的那名老太太的望去, “果然是这样,”我冷笑了一下, 见我放开了自己的妻子,李建国赶紧将她揽在了怀中,紧张的不知所措:“晓兰,你怎么样,你醒醒,” “她没事,你还是先关注一下她吧,”我指着门口的那老太太, 李建国猛的转过头:“妈,你能站起来了,” 老太太痛苦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却很快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前一代造的孽,不该这辈子来还,建国他们是无辜的,你要想报仇,就来找我,”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一双浑浊的眼睛:“告诉我,三十几年前,发生过什么,” 老太太脸色一变:“你不是老钱家后人,” “我是谁无关紧要,我只想知道,你们假死的目的是什么,” 老太太身体一僵:“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们杀了人全家,就是为了抢这块玉吧,”我将凤凰血玉拿了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告诉我,下蛊的老钱家孩子现在在哪,” 三十多年前,一伙土匪洗劫了一座村庄,奸淫掳掠,全村上下几十口人只有一名钱姓村民幸免于难, 村中供奉在祖祠的凤凰血玉丢失,整个村庄被一把大火燃烧殆尽, 那钱姓村民悲痛欲绝,对参与者展开追杀, 他常年在外,习得一身本领,那伙土匪根本不是他对手,很快折损大半,剩下的几名主要参与者,举家远迁北方,并设下计策,企图用一场车祸制造假死迷惑对方, 可那钱姓村民并未上当,几家人又布下陷阱,终于联手将他击杀, 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当初劫掠村庄的几个人死的死,老的老,本以为这件事会随着时间被彻底掩盖,可就在不久前,几人的后人开始陆续蹊跷死亡, 知道这个秘密的几个人急了,知道那名钱姓村民当初未死,只是蛰伏了起来,过了三十多年才开始报仇,连忙商议起了对策,没想到就在当晚,那个人来了, 众人大惊失色,但根本不敢有何动作,而那个人似乎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想让他们将凤凰血玉交出来,此时算做了结, 本来交出凤凰血玉,这件事可能就此过去,但三十多年前,众人在离开那座村庄的时候,那块凤凰血玉就已经丢失,可又怕那名钱姓村民继续报复,众人只好准备先将他稳下来,然后再伺机进行击杀, 直到,我遇到了那名出租车司机, 毕竟是有过不光彩的一面,上一代犯下的罪孽,也不应该由下一代承受, 三十多年前在设计“击杀”了那名钱姓村民后,几人便没有了来往,李建国甚至到现在还以为,最开始死的那名出租车司机,仅仅是他的同事而已, “错漏百出,”我看着那老太太,冷笑着说道, 那老太太身体一僵:“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不管你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既然三十多年前你们可以犯下如此罪孽,现在后人被屠尽也是活该,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连自己人都骗,那块玉一直在你的手中,为了保住它甚至不惜牺牲其他人的生命,你果真是个恶人,” 老太太神情复杂,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原来,他要杀我,是因为我拿走了那块玉,”我瞪着她, 我心中其实根本就不相信这老太太说的话,三十几年前一座村庄的人都被杀,全村被毁,只有一个人逃了出来,怎么可能, 现在不是古代,通讯如此发达,出了这种事举国都会震动,怎么那么轻易能够掩盖, 但我根本就不想知道她们的过去,谁生谁死,恩恩怨怨也跟我无关, 我只想知道,那个险些令我们自相残杀,险些害死阿秀的人在哪儿, “他在哪儿,”我问那老太太, “西郊坟场,”那老太太回答, 我一怔,又是西郊坟场,可我们根本没在那里找到任何线索, 难道…… “走,”我对萧然说了一声,转身就走, 只是在通过房门的时候,装作不小心绊了一下, 果然,那老太太嘴角的诡笑一闪而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那个人想杀死我没错,但他怎么知道我身边还有蒋秀, 很明显,这是我在取走凤凰血玉,某些人有意透露出去的, 之前我就见过那名最先死去的出租车司机,李建国能知道我给他留了电话,那老太太不会不知道, 从那时起,她就已经计算好了一切, 当然,我能杀死那名钱姓村民最好, 最坏的打算我被那名钱姓村民杀死,李建国虽然是活不下去了,但拖延了时间,她虽然没有道行,却可以在魂飞魄散之际,借那凤凰血玉还魂, 好恶毒的计策,好狠的心, 为了自己活着,竟连儿子都不顾了, 第六十三章 地下修罗 “你觉得,那老太太的话是真是假,”走出李家,萧然才开口问我, 我想了想:“真假各占一半吧,她们与那钱姓村民有恩怨应该是真的,但绝对不会是像她说的那样,” 萧然看着我:“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如果那名钱姓村民抱有杀死她们的决心,根本不会蛰伏三十多年如此之久,”我说, “万一有这个可能呢,”萧然语气平静, “那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最主要的,你们得活着,” 萧然一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嗯,” 很快来到楼下,见我们下楼了,梁宏辰抱着那个熟睡中的小男孩也下了车, “这孩子怎么办,”他问我, “送上楼,或者直接扔在这儿,总之死不了,”我回答, 梁宏辰有些尴尬,瞅了眼萧然,见她对自己使了个眼色,抱着孩子上了楼, 开车门的时候,我问萧然:“以你的能力,刚才我在将那孩子扔下楼的时候,完全可以阻止我,为什么你没有动手,” 萧然看着我:“我知道你这么做有你的目的,所以我会配合你,” “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像刚才那样的性格,你会怎么做,”我问她, 萧然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我会让你再变回来,” 我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萧然回道, 不多时,梁宏辰也上了车:“这回我们去哪,” “西郊坟场,” 我刚才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告诉了赵冲,可梁宏辰不知道,听我这么一说,紧忙问我怎么又要回去, “想要杀我们的人,找到了,”我说, “什么,”梁宏辰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开着车,没多久便返回了西郊陵园, 赵冲因为之前见过那老头,便一直领着我们来到了那老头住的地方, 这是一座低矮的平房,虽然最近经过了返修,但因为年头实在太长,还是显得有些老旧, 站在门口,赵冲敲了敲门,并没有得到回应, 我上前一步,轻轻一推,那门竟然开了, “小心一些,”萧然警惕的对我说, 我点点头,心中也提高了警惕,推开门后走了进去,见屋里没有人,便对她们招了招手,三人立刻跟了进来, 屋子内的炉火燃烧的正旺,在这寒冬平添了一丝暖意, 房子很小,进去是一个简单的厨房,往东走就是卧室, 卧室的门也敞开着,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四处看看吧,不要有遗漏,”我对三人说, 三人点点头,然后是一阵翻找,终于,梁宏辰的目光注意到了桌子上摆放着那个茶杯上, 茶杯里还有喝剩下的茶水,还冒着丝丝热气, “应该是刚走没多久,那茶水还有些烫手,”梁宏辰说道, “追,”赵冲说了一声,我还没来得及叫住他,他却已经冲出了房间, 梁宏辰看了我一眼,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咱们也走吧,”萧然对我说, 我又查看了下房间四周,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摸了一下,有一股潮湿的感觉, “不对,这床被褥看起来放在这儿已经很久了,不像是有人经常用的,但茶水还热,炉火正旺,说明那个张姓村民其实一直生活在这儿,既然在这儿生活,为什么不在床上睡觉,有古怪,” 听我这么一说,萧然也反应过来,再一次查看了房间的四周,目光定格在了那有些破旧的床下, “你发现什么了,”我问她, 萧然没有说话,紧皱着眉头,蹲下身,在那木质的床板下来回摸了个几次,忽然对我笑了一下, “床底下有机关,” 我点点头:“果然有问题,打开看看,” “嗯,”萧然应了一声,轻声扳动了一下那机关, “嘎吱”一声,床下木板翻开,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萧然作势便要走进去,却被我拦住了, “等等,” “怎么了,”她奇怪的看着我, “你跟在我身后,我先进去,”我说, 萧然微微一怔,对我点了点头,退后了一步, 我将那床搬到了一边,让赵冲两人回来找我们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那确实是一个洞口,下面是大概两米来高的梯子, 我打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发现下面就只是土,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 警惕的查看了四周,身后依旧是一个漆黑的洞口,向外渗透着湿冷的气息,但却感觉不到有危险, “下来吧,”我对萧然说, “嗯,”萧然应了一声,也从上面跳了下来,被我一把接住抱在了怀里, 洞口的光线很暗,但我还是感觉萧然脸色红了一下,赶紧松开了手,那只是我一个下意识的举动,我只是单纯的将她看做一个女孩,害怕她就这么跳下受伤,却忘记了她的真实身份, 萧然被我抱了一下,也有些尴尬, “没事的,我不会有问题,” 我也不敢接茬,指了指身后的那个洞口:“一会儿,你还是跟在我的身后,里面或许有危险,” “嗯,” 见她答应,我率先进入了那洞口, 借着手机的光亮,我发现这就是完全人工开凿的一条通道,四周围都是泥土,刚好一个人可以通过, 而且这通道很短,满打满算可能也就不到三十米,虽然我心中一直警惕,但过了不到一分钟,还是走到了尽头, 在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带斑斑锈迹的铁门, 门上没有任何图案,甚至没有上锁,但是从门内,却传来了阵阵血腥的味道, “嘘,”我转过头,对萧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萧然也感觉到了那血腥气味,用唇语对我说了一声小心, 我慢慢的向后退了几步,调动着全身的气血,忽然一个助跑来到门前,一脚踹在铁门上,直接将那厚重的铁门踹飞了出去, 铁门后,刺眼的光芒立刻照在了我们两人的脸上,浓重的血腥味道也瞬间进入了我们的鼻孔, 我心中一直警惕,在踹开铁门后立刻闪身贴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可直到眼睛已经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房间内并没有人,或者说没有活人,满满一地,都是死尸的残肢断臂, 那些死尸形态各异,身体已经被分割成了无数块,就那么随意的丢在地上,而在他们不远处,则是混合在一起的内脏,肠子,发出的难闻气味令人作呕, 整个房间,就仿佛是一个修罗场,让人观之色变, “你看那是什么,”萧然用衣服捂住了口鼻,指着房间一侧的墙壁说道, 我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间愣住了, 整整一面强,摆放着的都是盛装着各种毒虫的玻璃瓶,蜈蚣、蜘蛛、蟾蜍等等,应有尽有, 那些毒虫还都活着,但却趴在玻璃瓶内一动不动,只用一双双冰冷恶毒的目光注视着我们, “果然,那些小鬼就是那名钱姓村民所为,”我说, 萧然点点头,又向四周打量了一眼,忽然微微一怔:“那有一处暗门,” 她手指的方向正是摆放着那些装有毒虫的玻璃瓶的木架, 我听她这么说,也走到了那木架前,在地面上果然见到了木架拖拽留下的痕迹, 小心翼翼的推动着木架,果然在后面见到了一扇木质暗门,但门上却上了锁, “萧然,你退后一些,”我对身后的萧然说, “嗯,”萧然答应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我又是一个助跑,然后猛的抬起脚踹在了门上,这次并没有将那门踹飞,我整个人竟直接穿过了木门, 木屑乱飞,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却感觉一个巨大的身影忽然站起身,慌忙间连退两步, “嗷呜,”一声吼叫,一股浓重的腥臭味道扑面, 我抬手就是一拳,但感觉就像是打在了石头上一样,连忙又后退了两步,直接撞翻了门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萧然焦急的说道, 我没说话,掏出手机照亮了这个不大的房间,当看清了那怪物的时候,我与萧然都愣住了, “那是什么,”我咽了口唾沫, 只见在我们身前不远处,一个长着三个头颅,十多条手臂,四条腿,身高能有两米的怪物正站在那里, “嗷呜,”被我用手机灯光照射下,那怪物的三个脑袋上,张开了三张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对我们低声咆哮着, 第六十四章 养鬼为祸 那怪兽,就像是一个蜈蚣,两侧遍布着大小不一的人的手臂, 身体则是完全由人的身体一块块拼接而成, 有三条仍旧是拼接在一起,细长的脖子,上面是三颗人类的头颅, 没有鼻子,没有耳朵,甚至就连头发都被剃光,整个脸光秃秃的只有一双阴毒的眼睛, 嘴角同样被豁开了两道狭长的伤口,张开嘴直接裂开到耳根,嘴里没有舌头,长满了长短不一的獠牙, 有四条腿,就在z字形成体的底端,支撑着那硕大的身体, 怎么说呢,就像是蜈蚣和蝎子的集合体,但却没有尾巴,此时三双恶毒的目光正盯在我与萧然身上,发出低声的咆哮,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拼接的小鬼,”我震惊的问萧然, 萧然也十分惊讶:“是修罗,” “什么修罗,” “将人类的身体用独特的法门拼接到一起,就会生成修罗,这是邪术,修罗嗜血,对人类有着强烈的恨意,见人就杀,不惧水火,平常的道术对它们也没用,而且唾液有毒,带有强烈的腐蚀性,如果道行不高,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快走,”萧然焦急的对我说, 我脸色难看,但并没有着急走:“这么说,它在阳世岂不是无敌了,” 萧然摇摇头:“不是,但我们道行不够,还是赶紧离开这儿,” 她脸色十分凝重,我也不想去招惹那个家伙,站起身想要走,却看到身前的萧然忽然停住了身形, “怎么……”我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注意到了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着一个老头, 那老头身形消瘦,长相并不如何出众,但目光却分外凌厉, 他看着我与萧然,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就是那个钱姓村民吧,”我问他, 老头脸色大变,没有回答我的话,转身就跑, “不好,还有机关,”见那老头要跑,萧然赶紧追了过去, 我眼疾手快,在那老头即将跑出房间的刹那,抄起一截断臂,向他飞射而去, 那截断臂准确无误的打在了他的后心上,直接将他打翻在地,可就在倒下的瞬间,老头手指却已经触碰到墙壁上一块凸起的方砖上, “嘭,”一声闷响,一块巨石直接掉了下来,瞬间挡住了房间内唯一的出口, 该死的,我暗道自己大意,刚才进入通道的时候,一直观察着通道的两侧,却忽略了头顶,没想到还有机关, 不过好在,那个老头也没有跑出去,我紧走了两步,见他要站起身,一把将他按倒在地:“你是不是那名钱姓村民,” 老头冷笑了一下:“你是那些混蛋派来来杀我的吧,可他们没告诉你,我这里有修罗存在么,你们两个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吧,” 我微微一怔,这就是那老太太,虽然知道他在哪儿,却不敢来找他的原因, “我们不是任何人派来的,我们来是有别的目的,”站在一旁的萧然说道, 老头撇了撇嘴:“好一个理由,不过小丫头,你以为我会信你么,” 我放开了这老头:“她说的没错,因为你之前想要杀我们,所以我们才会来这里,” 老头站起身:“你们是他们哪家的后人,” “哪个也不是,”我说, 老头上下的打量了一眼我与萧然:“那我为什么要杀你们,” “因为凤凰血玉,”我淡淡的说道, 老头脸色一变:“凤凰血玉在你那儿,给我,” “这就是你想要杀我们的理由,”我问他,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你先告诉我,那块玉怎么会在你那儿,” 我将自己与李建国的交易对他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他点了点头, “不过,那也不是我有意为之,那些小鬼是循着凤凰血玉找到的你们,我从未想过杀掉你们,” “哦,”听完他的话,我与萧然对视了一眼, 老头忽然伸出手:“拿来,” “什么拿来,”我奇怪的看着他, “凤凰血玉,” “不在我身上,”我说, 老头冷笑了一下:“那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东西,现在应该物归原主,要不然……” 他瞅了眼暗室的方向,语气当中不无威胁的味道:“那里面有什么,你们应该知道,如果我将修罗放出来,你们活不了,” 我点点头:“这我知道,但在修罗杀死我们之前,我会先杀掉你,” 老头不为所动:“你以为,我怕死,” 我看着他:“你以为,我们怕死,” “你……”他瞪着我,胡须乱颤, 气氛也突然僵持住了, 而就在这时,地面忽然发生了轻微的震动,那震动,就好像是重型开车路过房屋时一样,刚开始并不如何明显,甚至那老头根本就没有发觉,可就在瞬间,忽然剧烈, “糟了,”老头脸色巨变, “怎么了,”我惊讶的看着他, 老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抬手指着被封堵的房间门口:“快点,那里就只是泥土,这个机关只是为了困住里面的人,快挖,修罗要出世了,” “你说什么,”我惊慌的看着他,而那老头已经跑到门口,疯狂的用双手挖着墙壁, 我赶紧跑了过去想要帮忙,但已经晚了, 那阵震动越来越是强烈,暗室当中的修罗再次发出咆哮:“嗷呜,” 它的身上原本被几条手臂粗细的铁链捆着,可就在它发出咆哮的一瞬间,我却清晰的听到了铁链断裂时发生的响声, “来不及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然忽然开口, “呼,”一阵阴风扑面,修罗直接从暗室内窜了出来,地上摆放着各种残肢断臂,还有肠子内脏,它就好像是饿了许久一样,不停的吞食着,几乎是在眨眼间,便将那些残肢吞了个干净,转过身满嘴都是鲜血,看着我们发出了一声咆哮, “嗷呜,” 那老头几乎快要被吓躺地上了,身体不停颤抖着靠在墙壁上,看向修罗的目光当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恐, 那只由多只小鬼拼接而成的修罗,缓慢的走到了萧然面前,可萧然却没有躲闪的意思,紧皱着眉头于它对视着,任凭那腥臭的气息打在自己身上,也不为所动, “萧然,”我紧张的叫了一声, 萧然伸出一只手,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赶紧闭上了嘴,看着她们对视了好一会儿,那修罗原本暴躁的气息忽然平静了下去, 能明显感觉到,萧然似乎是松了口气,但就在下一刻,修罗忽然伸出了手,狠狠的向萧然身体上拍去, 那十几只手臂,强壮有力,经过灯光照射,上面竟散发出金属光泽,如果这一击之下打中萧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早有准备,在它出手的瞬间,突然冲了过去,一把将萧然扑倒在地,抱在怀里翻滚了几次后,拉着她快速站起身, 修罗似乎具有意识,或者说,根本就是在被人操控着,见一击不中,突然向我们冲来,可就在转身的刹那,目光注意到了蜷缩在角落当中的那个老头,立刻转向,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是我制造的你,你不能杀我,”老头一边向后退去,一边惊慌的大叫着, 根本没用,修罗直接将他身体倒提了起来,十几只手臂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愣是抓着他的双腿将他撕成了两半, “啊,”老头在那一瞬间并没有死,痛苦的大叫着, 那修罗听到他的叫喊声更是暴躁,张开血盆大口,开始不停的撕扯着他的身体吞食, 不多时,原本老头所在的位置,只留下一大滩血迹, “养鬼为祸,”被我护在身后的萧然忽然说道, 第六十五章 魔血重生 修罗转眼间便杀死了老头,令我完全愣住了, 正如萧然所说,我们恐怕根本就不会是它的对手, 我该怎么做,难道真的要与萧然葬身在此, 瞅了眼萧然,见她面色平静,我的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没想到,那个家伙会养了这么个东西,在这坟场的地下,为了报仇,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顾了么, 眼看着修罗已经将目光转向我们,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萧然,一会儿我负责引开修罗,这地下土壤潮湿,你用那老头被啃噬过的骨头应该很快能挖出一条出口,出去以后,帮我照顾阿秀,你告诉她,我不让她死,我们还有父母家人,” 萧然看着我:“这样,你会死的,” 我苦笑了一下:“没事,我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了,但你得活着,” 萧然摇摇头:“要死就一起死,你以为这样做自己很英雄么,” 我心中焦急:“别说了,快点,来不及了,” “嗷呜,”这时候修罗一声低吼,已经冲到了我们的面前,伸出手便向我们身上拍来, 我一把推开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等死的萧然,身体立刻挨了一巴掌,直接倒飞出去狠狠的砸上了墙壁, “吴仕,”萧然见我硬是挨了修罗的一巴掌,惊呼了一声便向我跑来,同时双手快速的从怀中掏出两面五鬼令旗, “天师门下弟子,龙虎山正宗,有请天师驾临,除魔无量,急急如律令,”她一声大喝,手中挥舞着五鬼令旗,空旷的房间内瞬间刮起了一道风, “嗷呜,”修罗一声咆哮,就在瞬间,风停了, 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击,在地上缓了两秒钟便迅速爬起身,绕过修罗来到萧然面前, “道术没用,快点,用令旗去挖一个洞口,没准我们真的能跑出去,不要反驳,来不及了,”我夺过了萧然手中的东方青面鬼头令旗,轻轻推了她一把, 萧然神色复杂:“吴仕,你答应我,你不能死,” “少废话,先挖出出口再说,”说完话,我的双眼已经一片血红,催动着体内的魔血,迎面向那只修罗冲了过去, “嗷呜,”修罗见我向它冲来,一声咆哮后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了三道墨绿色的液体, 它的唾液具有强烈的腐蚀性,我不敢有丝毫大意,匆忙间就地一个翻滚,那三道液体瞬间落在了我刚才站立的地面上,直接将泥土腐蚀,冒出了丝丝白烟, 我站起身,瞅准机会手中挥舞着青面鬼头令旗,直接插向修罗张开的一张血盆大口,那口中正有一个很小的肉疙瘩,面上五官清晰可见,看向我露出阴毒的目光, 但我刚刚走近,修罗便已经反应了过来,它体型硕大,可动作却十分灵活,十几只手同时向我砸下, 见没法出手我迅速向后退了几步,它也径直向我冲来, 瞬息间看了一眼萧然,她正用手中的鬼头令旗挖着土,我悄悄的松了口气, 我们现在并不是必死无疑,我们还有机会, 眼看着修罗已经来到我的面前,而我则根本不是它的对手,我也不敢硬拼,为了拖延时间就地又是一个翻滚,可还没站直身体,却忽然感觉面前传来了一股恶臭,下意识的将五鬼令旗横在了身前,顿时被那修罗长满獠牙的嘴咬了个粉碎, 我连退了好几步,可房间实在是太小,后背直接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就这么停顿的一瞬间,修罗又是吐出了三道墨绿色的液体, 我脸色大变,迅速向一旁躲闪,但还是被飞散的液体溅在了手臂上,立刻升腾起一道白烟,而那液又具有强烈的毒性,迅速弥漫之下我可能当场便会身亡, 忽然我的目光注意到在原本放置残肢断臂的地方,那一把三十多公分的短刀,用脚直接将它提起握在手中,将那块被腐蚀的血肉生生割了下去, 被修罗的唾液腐蚀,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但用刀生生割下一块皮肉,疼的我浑身都是一颤, 我咬着牙,眼看手臂上流出的鲜血是红的,才松了口气, 但下一刻,修罗已经来到我身前,几只手齐齐挥舞,又一次将我打飞了出去, 这次我还没来得及起身,修罗已经冲到我身前,害怕我逃跑,一只脚踩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感觉一股巨力从它的脚上瞬间传来,挣扎了一下却发现根本就动弹不得, 要死了么,我心都凉了, 修罗并没有直接杀死我,就好像是之前对付那老头一样,将我的身体整个提了起来, 它的三个头凑近了我,就像是看着猎物一样:“嗷呜,” 我顿时感觉自己全身被它手抓着的位置,传来了强烈的压迫感,然后迅速向一旁撕扯, “去死,”我已经绝望了,却忽然听到了萧然的一声叫喊,随之修罗痛苦的叫了一声,直接将我扔在了地上,手臂快速向背后抓去, 我迅速站起身,就见萧然竟已经跳到了修罗的后背上,手中令旗凶狠的插了进去, 那修罗不停的嘶吼,疯狂扭动身体,萧然双手死死的抓着令旗,但还是被修罗从后背上甩了下去, 我紧跑了两步,眼见萧然便要摔倒在地,一把揽过了她的身体卸下力道,将她轻轻的放开, “谢谢,”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疯狂的催动体内魔血, 萧然似乎已经察觉出了什么,紧张的看着我:“吴仕,你要做什么,” “不用管了,快去挖那个洞口,”我大声说道, 萧然脸色凝重:“吴仕,你不能这么做,” “没事,要不然咱们都得死,”我说, “啪,”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萧然:“你打我做什么,” 萧然脸色一变,没有回答我的话,忽然一把将我拽到一边,愣是用身体将我护在了身后, 那已经冲到我们身前的修罗一张嘴直接咬在了她的肩膀上,锋利的獠牙嵌入她的血肉,修罗的头疯狂的摆动,将受伤的萧然狠狠的甩了出去, “你妈,”我看的龇目欲裂, “啊,”我大吼了一声,全身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沸腾,看着那修罗的一只手臂抓向我的身体,被我一把抓住, “给我去死吧,”我怒喝了一声,将它的一条手臂硬生生撕扯了下去, 鲜血四散飞溅,洒了我一脸一身, “萧然,”我跑到萧然身前,她的肩膀上不停有鲜血流出,我脱下了衣服,想要将她肩膀上血肉外翻的伤口进行简单的处理,却突然感觉一股巨力传来,我整个人被修罗拍在了墙壁上, 不可原谅, 虽然身体上被修罗几只手同时压制,但我伸出双手,用尽了全身力气还是从墙壁上支撑起了一部分空间, “萧然,如果我死了,不要想我,”我看着萧然,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声,迅速转过身, 我不管你是什么,总之你已经活的太久了, “啊,”在须臾间将体内魔血提到了极致,我感觉身体内某根神经仿佛断了,突破限制后,全身充满了暴戾气息向那修罗冲了过去, 修罗根本没发现我有任何的变化,张嘴便向我咬来,被我一把抓住了头,然后冷笑了一下,双手撕扯着直接将它的一个头拽下后扔在地上,抬起脚落下踩了个粉碎, 修罗被我拽掉一个头,发出了痛苦的哀嚎,但我此时已经陷入癫狂,疯狂的冲向修罗, 你不是想杀死我们么,来啊,来啊,哈哈哈哈, 刚刚凶恶无比的修罗,现在却仿佛失去了嗜血的本性,看向我的目光当中竟带着一丝惊恐,不停的向后躲闪, 我嘴角带着冷笑,疯狂的撕扯着它的手臂,它的身体,修罗想要反抗,但根本无济于事, 想杀我,想杀我,来啊,来啊,哈哈哈哈, 我狂笑着,双手一直机械的运动,意识逐渐模糊,不多时,我面前只剩下一团血肉, 魔血,在经历了两世轮回后,已经被我完全压制在体内,如今,终于再次苏醒, 无论谁杀了我,便是功德无量, 第六十六章 大仇得报 地府有两本比较出名的册籍,一本叫生死簿,还有一本是赏善罚恶录, 生死簿不用介绍,主要说下赏善罚恶录, 顾名思义,这是记载人在阳世的过往,所做过的善事或者恶事, 杀人,当然是恶中之恶, 但杀魔,却是功德无量, 我体内魔血最开始只是慢慢复苏,而干脆改在面对修罗的时候,我强行操控自己体内的魔血,激发身体内魔血的所有潜能,魔血已经完全复苏, 相信这只是一个信号,用不了多久,无数的道术高手便会找到我,即使我不做恶事,也会被他们以积德行善的名义诛杀, 如若不是万不得已,我根本不会出此下策, 而萧然也曾试图阻止我,但我看不了她在我面前受伤乃至死亡, 魔血完全觉醒,那所谓的修罗在面对我时根本不值得一提, 刚才还无比嚣张的它很快毫无招架之力,被我撕成了碎片, 原本它所站立的地方,只剩下残肢断臂,还有一大滩鲜血,混合着肠子发出难闻的腥臭味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地面的,那时候意识十分模糊,只是感觉在背着萧然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便看到了赶回来的赵冲和梁宏辰,之后的事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萧然先我一步而醒,肩膀上缠着绷带, 见我醒了,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带着一丝忧虑, “我睡了多久,”我问她, “没多久,”萧然回答, “哦,”我点点头,看着她肩膀上的绷带, “你没事吧,” 萧然摇摇头:“我没事,” 这时候见我醒了,梁宏辰也走来了,和萧然一样,他的目光当中也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吴仕,你抓紧收拾一下东西,今天晚上离开这里,” 我有些惊讶:“我离开哪,” “你体内魔血苏醒的时候,天生异象,日月同时出现空中,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传进有些人耳中,到时候他们找到你,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梁宏辰说道, 我愣了一下,知道他说的有些人是谁:“不行,我还有一件事没做,” “还有什么是比得上命重要的,”梁宏辰有些郁闷, “那个女孩,想必你们也应该知道在哪里了吧,”我说, 赵冲曾经跟我说过,和那老头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孩,而李建国曾经也说过,他收到的冥币是一个貌美的姑娘给的,按照赵冲的性格,当时那一副古怪的模样,口中所说的那个小孩应该就是李建国说的那个姑娘无疑了, 而在那暗室内,我与萧然就已经察觉出那老头根本就没有什么道行,有可能是修罗的看守者,却是受到别人的指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姑娘, 当初的那名钱姓村民可能确实是死了,只不过他还留下了一个女儿, 那个老头已经找到了老太太几人却没有什么动作,指示想要回凤凰血玉就是在试探,他不敢动手,因为动手就会露馅, 最主要的,我能明白那老头不是主事人还有一件事, 他说他无意杀我们,是那些小鬼循着凤凰血玉的气息才找到我们, 可是,这句话却有很大破绽, 因为当时那些小鬼,还去找了蒋秀, 萧然先我一步醒来,不会不将这件事告诉梁宏辰,以梁宏辰家里的人脉,也很容易查到是谁曾经频繁出入过西郊坟场,甚至是出现在那守灵老头的那个破屋, 既然能发现她,再找到她具体的位置,根本不难, 听我这么说,两人都没有任何意外, “吴仕,这件事不用你处理了,我们有分寸,你还是先离开这座城市,躲躲再说,”梁宏辰对我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你告诉我,你除了观察到天有异象之外,还用了什么办法分辨出我体内魔血已经重生的,” 梁宏辰看了我一眼,拿来了一面镜子:“你自己看吧,” 我奇怪的接过镜子,看了镜子当中的自己一眼,微微一怔, “看到了吧,现在你的瞳孔是红色的,”梁宏辰说道, 我身体一僵,心中也有了离开的打算:“对了,赵冲呢,” “赵冲师傅来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然忽然开口, 梁宏辰脸色凝重:“赵冲师傅发现了问题,正准备来诛杀你,被赵冲支开到别的地方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自己被骗,所以你最好还是赶紧走,” 我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那个想要杀我们的人在哪儿,” “吴仕,你还是不要管……” 萧然打断了他的话:“你还是告诉他吧,要不然他不会走,” 我瞅了眼萧然,目光有些复杂, 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了位于郊区的那座民房, 这里是拆迁区,市政府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进行了规划,空荡荡的一片民房,已经差不多没有人了,除了我们面前的这座民房, 院子已经被完全拆除,孤零零的一座房子矗立在一片废墟当中, 我们三人赶到的时候,房间内还有微弱的烛光,可很快就熄灭了, “萧然,你留在这儿,宏辰去房后防止她跑了,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好,”看着那漆黑的民房,我对两人说, 两人没有什么意见,对我点点头, “如果有意外大喊一声,我们会第一时间冲进去,”梁宏辰说了一声,便跑向了房后, 我看了眼萧然,发现她一双明亮的眸子也在望着我,对她点了点头, 翻过了一片瓦砾废墟,很快来到门前, 房门虚掩,并没有锁, 轻轻的推开房门,我警惕的走了进去, 这房子打开门是一个狭长的走廊,左右各两个房间, 我静下心,侧耳倾听着两个房间内的动静,逐渐的,感觉到了从右手边房间内,传来的缓慢的呼吸声, 该死人了,我冷笑了一下,假装推了一下左手边房间的门,身体纵深一跃猛的窜进右手边的房间, “噗,”一阵绿光忽然在房间内亮起,强烈的阴寒气息令我忍不住哆嗦着, “吴仕,有没有事,”门外的萧然叫了一声, “没事,你们不用进来,”我说了一声,看着面前这名长相柔美的女孩,伸出手将她手中的那只手臂粗细,可以喷射用毒虫作为燃烧物,从而发出火焰的竹筒慢慢的压了下去, “就是用这个东西,才可以重伤萧然的吧,这种暗器,还有制作的法门现在可不多见了,为了复仇,燃烧着他人的灵魂,真的可以泯灭人性么,”我一只手掐在女孩白皙的脖子上,一只手将那竹筒慢慢的从女孩的手中抽了出来,扔到了地上,出声说道, 女孩冷笑了一下:“没想到,你居然拥有魔血,怪不得修罗都拿你没有办法,不过,现在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也活不长了,” 我也笑了笑,慢慢的松开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本来我也活不长,不过,你现在就得死了,” 女孩摊开双手,不再有任何反抗:“三十几年前他们杀我全家,只有我爸爸逃了出来,二十多年前又设下陷阱杀了我爸爸,但他们不知道我还活着,只是没想到,最后我没有死在仇人手里,居然会死在你这里,” “我们也是仇人,你不要忘了,”我说, 女孩目光冰冷:“我不会忘,你拿了我们家世代相传的凤凰血玉,你就该死,” 我愤怒的看着她:“就这么简单的一个理由,却要连累那么多无辜的人,” “无辜,谁无辜,我的家人最无辜,就因为那块玉,我全家都死了,我来报仇,我有错么,” 我瞪着她:“但你找错了报仇的对象,” 女孩一声冷笑:“无所谓了,反正现在落在了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凄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决绝, “好吧,既然如此,再见了,”我阴沉着脸,说完话并指如剑,直接刺穿了她的胸口, 大仇得报, 第六十七章 不要想我 见我从那房子内走出来,梁宏辰赶紧迎了上来, “怎么了,那个人控制住了么,” “我杀了,”我淡淡的说, 梁宏辰脸色一变:“你杀了,” “嗯,”我点点头,走到萧然面前, “我们走吧,” “嗯,”萧然应了一声,跟在了我的身后, 刚上车,梁宏辰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应了几声后迅速挂断,神情十分紧张, “刚才赵冲打来电话,说他师傅已经发现赵冲在骗他,让你赶紧走,不管去哪,总之先离开这座城市,几年内也不要再回来了,” 我没说什么,启动了汽车, “喂,你听没听到我说的话,”他焦急的问我, 我有些不耐烦:“我要去接阿秀,” “不能去,赵冲师傅已经知道了你家,如果你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而且你现在不是去旅游,带着那小姑娘太不方便,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照顾好她的,绝对不会让她收到一丁点伤害,” 我脸色阴沉:“我说了,我要去接阿秀,” 梁宏辰气息一滞,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开车回到家,在楼下我就看到我家的灯还亮着,也不知道是赵冲的师傅先一步来到了我家,还是蒋秀没有睡觉, 萧然两人并没有跟上来,我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客厅内亮着灯,电视也开着,我警惕的瞅了眼四周,轻声叫了声阿秀,却没有得到回应, 我心中紧张,难道赵冲的师傅真的已经提前来了, 下一刻,看到了躺在沙发上,正在熟睡当中的蒋秀时,我松了口气, 暗道自己多想,就算那个人提前来了,其目的也是为了我,绝对不会难为蒋秀, 走到沙发前,看着熟睡当中的阿秀,我心情十分复杂, 是真的让她陪我浪迹天涯,还是从此永不相见,说实话,我动摇了, 我不能左右任何人的生活,如果蒋秀不愿意跟着我,我也不会强求, 可我怕就怕她,真的愿意跟我一起走, 魔血已经苏醒,以后被追杀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蒋秀真的能吃得了风餐露宿的苦么, “阿秀,”我轻轻唤了一声, 熟睡当中的蒋秀听到我的声音,睫毛动了一下,随即睁开了眼睛, 她打了个哈切,看着我微微一笑:“哥,你回来啦,我做好了饭,一直等你也不见你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说着话,从沙发上坐起身, “饭在电饭煲里,还通着电,不会凉,我去给你热菜,” “阿秀,”我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蒋秀一怔,察觉出我有些不对劲儿,奇怪的看着我, 在她的目光注视下,我弯下腰,轻轻的抱了她一下, “哥,你……”她话还没有说完,我便已经亲吻上了她的嘴唇,很短暂的触碰,却令得蒋秀身体一僵, 只见她俏脸通红,根本就不敢看我,微微低着头,显得十分羞窘, “哥,我还是先去给你热菜吧,” “不用了,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我说, 蒋秀猛的抬起头:“道别,你要去哪儿,” “我身体内的魔血已经完全苏醒,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无数自喻正道人士的人来杀我,所以我必须走,” 蒋秀没有任何犹豫:“我跟你一起走,” 我摇摇头:“不行,你还要上学,你给我老实的待着,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他们的目标是我,几年之后,我可能就会回来找你,到时候咱们再在一起,” 其实这句话的真伪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天中年人找到我,我并未对任何人提起,半年后,我就将踏上大兴安岭,寻找所谓的柳仙儿墓,能否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我就离开蒋秀,总比到时候死在那儿,再也回不来要强的多, “我不上学了,你要去哪我都跟着你,”蒋秀坚定的说道, 我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她离不开我,正如我不想离开她一样, 但是,逃亡的日子,真的是我想给她的么, “不行,我一会儿把你送到你爸妈那儿,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但你必须给我老实的,”我说, 蒋秀摇摇头:“不,哥去哪我就去哪,我不要和哥分开,” 我瞪着她:“你是傻子么,你跟着我只会受苦,” 蒋秀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好像是生怕我将她丢下一样:“哥,你离开我我才是受苦,” 我看了她许久,终究是叹了口气:“去,收拾些常用的东西,快点,然后跟我走,” “你不许先走掉,”蒋秀警惕的对我说, “我不会先走,快点去收拾东西,”我说, “嗯,”蒋秀重重的点点头,赶紧回到了房间, 我也回到了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拎着手提包刚刚出门,就见到了迎面走出门的蒋秀, 看了眼她手中那个很小的包:“你就带这么点东西,” “嗯,有哥在身边,我什么都不带都可以,”蒋秀回答, 我没说什么,关掉了房间内所有的灯,牵着她的手来到门口, 这里是我与蒋秀生活了几年的地方,里面保存我们很美好的回忆,是否真的能够回来,也已经是个未知数了, 想起来有些伤感,但我知道,如果等在这里,只有死, 打开门的一瞬间,我愣了一下,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我看到赵冲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怎么不直接走,”赵冲愤怒的对我说,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忽然感觉从他背后传来了一阵如有实质的杀气,连忙抓着蒋秀的手连续后退了几步, 一名身穿道袍,面色冷峻的中年,从赵冲身后显现出身形, 糟了,我心中咯噔一下,耽误了太长时间了,赵冲的师傅果然找到了我家, “你就是吴仕,”万谷松望着我,寒声问道, 我下意识的将蒋秀护在了身后,目光同样冰冷:“怎么了,” 万谷松看了我好一会儿,忽然冷笑了一下:“果然魔血已经苏醒,你那眼睛就不加以掩饰,” “我没做过坏事,”我说, 万谷松摇摇头:“那也不行,你体内有魔血,永远是个祸害,谁知道你入魔之后会不会令生灵涂炭,” “师傅,吴仕没做过什么错事……”赵冲想替我求情,但话直说了一半便被万谷松打断了, “你给我闭嘴,之前欺骗我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有脸说话,” 赵冲似乎很怕他师傅,听到他这么说,赶紧闭上了嘴,目光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悄悄的做出了一个让我逃跑的手势, 先不说我是否能跑的了,我跑了蒋秀怎么办,我不知道万谷松的品性,虽然知道他不会害了蒋秀性命,但如果只是拿她来要挟我,那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给我个机会,我发誓从此归隐山林,绝不会再见任何人,”在强者面前,我不得不低头, 万谷松摆摆手:“我给你机会,以后谁给被你害死的人机会,” “我说过,我不会滥杀无辜,”我大声说道, 万谷松目光戏谑的望着我:“怎么样,魔性已经显露,给我死吧,” 他说完话,我才注意到他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竟是握着一把雷劈桃木剑,只是这剑和赵冲的完全不同,整个剑身一片血红,也不知道吸收了多少厉鬼的残魂,上面带着丝丝阴寒, “师傅,不要,”赵冲见他突然动手,便想要来阻拦,却被万谷松一把推向了一边, “滚开,” 我知道现在我就算是束手就擒,也不能保全性命, 拼了,我心想,我努力的调动全身的气血,双眼一片赤红,在对付那修罗时那种全身澎湃的力量感觉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全身青筋暴起, “还说你不会滥杀无辜,你已经被魔所控,受死吧,”万谷松手持雷劈桃木剑,一剑毫不犹豫的刺向我的胸口, 我眼疾手快,双手瞬间在胸前并拢,硬生生止住了他的剑势,但就在那一刹那,双手接触在桃木剑上的位置,忽然传来一股强烈的灼烧感,我低下头,见到自己双手手心已经一片焦黑,赶紧松开了那桃木剑,向后猛退两步, “这雷劈桃木剑不知道杀了多少妖魔邪祟,你魔血刚刚苏醒,怎么可能是它的对手,”万谷松冷笑了一声,从随身的口袋中取出了一把黄符,忽然抛向空中,一只手结着道印,口中不停念着周瑜, 黄符仿佛具有灵性,围绕在我身边不曾飘散,就听万谷松大喊了一声破,我的身体四周瞬间爆发出了无数的火光, 强烈的灼热感弥漫了我的全身,我努力稳住心神,想要找出空挡逃脱而去,却看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柄桃木剑,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插向了我的心口, “不要,”这次说话的是蒋秀,在我即将血溅当场的刹那,没有畏惧那在空中燃烧却不曾坠落的数不尽的火焰,直接冲进火海挡在我的身前, “助纣为虐,你也是个祸害,死不足惜,”万谷松一声轻哼,手中桃木剑根本没有任何犹豫,顺势插向了蒋秀的心口, “危险,”将在桃木剑即将刺穿蒋秀身体的瞬间,我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后,挺起胸膛向那桃木剑顶了过去, “阿秀,如果我死了,不要想我,”我转过头,对蒋秀柔声说, 第六十八章 阴婚之谜 “哥,”见我居然向那桃木剑迎面撞了过去,蒋秀痛苦的喊了一声, 我微笑着闭上眼睛,心中一片平静, 阿秀不能因我而死,我死了,她也应该会安全了吧, 但,已经将我胸口皮肤刺穿的桃木剑,却并没有再向前的意思, 我睁开眼睛,就见万谷松居然收回了桃木剑,挥挥手,那挡在我们身前黄符爆发出的火焰也尽数消失,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的身后,竟因为激动身体都在颤抖着, “小丫头,你,你过来,”他对我身后的蒋秀招了招手, 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为什么没有杀我,但看他居然看向蒋秀,还是警惕的挡在了蒋秀身前,向后猛退了两步, “你走开,我不是在和你说话,”万谷松声音冰冷的对我说, “你想做什么,”我警惕的看着他, 他看向我的目光带着带着一丝不屑,反而是在转向我身后的蒋秀时,竟然变得温柔:“小丫头,你告诉爷爷,你手臂上带着的那玉镯,是谁给你的,” 爷爷,我一怔,这万谷松怎么看都像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可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难道真实年龄真的已经很大了, 听到他的询问,蒋秀将目光转向了我,我点点头, “这是奶奶给我的,”蒋秀回答, “奶奶,你的奶奶,”万谷松更是激动,下意识的向前了一步,但见到蒋秀惶恐的目光,却又退了回去, “嗯,我和哥的奶奶,”蒋秀点点头, “你哥,”万谷松惊讶的看了我一眼, “你们是兄妹,” “不是,哥是我丈夫,”蒋秀开口说道, 万谷松听的云里雾里,瞅了瞅我,又看了看蒋秀,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那镯子,难道他和我奶奶相熟,而且看奶奶死时都要将镯子带走,怕落在别人手中,我与蒋秀结阴婚还魂时候才送回来,我也明白那镯子的重要性, “那镯子是我奶奶送给儿媳妇的礼物,”看着万谷松,我轻声说, 万谷松愣了好一会儿,甚至就连那雷劈桃木剑都掉在了地上,这才反应过来,显得格外激动, “你是白晓芸的孙子,” 他居然能直接叫出我的奶奶的名字,我也感到十分意外:“你认识我奶奶,” 万谷松似乎已经忘记了我体内魔血的存在,上前两步想要抓我的手,被我躲闪开后也不觉得尴尬, “晓芸还好么,”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万谷松脸色一变:“难道晓芸她……” “我奶奶已经去世十几年了,”我说, 那一瞬间,我竟感觉万谷松的表情变得绝望,身体颤抖着连退了好几步,要不是被赵冲搀扶着,险些摔倒在地, “已经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找了你几十年,可临死前,你都不肯见我一面,当年,是我不对,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要恨我,”万谷松痛苦的说着,眼睛内居然流出了泪水, 这又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我没想到,我奶奶居然会和一名茅山道士曾经相熟, 而且看起来,万谷松的道行绝对不低, 曾经,发生过什么, “你奶奶这些年过的还好么,”万谷松问我, “还好,生活在农村,一切自给自足,说不上有多快乐,但也没有悲伤的事情,” “她临走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我摇摇头:“没有,奶奶走的时候很安详,” 万谷松沉默了,轻轻推开了搀扶他的赵冲的手,抬头看了我一眼:“你爷爷……” “我爷爷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我说, 万谷松身体一僵,忽然叹了口气:“唉,我这辈子欠下的债,恐怕无法还完了,” 前一秒还要杀我,下一秒却与我说起了话,这场景实在诡异,赵冲也不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从他的口中听到,他似乎与我奶奶相熟,便一直不停的对我使着眼色,示意我赶紧跑, 我刚想有所动作,万谷松却又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 “吴仕,”我说, “你呢,”他又看向蒋秀, “我叫蒋秀,”蒋秀回答, 万谷松点点头:“都是好名字,” 他将目光从蒋秀戴着的那玉镯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说说吧,你体内的魔血是怎么回事,” 我想编造个理由,但恐怕他不信,况且看起来他与我奶奶颇有渊源,而且眼下他也没有了要杀我的意思,便将事情的真相讲了出来, “你说这魔血是体内带来的,怎么可能,”万谷松显得十分惊讶,上下打量了我两眼, “不对,我并没有在你身上感觉到魔气,这是怎么回事,你有压制它的办法,” “不可能,你才多点道行,能够压制的了魔气,” 他自顾自的说了几句话,忽然目光注意到了我与蒋秀手指上戴着的戒指上, “这是什么,” 他疑惑的走了过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我手指上的戒指,却仿佛触电般的又将手抽了回去, “你告诉我,这戒指你是哪来的,”万谷松震惊的看着我, “我师傅给我的,”我说, “你师傅,” 我又将遇到傻子还有和他分开的经过讲了一遍, “你师傅绝对不简单,你知道这戒指是用什么做成的么,” “银质吧,”我说, 万谷松撇撇嘴:“屁,这是吸收了日月精华的千年玄铁,用道术祭炼九九八十一天,取自全阳之人命魂附着于上,锻造而成后,佩戴者邪魔不侵,我想,你曾经被魔血所控过吧,” 我点点头, “你还真得感谢你那师傅,要不是他将这宝贝给了你,没有它的压制,你早就失去本性成魔了,” 我愣住了,那名中年人不久前才告诉过我,说傻子其实要害我,但为什么他又要将这戒指给我, “还有那小丫头,全阴之命,容易招惹不洁之物,要是没有这戒指,早早的遇到鬼,很有可能会扰乱心性,最后发疯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有些奇怪,如此宝贝为什么偏偏全都给了你们两人,” 我看着他,又看了眼蒋秀:“我与阿秀本命相连,” 万谷松一怔:“你师傅是不是曾经为你们做过法事,让你们结了阴婚,”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的看着他, “这就对了,原来如此,”万谷松点点头, “你与这丫头前世姻缘未曾了解,乃上天注定,如果不以假死以告世人,容易遭人嫉妒,受百鬼侵蚀,而你与这小丫头结了阴婚,便算作了却这一世,妙啊,妙,这他是怎么想到的,”万谷松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我现在,却感觉通体冰凉,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虽然你现在体内魔血得到了压制,甚至可以操控自如,但总有一天那玄铁戒指会失去道性,再也压制不住你体内的魔血,到时候如若意志不坚,你将会成魔,那时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万谷松继续说道, 我愣了一下:“您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万谷松想了想:“解决的办法倒是有,不过那毕竟也只是一个传说,” 我心中嘭嘭乱跳:“您说,” “你听说过,黄皮子坟么,” 他这话刚一说出口,不光是我,甚至蒋秀和赵冲都愣住了, 又是黄皮子, 我吞咽了一大口口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那座所谓的地仙坟内,究竟还隐藏了什么秘密, “天师门下弟子,龙虎山正宗,有请天师驾临除魔无量,急急如律令,”门外忽然传来了萧然的声音, 第六十九章 江湖再见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困扰了自己许久的阴婚之谜的真相, 傻子确实在骗我,甚至在九年前送给我戒指的那一刻,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中年说他想害我,而现在万谷松却说他在救我,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一切都是个谜团,似乎只有见到傻子,我才能了解事情的真相, 可是自从几年前我与他失去了联系后,他便人间蒸发了一般, 到现在是生是死我都无法确定,我又该如何才能找到他, 黄皮子坟,又是黄皮子坟,仿佛所有的人都与那座坟脱不开干系, 正在迷茫之际,门外却忽然传来了萧然的一声轻喝, 屋子内的几人立刻向门口望去,立刻看到了一人的背影,但那人并不是萧然,而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年轻人, 穿着一身黑衣,此时正举着双手,慢慢的退进了房间:“姑娘,有话好说,大家都是来除魔的,都是功德无量,我们没必要内斗,” 随着他退入了房间,我也立刻看到了手中握着鬼头令旗,脸色凝重的萧然, 那年轻人见到屋子内有这么多人,明显一怔,但目光迅速定格在了我的脸上,然后迅速向后退了两步靠在了墙壁上, “你果然在这儿,” 我没有说话,房间内几人的目光全向他看了过去, 他打量了几人一眼,似乎是松了口气,抱了抱拳:“原来早就来了这么多道友,幸会幸会,” 说完话,见没有人搭理自己,年轻人脸色突然一变,也察觉出了气氛不对, “你们不是来杀他的,”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几人,一脸的震惊, “萧然,”我叫了一声, 萧然警惕的瞅了眼万谷松,然后走到了我的身前,看到我胸口渗着血迹,有些微的慌乱:“他伤了你,” 我摇摇头:“现在没事了,” 萧然深深的看了眼万谷松,目光又转向我:“快走,梁宏辰通过推演,得知有很多道术高手正向你家的方向赶来,让你赶紧离开,” “好,”我不敢托大,眼前一个万谷松都不是我能对付的了的,如果真的遭遇围攻我身死是小,但连累了身边的人我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等一下,”见我要走,万谷松也没说什么,倒是那个年轻人忽然开口, “你想怎么样,”说话的是赵冲, 那年轻人冷笑了一下:“他体内魔血已醒,用不了多久便会坠入魔道,到时候免不了生灵涂炭,可你们这几个,却是助纣为虐,居然不想着诛杀,还要放他走,倒是让祖师爷蒙羞,” “我们如何,不用你指手画脚,”萧然沉声说道, 那年轻人看向我们的目光带着一丝怒意:“好啊,既然你们不愿意动手,那就由我来,” 他说完话,忽然回身抽出了一柄桃木剑,虽然色泽光度也很不错,但照比万谷松的那柄雷劈桃木剑却实在差上太多, 只见他左手奔雷符,右手桃木剑,口中念了一道咒语,忽然将那奔雷符扔向了我:“急急如律令,” “轰隆,”客厅内忽然响起了一针雷声,一道刺眼的闪电凭空出现在我的头顶,穿透奔雷符瞬间劈下, “小心,”萧然一声惊呼,举起五鬼令旗便向那道惊雷迎去,我赶紧抱着蒋秀躲闪到一边, “够了,”一直没有开口的万谷松忽然说道,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在场的众人都是脸色一变, 无形的气场从他体内散发而出,瞬间将那道惊雷压制住了那道惊雷,惊雷迅速破散在空气当中,形成了一道道蓝紫色电光,发出噼啪声响, 与此同时,我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道,已经将我体内的灵气完全压制,那种窒息的感觉令人痛不欲生, 瞅也眼四周,萧然与赵冲也是表情痛苦,那年轻人更是直接双腿发软,半跪在了地上,而蒋秀,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紧张的看着我, 果然不在一个档次,万谷松竟然只凭自身的气场,就能压制住众人,幸好他没有了杀我的决心,要不然我绝对会死在这里, 跪在地上的那年轻人瞪着万谷松:“你好啊,好大的本领却不去对付魔,反而来对付我,” 万谷松面色阴沉,对我摆了摆手:“你先走,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我没有任何犹豫,拉着蒋秀的手转身就走,萧然与赵冲赶紧跟在了我的身后, 一路来到楼下,赵冲递给我一只纸鹤:“吴仕,你跟着这纸鹤走,这纸鹤能带着你避开那些人,记住了,短时间内千万不要回来,我们电话联系,保重,” 我目光复杂,接过纸鹤后轻轻抱了他一下:“保重,” 梁宏辰一直等在楼下,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吴仕,到了安全的地方给我们打个电话,” “嗯,好,”我点点头, “快上车吧,晚了那些人赶来就来不及了,” 我打开车门:“阿秀,你先上车,” 蒋秀点点头,刚要上车,我看准了时机在她后颈穴位上轻轻一点,蒋秀立刻失去了知觉, “阿秀,哥不能带你走,太危险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我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将她交给了梁宏辰, “宏辰,你知道阿秀的父母在哪儿,帮我将她送回家,将她看好了,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看到阿秀少一根毫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梁宏辰面带悲伤:“兄弟,你放心,等你回来,这姑娘一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你面前,” 我叹了口气,深知此次必是凶多吉少,是否真的能回来,也是个未知数, 我又看向萧然:“两年前在赵冲生日的那天,是我做的不对,希望你能原谅我,如果还有机会,等我回来时我一定登门谢罪,” 萧然身体一僵,什么都没有说,忽然转过了头, 我心中痛苦,又看了眼在场的几人:“人生在这世上,总有分别的时候,吴仕就此作别,咱们他日江湖再见,” 说完话,我狠了狠心,直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刚启动了汽车,却没想到萧然居然也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我惊讶的看着她:“萧然,你,” “我送你走,”萧然淡淡的说道, “哦,”我点点头,又看了她一眼,感觉她今天似乎有些不对,但一时间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很快,将车开出了小区,再也看不到身后的三人,我的心情也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也不知道这次离开是否还能够回来,我从未与蒋秀分开过太久,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够适应, 心情很乱,感觉自己又一次迷失了方向, “赵冲给你的那只纸鹤呢,”在车上,萧然忽然问我, 我真才想起来,连忙从口袋中掏出那纸鹤:“这东西怎么用,” “滴一滴你的血液,纸鹤便会飞起来,” 我一边看着道路,一边咬破手指后滴在了那纸鹤上,在吸收了鲜血之后,那纸鹤已经变得通红,居然真的就飞了起来,在挡风玻璃前扑闪着翅膀,却面向着我, “前方路口左转,跟着纸鹤所指示的方向开车,”萧然提醒着我, 我没有任何犹豫,等到信号灯转为了绿色,转了个弯后快速行驶着, 一路上,我与萧然都有些沉默,终于,汽车来到告诉收费口,却被告知因为下过大雪,告诉已经封闭了, “走国道,”萧然说了一声, 我掉了个头,正准备离开收费口,迎面的道路上,却感觉站了一个人, 与此同时,那只纸鹤就像是疯了一样,开始不停的旋转, “撞过去,”萧然忽然对我说, 我微微一怔,但还是猛踩了一脚油门,路面太滑,在原地空转了十几圈之后,汽车还是向远处那人飞速的撞了过去, 我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却感觉到了他的慌张,在车即将撞在他身体的一瞬间,那人猛的跳向一边,通过后视镜,我看着站在那里的那个人,手中持有一柄桃木剑, 第七十章 逃亡之路上 城市很大,不知道隐藏了多少能人异士, 魔血重生的消息,就像是病毒一样迅速传进了这些人的耳中, 一路上,那纸鹤来回引导我躲避危险,短短的一段路,绕了许久,才终于出城, “吴仕,你看后面那辆车,”身旁的萧然小心的提醒着我, 我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身后的那辆suv,自从出城之后就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坐稳了,”对萧然说了一声,换挡之后我将油门迅速踩到底,车速提的很快,地面也十分光滑,我紧紧的握着方向盘,但稍有不慎却依然有车毁人亡的危险, 而随着我的提速,身后那辆车也迅速提速,紧跟在我的车后, “果然是来杀我的,”我冷笑了一下, “你要做什么,”萧然见我表情不对,沉声问我, “系好安全带,”我说, 萧然将安全带系好,我猛踩了一脚刹车, 刚刚下过雪,地面上结着薄薄的一层冰,这一脚刹车令轮胎瞬间打滑,汽车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被我努力控制着方向才没有直接掉落国道两旁的沟渠, 而车后的那辆suv则没有我这么幸运,见我突然踩了脚刹车,下意识的也跟着踩了一下,车身重,惯性也大,在原地旋转了两圈儿之后,车的后半身竟冲出国道,要不是被土堆挡了一下,直接掉进积雪的沟渠内也说不定, 我的举动就是在冒险,谁也说不准在这冰天雪地内急速行驶的汽车突然停住会发生什么, 不过我成功了,汽车在向前滑行旋转了一段距离后,在那国道边缘不足十公分的距离内停住了, 我调转车头,开启了大灯照在那辆悬空的suv上,立刻看清了坐在车里的那名年轻人,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慌张,在不停晃动的车内小心的移动着, 远光灯开启,他眯起了眼睛第一时间看向了我,脸色忽然变的苍白, 我冷笑着,变换档位,缓慢而渐进的踩着油门,短短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车已经加速到几十迈, “吴仕,”萧然担忧的叫了一声, “嘭,”一声巨响,在那年轻人惊恐的目光当中辆车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我所驾驶的汽车再次失控,将那辆suv撞翻进沟渠后打滑冲向了路旁的一个土堆, “嘭,”二次碰撞,那辆车竟直接翻了过去,划出了十几米才停在原地, “咳咳,”我咳嗽了一声,车内都是烟,将安全气囊推向一边,解开了安全带, “萧然,你有没有事,”我问萧然, 汽车警报声响个不停,到处都是刺?的汽油味道,可却没传来萧然的回应, 我急了,赶紧伸手试探着向她摸去,却在触碰到她身体的一瞬间,手又迅速抽回:“对不起,” 萧然没说什么,径自解开安全带,从车内爬了出去, 我也爬出车,第一时间跑向了几米开外的国道旁, 那辆suv被撞的前脸面目全非,那个年轻人满头是血的躺在车里, 我跳下沟渠,小腿陷入到半米来深的雪中,向前蹚了两步,来到那车前用手肘直接撞碎了车门的玻璃,然后将那满头是血,脸上还插着玻璃碎片的年轻人从车内拽了出来, 想杀我么,那你先死吧,我伸出一只手掐在他的脖子上,微微用力, “吴仕,”身后突然传来了萧然冰冷的声音, 我一怔,立刻松开了手, “你要做什么,”萧然问我, “没什么,”我说, “如果你放过他,还有机会可以解释,但如果你杀了他,就真的回不了头了,天下正道不会容你,你要想清楚,”萧然脸色凝重的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又看了那年轻人一眼,知道萧然说的话是为我着想,心中的愤怒也慢慢平息了下去, 爬上国道,我看了眼萧然:“你就送到这里吧,我那辆车想必那些人已经知道了,不远处就是一个桥洞,那里有监控,如果我车开过去,以他们的能力一定会发现我,咱们就此别过,你回去之后帮我照看好阿秀,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能活着回来,这个恩情我一定会报,” 萧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惊讶的望着她, “没事,这里是进城的主路,车流量很大,等一会儿你直接搭顺风车进城,会有人愿意载你的,” 萧然目光复杂:“吴仕,你觉得我会害怕回不到城里,” 我愣了一下:“那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跟你走,”萧然说道, 我摇摇头:“不行,我是去逃命,你跟着我干嘛,” 萧然神情落寞:“我怕你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心中一紧:“不可能,没有人可以害我,” 萧然望着我:“但我怕就怕在,是你自己害了自己,就像是刚才一样,你要杀了他你就完了知道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萧然眼波流动,带着一抹掩饰不住的不舍,终于沉默了, “如果有危险,你要第一时间逃走,那些人只是想杀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说, 萧然点点头,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将我的话听进了心里,但我知道,如果危险真的来了,她绝不会弃我而去, 但愿我能找到安全的地方,等这件事早日平息下去吧,我心想, 翻出了躺在雪地中昏迷不醒的那名年轻人的钱包,将里面现金全部取了出来,我和萧然顺着国道继续向西走去, 没有了车,夜晚寒风更是刺骨,走不多远我就有些受不了了, 而且萧然肩膀上今天被修罗咬了一口,受了不轻的伤,虽然经过赵冲的处理,伤口已经并无大碍,但刚才汽车的撞击下,应该还是有血渗了出来, 她穿着大衣,我也看不到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但看她脸色越来越是苍白,我也猜出了个大概, 国道上有很多监控,我不敢继续向前走,而且我担心萧然的伤势,在途径一处岔路口的时候,我带着她走向了小路, 那路通向一座村庄,路的两侧是成排的杨树,竟和蒋秀所在的村庄有些相似, 刚刚下过雪,路很难走,但今晚的月光很亮,照在皑皑白雪上反射出的光,使周围没那么黑暗,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我是越走越热,但萧然因为受伤却开始忍不住的哆嗦着, 前方隐约已经出现了村庄的轮廓,我见萧然是在勉强坚持,便想要背起她,却被她拒绝了, “我没事,” 我脸色阴沉:“什么没事,不要硬撑,” “我真没事,”萧然说道,气息竟有些微弱,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转过身后直接将她背了起来, 萧然显得十分慌张,挣扎了一下,很快又平静了下去,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丝丝温暖,我的心脏也在嘭嘭乱跳着, “吴仕,”萧然忽然叫了我一声, “怎么了,”我并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问她, “没什么,”萧然犹豫了一下回答, “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哦,”萧然点点头, “我想问……” “等等,”我打断了她的话,慢慢将她放在了地上,然后对她使了个眼色, 萧然会意,立刻警惕的瞅了眼四周, 我静下心,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刚才那丝极其细微的声响却消失了, 难道是我听错了, 正如此想着,却发现萧然与我对视了一眼,手指不易察觉的指了指我身侧十一点方向, 我蹲下身,假装系着鞋带,眼角的余光却注视着萧然所指的方向, 皑皑白雪之下,似乎是有个身影,动了, 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我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枚棺材钉,瞅了眼萧然:“走吧,我们进村里,” “嗯,”萧然应了一声, 那个隐藏在积雪下的身影,选择了再次蛰伏下去, 第七十一章 逃亡之路下 “你也看到了,”来到村口,萧然问我, 我点点头:“那里有两个人,虽然他们极力想要隐藏自己的气息,但我还是感觉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走,” “能被我察觉到的人,道行能有多高,不用害怕,咱们随机应变,”我说, “好,”萧然回答, 现在是凌晨两点左右,北方冬天的夜色很漫长,村子内家家户户此时都黑着灯,正是一天当中人们最混沌的状态, 村子内很静,偶尔能听到狗叫,我和萧然尽量放慢了脚步,但踩在积雪上,还是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响, 这就是北方农村众多村庄的一座,村子不大,大概百十户人家, 很快,在村子的中心位置,我与萧然停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萧然悄声问我, 我指着我们身前那块写有商店的牌子:“先去吃点东西,顺便帮你将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说完话,我已经来到大门前, 门已经上了锁,我让瞅了眼四周,让萧然在大门外等我,自己则翻进了院子, 摸索到门前,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谁,”过了好一会儿,门内传来了一个男人警惕的声音, “我来买东西,”我说, “买东西,太晚了,明天……”男人话没说完却是一怔, “你是谁,你怎么进我家院子的,” “过路的,肚子饿,来买些吃的,”我回答道, 很显然,我的理由并不能让那男人信服, “过路的,谁大半夜回跑到这儿来,我跟你说你赶紧走,要不然我就喊人了,”男人说道, 我也懒得再和他废话,瞅了眼房门,发现那就是最老式的那种锁头,带着门别,里面用来上锁的应该就是那种插销,便猛的拽了下房门, “你做什么,”第一次没有拽开,男人惊慌的说道, 我又使劲儿拽了一次,这次门打开了,面前却沾着两个人,一个男人应该就是刚才说话的,还有一个女人,手中拎着一把菜刀, “来人啊,”在开门的一瞬间,男人一把抢过了菜刀向我冲来,女人则是大声喊道, 我早有准备,手中握着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了那男人:“别喊,我真是来买东西的,” 男人一怔,举起菜刀的手慢慢放了下去,但目光却依旧警惕, 我将那几百块钱塞到了他手中,那男人随手给了身旁的女人, “真的,”女人仔细查看了一下那几张钱,出声说道, “你一个人,”男人问我, 我摇摇头,指了指门口的萧然:“我们两个人,” “你是逃犯,”他又问我, 我笑了一下:“你见过逃犯还带着家属的么,” 男人看了我一会儿,似乎觉得我不像是坏人,回到屋子取出钥匙,打开院子门让萧然也走了进来, “买什么,”男人问我, “吃的,”我说, “进来吧,”他说了一声便走进了屋子,我和萧然则跟在了他的身后, 农村的商店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但能填饱肚子就够了, 在我与萧然吃东西的时候,夫妻两人一直警惕的望着我们,但毕竟收了几百块钱,倒也没说什么, 吃完东西,我张了张嘴刚想说话,那男人却制止住了我:“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也就当你没来过,吃完东西赶紧走,” 我摇摇头:“不是,你这里有纱布么,” “没有,”男人回答, “干净的布条也行,”我又掏出了几百块钱递给了他, 男人摆摆手,女人便去取出了一块布,那布根本就是家里人去世,绑在头顶的白布,不过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不可以借你们的房间用一下,” 听我这么说,男人又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你放心,我们不会偷什么东西,”我取出手机递给了他, “这手机也值点钱,先放在你这儿,如果家里少了什么东西就归你了,” “谁知道这是真的假的,现在骗子那么多,”男人掂量了两下手机,但目光总算和善了一些, “吃完了么,”我问萧然, 萧然点点头, “跟我来,”我叫了她一声,进入了卧室, “把衣服脱下来,”我对萧然说, 萧然知道我要做什么,也没有任何犹豫,很快脱掉了自己的大衣,又脱掉了外套和毛衫,只穿着内衣站在我面前, 她面色平静,反倒是我有些尴尬, 但看到她肩膀上已经被鲜血染透的绷带,刚刚在心中生起的那一丝涟漪,也很快平静了下去, 慢慢的将被鲜血染红的绷带摘了下去,萧然肩膀上狰狞的伤口顿时暴露在我的眼前, 我看了许久,心中却依然无法平静, “谢谢,”我发自内心的说了一声, 萧然看着我,目光当中带着一丝疑惑,忽然笑了一下,在房间内昏暗的灯光照射下,如春风般和煦,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没有白费, 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周,见桌子上摆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白酒,我直接拿了过来, “一会儿可能有些疼,忍着点,” 萧然点点头:“嗯,” 将酒倒在了她的伤口上,那种疼痛感令她紧皱着眉头,我看在眼中,心中也越发愧疚, 很快处理好她的伤口,我来到房间外,将口袋中仅有的几百块钱全部给了那个男人:“给我两套衣服,” 男人一怔:“我们那衣服都不好,” “没事,”我说, 他也没再说什么,让女人找出了两套衣服,就是那种棉袄棉裤,我拿进里屋和萧然换好,出来的时候将我们的衣服递给了两人, “你这是做什么,”男人奇怪的问我, 我指着他手中的手机:“一会儿你和这位大姐穿上我们的衣服,出了村口一直往南走,不要回头,走到国道再回来,那手机就归你了,” “不是,这什么意思啊,”他惊讶的看着我, “照我说的去做,”我说,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别到时候警察来了再说是我们把你放走了,” 我寒着脸:“我说了,我不是逃犯,如果真是逃犯,你们现在还能活着,” 男人想了想:“也是,” 说完话,赶忙招呼了那个女人换好了衣服, 我又让他找出了一个破旧的背包,装了一些应急的食品,拿了铁质的饭盒,便让那男人将屋里的灯熄灭了, 我的举动实在是过于蹊跷,但有钱能使鬼推磨,那男人虽然感觉不对,但却依旧照着我的话去做, 窗外很黑,而且窗户上蒙着一层用来挡风的塑料布,并不能看清窗外的景象,但我还是能察觉到,就在这院子旁,刚才路过的那个大树下,散发出来的两道生气, “记住,你们一会儿出门直奔村口往南走,不要回头,走到国道之后再回来,记住了么,”我又重复了一遍, “知道,”男人说了一声, “对了,这房子有没有后门,”我问他, “有,”男人回答, “那好,”耳听这屋子外依旧没有动静,我叫上了萧然,直接从后门走了出去, “你们现在就走,”我又对那两人说, 走出后门,我与萧然立刻蹲下身,躲在了柴草垛旁,等听到了大门关闭的声音,还有那两道生气传来的方向越来越远,我与萧然直接翻过了篱笆墙, 村子内道路四通八达,我们并没有走主路,一路踩着厚厚的积雪,向村子西头的方向狂奔而去, 很快跑出村子,积雪太深已经分不清哪里是路,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疯狂的向前跑着,不知道跑了多远,距离我们身后不远的村子忽然传来了一阵不安的躁动,随之,全村各家各户的灯逐一亮起,在这漆黑的凌晨,显得异常诡异, “趴下,”我紧张的对萧然说, 第七十二章 八仙剑阵 我与萧然迅速趴在了雪地上,厚厚的积雪立刻将我们两人的身体掩埋, 而就在这时,村西口方向,忽然同时亮起了手电筒的灯光, 那些灯光很乱,仔细一看怕不下有二三十人, 我心说果然,那些人根本就是对我手机进行了定位,怪不得能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安排了两人在村口埋伏, 而那两人之所以没有对我和萧然动手,也是因为自身能力的问题,不敢贸然出手,等待后续的人到来, 可我和那商店的老板换了衣服,将手机给了那男人,将两个人引开后得以脱身,那些人在失去了我的行踪后,便开始挨家挨户的搜寻起了我的踪迹, “不能躲在这儿,这雪上有我们的脚印,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来,”萧然说道, 我也知道这一点,但看了一眼身前茫茫白雪,就是跑,我们又该跑向哪, “吴仕,你看那边,”萧然手指着我身前十点钟方向, 黑夜笼罩下,似乎有一座山就在远处,但夜色很黑,视力有限,我也不知道那座山距离我们究竟有多远, 不管那么多了,总比在这一望无边的雪地上待着强,想躲藏都没有办法,我心想, “走,咱们去那座山,”我对萧然说了一声, “好,”萧然点点头, 警惕的瞅了眼村口的方向,人群似乎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脚印,正聚集在一起商量着对策, 我与萧然从雪地中站了起来,快速向那座山跑去, 脚下就是耕地,有垄沟,而且积雪很深,深一脚浅一脚的很难走, 可能也就刚走出几十米,身后的那些人便追上来了,我与萧然再次加快了脚步, “他们就在前面,快,”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背后的人群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追,”另一个人也出声说道, “他们发现我们了,”萧然对我说, 我没说话,面色凝重,直接抓住了她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向前跑着, 萧然受了伤,虽然在咬牙坚持,可走的毕竟慢了一些,我们与身后那些人的距离也在一点点的拉近, “不行,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追上我们,那山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得想个办法,” 萧然皱着眉头:“吴仕,” “你有什么办法,”我问她, “你躲在雪堆里,这片地这么大,我帮你引开他们,然后你再出来,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跑,出了那村子后直接去国道,” 我喘着粗气:“不行,他们抓到你,为了知道我的下落,不知道会对你做些什么,” “没事,他们的目标是你,不会把我怎么样,”萧然说道, “那也不行,他们为了杀我如此费尽心机,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萧然的提议被我断然拒绝, “可你会死的,”萧然着急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这样,你我分头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顺着原路返回,然后尽可能的躲到被踩出的脚印旁,这雪这么深,现在又是黑天,躲在雪地中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等到他们走过去,咱们在原路返回在这里集合,跑回村子,” 萧然似乎也觉得我的想法可行,点点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迅速与我分开,我看着她的背影,赶紧向着她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们分开了,”我听到有人喊道, “追,不让魔跑了,” 黑夜,让人压抑,但却同时成为了保护我们的屏障, 四周都是皑皑白雪,谁也分不清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向前跑出了一段距离后,我已经看不到萧然的身影,连忙又倒着顺着来时候踩出的积雪深坑向来时的方向走了能有几十米,然后纵身一跃,身体完全没入了积雪内, 我又将周围的雪盖在了身上,只留下一个出气孔呼吸,慢慢令自己心跳放缓后,隐匿了自己的气息, 没多久,那些人就已经来到我与萧然分开的岔路口, “你们往那边走,”我听到一个人说道, “好,”几人应了一声,迅速分开后向萧然追去, 然后过了大概能有半分多钟,我听到身旁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那人跑哪去了,怎么忽然一下就没影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还有脚印,应该在前面远处藏起来了,追上去,” “好,” “等一下,那边什么情况,”王龙大声喊道, 很快,不远处传来了回应:“师兄,我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奔着远山跑去了,” “小心一些,” “好,” 我心中猛的一跳,萧然并没有按照刚才我的办法去做,她要替我引开这些人, 我心情复杂,一时冲动之下就想要从雪中跳出来,却感觉手指上戒指传来的一丝凉意,微微一怔,瞬间冷静了下去, 不行,他们这么多人,不知道其中是否隐藏了高手,贸然出去我很可能在瞬间便会被诛杀,萧然为了我,不顾自己危险,我不能冲动, “三子,你怎么停了,”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一个人忽然说道, 那叫三子的人有些尴尬:“柳哥,我这肚子不舒服,我得解个手,” “懒驴上磨屎尿多,赶紧去,小心点,” “好嘞,” 说完话,那阵脚步声已经距离我越来越近,而刚才说话的另一人也去追赶起了那些人, 近一点,近一点,我在心中默默的盘算着那名叫三子的年轻人距离我的方位, 忽然他停住了,我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与此同时,那三子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嗯,” 就是现在, 突然从隐藏的雪地当中一跃而起,三子大惊之下下意识的便要呼喊,被我捂住了口?放倒在雪地中, “嘭嘭”两拳,三子口?流血,顿时昏迷了过去, 我又将雪重新覆盖在他的身上,顺着来时的脚印向回跑着,很快回到我与萧然分开的地方, “妈的,被耍了,”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人愤怒的声音, “快点找,这里没有别的脚印,那个人一定是藏起来了,” “三子,三子,三小子去哪儿了,” “刚才说是去解手了,” “糟了,快点找,遇到那两个人,无论是谁,全部杀掉,” “师兄,可那个女的是龙虎宗,这么做……” “没事,助纣为虐该死,到时候就说是那小子魔血反噬,杀死了她,反正这里没有别人,你们把嘴都给我闭紧点,” “好,” 我心中冷笑,这就是所谓的正道人士,亏萧然还让我给他们留一条性命,却不知道现在他们已经对她动了杀心, 但我也没多做耽搁,快速向萧然离开的方向跑去, 雪依然很深,但因为之前有人踩过,我行进的速度很快, 那山距离也越来越近,很快跑到山脚下,立刻发现了被几人围困在中间的萧然, 我赶紧蹲伏下身体,潜藏起了自己的踪迹, “那小子跑哪去了,”围困在萧然身旁的一人说道, 萧然看着他,没说一句话, “不要跟她废话,先将她制服,不怕她不说,”一个瘦高的老头说道, “好,列阵,”说话的是一名尖嘴的汉子, 随着他话说完,面前八个人顿时占据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几人动作整?划一,突然从背后抽出桃木剑,左手一张黄符晃动间剧烈燃烧,在桃木剑剑身上轻轻触碰,火焰居然迅速蔓延将桃木剑引燃, 我心中一跳,八仙剑阵,萧然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果然,在把人使出八仙剑阵的一瞬间,萧然脸色也变了, “没想到,你们居然会用八仙剑阵对付我,” 瘦高老头冷笑了一下:“我也没想到,你这龙虎宗的女娃娃,居然会助魔逃跑,张天师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萧然一声轻哼:“多说无异,来吧,” 说完话,从怀中取出那两面五鬼令旗:“天师门下弟子,龙虎山正宗,有请天师驾临,除魔无量,急急如律令,” “你还有脸有请天师,”尖嘴汉子显得十分不屑, “上,” 把人手持桃木剑,迅速向萧然冲去, “张果老,神驴过桥跑颠颠,” “铁拐李,葫芦仙宝冒青烟,” “汉钟离,芭蕉扇子法无边,” “吕洞宾,剑锋入地鬼难缠,” …… 八人身形迅速变换,手中桃木剑连攻萧然上盘, 萧然手中两面鬼头令旗不断格挡,但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只是不停的后退着, “东营军东营将,九夷军九千九万人再此,”知道自己根本不敌,萧然也不再有任何保留,一声大喝后顿时传来了古代军队行进时盔甲撞击发出的铿锵声, “五鬼令旗你只有两面,怎么会是我们对手,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瘦高老头见萧然忽然祭出五鬼令旗,出声说道, 萧然脸色凝重,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噔噔噔向后连退几步,手中挥舞了两下五鬼令旗,四周忽然刮起了一道阴风, “铿,”一只身穿盔甲的骷髅手举长刀,瞬间向几人冲去, “变阵,”瘦高老头说了一声,八人快速分散开, “曹国舅,阴阳板转阴阳,”一名年轻人喊了一声,手中桃木剑迅速砍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只骷髅兵身上,那骷髅兵立刻化作飞灰飞散, “八仙合一,”瘦高老头一声大喝,八人迅速将萧然围在正中,八人八剑?出,??斩向萧然头顶, 萧然脸色难看,手握两面五鬼令旗横在了头顶,但却被立刻压制住,双腿完全陷进了积雪内, 第七十三章 命悬一线 萧然表情痛苦,手举着两面五鬼令旗,被八柄燃烧着火焰的桃木剑压制,双手已经逐渐无法支撑,手臂一点点的弯曲着, 狂野内,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将九人身体四周的积雪刮在空中后被火焰燃烧,居然下起了小雨, “女娃娃,你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瘦高老头说了一声, 萧然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忽然收回了五鬼令旗,八柄桃木剑瞬间向她头顶斩下, 这一下,萧然必将命丧当场,而我手心里已经流满了冷汗, 我在等,等一个可以一击必杀的机会, 见萧然突然失去了抵抗,那瘦高老头脸色一边, “收,”就听他一声大喊,八人迅速收回了桃木剑,桃木剑上的火焰也顿时熄灭,四周再次陷入黑暗中, 就是现在, 我提起了全身气血,血红色的眼睛在此时发出了妖艳的光芒, 就在那老头收回桃木剑的刹那,我已经窜到了他的身前, “不好,”距离我最近的那个尖嘴的汉子最先发现了我,但他只是说出了这两个字,我的一只手却已经掐在了那老头的咽喉上, 在他惊恐的目光当中,抓着他的身体快速向后退了几步,将萧然挡在了我的身后, “是他,他就是魔,魔出现了,”一个年轻人看着我惊慌的说道,余下几人顿时便想要动手, “谁敢过来,”我瞪着他们,掐在老头喉咙上的手顿时用力,直接将他掐的面色青紫, “呃,”老头无法呼吸,喉咙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声音,要动手的几人立刻停在了原地, “告诉他们,让他们后退,”我将手松开了一些,对那老头说道, 老头猛的呼吸了两口气,脸色也好了一些:“不用管我,杀了他,” 我面色冰冷:“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眼看着那几人蠢蠢欲动,我取出棺材钉,用力钉穿了他的心口, “啊,”老头发出一声痛呼,那几个正准备向我冲来的人顿时停在了原地, “师叔,师叔,” “师叔,”我冷笑了一下, “谁该再上千一步,我保证让他命丧当场,” “你快放开我师兄,要不然让你魂飞魄散,”尖嘴汉子厉声说道, 我根本不予理会,一只手掐着老头的喉咙,一只手握着插在他胸口的棺材钉上,慢慢向后退着, 老头不配合,我便用力将棺材钉再向他身体里插进去一些,疼的他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着, “你们谁敢跟来,我就杀了他,”我对几人说了一声,与萧然对视了一眼,快速向山上走去, 这座山离远了看着并不大,但走进了才发现是座大山,山上树林茂盛,积雪依旧很深, 萧然在前放带路,我几乎是一路拖着那个老头跟在她的身后, 山下的几人不敢有任何动作,担忧的看着那老头还站在原地,直到我与萧然已经看不到他们,我才松了口气, 老头冷笑着:“你以为,你能逃的了么,魔血重生的消息天下正道已经知晓,现在你能逃走,你能逃的了一辈子,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的好,还能给你留一具全尸,” 我也笑了:“现在你的命在我手上,还这么张狂,” 老头没有丝毫惧意:“落在魔的手上,我本来就没想能活着回去,大不了就是一死,你能耐我何,” “是么,”我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老头察觉出了从我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杀气,却依然不为所动,高昂着头,一副等死的模样, “我不杀你,但有些事做出来却比杀了你还要痛苦,” 老头脸色一变:“你想做什么,” 我没有说话,松开了掐在他喉间的手,一把将他推开,可就在推开的瞬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臂,然后一拳猛的砸在了他的手臂上, “咔嚓,”老头手臂被我用力砸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我没有任何怜悯,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后,抓住他另一条手臂用同样的方法将它砸断, “我要杀了你,”老头被我连废了两条手臂,疼的额头都是冷汗,怒吼着对我说道, “杀我,所有人都想杀我,我看看到底又几人能够杀我,”我目光冰冷,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老头被我一巴掌直接打翻在地,两条手臂尽数折断,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我不知道你多久之前开始修道,但我知道,你的道行很快就要没了,” 老头表情痛苦:“小崽子,你想要做什么,” 我没说话,一脚将他踢翻,从他心口上拔出棺材钉,一道血箭喷出半米来高, “吴仕,”看我面色阴沉,萧然忍不住在旁边提醒着我, 我对她摆了摆手,打断了老头的双腿,将他倒挂在一棵树的树枝上,然后手中棺材钉猛的戳进了他的眉心处, 没有鲜血流出,甚至老头已经因为疼痛昏死过去, 我转过身面对萧然:“他不会死,但如果将棺材钉拔出来,血液逆行阴气入体,道行必失,以后估计拿不了桃木剑了,” 萧然目光复杂:“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没有杀了他,道行尽失,却令他比死还要难受,” “别傻了,这种人没有什么值得怜悯的理由,如果我有那么一瞬间心软,可能我早就死了,” 刚说完话,一柄短刀便从老头的袖口划出掉在了地上, 他一直都想杀我,只是没找到机会,刚才要不是我突然出手,现在挂在树枝上的人可能就是我, 这句话我虽然没说出来,但我相信萧然也能够明白, 弱肉强食,根本无关正邪,弱者,就活该被强者踩在脚下, “走吧,翻过这座大山,我们找机会回家,”我对萧然说, 萧然一怔:“回家,” 我点点头:“对,回我家,我出生的地方,哪怕是死,我也要和我爸妈告个别,我带着你,已经是不义,我不想不孝,” 萧然看了我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继续向山顶走着,我与追杀我的那些所谓正道人士,距离似乎也在逐渐拉开,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也慢慢亮了起来,半山腰的风势却越来越大, 那寒风夹杂着雪花,刮在脸上就跟刀子一样, “萧然,离我近一些,”我见萧然距离我有些远,大声喊道, 那声音并没有传出多远,刚刚张嘴却灌进了一肚子寒风,被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吹着,眯缝着眼睛,头上身上都是雪, 萧然听到我的喊声,向我身旁靠了靠,可刚迈出一步,我却见她身体瞬间向沉了下去, 我心中狂跳,赶紧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用尽全力,硬生生的将她从脚下的深坑当中拽了出去, 就在她离开原地的瞬间,无数的积雪倾斜而下,瞬间落入了那深坑, 躺在雪地上,瞅了眼身旁的萧然, “你没事吧,”冒着风雪,我大声喊道, 萧然点点头,喘着粗气,也大声喊着:“那块有个洞,” “我看到了,你等我一下,”我大声回应着, 趴伏在地上,慢慢的向那深坑凑去,抹了一把脸上的冰雪,就见刚才萧然站立地面,出现了一个直径能有八十公分的深坑, 那深坑就是山上的裂缝,向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我爬回了萧然身旁,迎着风雪:“下面,下面有个大洞,估计这山上还有不少,一会儿拉紧,拉紧我的手,” 萧然看着我点点头,我搀扶着她站起身, “不行,风太大,咱们不去山顶,直接从山腰绕过去,从山的另一侧下山,”我对萧然说, “好,”萧然应了一声, “跟紧了,”我牵着她的手,迎着风艰难的向前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山体越来越是陡峭,正想提醒身后的萧然小心,却感觉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后倒在了地上,向山下滚去, “小心,”萧然大喊了一声,仓促间抓住了我的手,另外一只手抱住了一块岩石, 我们两个趴在陡峭的山体上,萧然握紧了我的手,向下滑落就是山崖, “放手,”眼见着那块岩石已经松动,我对萧然大声喊道, 萧然什么话都没有说,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带着一丝温柔,对我摇了摇头, 我试图从地面站起来,但山体倾斜的角度太大,雪下面就是冰,试探了几次没有成功,甚至有将萧然一同拉下的可能,便就此作罢, 我看着萧然:“快放手,要不然一会儿咱们都得死,” 萧然望着我,坚定的摇摇头:“不,要死我们一起死,” 我心中愤怒:“你们这些女人都是傻子么,活着不好么,” 萧然表情痛苦:“你说的对,如果你死了,我活不好,” 我身体一僵:“你个傻子,” “你才是,”萧然横了我一眼, 那一瞬间,从未表露过的娇蛮神情,令我看的醉了, 我心中发慌,而就在这时,原本就已经松动的岩石,终于承受不住我们两人的身体,我和萧然瞬间从峭壁上滑落,转瞬间掉落悬崖, 如果能从来,给我一个选择,在逃亡的路上,我还会带着萧然么, 很可能,几秒钟之后,我们便会摔成肉泥, 答案是,会, 原谅我的自私,对不起,阿秀, 萧然,对不起, 第七十四章 洞内诡棺 如果有下辈子,你最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别人的回答,而我的回答是:我不想再做人, 做一条狗,一只猫,一头猪,甚至是一棵大树,但我就是不想再做人, 人与人之间的险恶,已经令我心生厌倦了, 我累了,我想要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哪怕只是混吃等死, 是的,那才是我想要的, 没有责任,没有理想,只做一个行尸走肉,一生只有一个目的, 但理想和现实实在有差距,在掉落悬崖的瞬间,我内心的想法再一次动摇, 因为我发现,行尸是是为了活着,混吃等死也是为了活着,而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想继续活下去, 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身在半空中,我将萧然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身体下坠了能有十几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棵生长在悬崖上的大树,伸出手,我毫不犹豫的抓在了那棵树的树干上, 身体又向下坠了一下,我听到了那棵树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咔嚓”的声响, 树要断了,我心中紧张,尽量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萧然,把手给我,”我看到那树旁有个一米见方的石台,连忙对她说了一声, 萧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伸出了一只手,一只手牢牢的抓在我的身体上, “那有个石台,一会儿我将你甩过去,身体放松知道么,” 萧然紧张的看着我:“可你呢,” “先别管那么多,”我松开了握住她腰部的手,抓着她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将她甩上了那个石台, 可就在下一刻,手中握着的那棵枯树的树枝枝干却忽然折断,慌乱间我一把抓住了那石台的边缘,惊出了一身冷汗, 萧然赶紧过来将我拽上了石台,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带着愤怒:“你不要命了么,” 我笑了一下:“你活着就好,” 萧然一怔,神情复杂,低着头也不再说话, 我看了她好一会儿,收回目光后仔细观察了下四周, 这就是崖壁上凸起的一块石头,表面平整,大概一米见方,在峭壁的半空,三面都是悬崖, 抬起头,峭壁光滑平整,几乎没有可以能握住的地方,而我与萧然则在百米高空, 爬爬不上去,掉下去就是死, “我们被困在这儿了,”我苦笑着说, 萧然没说什么,看向我的目光中有些复杂, “吴仕,如果我没跟你来,你可能已经找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你怨我么,” 我看着她:“别说这种傻话,如果你不跟我来,可能我刚进那村里就死了,” “但……”她还想再说什么,我却打断了她的话, “好了,这事不要再提,咱们想个办法看能不能离开这里,” “不要想了,怎么可能,”萧然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头顶隐约间传来了交谈声,随后一片积雪倾泻而下,落在了我与萧然的身上, “有人来了,”我轻声说道,抓着萧然的手快速靠在了身后的峭壁上, “嗯,”在身体接触到峭壁的一瞬间,萧然微微一怔, “后面是空的,”她小声对我说, 我取出从老头那里得来的短刀,狠狠的插在了身后的“峭壁”上,刀神竟然没入了一半, 我心中狂喜,拼命的用刀戳在那“峭壁”上,不一会就在上面戳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 向里看了一眼,隐约间感觉有什么长条的东西放置在背后的空间内,用手用力的退了两下,那由泥土树枝还有石灰做成的墙壁,忽然塌了, “什么声音,”我听到上方有人说了一声,拽着萧然的手赶紧走进了那个洞口, “你听错了吧,哪有声音,” “不对,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师兄,下面有块石台,” 随后,落下的雪越来越多,很快覆盖了整个石台, “那就是一块石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那两个人的踪迹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 “掉下山崖更好,省的咱们继续找了,行了,你愿意留在这儿就留在这儿,被风吹下去摔死变成鬼可别回来找我们,” “不不,那我还是走吧,” 随着他们离开,我与萧然也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我的目光忽然被身旁的那口棺材吸引住了,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就感觉这洞内藏着什么东西,可没想到居然是一口棺材, 萧然也注意到了,惊讶的看了我一眼, 我走到那口棺材前,发现这就是一口普通的黑色棺材,只是相比于其他棺材稍显宽一些, 应该是合葬棺,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打开看看,”我问萧然, 这山崖的洞内,忽然出现这么一口棺材,着实令人感觉奇怪, 萧然也很好奇,对我点点头, 我在那棺材前拜了拜:“先人在上,晚辈本无意打扰两位,但被困于此,想要求一条生路,还请见谅,” 说完话,我轻轻推了一下棺盖, 还好,棺材并不是封死的,没有钉上棺材钉,而且看起来这棺材摆放在这里已经有了些年头,虽然洞口被封死,但上面还是落了一层灰尘, 很快,棺盖被我推到了一半,里面的景象也立刻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棺材里确实有两具骸骨,从穿着来看似乎是一男一女,两人似乎是遭遇了什么,身体紧紧相拥,一副刻骨铭心般的景象, 除此之外,棺材内并没有他物, “奇怪,为什么两人要葬在这里,而且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寿衣,倒好像是便服,”萧然疑惑的说道, 我也注意到了,皱了皱眉头, “可能是某些我们不知道的风俗吧,”见棺材内也没有什么,我便想盖上棺材盖, “等等,”萧然忽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奇怪的问她,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忽然伸手将棺材内的两具骸骨推向了一边,在两人身体的下方,一块木板显露出一角, “这是什么,”她疑惑的看着我, “应该是墓志铭之类的吧,拿出来看看,”我说, 萧然应了一声,伸出手将那块木板拿了出来,我扫了一眼,果然见到那木板上似乎刻画了些什么,而下一刻,我呆住了, 那木板上,竟然有两人的刻画像,两人看起来十分熟悉, 一个是我,一个分明就是萧然, 怎么回事,这棺材内的两人难道与我和萧然有关, 萧然也懵了,慌乱的看了我一眼,将木板拿到我的眼前, 我们并排站在棺材前,看着木板上那一排整?娟秀的小字, 夫妻合葬墓, 墓主:吴仕, 夫:吴仕, 妻:萧然, 去世于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 地点:天空之城, 然后下面是一些我们的生平,大多是赞美之言,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除了,在最末尾的落款处那个名字——蒋秀, 不光是我,萧然也已经完全呆住了, 那中年人说我两世为人,在那两世是我杀了蒋秀,可这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不可能,”我摇着头,心乱如麻, “怎么回事,假的,假的,” 我将那木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痛苦的看着萧然:“萧然,你告诉我这是假的对不对,难道那里面死的人是我们俩,哈哈哈,怎么可能,一九三七年,七八十年前啊,怎么可能,” 萧然看着我疯癫的模样,忽然伸出冰凉的小手摸了摸我的脸, 我身体一僵:“你告诉我,都是假的对不对,” 她没有说话,忽然将我抱在了怀中, 我身体颤抖着,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第七十五章 失落之城 如果面前墓志铭是真的,那那名中年人就是在骗我, 我可能两世为人,但绝对不会是我杀了蒋秀, 可三世姻缘,难道也是假的么, 那块木板看起来着实有了些年头,应该做不得假,而且上面能够清晰的写着我与萧然的名字,实在太过诡异, 如果非要解释,或许只有一个说法行得通,那就是在我的前世,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可能与萧然真的死在了那所谓的天空之城,然后前世的蒋秀带回了我们的尸体,装进棺材内封印进了这峭壁上的洞穴, 为什么要合葬,那个姿势又代表着什么, 一切扑朔迷离,疑惑也越来越深, 也许,在天空之城或许能找到所谓的真相, 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能找到么, 正想从萧然的怀中起身,却忽然感觉萧然抱在我身体上的双臂无力的捶了下去, 我心中紧张,连忙将她牢牢的抱紧,仔细看了一下,萧然竟已经昏了过去, 我赶紧一脚将那棺材盖踹翻在地,将萧然放在了棺材盖上,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的肩膀,感觉有些湿,低头一看满手都是血, “该死的,”我骂了一声,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将她穿着的那大棉袄脱了下去,果然见到她的伤口又流血了, 扯下了她肩膀上的粗麻布,我低头查看了一下,立刻将自己穿着的衣服脱了下去,撕下来几条布,小心翼翼的缠绕在了她的伤口上, 萧然身体冷的吓人,嘴唇发青,脸色被动的煞白, 包扎好伤口后,我赶紧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不行,萧然失血过多,又连续爬了几个小时的山,体力被大部分消耗,这样下去挺不了多久的, 我瞅了眼四周,目光定格在岩壁上长出来的那棵树上, 树已经死了,我拿着短刀跑了过去,将树枝砍断后全抱了回来,很快生起了火, 洞外依旧寒风肆虐,为了不让风吹进来,我又将那被我撞翻用泥土做的墙壁垒起,只留下半米左右的通风口, 洞内燃烧着火,有了热气立刻暖了许多,萧然苍白的脸色也开始慢慢好转, 我看着她,想着心事,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我们能够相遇,可以说是缘分,或者是命中注定, 但我从没有想过,几十年前的我们,拥有着和现在相同的名字,相同的相貌,以夫妻的名义合葬在一起,几十年后,我们又再次相聚, 我们的前世,究竟是怎么一副光景, 还有蒋秀,墓志铭是她写给我们的,我们三人之间关系又是如何, 一切的一切,无法想象, 只要有任何一个环节出了纰漏,几十年前后与自己尸骨的相遇,便不会发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洞外的风停了,但是雪却下的越来越大, 在北方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雪, “咳咳,”昏睡当中的萧然咳嗽了一声,慢慢醒转, “先喝点水吧,”我将饭盒递给了她,里面是烧开的雪水, “小心点啊,烫,”我说, 萧然点点头,目光却注意到了我的身上:“你的衣服呢,” 没等我说话,她已经注意到自己身上盖着的那件棉袄,脸色顿时就变了:“你给了我,你就这么冻着,” “没事,火气大,”我说, 萧然瞪了我一眼,将棉袄掀开后递给了我:“快穿上,” 我没有去接:“等一会儿,一会儿你那棉袄干了我再穿,虽然点着火,但洞里凉,” 萧然坚持给我,我见她那件被血浸湿的棉袄也已经被烘干了,便接了过来,将她那件棉袄递给了她, “快喝吧,水一会儿凉了,”我对萧然说, 萧然点点头,喝光了水后目光呆呆的望着我, “吴仕,你说,我们还能活下去么,” 我摇摇头:“不知道,兴许吧,不过要是没有人来救,估计活不了几天,” “你怕死么,”她突然问我, “不怕,我怕活着,”我说, 萧然一怔:“可我怕死,” 我惊讶的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护着我,你知道的,那有可能丢了你的命,” 萧然笑了一下:“为了你死,我不怕,” 我身体一颤,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她的话,这时候目光注意到了背包上,从里面取出了一袋泡面, 原本从那村庄离开的时候,背包里装了很多食物,但就在我与萧然掉下悬崖的时候,背包的拉链坏了,食物大多掉下了悬崖,只剩下这一袋泡面,还有一个铁质的饭盒, 又弄了些雪水,我将泡面煮熟后递给了萧然, “讲究着用树枝吃吧,实在是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萧然又对我笑了一下,她最近冰冷的脸上,似乎总带着丝笑意, “吴仕,你知道么,这天下所有的珍馐美味摆在我面前,都抵不过此时你为我煮的一碗面,” 我心中温暖:“快吃吧,” 萧然吃了一口,看我又坐回了火堆旁,眉头忽然皱了一下, “吴仕,是不是吃的东西都没了,” 我点点头:“刚才掉到悬崖下了,” 火光照在她的脸上,萧然表情十分坚毅,将那面递给了我:“给你吃,” 我摆摆手:“我不饿,你受伤了,你吃就好,” 在我的目光注视下,萧然忽然将整碗面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我着急的看着她, “你不吃,我也不吃,反正我们俩都是要死的,我比你活久一些做什么,”萧然淡淡的说道, “你,”我气的直哆嗦,但很快,只能报以苦笑, 是啊,反正被困在这里,都是要死的, 我看着萧然:“在山下的时候,面对着八仙剑阵,你为什么忽然收了法力,你会死的你知道么,” “因为,我感觉到你会来找我,”萧然说道, “你真傻,你和阿秀一样傻,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回来,我要是直接跑掉,我要是没发现是你帮我引开了那些人,你怎么办,” “我知道,你会来的,” “为什么,”我惊讶的看着她, “我就知道,”萧然回答, 我也是没脾气了,郁闷的坐在了一边, 看着燃烧的那一团篝火,两人相对无言, 坐了一会儿,我站起身开始在观察这个山洞, 这就是峭壁上一个普通的山洞,不足十平米,完全由自然形成,越往里走山洞洞顶越矮, 走了一圈儿,虽然观察的十分仔细,可并没有任何发现, 我又去看那口合葬棺,也没有找到线索, 萧然一直坐在旁边,默默的看着我, “吴仕,你听说过天空之城么,”她忽然问我, 我摇摇头:“没听说过,” “我倒是知道一些,”萧然说道, “你知道,”我赶紧凑了过去, “那是什么,真的是一座在天空的城,” 萧然点头:“一座失落之城,相传建于海拔千米的高山,城内居住着数以万计的居民,过着与世隔绝的桃园生活,那里民风淳朴,夜不闭户,城内居民鲜少与外人往来,明朝时有一名术士,名叫周中曾无意中到访,受居民们热情款待,临走时更是受到居民们金银馈赠,只求他不将所见告知他人,周中一直遵守了十年,但一次酒醉之后,借着酒意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友人,更说出了那座失落之城的秘密,消息不胫而走,引得无数能人异世前往寻找,从那时起,这座城便就此消失,再没有任何消息,”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一句酒话,可能会令数以万计的人徒遭劫难,也不知道周中在得知此时之后,会不会懊悔难过,我叹了口气, 可难道,已经消失了几百年的那座城,我竟和萧然在前世去过,并且死在了那里, “那座城,有什么秘密,”我问萧然, “是真是假没人知道,但据传,城内生长着一种通体雪白,无根无叶,浑身晶莹剔透的死亡之花,”萧然回答, “死亡之花,”我身体一僵, 第七十六章 忍无可忍 死亡之花有很多种,从不同的角度看待,彼岸花、曼佗罗、卡萨布兰卡、罂粟花等等,都属于死亡之花, 而媒体曾经也报道过另外一种,学名水晶兰, 萧然口中的死亡之花,与之类似,浑身晶莹剔透,没有叶绿素,不能进行光合作用,靠吸收腐叶的营养生存, 但不同的是,水晶蓝无毒,而死亡之花具有剧毒,生存也不依靠腐叶,而是寄生在腐肉内,靠腐肉提供的营养存活, 据传说,有人曾用活人培养死亡之花, 死亡之花长成后,因为过多的吸收了那人的精血,会长成那人的模样,以保证灵魂不散,不被鬼差勾走,达到重生的目的, 可还是那句话,传说就是传说,谁也没有见过,是否真的有死亡之花谁都不能肯定, 但,有这个传说就够了, 那些因为周中所言前往天空之城的人,应该就是奔着死亡之花而去, 人死后可以重生,是很多人所向往的事情, 人们惧怕死亡,哪怕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大多数人也心甘情愿, 我忽然想到了那名中年人,他在这个世界上以不同面貌存活了一百多年,难道也与那死亡之花有关, 很有可能, 那中年人说过,两世前我与他还有傻子相熟,既然我可以和萧然进入天空之城,为什么他不可以, 当时我死了,所以经历了轮回,可他得到了死亡之花,所以灵魂不灭, “看来,我们有机会,还是要去天空之城看一看,”我对萧然说, 萧然点点头:“只是天空之城,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不知所踪,我们究竟能否找到也是个未知数,” “不对,”我说, “既然我们在几十年前已经去过,那就说明那座城并没有消失,只是被隐藏了起来,我们可以去第一次,就可以去第二次,以后多多留意一下就是,” “嗯,”萧然应了一声, 时光流逝,在被困山洞的第四天,用来取暖的那棵枯树已经被烧完了, 整整四天没有吃饭,紧靠着喝一些雪水生活,我和萧然都有些虚弱, 眼看着篝火只剩下点点火苗,我的目光终于转向了那口棺材, 站起身,我将棺材盖一脚踢翻,用那把短刀狠狠的砍在上面,终于获得了一点可以用来取暖的木屑, 但我知道,这么下去依然不是办法,没有食物,我和萧然还是得饿死在这儿, 走出山洞,雪已经彻底停了,天空蔚蓝,阳光也很足, 忽然注意到了在天空飞来飞去的麻雀,我赶紧跑回了山洞,将前一天萧然洒落在地的泡面捡了出来,放在雪地上,自己则躲在了那堵泥墙后, 等了很久,一只麻雀忽然注意到了那泡面的残渣,向四周警惕的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落在了雪地上, 机会,我手中短刀飞过,瞬间将那麻雀钉在了雪地中,捡起了麻雀,兴冲冲的跑进了山洞, 萧然见我面带笑容,疑惑的问我怎么了, “有吃的了,”我将麻雀在她面前晃了晃, 萧然的表情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对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将那麻雀放在了一边,又返回去蹲守,可整整个一早晨,都没有再抓到过一只麻雀, 叹了口气,返回山洞后处理了麻雀,饭盒烧开了雪水,将麻雀放了进去, 我没有任何调味料,煮出的麻雀汤味道很难闻,但我没有办法, “吃吧,”煮好后,等凉了一些我将用饭盒装着的麻雀汤递给了萧然, “你不吃,”她疑惑的看着我, “我没事,你受了伤……” 见她又要伸手,我想起了那碗泡面,赶紧将手抽了回来,神情凝重的看着她:“萧然,我们不知道要困在这里多久,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逃出去,现在虽然食物不多,但也可以延长我们的寿命,你不要在倒掉听到没有,” 萧然看了我好一会儿,忽的对我笑了一下,从我手中将饭盒接了过去, “你也吃一些,要不我不吃,” 我知道她的性格,没有办法,象征性的吃了一些, “吃光,”见萧然吃的很少,我声音严厉的对她说道, “嗯,”萧然点点头,看向我的目光十分温柔, 一只麻雀能有多大,对我们的生死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将饭盒的里汤水喝光,我又埋伏在了那堵墙后,可原本成群的麻雀,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再也没有出现过,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我心中也开始担心蒋秀, 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独自离开,会不会不适应, 也不知道,她是否也在想着我, 但愿,真的能够回去吧,我苦笑了一下, “吴仕,如果我们两人能逃出去,你最想做什么,”身后的萧然忽然问我, “先找个地方吃顿饱饭,然后再洗个热水澡吧,”我说, “就这些,” 我想了想:“嗯,还要给阿秀打个电话,抱个平安,” 转过头:“对了,你呢,” 萧然笑笑,没有说话, 而就在这时,峭壁顶端却忽然传来了交谈声,我赶紧将火熄灭, “奇怪了,那两个人跑哪去了,脚印就在这里消失的,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可能掉下悬崖了吧,咱们也在悬崖下找到他们掉落的东西了,” “屁话,要是掉下悬崖还能找不到尸体,难道长翅膀飞了,” “那能去哪,这山也不算什么大山,野鸡都没几只,咱们都快将山翻遍了,我不相信他们能躲起来,” “等等,你闻没闻到什么味道,” 我心中一跳,与萧然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紧张, “味道,没什么味道啊,” “不对,有木头燃烧过的味道,” 那人也反应了过来:“还别说,好像真有,” “去看看,”两人说着,便已经接近了悬崖边缘, “那下面有个石台,那味道就是从下面传来的,” “好啊,原来躲在这儿,你带绳子没有,下去看看,” “还是先通知师叔他们吧,那人魔血已经苏醒,咱们未必是对手,” “你傻啊,杀魔是功德无量,死后不用下地狱,你把他们叫来到时候还能轮到咱们,而且已经在这里被困了这么久,身体一定虚弱……”后面我没听清,两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刻意压低了音量,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山洞口忽然落下了一条绳子, 我对萧然使了个眼色,赶紧躲了起来, 很快,一个人落在了石台上:“师兄,这里有个山洞,他们应该就在里面,” “好,你先进去看看,小心一些,我随后就到,” 那年轻人点点头,一脚踹倒了土墙,先是向洞内扔了几道符,黄符爆燃立刻将洞内的景象照亮, “你终于来了,”我就站在洞口,手中短刀直接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嘘,”我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那年轻人没想到我竟然平安无事,并且直接控制住了他便想要大叫,我微微用力,锋利的短刀立刻割破了他喉咙上的皮肤,硬生生将他后面的话压了回去, “下面怎么样,”上面那人警惕的说道, “你说我们两个已经冻死了,”我对年轻人说道, 他咽了口口水,将我的话重复了一遍, 上面那人叹了口气:“该死的,居然死了,好了,你等着,我去叫师叔他们过来,” 年轻人应了一声, 我一掌将他打晕了过去,等到那人确实已经走远,小心的走出山洞, 绳子还在,我心中狂喜,我和萧然有救了, “萧然,你等在这里,我上去后拽你上去,”我对萧然说, “好,”她点了点头, 用力拉扯了一下绳子,发现绳子的另一端绑的很结实,我试探着向上爬了两步, 峭壁十分光滑,而且连续几天我只是喝了点麻雀汤,向上攀爬的很费力, 但毕竟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很快我还是来到了峭壁顶端, 就在刚露出头的刹那,我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双脚,猛的抬起头,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站在我的面前, “没想到吧,一个诱饵而已,你也会上当,现在,给我死吧,”他冷笑了一下,忽然抽出刀一刀砍断了绳子,我的身体瞬间掉落了悬崖, “不要,”在石台上看到这一幕的萧然绝望的喊道,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正道人士, 为了杀我,可以将自己的同门至于险境, 呵呵,好可怜, 但是…… “你给我死吧,”就在坠落的一瞬间,我猛的挥舞起绳子,被割断的绳索一端在空中划过,向上方飞去, 男人脸色一变,但也已经来不及了,绳子迅速捆住了他的双腿,我用尽力气想要将他从悬崖的边缘拽下去, 他大惊失色,慌忙间双手抱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我趁着这个机会迅速攀爬了上了峭壁, “想杀我么,”站在峭壁旁,看着那名被我捆住了双腿的男人冷笑着, “现在,你去死吧,”手起刀落,鲜血溅了我一脸,雪地瞬间被染红, 我没再理会身体正不停抽搐的那个男人,我将绳子顺下了悬崖:“系在自己身上,我拽你上来,” 萧然点点头,迅速将绳索系在了腰上,被我拉上了悬崖, 双脚踏上悬崖的瞬间,萧然立刻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那个男人,神情一僵, “吴仕,你不该这么做,” 我看着她:“对不起,我已经忍了太久,这种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出卖同门的人,我忍无可忍,” “孙成,你们俩干屁去了,让你们去检查一下悬崖,怎么去了……” 不远处忽然走来了另一名年轻人,他话还没有说完,我扔出的短刀便已经刺穿了他的肩膀,就在他要发出痛呼的刹那,我一个箭步冲到他的身前,手刀切在他喉咙上,令他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年轻人便倒了下去, “快跑,他们就在附近,”我对萧然说道, 第七十七章 逃出大山 身旁人影攒动,我和萧然躲藏在积雪中屏住了呼吸, “那两个小崽子跑哪去了,你们看到没有,” “没看到,可能已经下山了,” “妈的,师兄被他散了道行,过了四天他躲在山上居然还没死,而我们又被他杀了一个,重伤两个,抓住他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还有他带着那龙虎宗的小妮子,见到也不要手下留情,” “是,” “行了,赶紧再去找,我不相信他们这么快就能够下山,抓住他们尽早将他们除去,晚点万谷松那老东西就要带人来了,” 众人应了一声,迅速散去, 尖嘴汉子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正好落在我的面前, “嗯,”他疑惑的向我躲藏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冷笑了一下, “原来你在这儿,”尖嘴汉子掏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忽然冲到我面前,长刀迎头砍下, 我并没有躲闪,眼看着那长刀便要砍在我的脸上,尖嘴汉子突然遭遇重击,白眼一番,瞬间昏死了过去, 我从雪地中站起身,看了眼站在尖嘴汉子身后的萧然,握着刀走到他的身前, “你做什么,”萧然警惕的望着我, “你放心,我不会杀他,但我要散了他的道行,” “不行,快走,”萧然抓住了我的手,转身便跑, 我有些无奈,也没反抗,一路跟在她的身后, 今天搜山的人比几天前多了能有一倍,下山的路被完全封锁,人群手中的桃木剑,也早就已经换成了明晃晃的长刀, 我和萧然只能一边躲闪着那些人,一边寻找着时机,慢慢的向山下接近着, “不行,这样下去咱们还没到山下,就会被发现,”我对萧然说道, 萧然也明白这一点:“你有什么办法,” 我想了想:“一会儿抓住他们两个人,扒光他们的衣服,咱们混进去,伺机逃跑,” 萧然觉得可行,对我点点头, 说做就做,眼看着不远处两个人向我们走了过来,我与萧然立刻隐匿了身影,在他们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一拳将两人击晕,快速扒掉了他们穿着的黑色大衣,套在了自己身上, “走,”我对萧然说了一声,两人迅速向山下走去, 刚转过一个弯,却见迎面走来了七八个也穿着黑色大衣的年轻人,我们俩赶紧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等一下,”就在经过他们的一瞬间,走在最后的一名年轻人忽然叫住了我们, 我与萧然身体都是一僵,对视了一眼,已经准备好杀招, “转过身来,”年轻人说道, 低着头,慢慢的转过身,那年轻人的目光在我们脸上看了盯了许久,忽然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胸口:“你扣子扣错了,” 说完话,转过身便向山上走去, 我看着怀中的那张字条,愣了几秒钟,带着萧然迅速向山下走去, 下山时要比上山快了许多,一路小心翼翼,避开了搜山的人群,我与萧然终于来到山下, 前方不远处有一条路,就是那种村间小路,上面依旧盖着厚厚一层积雪,但是因为被车压过,顺着车辙走也要轻松很多, 眼见着身后那座山已经越来越远,我与萧然也松了口气, “刚才那人认出了我们,”萧然说道, 我点点头:“嗯,但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将我们拆穿,” “他给了你一张字条,” 我将那张字条拿了出来:“上面是一个地址,好像距离这里不远,” “嗯,快点离开这里,” “好,”我说, 顺着车辙的痕迹向前走着,很快来到了一座村庄, “进不进去,”萧然问我, 我摇摇头:“不行,这里距离那座山太近了,保不齐有些人就埋伏在村里,绕过去,” “好,”萧然点点头, 这次我猜对了,后来据我了解,当时我绕过那村庄的时候,正好有一队人从村口出来,如果当时我们贸然进入,是否能够活着出来就是个未知数, 只是很奇怪,那个给我塞字条的年轻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帮我, 重新回到国道,再往前面走不远就是个县城,那年轻人给我的地址就在县城内的一间旅馆, 我和萧然饿了几天,要不是喝了几天雪水,身体都快要虚脱了,勉强走了那么长的路,等进入小镇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 县城不大,向几名路人打听了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了那间旅馆, 我与萧然隐藏在暗处,但因为太过狼狈,还是引起了路过行人的侧目, 我警惕的看着那些过路的路人,最后目光转向萧然:“我们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你先等在这里,等我确认安全之后,你再进去,” 萧然摇摇头:“不行,他们找的是你,我进去,你等我消息,” 我刚想拒绝,但看她目光坚定,也没再说什么, 眼看着萧然走进了那家不起眼的小旅馆,过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出来,我便开始着急了,刚想去寻找,却看到她走出来后对我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那小旅馆很破,墙上的壁纸污秽不堪,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年人,正坐在门口看着报纸,我进去后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 萧然也没做停留,带着我一路来到三楼,掏出钥匙打开了三零三的房门, “怎么回事,”将门关严后我问萧然, “之前我们遇见的那年轻人,是赵冲安插进去的,他让我们到了之后,给他回个电话,电话号码写在床下,记住,不要打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私人电话,包括蒋秀,” 我点点头,稍微感到意外,没想到居然是赵冲, 刚想去找那电话号码,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我与萧然顿时提高了警惕, “谁,”手中握着那把短刀,我出声问道, 门外没有人回应,通过门上的猫眼,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穿着打扮看起来像是旅馆的服务人员,手中端着个托盘,里面放着饭菜, 慢慢的打开门,那女人也走了进来,将托盘放在了床头,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我这才发现,托盘上还放着一些药品, 关上门后,饿了几天的我闻着饭菜的香气不住的吞咽着口水,但我们依旧没脱离危险,我害怕有人下毒,便自己先吃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后发现没什么反应,便和萧然狼吞虎咽的将饭菜吃了个干净, 吃完饭后,看了眼浑身脏兮兮的萧然,我让她先去洗了个澡,然后自己找到了赵冲给我们的那个电话,用旅馆的电话打了过去, 过了很久,连续打了好几通都没有人接,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但却不是赵冲,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找谁,” “你这里是哪,”我问他, 那人笑了一下:“真有意思,你给我打电话你不知道这里是哪,” 说完便将电话挂断了, 我愣了一下,也没敢继续打电话, 不一会儿,萧然也洗完了澡,穿着事先留在旅馆内的衣服走出了浴室, “萧然,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萧然没有犹豫,脱掉了外衣, 在那村里便利店的时候是因为事情紧急,现在她几乎半裸的站在我面前,我就有些尴尬了, 萧然倒是没有什么,显得十分坦然, 硬着头皮,将她伤口上缠绕着的粗麻布摘了下去,发现她的伤口已经化脓, “忍着点,”我对她说道, “嗯,”萧然点点头, 掏出刀,用酒精消毒后我将萧然化脓的伤口血肉刮掉,她疼的直皱眉,但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痛苦的声音, 很快,处理完伤口,我让她先躺在床上睡一会儿,自己拿着干净的衣服去洗了个澡, 时间很短,但连续几天的疲惫感袭来,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看着她秀美的脸,熟睡当中睫毛还在轻轻的抖动着,我心跳的厉害,赶紧将目光转向了一边, 赵冲将我安排在这里做什么,我心中疑惑, 又看了眼萧然,我忐忑的躺在了床边,不多时,也睡了过去, 但我睡的并不踏实,隐约间,感觉身旁的萧然似乎是移动了下身体, 然后,嘴唇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温软的触感, 我猛的睁开眼睛,正对上了萧然清澈的目光,她看着我,慢慢抬起头,脸色有些许红润, “在山洞的时候,你问我如果能逃出去,最想做什么,这就是我想做的,” 我呆住了, 正在这时,房间内的电话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铃声,我赶紧翻了个遍身,凑了过去,但心中却依旧乱跳个不停, 电话很快被接通, “吴仕,”赵冲说道, “嗯,我没事了,”我说, 赵冲明显是松了口气:“一会儿,有人会给你和萧然送去车票,你们连夜进京,各大门派高手不出意外,今晚就会聚集本市,搜山的全真派众人相信要不了多久,一会发现你们已经逃到了山下,到时候大范围的搜索,走的晚了,你们会有危险,” “为什么是京城,我想回我家去看一眼,”我说, “京城只是中转,到了之后会有专人与你联系,你家就别回去了,埋伏在那儿准备诛杀你的高手未必就比这里少,” 我犹豫了一下:“好,” “嗯,不要再打这个电话,我有办法与你联系,”赵冲说道, “阿秀呢,她怎么样,” “你说那姑娘,我和梁宏辰已经将她送到她父母那儿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知道你离开后也没表现出什么,也没再不吃饭,” 我放下心来,挂断电话后满脑子都是蒋秀的身影, 阿秀,真的表现的如此坦然, 第七十八章 红色嫁衣 “赵冲怎么说,”见我挂断了电话,萧然问我, 我将赵冲的话重复了一遍, 得知我们要进京,萧然没有任何意外,反而是问我:“阿秀呢,” “赵冲说,阿秀得知我离开后表现的很正常,”我说, 萧然脸色一变:“吴仕,你觉得正常么,”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 “阿秀是这种女孩么,你仔细想一想,她越是表现正常,才说明她不正常啊,” 我也终于反应过来了:“糟了,” 将那电话拿了起来,刚想将电话回拨回去,电话线却被萧然拔了下去, “你做什么,”我瞪着她, “赵冲说过,不让你再打这个电话,就有他的理由,你现在打过去,很可能便会身处危险,他不是说让你先进京么,这里距离京城坐车只不过几个小时,他自然有办法联系你,到时候你再提醒他照看好阿秀也不迟,”萧然面色平静的说道, 我看了她好一会儿:“对不起,刚才是我急躁了,” “没事,你担心阿秀是应该的,”萧然说道, 接下来,我们两人都有些沉默,直到,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这次在门外的就是我们进来时,在门口看报纸的那个男人, 依旧没有说话,递给了我与萧然两张火车票,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再有半个小时就要检票了,赶紧招呼萧然下楼, 赵冲为我们准备了一些现金,我小心的放进了口袋,下楼正准备打车直奔火车站,却发现早已经有一辆车等在了那里,见我出来后,司机面色凝重的对我摆了摆手, 我警惕的观察了下四周,和萧然对视了一眼后上了那辆车, 出租车并没有走主路,而是在县城内的小路中穿插, 一路上司机也没有说话,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马上就快到了检票的时间,他才将我和萧然载到了火车站门口, 我看时间来不及了,下车后抓着萧然的手直奔候车大厅,警惕的搜索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什么可疑人物,我和萧然检票之后迅速跑进了站台, 列车员已经开始关门了,要是再晚一步,可能就无法登上列车, 这就是那种老式的普快,到京城全程需要将近十个小时, 赵冲给我们订了两张软卧,上车之前我与萧然商量了一下,并没有去那节车厢,而是在卧铺车厢后的两节车厢上了车, 现在还不太晚,车内人很多,聊天的聊天吃东西的吃着东西, 我走到距离车门最近的两名年轻人身旁:“麻烦问一下,你打算去哪里,” 那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北京啊,” “嗯,”我点点头,掏出了那两张车票, “我也去北京,咱们能不能换一下,” 那人看到车票上写的卧铺号,微微一怔:“你开玩笑呢吧,” “没开玩笑,”我又掏出了两百块钱递给了他, “真的假的,”年轻人接过钱,惊讶的看着我, “把你车票留下,” “你这票不能是假的吧,” 我懒得再和他废话:“好,不愿意我再找别人,” 说完话我便要从他手中将钱拿回来,那年轻人躲闪了一下,赶紧从口袋中掏出车票还给了我:“这你拿着,别反悔啊,” 他说完话,赶紧带着同伴走了, 这一幕,被车内很多人看在眼里,众人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我并不在意,和生命比起来,一时的舒服真的算不了什么, 将萧然让了进去,我们就坐在这硬座上,向着京城进发, “你睡一会儿吧,”我对萧然说, “嗯,”萧然应了一声,慢慢的将头靠在了我肩膀上, 我稍微有些不适应,但也没表现出来,漫漫长夜,很快车内的交谈声消失了, 昏黄的灯光照在萧然的脸上,她的表情显得异常恬静, 我看的有些痴迷,忽然想起了蒋秀,心中又多了些负罪感, 我尝试着问自己,如果在这两个女人之间选一个,我会选谁, 原本我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蒋秀,可我在这时却动摇了, 叹了口气,看着熟睡中的人们,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熟睡中感觉萧然碰了碰我的腰,我睁开眼睛,就见她手指着窗外, 列车已经进站,天下第一关, 忽然,我注意到了站台上的那两个身影, 两人大概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相不同,但就往那么一站,身上散发的气场却与其他人明显不同, “高手,”悄然悄声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向车厢后走去, 下车的时候警惕的观察了一下,那两人果然上了赵冲为我们订票的那节车厢, 我和萧然下车后,赶紧向出站口的方向跑去,直接跑出车站,随意找了一辆出租车坐在了上面, “去哪儿,”司机问我, “往前开,到了我告诉你,”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赵冲不可靠了,还是已经被人控制, 那些人居然能够准确获知我们两个的车厢位置,还有前往的方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出租车快速向前行驶着,司机开始不耐烦了:“哥们,你到底去哪儿,” “秦皇岛火车站,”我说, “这对了呗,去哪就说,”司机笑了笑, 刚说完话,他自己却愣了一下:“不对啊,你这刚从火车上下来,怎么还要去火车站,” “下早了,”我说, 司机点点头:“你这点儿也够背的,” 我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一路上与那司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多时已经来到火车站,付款后下车,萧然以为我要去火车站,但却被我拉着手一路沿着火车站前的路向东走,显得十分诧异, “身份证不能用了,不能坐火车,咱们先找个地方安置下来,等明天去汽车站看看,”我对她说, “好,”萧然点点头, 沿着路向东走,走到了一家名叫星光的旅社,我进去后说要开间房,老板要我身份证, 我说没有能不能开一间,他看了我好一会儿:“一百一晚,押金一百,” 我递给他二十块钱,接过钥匙后和萧然上了楼, 房间窗户向北,正好就在旅社的正门上方, “先睡一觉吧,明天再说,”我对萧然说, 萧然应了一声,躺在了床的一侧, 我这时候疲惫感也已经上来了,取出赵冲为我准备的,用来掩盖眼睛颜色的隐形眼睛,躺在了床上靠近窗户的位置, 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睡梦中,感觉窗外似乎是刮起了风,吹动着窗帘轻抚在我的脸上,痒痒的,不是很舒服, 但是身体太累,我也懒得动,可那窗帘吹动的却越来越是厉害,终于忍受不了,坐起身走到窗前,想要将窗户关严, 可下一刻,我愣住了, 那窗户根本就是关死的,现在是冬天,又怎么会开着窗, 而且,这件客房压根就没有窗帘, 我感觉头皮发麻,向后退了一步,后背却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啪,啪,啪,”那东西很有频率,一下下的撞击在我的身上, 我猛的转过头,终于看清撞在我后背上的是什么, 那是一双脚,一双女人的脚,此时就悬在半空中, 抬起头,就见我的身前,一个女人正吊在绳子上,脸色惨白面无血色,双眼外翻死气沉沉,猩红的舌头伸出老长,眼看着已经死去多时了, 而刚才我睡觉时,拂动在我脸上的,则是她身上穿着的红色嫁衣, “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萧然,对我说道, 第七十九章 海底龙冢 在那旅店住了三天,每天午夜过了十二点,那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便会准时出现, 她已经成为了鬼,但却没有思想,只是吊在床前,面目狰狞的看着我与萧然, 这三天,我和萧然都没有出过门,与赵冲之间也断了联系, 相信那天在山海关遇到的那两个人,发现我们不在那节车厢之后,很快便知道我们已经下了车, 这个消息估计传到了众多人耳中,如果这时候贸然露面会有很大风险, 这几天,我与旅馆的老板逐渐相熟,旁敲侧击的询问了几次旅馆内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都没有得到正面回应, 这也更增加了我心中的疑惑, 旅馆内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但我也知道这不是我现在应该关心的, 今天,一如前几天一样下楼取早餐,在路过旅店老板房间门口的时候,闻到了香烛燃烧的味道, 他房门没关严,露出了一条缝隙,我小心的向里面看了一眼,发现他似乎在拜着什么, 正准备仔细查看一下,旅店内忽然走进了几个人, 这几人有男有女,穿着打扮虽然普通,但我还是察觉出了不同寻常之处, “老板,开两个房间,”其中一名光头对我说道, 我赶紧离开旅店老板的房间:“我不是老板,” 说完话,我从几人中间走了过去,取走了放在前台的早餐,又原路返回回到了房间, 萧然刚洗漱完,见我回来了对我笑了一下,但很快察觉出我神色不对,连忙问我怎么了, “楼下来了几个人,感觉很奇怪,”我说, 萧然听我这么说,顿时警惕了起来:“难道他们追来了,” 我摇摇头:“应该不是,我没感觉他们身上具有修道纸人特有的气息,更像是普通人,” 萧然有些惊讶:“那为什么感觉奇怪,” 我想了想:“说不好,不过在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萧然问我, “土腥味,很重的土腥味道,但和常年种地的农民不同,那种土腥味很特殊,” 萧然一怔:“土腥味,” 她迟疑了一会儿,脸色忽然有些古怪:“你听到他们说话,有没有什么口音,”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也想起来:“好像是有一些,嗯,像是湖南地方方言,虽然刻意说着普通话,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估计是土夫子吧,只有他们这些人身上才会有那种味道,”萧然说道, “土夫子,”我瞪大了眼睛, 土夫子,是长沙一带对于盗墓者的称呼, 可这一群土夫子,来到海滨城市做什么, 来玩的,我自己都感觉好笑,湖南距离这里很远,就是真的要去海边玩也不会选择这里, “总之,留意一下吧,总感觉有些古怪,”我说, 萧然点点头, 正说着话,那几个人也上楼了,我听到隔壁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我与萧然对视了一眼,将耳朵慢慢贴在了墙壁上, 小旅店的隔音效果都不太好,但毕竟是隔着一堵墙,隔壁传来的话也不是特别清晰,静下心来后,逐渐也听清了一二, “三妹,这次获得的消息准确么,别到时候再像上次一样,那座失落之城没找到,差点把咱们几个搭里,” “应该不会有问题,那人没理由骗我们,”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可我总感觉那人对我们隐瞒了什么,像是在拿我们当枪使,”男人迟疑着说道, “这倒没有什么,咱们和刘三水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虽然感觉这个人心机很深,但关键的事上倒是没有欺骗过我们,而且咱们这两年从他那里获得消息,也弄到不少好处,这次他有求与我们,我们也不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帮助他,如果那龙冢内真的有冥器,也不枉我们跑了这么远,” “关键是他说的太不切实际了,这世界上有龙么,哪里来的龙冢,” “估计就是个谐音吧,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女人说道, “嗯,对了,他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那个岛上,” “两天后,到时候直接去码头,又船来接,” “你们说什么,”这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没什么,”两人赶紧回答, “小心隔墙有耳,”男人严厉的说了一声,几人立刻压低了说话的音量,再往后我便没有听到了, 见我脸色阴沉,萧然小心问我:“听到什么了,” 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收拾,心情十分复杂, 取出纸和笔,我写了三个大字——刘三水, 萧然知道刘三水就是傻子,见我写了这个名字,猛的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我点点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三水,这个曾令我感恩戴德的人,不止一次的骗过我,却又不止一次的救我, 失踪了几年后,以另外一种形式,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苦笑着,内心五味杂陈, 失踪的这些年,他原来一直和一伙盗墓贼在一起, 记得临走的时候他跟我说过,那只?皮子即将苏醒,他是要寻找对付它的办法, 中年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但他是要我与他一起进入柳仙儿墓,寻找蛇骨剑, 难道,对付?皮子的办法真的藏在地下, “你听说过龙冢么,”我在白纸上写道, 萧然摇摇头, “刚才那几个人提到了龙冢,说是刘三水拜托了他们什么事,两天后几人要前往码头,要去一个什么岛,我猜测,那龙冢应该是一座墓,要么建在那座岛上,要么在海底,但建在岛上,应该早就被发现了,也没听说这附近那座岛上发现了墓穴,所以,很大可能,那所谓的龙冢就建在海底,” 萧然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接过我手中的笔:“海底,应该不可能吧,还有,你听到他们说龙冢是什么没有,难道是真的龙,” 我摇摇头:“未必,应该是和龙有关的人,你想想看,和龙有关的人有什么,” 萧然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帝王,” 我点点头:“这只是猜测,具体如何,还要亲自去看看,” “你想跟着他们去那龙冢,” “不,我只是想再见刘三水,” 萧然看了我好一会儿,忽然对我伸出了手, 我愣了一下,萧然却上前一步,直接将我抱在了怀中, “吴仕,我知道你心里苦,你有很多话想问他,但你答应我,如果这件事有危险,不要去好么,” 感受着她湿热的气息吹打在脸上,我心中竟有些微的慌乱, “好,我答应你,” “嗯,”萧然点点头, 接下来的一天,那几个土夫子都没再有什么动静, 而我在发觉了早晨那个旅馆老板不对劲儿之后,从上到下将旅馆查看了一遍,也终于发现了古怪, 这旅馆,似乎有一个地下室, 这几天每天都会下楼取饭,但在经过一楼的走廊时,都会感觉有些不同, 脚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竟感觉和楼上相似, 本来我并没在意,可今天早晨那旅馆老板怪异的举动,还是引起了我的警惕, 我将这件事告诉了萧然,萧然也觉得那老板隐藏了什么秘密,毕竟那个已死的女人,现在还在我们房间内, 虽然不想招惹是非,但我总感觉今天晚上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便和萧然商议了一下,准备晚上的时候潜入到他房间内一探究竟, 而萧然则替我监视那几名土夫子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半夜的时候,意外真的发生了, 起初是那个吊在我与萧然房间的鬼魂,到十二点的时候并没有出现, 然后,楼下忽然歘来了一声惨叫声, 第八十章 嗜血妖楼 一同听到那声惨叫的,除了我与萧然之外,还有那几名土夫子, 事实上,这整个小旅馆也就只住了我们几个人, 打开门的瞬间,他们也正向外走着,简单的对视了一眼也没有说话,我们一路来到楼下, 楼下原本旅店老板居住的那个房间门虚掩着,传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进去看看,”说话的是土夫子当中的一个女孩,大概二十五六岁,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去询问身旁的几个男人,反而是询问着我, 而余下的四名土夫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萧然,震惊于她的容貌,皆露出惊讶的表情, 萧然对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目光也转向我, “进去看看吧,”我说, 说完话,推开房门后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房间内并没有开灯,光线十分昏暗,隐约间感觉脚上似乎是踩了什么东西,黏糊糊的, 我停在了原地,而房间内的灯也不知道被谁打开了,瞬间将屋子照亮, 低下头,刚才踩到的东西,并不是我以为的鲜血,而是一团绿色的液体, 这是,我低下头,想要用手去触摸那液体, “等一下,”那个女孩叫住了我, “可能有毒,” 我摇摇头,伸出手在那液体上摸了一下,感觉就像是粘性并不强的胶水一样,凑到鼻端嗅了嗅,意外的发现之前在门口闻到的那淡淡的血腥味,居然就是它发出的, 绿色的血,我微微一怔, “那是什么,”一名土夫子问我, 我脑海中搜索着那本禁忌之书中关于绿色血液的记载,脸色猛的一变, “不好,赶紧离开这里,”我大声说道, 说完话,不由分说的抓着萧然的手就向外跑, 几名土夫子见状也赶紧跟在了我的身后, 可就在走出旅店门口的禅那,我们眼前的景象却突然发生了改变, 原本应该出现的那条马路消失了,而我们一行七人,居然出现在了旅店二楼的走廊, 几名土夫子的脸色都变了,他们或许下过许多大墓,遭遇了很多危险,但此时发生的景象却恐怕这辈子都未曾见过,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是幻觉么,快掐自己一下,” “卧槽,真他妈疼,感觉像是真的,” “发生了什么,” 只有那个被唤作三妹的女孩没有说话,眼神锐利,盯在我的脸上, 这是幻境没错,几个月前我有过相同的经历,如果不找到幻境的中心点,我们可能会永远的被困死在这儿, 但这个幻境,和我曾经遇到的那个却又有些不同, 那个是存在我脑子当中,干扰了我思维,让我看到的假象,可这里…… 我摸了摸旅馆的墙壁,这里是真的, 真实和幻觉是两个完全相反的词汇,根本没法解释,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但一切却又显得如此虚幻, “下楼,在看一遍,”我对萧然说, 萧然点点头,和我一起向楼下走去,而在那个女孩使了个眼色之后,几名土夫子再一次跟在了我们的身后, 一路上,我手指摸在一侧的墙壁,感觉着那坚硬冰凉的触感,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很快,来到楼下, 那旅馆老板的房间还开着灯,地下那一滩绿色的血液也仍在, 再次走出旅馆门口,不出意外,又回到了二楼走廊, 这次背后的几个人明显是慌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女孩, 女孩的注意力一直在我和萧然身上,这时候见我们又出现在这个走廊,直接走到了我们的面前, “我叫陶三妹,请问两位的身份,” 她似乎是看出了我与萧然并不是普通人,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们的身份,”我问她, 陶三妹一怔:“我们来这里旅游,” 我笑了:“我也是来这里旅游的,” 两句话,几乎就是驴唇不对马嘴,但我们都知道,大家因为某些事都在互相隐瞒,但既然有了共同不能明说的身份,有些话相对来说却更好开口,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女孩问我, “白荒,”我回答, “好,”她点点头, “白先生,如果你能带我们兄妹几人走出这旅馆,三妹必有重谢,” 我没有说话,但她的话却正中我的下怀,我要去见刘三水,少不了和他们搞好关系, 可眼下,我们遇到的又是什么呢, 再次来到一楼,我让几名土夫子等在二楼的走廊,路过吧台的时候随手拿了个被子,扔出了门口, 门外漆黑一片,并没有听到那杯子落地后发出的声响, 又捡了些什么东西,扔了出去,也和刚才一样,那些东西仿佛被黑暗吞噬了,没留下任何痕迹, 很快返回二楼,我询问那几名土夫子是否刚才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比如凭空多出了一个杯子之类的,他们都说没有, 我又回到自己房间,按照刚才的方法做了一遍,依旧没发生什么, 这座房子,似乎只能困住人,我看了眼萧然, 不久前的那声惨叫,地上的那一滩不属于人的绿色血液,还有连续几天出现的那只鬼魂,今天却凭空消失,早晨旅店老板的拜祭,难道之间有什么关联么, “什么东西,血液是绿色的,”我皱着眉头,低声沉吟着, “妖,”萧然说道, 我猛的抬起头:“是了,这是一座妖楼,” “打开所有房间的门,把房间内所有东西扔出窗外,这房子只有一个出口,那就是楼下,记住,在做这些事的时候身体千万不要探出窗外,”我对几名土夫子大声喊道, 他们惊讶的看着我,却没有任何表示, “快去啊,”直到陶三妹着急的对他们说了一声,他们才赶紧去开启各个房间的门, “这究竟是什么,”陶三妹走到我身前问我, “这是一座妖楼,”我说, 陶三妹脸色一变:“妖楼,” 我点点头:“这世间万物皆有变数,时间久了,难免拥有了灵性,洋娃娃如此,楼也如此,吸收了过多的生气,甚至是污秽之物,便成为妖,” “不对,这楼建造世间绝不超过十年,如你所说,又怎么会变成妖,”陶三妹说道, 我没有说话,目光转向了门口, 而就在这时,走廊的方向突然又传来了一声惨叫, 我脸色阴沉,赶紧跑出了房间,循着声音来到隔壁, 就见在窗口的位置,一名土夫子脸色苍白,惊慌的看着窗口, 窗口处,另一名土夫子一半的身体,慢慢的从窗台上掉到了地上, 以胸口为界,那名土夫子的上半截身体已经不见了,肚子内的肠子散了一地,房间内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 “糟了,这是嗜血妖楼,”一直没开口的萧然忽然说道, 我心中一沉, 妖楼分两种,一种只是短暂出现,有时候可能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已经消失了, 另外一种就是嗜血妖楼,它们最先会将人困在楼内,而房间内所有的物品都是它们杀人的工具, 它们具有思想,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人, 原来,连续几天出现的那只女鬼根本就是为了迷惑我,让我忽略了这楼内隐藏的秘密, 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已经开始死人,下一个会轮到谁, “不要触碰房子内的任何物品,跟我走,”我对几人喊了一声,一路跑到楼下, 来到那旅店老板的房间,将房间内所有东西都扔了出去,关上房门检查了一下, “怎么少一个人,”我问陶三妹, 陶三妹身体一僵:“糟了,大哥还在楼上,” 她说完话,就要冲出房间,却被我一把拽住了身体, “你不要出去,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我去救他,” 陶三妹神情复杂:“可是……” 我看着她:“但我有一点要求,如果我将他救回来,你们带我去海底龙冢,” 陶三妹身体一颤,也没什么犹豫,咬了咬牙:“好,” 第八十一章 移动房间 打开房门,刚要走出去,却感觉身后萧然拽了我一下, “你留在这儿,我去找他就好,”我对她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道, 这剩下的三个人不能再死,要不然我无法前往海底龙冢,也就见不到刘三水, 萧然明白我的意思,担忧的看着我:“小心,” 我点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楼下很静,五间客房全部关着门, 刚刚下楼的时候我没见到那叫陶强的土夫子跟下来,应该不会出现在一楼, 没敢走大门,妖楼已经开始杀人,我不知道走出去是否还能够来到二楼走廊, 沿着楼梯一路向上,我始终保持着警惕, 整座妖楼就仿佛是个妖兽,我们现在就在它的肚子中,任何一件楼内物品,都可能要了我的命, 楼内安静的可怕,而就在我一只脚踏上二楼的瞬间,走廊内的灯瞬间熄灭,两侧敞开的房门一扇扇的迅速关闭, 我暗道不好,刚想要返回一楼,身后的楼梯却突然出现了龟裂,轰然倒塌, 我赶紧向前迈了一大步,猛的转过身,就见身后的楼梯已经成为了废墟, 所有的钢筋竖立在原本楼梯所在的位置,刚才如果失足掉下去,身体便会在瞬间成为马蜂窝,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借着微弱的月光,我想要寻找到楼下钢筋的缝隙,可只看了一眼,我却预感到了危险,心脏猛跳了一下,迅速就地一滚躲在墙后, “刷刷刷……”十几条钢筋钉在了我刚才站立的身后墙壁上,瞬间将墙壁贯穿, 不能再等了,我心想, 调动自己身体内的全部气血,魔血在身体内迅速运转,我感觉自己身体内再次充斥了澎湃的力量, 将距离我最近的那扇门一脚踢飞,破碎的木屑溅起,散了一地,仔细看了一下,房间内凌乱,却没有陶强的身影, 慢慢的退出房间,在经过走廊时迅速加快了脚步,又是一脚,将客房的房门踹开, 这是陶三妹等人住的那间客房,原本地面应该有的一名土夫子尸体,却已经消失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房间看起来这么熟悉, 我忽然注意到书桌上,萧然用来喝水的那支水杯, 这房间,竟然是移动的,怪不得刚才那人没有跟上来, 不对,就算是移动的,那陶强为什么不会打开门跑出来, 我又回到走廊,喊了几声他的名字,然后快速穿过走廊, “二零三,二零四…二零九,” 二楼一共八间客房,怎么会出现二零九, 我赶紧又跑回到最开始的那个房间,房间号是二零一, 陶三妹等人原来住的那二零二去哪儿了, 该死的,二楼并不是八间客房,而是九间, 正在惊讶的时候,身后一道影子一闪而过,带起的阴风吹在身上,我一个激灵,猛的转过身, 身后并没有人,刚才过去的是谁,陶强, “呼,”那道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的身后,一闪而逝, 因为已经有了准备,虽然它的速度依旧很快,但我还是看清了, 是那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鬼鬼魂, 我快速向前跑了两步,背靠在墙壁上,可就在身体接触到墙壁的一瞬间,我立刻发觉不对劲儿, 那墙壁居然是软的, 大惊之下,转过身后我并指如剑直接向后刺去, 什么都没有刺到,背后根本就不是墙壁,而是一道房门, 房门虚掩,正是我不久前才在走廊尽头看到的那个房间,二零九, 两侧都是客房,这本应该在走廊尽头的房间却出现在我的身后, 房间内有什么, 我试探着推了一下房门, “嘎吱……”门开了, 房间内很黑,甚至就连窗户都被窗帘遮挡着,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我想要将那厚重的窗帘拉开,可刚走进房间,身后的房门便“嘭”的一声迅速关闭,令我顿时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当中, 按照刚才看到那窗口的方向,我小心的摸索着来到窗口,手指向前触摸,终于,摸到了窗帘的一角, 毫不犹豫的拽开后…… 一个人正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站在窗外, 不,那不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是半具尸体, 心脏肠子就那么从胸腔内一股脑的流了出来,挂在尸体上,尸体边缘的血肉被切割的异常整齐,这个人就是之前死去的那名土夫子, 此时脖子上挂着一条绳子,在窗外飘来飘去,和某岛国的晴天娃娃一模一样, “啪,”房间内忽然传来一声轻响,灯瞬间亮了,显得窗外的那土夫子更加可怖, 我努力让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平静下去,死人我见过很多,可像是他这种只剩下半截身子被当作晴天娃娃挂在窗外的却是第一次, 转过身,因为亮着灯,我也看到了房间内的景象, 一张床,一台电视,还有一面镜子, 那镜子很大,足足有半面墙, 等等,我嗅了嗅房间内的气味,这味道,是香烛, 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在镜子下方,找到了一些香灰的痕迹, 为什么这房间有香灰,奇怪的抬起头,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鬼影突然出现在镜子内, 我瞬间咬破舌尖,在回头的刹那将舌尖血喷了出去, 身后什么都没有,鲜血直接喷在了墙上,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了点点血痕, 不对,她怎么可能反应这么快,难道, 我转过头, 果然,那个鬼魂还在镜子内, 她根本就没出现在我的身后,由始至终都在镜子内, 见我终于发现了她,她也一改那连续几天我见到她时候的狰狞面貌, 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能看出来这女鬼在生前容貌秀美, 只见她对我笑了一下,忽然转过身,在镜子当中露出了一节向前的楼梯,一步一步的向下走去, 只是快要隐没在楼梯的时候,回过头又看了我一眼,然后镜子内,终于映照出了我的身影,那个女鬼跟着楼梯也消失了, 那只女鬼和这妖楼之间有什么联系,我原来以为她的出现只是为了迷惑我,不让我发现这栋楼的秘密, 但很显然并不是这样,刚刚那女鬼好像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还有,那通向下面的梯代表着什么, 突然想起了楼下的那个隐蔽的地下室, 楼下,我一脸惊讶的再次打量起了这个房间,之前就感觉眼熟,直到那女鬼消失后我才猛然反应过来, 这里根本就是那旅店老板的房间, 怪不得,我们一行人在进入那房间的时候,我只在那房间内闻到了血腥味,而且根本就没看到他有什么祭拜过的迹象, 糟了,萧然几人有危险, 想到此处,看了那镜子一眼,我便冲到门口,猛拽了两下房门没拽开,一脚将那房门踹飞了出去,正准备走,却感觉身后竟出现了一个人, “你给我死吧,”并指如剑,直戳那人的心口, “白先生,是我,”陶强紧张的说道, 在手指指尖即将刺破他胸口的刹那,我迅速收回了手,看着失踪的陶强面色阴沉:“你刚才跑哪去了,” 陶强显得也有些疑惑:“我也不知道啊,你们走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叫我,回过头来的时候却找不到你们了,在走廊走了好半天,就像是走不完似的,居然在走廊里迷路了,一直没有找到楼梯口,这不,看到这房间里有亮光,我就过来了,正好看到了你,对了,怎么就一个人,我三妹他们呢,” 我看着他“在楼下,” 如果为了这么一个家伙,让萧然陷入险境,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很快来到楼梯口,小心的看着插在地面的那些钢筋,心里捉摸着该如何能走下楼, “对了,白先生,刚才不是断电了么,为什么你那个房间还亮着灯,”陶强忽然问我, 正想说不知道,我忽然愣住了, 这里的房间是可以移动的,哪怕现在我们下去,也未必就会找到萧然几人, 而且,那镜子有古怪, 第八十二章 晴天娃娃 和陶强快速的向回跑着,可就这么短短的十几秒时间,刚才还亮着灯的那个房间却消失了, 是真的消失了,那扇被我踢碎的门还待在走廊内,和它的面前却又是另一扇完整无损的门, 陶强与我对视了一眼,我看见了他眼中的恐惧, “白先生,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快想想办法吧,咱们一定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他焦急的说道, 我这时候比他还要着急,萧然正处在危险当中,哪怕是我这辈子都见不到刘三水,我也不想她死, 我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就在这时候,一声轻微的细响忽然传进了我的耳朵, 瞅了眼陶强,他明显也注意到了, “咔嚓……” “不好,这楼要塌了,”陶强指着从楼梯口处出来的龟裂,惊慌的对我说道, “快跑,”我大声说道, 那一条龟裂的裂纹,如网一样迅速向四周扩散,整条走廊内的墙皮与砖块四散纷飞, “轰隆隆……”一阵剧烈的响声,身后走廊的墙壁与地面迅速倒塌,仿佛多米诺骨牌一样快速向我们接近着, 走廊就这么长,就算是躲在其中一个房间内也一定会掩埋,而又不能从窗口跳出窗外,我们就算跑又能跑到哪去, 眼看着走廊尽头有一扇门,我猛的撞开房门后,陶强跟我一起跑了进去, 关上门,我额头已经见了冷汗, 那楼房倒塌时发出的轰隆隆响声越来越近,我紧张的盯着那扇被我关严的门,有些不知所措, 可很快,那阵轰隆声响停止了,一切归于平静, 莫名的松了口气,转过头,却发现陶强害怕的竟已经躲在了床下, 我冷笑了一下,推开门, 嗯,门开的瞬间,我立刻看清了门内的景象,却并不是我想象的一片废墟,而是另外一个房间, 这房间和旅馆的其他客房布置大致相同,警惕的走了进去,为了阻止房门关闭,我特意找来了一把椅子顶住了房门, 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感觉出什么奇怪的地方,用手敲了敲墙壁,墙壁也是真实的, “陶强,”我叫了他一声, 陶强已经从躲避的床下钻了出来,听我叫他的名字也赶紧走了过来, “你检查一下你那边,看有没有什么出口,我不相信这一扇门之间就只连接这两个屋子,”我说, 陶强点点头,也学着我的模样,一边敲击着墙壁,一边寻找着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但找了一圈,和我一样,并没有什么发现, 不对,有什么是我忽略的,站在原地,我低着头心想, 门,我眼前一亮, “陶强,你过来这边,”我将陶强叫到了身边,然后将那个我用来顶住房门的椅子一脚踢开,随后关上了门, 等了一会儿,再打开时,那把倒在房间中间的椅子已经不见了, “这不是我们刚才进入的那个房间,”陶强惊讶的说道, 我点点头:“这妖楼内的房间都是移动的,恐怕我们现在就在一个移动的房间内,” “那怎么办,”陶强紧张的问我, “等,”我说, “等,”他显得十分奇怪, “对,等下一次房间再次移动,”说完话,我关上了房门, 开关房门数次,终于在第六次的时候,与我们所处房间相连的房间又变了, “大概过去了几分钟,”我问陶强, 陶强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大概五分钟吧,” 我点点头,到底是开关房门的次数决定房间的移动,还是时间呢, 想到这儿,我又连续开启了六次房门,最后一次打开的时候,房间也没有什么变化, 难道,真的是时间, 果然,约莫着大概过了五分钟之后,再又一次打开房门的时候,面前的房间再一次改变, 房间内开着灯,一面将近半个墙壁大小的镜子,正对着房门, “进去,”我对陶强说了一声,两人一同走进了这个房间, 这是那旅店老板的房间,房门已经被我踢碎了, 不过这次我并没敢走出房间,而是向那镜子走去, “奇怪,”走在我身旁的陶强忽然说道, “你也感觉那面镜子奇怪了,”我问他, 陶强有些惊讶:“什么镜子,” “那你说的是什么,” “你没发现,这房间有两个门么,”陶强说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这个房间居然真的有两扇房门,而且,禁忌之书中有过记载,每间内室的房门皆拥有自己的门神,将镜子对着房门摆放也会吓走内室房门的门神,使房屋失去守护,容易让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侵入, 这已经属于常识性的东西,那旅店老板不会不知道, 最主要的一点,我当初进入到这房间的时候,那面镜子,并不是现在所挂着的墙上,镜子移动了, “你之前和我说,你之所以没跟上我们,是因为我们忽然就消失了,”我问陶强, 陶强点点头:“是啊,转眼间就没了,” “我们从那扇门走出来到现在,大概过去了多长时间,”我问他, 陶强微微一怔:“大概三四分钟吧,” 我没有说话,快速从那扇被我踢碎的门内跑到了走廊,然后立刻将陶强从那房间内叫了出来, “果然是这样,”我冷笑了一下, “怎么回事,”陶强惊讶的问我, 我示意他先不要说话,心中慢慢的将几个片段拼凑到了一起, 当初我来到二楼,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瞬间坍塌,然后我找不到下去的办法,开始在走廊寻找线索,发现多出了一个房间, 在被那只女鬼的鬼魂干扰后,我进入了原本属于那旅店老板的卧室,再次遇到那女鬼,察觉到萧然等人进错房间,出了危险,然后跑到走廊,遇到了陶强, 然后我发觉那镜子有古怪后,迅速向回跑,可那间亮着灯的房间却消失了,走廊的地面和墙壁开始出现龟裂,我们无路可逃来到另外一个房间,更印证了我房间会移动的猜测, 可从进入那这房间开始,有一点就被我完全忘在了脑后, 这旅馆有三层, 刚才我跑出走廊的时候,清楚的看到隔壁的房间门是关着的,上面的门牌号写着三零三, 也就是说,在我进入这房间的时候,房间就已经开始移动,将我带上了三楼, 陶强先一步被那房间带到三楼,我们也是在三楼碰的面, 发生倒塌的也是在三楼,可这又说不通了,因为如果三楼倒了,就算不会将二楼压塌,二楼的走廊也不会如此干净, 如果非要将这一点说清楚,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我们现在已经回到了一楼, 将事情理顺,我告诉了陶强,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快速跑到了楼梯口,脸色顿时转为兴奋:“白先生,你猜的没错,我们现在确实是在一……” 他话还没说完,表情却忽然僵住了, 我疑惑的走了过去,旅店的大门处,正挂着两个“晴天娃娃”,而那两个人,分明就是与萧然一同躲进那屋子中的两名土夫子, 这两人和之前那名挂在窗外的土夫子一样,从胸口处被切成了两半,肠子和内脏就那么挂在剩下的身体上,喉咙间被绳子捆绑,在大门两侧一边一个,随着风,荡来荡去,荡来荡去, 又是晴天娃娃,我皱着眉,这东西究竟代表着什么, 玻璃大门上,全是鲜血与污秽物,陶强表情痛苦到了极点,慌乱的跑过去想要将他们从绳子上解下来, “住手,先不要出门,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在他将要打开旅店大门的刹那,我制止了他, 陶强转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绝望:“白先生,他们是我的亲兄弟,我不能就让他们挂在这儿啊,” 我表情也不太好看:“现在咱们身处妖楼当中,迈错任何一步,都可能会要了我们的命,如果你还想和陶三妹一起逃出去的话,就不要这么做,” 陶强身体一颤:“您是说,三妹还没死,”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在心中苦笑, 如果陶三妹还没死的话,萧然一定活着,但愿,她们两个都不要有事吧, “一楼没几个房间,先去挨个看一遍,记住,待在走廊内,千万不要进去,”我对陶强说道, 陶强沉默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和我一同搜索起了几个房间, 一连看了好几个,都没找到任何线索,很快,就只剩下最后一间客房, “如果这间房也找不到她们,那就每隔五分钟,我们再开一遍门,”我对陶强说, 陶强点点头,目光注意到了那房门上, 我心中紧张,轻轻的推了一下房门,门很快打开了, 但是,这并不是客房,门后竟露出了一段向下的台阶, 这是那个出现在镜子当中的女鬼,曾经走过的台阶, 那个记号是,我忽然注意到入口处,一个用红色液体书写的英文字母,x, 萧然,这记号是萧然留下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一定走下了台阶, 第八十三章 闯入阴世 “这是什么,”陶强看着那通往地下的台阶,惊讶的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沿着那台阶向下走去, 陶强显得十分警惕:“白先生,这下面或许有危险,” “妖楼内处处都有凶险,如果你不想去,你可以留在这里,”我说, 陶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赶紧追上了我, 这台阶一路向下,不知道共有多少节,走了很长时间,也仿佛没有尽头般的向下延伸着, “白先生,三妹和你的同伴会在这里么,”走在我身后的陶强说道, 此时我们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当中,只凭着感觉一步步向下走着, 见我没有回答,他明显是慌了, “白先生,你还在么,” “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一名真的土夫子,如果你进过大墓,像是这种台阶应该习以为常,哪来这么多废话,”我不耐烦的说道, 陶强语气一滞,真的也没再说什么, 不知道又走了多远,前方出现了一点光亮, 在台阶的尽头,是一扇门,那光亮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只是这门明显属于某岛国的风格,完全木结构,上面糊着一层纸,这门有个学名,叫做障子, 陶强也注意到了,跟在我身后加紧了脚步, 很快,来到那门前,我停下身后警惕的倾听了一下房间内的动静,然后又用手指在门板的纸上戳出了一个小洞, 门内什么人都没有,透过那个小洞我却看清了房间内的结构, 完全的岛国风格,屋内地面是榻榻米,只有一张木质的地桌,在地桌旁是几个垫子, 轻轻的推开门,我和陶强走了进去, 陶强在看到屋内的装修时,脸色十分惊讶, 谁也无法想到,在这海滨城市的小旅馆下,会隐藏着这种装修的屋子, 而我在看到这屋子的一瞬间,便什么都明白了, 所谓的妖楼,根本就不是那旅馆,真正作祟的其实是这地底的房子, 这房子建造时间绝对在几十年以上,或者更早,那个年代,不用说明,大家也知道发生过什么, 然后房子毁于战火,但是房灵还在,几十年后与那小旅馆空间重叠,变成了妖楼, 但,那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鬼难道和这房子有什么关系, “白先生,你看这里,”在房间内四处搜索着线索的陶强终于有所发现,指着室内的一个柜子说道, 我连忙走了过去,立刻见到了摆放在柜子上的那个相片, 相片里的女人,正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个女鬼, 虽然是黑白的合影,但我还是看到那女人身穿的居然就是那件红色嫁衣,而她身旁那个人,则是旅店老板, 怎么可能,难道那旅店老板也是鬼, 他要是鬼的话,绝不会能够瞒得过我的眼睛,更何况我旁边还有萧然, “先生,这里有一封信,”连续打开了几个抽屉,陶强拿着一封信对我说道, 我接了过来,见那信封已经泛黄,拆开后里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但书写的却是岛国文字, “你能看懂么,”我问陶强, 陶强摇摇头:“这哪能看懂啊,” 我也看不懂,但岛国文字源于我国,经过后期的改造后才形成现在的文字,整句的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看懂了几个词, 君,离,思,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男人走了,很想念的意思, 可走了,说的是去哪儿, 走,代表去了别的地方,去另外一个城市,去另外一个世界都是走, 难道说,这个男人死了,然后女人很思念他, 是了,旅店老板或许在几十年就已经死了,但是经历过转世,冥冥中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而那个女鬼因为思念他至深,悬梁自尽后变成鬼,一直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所以每当十二点时便会出现, 这座妖楼,就是两人曾经的家, “先不管这些,找到萧然和陶三妹再说,”我放下那封信,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听我提起了陶三妹,陶强也反应了过来,赶紧追上了我, 一把推开了障子,走到这木质的走廊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走廊两侧都是房间,打开门后也没找到萧然两人的身影, 我心中焦急,终于,在打开最后一面障子的时候,我愣住了, 外面竟是个庭院, 在这地下居然有个庭院,抬起头,天空一片昏黄,飘散着淡淡的纸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香烛与纸钱燃烧后的味道, 而萧然和陶三妹,此时正坐在庭院当中,十桌旁的石凳上, 看到陶三妹,陶强忍不住的便想要冲出去,我赶紧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你就敢出去,”我脸色难看的看着他, 陶强着急的看着我:“白先生,三妹就在那里,我要去救她,” “这里是阴间,”我瞪着他,怒声说道, 陶强身体一僵:“你说什么,” 我也没想到,在那旅馆的地下,居然有一条连接着阴阳两世的道路,此时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萧然,”我喊了一声萧然的名字,可萧然就仿佛中邪了一样,身体僵硬的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 陶强也连续叫了几声陶三妹,和萧然一样,她好像是根本听不见我们的话一般, 我眼睛转动,心中思索着办法, 妈的,拼了, “陶强,你等在这儿,我去把她们两个弄回来,当然,如果我们真的还能回来最好,如果我回不来了,你赶紧跑回那旅馆,我不知道天亮了之后这妖楼是否会消失,但最起码还有一线生机,然后,你用尽所有办法找到刘三水,没准他会有办法救我们,听到么,”我脸色凝重的对陶强说道, 陶强紧张的看着我:“白先生,可你……” “别说了,按照我说的去做,五分钟之后,我还没有回来,你马上走,听到没有,” 陶强咬了咬牙:“好,”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知道这次凶多吉少,生人进入阴间,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能逃出来,更是难上加难,但萧然此时被困,我没有办法,我现在已经暂时离开了蒋秀,我不能永远失去萧然, 一只脚,慢慢的从门内踏出,我立刻感觉到了精神一阵恍惚, 那种感觉,就好像灵魂和肉体分离了一样难受, 不过很快,一道凉气从手上戴着的戒指处没入了身体,我感觉涣散的意识也开始慢慢的凝聚, 有些惊讶,低下头看到那戒指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这是从未有过的, 来不及多想,很快来到萧然两人身边, 两人依旧坐在那里,面上带着微笑,那种微笑,根本就不像是活人的微笑,反而像是木偶,僵硬而诡异, “萧然,”我叫了一声, 萧然目光空洞,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我,见我挡在她的身前伸出手轻轻推了我一下, 她的身体依旧僵硬,如牵线木偶一样,指着自己身旁的座位, 我惊讶的看着她,并没有去坐,身体慢慢的躲到一边,躲开了她的视线,然后循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 “嘭嘭,”心脏狂跳了两下, 就在我们身体前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密密麻麻的站了有百十号“人”, 所有的“人”都带着僵硬的笑容,正向身前的两位新人祝贺, 这些“人”保持着几十年前的打扮,浪人、商人、平民等等,几十年前各行各业的人应有尽有, 但却全部穿着一身寿衣, 两位新人背对着我们,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们就是那个女鬼,还有那旅馆老板, 新娘披着大红的盖头,和新郎一同走进了庭院中,在高堂跪下,跪拜天地,跪拜父母,夫妻对拜, 新娘送入洞房,亲友们则在桌旁落座,新郎开始招呼宾客, 有人撒着纸钱,有人烧着童男童女, 喜事与丧事同办,所有人都十分高兴,不断的祝贺,不断的交谈,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整个场面,就仿佛是无声的木偶剧,人们表情僵硬,显得十分诡异, 终于,新郎在招待完宾客后,忽然走到了我们身前, 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脸色苍白的女侍,嘴唇如血,两腮鲜红,手中拿着托盘,上面是一个酒壶, 两“人”走到我们身前,新郎裂开嘴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抬手指了指陶三妹, 我向她看去,就见她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酒杯,甚至是萧然面前也有一个, 那女侍为陶三妹倒了一杯酒,新郎示意感谢后两人一饮而尽, 然后新郎又转向萧然,女侍同样将她面前的酒杯倒满, 那是,不好, 刚才陶三妹喝的太快,我并没有注意到酒杯里装着的究竟是什么,可萧然拿起的一瞬间,我却看清里面的液体,根本就不是酒,而是血液, 猛然想起,那三个被做出晴天娃娃的土夫子, 难道,酒杯里的鲜血属于他们, 眼看着萧然便要将那鲜血一饮而尽,我伸出手一把打掉了她的杯子,杯子掉在地上摔成了几块,却还是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就在这时,刚才好像根本看不见我的旅店老板,忽然和那名女侍将空洞的目光转向了我, 与此同时,百十号宾客瞬间放下了碗筷,也不再交谈,齐齐的向我投来了空洞的目光, 第八十四章 厉鬼新娘 在他们向我投来目光的瞬间,我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身体冰凉,看着他们我慢慢的移动到了萧然的身旁, 那新郎不知道想着什么,木讷的走到了我面前,递给了我一个酒杯, 我警惕的望着他,接过后女侍又在我的酒杯内倒满了鲜血, 新郎抬了抬手,示意我将鲜血喝干, 我盯着他,所有“人”的目光也注视着我,然后缓缓的将酒杯内的鲜血倒在了地上, 新郎依旧保持着僵硬的笑容,但我却感觉在我做出这件事的时候,从他身体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瞬间变了, 原本只是死气沉沉,现在却掺杂着一些愤怒, 然后,他又伸出手,让那女侍将我的酒杯内倒满鲜血,我当着他的面,再次将鲜血倒在了地上, 虽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但那些宾客见到我连续两次的举动,一下子全站了起来, 你新郎身体上散发出的怒意也越来越是明显,忽然踏前一步,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在他迈步的一瞬间,一把抱起了萧然,伸出手再去拉着陶三妹, 我原本的打算就是转身就跑,可没想到萧然的身体出奇的沉重,死沉死沉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是抱起来了,但却没办法再去拽陶三妹,而这时,那新郎已经跑了过来,伸出手就要去抓萧然, 我抬起脚,一脚将他伸来的手踹开,这一下用尽了全力,不但没将他的手踹开,却感觉踹在了石头上,脚趾生疼, 我赶紧退后了一步,惊讶的看着他, 那些宾客反应过来后,迅速跑到我们身边,立刻将我们包围了起来, “萧然,萧然,”我叫了两声萧然的名字,萧然却一直目光空洞的看着我,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我伸出手,试探着放在了她的鼻子下,没有鼻息, 在她身上,我也感觉不到任何生气的存在, 怎么回事,没有脉搏,没有心跳, 难道,她已经死了, 不可能,萧然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死去, 对了,我看着自己手指上那依旧发着淡蓝色亮光的戒指, 刚才那新郎看不见我,难道是因为这戒指,而且我虽然进入了阴世,却没有像萧然两人一样失去生人的气息,看来是这样了, 我眼前一亮,立刻低下头,对着萧然的小嘴,将自己的生气注入进了她的身体, 大概过了两秒钟,萧然涣散的眼神开始凝聚,终于恢复了意识, 恢复意识的瞬间,她立刻看到了我,等明白了我在做什么之后,脸色忽然变得红润,目光也有些慌乱, 见她终于醒来了,我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了地,赶紧将她放在了地面上, 萧然站直身体,根本来不及顾及刚才的尴尬,一眼看到了那些鬼,脸色当时就变了, “怎么回事,”她出声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和陶强一起回到一楼的时候,找到了那个通往这里的房间,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 我一边观察着那些鬼魂的举动,一边将这妖楼的秘密简单对萧然讲了一遍, “对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们当时在那个房间见你很久没回来,便想出去找你们,可打开房门,却防线门外根本就不是旅馆的走廊,而是另外一个房间,我推测,这妖楼的房间在移动着,便让那两个土夫子留在原地等你们,我和陶三妹一起出去找出口,出口没找到,却意外发现了那个通往地下的台阶,然后顺着台阶一直向下走着,走着走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萧然回答, “你们没进过那个房间,”我惊讶的问她, 萧然奇怪的看着我:“什么房间,” 我刚想解释,一只鬼却忽然张牙舞爪的向我冲了过来, 还没到身前,就感觉到了他身上传来的那丝丝阴寒的气息,我一把将萧然揽在身后,咬破手指后并指如剑直刺他的心口, 人有人心,鬼有鬼心, 手指迅速将那只鬼的鬼心刺穿,那只鬼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忽然在我面前破散后化作了一团纸灰, “这是阴间,”萧然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我, “你才知道,”说完话,我一脚踢在了想要偷袭我们的另一只鬼身上,直接将他踢碎之后,我指着陶三妹, “救她,为她口中注入生气,”我说, 萧然没有犹豫,赶紧跑过去抱起了陶三妹:“这么重,” 说完话,将自己口内的生气注入了陶三妹的身体, 可就在此时,萧然却忽然倒了下去,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木讷的表情, 这什么情况,将面前那只鬼打散,我赶紧跑到萧然身边, 陶三妹已经醒了,但是目光中却带着一丝疑惑,我没空去理会她,再次将自己体内的生气注入了一些到萧然的体内,萧然也悠悠醒转, “吴仕,我们进入阴间的是魂魄,身体留在了阳世,快点离开这里,要不然要不了多久阳气耗尽咱们都得死在这儿,”醒来的瞬间,萧然立刻理清了思绪,对我大声喊道, 我倒是想跑,瞅了眼四周,那些作为宾客的鬼魂已经将我们完全围在了中间, 他们似乎有什么顾忌,在我将两只鬼成飞灰后停在了原地,想上前,却又不敢, “吴仕,将那个旅店老板抓过来,”萧然指着在众鬼当中站立,打扮成了新郎官样子的旅店老板,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她既然开口,一定是有了什么办法, 眼见着那些鬼魂瞪着我们一副跃跃欲试般的架势,我提升了全身气血,那力量澎湃的感觉直接将戴着的隐形眼镜崩飞了出去, 身体青筋外露,全身肌肉暴涨, “啊,”陶三妹也已经回过了神,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看了她一眼,迅速冲进了一种鬼魂当中, 鬼魂们见我忽然动手,迅速向我冲了过来, 我能感觉四周都是阴寒彻骨的气息,冻的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手指迅速戳在了距离我最近的一只鬼魂的心口,眼见着他化作飞灰,我一脚踹开了距离我最近的一只鬼魂,伸出手迅速抓在了正准备逃跑的旅店老板肩膀上,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直接扔向了身后, “萧然,快请天师,这些鬼魂太多了,拖也会将我们拖死,”我大声喊道, “我用不了,”萧然回应着, “什么,”我脸色一变,微微失神,忽然感觉自己身体内进入了一道彻骨阴寒的气体, “想杀我么,哈哈哈,”一个声音在我耳旁忽然说道, 我心中狂跳,在想做什么也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道阴寒的气体没入身体,我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漩涡,吸引住了身体周围所有的鬼魂,眼看着他们一只只的没入到我的身体,我虽然在挣扎,却没有任何办法,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心魔反噬时的状况一样,我的身体迅速被鬼魂占据,支配者我向萧然等人走去, 但我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连心魔都无法控制的人,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一直烦乱的心逐渐归于平静, 感觉自己身体内的鬼魂横冲直撞,我一声大喝:“破,” 全身魔血旋转,那些进入我身体内的鬼魂随着我一声大喝,完全排斥出身体外,飞散在半空中, “天棺将至,皇天后土,给我散,” “呼……”院子内忽然刮起了一阵呼啸的风,这风瞬间将那尽百只鬼魂吹到空中后迅速绞杀, 整个庭院的上空,都是鬼魂破散时落下的飞灰, “吴仕,快过来,他还有救,”见我绞杀了百鬼,萧然对我喊了一声, 我赶紧跑到她身前,感觉自己身体已经没什么异样, “下面,我说什么,你跟着做,”萧然说道, 我点点头, 萧然指着那旅店老板:“咬破手指,用鲜血在他的眉心处轻点,然后迅速倒转他的身心,用脚连踢他心口三次,” 我咬破手指,很快跟着照做,只是在倒转他身体的时候,感觉他身体居然比那时候萧然的身体还要重上许多,但毕竟是倒转过来了,伸出脚,对着他的心口连踢了三下, 每一下,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体重在减轻,而在第三下的时候,一道黑气竟从他的眉心处散了出来, “抹掉他眉心处的血迹,将黑气打散,”萧然大声说道, 我再次将他调转,伸出手抹掉了他眉心处的血迹,正准备出手的时候,那旅店老板竟死死的抱住了我, “不要,” 我一把将他推开,可就这么短瞬间,那道黑气已经凝聚成了人形,正是连续出现在我与萧然房间内几日的那个女鬼,穿着一身红色嫁衣, 之前的那鬼新娘也是她, “原来,是你控制的妖楼,你制造了这一切,厉鬼新娘,”我冷笑了一下, “吴仕,她手中有了人命,”萧然走到我身旁提醒了一声, 我点点头,转头看向那女鬼:“那就对不住了,升棺,” “不要,”就在我要动手的时候,那旅店老板再次抱住了我, “你给我闪开,”我一把将他推开,那女鬼却忽然间消失在了原地, 我冷笑着,蒋秀天生全阴之命,天生阴阳眼,我与她本命相连,有什么污秽之物是我看不到的, 闭着眼睛,已经感受到了那女鬼所在位置,一个箭步后并指如剑,猛的戳向她的心口, 眼看着她将要魂飞魄散,背后却忽然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得饶人处且饶人,鬼也一样,” 我猛的转过身,还没反应过来,却感觉自己胸口遭遇重击,一道彻骨阴寒迅速入体,令我浑身僵硬摔在了地上, 鬼差, 第八十五章 一场孽缘 “你们是哪条路的,”那阴差阴恻恻的说道, 他显露出身形之后,我这才看清他的面貌, 和常人无异,长相普通,只是脸色要苍白的许多,穿着一身黑色官服,手中拿着一条八九岁儿童手臂粗细的黑色铁链,身侧挂着腰刀, 我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感觉自身的生气越来越少,心中十分焦急, 萧然相比于之前也虚弱了许多,见我要说话,却抢先说道:“我们是龙虎宗的,” 阴差眉毛一挑:“龙虎宗,张天师座下弟子,” 他点点头,目光在我们身上打量了一眼:“你们不好好在人世待着,怎么闯进了阴间,” 还没等我们说话,他的目光却转移到了不远处的那厉鬼新娘身上, 只见他笑了笑:“原来如此,” 忽然挥了挥手,我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但我无法回头,只是看了眼萧然, “是那几个人的尸体,”萧然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好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哪来回哪去吧,”那阴差阴阴一笑,我身体上的束缚瞬间消失,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快走,”萧然对我说道, 我拽着已经完全呆住的陶三妹,转身就要走, “阴差大人,求你放了加代吧,”背后传来了那旅店老板的喊叫声, 我回过头,见短短的两三秒钟时间,也不知道那名鬼差做了什么,厉鬼新娘的身体已经被铁链所束缚, 但她仍在挣扎,面目狰狞的低声咆哮着, 那阴差脸色阴沉,随手就是一巴掌,竟直接将厉鬼新娘魂魄打的出现了一阵波动, 他冷笑着,看着酒店老板:“几十年前,你与他结婚后被人所杀,她亦是悬梁自尽,今时今日,当日杀你的几人已经转世投胎,前世恩怨你们又何必有此执念,现在那几人已死,地府再不能放任她胡作非为,待回到地府后必将其投入地狱,恩恩怨怨就此了结,你又是何苦呢,” “阴差大人,加代在此苦等我几十年,上一世恩情不能报答,我愿以此生性命与其相伴,您若将她抓回地府,还请你带我一同前往,”旅店老板悲伤的说道, 阴差根本就不予理会,冷笑了一下,抓着锁链的一端转身就走, 旅店老板忽然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那锁链:“阴差老爷,你要带走加代,就连我一同带走吧,” 阴差脸色一变,忽然伸出手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他打的飞了出去, “你阳寿未尽,让我带去地府,好让我吃了地府的牢饭,这一段孽缘上一世以尽,还想怎样,” 旅店老板表情痛苦,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去追那阴差,就见那阴差忽然抬起手指向了我:“你,将他带回去,他要死你不要拦着,反正自杀者罪无可赦,下地狱免不了,” 我一只脚抬起来,马上就要走到了门里,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又退了回来, “小心点,”萧然轻声对我说, 我点点头:“你们先进去,找到自己的身体后还魂,不用等我,直接回到旅馆,等旅馆发出震动,快要倒塌的时候就赶紧跑出去,” 萧然紧张的看着我,没说什么,很快走进了那房间,而我也来到了那旅馆老板的身前, 任凭他如何哭喊,如何挣扎,硬拖着他的身体向门那里走去, 进入这门内,便回到了阳世,任凭那阴差如何厉害,我阳寿未到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可就在我刚要进入那扇门的时候,耳边却有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对我说道:“等一下,” 我的心脏在瞬间沉入了谷底, 我转过身,厉鬼新娘已经不见了,身后站着的鬼差,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腰刀上, “刚才那女娃子说,你们是龙虎宗的人,”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故作平静的点了点头:“是,” “你这眼睛,”他忽然露出了一副诡异的表情, 我身体瞬间冰冷,忘记了,居然忘记了自己血红色的眼睛,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阴差问我, 我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他到底是谁,转过头便想要跑,身后心口处却忽然挨了一巴掌, “咦,”阴差惊讶的看着我,我口吐鲜血蹲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他却闪电般出手,从我怀中夺走了凤凰血玉, 当看到那块玉的时候,阴差的眼睛明显亮了,杀意如有实质般毫无顾忌的显露了出来,但很快,脸色却忽然一变, “你认识他,” 连续说了两个他,但是阴差的口气却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是在说两个人, 我体内的生气已经虚弱无比,如果再回不到阳世我可能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但这阴差实力远在我之上,我根本毫无招架之力,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 “我不知道你说的他是谁,”挣扎着站起身,我出声说道, “救你的那人,”阴差阴恻恻的说道, “救我的那人,”我心中思索着,傻子救过我,萧然救过我,甚至蒋秀都救过我,他说的是谁, 目光注视在凤凰血玉上,我的身体突然一僵,难道,是那日使我还魂的人,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与他也未曾见过面,”看似敷衍的一句话,阴差听完后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三年时间,说多不多,说短不短,把握好机会吧,”他说完话,将凤凰血玉丢给了我,转身就走, “你是什么人,”我惊讶的看着他, “阴差,你以为什么,”阴差冷笑了一下, “地府见吧,以后咱们还会见面的,”说完话,身体已经没入了远处的黑暗当中, 我已经感觉到了窒息感,来不及多想,赶紧跑进了门内, 刚进去,迎面就是一个人,我吓了一跳,看清楚后发现是萧然, “你怎么还不走,”我瞪着她, “等你,”萧然说道, “赶紧走,”想说些责备的话,但女孩的心思表露无疑,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嗯,”萧然点点头, 我带着她,一路穿过长廊,回到了最开始进来的那个房间, “陶三妹呢,”我问陶然, “被陶强带走了,”萧然回答, 我放下心,直接迈上了台阶,一路上拽着萧然的手向上狂奔着, 地面已经开始颤动,身处在黑暗当中,能够明显的听到大地发出的轰隆声, 那是妖楼消失后,两个空间重叠挤压崩溃产生的连环效应,如果我与萧然不在空间完全分离后逃出去,最好的结果就是被困在另一个空间,最坏的后果则是形神俱灭, 这两种都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我拼了命的拽着萧然的手向上狂奔,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墙体与石阶终于不堪重负,就在我和萧然即将跑出这漆黑的通道时瞬间垮塌, 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将萧然推出了出口,纵身一跃,双手指尖摸在了断裂的石阶的边缘,却抓空了, “吴仕,”萧然想要抓住我,但我的身体已经快速向下掉落,手指和她触碰了一下,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 身下就是漆黑的另一个空间,掉进去后我可能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苦笑了一下,刚想要对萧然说什再见,却感觉双脚被一双手支撑住了,我还没反应过来,那旅店老板便已经用了全身力气将我托起,我赶紧抓住了断裂的台阶边缘,一只手想去抓那旅店老板,却看到黑暗当中的他面带悲伤, “对不起,我不想杀人,但我无能为力,我没想到,我们已经转世轮回,还能和那几个人相遇,这一场孽缘,就此了结吧,” “不要,”我大声喊道, 他抓不住我的手,但却能抓住我的双腿,但他没有那么做,任凭着自己身体向下坠落,面上却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快上来,”萧然抓着我,将我直接拖了上去, “他……”我面色复杂的看着萧然, “你永远无法阻止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寻死,心死了,活着便没了意义,”萧然说道, 我点点头,大地再一次发生震动,这一次相比与之前更加猛烈,旅馆的墙壁瞬间倒塌,不断有钢筋和砖石向下掉落, “快跑,”我拉着萧然的手,迅速跑出了这旅馆, “轰,”就在我们跑出去的刹那,一座三层的旅馆瞬间倒塌,被飘散的尘土弥漫, 门外天色很黑,我拉着萧然跑出了几十米,甚至跑到了车道上,才停下来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 “白先生,我们在这里,”不远处的陶强对我们招了招手,看那表情对刚才发生的事依然心有余悸, “他不姓白,”他身旁的陶三妹说道, 陶强一怔,惊讶得看了我一眼, 我走到两人面前:“我是不姓白,但你们也隐藏了身份,现在既然我们已经逃出来了,你们如果还能去海底龙冢的话,不要食言,” 一行五人,住在旅馆内当天就折了三个,这搁在其他人身上恐怕会当场崩溃的事,但对于土夫子来说,却也已经习惯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选择了做这一行,事前就已经有了觉悟, “我们不会食言,”陶三妹说道, “那好,”我点点头, 陶三妹给我留了联系方式,我们约定两天后在码头相会后便匆匆离开, 一座旅馆忽然垮塌,一定会引起警方的关注,陶三妹两人也不想惹麻烦,而我害怕的,却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 “我们去哪,”萧然见我一直带着她向前走,疑惑的问我, “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想办法和赵冲取得联系,我有预感,我们失踪的这几天,家里面出事了,” 第八十六章 蒋秀失踪 几十年前,一名国人与岛国女孩相恋, 不顾家庭反对,没有国仇家恨,爱情令两人义无反顾走在了一起, 新婚当天,男人被害死,女人含恨自缢身亡,火烧房屋, 死后鬼魂躲避了缉拿的阴差,令那已经消失的房屋成为妖楼, 几十年后,那人经历转世,阴差阳错回到这里,女人现身后与其相守, 一场人鬼不伦恋,却因为同样转世,回到这里的几名土夫子打破, 见到仇人,女人只想起了杀夫之很,将三人屠戮殆尽, 地府循着蛛丝马迹,寻找到了躲藏了几十年的女鬼,派来阴差将她带回地府, 男人不舍,身体坠入另一个虚无破损的空间,一场孽缘就此了结, 前世的因,种下了后世的果, 说不出来谁对谁错,但因果循环,做了坏事,早晚有一天会遭到报应, 不过,这件事毕竟已经过去了,我和萧然平安无事,我管其他人的死活, 我在意的,是那阴差临走时对我说的话, 他提到了两个他,一个人我知道,就是我魂魄离体时救我的那个人,当时答应了他要去地府,救那个东皇宇,但我却不知道他的面貌,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而且看起来,那阴差和他还颇有些渊源, 但第一个他,却和那人完全不同, 当时阴差身上毫无顾忌的对我露出了杀意,那么,这个他指的是谁, 他是看到我的眼睛之后,才说出的这句话, 魔血,难道那个他指的是那神秘的中年人,或者是傻子其中一个, 就是这样, 他和两人似乎有仇,在看到我时便想要杀我,为了什么, 我将自己心中的不解,对萧然讲了一遍:“当时,你为什么说我们是龙虎山的,” “因为我感觉,那名阴差看向你的目光不善,但如果你属于龙虎山,他不会真正把你怎么样,”萧然说道, 我苦笑了一下,恐怕那阴差早就已经在我们附近隐藏了很久,我的一举一动也被他尽收眼底,他没有直接出手,也不过是看在萧然身为龙虎山门下弟子,卖给龙虎山的一个面子, 然后等到萧然走了,便突然向我发难, “算了,反正我们都活着,先找个住的地方吧,”我对萧然说, “嗯,”萧然点点头, 兜里还剩下几百块钱,剩下的全埋在了废墟里,沿着马路走了很久,也没看到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 “先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公用电话亭吧,先给家里面打个电话,”我说, 萧然摇摇头:“不行,赵冲他们一定被监视了,如果你打去电话会有危险,那些人会发现我们的位置,” “没事,我们刚失去踪迹几天,这里就出现了妖楼,距离我们下车的火车站那么近,那些人恐怕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了,”我说, 萧然还是有些犹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现在城里面就连刚上幼儿园的小孩子,有的家长都为其配了手机,还能找到公用电话,也十分不容易, 那是一家便利店,本来店内的电话并不可以随意拨打,但在我买了一些东西后,询问了老板可不可以打个电话,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拿起了电话,犹豫着不知道该给谁打, 阿秀吧,反正都是暴露行踪,无所谓了,我心想, 很快,拨打了蒋秀的电话,但是意外的却没有接通,机械的语音提示告诉我,对方在关机状态, 我曾经告诉过蒋秀,让她手机随时保证畅通,而且离开了这么多天,她心里也一定惦记着我,恐怕日夜守在电话前也说不定,可为什么会关机了, 又尝试播了几遍,依旧是在关机状态,我心中开始慌了, 之前就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多想,可打了一个电话后,居然印证了我的猜测, 究竟,发生了什么, 心中越发焦急,我又拨打了赵冲的电话,可他竟然也关机了, “怎么回事,”萧然看我脸色不对,出声问我, 我将蒋秀和赵冲关机的事情告诉了她, “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事,你再打一遍宏辰的电话看看,”萧然安慰着我说道, 我点点头,很快输入了梁宏辰的号码,静静的等待着, 很快,电话通了,可就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对方却挂断了电话, 我脸色一变,与萧然对视了一眼,再拨打过去对方已经将我拉黑, 拿着电话的手彻底僵住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关机,难道我的出走,连累了他们, “糟了,他们一定出事了,我得回去,”我放下电话,脸色难看的对萧然说道, 萧然断然拒绝:“不行,你不能回去,没准这就是他们下的局,如果你贸然回去一定会陷入陷阱,而且宏辰奇门之家世代相传,不会有人拿他怎么样,赵冲也有那师傅护着,也不会出危险,还有……” 说到这儿的时候,萧然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阿秀是吧,可没人护着阿秀啊,” 说完话,我焦急的就往便利店外走去, 我要回去,我不能让蒋秀身处险境, 萧然见我走了,也赶紧跟在了我们身后,走出了十几米远,却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叫我, 深更半夜的,又是在一座陌生的城市,会有谁认识我, 难道是那些人追来了,我与萧然立刻提高了警惕,可转过身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叫我的那人竟是刚才那便利店的老板, “你是吴仕吧,有人给你回电话了,”那老板见我停了下来,离着老远的对我说道, 有人给我回电话了,我赶紧又跑了回去,将电话拿起的瞬间,发现打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吴仕,”慢慢将听筒凑近了耳朵,梁宏辰的声音试探性的从那边传来, “是我,”我轻声说道, “快走,他们知道你的位置了,现在正连夜赶过去,我的电话被监听,所以不能接电话,”梁宏辰焦急的说道, “阿秀呢,”我问她, 听我突然提起了蒋秀,对面的梁宏辰立刻沉默了,而我心情也沉入了谷底, “你告诉我,阿秀是不是出事了,”我焦急的问他, “吴仕,你先别着急,” “废话,我怎么能不着急,阿秀在哪,她是不是被人关起来了,是死了,还是活着,你告诉我,”我愤怒的说道, “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那姑娘在哪,”梁宏辰说道, “你说什么,” 蒋秀在我离开之后,一直表现的都很正常,可就是因为这个,不符合她的性格,经过萧然的提醒我也反应了过来,当时我想要给他们打电话,但因为身处险境我没有办法,来到这里几天,有几次我依然忍不住去打电话,也被萧然制止了, 可没想到,已经回到家中数日的蒋秀,就在两天前忽然失踪了, 她家没有被人闯入过的痕迹,甚至就是在梁宏辰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这两天无论梁宏辰如何寻找,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最开始梁宏辰也以为她是被那些人绑走用来要挟我,但是打听了几次,却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蒋秀的离开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故意支开了梁宏辰后自己跑掉, 过了两天,谁都没办法联系上蒋秀,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但不难猜测,蒋秀为什么要离开,她就是为了找我, 梁宏辰曾经跟她透露过,我去了京城,但却没告诉她我失踪的消息,反而是令蒋秀动了寻找我的心思, 她失踪后,梁宏辰拜托了京城的朋友,打听她的下落,但却没有任何发现,而他害怕我因为蒋秀失踪返回那座城市,也并没准备告诉我,要不是我突然问起,他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了马脚,可能在很多天之后我都未必会知道这个消息, “吴仕,是我对不起你,你临走的时候让我照顾好那姑娘,我没有做到,当兄弟的愧对你,如果那姑娘真有个三长两短,我……” “没事,阿秀不傻,她不会有事,”我说, 我轻描淡写般的话,反倒是让梁宏辰更是担忧:“吴仕,我知道是我的错,我……” 我笑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没事,我说了,阿秀不会有事,而且她现在在哪,我差不多也已经猜出来了,” “她在哪儿,”梁宏辰惊讶的说了一声, 我没去接他的话茬:“对了,赵冲怎么回事,为什么电话也关机了,” “赵冲帮你逃跑这件事被查出来了,现在被关了起来,不过你放心,他师傅可不是简单人,护着他绝对不会有事,倒是你,现在行踪已经暴露了,还是趁早离开的好,不过不要去京城,去津都,出了车站后打车到中山门附近的二宫公园,找到一个手拿折扇,山水鸟兽的中年人,他会帮你找个落脚的地方,你先藏起来一段时间,然后南下……” 我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不,我不会去津都,我也不会南下,我要去找阿秀,” “吴仕,别傻了,万一你找不到那姑娘再落入圈套,以你魔血重生,没人能救的下你,”梁宏辰着急的说道, “没事,我相信我会找到她的,”我说, “对了,最近市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我问他, 梁宏辰想了想:“也不能说奇怪吧,就是你走了后市里突然又死了一些老人,对了,给你冥币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居然康复了,” 我点点头:“那就好,” 第八十七章 被人跟踪 “她没死,”挂断电话后,萧然问我, 我点点头,知道她说的是那名用冥币下蛊,运用巫蛊邪术令我魔血反噬,险些与萧然等人自相残杀的女孩, “现在会下蛊的人不多了,我觉得留下她一条命,没准以后会对我们有帮助,” “可那几个人却因此而死,”萧然说道, 我笑了:“他们死,和我们有何干系,天道循环,因果报应,当初杀人劫财时就应该已经想到,杀了人全家,却在世上多活了这么些年,已经赚了,” “吴仕,”萧然看着我, “怎么了,”我有些惊讶, 萧然犹豫了一会儿:“没什么,” 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多问, 既然已经暴露了行踪,我也再没有什么顾忌,刚才让梁宏辰将钱打到了便利店老板的卡里,给了他一些好处费后我取了钱,和萧然直接出了便利店, 又找了一家小旅馆,睡了一觉后天已经大亮, 在就近的商场买了两身衣服,然后以防万一,又买了些食物和药品,以及用来掩饰的隐形眼镜,我们去了码头, 萧然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恢复了大半,只是看起来神情有些萎靡,那是还魂后都会有的症状, “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上了渡轮,站在甲板上我对萧然说, “什么事,”萧然问我, “当初你与陶三妹进入阴间,是被那厉鬼新娘勾魂,身体留在了阳世,可当初我却是以肉身进入的阴间,在阴间时你不能使用法术,我却依然可以鲜血为引,这是为了什么,”我说, 萧然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 “难道和我体内魔血有关系,”我疑惑的说, “应该不是,哪怕你拥有魔血,肉身还在,依旧无法出入阴世,”萧然回答, 我低下头:“可这就说不通了,” “也许,和当初令你还魂的那个人有关,”萧然思索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我身体一颤,是了,按照那阴差的说法,那个神秘人似乎与他相熟,他既然能够令我还魂,也未必只是依靠凤凰血玉, 而且他明知道我以血肉之体无法进入地府,却又拜托我救出那个东皇宇,一定是在为我还魂的时候,对我做了什么, 他是谁,这个除了傻子与那中年人之外,神秘的第三人是什么身份, 我想不通,本来是准备与那几名土夫子一同前往海底龙冢的,可现在蒋秀失踪,我却必须先找到蒋秀, 看来,这个谜团在一定的时间内,也无法解开了, 回到船舱,和萧然坐在了座位上,一时相对无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然忽然用腿碰了我一下,我奇怪的看着她,见她对了我使了个眼色, “你也看到了,”我轻声说道, 萧然点点头:“一点方向,有两个,五点方向,有一个,一共三个人,从我们上船的时候就一直鬼鬼祟祟的偷瞄着我们,” “是那些人,”我问她, 萧然摇摇头:“不知道,但看起来不太像,” “金手指吧,也许是我们身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我说, “是那些现金吧,”萧然问我, “应该不是,几千块钱放在口袋,还不至于被三个贼惦记上,” “静观其变吧,”萧然说道, 两个码头间距离并不远,坐船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我和萧然一直看着窗外浩瀚的大海,也没再交谈,而那三个人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也装着看着窗外的景色,却时不时的看我们一眼, 很快,渡轮在东北的一处港口停靠,我与萧然下了船,三个人也赶紧跟在了我们身后, “一会儿找个机会将他们甩掉,”我对萧然说, 离开码头,我与萧然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问我, “长途汽车站,”我说, 汽车一路向市区内行驶,没有任何意外,那三个人果然打了一辆车跟在了我们身后, “师傅,不去汽车站了,靠边停下就好,”眼看着出租车路过了一个公园,我对那司机说, 交了车费,和萧然下车后直接进入了公园, 那三人也下了车,远远的跟在了我们身后, “跑,”我说了一声,拉起萧然的手就跑, 那三人知道我发现了他们,也赶紧追了过来, 这公园树林茂密,如果我和萧然躲起来,他们三人还真就未必能够找到, 但我没有那么做,眼看着前方拐角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上是一座石桥,在经过那石桥的时候,我抓着萧然的手,迅速跳了下去, 河水很浅,我们站在河床上,背靠着拱形的石桥桥体, 因为有树林拦着,那三个人追到拐角处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我们早已经跳下了石桥,这一看我们两个失去了踪迹,三人都有些着急, “那两人跑哪去了,”我听到有一个人开口说道, “不知道,刚才还在前面呢,怎么转个弯就不见了,” “是不是躲起来了,这公园没多大,咱们要是找的话应该能找到,” “那还废话什么,快点找啊,小姐让我们跟着他,如果跟丢了不得打死我们,” 小姐,躲在桥下的我与萧然对视了一眼, “你什么时候惹到了那么一位人物,”萧然悄声问我, 我皱着眉:“难道是陶三妹,” “应该不是,”萧然回答, “去问问吧,”我说, 萧然点点头, 从藏身之处走出来,发现那三人竟然已经走远了,我有些无奈,不得已喊了他们一声, 他们确实是听到了,可却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并没有理会我, “别装了,说吧,你们为什么跟着我,”我走到一个年轻人的身后,出声说道, 他转过身,一副惊讶的模样看着我:“你,是在和我说话,”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么多耐性,”我说, 年轻人笑了笑:“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嗯,可能是,”说完话,我直接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用力将他整个身体提起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闷响,虽然我并没有用多大力道,那年轻人却依旧被摔的七荤八素, 那两个充装作路人的年轻人也急了,见我突然出手赶紧跑了过来:“你想干什么,” “为什么跟着我,”我直截了当的说, “谁跟着你了,我……” 我懒得看他,随手便是一巴掌,将他打的连续退后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体, “我说过我没有时间,如果你们不想说,我也不会要了你们命,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我面色阴沉的,看着站在我身前,身体轻微颤抖的年轻人说, “是陶小姐让我们来的,她知道你有危险,让我们暗中保护你,” “陶小姐,”我皱了皱眉,难道真的是陶三妹, “哪个陶小姐,”我问他,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陶小乐,陶小姐,” 我更是疑惑,陶小乐是蒋秀的闺蜜,前段时间遇到女鬼,却是被那中年人利用,我算是帮了她一个忙,可她又怎么会知道我有危险, 难道是蒋秀将我的事情告诉了她, 而且,能够派来三个人保护我,陶小乐家里似乎也有些背景, “我要车,”我对那年轻人说, 年轻人一怔:“好的吴先生,没问题,” “不,我不要你们的车,你们去租车行,租一辆车给我,然后,我还需要你们办两件事,” “吴先生,您说,” “第一,那车要用你们的名字,你们的身份证去办,第二,我要你们回到来时坐船的港口,去找一个叫陶三妹的人,并转告她我没办法赴约,就这两件事,你们马上去办,” 年轻人还有些犹豫:“可是吴先生,小姐让我们暗中保护你们……” 我冷笑了一下:“你觉得,以你们的身手,又能保护的了谁,” 年轻人语气一滞,没再说什么, 在公园等了大概两个小时,三人弄来了一辆车,我和萧然上车后便将他们支开了, “为什么要赶他们走,陶三妹本来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如果联系她们打一个电话就好了,”萧然在车上问我, “那就是三个废物,跟着我们太过招摇,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带着太麻烦,”我说, “哦,”萧然点点头, 我启动了汽车,刚想要开走,萧然却仿佛是不经意的问了我一句:“那个陶小姐,是,” 我一怔,看了她一眼,见她目光有些躲闪,笑了, 果然都是女人,外表再冷漠,心里也没有什么不同, “那是阿秀的同学,我曾经帮助过她,”说到这里,我心中也是一暖, 阿秀平时在旁人眼中就是傻白甜,可她根本就不傻,这次陶小乐安排人保护我,一定是她有意向陶小乐透露的, 陶小乐不知道我与萧然身怀道术,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是谁再追杀我,要不然就算她想,她的家里人也懂得厉害之处,绝对不会让她这么做, 而蒋秀之所谓为她透露了这么一个消息,就认准了陶小乐一定会帮助我, 但她没指望陶小乐能帮助我什么,只是想为我吐露一个消息, 那就是,她是安全的, “阿秀,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出去走走,最想去哪,” “回家里看看吧,我们出生的地方,好久没回去过了,”小丫头目光憧憬的说, 阿秀,等着我, 第八十八章 一路向北 人们出行,所选择的交通工具无非就是车船和飞机, 我的行踪已经暴露,那些人算准了我会离开那座城市, 我相信,但凡是客流集中的地方,都有他们的身影, 面对魔血重生,那已经不单单是一个门派的事,如果所有信徒全部被动员起来,这绝对很恐怖, 开车同样危险,但我去不得不这么去做, “吴仕,我们走国道吧,路上岔路众多,不容易被人发现,”见我驾驶着汽车向高速走去,坐在副驾驶的萧然对我说, 我摇摇头:“正是因为岔路多,路况复杂,我们才更加危险,不过,我们还是得乔装打扮一下,现在暴露着自己的面貌,也不是明智之举,” “那好吧,”萧然点点头, 一个小时后,我与萧然驶上了高速, 高速只是通往各大城市之间,我家在县城,必须要经过国道, 不过还好,一路上也算风平浪静,我没敢耽搁,连续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在下了高速后直接驶上国道,然后继续向我家的方向开去, 我家附近一定埋伏了许多人,我失踪的这几天对于我们来说恐怕是最危险的地方, 但我必须要回去,即使我身处险境,我也要找到蒋秀, 在国道上又开了两个小时,连日来的疲惫感慢慢上来了, “吃点东西去吧,”见前方不远处的路旁有一家饭店,我对萧然说, 萧然点点头:“好,” 将车停在了饭店门口,我和萧然走进了这家饭店, 这饭店就是乡下那种普通的小店,虽然很大,但却没怎么装修,上下一共三层,现在只有一楼开放, 我和萧然进去的时候,店里只有一名老板娘,这无聊的看着电视, 快到年根底下了,这家饭店也没备什么货,不过还好,我和萧然都不是挑肥拣瘦的人,而且现在逃亡的路上,处处都是凶险,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 要了两个小菜,要了两碗面条便吃了起来, 可能是很久没有人来了,那老板娘显得十分无聊,有意无意般的看了我们两眼,最后居然直接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我们身旁, “两位打哪来啊,”老板娘问我们, “秦皇岛,”我说, 老板娘笑了笑:“听口音可不像啊,倒像是本地人,” 我点点头:“嗯,只是在秦皇岛做些小生意,这不眼看就要过年了,准备回老家看看,” “你也怪有孝心的,这是你爱人,”她的目光转向了萧然, 萧然稍显局促,低下了头, “是,还没见过我父母,第一次带回来,” “这姑娘长的倒是俊,昨天也有一个长的俊的姑娘路过,不过那姑娘不能和你爱人比,身上那叫个脏,路过我门口的时候眼巴巴的看着我,我看这明显是落难了啊,便招呼她进屋吃了碗面,”老板娘说道, 我心中狂跳,昨天来的姑娘,如果蒋秀想逃避那些人的追赶,也不会选择火车或者汽车,按照她的脚程,再有路上搭乘着顺风车,在时间上极有可能昨天会路过这个饭店,这饭店所在的路虽然不是前往我家的必经之路,但却是最近的一条, 而且听那老板娘的描述,那姑娘长的俊俏,却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也很符合蒋秀, 难道蒋秀真的来过这里, 如果她确实是昨天来到这儿,那么一天时间绝对走不了多远,我很有可能在路上追上她, 那样不但可以找回她,还躲避了风险,到时候一路南下,找个地方躲上半年,我和那中年人前往柳仙儿墓,取得蛇骨剑杀了黄皮子,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从长计议, “老板娘,你那姑娘有没告诉过你她叫什么名字,”我紧张的问她, “这倒没说,不过我旁敲侧击的也问了一下,她好像是在找什么人,”老板娘回答, “找谁,” 那老板娘见我神色不对,微微一怔:“怎么,你们认识,” 我笑了笑:“不是,就是好奇,” “哦,也难怪,这么一个姑娘一个人出人在外也听不容易的,况且,自己的爹还失踪了,也没个消息,”老板娘说道, 找她爹,不是蒋秀, “她有没有对你提起过什么奇怪的事,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一直没有开口的萧然忽然问道, “没有吧,看那姑娘的样子不像是精神有问题啊,吃完了饭后一个劲儿对我道谢,我看她一个人挺不容易的,就给她拿了两瓶水,” 老板娘说到这儿,忽然停顿了一下:“对了,如果非要说奇怪的话,就是临走的时候她问了我一嘴,说梅花开没开,现在年还没过呢,南方兴许梅花早都开了,可咱东北还得等两三个月呢,我说没有,她就走了,” 萧然与我对视了一眼,我们同时松了口气, 梅花,梅,没,没的近义词是无,无的谐音是吴, 谁再说蒋秀傻, “谢谢,”我对那老板娘道了声谢, 很快吃晚饭,我多给了她一些钱, “不是,这什么听意思,”她惊讶的看着我, “没别的目的,您是个好人,这是我为那姑娘感谢你的,”我说, 老板娘连忙推辞,拿着钱就想要还给我:“不行,这钱我不能要,那姑娘一个人也挺可怜的,谁都有求人的时候,能帮就帮了,我不是为了钱,而且你们素昧平生,你却为她感谢我,你才是好人,我跟你比脸上臊得慌,再收这钱我自己都感觉过意不去,” “您还是收着吧,我也想拜托你的点事情,” 老板娘执意要将钱还给我:“你说吧,帮不帮的看我有没有那个能力,钱你还是得拿走,” 我没有办法,只能将钱收了回来,悄悄的递给了萧然:“如果有人问起,你不要说我们来过,” 老板娘有些错愕,但还是点点头:“那行,反正我这儿前两天来过两拨人后,也没来过人了,我会替你们保密的,大老远的跑到外地去做生意不容易,大姐也不问为什么了,都是家里人,能帮就帮,” 老板娘的淳朴令我十分感动,十几岁起出门在外,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从没感觉到家乡的亲切, 对萧然使了个眼色,将钱偷偷的放在了账本下,我们和那老板娘道别, “她是好人,”在车上,萧然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好人必须有好报,” 将车开出了一段距离,一路北上,坐在我身旁的萧然忽然笑了:“没想到,阿秀还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我也笑了:“咱们四处留意一些,阿秀还会给我们留下记号,要不了多久,咱们应该就会见到她,” “嗯,”萧然点点头, “对了,刚才那老板娘说过,前两天来了两拨人,我觉得极有可能是冲你来的,” 我也感觉八九不离十,看来,我家附近,还真是个龙潭虎穴, 但愿,能够提前找到蒋秀吧, 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我再没有停车,载着萧然一路向我家的方向行驶着, 开了能有一百多公里,因为路面很滑,汽车行驶的也很慢,不过正好可以寻找蒋秀的踪迹,但一路上,却也没有什么发现, “前面有警察设卡,”身旁的萧然小心的提醒了我一声, 我点点头,远远的看到两辆警车停在了路旁,警察在路中间设置了了路障,逐渐放慢了车速, “吴仕,冲过去,”就在这时,萧然忽然对我说道, 我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变换档位猛踩了一脚油门, “停车,停车,”两名“警察”见我突然加速,站在道路中间想要拦截,大声的喊道, 我冷笑了一下,再次加速,就在汽车即将将他们撞飞的瞬间,两人迅速飞身多向一旁, 汽车冲破路障,一路疾驰而过, 第八十九章 养尸之地 东北多雪,而且越往北走,越是经常大雪纷飞。【猫扑小说更新最快最全的免费小说】%d7%cf%d3%c4%b8%f3 那两辆警车明显在路旁停了有一段时间,前两天刚下过雪,路面已经清理干净,但那两辆车却陷入了积雪内。 警察设卡执勤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如此之久,所以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警察。 在冲破路障之后,那两名假警察立刻回到车内。启动汽车后想要追赶我们。 但是车在路旁停的时间确实太久,竟一时间无法打着火,眼看着距离身后的两辆车越来越远,我发出了一声冷笑。 可就在这时。迎面一辆大货车忽然变换了车道,向我驾驶的汽车猛烈冲来。 “小心!”萧然说道。 那货车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辆车越来越近,我牢牢的把握着方向,目光死死的盯在货车司机的脸上。 眼看着两车即将发生撞击的刹那,货车司机看着我露出了一丝冷笑。 而就在这一瞬间,我踩了一脚刹车后迅速转向,货车几乎是擦着我驾驶的汽车呼啸而过,两车接触的地方擦出了一道刺眼的火花。 这就是所谓的正道人士,为了杀我无所不用其极!即使萧然还坐在车里! 我面色冷静,逃离后感觉汽车有些打滑,再次加速将那辆货车远远的甩在车后。 “那两辆车追上来了。”萧然对我说道。 我看了眼后视镜,果然见到那两辆假警车已经追了上来。 “不用担心,他们的车无法追上我们。”我对萧然说道。 果然,身后那两辆车虽然拼命追赶,但到底因为性能之间的差距。与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前面应该还有人会拦截,不要再走主路,选择小路。”萧然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又向前面开出了一段距离,见到一条岔路口,迅速转向后开上了这条岔路。 我并不太熟悉路况,离家之后便从来没有回来过,全凭着导航指引。 这时候天也越来越黑,我关了车的所有灯,走在这条羊肠小道上,越走越深,逐渐放缓了车速。 路很难走,雪地下面坑坑洼洼,我小心的把握着方向,不多时,远处传来了亮光。 那似乎是一座村庄。距离我们大概有不到一里地的距离。 “不要进村,他们知道我们回来了,一定在附近有所埋伏。”萧然对我说道。 “嗯。”我应了一声,正想将车拐向村口的另一条岔路,看着路边的积雪却微微一怔。 “那是什么?”我惊讶的问萧然。 萧然不知道我这边车窗外的景象,便让我先将车停下,自己下车后去查看。 很快,她回到车上,却指了指村口:“进村。” 我有些意外。 “那是阿秀留的记号,用土在白雪上洒出了一个梅花图案,箭头指向那座村庄。”萧然说道。 蒋秀并没有走主路,居然来到了这村庄? 调转了方向。汽车缓慢的向村口行驶着。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越往村庄的方向走着,我越是感觉有些紧张,总感觉会发生什么。 “情况不太对,这村庄好像有问题,一会儿不要下车,小心行事。如果察觉出问题。我们赶紧离开这儿。”我对萧然说道。 终于,车在进入了村庄后,忽然停了下来。 我有些惊讶,不久前才加过油,难道汽车出了问题? 打了几次火,车依然没有反应,我将车内所有的灯全部打开,瞅了眼四周。 汽车就在村口。这是一座不足百户的小村庄。村庄布局很规整,和我们村相像。 一条主路,路两旁有很多岔路,房子并排矗立在道路的两旁,每家每户都开着灯。 向前望去,道路上空无一人,甚至听不到任何声响。 太古怪了,这村子绝对有问题。 “萧然,你待在车里,我下车看看。”我对萧然说。 萧然点点头:“小心一些,我有些不详的预感。” “嗯。”我应了一声,打开车门下了车。 可就在下车的瞬间。一道寒风扑面而来,我没有防备,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种感觉太怪异了,在车内时并没感觉车外有这么大的风。可是车外却是寒风肆虐。 风很大,吹的我有些睁不开眼睛。艰难的走到了车前,打开引擎盖后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哪里出了问题。 回到驾驶位旁,我拍了拍车窗,萧然为我打开了车门,我又连续打了几次火,汽车发动机却依旧没有工作的迹象。 回到车里,我看向萧然:“不行,车恐怕是不能再开了,这村庄太邪性,阿秀全阴之命。天生阴阳眼,应该也已经察觉出来离开了这儿。拿好食物,咱们离开村子,找到路回到国道。” “你刚才去哪儿了?”萧然忽然问我。 我一怔:“我一直在车前,难道你没有看到?” 听我这么说,萧然脸色当时就变了:“你下车之后,就消失了,我没看到你的踪影。” “什么?”我惊讶的看着她。 难道车里车外。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景象? “快走,这里不能久留。”我紧张的说道。 拿着食物和萧然下了车,那阵风依旧没有转小的趋势,站在风里,我和萧然交谈都越发的困难。 “怎么回事?”她大声问我。 “我也不知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拉着萧然的手,迅速离开了汽车,在走出村口的一瞬间。那风也跟着停了。 现在就算是傻子都明白,那村子一定有问题,我拉着萧然的手匆忙间便想要走,谁知道拽了一下,她却并没有打算跟我走的意思,身体依旧停在原地。 “等一下!”萧然说道。 我转过身,刚想问她怎么了,却愣了一下。 只见在村口位置,一块能有一丈高的石碑,正竖立在那里。 “这是?”我看着那石碑,石碑上有四个血红的大字--养尸之地! “刚才我们进村的时候,看到过这石碑么?”我问萧然。 萧然表情凝重。对我摇了摇头。 “快走,天已经很晚了,再待在这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对萧然说道。 萧然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忽然伸手指了指那石碑。 我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石碑的最下方,有几块碎石,正摆放在那里。看那形状,竟是一朵梅花的图案! “阿秀进了那村庄!”我身体颤抖了一下。 萧然点点头:“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先回去看看。” 不用她说,我也会回去的。 又看了眼那石碑,那石碑已经不知道竖立在这有多少年,已经有了风化的痕迹。 血红的大字,明显在提醒着闯入者,不要靠近。 可蒋秀偏偏就在这里留下了记号,这又是为什么? 阿秀,不要有事!我心中担忧着她的安危。 和萧然一起,再次踏入了这村庄,面前的一切,都变了! 所谓养尸地,就是指埋葬在该地的尸体不会自然腐坏,天长日久后即变成僵尸的所在。 在诸如青乌子的《葬经》、郭璞的《葬书》、管辂的《地理指蒙》、杨筠松的《三龙经》等许多葬理辨龙经书和民间传说中,均认为养尸地在丧葬风水中是最为恐怖、危险和忌讳的墓地。遗体误葬在养尸地后,人体肌肉及内脏器官等不仅不会腐烂,而且毛发、牙齿、指甲等还会继续生长。尸体因夺日月之光汲取天地山川精华,部分身体机能恢复生机,有如死魄转活便会幻变成僵尸,四处游荡吸人的精血为生。 从古至今,华夏大地各处都有关于养尸之地的传说。 但我虽然见过厉鬼无数,却从未见过僵尸。 我从没有对僵尸到底是否存在产生过怀疑,可我也从未想到过,养尸之地居然就如此隐藏于世间这不算偏隅的村庄内。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第九十章 阴风阵阵 再次踏入村子之时,我和萧然显得都有些紧张, 村子内的景象已经发生了改变,狂风依旧,但村子内的灯却已经完全熄灭了, 原本整齐林立的道路两侧房屋,此时也显得破败不堪, “如果赵冲在这儿,一定会提前发现此地的古怪,”狂风中,萧然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赵冲与萧然虽然同属道派,但茅山与龙虎山却有本质的不同, 龙虎山炼器,茅山画符, 萧然对法器炼制还有各种术法多有涉猎,赵冲某些时候却对风水之术有所精通, 如果赵冲在,绝对会发现这个养尸之地, 但即使他现在不在,我与萧然也已经发现了此地的不同之处, 不是源于村口的那座石碑,而是村庄的上空, 之前我们一直在车内,没有留意村庄的上空,此时抬头望去,就见村庄上方,漆黑的夜空下,一团淡淡的雾气凝聚不散,将村庄完全笼罩在内, 看不到日月星辰,灰蒙蒙的一片看起来十分诡异, 而我们所驾驶的那辆汽车,原本开着的车灯此时也已经熄灭了,车身上不知道何时,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我伸出手摸了一下,发现那冰也并不是一般的冰, 手指触碰在上面,很冷,仿佛直达灵魂深处,我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找到阿秀后,我们赶紧离开这儿,你跟在我身边,不要走散了,”我对萧然大声喊道, “好,”萧然也大声回应, 向村子里走去,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我与萧然都十分警惕, “去那儿看看,阿秀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我指着一处房屋对萧然说道,说完话,和她一同向距离我们最近的房屋走去, 整座村庄,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风格,因为年久失修,大部分已经倒塌, 还没有倒塌的,也处在摇摇欲坠的状态, “小心一些,”跨过倒塌的大门,我对萧然喊道, “知道了,”迎着狂风,萧然也大声回应, 这处房屋已经倒塌,房顶早就不见了,只剩下一地的瓦砾还有木头横梁,我让萧然在原地等我,自己小心翼翼的摸了进去, 找了一圈儿,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又退了出来, “阿秀就算进来,应该也不会来这种倒塌的房屋,咱们看看四周,有没有那种看起来还坚固的房屋,如果阿秀真的进来了,有可能躲在那儿,”我大声说道, “小心,”刚说完话,萧然发出了一声惊呼,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向后拽着我连续向后退了好几步, “轰,”那房屋在我躲开的瞬间轰然倒塌,溅起的灰尘瓦砾在大风吹散下,飘了我一身,瞬间迷住了我的眼睛, 该死的,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声, “还是先去找别的房屋,这些看起来不结实的房子离着远一些,”我又重复了一遍, “吴仕,我感觉阿秀并不在这里,或者已经离开了村子,”萧然说道, 我揉了揉被灰尘迷住的眼睛:“这风太大,喊她的名字未必能够听见,还是我刚才说的话,咱们直接从这条路穿过去,留意下路边有没有线索,如果有完好的房子进去看看,阿秀一定来过,或许真的已经走了,但她没有将记号毁掉,还指引我们来到这儿,那就说明她穿过了村子,没有出过村口,” 见我这么说,萧然也没再反驳,但目光当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我知道她在担心蒋秀,但更多的却是担心我, 我们偏离了国道,那些人绝对有所察觉,现在恐怕就在村外也说不定, 行踪暴露了,也就离死不远了, 重新回到村中主路上,我与萧然迎着狂风一路向北, 忽然,远处的天空似乎飘洒着什么东西,被风裹挟,“哗啦啦”的飘到了我们身前, 我一把握住,就见被风吹来的竟是纸钱, 那些纸钱铺天盖地,迅速冲我们身体周围飞过,然后第二波纸钱转瞬间又飘到我们面前, 纸钱飘散的时间很有规律,就仿佛是认为飘洒着,我与萧然脸色当时就变了, 这里有人, 而越往村北走,风势也越来越大,很快吹的我与萧然竟已睁不开眼睛,这时候如果真的有人隐藏在暗处对我们发动攻击,我们连察觉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不行,风太大,去那间房子,”背着狂风,我看到距离我们身边不远处有一间还算完好的房屋,拉着萧然的手便向那里走, 举步维艰,但终究是来到了那间房子前, 没有顾忌,一脚踢开了木质的门板,我和萧然赶紧躲了进去,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我们的身体几乎快要被冻僵了,远离了风,才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风太大了,咱们先休整一下,暖和暖和身体再出去,”我对萧然说, “嗯,”萧然点点头, “哥,”刚准备找些木柴,生一团火,背后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没听清是什么,警惕的瞅了眼萧然,而萧然却显得十分兴奋:“是阿秀啊,阿秀的声音,” “什么,”我心中一跳,赶紧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一把推开了虚掩的房门,就在房间的角落当中,一道瘦弱的身影正蜷缩在那里,不是蒋秀还能有谁, “阿秀,”我赶紧跑了过去,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 怀中的蒋秀显得十分狼狈,脸上沾满了灰尘,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忽然之间昏了过去, “不好,阿秀快冻僵了,”看着蒋秀发青的小脸,我对萧然说了一声, “萧然,你照看好阿秀,我去生火,” “嗯,”萧然点点头, 很快,用纸钱和木头生起了火,房间内立刻温暖了许多, 蒋秀显得十分虚弱,被萧然抱在怀里,胸口缓慢的起伏着, 我拿出一瓶水,用火烤热后慢慢的喂了她一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悠悠醒转, “哥,我不是在做梦吧,”醒来的蒋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我, “不是在做梦,哥来找你了,”我笑着说道, 蒋秀也笑了笑,抬起头看了眼萧然:“萧然姐姐,你也在,” 萧然摸了摸她的小脸:“傻瓜,你哥走了,你干嘛要去找他,” 蒋秀想了想:“哥走了,但我还在,我不想最后成为那些人要挟哥回来的筹码,我必须离开,” 我心底触动,目光闪烁着,看了蒋秀许久:“傻瓜,” “好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这里引起如此之中,一定要发生什么,吴仕,那些纸钱出现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你刚才出去的时候,风里是佛还夹杂着纸钱,”萧然正了正神色问我, 我点点头:“是,不过我们已经找到了阿秀,也赶快离开这儿吧,” 说完话,我看了眼蒋秀:“阿秀,有话我们回去再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累,”蒋秀回答, “能走的动么,”我问她,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能,” “那好,我们走,” 将蒋秀夫扶起身,我们刚要向外走,门外却忽然走进了几道身影, “没想到啊,你还真敢回来,”领头的一人,居然就是那天准备在我家中诛杀我的年轻人, 一共五个人,都是一身青灰色道袍,其中一人头上竟还梳着道家发鬓, 我警惕的看着几人,将萧然和蒋秀护在了身后,冷笑着望着几人:“没想到紧赶慢赶,一路东躲西藏还是被你们追来了,” 年轻人一声轻哼:“我倒想知道,你来这鬼气森森的养尸之地做什么,” “这你不用知道,”我说, “那好,动手,”年轻人摆了摆手,身后的几人瞬间向我们冲来, 我已经调动起全身气血,正准备出手,几人却忽然停在了原地, “什么声音,”其中一人显得有些慌乱, “破土而出的声音,那些僵尸,活了,”萧然握着两面五鬼令旗,出声说道, 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第九十一章 四象归一 “怎么回事,你们都做了什么,”年轻人表情有些微的慌乱,但却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我伸出手指了指北方:“你应该问,那个撒着纸钱的人想做什么,” 年轻人惊讶的看着我:“你是说,这不是你们的人做的,” 我冷笑着:“你以为呢,” 他沉思了几秒钟:“不管那人想做什么,但你魔血重生,今天必须死,给我杀了他,有谁敢助纣为虐,格杀勿论,” 他说完话,其余的四人忽然拔出了剑,空旷的房间内顿时铿锵声争鸣, 几人看起来是有备而来,不像全真的那些道士,手中拿着桃木剑只为了杀我,他们知道我身旁有身为龙虎山弟子的萧然,比较棘手,要么不出手,出手便是杀招, “列阵,”年轻人大喊了一声,顿时将我们三人围在中间, “天师门下弟子,龙虎山正宗,有请天师驾临,除魔无量,急急如律令,”萧然见他们忽然动手,赶紧祭出两面鬼头令旗, “小心点,是四象八卦剑阵,阵法变换莫测,你护着点蒋秀,”萧然脸色凝重,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立刻将蒋秀护在了中间,同时并指如剑,调动着全身的血液, 赵冲交给了我一些茅山法术,但却只是皮毛,为了我找回道行,现在没有黄符傍身,根本无法使用,全凭着身体内的魔血,以肉身之体与剑阵对抗, 魔血可以强化身体,我曾经试过,将魔血全部集中与手指,手指可比利刃, “日出东方,青龙在作,利剑飞出,万法可破,”年轻人一声大喝,距离我最近的那人忽然将长剑抛向空中,双手结了个道印,用力跺脚后那长剑竟在空中调转了方向,化作一道剑芒飞速射向我的心口, 我早有准备,眼见那道剑芒来到近前,瞬间咬破手指后在那剑芒上轻轻一点,一股巨大的力道令我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铮,”长剑发出了一声剑鸣,几乎是擦着我的身体向一旁射去, 那人似乎早知道我会如此,双手迅速切换了一个道印,长剑在一个折射后,在墙壁上擦出了一道火花,居然迅速向萧然刺去, “东营军东营将,九夷军九万九千人再次,诸般邪魔速速退避,”萧然一声大喝,房间内立刻传来了古代军队行军事铠甲碰撞发出的铿锵声, 东方青面鬼头令旗挥舞,一只骷髅兵手举长刀迎面迅速砍翻了长剑,向距离她最近的那人冲去, “日落月起,白虎在右,利剑横身,邪魔不近,”年轻人又是一声大喝,距离萧然最近的那人忽然横剑与身前,那骷髅兵一刀砍下,那人只是淡淡一笑,剑身上却是一亮,刺眼的光芒在瞬间将骷髅兵散发着黑气的身体绞碎, “天在上,朱雀前,纵剑落下斩凡尘,” “地在下,玄武后,御剑飞起鬼神透,” “刷刷,”年轻人说完,其余两人忽然松开长剑,双手结着正好相反的道印,一人左手在上,另一人右上在上,两柄长剑在半空中晃出几道剑芒,一上一下向萧然迅速刺下, 与此同时,之前那两人已经收回长剑,一手结剑指,一手握剑分左右两个方向,同时刺向我的身体, “前几天被万谷松那老贼压制,我没办法出手,今天看我替天下正道斩除你这妖魔邪祟,还不束手就擒,”年轻人冷笑着说道, “西营军西营将,八蛮军八万八千人在此,诸般邪魔速速退避,”萧然祭出南方红面鬼头令旗,一声大喝,又是一阵古代军队行军事铠甲碰撞发出的铿锵声,一个青面獠牙,身穿铠甲的怪兽,手中举着一柄巨大的方形铁锤,发出了一声怒吼后忽然原地一个旋转,挥舞着铁锤与四柄长剑迅速撞击, “乒乒砰砰砰,”铁锤与剑撞击下,发出了一阵火光, 几人迅速向后退了几步,那只型面獠牙的巨兽立刻挡在了萧然身前, 我脸色惊讶,看着萧然,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使用过那面令旗,我竟也忽略了五鬼令旗她有两面, “我道行不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一会儿冲破剑阵后自己跑,他们不会拿我和蒋秀怎么样,只要你活着,我们就会平安无事,”萧然对我小声说道, “你觉得我会丢下你们自己跑,”我笑了一下, 见萧然居然能够同时逼退几人,那年轻人脸色十分难看:“没想到啊,五鬼令旗你已经掌握了两面,但也没用,真以为只凭这些旁门左道便能破的了思想八卦阵,痴心妄想,” 他抬手一只四人:“四象合一,万剑归宗,” “吴仕,他就是阵眼,控制住他,”萧然忽然指着那年轻人说道, 但凡是阵法都有破绽,思想八卦剑阵依旧如此,破了阵眼便可破阵, 听萧然说完,我道了一声保护好阿秀,瞬间提起全身气血,向那年轻人冲去, 距离我最近的一人抬手便是向我胸口一剑,我稳定住心神,将魔血运转到心口,迎着他那把剑直接冲了上去, 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甚至那把剑根本没有近身,便被我身体内散发的气场冲击到一旁, 四象八卦剑阵缺一不可,就这么耽误了一秒钟的工夫,萧然已经挥舞着南方红面鬼头令旗,令那巨兽挥舞着手中铁锤,轰击到一人身上, 那人持剑横在身前,被铁锤砸在剑上身体一震,连续倒退了好几步,四象阵终于被我们冲破,我也已经来到年轻人身前, 见我突然冲出四象阵,年轻人没有任何意外,但脸上却带着一丝嘲讽:“你以为,你能伤的了我,” 只见他抬起手,指着萧然:“你们不要分神,迅速将她压制,” 说完话,忽然抬起手,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道黄符, “奔雷符,急急如律令,” 我已经来到他身前,却感觉到他身前突然闪现出了一道青紫色的电光,手指已经触碰到他的身体,下一刻便能够在他身体捅出一个血窟窿, 但那道电光传来的力量实在强大,我已经感觉全身的毛发已经竖起,如果硬碰硬我绝对占不到便宜, “快退,不要和她硬碰硬,”萧然焦急的喊道, “哥,”躲在她身后的蒋秀也是惊呼出声, 我也知道凶险,赶紧侧了侧身,那道手臂粗细的惊雷已经在我刚才所站立的位置凝结而成, “轰隆,”房间内忽然发出了一声雷鸣, 虽然退的很快,但胸前还是被波及到了,那道惊雷迅速炸裂,化作了万道电流,直接将我胸口的衣服烧焦, “跑的倒是快,”年轻人冷笑了一下,回手突然从背后抽出了一把桃木剑,迎面向我斩下, 我稳住身体,眼看那桃木剑已经已经斩向我的头顶,迅速举起了双手, “嘶……”在双手夹住桃木剑的瞬间,我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灼烧感,手上立刻冒起了一道青烟,我赶紧松开了那桃木剑,又向后退了两步, “我虽然没有万谷松那老贼的雷劈桃木,但这被三清圣水浸泡过的桃木剑也不是你能够抗的了的,”年轻人冷笑了一下,向前迈出了两步,手中桃木剑向我舞出了一个剑花, 我不敢再去用手去接,又向后了两步,竟再次落入四象八卦剑阵内, “诛魔就是现在,四象合一,万剑归宗,”年轻人一声大喝,那四人迅速将我们合围在中间,同时向前一步,四柄闪烁着寒光的长剑剑尖在我们头顶相聚, “给我破,”我伸出手指,将那四柄长剑震飞, 而就在这时,那四人却忽然松手,任由那剑飞舞到半空当中,然后迅速后退了一步,双手结着道印, “四象合一,万剑归宗,”四人同时大喝, “嗡嗡嗡……”四柄长剑同时发出了一道剑鸣,在空中舞出了几个剑花,围绕着我们迅速旋转,越转越快, 我只感觉身体四周被无数把闪烁着寒光的剑芒包围,想冲出去立刻有一道剑芒飞射而来,竟完全无法阻挡, 耳听着房外破土之声越来越是急促,刚想要用傻子交给我的保命一招,将几人带入深渊,萧然却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只苍白的手从地面破土而出,一把抓住了距离我最近的那人脚上,锋利的指甲嵌入进了血肉当中, 僵尸,终于苏醒了, 第九十二章 尸心死门 “啊,”那人痛苦的惨叫了一声,四象八卦剑阵立刻出现了破绽, 我和萧然瞅准了机会,正想从那破绽当中冲出去,那破土而出的手臂却被年轻人一剑斩断, “不要乱,稳固剑阵,先将魔诛杀,其他的交给我,”年轻人大叫了一声,忽然手中桃木剑直接插向地面,用力向上一提,居然直接将那只被斩断手臂的僵尸从地底拽了出来, 那僵尸面貌和常人无异,死时大概四五十岁,身体只是有些风化,还保留着死前的长相,只是脸色相比正常人要苍白许多,没有血色,剩下的一条手臂僵硬,手指指甲又?又长,微微弯曲, 被年轻人用桃木剑插在肩膀上,僵尸发出了一声怒吼,两对獠牙显得格外狰狞,用仅有的一只手快速向年轻人身体抓去, 年轻人一声冷哼,忽然跳起抬腿噔噔噔在僵尸身体上连踢了三脚,将它踢退后借着脚上的力道迅速拔出桃木剑直刺向僵尸的心口, 僵尸属于阴晦之物,桃木剑本就是它的克星,可这一下虽然将它的身体贯穿,但那僵尸却并为身死,反而是抬起手用锋利的指甲向年轻人刺去, 僵尸手指有毒,被刺中之后会感染尸毒,如果不尽早处理有生人尸变便会成为僵尸, 那年轻人见这一下并未管用,脸色变了一下,抽出桃木剑后对着僵尸头上就是一脚,将它直接踹翻在地, 那僵尸虽然被桃木剑洞穿了心口,但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痛苦,直挺挺的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再一次向他冲去, “你这么做,杀不死它,”我看着这一幕,沉声说道, “用你这妖魔邪祟管我,”年轻人一声轻哼,再次摆了摆手, “快,四象合一,尽早将他斩杀,这僵尸留给我,” “我觉得,你对付不了,”萧然冷冷的看着他,忽然说道, 年轻人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助纣为虐,死到临头还敢出口狂言,” 萧然没有说话,指了指他的身后, 年轻人微微一怔,猛的转过身,就见身后已经出现了另一只僵尸, “嘭,嘭……”僵尸身体僵硬,慢慢的向他蹦去, “该死的,不用管我,先将他杀掉,”看到自己带来的几名同伴露出了紧张之色,年轻人赶紧说道, 而这时,四象八卦剑阵已经凝结完毕,围绕在我们身体四周无数道剑芒汹涌而至, 我与萧然将蒋秀牢牢的护在了中间, “天棺将至,皇天后土,以我之血,护我本命,”我一声大喝,浑身气场完全散发而出,任凭那一道道剑芒射到我身前,提起全身气血,将它们绞碎, “乒乒砰砰砰,”一阵阵金属撞击的声音, 我身体颤抖着,感觉自己随时都有溃败的可能, 萧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也只是将那怪兽挡在了身前苦苦支撑, 这么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儿,我与她对视了一眼,刚向有所动作,异变突起, “嘭,嘭……”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声音掺杂在一起,僵尸的每一次起跳,都勾动着我们的神经, “那是……”距离我身旁的一人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循着他的目光向窗外看去,就见院子当中,已经出现了密密??的一群僵尸, 僵尸们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目光全部看向屋子内的我们, 那年轻人一个人与两只僵尸缠斗已经分身乏术,这时候见到屋子外忽然出现了这么多僵尸,脸色也变了, “掌握不了死门,你就算是在它身上穿个千疮百孔也无济于事,”看着那年轻人,我冷笑着说道, 操纵四象八卦剑阵的几人听我如此说,脸色也比较难看, 没办法,院子内的僵尸实在是太多了,单凭他自己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那年轻人道行不低,但却似乎从没遇到过僵尸,或者说根本就没把僵尸放在眼里, 如果单打独斗,我相信他未必能够胜得过萧然,但现在只是面对两只僵尸,便已经无法脱身,实在说不过去, “你们收了剑阵,或许我们能从这养尸之地逃出去,”我继续说道,但这话却是对身旁的四人说的, 几人表情明显有了变化,而听我这么说,那年轻人则是瞪大了眼睛:“你们不要听他的话,迅速将其击杀,一群僵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刚说完话,屋子内就已经窜进了两只僵尸,年轻人手中桃木剑挥舞,左手握着一张?符,迅速向其中一只僵尸心口刺去,瞬间将僵尸的心口贯穿, 可对于生人来说的致命一击,竟还是没对僵尸起多大的作用,只见那僵尸身体猛的一颤,伤口处传来了一道?烟,伸出长着锋利指甲的双手,迅速向他胸口刺下, 年轻人脸色大变,一把抽出桃木剑,脚下步伐变换一剑向僵尸的喉间刺下,迅速刺穿了僵尸的喉咙,但却没阻止的了僵尸前进的身体, “妈的,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僵尸打不死么,”年轻人慌乱的叫骂了一声,就地一滚,竟直接滚到了僵尸中间, 十只锋利的爪子同时插向了他的身体,他不得已再次弯下身,想要从五只僵尸身体内间的缝隙逃出去,忽然撞在了其中一只的身体上,那僵尸被撞倒在地,直挺挺的又站起身,反而将他所逼退, “收了剑阵,要不然你们都得死,”我大声喊道, 操纵剑阵的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目光当中的犹豫, “啊,”就在这是,其中一人忽然痛苦的叫了一声,然后低下头一把将还插入自己腿上的那只僵尸手臂拽了下来, “怎么了,”其中一人惊慌的问道, 那人没有说话,脸上迅速曼上了一道?气,痛苦的握着自己的脖子,青筋暴起脸色涨的通红,又快速转为了惨白, “他要尸变了,快收了剑阵,要不大家都活不成,”我再次喊道, 余下的三人咬了咬牙,双手结着道印同时一声大喝:“收,” 他们刚说完话,我就感觉身前被剑芒压制的感觉顺势一松,然后三柄长剑飞回到三人手中, 刚才那人尸毒攻心,但还在用自己全身道行进行最后的压制,可已经晚了,那一柄掉落的长剑被我握在手中,我抽着被围困的年轻人:“用剑刺向僵尸心口下方三寸,可杀之,” 年轻人一怔,抬腿将一只僵尸踹倒:“我凭什么相信你,”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我说, 他犹豫了一会儿,也知道此时不得不相信我的话,抬起桃木剑,一边躲避着僵尸,一边反手刺向自己身后, 桃木剑迅速将身后那只僵尸心口下方三寸位置刺穿,那僵尸没发出一丁点声音,迅速化作了飞灰飘散, 其余三人眼看有效,赶紧咬破手指用鲜血涂抹在剑身上,将距离自己最近的僵尸身体贯穿, 人有三把火,额头双肩,双肩火熄灭人未必会死,顶多大病一场,额头火灭必死无疑, 鬼有生死二门,全身都是生门,全身也都是死门,鬼已经死过一次,杀他第二次就是令他魂飞魄散, 而僵尸,则长有尸心, 那是人在死亡时,留在喉咙间的一股怨气,怨气长时间无法排出体外,随尸体下葬,长时间吸收着阴气,会顺着喉咙逐渐向下,在尸体心口向下三寸处,凝结成一个鸡蛋大小的尸心, 虽然叫做心,但到底由怨气化作,没有血液,不会跳动,被刺穿后必死无疑, 而普通刀枪根本对僵尸无法构成伤害,年轻人手中的桃木剑,还有生人血液涂抹的法器刚好可以对它们进行克制, 有了几人的加入,闯入屋内的几只僵尸瞬间被斩杀,化作了一团团飞灰,仿佛形式终于得到了逆转, 可僵尸,毕竟太多了,光凭我们几个人,能否逃出去么, 第九十三章 僵尸尸群 “你没事吧,”萧然自身气血消耗太快,脸色有些苍白,我看着她出声问道, 她对我摇了摇头,挥挥手,那只巨兽也从我们眼前消失, 我又转向蒋秀:“阿秀,一会儿跟紧我知道么,” “嗯,”蒋秀应了一声, “左师兄,救我,”距离我不远的那人已经尸毒攻心,看着那年轻人说道, 左镇也就是之前的年轻人目光复杂,忽然走到他的身边:“师弟,你尸毒攻心已经没救了,我不想看到你成为僵尸,” 那人表情痛苦,还没有放弃对生的念头::“师兄,救我啊,” 左镇叹了口气,忽然一个翻手,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短剑,猛刺向他的心口,在他还完全变成僵尸的时候,将他彻底杀死, 那人一副不可思议般的看着他,两眼一翻就此死去, 左镇皱着眉头,慢慢的从他的心口处将短剑拔了出来,但却并没有鲜血溅出, 他看着我,目露寒光:“吴仕,不要以为我现在没法杀你,如果一会儿你有什么异动,哪怕我就算葬身此地,我也会先将你诛灭,你知道么,” 我冷笑着,没有说话,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瞅了眼面色难看的其余三人:“给我一起冲出去,如果他有什么异动,你我联手击杀,不要给他任何机会,” “是,师兄,三人?声说道,” 这时候,房间内已经又跳进了几只僵尸,左镇四人挥剑间令其灰飞烟灭,忽然转过头:“你们跟着我,不要想跑掉,” “怎么办,”萧然用探寻的目光看着我, “跟着他们,如果他们敢动手便将他们一并杀掉,”我说, 形势紧急,房子外密密麻麻的全是僵尸,萧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我点了点头, “阿秀,别忘了跟紧我,”我又对蒋秀说了一声,我们三个立刻跟在了左镇几人身后, 屋子外,狂风依旧,阴风刺骨,而僵尸的数量远比我想象的要多,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张着长着獠牙的血盆大口,见我们出来了,一跳跳的向我们扑来, 左镇等人已经没入了僵尸群中,手中长剑挥舞,令僵尸化作了一道道飞灰, “不行,僵尸太多了,他们根本抵挡不住,”我手中握着长剑,将冲向我们的一只僵尸杀死,脸色凝重的对萧然说道, “僵尸移动缓慢,如果我们和他们几人联合在一起,应该可以杀出一条血路,”萧然回答, “你有没有感觉出什么不同,” 萧然一脚将一只僵尸踹翻,蹲下身后直接用鬼头令旗刺破了尸心,匆忙间看了我一眼:“你发现了什么,” “那些纸钱消失了,”我说, 抬起头,天空依旧阴沉,狂风大作,但被风席卷而来的纸钱却已经消失了, “难道那个人要动手了,”萧然惊讶的问我, “不知道,先避开这些僵尸,去房顶,”我对她说了一声, 萧然点点头,正好一只僵尸冲到了她面前,举起疯狂的双手向她身体刺去,她眼疾手快,一个闪身后来到它的身后,抬起一脚踹在它的后背上,在它直挺挺起身的刹那跳在了它身体上,纵身一跃居然直接跳上了房顶, 这房屋长期没有人居住,已经破败不堪,甚至瓦片都有大面积的脱落,但站在横梁上,短时间支撑住三个人绝没有问题, “接住蒋秀,”看着站在屋顶上的萧然,我大声喊道,直接将蒋秀抛了上去,被她一把接住, “趴下,”房顶的风更大,萧然抓住蒋秀的手后对她说了一声,然后对我招了招手, “上来,” 我用长剑挑翻了一只僵尸,一个箭步后跃起双脚蹬在房屋的墙壁上,一把抓住看了她的手, 趴在房顶,居高临下的向下看去,全村的景象尽收眼底, 无数的僵尸,以我们为中心点,扩散到了整个村庄, 密密麻麻的,村庄的各处都是僵尸, 但这些僵尸也只不过是普通的僵尸而已,虽然速度并不算慢,可跳跃的高度有限,我们躲着的房屋下,周围已经遍布了它们的身影, 而再看远处,左镇四人明显已经没了什么招架之力,体力与气血的快速流失令几人的动作越发迟缓, “啊,”突然从他们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惨叫,一人的肩膀被僵尸锋利的指甲贯穿,手中长剑也掉在了地上,身体迅速被僵尸向后拖去, 左镇脸色一变,刚想要将他拽回来,一只僵尸却突然向他手臂上咬去, 只见他身体一震,愣是将那僵尸震退后再想去救那人已经来不及了, 无数的僵尸迅速将那人包围在中间,被僵尸吸食着鲜血,只能听到他不断传来的惨叫声,没多久,身体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甚至成为僵尸的机会都没有, “退,快退,”左镇也已经意识到根本无法从那些僵尸中冲出去,大声对身旁的两人喊道, 两人也早就已经有了退意,赶紧向房屋的方向退来,其中一人看到了在房顶的我们:“他们在房顶,快上去,” 说完话,一个箭步跳上了窗台,猛的向上跳来,双手正好握住了瓦片, “小心,”左镇匆忙间大喊了一声,我刚想要去抓他的手,一只僵尸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前,跃起后直接将他从半空中拽了下去, “吼……”那僵尸发出了一声低吼,在他掉落的瞬间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呃……”他喉咙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声响,想要挣扎,身体却迅速被围过来的几只僵尸围住, “咕咚,咕咚……”距离如此之近,我终于听到了僵尸吞咽鲜血的声音, “给我去死,”左镇眼见自己身旁又折损一人,痛苦的瞪大了眼睛,双手短剑飞舞,忽然结了一个剑指, “刷刷刷,”剑身上顿时射出了几道剑芒,令身前的几只僵尸化作飞灰后狂奔了几步,来到被围困的那人面前,手起剑落,杀死了那几只僵尸后脸色竟带着丝绝望, 我低下头,看着已经变成了干尸的那人也不由得有些触动, 来时候五个人,转眼间已经折损了三个,生日不过咫尺之间, “小心,快退,”眼见那干尸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我大声提醒道, 左镇一怔,抬起头惊讶的看了我一眼, 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成为干尸的那人忽然跃起,一把抱住了左镇,张开嘴毫不犹豫的向他脖子上咬去, 怎么回事,刚才那人鲜血被吸干,等等,离着不远我已经看到之前被僵尸吸干了血,成为僵尸的人也从原地站起身, 左镇不断的挣扎,可干尸一双手却如钳子般紧紧的抱住了他, 眼看着干尸便咬在了他的脖子上,我立刻从房顶跳了下去,然后挥手间用长剑斩落干尸的头颅, 然而那干尸即使失去了头颅,却并未死,左镇被他抱住身体,双臂被束缚,忽然松开了握着短剑的手,那短剑迅速下落,他抬起一脚脚尖踢在了剑柄上,短剑立刻旋转着向上,切断了干尸的手臂, “喝,”他一声轻喝,瞬间挣脱开干尸,一道剑芒闪过,将它劈成了两半, 我挡在他的身后,眼见成群的僵尸冲向我们,长剑挥舞,无所顾忌的将身前几只僵尸砍成了两半, “上去,”我对左镇说了一声, 左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去房顶,一路剑势恢弘,斩杀了无数僵尸,将那名梳着道鬂的人从僵尸群中救了出来,才来到房顶, 站在屋脊上,迎着北风我与左镇持剑而立,看着已经将房子围的水泄不通的僵尸尸群, “不要以为你刚才救了我,我就会放过你,”左镇忽然说道, 我冷笑着看着他:“如果能逃出去再说吧,” 第九十四章 灵魂出窍 我们躲在房顶,任凭狂风肆虐吹在我们身上,不多时,我已经感觉浑身冰凉, 再看萧然和蒋秀,萧然还好一些,蒋秀早已经冻的小脸发白,趴在房顶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我知道,就算现在那些僵尸没有办法爬上来,但光凭着那冷冽的寒风我们也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低下头,那些僵尸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是越聚越多,就在我们躲藏的房屋周围,抬起头死死的望着我们,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就算不被僵尸吸干了血,也早晚得冻死在这儿,”萧然警惕的瞅了眼左镇,小声的对我说道, 我也知道躲在这里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但我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刚才左镇几个人同时出手,都抵抗不了那些数不尽的僵尸,如果我们贸然冲入尸群,先不说是否真的能逃出去,我们能走多远都是个未知数, 那四人的四象八卦剑阵强不强大,压制的我和萧然都没有喘息的机会,但现在呢,活下来的就只剩下一个, “你知不知道,是谁制造了这些僵尸,”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僵尸,左镇也显得一筹莫展,忽然出声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这个人此时一定在村中,” 他皱着眉头:“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着他:“还记得之前进来时的纸钱么,显然那并不是普通的纸钱,隐藏在暗处的那人在察觉我们到来后,用纸钱引出了僵尸,此地本就是养尸之地,这么多年来地底埋下了多少具尸体,僵尸们苏醒只需要一个契机,那就是我们,以我们的生气为引,用我们的鲜血完成一场仪式,” 左镇脸色巨变:“仪式,为什么这么说,” 我伸出手,指着房子下那几只因为喝过鲜血,眼睛已经变得血红的僵尸,那种红和我的眼睛有明显的区别,完全就是鲜血的颜色,并不如和妖艳,甚至在这黑夜下,如果不是仔细去看,也未必能够发觉, “想必你也看到了,普通僵尸在喝过鲜血后是不会有这种变化的,有这种变化的僵尸有个名称,叫做血僵,血僵也算是低级僵尸的一种,但吸食的鲜血却只是为了在体内储存,它们是通过人来饲养,顶多算是一个移动的鲜血储存设施,存活不了多久,而那个人要我们的血做什么,人的血液又有什么作用,不言而喻,”我回答道, 左镇惊讶的看着我:“你为什么懂得这么多,” “在九年前,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傻子,那傻子收我为徒后给我留下了一本禁忌之书,” 左镇显然是没听说过禁忌之书的名头,目光复杂的看了我好一会儿:“那你对这些僵尸有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 我点点头:“血僵大概能够存活十二个小时,没喝过鲜血的血僵存活的时间更短,时间一到,要么回归墓穴,要么化作飞灰,所以我们可以等,但这狂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如此温度之下即使是你我也绝对撑不过那么久,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到隐藏在这村庄内的那个人,破坏掉这个仪式,要不然我们都活不成,” 左镇听我说完话,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忽然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着我:“你体内真的魔血重生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对这世间的敌意,” 我笑了:“这一世我没办法选择,我也不知道体内存有魔血,阴差阳错下魔血重生,也并不是我的本意,而且,谁说魔,就一定要对世间具有敌意,那只不过是力量的另一种表现罢了,这世间本就没有好人坏人之分,有的只是对待事物的看法角度不同,杀人为了救人,你说究竟是谁该死,” 左镇身体一颤,注视了我许久:“吴仕,如果我们今天能够逃出去,我倒是很想和你做朋友,不过,魔毕竟是魔,任你如此说,我还是要杀了你,不过你能有办法助我们逃出去,也算是功德一件,倒时候我一定会让你死的体面一些,” “还是先出去再说吧,没准我们都会死在这儿,多说无意,”我说,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他问我, 我砖头看向萧然:“萧然,我记得龙虎山有个术法,可以令人魂魄出窍离体,不知道你会不会用,” 萧然刚才一直听着我们的对话,听我如此说也没有感到意外, “灵魂出窍并不是什么高级的法术,但此地乃养尸之地,风水经过刻意改动,阴气极盛,如果贸然出窍,三魂七魄很容易受到阴气侵蚀,到时候再想还魂也没有那么容易了,而且即使还魂,身体也会变得十分虚弱……”说到这里,她瞅了眼左镇, “你放心,我左镇绝对不会干出趁人之危,恩将仇报之事,但天下正道斩除邪魔义不容辞,等你完全恢复后我与你之间必有一战,到时候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左镇对我说道, “好,”我瞅了眼萧然, “萧然,助我魂魄出窍,我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将我们困死与此,” “还有我,我跟你一起去,”左镇也跟着说道, 萧然目光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但看我脸色凝重,还是点了点头, “陈元,替这位小姐护法,”左镇看着那梳着道鬂的人说道, “好,”陈元大声回应, “哥,”蒋秀忽然叫了我一声, 我转过头,见她目光中也带着一丝忧虑,对她笑了笑:“等哥回来,” “嗯,”蒋秀重重的点头, 我看了她好一会儿,对萧然使了个眼色后与左镇并排坐在了房檐旁,陈元持剑而立,目光凌厉, “下面,按照我说的做,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清心咒,”萧然说道, 清心咒是每个修道纸人必须熟记于心的咒语,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难免会因为外界的干扰被心魔左右, 默念清心咒可以迅速令自己心境平静下去,清除杂念, 当初我心魔反噬之后,留在赵冲家中,他便交给了我清心咒的咒语,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默念完清心咒,我立刻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境,一片空灵, 那种无我的感觉,就仿佛是一道威风,柔和而平静, “将注意力集中与自己心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还有四周的变化,”萧然轻声说道, 我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心脏嘭嘭的跳动,最开始十分有力,却慢慢变缓,最终居然听不到自己的心跳, 而此时,虽然没有睁开眼,却居然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房子下,无数的僵尸站在原地,目光看向房顶的几人, 身旁的左镇,盘膝而坐,双手结着道印放与双腿上, 身后蒋秀轻轻的颤抖,陈元的严阵以待,还有萧然的些许紧张,仿佛一切都落入到我的眼中, 这种感觉,和当初魔血重生之初,身体不堪重负三魂七魄离体完全不同, 那更像是另外一个自己,看着周遭的一切, 而现在,自己则好像就是这世间万物,仿佛与四周的环境已经完全融合了, “就是现在,”萧然忽然说了一身,伸出双手,迅速拍在了我与左镇的后脑风府穴上, 我就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冲去,瞬间从房顶的边缘掉了下去, 在掉落的瞬间,我的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甚至还下意识的挣扎了两下,但很快我发现,我的身体并没有直接掉在地上,而是飘在了空中, 慢慢的转过身,就见我与左镇还坐在那房顶上,而左镇灵魂出窍比我慢了一步,魂魄刚刚与身体分离,像是我刚才那样下意识的挣扎了两下,忽然发现了我,赶紧停下了动作, 我们完全静止了下来,慢慢的落在地上, 那些刚才还对我们虎视眈眈的僵尸,根本就看不见我们,任凭我们在它们之中穿插,也没有任何反应, “左镇,你我分头行动,那人一定隐藏在这村里的某处,如果发现后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