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限制》 第1章 新家是个垃圾场 “心心，我们到了，这里就是你以后的家了。” 姜思甜提着自己的小行李包，站在一个破旧的红漆大铁门面前，心里最后一点卑微的希望，破灭在红铁门剥落的漆上。 今天，爸爸打妈妈的时候，她意外预感她们会死在爸爸手上，于是大喊了一句：“妈妈！你们离婚吧！” 向来坚守婚姻的妈妈，终于坚定的点点头，为了她反抗了从不敢反抗的爸爸。 早上她妈妈和爸爸谈离婚，中午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五分钟后她爸爸已经跑去和新老婆领证，带着他的私生子女出去庆祝，下午她妈妈就和别的男人成为了一家人。 谁敢相信，是她鼓励长期遭受家暴的妈妈离婚，却不想原来也是为他人做嫁衣，仅仅半天，她就有个新继父。 一切的一切，都能说明，不止爸爸有另外的家，妈妈也早就有了另外的人。 姜思甜胡思乱想之间，妈妈已经打开了红色的大铁门，里面的场景……不是垃圾场，但也差不多。 连通大铁门的是一条一米宽的砖头小路，里面的院子很大，几棵大树遮蔽了半边院子的光阴，蓝色仓库棚下摆着许多旧电器的残骸，把院子衬托的更加荒废杂乱。 “进来吧，纪叔叔应该在做饭。” 妈妈并不觉得窘迫，对这里也很熟悉，带着姜思甜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等会儿见了纪叔叔，记得要叫人，不能没礼貌。” 院子里弥漫着饭菜香，厨房的烟筒也升起了炊烟。 姜思甜跟着妈妈走进院子，同时也看清了面前三间平房的布局，最中间的是客厅，左边是厨房，右边应该是卧室。 透过厨房窗户上那破开一道口子的纱窗，姜思甜看见一张憨厚黝黑的脸，对方手上的锅铲没停，粗憨的声音顺着裂缝，冷硬的传出来：“别站在这里，先进屋坐一会儿。” 姜思甜一顿，跟着妈妈走进客厅。 这个客厅不大，摆着一套碎花布艺沙发茶几，对面是两个很朴素的柜子，摆设和窗帘这些除了干净，岁月感十足。 “我去看看饭好了没有，你在这里熟悉一下环境。”妈妈体谅姜思甜第一次来，让她自己适应一下新环境。 姜思甜哪里都不看，坐在沙发上，难过的情绪令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纹路发呆。 这个纪叔叔她知道是谁，他是个维修废旧电器的工人，今年年初，妈妈请他在家里焊过一个笼子。 那笼子一人高，半个卧室那么大，全身用一指粗的钢筋焊在地上，除了好几个用粗铁链上锁的门，任何人都无法打开笼子，尤其是她的亲生爸爸。 姜思甜的记忆中，爸爸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回家也只是拿走妈妈工作挣的钱，然后再打她们一顿出气离开。 可是今年过年的时候，他突然回来，带了一对中年夫妇，说给她在老家的村子里找了一个“婆家”，让姜思甜不要中考了，直接嫁过去。 那对夫妇就是姜思甜的“公公婆婆”，看她的眼神像在打量菜市场的烂白菜，满眼嫌弃，挑三拣四：“这姑娘这么瘦，我看不好生养，说不定是个短命的，彩礼要再少一些，我家才要。” 当时妈妈不同意，要求姜思甜继续读书，赶走了他们。 爸爸就打算趁她妈妈不在，将她强行送到婆家去。 第一次她差点被掳走，被妈妈发现之后，威胁要报警，才勉强拦了下来，第二天这个纪叔叔就上门了，给她做了那个笼子，是她最安全的窝。 从此以后，她就住在笼子里，读书睡觉都在里面。 姜思甜发呆了没一会儿，纪叔叔从外面走进来，他手上端着两个碟子，一盘清蒸鲈鱼，一盘红烧排骨，放在姜思甜面前也不说话，转身回到厨房里。 全程他都板着他黝黑粗糙的脸，没有看姜思甜一眼，看样子不欢迎姜思甜的到来。 姜思甜也不想主动和他说话，他的外表看起来就是她刻板印象中的粗人，穿着不讲究，上身的衣服都有两处破洞，比她当初记得的样子更老了一些。 而且他走路一颠一簸，一条腿明显有问题，根本就配不上她漂亮优雅的妈妈。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说他是牛粪，都算美化他了。 这个垃圾场一样的院子，不管收拾的再整齐再干净，在姜思甜眼里就是垃圾场。 她感觉自己从一个笼子，进入到了另一个更大的笼子。 …… 厨房的油烟机一直在响，姜思甜听不到他们在厨房说什么话，等到两人一起走进来，把做好的菜放在桌上，又默默坐下吃饭。 重组家庭之间，生疏冷漠。 作为唯一的纽带，妈妈率先给姜思甜夹了一块排骨，说道：“多吃些肉，纪叔叔一大早出去打的排骨，知道你爱吃脆骨，专门要了好多带脆骨的肉。” 又夹了一块给沉默的纪叔叔，道：“今天是思甜回来的第一顿饭，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要好好过日子。” 姜思甜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同一天他见到了继父和继母，她的继母很漂亮时髦，继父……很难看土气。 对于未来的生活，惶恐战胜了食欲。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年妈妈都是为了她能有一个完整的家，才忍受爸爸的暴力，现在妈妈和爸爸突然离婚了，姜思甜心里有妈妈再婚的准备。 她并不介意妈妈能有新的生活，她甚至希望妈妈能有个人照顾，可是这一切真的太快了。 而且…… 姜思甜看着沉默的纪叔叔，心里总是不平衡。 不公平。 妈妈应该值得更好的人。 第2章 应激反应 吃完饭，姜思甜深知自己要有眼色，想帮着收拾碗筷，但纪叔叔更快一步制止：“我来收拾，你去和你妈妈休息吧。” 他看见了姜思甜剩在碗底的排骨，一句话没说，又跛着脚离开了客厅，去厨房洗碗。 外面的院子一片漆黑，这里的洗手间在院子最前面的角落，洗手间和浴室一墙之隔，在完全陌生的环境，姜思甜一个人不敢用，拉着她妈妈在外面给她壮胆。 出来的时候，她穿着长衣长裤的睡衣，裹的严严实实，头发也没洗又跟着妈妈回去。 刚进卧室，就见纪叔叔也在里面，姜思甜立刻防备地往门口方向后退了一步。 纪望山假装没看到，从衣柜里拿出了两条很薄的夏被，对着妈妈说道：“这是新的被子，以后你和她睡在里面，我暂时住外面的沙发上。” 说完，他拿着床上本来叠好的被子，离开卧室，并且对姜思甜防备的躲闪毫不在意。 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俩，姜思甜看着妈妈把床上的床单换成新的，枕头也换过新枕巾，才招呼姜思甜过去休息。 “心心，过来你睡里面，跑了一天你也应该累了。”床的里面是窗户，姜思甜躺在床上，这里的夜晚比以前的家安静，她反而睡不着了。 窗帘不算厚，微弱的月光透进来，就着窗外月光，姜思甜才有心思看看这个房间的摆设。 自建房的卧室，面积比她以前住的房间大很多，但因为只腻了白腻子墙，所以看起来简陋空旷。 房间里只摆放了三样东西，床、柜子、梳妆台。 床和衣柜都是很中规中矩的木头造型，看不出来新旧，倒是这房间里有一个白色的梳妆台，看起来是新置办的家当。 半夜的时候，姜思甜在噩梦中惊醒，梦里她回到了那个笼子里，她爸爸带着两个魁梧大汉要抬走她，不让她上高中，要把她直接卖到山里结婚。 “心心，最近爸爸生意上需要钱周转，爸爸给你找了一个好婆家安顿，你收拾两件衣服，跟着这两个叔叔阿姨走吧。”姜思甜印象中，一直扭曲恐怖的父亲，突然对她和蔼起来，同时也引起了姜思甜的警心。 她的迟疑，让爸爸在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扭曲恐怖的模样，挥着拳头向她砸来，咬牙切齿的骂：“臭丫头！老子养了这么多年，现在是你回报我到时候，你竟然不愿意，没良心的白眼狼！” “我打死你！” 她在颠簸中被惊醒，坐起来的时候全身是汗，在炎热的夏天她却浑身冰凉。 她睡不着，身边的妈妈却睡得很熟，门外有细微的声音，姜思甜知道纪叔叔就在门外睡着，这里就只有三间房，没有多一间的位置当作卧室。 姜思甜梦里怕爸爸卖了她，现在睁着眼，又怕外面守着的人突然闯进来。 一夜没闭眼。 …… 早上渐渐热闹起来，姜思甜和妈妈也起床洗脸，收拾完了，纪叔叔把做饭已经准备好了。 熬了纯白的稀饭，昨天吃剩的小菜，还有那条鲈鱼被他把肉取下来，骨头熬了两碗鱼汤，一碗给妈妈，一碗给姜思甜。 纪叔叔自己拿馒头吃：“你俩快吃，等会儿我送你俩去店里，我有两个上门维修的活儿，中午可能不回来。” 昨晚的谈话没有得到回应，姜思甜低着头吃饭，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要去找个本子把帐记下来，以后一定要还给他。 “心心，纪叔叔的店铺在老街里，有很多熟悉的街坊邻居，你跟着我去，今天在那里熟悉一下环境。”妈妈自然是高兴，希望女儿能开心：“正好给你买些学习用品，一个月以后要开学，高中的课程可不能落下。” 相比于姜思甜的忐忑，妈妈却很开心：“心心，不开心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你跟着我去店里玩玩好不好？说不定你能交到新朋友呢。” 新朋友。 姜思甜根本没有朋友，以前她妈妈总是要求她好好读书，她没有时间也不敢交朋友，怕爸爸知道了打她，现在她也不知道交朋友是什么感觉。 “店铺隔壁不远处有家旧书店，你不是最爱看书的吗？”见姜思甜犹豫，妈妈希望女儿能出去散散心，鼓励道：“书店里有个男孩儿叫周观棋，他和你同岁，说不定你们能成为朋友呢？” 书店，姜思甜想起自己离开家时，所有的书都被爸爸留下，不允许她带走，爸爸说要把这些书卖了回养她的本。 可是其实，爸爸没有给她花过钱，每次他回来都翻箱倒柜，抢走妈妈的积蓄再打她们一顿，她从小到大的生活费，都是妈妈在外面打工挣来的钱。 说起钱，姜思甜也想起自己马上要上高中，高中要交学费，家庭支出就变大了很多，她不能全部都靠妈妈，她还要还纪叔叔的生活费，说不定纪叔叔也记着这些账。 “妈妈，我想去打个暑假工。”姜思甜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爸爸妈妈各自有个家，她等于没有家了。 如果她不能趁暑假给自己存一点钱，未来上高中学费生活费，可能都会很吃力。 她妈妈已经被爸爸打得没办法工作，她们没有收入全靠纪叔叔，她不想自己到时候被纪叔叔嫌弃。 然而姜思甜的提议，妈妈没有否定，却被一直不太说的话的纪叔叔激烈反对：“不行！你才多大跑出去干活？！有这闲工夫不如去好好读书！” “能读了，就多读几年，读不了，以后找个普通人嫁了，姑娘家小小年纪出去打工，不够被人骗的本钱！”他很生气，控制不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手里端着的碗也开始抖。 姜思甜见此，立刻放下自己手里的饭，站起来退到门口，也不说话就是站着，双手抬起来防御般挡住自己的头。 她有很严重的应激反应，她爸爸在家里的时候，只要一发火，她就立刻缩在墙角，后来直接往笼子里躲，现在这里没有笼子，她就站在门口处，准备随时逃跑。 “好了好了，说话别这么大声。” 妈妈立刻站起，跑来过去挡在姜思甜前面，顺便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看见纪叔叔的脸，自己训斥纪叔叔：“孩子还小，刚来觉得家里经济困难想去干活帮忙，你这么大声吼她，她不知道你是好心，吓到孩子了。” 纪望山又不说话了，端起他的碗，手里拿着他吃剩的馒头起身，走过姜思甜身边出门，到厨房里吃饭。 他不在，姜思甜才渐渐放松下来，妈妈安慰她坐回沙发上，安抚她：“叔叔没有怪你的意思，叔叔也不会打你，好好吃饭别想那么多，等会儿跟妈妈上街上玩去。” 说完，她把碗放在姜思甜手上，转身去厨房。 姜思甜抱着碗，看着碗里鱼汤上的葱花，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第3章 小拖油瓶 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姜思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纪叔叔回来的时候，情绪已经回归平静，手上多了一摞钱，放在姜思甜面前的桌子上。 “你要出去打暑假工，我就顾雇你在我店里帮忙，一个月工资一千块钱。”纪叔叔说话冷硬，把钱甩在姜思甜面前，转身就走：“吃快一点！第一天上工别给我迟到！” 姜思甜看着眼前十张红版一百现钞，又抬头看了看笑意渐浓的妈妈，妈妈吃饭特别快，也催促姜思甜：“快吃，叔叔等我们呢。” 他是好意，姜思甜知道。 飞快地吃完饭，端起两个碗往外走，到厨房里发现别的东西都已经洗干净放好，姜思甜只需要洗自己和妈妈的碗。 把自己的碗洗干净之后走出来，纪叔叔已经打开了红色大铁门，他的三轮车头对着大门，妈妈已经搬好两个小马扎，坐在车厢上面等她了。 三轮车开了十五分钟，转进了一条老街道，停在街道中的一个小门面前。 姜思甜跳下车，站在小门面前，门头上是红底白字的打印招牌，上面写着：“家电维修”，同时还兼营收二手家用电器。 纪叔叔打开卷闸门，店铺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电器，只留给人过路的一条缝隙，能坐人的地方就只有门外面。 “以后你就每天在这里给我开门看店，工作你妈妈会告诉你。”纪叔叔搬走两个空调外机放在三轮车上，姜思甜立刻帮他把外机绑好，避免路上颠簸。 他开着三轮走了，姜思甜才回到店里，店前面放着电器，后面有一个小厨房，厨房旁边有小水龙头，她找了个盆子端水，把店里的东西全都擦了一边，直到盆子里的水干净才停手。 只是老街道根本没有多少客人，姜思甜弄完了以后，还没到中午吃饭的时间。 “时间还早，出去逛逛吧，叔叔给你的钱你放心花，妈妈也不要，回来的时候，买两块钱生面条当午饭。”妈妈打开躺椅，放在店门口的人行道上，笑着看姜思甜：“等十二点的时候回来，到时候你看店，我去给纪叔叔送饭。” 姜思甜有些不放心，站着不肯走，妈妈笑着说：“放心吧，这个时间段没有客人来，来了也没有什么事。” 妈妈让她出门逛逛，姜思甜点点头，放下手上的东西，一个人在街上转一转。 …… 老街道是最窄的双行道，来往路上没有车，人流量并不多。 路边的筒子楼住的住户，大多数都是年龄比较大的爷爷奶奶，街道的中间有一个公共厕所，店铺的种类也很多，有做衣服的裁缝店，也有卖菜的店，小餐馆也有几家。 姜思甜在街上转了一圈，找到了卖面条的店，还发现了妈妈说的那家旧书店。 这旧书店距离纪叔叔的那个维修店不远，两家店面积差不多大，招牌也是红底儿的打印字，写着“租书”两个字。 店里面的书排列整齐，按照系列分类摆放，门外还摆着一个单人折叠床，上面放着许多更为破旧，影响出售的烂书，姜思甜在这堆书前停住了脚。 这些书里种类繁杂，姜思甜看见了好多年前的小人书，还有那种很旧的搞笑漫画盗版合集，超级大一本。 “租书押金二十块，租金一天五角，随便看。” 折叠床后面坐着一个和姜思甜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儿，他正拿着一套卷子爬在高凳子上做题，看见了姜思甜站在书前，给了一句话之后，又低下头做他的题。 见姜思甜双眼盯着漫画书，那男孩儿继续说：“这书是盗版，原版的七十本都在一起。” 本来姜思甜想拿起来看看，但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手在背后擦了擦，讪讪的问：“这本漫画多少钱？” 书已经旧成这样，上面有些地方已经染上污渍，还有缺页的问题，应该不会太贵吧。 姜思甜没有过漫画书，上初中的时候，不管是女孩子看言情小说，还是看漫画，大家都是相互交换，可是姜思甜没有拥有过一本漫画，所以就没人和她换。 “十块。”那男孩儿说了价格，解释一通之后又低下头做题。 十块，超出姜思甜心理价位的最高限度，她想着最多八块，如果可以的话五块也好。 但是他一说十块，姜思甜下意识想搞价，犹豫之间她又觉得不值，强迫自己没看，就站起来往回走。 她刚要走，又听见那男孩儿问：“你是纪叔叔老婆带来的小拖油瓶对不对？我早上看见你们一起来。” 小拖油瓶。 姜思甜心里难过，一点点看书的心情都没有了，红着眼低头一路小跑回店里。 …… 旧书店距离她们这边不远，姜思甜回去的时候，妈妈已经在后面热饭了。 她快速擦干自己眼里的泪，提起情绪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把买来的面条递给妈妈。 两人做了一半面条先吃，姜思甜碗里的红烧排骨焖面，妈妈焖了一大碗肉给她。 “快吃，昨天一口没吃，纪叔叔专门给你留下，让你今天吃。”相比之下，妈妈的碗里有排骨却不多，姜思甜的碗里的面条特别少，只有两口，剩下全是排骨。 “妈妈，我吃不完。” 姜思甜夹了两块肉给妈妈，两个人坐在街边的躺椅上吃饭，正好是中午，路两边的店铺都在做饭，有些店铺直接把锅放在路边，一家人围在一个锅前，边吃边做。 这样生活化的场景，姜思甜以前没有见过，她总是放了学就低头跑回家，不敢交朋友，也不敢去朋友家做客，因为被爸爸知道了会打她，她也想早点回家帮妈妈干一点儿活。 不过她妈妈让她读书多一些，不让她分心做别的事。 “妈妈，爸爸打伤你的时候，你就在这里养伤吗？”姜思甜一边吃饭，想起父母离婚之前，爸爸打妈妈最狠的一次，鲜血横流，妈妈有一段时间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反应。 那时候妈妈住院，她白天上学，晚上在医院陪她，两个人已经花光了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后来姜思甜去医院，却被告知妈妈出院了。 姜思甜不知道妈妈去了哪里，医院的人说爸爸去找过妈妈，动手要打妈妈，嫌她花钱，把她从病床上扯下来，拉着她要出院，幸好被医院的人拦住，然后妈妈就被另一个人接出院，想来就是纪叔叔。 这段时间就是纪叔叔照顾妈妈养伤，姜思甜想起自己中考之后，一个人躲在家里，等妈妈回来时的恐惧，问：“你离开家以后，生活的快乐吗？” 她其实想问，她和纪叔叔在一起快乐吗？ 第4章 只有两条路 她家里以前虽然也不富裕，但是好歹是旧楼房，洗澡上厕所都方便，冬夏制冷取暖也方便，有时候母女两个生活也满足，除了爸爸以暴力的方式缺席她的人生以外。 可是现在在这里，住在村子里夏天很热，房间里没有空调，虽然有几棵大树遮荫没有那么难熬，家里却乱的像一个垃圾场。 纪叔叔虽然好，但是他是个瘸子。 姜思甜不敢说他是个瘸子的事，怕妈妈以为自己介意，影响她妈妈的心情。 “心心，你不要想太多。” 妈妈似乎早料到姜思甜会问这些，想了一下，说道：“等你到了妈妈这个年龄，有了我这样的经历，你就会发现男人的长相，有时候并不重要。” 所以她不嫌弃纪叔叔张得难看？ “而且心心，纪叔叔早上说的没有错，我们这里的地方小，女孩子其实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条路是读书，另一条路是嫁个普通人，成家立业。 妈妈说起姜思甜的未来，忍不住想起以前，感慨道：“妈妈希望你读书走出去，去看看外面更大的世界，不要像我一样，一辈子锁在这里走不了。” 姜思甜记得妈妈曾说过，她也是高中毕业的好学生，后来因为外公外婆强烈反对她再读书，强迫她结婚生孩子。 外婆死的时候，说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可以放心去见列祖列宗了，姜思甜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任务”是谁发布给外婆，要求外婆完成。 外婆葬在公共墓地，而不是薛家祖坟，死后有没有见过薛家的列祖列宗，是不是真的扬眉吐气了？ “妈妈，我们去找舅舅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去找舅舅，我给舅舅写欠条，等我以后读书挣钱了还给他。”想起了舅舅，姜思甜心里又升起了希望。 她舅舅很喜欢她，小时候都是舅舅带她出去玩，现在她们去找舅舅，舅舅一定不会嫌弃她们，收留她们。 在舅舅那里，总比在这里好。 但妈妈却摇了摇头，不愿意走：“你舅舅有自己生的活，我们去会影响他。” 姜思甜不懂为什么会影响，她舅舅没有孩子，他和舅妈离婚后还是一个人，老家里有两个房间，她可以和妈妈住一个房间，绝对不会影响舅舅的生活。 “心心，不要想着离开，我们不走了。”妈妈了然她的想法，直接断了她的希望：“你是怕我结婚后和你爸爸一样不要你了，还是觉得纪叔叔不好？” 姜思甜不敢说，两者都有吧。 刚刚那个男孩儿一句“小拖油瓶”她都受不了，她真的没有自信能够在这里生活，更何况……亲生爸爸都不喜欢她，继父更不会喜欢她。 “有些事，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但是妈妈也不希望你误解纪叔叔。”妈妈笑了笑，向左挪了挪紧挨姜思甜，说道：“我十八岁成人，辍学出来打工，十九岁嫁给你爸爸，第二年生了你，刚出月子我们就吵架，你是你外婆一手带大的孩子，为了养你，妈妈工作一天都没有休息过。” 这点姜思甜知道，她干过很多行业，周六周末都没有闲，在超市里买水果，站十个小时不休息，回家还会帮别人接手工活来做，挣外快。 “可是现在，妈妈不需要工作，只要守在店里等客人，如果有客人就记下他们的电话，回来告诉纪叔叔，纪叔叔去沟通修理就好了。”妈妈想让姜思甜听得明白自己意思，笑着说：“心心，妈妈自结婚以后，从来都没有奢想过，能过上这段时间的轻松生活。” 这个店里少不了人，她在看店的时候一边养伤，她几乎是个闲人，却也在工作。 “有一天你就会明白，对于一个普通的女人来说，不工作，不用担心家里的孩子没饭吃，不上班，不会被自己的老公嫌弃没用，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妈妈看了看姜思甜，后半句没有告诉女儿，她还太小不适合听。 但姜思甜已经明白了，纪叔叔对妈妈是真心好，妈妈现在的生活很幸福。 “那我可以不叫他爸爸吗？”如果她不想离开纪叔叔，姜思甜可以理解，她也可以让自己努力融入这个家庭，但是有些事她做不到。 比如，叫他爸爸。 “我叫不出口。” 她已经不是小时候，不知道亲人是谁的年纪了，自己亲生的爸爸都很少叫，现在突然叫一个陌生人爸爸，她接受不了。 “心心，妈妈的婚姻让你没有享受过爸爸的爱，现在你和纪叔叔相处，他是大人不会怪你的。”言下之意就是她不用担心，叫不叫爸爸都没有关系。 姜思甜点点头，她知道对妈妈来说，找到一个对她好的丈夫，比什么都重要。 为了妈妈，她愿意和纪叔叔相处。 …… 吃完饭，姜思甜洗碗，妈妈进去把剩下的面条煮好，准备给纪叔叔送饭。 面条还没熟，姜思甜没事做，坐在门外的小凳子上发呆，向左边远远看了一眼，书店那个男孩儿已经回去了，只有一床旧书在门前躺平摆烂。 耳边突然听见街道尽头，那轰隆隆的三轮车发动机声由远及近，姜思甜抬头看向另一头，纪叔叔回来了。 他把三轮停在店门口，身后车厢里早上带走的机器已经不在，纪叔叔转到后面的车厢里，看样子要抱东西下来。 姜思甜见此，连忙跑过来帮忙，看见车厢里面放了很大一个白色蛇皮袋子，里面装满了西瓜，大概数一数有十几个。 纪叔叔解开蛇皮袋子，把两个西瓜拿出来放地上，对姜思甜说：“袋子里的瓜带回去吃，这两个现在去拿刀，咱们今天吃。” 说话间，妈妈已经出来了，她手里端着碗红烧肉焖面，满满一大碗面，只有两块肉，看见地上西瓜问：“怎么弄了这么多瓜？你一早上机器就修完了？” 带了两个机器呢，不到三个小时就回来了？ “两家离得比较近，家里人给帮忙弄得快。”纪叔叔把脖子上的湿毛巾取下来，去后面用凉水洗脸，洗干净了才出来吃饭。 “怎么没把遮阳篷打开？这样中午怎么能睡着？”大太阳晒着脸，睡不着是其次，晒伤了才麻烦。 “早上晒不到，凉凉快快的挺舒服，这会儿还没来得及撑。”妈妈把碗给他，姜思甜跑回去拿开水壶，给他的大马克杯子里倒满了茶水。 妈妈问：“下午还出去吗？” 纪望山摇摇头：“下午有一点小东西要收拾，等不热了再上门修个洗衣机，今天咱们就关门。” 纪叔叔吃完了进去洗碗，出来的时候把遮阳篷搬出来，撑在妈妈睡的躺椅上方，此时姜思甜把西瓜切好了，端出来也放在遮阳篷下面的小木桌上。 她坐在小板凳上，先给给妈妈拿了一块西瓜，自己才拿了一小块，咬了一口西瓜，味道凉滋滋的水分很足，但是不太甜。 “这瓜是我从老赵家瓜地里带回来的，这两天瓜季过去了，老赵让捡瓜不要钱，尽管吃，吃完了我们再去弄。”纪叔叔也咬了一口西瓜，感觉到不甜，才说了西瓜的来历：“这个不好吃，扔了咱们换一个，今天晚上咱们再去捡。” 地里剩的瓜品质参差不起，长相好的很少，味道有些不甜，也不奇怪。 可是姜思甜有点舍不得，它除了不甜，没有什么缺点，以前她和妈妈想吃，都只能买四分之一的瓜回来吃，或者等超市切开的西瓜放久了卖不出去，大减价的时候妈妈才会买回来吃，但是那种西瓜口感总是不太好，很干。 现在一整个随便吃，已经好很多了。 就算它是捡来的瓜，她也喜欢。 第5章 一文不值的人生 姜思甜舍不得扔掉西瓜，纪叔叔见姜思甜抱着瓜半天没动，也没有多想，直接起来把桌上切好的西瓜倒进街对面的垃圾桶里，转身回来把另一个西瓜给切了。 索性这个甜，没有遭受被丢掉的命运，姜思甜拿着自己的新西瓜，像抱着自己一样很珍贵的宝物。 又甜又冰，就是比上一个没味道的西瓜好吃。 纪叔叔误会了姜思甜，误以为姜思甜因为上一个西瓜难过，又解释了一遍：“别可惜，赵叔叔地里的瓜多的很，一毛钱都不要，一点都不浪费。” “我不是可惜西瓜……”姜思甜支支吾吾，虽然有一半的原因是西瓜，但也不是全部：“我只是觉得，这是叔叔顶着大太阳带回来的西瓜，扔了太可惜……” 纪叔叔面上一愣，随即开心大笑：“人都说养儿防老，有儿子比闺女强，我看有闺女就不错，知道心疼人。” 他开心于姜思甜不嫌弃这些西瓜是捡来的，甚至还关心他顶着太阳拉西瓜，这不必有儿子强？ 姜思甜低头吃西瓜，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同时忽略的还有自己内心底的抗拒。 她时刻提醒自己，为了妈妈，要努力适应现在的新环境还有新的继父，要掩盖自己的抗拒，不要被人看出来。 吃完西瓜不久，纪叔叔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到三轮车上搬起蛇皮袋子里的西瓜，往东边走去。 姜思甜不知道他去做什么，没敢看他，也没敢问他要去干什么，不是说好西瓜带回家，怎么又好像要送给别人一样。 只是他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那袋子西瓜已经没有了。 纪叔叔对姜思甜说：“傍晚你们在这里等我修冰箱回来，咱们再赵叔叔地里去捡西瓜，给店里那两个手电充满电，晚上去像寻宝一样，更有意思。” 一袋子没有了，再去捡另一袋子就成了。 姜思甜还小，没去过西瓜地捡西瓜，没说话就是点头。 纪叔叔高兴，让姜思甜和妈妈去遮阳篷下睡午觉，自己搬了店里的坏机器坐在路边修。 躺椅只有一个，姜思甜不和妈妈挤，也不偷懒，起身帮纪叔叔搬东西，修机器的技术活儿她不会，但是拿钳子递榔头她还行。 她不能再做个废人，她要替妈妈干活儿。 纪叔叔是典型的农民工造型，他的手很粗很厚，常年动机油的原因，让他的手黑比脸还黑，可是姜思甜却发现，他的手很灵活，小小的电线头，他都能精准捏住缠在一起。 小姑娘蹲在他身边，一双眼睛盯着他的手看，纪叔叔也不劝，看着他修好了一个立式电风扇，插电的那一刻，风扇吹出微微的风，正好吹着一旁睡觉的在躺椅上睡觉的妈妈。 她睡的很放心，让继父女两个人相处。 “热不热？去买个冰棍儿吃。”纪叔叔擦了擦头上的汗，对姜思甜说：“也给叔叔买个，不要奶油的就成。” 她手上有钱，纪叔叔就没再给。 姜思甜点点头，起身跑去不远处的商店里买冰棍儿，回来的时候，看见店门口多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那家旧书店门口遇见的男孩儿，另一个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妈妈。 她的妈妈也醒了，四个人正坐在遮阴棚下吃剩下那半个西瓜。 男孩儿离得稍远些，背对着三个大人坐在马路边上，脚下还放着刚刚纪叔叔拿出去的那个白色蛇皮袋子，但是袋子里已经不是西瓜了，好像是书。 姜思甜走近了，他抬头，对姜思甜笑了一下，又做了个鬼脸低下头，假装自己很乖，手指却在白色蛇皮袋子上戳窟窿玩。 想思甜想起来了，妈妈说书店的孩子叫周观棋，应该就是他。 “这就是你那个叫思甜的女儿对不对？这姑娘长的真乖，一看是个读书的料。”疑似周观棋妈妈的胖妇女，看见姜思甜走过来，笑眯眯的夸奖她漂亮。 “对，我女儿，小名叫心心。”妈妈也谦虚的介绍姜思甜：“也不怎么会读书，就是从小让她知道，小姑娘不如男孩子有体力干活，不读书未来就没什么事可以干了。” 这是妈妈从小教导姜思甜的话，要好好读书，以后考个好大学，找工作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工资少一点都可以，总比在外面风吹日晒强。 尤其是不能和妈妈一样，看人脸色生活，稍有不慎就被比她年纪小的管理人员指着鼻子骂。 那小姑娘就是比她多读几年书，大学生文凭，不用干活只用指挥监督他们。 “话可不能这么说，念书念成了肯定好，念不了书的笨蛋，就只能给脑子灵活的聪明人下苦。”阿姨一边说，一边伸长手打了一下那个男孩儿，道：“像我们这个，每天蹲在书店里，看着天天在写字，结果都考不了一个好高中，还得让我拿钱去求人！” 看来两个人真的是母子，姜思甜先叫人：“阿姨好。” “哎！好！”周阿姨满满的开心，然后变脸又打了男孩儿的背一巴掌，骂道：“你读书不好也就算了，你倒是学学人家！懂点礼貌行不行？！我迟早要被你气死！” 那一巴掌一定很疼，姜思甜都听见了很响的一声“啪”，周观棋也被打的“啊”了一声。 见姜思甜看他，不服气地撇撇嘴，对着姜思甜说了四个字。 小拖油瓶。 姜思甜假装看不见，挪开眼不和他交流。 妈妈见此，立刻介绍道：“心心，这是周阿姨和他的儿子周观棋，他们来给你送东西。” 这东西肯定就是白色蛇皮袋子里的东西，姜思甜没有去看袋子里装的是什么，而是先道谢：“谢谢阿姨。” “谢什么谢，这都是小事。” 周阿姨摇摇手，对纪叔叔说：“老纪，你收我这个儿子当小学徒，有活儿干就让他跟着你去，不怕脏不怕累，做错了事，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不要心疼手软，我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他尝尝社会的苦，知道读书有多轻松。” 看来她是想让周观棋体验生活，知道读书的好处，可是姜思甜明明早上看见他很用功呀，怎么会被他妈妈误会不爱学习？ 姜思甜把手上的冰棍儿包装袋打开，她去买的时候，发现了这种小盒冰棍儿，价钱便宜个数又多，正好里面有五个，一人一个。 她先给自己妈妈和纪叔叔，才给周阿姨和周观棋。 周阿姨客气的推辞了两下，才不好意思的接受，周观棋直接不客气自己伸手拿，又被自己妈妈批评了一顿。 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连句谢谢都不说，顶了他妈妈一句：“这叫不要白不要，做人不能吃亏，不然吃一辈子亏。” “你这小子！不气死我你不甘心！明天你自己还给思甜一个冰棍儿，必须是大号的，五块钱以下不算！”周阿姨又打了周观棋一巴掌，周观棋专心吃他的冰棍，不管身后的狂风暴雨。 “我真是……网上说的没错，生儿子不如生一块叉烧，一点用都没有还总是气我。” 周观棋回：“那是你更年期了，看谁都不顺眼，真生一块叉烧，你到现在也生气。” 姜思甜看着妈妈，发现发好像已经习惯了周氏母子的相处模式，一点都不惊讶。 挺有趣。 第6章 思楠的书 等周阿姨骂累了，姜思甜也缓了一口气，彻底说服自己无视周观棋，别和他一般计较。 “哎？思甜看年龄和观棋一样大吧？她现在在哪个学校上学？初三还是高一？”周阿姨突然想到一般，问妈妈姜思甜的年纪：“你从那边搬过来，孩子以后读书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帮你找找办法。” 看的出来，她知道妈妈的事，真心想帮她。 “已经初中毕业了，上个月刚参加完中考。”妈妈笑着说：“她今年中考成绩还不错，下半年准备上二中的高一。” 姜思甜读书成绩一直很好，妈妈比较谦虚，并且奉行作人要低调藏拙，因此只说了她去的学校，没说她考了多少分。 事实上她是提前自招考试录取，当时就交了报名费的一部分，类似于高考保送，中考去不去都无所谓，只是妈妈说做人不能掉以轻心，让她去认真考试，不要骄傲自满。 至于分数，只比中考状元低了几分。 但周阿姨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好几个度，提议道：“那真是巧了，我儿子今年也上二中的高一！他们俩算起来还是同学！” 周阿姨莫名其妙特别开心，对妈妈说：“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她也弄到重点班去，到时候两个孩子上学放学也有个伴。” 从这里到二中路不近，单趟可能要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程，但二中是公办市重点，教育资源基本上是本市最好。 多少家长为了孩子在二中读书，不惜停掉工作，夫妻两地分居，都要在学校周围租房陪孩子上完这三年，就为了孩子能考个好大学，以后出人头地。 所以姜思甜能读二中，再远都会去，不考虑转学。 但她也确实没考虑过路途问题，以前的家距离二中也就二十分钟路程，现在来到这里，她还没想过怎么去上学。 “这倒是可以，姑娘一个人上学也是不安全，有个伴大家也放心。” 一直沉默干活，只听不说的纪叔叔这时候说了一句话：“这样吧，咱们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又是老同学，咱们也别说那些客套话，以后你给观棋弄什么好书好题，给我这个姑娘也弄一份，我就收观棋当学徒。” 周观棋嘴里咬着冰棍儿的棍子，背对着他妈妈摆了个鬼脸，姜思甜看在眼里却不明说，他叫自己小拖油瓶的事，她还记着呢。 不过他挺有意思，用功却不完全用功，叛逆也不完全叛逆。 “这都是小事，用一用复印机的问题，只要打印机有问题，老纪你负责修，随便给你们用。”周阿姨特别大方的答应，对姜思甜说：“思甜，你妈妈能说你读书不错，那肯定是顶顶好，阿姨也有个不情之请，以后你学习的时候多帮帮观棋。” 她比较理解妈妈的为人，谦虚且内敛，能说不错就是很好了。 “阿姨现在就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还要管他读书，我也没什么文化，也没大钱给他上辅导班，你要是不嫌弃，就帮阿姨教教他。”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几十年的老街坊，周阿姨也不隐瞒，麻烦姜思甜：“你给他补补初三的课，要求不高，只要让他上高一的时候不吃力，从今天起你和你妈妈的午饭，阿姨给你们包了。” 这是等于直接顶了她的补课费吗？ 姜思甜抬头看着自己妈妈，只见后者不插言，给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决定。 想想自己现在可以用知识减轻妈妈的负担，姜思甜心里也高兴，微微点点头，又问周阿姨：“那我能看店里的书吗？” 她不想当周观棋的老师，但是她心里还惦记着刚刚的那本盗版漫画，初中同学都很喜欢的漫画，真的很想看一看。 还有周阿姨所说的学习资料，姜思甜也想要，高中三年免不了要题海战术，真的可以省很多钱。 “没问题，你觉得有用你就拿来看，只要别忘了我们观棋就成。”周阿姨也豪爽，书给人看看又不会少两块肉，只要周观棋能成才，送给她都成。 但她还没忘记自己儿子的怂样，立刻给姜思甜撑腰：“他要是敢不听你的话，你就告诉我，我来打他。” 姜思甜听闻，抬头看了眼周观棋，心里想着为了妈妈和周阿姨的友谊，为了那些书，她暂时忽略他给自己起外号的事，勉强给他补补课。 此时，纪叔叔又说了另一句话，特别的严肃：“不准看歪书！否则就立刻把你嫁出去！” 姜思甜一愣，后一想自己是青春期，那书店里什么牛鬼蛇神的书都有，他应该是好心，但他这个粗人，除了威胁也说不出来好话。 姜思甜想明白是为了她好，心里的抗拒也少了一些，很乖巧的点了点头，长辈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大家开玩笑就过去了。 下午，天不太热的时候，纪叔叔开三轮车去修冰箱，姜思甜想去看那本漫画书，但是又被那个蛇皮袋子吸引。 他们说是给姜思甜的礼物，姜思甜从没收到过别人送给她的礼物，坐在路边解开了蛇皮袋子的封口。 从封口望进去，全部都是书，粗略一看都是高中要用的书，教科书辅导资料都有。 姜思甜拿了一本出来，崭新的高一上册英语，第二页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章思楠。 应该是个女孩子，艺术签名写的很漂亮，可书里面却干干净净，一个笔记都没有。 “纪叔叔用那一袋西瓜和收周观棋做学徒，给你换回来的书，说是今年一个高中生考完高考卖的全套。”妈妈也坐在她身边，不说纪叔叔有多好，只是换了一种方法告诉姜思甜：“这书的主人今年没考上，所有的书一起卖了三百块钱，然后拿着钱进厂打工了。” “心心，要好好读书，别跟妈妈一样，读到高中就到了尽头。”那是妈妈终生的遗憾：“也别和这个人一样，高中三年只值三百块钱，以后的人生一文不值。” 世界的尽头无穷无尽，姜思甜看着这些书，突然就释怀了。 纪叔叔是好人，比她爸爸好很多，不管是对妈妈还是对她。 只是不知道，她的书，爸爸卖了多少钱？ 第7章 讨厌周观棋 周阿姨是个热情的长辈，既然请姜思甜指导周观棋，那对姜思甜的要求一定会满足。 而姜思甜心系那本漫画，再加上白天和妈妈说话解开了一点心结，当即就跟着周观棋母子跑去旧书店看那本漫画，周阿姨看她喜欢，就让她拿回来看，看完以后再还回去就成。 因此姜思甜抱着漫画书在店门口的凳子上看，一直等到傍晚，纪叔叔修完电器回来，她和妈妈才起身关门，坐上三轮车，跟着纪叔叔去西瓜地里捡西瓜。 周阿姨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专门让周观棋也跟着去，帮忙搬西瓜，搬完了再让周观棋自己骑个共享单车回来。 “哎，拖油瓶，你后爸对你挺好了，你可要知足啊。” 西瓜地里，习惯藤蔓遮挡着没被摘走的西瓜，需要人仔细观察。 天色快黑了，周观棋和姜思甜一起找西瓜，周观棋手里的手电筒照射习惯藤蔓，一招一个准儿，嘴里却特别不客气的叫姜思甜拖油瓶：“纪叔叔还没结过婚，跟你妈妈一个二婚在一起，再加个你都是多余，以后他们生孩子了，你要帮忙带，不然你就是不知道感恩。” 第一次被叫“拖油瓶”的时候，姜思甜心里还难过，可是经过他下午被周阿姨打，姜思甜觉得周观棋就是张纸老虎，只敢在嘴上耍威风，碰见周阿姨他立刻就蔫了。 至于他嘴里说的感恩，姜思甜早就听她爸爸说麻木了，现在根本没有心思想，所以姜思甜没有搭理他，弯下身在晚上寻找藏在枯叶里的西瓜。 “拖油瓶，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搭理人？”周观棋紧跟着她走：“你白天那副有礼貌的样子是装的对不对？为了讨长辈喜欢，其实你也虚伪的不行，表面伪装，骨子里自私又冷漠。” 姜思甜不理他，他却跟在她身后越说越过分：“听说家庭离异的孩子都很会察言观色，你小时候一定总看别人的眼色吧？你爸爸打你的时候用什么打？铁棍还是直接扇耳光？” 姜思甜停住了脚，站起身看着周观棋，月色很美，人很朦胧，周观棋的脸看起来很恶劣，很讨厌。 她爸爸用铁棍打她妈妈，打累了妈妈就用脚揣她，常常一下就能把她揣到墙角，她妈妈每次半个身子都青紫，而她背后的脚印凝聚淤血，半个月才能散。 她们也反抗过，但是爸爸身强力壮，并且她们心存善念根本不会像爸爸一样下死手，最后的结果是她们遍体鳞伤。 那对她来说是地狱一般的回忆，被周观棋这样恶劣的提起，好像她爸爸打她们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姜思甜终于忍不住，说道：“比你妈妈打你重，你心里平衡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从为什么会被爸爸打，但是她知道，周观棋被妈妈打都是他咎由自取。 活该。 姜思甜心里百转千回，她想让周观棋离她远一点，她不愿意想起以前的事，周观棋却疯狂要提，甚至还羞辱她虚伪，她只是妈妈教养好，知道见人要有礼貌。 可是想起下午周观棋脚下那一蛇皮袋子的书，最终忍住自己的怒意，不再和他多说一句话，弯腰继续找西瓜。 拿人的手短，她喜欢那些书，但是不喜欢周观棋这个人。 不如熬过这个暑假，以后不和他一起上学。 周观棋本来见她已经反抗了，做好准备等着她和自己吵架，但是她又沉默下去，怎么说她都没反应，觉得无趣，转身去另一个方向寻找。 原本在西瓜地里姜思甜也算开心，但是有了周观棋这个讨厌鬼，她找到一个西瓜之后，就坐在路边不再去寻找西瓜，等着大家结束回去。 可是没过两分钟，姜思甜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对，这不是等于在偷懒吗？万一周观棋那张嘴又说她偷懒怎么办？ 擦了擦脸上的水，姜思甜站起来，又进了西瓜地里寻找。 晚上回去，纪叔叔做晚饭，让姜思甜和妈妈先洗澡，吃完晚饭，姜思甜坐在院子里吃西瓜，手上还抱着那本厚漫画全集看。 明明是搞笑的漫画，可是姜思甜却总是笑不出来，这些笑点和她的生活不相通，她没有因为搞怪做坏事被老师叫家长，因为这会影响她妈妈的工作。 她也没有主角那种恢复能力，爸爸在头上打了好大一个包，下一秒就恢复原貌了，她知道伤口愈合的时候有多疼，也知道亲生爸爸向自己挥手的时候，那种恐惧有多大。 可是她又不甘心，这本书没有看完就还回去，为什么别人看书的时候都能笑出声，她为什么笑不起来？ 她一定要找到一个笑得出来的点，她不是和别人不一样，她也是正常的孩子，她不虚伪不自私。 最先发现姜思甜不对劲的是妈妈，她看女儿在看这本书，在她身边叮嘱道：“心心，中午你纪叔叔说得没错，要好好读书，以后才能有大作为。” 虽然他是开玩笑说要把她嫁出去，可是姜思甜自己最清楚，她不好好读书，以后就是那个下场。 “嗯，我知道妈妈，我只是看看，不会影响学习。”姜思甜点点头，勺子挖了一大口西瓜塞进嘴里，眼睛离不开从书店拿回来的那本漫画全集。 妈妈相信女儿的习性，她不会耽误正事，也只是提了一嘴之后，不再说她。 夜里姜思甜睁着眼睡不着，那本漫画她还是没有看完，因为看到一半她就放弃了。 或许她真的不适合娱乐类的书籍，看它的时候，没有学习的时候那种成就感，感觉自己浪费了半天时间，还不如帮妈妈做点事。 第二天，姜思甜早早起来，跟着妈妈去洗脸刷牙，因为前一天晚上没有吃剩饭，所以早上纪叔叔也没有做早饭，三个人一起去开店。 纪望山早上没有事做，留在店里，对姜思甜说：“我和你妈妈今天开店，你去街口向右转的菜市场里，去给咱们买点早餐，你妈妈要豆浆，再买一笼小笼包，叔叔要牛肉饼。” 妈妈顺嘴说：“顺便买点菜，中午吃。” 姜思甜点点头，拿起那本漫画，书先到书店把书还给他们，周观棋刚睡醒的样子，一脸朦胧的说道：“呦，拖油瓶来换书呀，我家的书你随便看，白嫖怪。” 他阴阳怪气的语言，让姜思甜退后两步，不敢还嘴说他，更不想搭理他这个人，快速跑回去。 菜市场在另一边，姜思甜刚走出没两步，就听见背后周阿姨骂了一句：“臭小子！你阴阳怪气说什么话呢？！别人看闲书的速度都比你快，你还有脸说别人？！” “她是白嫖怪，那你是什么？貔貅还是饭桶？！除了吃饭你一件事都没做成！” 姜思甜闻声回头，只见周阿姨胖胖的身体站在书店门口，手上的鸡毛掸子又打了周观棋一下，道：“这个店是我是老板，你也是我的伙计，我愿意给谁看就给谁看，轮不到你挤兑别人！” 打完周观棋，周阿姨向她招手：“思甜！你别听观棋说这些废话，快过来和观棋一起去买菜，今天中午阿姨请客吃火锅！就当作是观棋向你道歉！” 姜思甜想拒绝，又看了一眼站在店门口自己的妈妈，只见妈妈笑着点点头：“去吧，别全让观棋付钱。” 得到了允许，姜思甜才往那边走去，周观棋有一个电瓶车，推出来的时候被周阿姨拦住，给了他现金，并且严厉警告周观棋：“给你钱，不准让思甜掏钱，要是敢偷偷藏私，小心你的皮！” 周观棋漫不经心的点头，好像刚刚被打的人不是他一样，嘴里应付着“知道了”，把钱装进了短裤的口袋，骑电动车飞快地来到姜思甜面前，道：“上来，骑车拿东西方便。” 姜思甜不想妈妈发现自己被他欺负，也不想妈妈担心自己交不到朋友，只能坐在电动车后座，两人往菜市场去。 第8章 投机耍滑的学渣 “你喜欢吃什么？我妈给了我两百，够买很多材料。” 到了菜市场，周观棋豪迈的让姜思甜随便买，他推着小电摩负责装菜。 这个菜市场在生活区，物价比姜思甜以前的家附近的超市便宜里很多，而且菜也很新鲜，甚至还有现切的羊肉卖。 姜思甜爱吃羊肉，但是羊肉贵一些，她也没有让周观棋全部付钱，比较贵的食材都是姜思甜付钱，而周观棋并没有贯彻他妈妈临走时的威胁，姜思甜要掏钱，他也不拦着。 买完了菜，周观棋还大摇大摆的让姜思甜请吃了一顿早餐，就连带给他妈妈的包子，都是姜思甜付钱。 这人一点都不客气，姜思甜有点心疼她花了一百多块钱，她只有一千，今天就把这么多花出去了，以后要好好省钱。 万不能再这样花钱了，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不过又一想，吃人的嘴短，她现在花了这点钱，就当作是看书的费用，中午的火锅可以吃得更自在一些，心里也没有负担。 “拖油瓶，你今天买菜，总共花了多少钱？” 两人吃完早饭，两人骑着电摩刚出菜市场，周观棋率先问姜思甜：“你给我说个准数，把我们买早餐的钱也加上。” “没有多少钱，就当我请你了。”姜思甜以为周观棋要和她算账，她脸皮薄情面也软，不好意思要周观棋的钱，直接推辞：“就当我看你家书的书费，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已将付钱了，再收回来有点尴尬，不如不要了，以后省着点花做个人情，连周阿姨送到他们家的那些书也一起感谢。 但周观棋却不是姜思甜想的那个意思，他很直接的咧咧嘴，说道：“我不是要给你钱，我是问你花了多少钱，到时候给我妈报账，不是要还钱给你。” 报账，但是不还钱？ 姜思甜懂了，他要私藏那一百多块钱的买菜钱，怪不得出来的时候周阿姨要威胁他老实掏钱，可能他早就有前科了。 “哎呀，我就说你花花心思太多，大不了以后请你吃冰淇淋，十块钱的那种。”周观棋见姜思甜不说话，以为姜思甜有自己的小心思，不耐烦的加价码：“实在不行，我以后带你出去玩，请你喝奶茶饮料行不行？” 姜思甜看他越来越不耐烦，连忙说道：“我不是……我就是算算一共花了多少钱。” 她妈妈从小教导她，要钱的时候要诚实说，做人要懂礼貌不能太小气，不然会被别人看不起，她可不是那种为了一杯奶茶就坐地起价的人，就是买菜的钱太碎了，她得想一想到底花了多少钱。 “大概一百三十二块五毛。”姜思甜算完了告诉周观棋，也没问他藏钱有什么用，她没有藏过钱，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这还差不多，你帮我保守秘密，我以后不叫你拖油瓶了。”周观前在前面骑车，突然加快了速度，开心的说：“一百多？看在你这么帮我的份上，下午我配合你补课，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姜思甜：帮助？？？ 那我真的是谢谢你啊。 两人回到老街道，周观棋把电动车停在维修店门口，威胁姜思甜：“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要是你不小心泄漏给第三个人，我一定不配合你补课，心理上折磨你。” 姜思甜：！！！ 我再次谢谢你。 …… 因为书店门口摆着单人床，位置不够大，中午的火锅撑在维修店门口，五个人坐在路边和其他同路的家庭们一样。 “哎，今天这顿饭都要感谢思甜帮忙，有女儿就是好，还能吃口现成饭。”周阿姨感叹姜思甜懂事听话的同时，又给了周观棋背后一巴掌，道：“生儿子没屁用，连个书都读不好，还要老娘来给你找关系！” 周观棋照样不说话，被打了手上的筷子还是不停，什么爱吃夹什么，对他妈妈的比较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姜思甜比较腼腆，承受不了周阿姨这样热情的夸奖，跟着周观棋学，宠辱不惊，低头吃饭。 这一点她需要专门修炼一下，脸皮厚一点，别人说什么都不要放在心里。 她能受到周阿姨这样多的夸奖，主要还是来源于早上纪叔叔在店里，她在店里觉得尴尬，于是就跑去周观棋家的书店看书，顺便帮周观棋洗了菜。 更主要的，是因为她看见周观棋把菜在水里沾了一下，弄湿了就算是洗过了，她实在看不下去，怕自己被拉肚子，才上去让周观棋休息，自己洗菜。 正好被周阿姨看见，就让姜思甜被夸了一整个午饭时间。 如此说来周观棋被他妈妈打，也不算太冤枉。 吃完饭，正是太阳最热的时候，纪叔叔今天没有外出的事，店里三个人属实有点多，他把躺椅收回店里，让姜思甜在店里午睡顺便看门，自己则借了周观棋的电动车送妈妈回家。 “妈妈，我跟你一起回去……”姜思甜不想和她妈妈分开，这两天她总是和妈妈在一起，才有了一点安全感适应环境，现在她妈妈要先回去，而且是和纪叔叔…… 姜思甜直觉不想两个人在一起，所以下意识想跟着他们。 妈妈是过来人，知道女儿心里不安，但很多事需要她自己一个人适应，因此说道：“妈妈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好一点，你在店里要听话，纪叔叔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见姜思甜还是不愿意，妈妈鼓励她：“心心，你是大孩子了，妈妈相信你能更独立一些，还要更加勇敢一点，你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姜思甜听到这句话，才轻轻点点头，目送妈妈和纪叔叔离开。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她也知道，她这样的原生家庭，必须比一般同龄孩子懂事，她没有任性的资格。 索性纪叔叔真的不到半个小时就回来了，姜思甜相信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安心的在店里休息。 她已经是初中毕业的学生，学过生物课，某些观念已经启蒙，知道继父和妈妈独处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就像周观棋说的一样，纪叔叔没结过婚，没有孩子。 她不想要弟弟或者妹妹，她怕妈妈有了孩子就和爸爸一样，也不要她了，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粘着妈妈，不让纪叔叔和妈妈有机会单独相处。 她知道这样不对，妈妈会担心，可是她真的没地方去了。 第9章 学渣有秘密 下午，纪叔叔在店外的遮阳篷下打地铺，他回头看着店里的姜思甜许久，黝黑的脸上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最后叹了一口气，凑活在外面睡了一个午觉。 三点钟的时候，周观棋背着他的书包来找姜思甜，满脸都是被强迫来的不情愿，脸上还挂着一点可疑地红印子，看样子是被周阿姨给打了一巴掌。 周观棋把书包放下，今天早上做过的题给姜思甜看。 姜思甜看到满目的数学答案，终于明白了周阿姨为什么这样骂周观棋，并且了解到早上周观棋说不在补课的时候为难她，是多么大的恩惠。 “7+8=13？！” 姜思甜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自己看了好多遍，才确定周观棋真的在某一个步骤里写出这令她终生难忘的算式。 初三的学生，个位数口算这么离谱？ “吼！原来错在这里，怪不得我总是和答案不一样。”周观棋却不觉得奇怪，拿着自己的卷子，立刻改数值答案：“我对了好多遍答案，都没明白怎么就是算不到一起，没想到竟然栽倒在这个不起眼的问题上。” 不起眼？ 这才是大问题好不好？！ “这么丢人的事，你要给我保密，听见了没有？！”周观棋恐吓姜思甜：“要是损害了我的形象，我就跟你没完。” 姜思甜没理他，他们才认识两天，他的形象在她心里根本就不光明，这点小事动摇不了他在自己心中的负面形象，她也没有兴趣说别人的闲话，给他补课完全是因为周阿姨对她妈妈热情。 她要帮助妈妈在邻里之间的和睦关系，这样妈妈就能过上和以前不一样的生活，至少让妈妈也开始有朋友。 一张题讲下来，姜思甜发现周观棋不是真的不会做题，从他答题的步骤来看，如果不是最简单的数值错误，这到题的回答格式都很标准，满分问题不大。 但他就是出在很奇怪的问题上，比如7+8=13，这种让人做梦也想不到的位置，总让人有一种周观棋故意考差的错觉。 他做的还是初三的题，整张卷子除了后面大题他真心不会，前面小题基本上都错在这种小问题上，也就是说周观棋完全出在他“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上。 她完全觉得周观棋被他妈妈骂的没错，周观棋这样的根本就没认真对待考试，否则不会死在口算上。 而他整个的中考成绩拿出来，数学居然是最高的一门，其他的尤其是语文简直就是灾难，满分一百五十分的分值，周观棋只考了四十二分。 这样算下来，周观棋六十八分的数学成绩，还是他最高成绩，难道这就是他这么得意的底气？ 姜思甜对比了自己的中考分数，没好意思说他的语文总分，可能还不够她的作文分数。 思来想去，为了妈妈，姜思甜决定暂时忘记周观棋的嘴，好好给他补课。 “喂，你这样不行啊，这分数太低了，你这样去高考，以后只能读大专了。”姜思甜不忍心看着周观棋盲目得意，含蓄的说：“就算高中，你妈妈能帮你找好的学校，到了大学她就帮不上你了，还是要靠自己呀。” 就算周阿姨走动关系，最后和姜思甜分到一个班，根据二中的习惯，高二分文理科按照成绩排列分班，到时候他们也不可能在一个班，除非姜思甜考零分，或者周观棋追上她，buff叠满，智商爆表。 但是周观棋却不放在心上，在姜思甜分析他的成绩只之时，抬头看了看店里的表，站起来问外面修电器的纪叔叔，道：“叔，今天出去修电器吗？” 纪望山背对着店铺，没说话但摇了摇头。 周观棋见此，立刻转身坐下，面对姜思甜说道：“同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麻烦你！没有你，我可能一个人完成不了！” 他突然严肃起来，姜思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突然能出什么大事？ “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出去一趟，时间大概是两个小时，如果我妈妈找来，你就说你让我出去干活儿……”想了想好像又不对，周观棋摇摇头：“不管你用什么理由都可以，只要我回来以后，我妈不打我。” 说完，周观棋甚至没有等姜思甜回音，直接背起他带来的小书包，冲出维修店，骑上他的电动车，飞快的驶离这里。 纪叔叔在店外修电器，看着周观棋跑出去，以为两个人出了什么事，走进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姜思甜沉默的摇摇头，她不太会撒谎，也编不出来什么理由说周观棋离开的原因，只能据实回答：“他说他有大事要去做，两个小时以后回来。” 大概就是四点到六点的时间，纪叔叔也没多问，点了点头就转身出去继续修他的电器。 姜思甜心里羡慕周观棋，厚脸皮是一回事，有家人给他兜底却是姜思甜没有享受过的待遇，这大概就是被疼爱的孩子，衍生出来的特质吧。 她只有自己靠自己，还要考虑妈妈的处境。 闲着没事做，就把周观棋拿来的数学题做了一遍，并且用红笔在他错误的地方给他标注，让他知道哪里错了，这样一黑一红两个答案在卷子上，更明显能看出来他的问题。 粗略的算了算，这张卷子周观棋得了五十二分，比中考那次还低，说明退步了。 但初三的问题太简单了，姜思甜做完以后，把白色蛇皮袋子里高一的书拿出来看，她理科成绩还不错，趁现在自己先琢磨一番，至于文科就更好解决了。 翻开第一页的时候，姜思甜一顿，原主人的名字还赫然写在上面。 章思楠。 这个名字在他们这里并不陌生，大概就是一对想要儿子的父母，那普通的“思男”之情。 她或许已经有了一个弟弟，或者下面还有“望楠”“招楠”，最后还是会有一个“胜楠”，总之章思楠并没有姜思甜生活苦，至少从她的书看来，她是因为读书不好，才去打工。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要照顾弟弟妹妹才不能好好读书，可这些情况都比姜思甜好太多。 姜思甜把原本主人“章思楠”的名字用红笔圈起来，在周围画了一朵花的形状，又给上放画了一轮太阳，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天上的太阳里。 祝章思楠以后的人生，像一朵花一样绽放，散发着甜蜜的清香。 姜思甜要像太阳一样，升到天空的最高点。 第10章 你不如亲生孩子 姜思甜读书很投入，常常不记得看时间。 她被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拉回思绪，透过厚重的透明门帘，看见门口停下一辆蓝色三轮车，驾驶他的是一位和纪叔叔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人。 他的车厢后面放着好多板子，大小长短各不一样。 “老纪，你要的板子给你弄来了，快过来帮忙。”那男人和纪叔叔很熟，姜思甜在里面看着他们搬下板子，两个人说话之间开始忙活组装这些板子。 姜思甜不知道那些木板是什么，但是她从小到大的教养，让她起身找了一次性杯子，主动倒好热水送出去，给那位叔叔。 “叔叔喝水。” 那位叔叔上下看了姜思甜一眼，笑着问纪叔叔：“这就是思甜对吧？” 随后又问姜思甜：“叔叔地里的西瓜怎么样？好吃吗？” 姜思甜立刻明白他就是瓜地主人赵叔叔，乖巧的点点头，向他道谢：“好吃，谢谢叔叔。” “好吃就成，等冬天叔叔地里的冬枣熟了，让你爸爸带你去摘。”赵叔叔笑成一条眯眯眼，特别豪迈地说：“叔叔看你这么乖，给你特别优待第一个摘，不用摘剩下的果子。” 一个“爸爸”，把姜思甜心里对纪叔叔的感谢生生止住，他们在外人面前是继父女，但是姜思甜心里还是有隔阂。 她有自己的爸爸，虽然他对妈妈和自己不太好，现在也不要她们了。 但是她不想让别人当爸爸，爸爸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友好的词。 纪叔叔时常沉默，赵叔叔和姜思甜不熟，大男人和小姑娘没有多少话题要说，把茶水放在门口的小桌子上，回去自己的地方读书。 两个人在外面对着一堆木板折腾半天，纪叔叔走进来对着趴在桌子上的姜思甜说道：“思甜，起来，出去玩会儿。” 姜思甜不明所以，抱着她的书站起来，只见纪叔叔把临时给姜思甜弄的桌子端走，又把这周围一圈的电器都搬走，腾出了两个平方大小的位置，让赵叔叔把收拾好的木板搬进店里。 姜思甜在旁边看着，两个人一边干活儿一边聊天。 “我说你这小子，走了好运气了，中年开花娶了那么漂亮的老婆，还带个女儿这么听话。”赵叔叔说：“我还以为你要打光棍一辈子呢，想不到铁树开花，一开一朵大花。” 纪叔叔嘴笨，就埋头干活儿，什么话都不说。 “说真的，我是为你高兴，虽说老婆是个二婚，但是带来闺女也这么乖，等过两年让你老婆再给你生个，儿子最好，女儿也不错。”赵叔叔习惯了他不爱说话的性格，欣慰的看了眼姜思甜，感叹道：“到时候你这辈子也就有了盼头，老婆孩子热炕头，也算有个家。” 他们这些出卖体力劳动的人，一辈子的希望就是娶老婆生孩子，这对纪叔叔和赵叔叔都没有问题，尤其是盼生儿子养老，是这里不成文的封建习俗。 但却对姜思甜来说，这些话伤害很大，她还没接受她妈妈和纪叔叔在一起，现在却要听他们聊天说要再生一个。 姜思甜不想再听他们说话，拿着自己的书，走出店铺坐在门外的躺椅上，双手绞着发呆。 弟弟—— 或者妹妹—— 姜思甜想起了她爸爸妈妈离婚的时候，爸爸当时带来的两个弟弟和妹妹，姐弟俩和她有着根本上的不同，比她小一点点的妹妹今年也中考，穿着漂亮的蕾丝裙子，脚上的一双水晶凉鞋，是姜思甜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至于弟弟，姜思甜就更不敢想了，被宠大的孩子，要求爸爸领完证带他去吃西餐。 “我今年中考考了六百多分，我爸爸给我买了一个快一万块钱的新款手机，以后我想他了就可以给他打电话视频。”姜思甜对上那个女孩儿，她还没有消化自己爸爸有两个孩子的事实，但很明显对方知道她的存在。 她怀里抱着娇艳的玫瑰花束，另一只手拿出新款的手机在姜思甜面前炫耀：“你肯定都没见过这种机型吧？你中考考了多少分？爸爸说你很没用，只配卖去山里换彩礼，给我和弟弟买东西。” “你们霸占了我妈妈的东西那么久，现在让你们收拾东西滚蛋，已经是便宜你们了，别想着在我爸爸身上掏出一毛钱。”那女孩嚣张得意，明显对姜思甜和妈妈有恨：“从此我就是爸爸唯一的女儿，你和你妈妈趁早要饭去吧！” 相对于对方的洋洋得意，姜思甜没有一样东西拿得出手，首先她没有爸爸的宠爱，也没有和他相处的温馨时光，她只有身上的旧衣服，还有被打的浑身是伤的妈妈。 姜思甜以为爸爸不喜欢女孩子，可是看着那姐弟俩张扬明媚的性格，她才知道她爸爸可能并不是重男轻女，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 他们办好了结婚证，那女孩儿跑过去，跑过去把玫瑰花送给她的妈妈，开心的祝贺：“祝爸爸妈妈新婚快乐！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我们一家人每年都要在一起庆祝！” “谢谢甜甜，走，爸爸带你们去吃西餐！”姜思甜看着爸爸很开心，搂着新老婆从她们面前走过。 他们的儿子还在起哄：“吃完饭我们去拍婚纱照，你们以前都拍了一套了，这次一定要带上我们！” 姜思甜眼睁睁的看着爸爸成为别人的爸爸，自己只能喝妈妈黯然退场，她承认自己没有那个女孩儿讨喜，她也没有资本讨喜。 以后，她也一定比不过他们的孩子，到时候就真的是拖油瓶了。 正发着呆，姜思甜听到耳边有人叫她：“小拖油瓶，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抬头是回来的周观棋，他一副“我果然知道”的样子，说道：“天都黑了你在这里假用功，是不是想让我妈看见又打我一顿？你这人果然虚伪。” 姜思甜才发现周围已经暗了下来，身后的店里两个男人还在忙活，周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进去了，三个人在店里说话，别的店都已经准备关门，并没有管人她为什么坐在这里。 “虽说这姑娘乖巧，但是总归不如亲生亲养，以后说不定会有二心，到底是自己孩子可靠……”赵叔叔的声音不小，透过门帘穿出来，姜思甜知道，他们在说她。 纪叔叔没有回声，倒是周阿姨先说话：“老赵说得没错，你是她后爹，还能指望她以后给你养老？不如……” 他们好像在商量什么，声音突然变小了不少姜思甜听不见。 但周观棋听见了大人说的话，不怀好意的说：“听见没有，你再好都不如亲生孩子，以后你要自觉一点，别不长眼色影响你妈妈的新生活。” 姜思甜听闻，终于忍不住，眼泪掉到书本上，刚刚写好的字被晕染成一团黑墨。 第11章 逃离这里 “哎，你哭什么？”周观棋见她哭，立刻手足无措起来：“我说的实话，你是带来的孩子，不要产生这里是你家的错觉，万一以后你的弟弟妹妹出生，你要是拎不清，肯定会被别人讨厌。” 这些道理姜思甜都知道，但是从周观棋嘴里说出来，她就是很难过，她好不容易提起一点勇气生活，现在却要面对新的孩子到来。 周观棋这个讨厌鬼还要嘲笑她，父母离婚不是她的错，为什么全部都要说她不好？ “你别哭了好不好？大不了我请你吃冰棍，成吗？”她就是低头哭还不说话，周观棋对这样的闷罐子真的没辙，立刻跑去商店买了一个贵的冰棍跑回来。 冰棍抵到姜思甜面前，周观棋讨好道：“给你吃冰棍，你别哭了好不好？万一我妈妈发现你在我面前哭，又要打我了。” 她就知道周观棋不是真的关心她，只是怕被他妈妈打，姜思甜摇摇头，拒绝：“我不要，我不吃你的东西，你拿走。” 没吃他的东西都要被他笑，如果吃了说不定他会变本加厉的笑话她，姜思甜不要这个朋友。 “那你别哭成吗？大不了我以后不叫你拖油瓶了，给你换个名字行不行？” 原来他也知道“拖油瓶”不是个好词，叫她拖油瓶会伤害她的心，但是他还要追着她叫。 这个人果然很讨厌。 周观棋见姜思甜还是不见好，立刻换了个办法哄她：“可是我说的是实话呀，你总不能使脾气一哭二闹三上吊，让纪叔叔断子绝孙吧？你这样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 他就是说了个实话，她哭什么劲儿？ “实话就需要你来说吗？我自己不知道吗？”姜思甜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不想和周观棋多说：“我不需要你提醒我是拖油瓶，我自己知道我吃纪叔叔的饭，我以后会还给他，你不用担心。” 难道她自己不清楚现在的处境？ 全世界都觉得她欠了纪叔叔，他们是纪叔叔的朋友，全部都在为纪叔叔着想，可是谁又为她想过？ 那是她妈妈和继父，她没有办法只能尊重，但是她为什么要接受周观棋莫名其妙的羞辱？ 她做错了什么要面对这些？ “你走吧，一会儿我自己和周阿姨说，我会把你家的书还给你们，一张纸都不会留。”如果是为了那些书，姜思甜大不了等自己上学以后更专心读书，她不要这些东西了。 “哎！别呀，你不要我妈会打死我！”周观棋立刻叫停，道：“我向你道歉成吗？对不起，是我嘴贱爱说话，我没有恶意，就是觉得你不爱说话，想让你和我说说话。” 姜思甜一直很沉默，周观棋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回口，所以才会想逗她，结果超越了这个度，把她给说哭了。 “我以后不说你了，成吗？”周观棋做小道歉，姜思甜也是讲理的人，心里知道这不怪周观棋，他只是把现实说出来而已。 见她不说话，周观棋把冰棍打开给姜思甜，道：“再不吃就化了，三块钱呢，多可惜。” 他贱兮兮的样子，让见思甜心里的阴影散了许多，接过冰棍儿，冰棍儿里面有两个面在一起，一个橙色是橙子味儿的一个青色应该是青苹果。 “咱俩一人一个。”周观棋立刻恢复到平常的模样，不等姜思甜同意，拿手掰掉了其中一个青苹果味的冰棍，还问姜思甜：“你要哪个味儿？” 这个人的恢复能力特别强，姜思甜没和他换，就吃那个橙子味儿的冰棍。 两人坐在一起，听着后面店里的人说要再生一个孩子的话题，姜思甜沉默不语。 冰棍儿快吃完的时候，周观棋突然说了一句：“其实我很羡慕你。” 姜思甜：？ 他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我爸用铁棍打我，把我吊在树上用皮带抽，但是他不打我妈，我妈觉得他是为我好。”周观棋神色认真：“我很羡慕你能有新的家庭，纪叔叔是好人，我只是不希望你想不开。” 所以他把赤裸裸的现实摆在她面前，让姜思甜认清事实，可是却不想伤害了她的内心。 姜思甜没说话，在她的认知里，道歉不能抹去一切伤害，她自己清楚自己的处境和天天被周观棋耳提面命，这两这不是一种性质。 周观棋也不计较，俩人吃完冰棍，正好被店里的大人叫回去。 姜思甜进店里的时候，里面已经收拾干净了，原本她趴着读书的地方，做好了一面挨着墙的组合书架，还有一张一米长的桌子供姜思甜读书。 周阿姨亲切的向姜思甜介绍这组书架：“怎么样思甜，这可是纪叔叔专门让赵叔叔给你弄的书桌，以后你读书就有地方了。” 书桌很漂亮，可是姜思甜却在这里看到不一样的意思，书桌安装在店里，是不是想让自己不要回去了？ 她想到了，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道：“谢谢叔叔。” “有了这个桌子，学习也方便了起来，这样吧，今天让思甜留在我那里，晚上再给观棋补补课，今晚不回去了。”赵阿姨看似商量的和纪叔叔提议，实际上只要姜思甜不反对，没人会有意见。 姜思甜心中一沉，果然听见周阿姨对姜思甜说：“思甜，中午的火锅还剩那么多菜，你今天晚上住阿姨那里，晚上咱们吃火锅，阿姨和你特别投缘，想照顾你。” 而姜思甜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有大人以为姜思甜还小不知道。 一向温顺乖巧的姜思甜，这一次却一反常态，坚定的拒绝赵阿姨：“谢谢赵阿姨的好意，我想回我妈妈身边。” …… 半夜，姜思甜没有做被爸爸强行卖掉的梦，而是做了自己被纪叔叔叔赶出家门的梦。 那时候妈妈刚刚怀孕，纪叔叔说家里太小住不下，而且姜思甜在家影响纪叔叔照顾妈妈，所以让她收拾衣服离开这里，店里摆那张书桌和书架，就是想让姜思甜住到店里去，以后都不要回来。 姜思甜在此时惊醒，这个简陋的房子第一次让她喘不过气，想要逃离这里。 她悄悄起身，怕自己的动作惊醒熟睡的妈妈，悄悄起身穿好鞋开门，外面客厅里，身材高大的纪叔叔缩在布艺沙发上睡觉。 他上身穿着白色的短袖褂子，下身一条中裤遮的严严实实，并没有一点暴露，她就是看不顺眼。 姜思甜走出房子，看着黑暗中满院子的旧电器，它们组合在一起就像两座张牙舞爪的怪物，挣扎着要向她奔来，将她彻底吞噬。 她快步走过院子，走了大铁门面前，手放在横拴上，打开门就能逃离这里。 可是，离开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 爸爸家里现在应该正在高兴儿子认祖归宗，亲戚不会记得她这个女儿，世界上唯一爱她的妈妈在身后房子里，她不能抛弃她。 “思甜？你要去哪里？”身后突然想起沉闷的声音，姜思甜吓了一跳，转身看见纪叔叔站在她身后。 他在月光下看起来更加阴沉，姜思甜的心不禁提起，说不清自己站在门口要做什么。 姜思甜心里紧张，难道被他发现了？ 第12章 你不要娶我妈妈 黑夜中传来两声狗叫，两人站着都不说话。 最终是纪叔叔先叹了一口气，道：“村子里租客很多，人口流动比较大，女孩子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 流动人口一多，不确定因素就多，因此不出门是最安全的办法。 他声音厚重沉稳，句句都不提姜思甜想偷跑的事，却句句都提示他自己很清楚。 最后，纪叔叔有些惭愧的说：“别让你妈妈担心，她从医院出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不能劳累。” 姜思甜知道，这一次她妈妈被爸爸打狠了，工作也没了，可能还有一辈子的病根。 “晚上别在外面待太久，等一会儿就回去吧。”纪叔叔也不好多说她，转身自己先回去。 但姜思甜想到了房子里的妈妈，立刻叫住刚转身的纪叔叔：“叔叔！” 这是她进门以后第一次叫叔叔，纪叔叔一顿，却听见姜思甜在身后说：“叔叔，你不要和我妈妈结婚好不好？我知道你收留我们是好人，我以后挣钱了报答你，你不要和我妈妈结婚好不好？” 姜思甜越说越难过，她知道妈妈留在这里，可能也和她有关，如果是妈妈一个人，说不定她早就远走高飞了。 她是个拖累，她已经拖累了她一段婚姻，不想再毁了妈妈后半辈子。 “你给我记房租，记生活费，以后我能挣来的钱全部都给你，你不要和我妈妈结婚好不好？！”她从父母离婚的那一天住在这里，每天都粘着妈妈寸步不离，据她所知，纪叔叔和她妈妈还没有机会领证，还不算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只要他们不结婚，她妈妈就还有别的可能。 只是纪叔叔背对着姜思甜站了很久，最后也只丢下一句：“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关心。” 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 然后他就回了房子里，留下姜思甜一个人在院子里绝望。 …… 姜思甜在院子里坐了一夜，等到天微微亮起，她怕被妈妈发现，悄悄回了房间。 纪叔叔原躺回沙发上睡觉，好像昨晚并没有出去过一样，什么都没发生。 两人心照不宣，纪叔叔出去外面修电器，妈妈看见了店里的书架和书桌，异常高兴。 “心心，纪叔叔给你做的书架真漂亮，以后你要好好读书。”怪不得两个人回来这么晚，原来是弄了这样一个装修工程。 姜思甜低着头不说话，把那些书从蛇皮袋子里拿出来，放在柜子上摆放整齐。 整整一柜子书，简直就是姜思甜以前不敢想象的景象，她在家里只有旧的烂木头柜子勉强装书，根本没有见过这么体面的书柜。 人的思想白天和黑夜不同，昨晚姜思甜说的那些话，多数有自己的感情控制了理智，想给自己求一个安全的窝，可是早上太阳升起以后，姜思甜就知道自己昨晚有多任性，她这样做，说不定纪叔叔会以为是妈妈教她说的话，说不定心里和和妈妈有隔阂。 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怕纪叔叔向妈妈告状，怕妈妈知道以后会讨厌她。 可是纪叔叔什么都没说，送她们来店里之后，搬走了要用的工具，就开三轮车离开，连早饭都没有吃。 姜思甜心想他或许是真的生气了，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办。 收拾完店铺里的卫生，姜思甜坐在书桌上读书，她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至少在暑假结束之前，要把高一上册的科目学完，这样上学期她可以多看下半学期的书，她等于比别人多一个学期。 中午的时候，周阿姨谨守承诺，过来叫她们一起过去吃午饭。 妈妈推脱不想过去，但是周阿姨盛情难却，母女俩收拾了店铺，暂时关门，去周观棋家吃饭。 周观棋家就在书店正上方的二楼，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大概有六十平方左右，两室一厅，客厅的窗户正好对着街道，想来周阿姨就是这样监视在店里的周观棋。 今天中午吃米饭，周观棋在家里端菜，几个人进来之后坐在圆桌上，桌旁的地上放着纪叔叔前几天送过来的西瓜，两个卧室的门紧闭，姜思甜也没有乱看。 桌上的菜是昨天吃火锅剩下的菜，姜思甜也不挑，坐下吃饭，没有任何不适应。 吃饭之前，周阿姨拿了一个大号的饭盒，给里面装上了许多菜和米饭，放在桌上对妈妈说：“这个等会儿拿去个给老纪吃，你回去也不用麻烦再给他做了。” 说起纪叔叔，姜思甜吃饭的手又停了下来，只听妈妈和周阿姨和妈妈说话。 周阿姨感叹道：“咱们算是和老纪一起长大的朋友，小时候他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后来上学你家帮助他很多，勉强上完一个初中，想不到他会和你最后走在一起。” 姜思甜停下手上的筷子，今天才发现原来妈妈和周阿姨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和纪叔叔还是小时候的同学，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短暂的相处让两个人决定在一起。 “以前大家就觉得老纪总跟在你身后，那老实疙瘩也不会表达，说不定你都不知道。”周阿姨旁若无人地说：“你结婚以后，这些年老纪一个人过，好不容易攒够了点家当，想着张罗娶个老婆有个家，但是对方都嫌弃老纪太老实，不会说好听的话，每一个都不成。” “哎，世事难料嘛。”妈妈不想说这些，给女儿夹了一筷子菜，说：“心心快吃，等会儿你看店，我去给纪叔叔送饭。” 姜思甜心里想着昨晚的事，又听见纪叔叔和妈妈以前认识，心里觉得昨晚说话不对，于是闷声点点头。 “不如让观棋去送饭，现在外面太阳正大着，你身体不好要少晒太阳。”周阿姨提议让周观棋去送饭：“观棋有个电动车，跑起来也快，顺便帮老纪干活儿，回来再去补课，你俩趁这个时候好好睡个午觉，休息一下。” 周阿姨安排的好，周观棋却不愿意了，哀嚎道：“妈，我是你外面捡来的孩子对吧？你咋不心疼我出去晒大太阳？我万一晒黑了不帅了，以后给你领不回来儿媳妇，你得哭一辈子。” “对，我就是从雪地里把你扒拉出来养大的养母，我为了你苦了前辈子，不怕为你再苦后半辈子！”周阿姨不怕和他胡说八道，把食盒给周观棋放在面前说道：“你要是真孝顺，就去给我好好读书出人头地，你要是没出息，带不回来媳妇儿也是你没本事，少给老娘身上落罪名。” 姜思甜看着母子俩互动，觉得彼此之间也很有爱。 周观棋还趁被骂的空隙，对姜思甜做了一个鬼脸，结果又被周阿姨打了一巴掌：“你个臭小子，你还敢吓唬思甜，我抽死你算了，别给老娘丢人现眼。” 姜思甜心情突然好了一些，因为周观棋母子。 第13章 纪叔叔不回来了 中午的时候，周观棋去送饭，姜思甜和妈妈回店里休息。 她心里梗着纪叔叔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去书桌前看书做题。 书桌很稳，凳子的高度也很合适，坐着很舒服，但是姜思甜心神不宁，今天去周阿姨家吃饭，她收获到的信息，完全颠覆了她一直以来以为的那个样子。 她一直以为，纪叔叔和妈妈是因为给她做了那个笼子才认识，但是如果纪叔叔和妈妈早就认识，那说明她爸爸离婚时说的话，有一定的几率是真的。 那还记得那一天，爸爸气势汹汹地回家，姜思甜怕极了躲在笼子里，但是爸爸没有冲进来，而是很冷静地待在客厅里，他在抽烟，因为烟味儿从客厅传进了卧室。 过了许久，门外有传来妈妈的的声音，爸爸开始怒骂：“你还有脸回来！跟你的姘头过舒服了回来给老子戴绿帽子！现在带着这个贱种给我滚！” “妈的！老子白养你们这么多年，结果是养别人的中，你们两个一毛钱都不准拿走！不然老子把你们的丑事宣扬出去！” 姜思甜还记得那一天的事，爸爸骂妈妈和她，骂得很难听，然后两个人带着姜思甜去民政局离婚，爸爸真的监视她收拾行李，除了两件烂衣服，一根笔都不能带走。 妈妈全程一言不发，两人离了婚，姜思甜就跟着妈妈来到了纪叔叔家，纪叔叔做了一桌子好菜，两个人庆祝新生活的开始。 姜思甜从小和妈妈在一起，对妈妈有着绝对的信任，她一直不相信爸爸的话，但如果她和纪叔叔早就认识，且周阿姨暗示纪叔叔小时候就喜欢跟在妈妈身后…… 姜思甜摇摇头，赶走不应该出现的想法，手上的笔翻译英语课文，强迫自己不要怀疑妈妈。 下午六点，去送午饭的周观棋才回来，姜思甜猜测他应该是送完饭，又出去办他“要紧的事”了。 周观棋回来以后并没有进来找姜思甜，他在门口和妈妈说了一些话，然后把电动车放在门口，自己拿着饭盒回书店。 姜思甜想问纪叔叔为什么没有回来，但又想起今天自己的推测，最后也没有出去。 晚上七点的时候，妈妈走进来，对姜思甜说：“走吧，咱们关店回家。” 周观棋留下的电动车，目的是为了让母女俩骑回家，姜思甜不会骑电动车，她从小也没有骑过自行车，所以是妈妈带她回家。 那个乱糟糟的院子里一片黑暗，纪叔叔今天没有回来，就连今天的晚饭，都是在路边的夜市上解决。 夜里这个院子只有姜思甜和妈妈两个人，纪叔叔的红色三轮车也不在家，姜思甜想外面客厅没有人，她不用担心外面有人会直接冲进来，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可是今晚和以前不同，她直接失眠。 无数的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为什么爸爸会骂妈妈在外面勾引男人，为什么他会骂自己是贱种。 是不是妈妈受不了长期被爸爸家暴，早就和纪叔叔有了关系，只是离婚的时候，被一直忽略她们的爸爸发现了而已。 所以，一直坚持离婚都不能带走姜思甜的爸爸，终于松口让她们母女俩都滚出家里，因为她可能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 怪不得纪叔叔会从医院带走妈妈，怪不得妈妈回家以后坚定了离婚的心，她们能在一天之内就有容身之所，一切都有可能是姜思甜想的那样。 情理和道德之上，出轨不对。 可是，姜思甜的理智告诉自己，妈妈没有错，那样的家庭环境下，妈妈为了养她忍受爸爸的殴打和冷暴力，正常的人都受不了这样双重折磨，何况她妈妈。 姜思甜翻了个身，身边的妈妈睡的很熟，她突然想起，从她们来到这里，每一个夜晚妈妈都睡的很熟。 她也相信，妈妈在纪叔叔身边，比在家里过得幸福。 …… 第二天，姜思甜早早起床，在厨房里做了早餐和妈妈一起吃，趁着饭好的空档，把家里都打扫了一遍。 纪叔叔不在家，她要主动承担起家务活，不能让妈妈做。 吃完早饭，姜思甜跟着妈妈去店里开店，自从拿了纪叔叔的工资，她每天都打扫店里的卫生，打扫完了以后再读书。 今天她也不例外，中午的时候去周阿姨家吃饭，这一次长辈闭口不言纪叔叔的事。 临走时周阿姨和妈妈在厨房说话，姜思甜只听见周阿姨说：“思甜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心思敏感……哎……小姑娘受了这么多罪，也是可怜……” “你得好好调节调节，老纪着后爹不好当啊……” 姜思甜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低着头直接回店里。 下午周观棋背着书包来补课，今天补地理和物理，周观棋属于全废型学渣，所有的内容都要从基础学，但周观棋就是有说不清楚的特质，东西就是会一半不会另一半，就像个缺一脚的拼图，永远凑不全完整的答案。 “我就说我不是读书的料呗，我妈还不信那个邪。”周观棋说起自己的风凉话也不嘴软，道：“你要给我作证，我已经很努力在学了，但是这个文化知识，就和我没有一丝缘分，我注定在知识的海洋里折腾不出水花。” 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评价自己，姜思甜有点好笑：“那你以后上了高中，跟不上学习进度该怎么办？” 初中基础不好，高中内容起点就高，她已经看过高中知识了，周观棋要是这样下去，一定够呛。 “那不是还有你吗？小老师，我以后上技校还是大专，可全都靠你了。”周观棋嬉皮笑脸，不叫她“小拖油瓶”，改叫“小老师了”。 姜思甜连忙摇头，他对自己的定位太清晰了，而且好像已经打好粘着姜思甜高中三年的主意了。 “你没想过考大学吗？”姜思甜好奇的问：“技校和大专会不会目标太低了一点？” 倒不是她歧视大专和技校，就是在她的观念里，一直坚定的相信自己要上大学，考不上就会被迫嫁人结婚，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会上这一类学校，所以这类学校在她眼里是一个种类。 级别和结婚生孩子在同一层，都是她不能去想的低阶层。 可是周观棋却大大方方要上技校和大专，姜思甜想不出来他的出发点在哪里。 索性周观棋也没让姜思甜费脑子，直接说：“我这个人，做人的信条就是贵在有自知之明，我就是读书不行，所以我接受我妈妈的殴打，因为我努力了也真的不行。” 周阿姨打周观棋是真的不手软，每天想起来打两巴掌，周观棋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这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感染了姜思甜，至少他能接受自己的不足，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就接受自己的平庸。 “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周观棋做完了今天的作业，靠近姜思甜贼兮兮多说：“昨天纪叔叔去外省了，听他说准备在外省的一个亲戚家干活，以后都不回来了。” 姜思甜听到这件事，心里慌乱，但又不信，嘴硬：“你这人最爱胡说，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不是孤儿吗？哪里又出来一个亲戚？ “我骗你做什么？我宁愿挨打都不骗人，现在骗你有什么好处？”周观棋摊开手，说道：“我也是昨晚听我妈说，纪叔叔在外省有个远房亲戚，亲戚好像在工地上包工，看上纪叔叔的手艺，想让纪叔叔跟着施工队去安装空调电器。” “他昨天没回来，就是让我给你妈妈传递一下讯息，要是谈的好，他可能就不回来了。” 第14章 保护我妹妹 周观棋的话，姜思甜一点都不信。 哪里有人离开家的时候不收拾行李，甚至不和她妈妈说一声，叫个人回来传话就算打招呼？ 但一切发生的太过巧合，姜思甜前一天晚上才求纪叔叔不要和妈妈在一起，后一天他就离开了这里，再也没有出现，姜思甜不能自已的将这些事情又联系到了一起。 纪叔叔不回来有可能是因为她，姜思甜躲不过自己的自责，她和妈妈占据了纪叔叔原本的家，纪叔叔现在不回家。 而周观棋今天下午还说了一些话，让姜思甜看清了自己没有看清的另一层现实：“如果纪叔叔真的不回来了，那你和你妈妈就是鸠占鹊巢，你妈妈再一次变成没人要的中年女人了。” 话糙理不糙，她妈妈就是离婚后带着拖油瓶的女人，她在姜思甜眼里再漂亮，也是世俗眼里的可怜人。 那句话一直盘旋在姜思甜脑子里，夜晚回家，姜思甜坐在院子里，看着整个院子里的旧电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向妈妈坦白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她想叔叔离开妈妈，但是她不想赶叔叔走，要走也是她和妈妈一起走。 可是，妈妈会不会想走？ 姜思甜回头看着卧室温暖的黄色灯光，如果她离开这里，妈妈会不会想要留下？ 会的，姜思甜肯定。 她心里知道，如果她接受不了纪叔叔，妈妈会为了她和纪叔叔分开，所以她才会找纪叔叔说那些话，而不去找妈妈。 “心心，你在外面做什么？快进来睡觉，明天要去开店。”黑夜中，妈妈揭开门口的防蚊纱帘，叫姜思甜回来睡觉。 姜思甜站起身，回去休息，她想问妈妈纪叔叔去了哪里，他们有电话一定联系过。 可是姜思甜不想表现的太关心纪叔叔，让妈妈差距自己的异样，并且担心自己，因此什么也没说。 第三天，纪叔叔还是没有回来，店里来了一个客人，客人说之前让纪叔叔上门修了一个冰箱，现在冰箱又坏了，想让纪叔叔帮忙去看一看。 因为纪叔叔不在，妈妈就让客人把电话留下，等他回来再去看看，但客人是个挤脾气，立刻就觉得这样不行，暴躁起来：“等他回来是什么时候？！我家里冰箱不制冷，里面的食材放坏了是不是你给我赔？！” 五大三粗的男人，喊起话来特别响亮，姜思甜本来和周观棋在店里写作业，那男人一发怒，她立刻放下手中的笔，从椅子上下来，抱着头缩在桌子下面发抖。 她的恐惧遍布全身每一个毛孔，像受惊的兔子，缩起来不敢乱动，生怕被发现以后，被剥皮抽筋。 周观棋吓了一跳，姜思甜躲起来的动作太过娴熟，看的周观棋怒上心头，立刻把手上的笔拍在桌子上个，转身挡在桌子前，对客人说道：“你冰箱里的东西坏了，大不了我给你赔钱，你现在把我妹妹吓坏了，你怎么赔？！” 那客人本来见店里只有个女人，故意说话大声想吓唬她，却不想里面店里有个高大小伙子，但是输人不输阵，他嘴硬挑衅周观棋：“我掏钱让你修东西，现在没修好，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没修好继续给你修，现在师傅没在家，又不是不给你修，你发火不是欺负人家一个女人？！”周观棋也不示弱，手指着桌子下的姜思甜：“人现在给你吓成这样，你说你那冰箱有人值钱？！我冰箱给你修好，你吓唬人成这样怎么算？！” “你敢说你冰箱就是我师傅没修好？！万一查出来和我师傅没关系，你又怎么算？！” 姜思甜躲在桌子下面，害怕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那男人本身就是逞个嘴硬，见这样也怕店里讹诈他，后退了一步。 “真是晦气！早知道就不让你们修了！”那男人抱怨了一句：“让他回来赶紧给我去修，今天我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说完，骂骂咧咧的走了。 周观棋见人走了，才对妈妈说道：“阿姨你别放在心上，这种人就是这样，看你是个女人才敢在这里发火，今天要是纪叔叔在，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我没事，谢谢你。”妈妈惊魂未定，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才没有反嘴。 而躲在桌子下方的姜思甜，情况却不怎么好，她想过去安慰女儿，但又看周观棋在身边，因此没有进去。 姜思甜看着整场闹剧因为周观棋出面而结束，又听着周观棋说，那个人是欺负她妈妈是个女人，才敢在这里大喊大叫，心里的妈妈的愧疚更加沉重。 是她的错，她不应该说那些话，纪叔叔就不会好几天都没有回家，妈妈就不会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吼叫。 “小老师，没事了，出来吧。” 姜思甜颤抖自责中，听见有人叫她，抬头看见周观棋蹲在她面前，两人都在桌子底下，周观棋吐槽：“你说你要是灾难来临的时候，有这个反应，逃命机会最大的就是你了。” 她这应急能力，简直一绝。 “那个……我以前问你爸爸打你的事，是我嘴贱，对不起。”周观棋和她蹲在一起，一脸坦然地向她道歉道：“我只知道你爸爸打你，我没想过你……” 会被打的这么严重，见男人说重话就发抖，就自我保护一般的找地方躲。 “没关系，谢谢你帮我妈妈。”姜思甜最讲理，周观棋帮她妈妈的事，她应该感谢他。 “小事，纪叔叔以前特别疼我，我照顾你们母女也是应该的。”周观棋笑着拍了拍胸脯，见姜思甜不起来，他就和她一起蹲在桌子下方，蹲累了他就坐在地上。 所以，也是因为纪叔叔，周观棋才愿意帮她们出头，姜思甜看着门外妈妈孤独的坐在躺椅上，眼泪控制不住从脸上滑落。 没有纪叔叔，她们会被欺负，妈妈也会和以前一样，没有一个依靠。 “哎呀，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些女孩子了，动不动就哭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周观棋又回到了他那副欠打的模样，伸手从桌子上面随便摸下来一本书，递给姜思甜：“这题我不会，你教教我。” 姜思甜看着他手上的错题，接过笔的手，开始在水上给他演算过程，写出的字也不再颤抖，情绪也渐渐平和下来。 “哎，小老师，你活该以后上大学。”周观棋见她的变化明显，笑嘻嘻的说：“你这种就是天生的人才，我就是天生的蠢才，咱俩简直就不是一个次元的人。” 一个读书非常厉害，另一个怎么厉害的读书都学不会，极端似的反差，同坐在一个桌子下，同解一道数学题。 “明儿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周观棋提议道：“你每天都窝在店里，对你的身心发展不好，我明天请你喝奶茶。” 姜思甜想拒绝，经过今天的事，她更想留在妈妈身边，她怕这种事再发生，妈妈一个人也害怕。 正想拒绝，却不想周观棋又说了一句话：“你能不能和我妈说你想吃商场里的冰淇凌，明天我请客。” 请客？ 姜思甜看着周观棋那张厚脸皮，突然懂了他的意思，借着带她出去喝奶茶的借口，他想再骗他妈妈一笔钱。 商场的冰淇淋都很贵，两人份怎么都要一百多，周观棋算盘打的叮当响。 “我不去！”姜思甜拒绝同流合污。 周观棋砸吧嘴：“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枉费我刚刚还这么帮你。” 姜思甜不听，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听。 第15章 向妈妈道歉 白天的事，姜思甜想了很久，第二天早上，她没煮饭，专门去菜市场买了两个牛肉饼送给周观棋。 周阿姨大概也知道了昨天的事，笑呵呵的说：“都是邻里邻居，一点小忙算不上事，要是这个臭小子不帮你们，我就把他的脑子打成浆糊！” 她还要姜思甜自己吃这个牛肉饼，姜思甜说吃过了，她才勉强接受，周观棋倒是一点不推辞，吃完自己手上这一个，直接跟他妈妈说：“妈，你要是不吃给我，我还没吃饱呢。”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念书要是有这么饥渴，我还用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生气！” “那我不吃，饿死了，你以后天天哭。”周观棋也不示弱：“你还不如天天生气，我这是为你好。” 周观棋气的周阿姨又给了他两巴掌，姜思甜看着母子俩的互动，除去周观棋自己嘴贱惹人生气以外，觉得挺有爱。 回到自己店里，妈妈在外面坐着休息，姜思甜心中一动，走到妈妈身边坐下，问：“妈妈，你和纪叔叔……” 她不知道怎么问出口，问她和纪叔叔很早以前就联络了吗？ 这好像在暗示妈妈没离婚前行为不端。 话说一半，妈妈不解：“什么？” 姜思甜咽了一口口水，才再一次说道：“妈妈，你为什么和纪叔叔在一起？我是说……两个人结婚，应该有爱吧？” 这是她观念里的结婚的理由，虽然她看着爸爸和妈妈残破不堪又充满暴力的婚姻长大，但是她还是认为，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妈妈应该选择一个有爱的婚姻。 “你为什么这么问？”知女莫若母，妈妈立刻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儿，再联想这几天的反常，问：“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没关系，告诉妈妈，妈妈不会怪你。” 她们是相依为命的母女，姜思甜知道妈妈不会责怪她。从小她就教过自己，做错了事情应该承认错误。 “我……”姜思甜说不出口，主要是自己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错，她也怕妈妈责怪她：“那天晚上，我和纪叔叔说了几句话，纪叔叔早上走了就没有回来……” 她不敢说自己说了什么话…… “这个我知道，纪叔叔走的时候告诉过我。”妈妈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生气，反而大方承认了他们之间早就沟通过这件事了，只有姜思甜以为妈妈不知道。 “妈妈……”姜思甜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道歉：“对不起。” “不，是妈妈没有和你说清楚，只是让你和纪叔叔好好相处，才让你想了这么多。”妈妈默默姜思甜的头发，说道：“妈妈小时候和纪叔叔是同桌，长大以后也和纪叔叔是朋友，我知道我和纪叔叔这么快在一起，让你很难接受，但纪叔叔是个好人。” 女儿已经进入青春期，从小在父亲缺失的环境下长大，刚刚经历了父母离婚，爸爸前再婚，妈妈又再婚，对她的打击很大。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和纪叔叔这么快在一起？”妈妈问，姜思甜点点头。 “纪叔叔的腿，你知道他不太方便，以前他很健康，但是现在是因为我才变成了这样。”妈妈感叹说：“我在纪叔叔家养伤的时候，你爸爸找到了我，纪叔叔的腿因为我而断，也因为你爸爸怕惹上官司，所以才同意和我离婚。” 所以，纪叔叔的腿，是为了保护妈妈？ 姜思甜看着妈妈，她相信她不会骗自己，纪叔叔就是爸爸打伤，怪不得爸爸直接同意离婚，一点扯皮都没有，连给她安排的“婚事”也不再提起。 “妈妈，你喜欢他的是不是？”姜思甜知道自己对纪叔叔说错了话，父母不告诉她，肯定是不想让她有太多的心里负担，现在告诉她，是因为妈妈发现，她不想见到叔叔。 看着妈妈无声点头，姜思甜突然懂了，是自己太过计较不重要的事，自以为妈妈不愿意，或者是迫于生计才和纪叔叔在一起。 “心心，你是妈妈的心肝宝。”妈妈抱着思甜的肩膀，说道：“你要好好读书，以后会遇到更优秀的人，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两个人之间的爱，不需要第三个人理解。” 姜思甜不明白，她只记得妈妈前半句话，要好好读书，因为她隐约感觉到，自己是妈妈想要放飞的愿望，要代替她走出这个地方。 母女俩说完话，姜思甜又回去看自己的书，道过歉，姜思甜心里负担也少了一些，脑子飞快旋转记知识，始终没有问妈妈，纪叔叔去了哪里。 因为她知道，纪叔叔一定会回来。 …… 又过了三天，在姜思甜又一次拒绝周观棋要去吃冰淇淋的要求之后，家电维修的店外，停下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姜思甜抬头，看着小轿车上下来的纪叔叔，他陌生又熟悉，和以前的邋遢造型不一样，穿着干净的t恤和长裤，连头上的头发也剃得很短很整齐。 车的另一边下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老人穿着一身黑色中式长衫，一股仙风道骨的韵味深长。 纪叔叔走路还是一跛一跛，却快步上前，搀扶位老人坐在门外的躺椅上，对外面的妈妈介绍着什么。 姜思甜见状，立刻倒茶出去，只见那位老人闭着眼，一只手放在妈妈的手腕上，看样子是在诊脉。 她不敢吵到他们，就把水默默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中气亏损，需要喝点药静养。”老先生说了一大堆话，姜思甜听不懂，只记得他说妈妈要喝药。 她提心吊胆之间，纪叔叔又把姜思甜带到面前，对老先生说：“麻烦您再给这孩子看看，孩子从小挨过不少苦，要不要也吃点什么药补一补？” 姜思甜站着不说话，老先生看了姜思甜一眼，笑着说：“小孩子身体强一些，食补比药补作用好，以后多给吃些好东西，正常长身体就没事。” “去那个笔来，我给你说方子。”老先生对姜思甜说，姜思甜立刻去里面拿纸和笔，出来以后，老先生说一样她记一样。 “要是身体好些了，就把这味药量少一点，要是夜里睡不着，这一味就一直吃着别减少，吃上两服也就半个月，好转了就别再吃了。”老先生把药方给纪望山，说道：“熬两个小时，每天吃一次，问题应该不大。” 老先生留下两张中药方子，针对妈妈各种各样的问题。 “好！谢谢您。”纪望山双手接过药方，感谢老先生的态度十分谦卑热情：“请您留下来吃顿便饭好吗？” “不了，我要赶飞机，要走了。” 老先生直接拒绝，姜思甜见老先生要站起来，立刻过去扶他，周观棋长眼色，过去扶他另一边。 司机打开轿车的门，老先生坐进去，纪叔叔上前去道谢，周观棋退后一步把空位让出来。 关门之前，他对紧跟而上的纪叔叔说：“你老婆的病不是大问题，皮外伤好好养就会痊愈，但是你……” …… “好自为之吧。” …… 这五个字只有站的最近的姜思甜和纪叔叔听见了，姜思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 “你在这里和你妈妈等着我，我去把药抓回来。” 等车开远了，纪叔叔握紧手上的药方，一跛一跛的顺着街道走。 姜思甜还站着目送他们离开，刚刚从那辆车停下到驶离，总共不到十分钟时间，这一切像个梦境一般虚幻。 “嘿，想不到吧？那可是国家级别的老中医，能来都得低调，不能宣扬。”周观棋贱兮兮的靠近姜思甜，说道：“听说他在外省义诊开讲座，周叔叔特地出省去找他，想不到还真被他给请回来了。” 果然是纪叔叔去请来的大夫，但是周观棋为什么会知道？ 他不是说纪叔叔去外省找亲戚搞工程，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吗？ 姜思甜转脸看着周观棋，后者根本就不等她问，就直接交代：“纪叔叔走的时候比较急，特地让我回来告诉你们，不用等他。” 她又想起来那天周观棋回来和妈妈在门口说话，很有可能大家都知道，只有姜思甜自己不知道，而且周观棋还编谎话骗她！ “周观棋！你……！”姜思甜脑子里想过自己要骂他的话，奈何自己根本没有骂过人，最后憋出了三个字：“你混蛋！” 第16章 谢谢叔叔 夜晚，破旧的院子飘散着一股中药味。 院子里的灯泡亮着，姜思甜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灯泡下面看书，面前的小火炉子里中药汁熬的咕嘟咕嘟。 “晚上灯不亮，这样看书伤眼睛。”头顶响起纪叔叔低沉的声音，姜思甜抬头，见他已经洗过澡了，换回了自己旧旧烂烂的衣服。 “叔叔。”姜思甜站起来，想把自己的凳子让给他。 他却摆摆手，自己又从客厅拿了一个小马扎过来，坐在姜思甜身边，道：“现在还是暑假，别把自己逼太紧了，回去休息一下吧，或者和你妈妈去村子下面逛夜市。” 这里算是城中村，四周都已经拆迁了，但是这个村子就是邪门儿的没拆，因此一出村子，就有夜市路边摊，晚上还有人跳广场舞，也挺热闹。 姜思甜摇摇头：“我在这里看着妈妈的药，随便看看书，不会看太久。” “嗯，你自己把握。”纪叔叔没有多说，两个人之间不太熟络，又不是亲生父女，自然没有话题聊，都看着小药锅发呆。 姜思甜想，纪叔叔是真的喜欢妈妈吧，现在妈妈在卧室，她在外面看药的时间不短，他完全可以和妈妈在里面说说话，可是他却陪她坐在这里。 “叔叔……” “你……” 姜思甜思考万千，决定开口说说话，可是纪叔叔也同时开口，两人撞在一起，却又想让彼此先开口。 姜思甜让他先说，纪叔叔则有点抱歉；“叔叔这一趟来去匆忙，没给你在城里买礼物，明天给你补上。” 他去请医生给妈妈看病，却还要向她道歉没有带礼物，姜思甜心里感动也难过，他一点都没有记恨自己求他不要和妈妈在一起的话，是她自己狭隘了。 “没关系，只要我妈妈好就可以了。”姜思甜摇摇头，主动对纪叔叔说：“叔叔，谢谢你。” 他在诊脉的时候还记得她，姜思甜由心里感谢他。 “说什么傻话呢，你妈妈一心都在宝贝你，要好好读书报答她。”他是个粗人，也说不出来什么大道理，只记得老婆总挂在嘴上的一句话。 “嗯，知道的叔叔。”姜思甜点点头，两个人看着药炉子，等药熬好了送给妈妈喝下，姜思甜才和妈妈躺在一起睡觉。 今晚纪叔叔就睡在门外，姜思甜却睡了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好觉，没有做梦被卖，也没有惊醒怕他冲进来。 只记得第二天一睡醒，纪叔叔把早饭都做好了。 …… 早上三个人去店里开店，纪叔叔抬了两个机器走，顺便去检查之前修过的冰箱。 周观棋早上跟着纪叔叔去，姜思甜和妈妈在店里看店，因为妈妈在店里没事，所以姜思甜在书店里帮忙看店。 中午的时候，纪叔叔和周观棋回来了，周观棋愤愤不平地说：“我就说事情没那么简单，纪叔叔的手艺怎么可能出错！” 姜思甜给两个人倒到凉白开，问：“怎么了？” “就是那个冰箱坏了的那家，他家儿子把冰箱门没关，然后在家里踢球，把冰箱砸坏了，结果孩子不敢说实话，所以来找你们的麻烦。”周观棋想起来就生气：“我就说那小子欺软怕硬，见纪叔叔没在，故意欺负你们。” 那小子？ 姜思甜看着口若悬河的周观棋，心想你才几岁，就敢叫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那小子”？ “那你们给他修好了？”姜思甜问：“这种原因损坏，应该再收一次维修费吧。” 这可不是纪叔叔的问题，不能上升到售后维修的程度。 “我们直接没修，让他去找别人或者直接买一个新的去，纪叔叔还说要不是你和阿姨没事，还要找他算账呢。”周观棋洋洋得意，好像是他出了这口恶气一样。 姜思甜知道，人家是看在纪叔叔的能力上才不乱来，又是他们理亏，这件事就算这么结束了。 中午两家人坐在路边吃饭，周阿姨做了一大盆排骨，给姜思甜分配“任务”道：“你把这碗肉吃完，吃不完不准你放下筷子。” 排骨是纪叔叔早上从菜市场买的，周阿姨做好以后端出来一起吃，除了排骨以外，还有一条鱼，两盘青菜，都是挑姜思甜爱吃的做，这些已经是菜市场里最好的材料了。 姜思甜知道这是让她“食补”，闷头吃饭，周观棋却故意和她抢，她吃什么他就抢什么。 “你这臭小子没完了是吧？盘子里那么多东西，你偏抢思甜的吃！欠揍！”周阿姨实行正义审判，两筷子就打得周观棋求饶。 “好了好了，大不了等会儿我带着她去商场吃冰淇凌，向她赔罪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周阿姨满意停手：“记住不准让思甜付钱，要不然打断你的腿！” 姜思甜听闻，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周观棋，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套进去了？ 周观棋的表情仿佛在说：小样儿，你还能跑？ …… 今天姜思甜原本不想搭理周观棋，昨天被她戳破周观棋骗她的事，他还没有和周观棋算账呢，谁知道他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嬉皮笑脸的背着他的书包来找她。 “喂，做人不要做这么记仇好不好？要大气。”周观棋把昨晚写好的作业给姜思甜检查，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道：“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嘛，你看现在多好？” 姜思甜明显和纪叔叔有了一点点缓和，这家人也融洽起来，这不是很好吗？ 他满嘴都是歪理，谁都说不过他，姜思甜瞪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可是快四点钟的时候，周观棋跑出去对门外的纪叔叔说：“叔叔，让思甜和我出去玩成吗？你们不点头，思甜她不愿意去。” 姜思甜：！！！ 我什么都没说！！！ “去吧，注意安全。”纪叔叔点点头，根本就不管他俩去玩。 于是姜思甜被周观棋强行架上电动车，跟在他身后走街串巷，最后停在了一个窄窄的步行街。 周观棋把电动车停在步行街的街口，背上自己的小书包，让姜思甜快一点：“别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 姜思甜跟着他走到了步行街的中间，周观棋坐在一家落地玻璃前的马路边上，太阳已经西下，正好影子盖住这个位置，坐在这里不热也不晒。 “你等我一会儿。”周观棋把东西放下，叫姜思甜在这里等他，自己跑去斜对面的奶茶店买东西，回来的时候拿着两杯加冰的奶茶，两人坐在一起喝茶。 “这里不是商场，你也没有买冰淇凌，你又骗我。”姜思甜觉得他又诈了他妈妈一笔，这个人嘴里就没有实话。 “商场有冷气，坐在冷气里吃冰淇凌有什么意思，坐在这里喝冰奶茶才有意思。”周观棋才不管姜思甜满意不满意：“不要乱跑，要是你被别人拐走，我可不负责。” 姜思甜懒得理他，要不是这里她不熟悉，她真的会走回去看书，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喝奶茶，为什么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这奶茶也没有多么好喝呀。 第17章 周观棋偷钱 半下午的步行街，除了姜思甜和周观棋之外，街上没有什么人，两个人也没话说，姜思甜专心喝奶茶，想着喝完了就能回去。 直到一对母子从他们面前走过，走进了他们身后的店铺，周观棋立刻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一个本子，也把笔拿出来握在手中。 姜思甜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好奇的伸头过去看，只见周观棋手上是一个很厚的笔记本，本子上画着一些符号，还写满了123的数字。 没两分钟，身后传来吉他的声音，周观棋专心的在笔记本上写着数字和符号，左手好像在弹奏吉他一样，拨弦的动作。 他这是……在写乐谱？ 姜思甜看出来了，站起身看着身后法式风格的装修门面，上面写着哆来咪琴行，下方还有一排小字。 哆来咪音乐教室。 抬头看着二楼的的窗户开着，老师的声音透过小蜜蜂扬声器，时不时的传出来，只要没有人路过，基本上能听清他在讲什么内容。 所以周观棋每天固定时间来这里，就是在听里面音乐教室里的老师讲课？ 这就是他的秘密？ 但是姜思甜真的不懂音乐，周观棋在本子上写的那些数字她一概不懂，坐在这里也很无聊，因此拿起周观棋的书包里的另一个笔记本，这是一本五线谱本。 这个本子姜思甜还能看懂，他抄滕了很多流行音乐的经典歌词，上面还带着蝌蚪一样的音符。 前面的音乐还有歌词，姜思甜勉强还知道是谁的个，后面就只有蝌蚪没有歌词了？ 这是什么意思？ 就连抄歌词都偷工减料，这很符合周观棋的学习作风。 身边的周观棋很专心的隔空记笔记，姜思甜也不打扰他，站起来在附近的店外闲逛，最后停在了音乐教室的橱窗外，看着橱窗里一把蓝色的吉他，上面标价799元。 他要是读书也有这么上头就好了，至少能少挨很多顿打。 两个小时对周观棋来说很快，但对姜思甜来说却有点漫长，等他这节课上完了，姜思甜才说：“下一次，你不要叫我来了，我这人没有音乐细胞，学不会。” 有这时间她午休都比在这里舒服，他要来自己一个人来。 周观棋收拾好自己的背包，站起来和姜思甜一起看橱窗里的吉他，问：“好看不好看？” 吉他？ 姜思甜点点头，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那种原木风格的吉他，这种蓝色的造型对她来说太前卫了。 “我从小喜欢音乐，小时候也学过几年，不过现在我妈不让我学。”周观棋和姜思甜望步行街外走去，周观棋感叹道：“她觉得做这些事都是不务正业的人，浪费学习时间，影响我的学习成绩。” “那可能是因为你的成绩真的太差了，对阿姨来说就是浪费时间。”姜思甜说话也不够婉转，道：“以你目前的分数，就算考音乐特长学生，高考都不能过本科线，那就是白费钱。” 周观棋的学习情况，根本就不能让周阿姨有信心送他来学音乐，学特长都很费钱，周阿姨就算望子成龙，可是这样只会分散周观棋的注意力，影响学习。 一向话比别人多两句的周观棋，这一次却没有给自己据理力争，坐上电动车，姜思甜听见他说：“所以我也没有和我妈妈说这件事，趁暑假有时间，每天到这里学两个小时。” 他的喜欢和学习冲突，他并没有为此和家人起冲突。 姜思甜不理解这样的想法，她有时间都放在学习上，没有特长的细胞，美术音乐都不怎么突出。 回到店里，周观棋停下来，对姜思甜说：“能不能和你打个商量？” “……？”姜思甜警惕的看着他，不会是想让她合起来骗周阿姨吧？ “看你那眼神，搞得我像诈骗犯。”周观棋嫌弃的看着她，又立刻变了一张脸，谄媚商量道：“以后你每天都和我去好不好？只要你能让我妈不起疑心，我每天请你喝奶茶。” 姜思甜立刻摇头，拒绝：“我才不去呢，我也不喝奶茶，我要在店里看店休息。” 坐在路边听音乐，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意思，无聊又漫长。 但是周观棋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姜思甜，转了一个法子说道：“那你去和我妈说我欺负你，然后让我给你道歉，最多两次，我保证以后都不烦你了。” 姜思甜觉得他有毛病，为什么要去说周观棋欺负她？ 但是后来又一想，姜思甜就想明白了，每次周观棋都是故意欺负她，然后被周阿姨立刻发现，周观棋挨打，然后被迫拿着周阿姨的钱来向她道歉。 但是至少到现在，两次的钱都被周观棋给吞了，姜思甜就看见了一杯奶茶，他根本就是故意欺负她，给自己敛财谋福利！ 姜思甜想通以后，觉得周观棋这个人真是讨厌，瞪了他一眼，自己跑回店里。 “我才不和你同流合污呢，我以后都不出去了！” 以前她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她知道了就绝对不和他同流合污，一起骗周阿姨！ 这个人嘴里没有实话，现在连行为都骗人，她不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姜思甜嘴上不说，大人就不知道这些事，但是到了第二天，却不见周观棋来店里读书。 难道是昨天她拒绝他了以后，他知道自己丢人，以后都不来了？ 第三天周观棋还没来，就连周阿姨也不过来和他们一起吃饭了，虽说纪叔叔在的时候，他们也自己做点饭来吃，可是这不符合周阿姨热情的性格，这下连大人都发现有问题了。 妈妈让姜思甜过去书店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姜思甜起身去书店，周阿姨一个人坐在店里发愣，见姜思甜进去询问，心里的苦才发泄出来。 “我一个人守着这一家店，他爸爸走后，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就要求他好好读书，可是谁想到他书没读好，却学会了偷钱！”周阿姨想起来就难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没有大钱，但是也绝对没有苦过他，为什么要偷钱？！他还不知悔改，死不承认！” 周阿姨越说越难过，胖胖的身体一抖一抖，哭得很伤心：“我说他，他还和我顶嘴，现在还和我对着干起来了，躲在房里不出来。” 姜思甜心想不对，周观棋这人虽说嘴上不厚道，也干过骗姜思甜这种事，可是他要是去偷钱，早就去干了，怎么会大费周章忽悠她？ 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被扣上偷钱的帽子呢？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第18章 不翼而飞的金钱 姜思甜先安慰周阿姨的情绪，等她发泄够了，心情好一点了。才问清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周阿姨昨天算账，准备拿衣柜里的存放现金，一起去银行存钱的时候，发现衣柜里原本两千块钱变成了四百，整整一千六百块钱都不翼而飞。 一开始她也没有怀疑周观棋，以为自己记错了，所以还特地在家里找了一圈，结果在周观棋的房间里找到了六百三十块钱，看样子是他花钱花剩下的样子。 这一下，周阿姨就认定是周观棋偷钱，等周观棋回来以后，面对周阿姨不信任的质问，周观棋又解释不出来这六百多块钱是从哪里来的，两人爆发了一场争吵。 周观棋坚持自己没有偷钱，可是没有偷钱，钱不可能不翼而飞，而且他又解释不出来这些钱的正当来处，因此更加可疑。 “思甜你说说，要是家里进了贼，找到了藏钱的地方，他会好心的再给我留四百块钱做纪念吗？”周阿姨的分析也有理据，正常进贼肯定是全部都偷光，没有留下一部分这一说。 可是周观棋的钱，姜思甜最清楚，很有可能就是“讹诈”周阿姨的油水钱，虽然这也不对，但是不能和偷钱划等号。 而且她不能说周观棋的钱从何而来，只能先安抚了周阿姨，再上楼去找周观棋问一问。 周观棋一个人在家，见姜思甜来找他一点都不意外，给她开了门以后就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他穿着无袖白背心，背后的淤青触目惊心，姜思甜一看就知道周阿姨这次下了狠手了。 “那个钱……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思甜问。 “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周观棋想起来就委屈，他也生气也迷惑：“我说她把钱放错地方了，但是她坚持我偷拿了那一千六百块钱，你也觉得是我偷拿了？” 姜思甜下意识摇摇头，还是那句话，周观棋要偷就不用大费周章欺负她，直接偷就行。 周观棋略感欣慰，终于有人相信他了，笑着说：“可能也就是你相信我没拿了，这件事说出去都没人信，家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肯定是熟人作案。” 家里就他们两个人，钱不见了，不是你就是他。 “别的地方找过了没有？”姜思甜问，如果两人都没有拿，说不定就是放错地方忘记了呢？ 周观棋摇摇头：“家里都翻遍了，真的没有这笔钱，而且我妈的钱一直都放在那个位置，从来都没有变过地方，也从来没有丢过，不可能无缘无故换地方。” 也就是说，从周阿姨的角度来看，只剩下周观棋偷钱这一个选项最合理，总不能是自己梦游，把一千六百块钱从二楼扔出去了。 姜思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他，反而是周观棋先说：“那是我妈给我交学费的钱，她给我找关系送我去二中读书，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只剩下那些钱是用来交学费的钱。” 现在那些钱没有了，周阿姨崩溃理所当然。 “那你……”姜思甜想问，以后怎么办？ “我就是个废物，读书读不好，现在连家里那点钱也看不住。”周观棋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双手耷拉着在身侧，说道：“我真的不配学音乐，我连自己应该读的书都读不好。” 姜思甜猜测这件偷窃事件，导致他和周阿姨发生了很大的矛盾，但也不想周观棋就这么颓废下去，安慰他：“你不要这样沮丧，母子之间有问题可以敞开说呀，周阿姨那么关注你，不可能一心认定你偷钱。” “实在不行，就给家里安装一个监控，总能找到小偷。”姜思甜又提了一个方案，一般这种事，只要有第一次没得手，那就会有第二次，安装监控是最好的办法。 但周观棋却摇了摇头，否定这个提议：“我妈不会同意安装的，她认定是我偷的钱，如果安装监控就意味着掌握了我的证据，说出去就不好听了。” 姜思甜似懂非懂，但是能够明白周阿姨不安装监控的意思了，就算儿子偷钱，也不能让别人有证据说自己儿子偷钱。 类似于家丑不可外扬，周阿姨宁愿吃哑巴亏，也不愿意报警，怕的也是周观棋被认定为犯人。 “那你还去学音乐吗？”姜思甜问，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去音乐教室了，难道周观棋也要因为这次的事，放弃吗？ “我还能去吗？”周观棋反问姜思甜，又好像在问自己：“去了也没有用，我文化课一塌糊涂，音乐再好也当不了音乐特长生。” 可是姜思甜想说，人如果有自己喜欢的事，就应该坚持下去，至少不能就这样放弃。 她嘴笨不会安慰人，在周观棋的房间里瞄了一圈，看见了他那天用来记歌词的五线谱本。 本子被打开趴在地上，姜思甜走过去捡起本子，打开问周观棋：“你这个本子好奇怪，为什么前面的歌有歌词，后面的歌却没有歌词？” 有一些连名字都没有，满屏幕的黑蝌蚪，带尾巴不带尾巴姜思甜都不认识。 “没歌词的曲子，都是我写的。”周观棋自嘲的笑了笑：“写出来音乐，我却写不出来歌词，脑子里一片空白。” 姜思甜翻看周观棋的乐谱本，少说也有十几首歌了，虽然她不懂音乐，但是她从每一首都不同的蝌蚪方向个位置，也能揣测出这些歌并不是雷同音乐，应该都有自己的风格。 “可惜我看不懂，不然我帮你写歌词。”姜思甜想不出来帮他的办法，又想起自己被吓坏了的时候，周观棋拿习题给她做，用来缓和她的情绪。 她如法炮制，将乐谱本放在周观棋面前，说道：“不如你教教我看乐谱，如果我能看懂音符，我就可以帮你写歌词。” 周观棋闻言，果然抬头看着姜思甜，眼里升起了希望。 “别看不上我的水平啊，我好歹中考语文也有143分呢，遣词造句一定比你强。”姜思甜学着他骄傲的模样，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儿，她没有写过。 押韵什么的一塌糊涂。 “那你一言为定！”周观棋来了兴趣，面对姜思甜斩钉截铁地说：“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呃…… 要是骗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损失吧？ 姜思甜想不出来什么后果，脑子比较快的周观棋率先说道：“以后我每天跟你学文化课，你跟我去步行街学音乐，谁食言谁就是小狗！” 这个后果姜思甜都觉得幼稚，但看在他曾经帮助自己，并且现在心情不好的份上，姜思甜点点头。 “好，谁食言谁是小狗。”姜思甜答应这幼稚的赌注，周关系恢复以往的精气神，两个人才从房间里出来。 姜思甜先回自己店里，周观棋下楼和周阿姨说话，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妈做了炸酱面，让姜思甜送去书店。 周阿姨不知道和周观棋说了什么，她脸上还挂着一点泪意，反而周观棋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思甜，阿姨要谢谢你，谢谢你帮阿姨劝观棋认错。”周阿姨感动如斯，疯狂的感谢姜思甜对周观棋的劝导：“这么多年，她终于知道体谅父母的难处，都是你的功劳。” 姜思甜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认了这个功劳。 “没关系，阿姨，先吃饭吧。”姜思甜也没问周观棋怎么认错，大概是两个人和好如初了，坚固的母子情之间，并没有多少隔夜仇。 再不吃，炸酱面就要坨了。 第19章 周家的落寞 下午回家以后，姜思甜坐在院子里吃西瓜，越想越不对劲，就问妈妈：“妈妈，周观棋的爸爸去哪里了？” 没有听说周观棋是单亲，那如果钱没了，他妈妈伤心成这样，他爸爸也不挣钱吗？ 周阿姨为人大方，看起来也不是小气的人，不像家里穷到为丢钱哭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和她许多年没见，现在见面周阿姨也没有说过。”妈妈摇头说不知道：“只知道周阿姨家里以前生活很好，不知道为什么落魄了。” 人有钱的时候都喜欢炫耀，所以以前周家有钱，她又是个热情性格，也不是什么秘密。 妈妈不知道，反而是纪叔叔开口了：“他爸以前干工程，他们家日子很红火，六辆大车跑货，房地产包工又包料，事业做得很大，家里的轿车都是一百多万的好牌子，周家当年就拥有带花园的小别墅，是这一片儿里最有钱的一家。” 姜思甜想象不来那种有钱的程度，在她接触过的车里，只有她爸爸离婚时开的那辆车，是她见过最贵的车了。 她也能听出纪叔叔于其中的羡慕，毕竟谁都想有一个家，家里富丽堂皇，家人团聚生活没有烦恼。 想不到周观棋家里以前也很有钱，一百多万在他们这里，已经可以买一套很好很大的房子了。 周观棋以前是个纨绔子弟，怪不得他那样子，说坏达不到坏，原来以前也是宠大的孩子。 更别说什么带花园的别墅，姜思甜连想都不敢想。 “周观棋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一双球鞋好几千块钱，出门都有专门的司机接送，富二代的少爷架子相当威风。” 可是，纪叔叔话锋一转，叹息道：“人有钱起来，就开始飘，周观棋的爸爸后来不知道和谁学坏，跑去外面开赌局，家里十几年的积蓄全部输光了，现在就剩下那套老房子和旧书店，因为是他妈妈的陪嫁，才险些保住。” 所以周观棋也算是见证过家里从昌盛到衰落的整个过程，竟然还这么开朗，也算他想得开。 姜思甜感叹人世无常，那么多的钱，最后竟然输在赌上。 “思甜，不要问周观棋他爸爸的事，他父母没有离婚，但是他也不知道他爸爸在哪里，失踪两年多了，一直没有回过家。”纪叔叔叮嘱姜思甜，不要在周观棋面前提起他的爸爸，说起来也是感慨万千：“听他妈妈说，周观棋还不知道他爸开赌，以为是正常的生意失败，现在出去打工还债了。” 姜思甜明白，这里的人注重家庭的完整程度，就算是女人吃了亏，常常也是劝她们妥协，咬咬牙忍了也就过去了，如果因为自己，让孩子的家庭不完整，才是对孩子最大的伤害。 她妈妈就是这样坚持了十几年，最后还是因为爸爸跨越过了底线，才决定和爸爸离婚。 姜思甜看着纪叔叔，又看看妈妈，很多事情她不好问得太清楚。 “这个孩子已经很好了，怕他妈妈生爸爸的气，所以故意弄些小毛病来让他妈妈骂他出气，就是怕他妈妈身体不好，为他爸爸的事生闷气，最后气出病来。” 所以时常让他妈妈生生气，打打骂骂一天过去，到了晚上一个人想起来，也就不会在想起以前的辉煌之时，有力气去生气自己的爸爸做错的事。 姜思甜听着，也知道周观棋现在的行为用心良苦，因此也没有说周家发生的事，就让偷钱的事就这么过去吧。 “只是可惜了观棋，听说以前学音乐特别厉害，大家都说他以后能当大明星……” 原来他学音乐也是从小就开始了，并不是她以为的半路出家，甚至以周观棋以前的家境，完全可以供他出来混娱乐圈。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周观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继续学音乐，周家也没有钱给他学。 …… 第二天周观棋又恢复到了以前那种生龙活虎的状态，中午就来找姜思甜学习，下午两个人去步行街听音乐。 姜思甜后来忍不住，问了周观棋他昨天到底和他妈妈说了什么，偷钱的事怎么就这样解决了？ 周观棋原本坐在音乐教室门外的马路边上，听到这个问题，站起来走到橱窗面前，看着橱窗里的蓝色吉他陷入了沉思。 姜思甜不敢打扰他，也站在那里看吉他，直到周观棋自己说出了原因：“在这里上课需要按年缴费，一次要交够六千八百块钱，平时周六和周日上课，寒暑假一周上三次，一次xing交够学费，他们还送一个吉他。” 大概就是这个799元的吉他，姜思甜明白周观棋的打算，那么努力的坑钱，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交一年的学费。 “一年，我只要一年的时间，我相信我一定能有所突破，只要一年……只要六千八百块钱。”周观棋自言自语的说，语无伦次：“可是我妈因为这件事很伤心，她给我存的学费没有了，我怎么能私藏那一点钱，让我妈去找人借学费。” 也就是说，周观棋把自己“坑蒙拐骗”的钱给了周阿姨，变相承认自己偷钱的事，却直接解决了周阿姨眼前的困难。 姜思甜突然想起，距离新学期开学只剩下半个月了，对一个旧书店来说，半个月赚三千多的学费真的很困难，更别说新高一很多东西要重新置办，三千多其实也只够交学费。 甚至姜思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学费怎么办，她妈妈肯定不会让她担心，纪叔叔对他好，也肯定会给她出学费，可她也是变相的白吃白住。 她和周观棋等于是同病相怜，只是周观棋比她强一些，周阿姨还有薄产能够维持生计，而她和妈妈却只能随波逐流。 “那不如，让周阿姨相信你能读音乐特长生。”姜思甜想到还有一个办法，提议道：“你说一年就能有专业的能力，那我们高中有三年，只要你能让周阿姨相信你可以走特长生，说不定她会支持你读特长生呢？” 周阿姨特别喜欢周观棋，她不让周观棋学音乐的最大原因，无外乎周观棋的学习成绩太差了，学这些也没有希望，还不如省下时间好好读书。 可是如果周观棋的成绩够上特长生本科线，那以周阿姨的脾气，肯定会支持周观棋学音乐。 这样，所有的问题不是迎刃而解了吗？ “你别开我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周观棋自己却没有信心：“我努力了那么久，我还是那样一个烂成绩，或许我连音乐都不配学。” “我觉得不是，我觉得是你没有用功到位。”姜思甜不这么想，纠正他错误的观念：“呐，如果你白天努力学习，能够考五十分，那么你就加上夜晚继续努力，说不定就能考八十分。” 特长生的本科分数线本来就不算太高，对周观棋来说可能性也更大一些。 “考状元很难啊，可是考到五百也还可以啊，总共有七门课，五百分很容易。”姜思甜很有信心，昨天纪叔叔说了那么多，她也确定周观棋时初中家里才生变故，那么中考成绩有一定的可能和他的心态有关。 “周观棋，考上五百分，就有可能上大学，阿姨一定会赞成你继续学音乐。”姜思甜笑着说：“你有自己喜欢的兴趣，比我好很多，一定要坚持呀。” 她只知道要读书走出这里，但是她不知道走出这里，到底是走去哪里。 这一点周观棋比她幸运。 第20章 住你舅舅家 那一天，姜思甜鼓励周观棋，让他对未来更有信心，于是他读书也更加努力，不只是在姜思甜面前用功，晚上在家里也很用功，姜思甜布置的任务他都会达成。 这也让周阿姨心里感动了很久，又做了很多好吃的送给姜思甜，为的是感谢姜思甜对周观棋的帮助。 后半个月，姜思甜勉勉强强把初中的课给他补完，并且弄了一套卷子给周观棋考试，得分比他们想的好一些。 “上升了一百分，这说明你的努力还有效果，要是高考能有四百多分，考特长生起码有希望。”姜思甜祝贺他，虽然这个成绩还是有些差，但至少能够看出周观棋擅长理科，那么文科方面就可以稍微放松一些，针对理科加强学习。 “那当然，也不看看哥是谁。” 周观棋又臭屁上了，这段时间他按照姜思甜的办法学习，虽然辛苦一些但是好歹有了效果。 姜思甜没有戳穿他得意的脸，他这考的是初中的文化课，要到高中接触了新知识，才能看出他到底什么水平，而且每年的分数线都在涨，周观棋还是在危险的边缘徘徊。 周观棋拍拍桌子，桌子上放着自己的五线谱作曲本，学着姜思甜的样子，表扬她：“你表现也不错，至少在学音乐方面，有一点我的真传。” 这些日子，姜思甜跟着他在步行街学音乐，周观棋记乐谱知识的时候，姜思甜就学蝌蚪和123，她又不是个笨蛋，练习久了也学会了看音符，并且会哼唱一点周观棋的乐谱。 她如周观棋约定的那般，在他的乐谱本上挑了一首她觉得不错的曲子，是这帮他填了一首词。 《像青春的歌》 姜思甜也是这个懵懂年纪，哼着周观棋的曲子，脑子里出现模模糊糊的有一些无病呻吟的句子，写在周观棋这首乐谱上，虽然略显青涩，但也合这首曲风。 “你走过我身边的脚步，像我曾听过关于青春的歌，弦上是你脚印拨动的音符，化作墨点钻进我的课本，偷偷画成你的背影。” 周观棋一边哼一边唱，弄的姜思甜特别不好意思，连忙阻止他：“你不要在我面前唱，特别奇怪。” 总觉得他在朗声读她的秘密一般，总让人觉得特别难为情。 “为什么是化成‘你的背影’？而不是化成‘你的笑脸’？你这是诅咒我初恋注定失败？”周观棋鸡蛋里面挑骨头，故意问姜思甜这里面的措辞。 “我喜欢写成这样，不要你管。”姜思甜不回答他：“你要不要？不要就还给我。” “要！要！要！你这个好学生用屁股写的词，都比我用脑子写的好。”周观棋不闹她了，立刻把本子收起来，说：“等我以后有了吉他，第一个唱给你听。” 现在他没有吉他了，钱要重新攒，书要一点一点读，以后大家可以慢慢来。 姜思甜其实无所谓，甚至不想听他唱歌，胡乱点点头，又想起下个礼拜就要开学了，她还有一个难题在眼前。 “你能教我骑自行车吗？”姜思甜问：“我不会骑，以后上学不方便。” 新学校距离这里很远，要上学坐公交车，路线绕了一大圈时间很长，还不如和周观棋一起骑电动车上学，但是自己不还会骑自行车，电动车就更不用想了。 她手上还有八百多块钱，前两天她去旧车行看过，买个二手电动车勉强还够。 “这个简单，交给我。” 周观棋拍拍胸脯，于是第二天就找来了一辆旧自行车，放在老街道上让姜思甜练习。 姜思甜聪明，学什么都快，上午学会骑自行车，下午就能熟练操控，第二天就准备试试周观棋的电动车，但那速度有点快，姜思甜一时间还接受不了。 夜晚，姜思甜洗完澡，拿棉签给自己手肘上涂抹酒精消毒，下午骑电动车太快她控制不了，不小心摔了一下，手肘上磨破了点皮，消消毒就好。 “心心，进屋来，妈妈有事想个你说。” 她在院子里看中药，纪叔叔和妈妈在房间里说话，药还没好，妈妈出来和姜思甜说话：“你和纪叔叔换一下，让叔叔看药，你进来和妈妈说说话。” 姜思甜有些不明所以，因为他们住在一起，回家以后纪叔叔没有和妈妈说话的时间，可是后来她知道纪叔叔是真心对妈妈好，所以每晚她都在院子里熬药。 姜思甜都在院子里熬药，让叔叔和妈妈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这段时间他们什么出格的事都不能做。 可这也是姜思甜唯一能做的事，毕竟她晚上也不会出门，除了院子她没地方可去，妈妈和纪叔叔好像也知道，所以两个人在屋里时常说话声音也大，并不避讳姜思甜。 可是今天妈妈主动叫她进去，姜思甜直觉感到今天有点反常。 她站起来和纪叔叔换了位置，跟着妈妈进了房间。 进去以后，妈妈也没有多说，直接告诉姜思甜：“心心，过两天你要开学，妈妈和叔叔商量了一下，打算送你去舅舅家住。” 姜思甜的舅舅住在姥姥的老方子，那里算起来就是比这里近，上学方便又安全。 可是姜思甜突然收到这个通知，有点不知所措，问：“妈妈，你要我离开这里吗？” 是嫌她太多余了，所以要趁她开学，把她送到舅舅家去？她不是说她们不可以去打扰舅舅的生活吗？ 为什么现在要她一个人去？ “不是要你搬离这里，只是妈妈觉得你和周观棋这个男孩子不一样，这里路途太远了，骑电动车路上太危险，还不如住在舅舅家，你能轻松一些。”妈妈向姜思甜解释：“等你放寒假回来了，一样是住在这里，妈妈只是希望，你不要把读书的时间，浪费在来回的路途上。” 她说的是实话，路途远就意味着早上早起晚上晚归，让她暂时住在舅舅家其实也对姜思甜好。 可是，姜思甜也发现了妈妈话里的漏洞，她说寒假再回来，她没说每个周末回来，所以她不想让自己周末回来。 姜思甜没敢问出口，怕他们真的让自己在舅舅家住一学期，或许这个决定他们已经讨论了很久，在姜思甜以为自己给妈妈和叔叔创造机会的时候，他们在讨论让她住出去。 她知道不应该这么想，可事实也是如此，这里就一个房间，如果姜思甜在，叔叔就永远不能和妈妈独处，她总归是多余的那一个人，借着开学住出去最好。 第21章 为妈妈考虑 第二天，姜思甜心情低落，不再练电动车，周观棋也察觉到了，因此今天两人提前出门，周观棋带着姜思甜去旧车行看电动车。 本来两人预算是八百块钱，但是稍微看得上眼的都有一千多，周观棋和老板软硬兼施搞价，最后勉强说到一千一百块钱。 可是姜思甜却拉住周观棋，摇摇头：“算了，我不要了。” 周观棋不明所以，问：“是不是钱不够？我手上还有三百多，暂时借给你，不着急还。” 那可能是他最后的小金库，姜思甜摇摇头，两人退出车行，周观棋骑车带她去步行街的音乐教室外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买了？”周观棋问姜思甜，随后又板着脸说道：“你是不是想让我上学带着你？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借给你三百块钱已经是极限了，我都给你记在小本本上，以后要加倍还给我。” 姜思甜摇摇头，坐在马路边上，说：“我妈妈让我开学住我舅舅家，住一学期，根本不用买电动车。” 她没说妈妈让她期末也别回家的事，但周观棋却发现了这个盲点，他左右看了看，拿起自己的乐谱本，低着头不说话。 “姜思甜，其实你住你舅舅家也不错，纪叔叔和薛阿姨也算是新欢燕尔，你不是拖油瓶，也是一个电灯泡，占地方。” 姜思甜知道他说的没错，她妈妈和叔叔结婚这么久，两个人没有亲近过，而且对纪叔叔来说，他没有嫌弃过姜思甜，还跑去外省请专家来给妈妈看病，已经对她们来说很好了。 可是懂道理和接受现实不是一件事，姜思甜想起自己要离开那里，心里不免难过。 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如果真的有了弟弟或者妹妹，她就是这个家唯一的外人。 “姜思甜，你要接受这个事实，如果你妈妈得到了好人照顾，你也开心是不是？”周观棋说道：“反正我妈要是有人照顾，让我立刻搬走我都愿意，可惜我妈死活要等我爸回来，我根本不能提‘离婚’这两个字。” 他说的无所谓，但是姜思甜可以理解周观棋的想法，换句话想，妈妈一辈子结婚为了她，并没有得到过爸爸的善待，现在趁她上学不在家，她和叔叔培养感情，她也应该高兴。 至少她应该相信妈妈不会不要她，就算以后有了弟弟妹妹，还是不会不管她，而且她妈妈的年龄，也不一定会要孩子。 想通了一些，姜思甜心里也舒服，回家以后自己准备行李，开学那天就要住到舅舅家去。 那一天，纪叔叔送给姜思甜一个新书包，但他没有送去她，她和妈妈提着行李袋离开了这个小院子，她们在店里和周观棋母子汇合，正好四个人挤一辆出租车去学校。 学校里新生报到人很多，好多的父母背着被子给孩子办理住宿，姜思甜看着那些家长来送孩子，突然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大家都一样，大家都要离开父母。 她和周观棋果然分在一个班，虽说高一不按照成绩分班，但姜思甜看着十一班的班号，很难评到底是提升了周观棋的水平，还是降低了她。 办好校园卡认完了班，姜思甜和周观棋都领了新书，周观棋母子先回家，姜思甜和妈妈背着书包去舅舅家。 舅舅还没下班不在家，但是早就把姜思甜要住的房间给收拾好了，里面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张旧床还有柜子和桌子，都是以前外婆在世的时候，用的旧家具。 妈妈给她铺好了床单和被罩，把衣服整理好了以后，母女俩坐在床上，妈妈又给姜思甜塞了一千块钱：“思甜，你在舅舅家要长点眼色，不能所有的事都让你舅舅花钱，舅舅工作辛苦，不要总麻烦他。” 姜思甜点点头，她舅舅是体制内工作拿死工资，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又工资却不多，离婚以后就自己管自己，每个月基本都是月光族。 她知道不能麻烦别人，她也尽量不会麻烦别人。 “这些钱是纪叔叔给你的生活费，也要省着点用。”妈妈知道女儿不会做这种事，叮嘱了两句之后，两个人去买菜做晚饭。 等舅舅回来，还送给姜思甜一个护眼台灯，道：“那个房间的灯不亮，舅舅专门给你买了一个，以后要好好学习，别和舅舅一样没文化。” “谢谢舅舅。”姜思甜点点头，她舅舅能进体制内工作，完全是因为当初赶上好机遇，并不是因为自己考上了，所以嘴里常说自己没文化。 三个人吃过饭了之后，姜思甜的在房间里给新书包书皮，老房子隔音不太好，只听见妈妈和舅舅在客厅开着电视节目，依稀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内容。 “那个不要脸的臭人渣，居然在外面说你给他戴绿帽子！还说你和一个维修工拉拉扯扯，我气得上去就和他打了一架！”舅舅生气的声音传进来，姜思甜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爸爸。 “有本事就去做亲子鉴定，没本事才在离婚以后污蔑自己的老婆，他倒是受害者了？！他和那个女人出双入对十几年，他怎么不说自己私生子女一大堆？！” 姜思甜手上的活没停，听边听着妈妈安慰舅舅：“好了好了，都已经离婚了还和他计较什么，嘴长在他脸上，他想怎么说就由他去，你别为了这个任影响你的工作。” “我知道，可我就是气不过！他这些年都不管你，孩子你一个人拉扯大，他倒好和那个女人在外面住新房开豪车，临了还要抹黑你！” “你小声一点！小心孩子听见了伤心！”妈妈拦着舅舅不让说，但舅舅不服气：“不行就去做鉴定，咱们不能担这个污名，以后思甜还有继承权呢。” “你就别再找他了好不好？做了鉴定又能怎么样呢？我们都离婚了，带着孩子去做鉴定，不是伤孩子的心吗？” 姜思甜在室内听他们说话，因为妈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让她更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爸爸的孩子，可是妈妈不想伤害她，她也不想伤害妈妈。 她是不是爸爸的孩子，只要做了亲子鉴定，都会影响妈妈的名声，会有人认为爸爸就是察觉了妈妈不检点，才会被拉去做亲子鉴定，罪名就落实了。 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已经离婚都过去了，不要再纠结以前的旧事。 她妈妈的人品，不容任何人质疑。 可是这个世界好像不想让姜思甜好过，上学第一天，班主任点名认识新同学：“姜思甜。” “到！” “到！” 姜思甜和另一个女孩儿一起回答，她闻声望去，见到了爸爸离婚时，她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张扬明媚的女孩儿。 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同岁妹妹，她竟然也叫姜思甜。 第22章 小三的女儿姜思甜 一个名字叫出两个人，还不太熟悉的同学当堂大笑，两个人也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力。 班主任是个教数学的男老师，他姓张，叫张辉。 他抬头看了看姜思甜和那个姜思甜，又低头在点名册上看，最后说道：“真是巧了，咱们班有两个姜思甜，名字一模一样。” “老师，我的名字可是我爸爸查字典给我取的名字，想不到这样也能遇见。”那个姜思甜先炫耀自己爸爸给自己取名字，后说这样也能遇见，很明显在炫耀她受爸爸重视。 而姜思甜从小没有爸爸疼爱，现在也没有资本和她据理力争，抱着自己的数学书，看上面的习题例子。 她妈妈常叫她“心心”，姜思甜这个名字怎么来的，她没有说过。 甚至也想不到这世界会这么小，这样能和姜思甜遇到，她们会是同一个名字，她爸爸明明知道她叫思甜，还给这个妹妹也起名姜思甜。 故意羞辱妈妈。 那个姜思甜比自己漂亮，比自己大胆外向，身上穿着蕾丝的裙子，细看脸上还擦着粉底和唇彩，反观自己，纯棉t恤和长裤，虽然也是妈妈买给她的新衣服，但是仍然和她有着很大的区别。 名牌货和地摊货的区别，不用说也能让人感觉到差距。 一股窒息感席卷姜思甜全身，她抓着书角的手缩紧，她知道爸爸不爱她和妈妈，可她没有想过连她的名字，爸爸都要剥夺。 “姜思甜、姜思甜？”姜思甜难过间，被同桌坐着的周观棋撞了撞胳膊，小声提醒道：“老师叫你呢。” 新学期没有排座位这一说，大家都是尽量和自己报名时认识的人一起做，周观棋来得早给她占了位子，所以两人是同桌。 姜思甜清醒过来，看着班主任，班主任说：“你们两个人的发音写法都一模一样，得给你们想办法区分一下，以前班里有同名同姓的同学，都是分个大小叫法，你们两个怎么看？” “可以，老师，我没有问题。”姜思甜没有什么想法，名字知是个称呼，怎么叫都行。 “那这样，按照生日排大小，你还是不变，另一位就叫小姜思甜。”班主任说出自己区分学生的根据，姜思甜和妹妹同岁，她比妹妹生日大，所以小姜思甜是妹妹的称呼。 但是另一个姜思甜不愿意了，立刻发出抗议：“老师，这不公平，我生的月份小也不是我的错，我可不想给名字前面加个小，不知道的人还有为我有什么作风问题呢。” 姜思甜才想起，现在人爱说“小”子，都代指一个不光彩的行为，比如第三者，他们爱叫她“小妾”。 看来她妈妈没名没份跟着自己爸爸的事，对她的影响也很大，至少姜思甜本人对这个“小”字，就没有什么那么大反应。 “那你说怎么办吧？给你名字后面加个二？” 姜思甜二？ 有些同学想起来了，偷偷笑出了声。 那个姜思甜也不愿意，一脸受委屈的样子，指着姜思甜，抗议道：“为什么她不能是小姜思甜？我觉得我家境比她好，长得也比她漂亮，我应该是‘大’的那一个。” “但是这里是学校，不比长相不比家境，要不然比生日，要不然比成绩，就这两样，你自己挑选。” 班主任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功夫，更不想听她说什么家境好的事，拒绝道：“比家境你也不是全校最有钱，比长相漂亮，你化了妆不如八班的蒋优漂亮，比素颜……我觉得姜思甜那张脸干干净净就很漂亮。” 这个两连否定，让那个姜思甜哑口无言，感觉自己丢了面子。 但姜思甜却发现了周观棋的不对劲，刚刚班主任提起蒋优这个名字的时候，周观棋原本看戏的笑脸明显僵了一下，甚至到现在还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 难道他们认识？ “你现在自己挑，按照生日还是按照成绩评大小？别在这里浪费全班的时间。”班主任下最后通牒：“你要是想按照家境排大小，你让你爸给学校安排个新校区，你要叫多大就叫多大。” 姜思甜虽然懦弱，但是她不是圣母，她已经被班主任划分在“大”这个阵营里，不会自己跑去当“小”。 毕竟那个妹妹就计较这个，她输人不输阵，不会让她。 “我！我选成绩！”她想了半天，觉得年纪不好评比，但是成绩她不一定比这个讨厌的姐姐差，她选成绩。 “好，全班作证。”班主任从资料里拿起成绩单，当着全班的编读考号和成绩。 姜思甜是693分，妹妹是651分。 两个人差了四十分的分值，姜思甜的不算多高，但比小姜思甜强很多，这一次小姜思甜没有话说，还是不服气的瞪了一眼姜思甜。 “各位同学，进了高中就不是小学初中那种生活了，大家要开始为高考做准备，不要松懈自己的状态，别以为自己现在才高一，就觉得高考距离你们很远。”班主任点完名，说了两句鼓励大家重视学习的话，然后开始上课。 “还有，称呼只是一个名字，别因为一个字计较，我们的目标是拿到好成绩，第一个月月考之后按照成绩排名换座位。” 姜思甜很明显能感觉到身后有人在瞪着她，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在上课，不受小姜思甜存在的威胁，专心上课。 好在高一的课本知识和她那一套旧书的内容差不多，学起来并不吃力，每一科都差不多。 但周观棋就没有那么专心了，姜思甜见他一直在发呆，上课也是双眼放空的状态，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听不懂，但见他书上一片空白，才知道他思想跑神，飘到千里之外去了。 姜思甜碰了碰他，问：“你怎么了？一点都听不懂吗？” 他可以一点都听不懂，但是她不理解为什么他的书是白的？就算是姜思甜学过一次，现在上完课新书也写满了笔记。 周观棋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有。” “听不懂也要记笔记呀，要不然晚上回家你怎么复习？”姜思甜叮嘱他要记笔记，然后把自己的书给周观棋抄：“会不会都要先记着，不然肯定学不会。” 这样的学习态度怎么可能会有好结果？ 姜思甜又提醒周观棋：“我以前的老师可说了，你付出多少分的努力，就只能收到多少分的回报，剩下的都是假努力。” 看起来在读书，每天趴在书桌前用功，可是上课书都干干净净，知识不进脑子，当然成绩提不上去。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成了吧？”周观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边炒一边吐槽：“你以后要是能当老师，职业话术都不用重新学，现在就会。” 他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姜思甜不搭理他，开始做自己的作业。 第23章 我爸爸对我最好了 新班级刚开始，大家彼此都还不太熟，更多的人都在交朋友的阶段，就连周观棋抄完了也跑去和男同学聊天，只有姜思甜没有心情交朋友，一心在自己的习题上。 但身后却传来了很刺耳的惊呼声。一个女孩儿夸张的说：“哇！！！思甜，你这个手链好漂亮！是li牌的新款吧，咱们这里都没有品牌店！” 被叫到名字，姜思甜闻声回头，却见三四个女孩儿围在小姜思甜的身边，看她炫耀的一身装备。 小姜思甜挑衅地看了看她，得意地说：“那当然，今年暑假我爸妈结婚纪念日，我爸爸带我们全家去马尔代夫旅游，我在那边买回来的东西，国内都不一定有卖这一款。” 她手上一条手链，在炙热的阳光下，散发着刺眼的光。 闪的姜思甜眼睛疼，心里更难过，她不羡慕她拥有那条手链，她只是为妈妈不服气。 她明明知道那不是结婚纪念日，那应该是她爸爸的新婚纪念日，那时候她和妈妈在破旧的院子里，面对着满院废墟一般的破电器，让自己接受一个跛脚的继父。 姜思甜实在想不通，爸爸到底不喜欢她们哪里？ 如果因为她是女儿，可是这个姜思甜也是女儿，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如果是因为妈妈，明明妈妈笔那个人更漂亮更有修养，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想不通便不再想了，现在纪叔叔对她和妈妈也很好，或许她和妈妈都没有优渥享受条件的命。 中午放学，姜思甜和周观棋去学校餐厅吃饭，另一部分要回家吃饭。 “思甜，你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早上羡慕小姜思甜的女孩儿叫王梦菲，见小姜思甜收拾书包回家，问：“你家住的很近，不用留在学校？” “那当然，我爸爸为了我上学，专门着这里买了一套新房子，我就算不好好学习，我也能上二中。”她在向姜思甜炫耀爸爸对她的好，比如爸爸能买的起二中的学区房，不用参加中考，也能在这里上学。 王梦菲感叹道：“你爸爸真有钱，学校周围的新房可不便宜呢，面积最小都要一百多万。” 二中是老学校，周围也大多是有年头的六层小区筒子楼，这些房子多数都已经租出去给陪读的家长，但是一条街以外也有新楼盘，价格已经算是市里顶尖的价格了。 “那当然了，我爸爸说了，只要我好好学习，以后我考大学去哪里，就在那个城市给我再买一套房。”小姜思甜故意向背对着她的姜思甜炫耀：“有些人就算和我叫一个名字，也没法和我比，就凭我爸爸疼爱我，而某些人只配穿地摊货。” 这下没有离开班级的同学都知道，小姜思甜对姜思甜的敌意很大，可能是因为名字。 中午是干饭的时间，大家都急着去买饭吃，根本没放在心上，匆匆离开。 姜思甜握着自己的饭卡，低着头往门外走，因为走得太快还撞了前面的周观棋一下。 周观棋正在和新朋友聊天，被撞了一下，回头看见姜思甜，问：“我说你急什么？餐厅又没长腿，不会跑。” 他身边的新朋友跟着周观棋笑，姜思甜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绕过周观棋，率先走进人群之中。 新学习第一天，大家都不认识，短短一早上，周观棋能交上新朋友，小姜思甜也可以，只有她是一个人。 或许她真的不讨别人喜欢，姜思甜买了饭坐在角落里，一边吃饭一边难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开始好起来了，为什么要让那个妹妹和她在一个班？ 她不想知道爸爸原来有多有钱，也不想知道爸爸对妹妹一家人有多好，她也不稀罕出国旅游，不羡慕学校旁边的房子，可是她也不想听这些话。 那时刻提醒着她和小姜思甜的差距，她只能住在舅舅家，她甚至不能和妈妈住在一起。 饭吃进嘴里是苦的，姜思甜强撑着自己吃完饭，回到教室继续看她的书。 教室里安静静的，只有几个人趴在桌子上午休。 中午在学校吃完饭，住宿在学校的同学，吃完饭会回宿舍午休，没住宿的同学不多，大家和新朋友出去外面溜达聊天，周观棋也和新朋友出去玩了。 姜思甜打开练习题，她随身带着高一学期章思楠的旧习题，看着章思楠的名字提醒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的，要好好读书就能脱离这里，脱离小姜思甜。 下午周观棋和朋友回来，几个人还讨论着以后中午去打篮球，姜思甜见他上课正常记笔记，便没有再说他上学的事。 暂时还没有晚自习，大家到了时间就收拾书包，王梦菲和几个女生又跑过去找小姜思甜：“思甜，咱们今天晚上去夜市好不好？听说你家楼下有个夜市很热闹，咱们今天去试试。” “行啊，我请大家喝奶茶，市里的那个‘甜果’牌的奶茶店，正好在我家楼下有一个。”小姜思甜骄傲的说：“我爸爸给我一个月两千多生活费，今天我请客，喝什么随便挑。” “思甜你家真有钱！拿奶茶不便宜呢，一杯最便宜都要二十五。”王梦菲她们围着小姜思甜走出教室，姜思甜看着她们的人数，这一顿奶茶怎么说都要一百多块钱。 一个月两千块钱的生活费，姜思甜自己全身上下只有一千八百块钱，可能还是这一个学期的生活费。 她背起书包和周观棋往学校外走，周观棋骑自己的电动车，两人正好顺路走一个路口，姜思甜再走两站路就到舅舅家。 出校门口的时候，姜思甜提议道：“咱们能不能去那个也是逛逛？我也请你喝奶茶，除了那个‘甜果’以外，随便你喝。” 二十五块钱一杯的奶茶她请不起，便宜点的她还是可以请他喝。 周观棋有些奇怪，吐槽姜思甜道：“你是不是听人家今天说爸爸有多爱他，羡慕人家爸爸能在那里买好房子？所以想去那里找找感觉，幻想自己爸爸也给你买那么好的房子？” 姜思甜没回答，但她是真的想去看看她们家的房子有多漂亮，只是单纯的想看看，并没有要羡慕小姜思甜的意思。 现在被周观棋这么一说，姜思甜的想法立刻缩了回去，说道：“不去了，走吧。” “你人不大脾气还不小，不去就不去。”周观棋本来已经掉头了，现在姜思甜还赌气不去，立刻骑电动车往回家的路上走：“世上的人同名不同命，你就算去也只能在楼底下看看，人家才是真正住在那个房子里的主人。” “你不去也对，到时候嫉妒人家比你家境好，难受的只有你自己。”周观棋一边说着风凉话，看不见身后姜思甜要哭的脸：“拒绝自己受伤的办法，就是远离让你嫉妒的人，不然嫉妒只能让你面目全非。” “别想那些和你没关系的东西，姑娘家好好学习才是正事，别人有钱那也是别人的家当，那是别的爸妈努力得来的回报，看多了影响你做人的人品。” 姜思甜想说，她没有嫉妒小姜思甜，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想看看她爸爸的新家，被周观棋这样说，也只能咬着嘴，自己心里难过。 他说的对，看了也只能是自己难过，她没有资格住进去，她只有在楼下看的份，一切都与她无关。 看再多，那也是爸爸另一个老婆的家当。 万一被小姜思甜碰见了，又要嘲笑她，。 第24章 舅舅的女朋友 两人在路口分开，姜思甜回去的路上买了菜，回家以后，舅舅还没有回来。 她做了饭没吃，菜用碟子扣住，等舅舅回来一起吃，自己先回房间里看书。 八点多，天都黑了，门外响起开门的声音，姜思甜跑出去开门，却见舅舅身后跟着一个年龄和他差不多的女人。 “心心，这位是舅舅的朋友，你就叫李阿姨吧。”舅舅先反应过来，给姜思甜彼此介绍：“这是我的外甥女，在二中读高一，暂时住在我这里。” 姜思甜一愣，立刻叫人：“阿姨好。” 李阿姨长的本就漂亮，脸上画着漂亮的妆容，语气略显生疏，向她点点头：“你好。” 她疏远且冷淡，看房子的眼神却充满了打量，姜思甜再看一向不修边幅的舅舅，今天不但剪了头发，甚至还穿上了他的新衣服，她心里大概也有了底儿。 这个李阿姨很有可能是舅舅的女朋友，看样子是今天带李阿姨回来看房子。 三个人在客厅没有什么话题聊，姜思甜给李阿姨倒茶端水果，舅舅率先说道：“心心，我和李阿姨在外面吃过了，你自己吃，吃完快去做作业。” 姜思甜点点头，也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太好，所以端着菜进了房间，把门关上吃饭。 她心里盘算着舅舅能有个好的伴侣也不错，所以自己吃完了饭也没有出去，直到舅舅送走了李阿姨，主动敲了姜思甜的门。 他还是那一身正式穿着的模样，站在姜思甜的门口也不进去，笑的春风得意：“怎么样？李阿姨漂亮吧？” 姜思甜点点头：“漂亮。” “我们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她是舅舅同事介绍的朋友，自己有个小店，不过离过婚带了一个儿子生活。”舅舅直接把李阿姨的情况说明白，道：“我也觉得不错，先接触一段时间，你暂时不要告诉你妈妈，要保密行吗？” 姜思甜点点头，其实单论外表来说，她舅舅的条件配李阿姨已经算是高攀了，而他现在的年龄再相亲，对方带个孩子也算在正常范围之内。 舅舅一直不修边幅，做人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吃饱穿暖就可以，李阿姨看起来是个比较泼辣的长相，如果能管住舅舅，那妈妈也会放心。 他上一场婚姻被老婆给骗了，只维持了半年老婆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人财两失的状况之下，上诉离婚又拖了五年之久，舅舅被压抑了那么久，其中折磨姜思甜自己也能够清楚。 所以他的人生后来又加了一条——打游戏。 原本没有大志向的舅舅，变得更加颓废，对相亲更是直接拒绝，不抱任何希望。 所以这一次舅舅主动见了李阿姨，并且对李阿姨很上心，姜思甜心里也很开心，保证不给舅舅拖后腿，绝对不告诉妈妈。 主要是妈妈如果知道舅舅谈对象，会问东问西，甚至要求舅舅尽快结婚，姜思甜能够理解舅舅不愿意提前说的理由。 两个人说好了保密，舅舅回自己房间，顺便通知姜思甜：“以后别进舅舅房间打扫卫生，到处是烟味对你的身体不好，舅舅房间的卫生舅舅自己打扫。” 姜思甜点点头，坐回自己的书桌旁读书。 她虽然没有那么豪华的房子，但是她有舅舅对她好，这样她就知足了。 早上早起，背起书包去上学，姜思甜早走半个小时，一路走到学校去，一边走路一边背英语。 她来的最早，来了之后就开始看书预习，昨天班主任说的没有错，上了高中就不能再想初中的成绩，昨晚她试着给自己算了算分数，她只能在二中是中上水平。 这个成绩高考是可以走出去，但是不会走的太好，她要更加努力走的更远。 渐渐的同学们都来了，小姜思甜还是那副炫耀自己有钱的样子，过了昨晚她们出去玩耍的夜晚，王梦菲她们和小姜思甜成了更好的朋友。 但是，姜思甜却渐渐找回了自己，她知道她口中的炫耀，都是故意给自己听，想影响她的思想，让她嫉妒让她颓废。 她要接受自己爸爸妈妈已经离婚的事实，现在爸爸给小姜思甜多少钱，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都比不上舅舅昨天开心的笑容。 但显然小姜思甜不满足于姜思甜的淡定，在教室更加疯狂的炫耀了自己家有钱，自己多么受爸爸疼爱之后，发现姜思甜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又转换了策略。 她和王梦菲她们坐在一起，指着姜思甜的方向窃窃私语，姜思甜听不真切，除了能听清她们在说她，其他一无所知。 姜思甜也没有那个心情去探究这些，周观棋拿来的习题简直一塌糊涂，就是昨天只上了一小节课，周观棋也掌握不了，看得人头疼，恨不得拿棍子抽他。 他们现在不住在一起，姜思甜只能在学校看他的作业。 “你别告诉我，你昨天真的在发呆？一点都没听进去？”姜思甜质疑的看着周观棋，初中的课程她给他补了一百分的进步分，可是他第一天就故态复萌。 周观棋死猪不怕开水烫，嘿嘿一笑：“我抄了你的笔记，回家以后看书，发现我还是不会，就只会那么一点点。” 那一点点不足以支撑周观棋做完自己的作业，因此就是满篇错误，宛如没学。 “那你上课还跑偏？”姜思甜理解不了这样的状态，说他脑子不好使也不对，说他为了吉他好好学习也不对，他就是一种漫不经心的状态读书。 姜思甜不想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周观棋这样的的状态上，把他的作业还给他，道：“今天开始，你如果上课还是跑偏，那我以后都不管你了。” 他爱学，脑子笨，她不嫌弃，他故意不学，她就不再管他。 “哎呀，你别生气嘛，昨天是我上课跑神是我不对，大不了我以后克制，你要是看见我跑神，你就照我妈妈的方式打我。”周观棋见姜思甜难得生气，也知道这姑娘脾气较真，立刻向她道歉：“打轻打重了，我保证不生气。” 周阿姨打人的方式，姜思甜学不来，低头读书不搭理他。 “思甜同学，把你的作业给我抄一抄好不好？我这个作业写错了，还是会被老师骂。”周观棋装的弱小可怜又无助，道：“你是小老师，你得为我负责呀。” 姜思甜斜眼看着他，谈条件：“那你保证中午放学以前，把这道题讲给我听，不然以后我都不管你了。” 现在给他抄作业只是解燃眉之急，不是给他开小路，染上坏毛病，以为可以一直抄她的作业。 “你这人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做事都讲回报不懂奉献，就是不如那个小姜思甜。”周观棋一听要“还作业”，立刻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手上还是拿着姜思甜的作业抄。 她不怪周观棋这张嘴，说她不如小姜思甜，那也是事实，但是姜思甜也不会就这么过去：“你再说我就不让你抄了，下个月换座位，离你远远的。” 一张嘴总是让人难受，周观棋迟早被人打。 “好！您有能耐，我窝囊，成了吧？”周观棋立马示弱，还对着她的作业本做了个不服气的鬼脸，嘟嘟囔囔：“谁让咱受制于人呢？等我以后考上大学，必须和你算总账。” 说完周观棋还真的在自己的课本上，翻开了第一课的书面内容，拿笔记日记似的在大标题上写上日期，还添上了一句：“姜思甜不让我抄作业，还要和我讨价还价，记仇+1。” 姜思甜笑他幼稚，低头自己看书。 第25章 嫉妒姜思甜 周观棋开始抄作业，他昨天交的好朋友们，看见周观棋拿着姜思甜的作业抄，几个没写完的也跑过来抄姜思甜别的科目作业。 一时间她这里像是被男生围住了，但是姜思甜透过重重人群，还是听见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 “喂，姜思甜你很受难受欢迎啊，就是比我们强。” 姜思甜听声转头，果然是王梦菲和小姜思甜在一起，说话的人是王梦菲，小姜思甜不怀好意的笑：“哎，这一点我就不如你厉害了，才开学第二天就能和班里的男生打成一片，像我们只能和女生在一起玩玩。” 她明显在阴阳怪气姜思甜和男生关系暧昧，姜思甜嘴笨想否定：“我没有，那是因为……” 王梦菲抢话道：“我们知道，因为你读书好嘛，读书好就是吸引男生注意力，以后出了校园，不读书了进厂打工，也不愁没有男人要了。” 这里有很多女学生不受重视，读书不好考不上大学，出了校园算成人要打工，甚至有很多女孩儿考上大学也上不了，被迫辍学回家结婚换彩礼，王梦菲暗示姜思甜以后也是这个下场。 她们默认姜思甜没有钱，所以姜思甜读书好也没有用。 姜思甜想说自己妈妈不会让自己进厂打工，只要她能读书好，妈妈一定不会让她结婚。 可她嘴笨，又怕说话被她们找到弱点，继续攻击她。 反而周观棋放下了笔，转过头问：“你俩是嫉妒她吗？你俩嫉妒她的样子可真丑。” 姜思甜愕然，看着周观棋的后脑勺，觉得他说这话没有一点根据，她有什么好被她们俩嫉妒的？ 小姜思甜和王梦菲果然也不服周观棋说的话，反问：“我们俩嫉妒她什么了？！她一个穷鬼，有什么好被我们嫉妒的？！” “那你们俩抓着她说什么？我就想不通了，论成绩你没人好，论出生日期你没有人家年纪大，昨天你秀了一天家境优越，人家也没有对你阴阳怪气。”周观棋用笔戳了戳姜思甜的脑袋瓜，问小姜思甜：“你不是嫉妒她，你总抓着她给她找事干什么？” 在教室几个同学纷纷点头，同名同姓又不是错，小姜思甜却总是想要找姜思甜麻烦：“我以前班里也有同名同姓，就没有她们戾气这么重，人家玩的可好了，现在还是好闺蜜呢。” “她有钱还没完没了的说，我们又不稀罕她的钱，说话好吵，影响我心情，受不了同名同姓，去改名字呗。” 班里同学对她也不满意，笑是一件却闹了两天，还吵到他们。 “开学第二天，大家无冤无仇，就因为你俩都叫姜思甜你就阴阳怪气？”周观棋看着小姜思甜，道：“那你小心眼的可以，人家还没嫌你和她叫一样呢，你到好在这里鬼叫了一整天。” “你！周观棋，你是不是喜欢她？”小姜思甜眼看说不过去，立刻转移话题：“昨天我看见你骑车带着她回去了，你和她不会是在早恋吧？所以你才这么帮她？” 姜思甜听闻立刻否认：“我没有，你不要胡说！” 说她穷她没有办法反驳，但是说她早恋，她绝不容忍。 “你给我闭嘴，一个属包子的小窝囊，给我惹一身腥。”周观棋先骂完姜思甜没用，再挡在姜思甜面前，对小姜思甜说：“凭良心说，我要是早恋，我也选她不选你。” ？？？ 他这一句，炸得整个班都接不上她的思绪，姜思甜更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 一个男生顺嘴接了一句：“为什么呀？” 周观棋笑了笑，说：“我也不想年纪轻轻谈恋爱，就得找这种脸上糊了浆糊的人，怕卸了妆比猪还难看，还不如找个素颜见人的对象，以后化妆了也是提升期待值。” 小姜思甜化妆，但是是淡妆，可是全班都只有她一个人化妆，她刚刚还炫耀过自己的粉底液一千多，自己的口红好几百，全班都听见了。 有几个女同学不小心笑出了声，男同学更是赞同周观棋的观点，笑着起哄道：“周哥威武！” 小姜思甜见围在姜思甜身边的男生都站他们，被周观棋直接说丑，咬着牙质问：“所以你承认你喜欢她？你们就是在早恋，我要告诉老师！” 周观棋根本没在怕，直接回怼：“去呗，去看看老师怎么定义早恋，同桌之间帮个忙讲题也叫早恋，那你们这种裹脚布裹了小脑的封建余孽，就该直接入土。” “你！你怎么对女生说话呢？！你一点男生的风度都没有！”小姜思甜被周观棋的毒嘴说的很难堪，趴在桌子上开始哭，王梦菲路见不平，直接指责周观棋：“大家都是同学，你现在这样说话不怕伤了女孩子的心吗？你还有没有良心？！” “别人说你的时候，大家就是同学了？”周观棋一点都不惯着她，手指着姜思甜，反问：“那她好心帮同学功课，你们俩阴阳怪气，张嘴造谣我俩早恋的时候，她就不是女孩子了吗？她就和你们不是同学了吗？不就是欺负她嘴笨，一个人说不过你们两个人吗？” 说话间，周观棋还回头白了姜思甜一眼，可以看得出来，他也觉得姜思甜没出息，恨铁不成钢。 “你……”王梦菲理亏，嘴硬道：“谁稀罕你喜欢？！你这种的读书成绩一点都不好，连何瀚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你就只配姜思甜这种女孩儿。” 躲在周观棋背后的姜思甜一愣，何瀚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她好像在哪里注意过这个名字。 “我配她也比配你强，小姜思甜我还可以勉强理解为因为同一个名字，做精病犯了敌视姜思甜，你认识一天喝人家一顿奶茶，就给人当狗腿子，你自轻自贱不自爱。” 周观棋也不客气，先说小姜思甜为了一个名字，莫名其妙敌对姜思甜，又说王梦菲为了一杯奶茶合起来欺负姜思甜，总之没有一个好货。 王梦菲被周观棋怼的哑口无言，又看那些同学都觉得周观棋说的没错，立刻站起来，生气的说道：“你们合起来欺负我！我要告诉老师！” 说完她跑了出去，周观棋却一副不怕她说的样子，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趴在桌子上假哭的小姜思甜，皮笑肉不笑：“在这儿上学不能和女同学说话了，认识一天就搞小团体造谣生事，不如直接别上学了，加入村头情报队，最合某些人的特长，直接免试保送！” 小姜思甜肩膀颤抖，抱紧自己趴在桌子上哭，同学之间还不够熟悉，没人敢真的去安慰小姜思甜，因为周观棋的嘴真的太厉害了，而且他可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女生。 再加上，小姜思甜总炫耀自己家有多好，自己用的东西有多贵，所以同学没几个对她有好感。 不过，周观棋对姜思甜真的很好，人家才说了一句，周观棋就站出来帮姜思甜出头，众同学觉得周观棋对姜思甜真的不同。 就连姜思甜也是这么觉得，正要开口谢谢周观棋，谁知周观棋转身拿笔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两下，用一种很严厉的口吻教育道：“你别以为我帮你就是对你好，你这个样子连妆都不会画，就比她强一点儿，但还是丑！” “有这时间，好好想想自己比人家差到哪里，别羡慕人家家境好，你没那个命，也不配羡慕。” “人丑嘴不甜，长的磕碜又没钱，再不好好读书，因为一个破名字搞雌竞，这辈子就没救了！村头情报局你都竞聘不上！” 这一波批评三连，把两个姜思甜都说懵了，一时间拿不准周观棋对姜思甜到底是好还是坏，但是早恋肯定不可能。 同学比较倾向于周观棋也不喜欢姜思甜，姜思甜心里的感动被周观棋这一说全部烟消云散。 又见他在数学书上写道：姜思甜，让别人抄作业，却只要求我讲题，记仇+1。 姜思甜：我谢谢你。 第26章 杜绝攀比 王梦菲回来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红的，看样子她在外面哭了一场。 她走到姜思甜桌前面前，胜利一般的说：“我全都和班主任说了，你们两个小心点。” 她不敢多留，怕周观棋又怼她，说完之后，王梦菲立刻跑过去和小姜思甜窃窃私语，姜思甜心里有点慌，她担心王梦菲出去说她和周观棋早恋，到时候老师相信她胡说惹麻烦，怎么办？ 但这这一次周观棋却比较镇定，且班主任来上课的时候状态很正常，下了课就走出教室，根本没有提王梦菲告状的事。 周观棋依照约定，中午放学的时候给姜思甜姜江作业上的两道题，中午吃完饭还和朋友去打了会儿球，回来以后悠哉地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个午觉。 一整天都没有事发生，但是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周观棋被班主任叫出教室，应该是问话了。 教室里暂时没有人，早上的事已经传遍整个班级，大家都知道这一次周观棋被叫出去是为了调查早上的事。 “哈，这下有些人不能得意了，等会儿就轮到你了，等着挨批评吧。”王梦菲说了一个风凉话，故意嘲笑姜思甜：“早恋，符合你的身份。” 姜思甜为这件事担心了一整天，现在被王梦菲又指桑骂槐，忍不了了，转头问王梦菲：“你不是暗恋何瀚？这也符合你的身份，只配躲在阴沟里意淫年级第一。” 她想起来何瀚是谁了，早前父母没有离婚，中考成绩下来了以后，她还特地查过中考第一名是谁，名字就叫何瀚。 这是姜思甜说的最大胆的一句话了，说完姜思甜就趴回到自己的桌子上，今天的进度不太好，为早上的事分心了，晚上要加倍做题补回来。 “你说谁意淫呢？姜思甜你把话说清楚！”王梦菲不干了，站起来就要冲过去找姜思甜。 “谁先提何瀚，我就说的是谁。”姜思甜没抬头，说道：“快坐下吧，影响同学自习的纪律。” 王梦菲却纠缠不休道：“不行！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不然我跟你没完！” 见姜思甜一直写作业，头也不抬，不搭理她，王梦菲作势要冲过去打姜思甜：“姜思甜！你今天说不清楚，我就去告诉老师你污蔑我！你必须给我道歉！” 这下率先不耐烦的是同学，王梦菲的同桌站起来，给她让开位子，说：“你现在要出去就不要再进来，影响我学习。” “就是，这不是你先阴阳别人早恋的吗？害人家现在被叫出去问话，说到你头上你就受不了了？” 同学里有几个也受不了了，警告王梦菲：“你们的事我们不管，但是请你在下课的时候自己解决，别影响我们上课的纪律，要不然我们先告诉老师。” “就是，我看周观棋早上说的没错，莫名其妙针对姜思甜，好无聊。” 大家来学校是主要是学习，下课的时候八卦一下可以，但是影响上课时间那就真的不合适了。 王梦菲见同学们都向着姜思甜，悻悻的坐回原位读书，身后的小姜思甜点了点她的背，用口型对她说了对不起三个字，王梦菲仗义的摇摇头，这一切都不怪她，都是周观棋和姜思甜的错！ 她坐下没多久，班主任和周观棋就回来了。 两个人都是一副没有什么事发生的样子，班主任继续阅他的作业，有问题的发下去现场改正，周观棋就是第一个有问题的作业。 “你说你抄都能抄错，8+16=23？”班主任拿着本子，直接点出周观棋的错误之处，笑他：“我瞬间觉得我是在教一年级小学生，你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他的错误让全班哄然大笑，周观棋也不觉得丢人，还和班主任得瑟：“说明这一题我没有抄。” 很明显刚刚出去的谈话，周观棋和班主任把抄作业的事也说清了，两人竟然有一种朋友的感觉，姜思甜在这一点上很佩服周观棋，她的嘴巴却是很厉害。 周观棋上去拿作业，坐下以后，翻出自己的数学书，打开到今天学习的内容上，在自己的数学书上又记了一笔账：给姜思甜擦屁股，人情+1。 距离他最近的就是姜思甜，眼看着这件事自己被记了一个人情，情急之下拿手上的笔戳了周观棋的胳膊一下。 什么叫给她擦屁股？ 虽然这件事是由她引起，但是周观棋也骂得很爽不是吗？为什么全部算在她头上？ 周观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肘，面不改色的整改自己的作业，并在班主任的目光之中，改完了他错误的地方。 下午放学，姜思甜照例跟着周观棋走出教师，她想问周观棋和班主任到底说了什么，他们身后紧跟着小姜思甜和王梦菲也走出来。 王梦菲还记着自习课的愁，故意大声的和小姜思甜说：“思甜啊，你说人的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呢？人家那样说她，她还跟在别人身后跑？” “这还用说吗，还不是因为家里没钱，太穷了。”小姜思甜也故意说：“没见人家要带她回家吗？她家里穷到连个电动车都买不起，就算别人骂她，也要跟在别人身后。” “呸！没自尊。” 姜思甜知道她们在阴阳自己，周观棋也知道，但是这一次周观棋就没有再给她出头。 而姜思甜觉得在和她们纠缠下去也没有个结局，早上周观棋那么说她们，现在还不是死灰复燃，说明和她们争论根本没有结果，只会留下无休无止的纠缠。 还不如不要理她们，说不定她们觉得自己无趣，不会反抗，渐渐也就放过她了。 两人坐上电动车，出了校门姜思甜才问周观棋：“你和老师说什么了，为什么他这么平静？” 不说姜思甜和他早恋，也不说王梦菲惹事生非。 周观棋把电动车停在商店门口，叫姜思甜去买个冰棍吃。 姜思甜买回来，两个粘在一起的冰棍一人一半，这一次姜思甜吃绿色的青苹果味。 周观棋一边吃冰棍儿一边骑着电动车，说道：“我就老实说，说你帮我做题，根本就没有什么早恋，还说咱们是邻居，我受你妈妈之托带你一段路程。” 姜思甜点点头，这种时候说实话是最好的办法。 “你真以为二中的老师都是笨蛋啊，王梦菲去告状的时候，班主任就发现她胡说八道，开学第二天就能和人交恶，不是谁哭谁就有道理。” 周观棋补充道，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姜思甜：“你和那个小姜思甜以前是不是认识？你俩到底有什么仇，她这样针对你？” 为一个名字，周观棋觉得不太可能。 但这个问题姜思甜没有说，吃冰棍的的心情也没有了，不回答他的问题。 周观棋没再问，到路口的时候，电动车一转弯往反方向走去。 “我们去哪里？”姜思甜发现方向不对的时候，他们已经过了学校门口。 周观棋也没说话，电动车一路向前，穿过人最多的热闹夜市，停在一个看起来很豪华的小区门前。 小区的名字叫：书语世家。 姜思甜明白这个地方是哪里，这就是小姜思甜说的，她爸爸为了上高中给她买的学区房。 第27章 被诬陷 这个小区是偏法式风格的花园，里面的复式别墅被很高的绿化树遮挡，再被铁艺围栏为主，栏杆上蔷薇花缠绕，大门口的小天使喷泉纯真可爱，保安精神抖擞，严格管控着进出小区的每一个人。 “这里小区门口有门禁，电动车不让进，只能在外面看一看。”周观棋把电动车停在铁栏杆边，对着小区的门口说道：“不过你在这里看也看不出个什么，你连她家住在几栋都不知道，在外面看看就行了。” 里面的房子布局一模一样，看外面和看里面其实没有什么差别，除了里面的装修风格是业主自己挑选。 不过对她说这些她也不懂，姜思甜一看就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孩儿。 姜思甜知道她说小姜思甜，但又反问周观棋：“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昨天还不是不愿意来？” 他知道这个小区的位置，他比她还熟悉这里的门禁，说明周观棋以前来过。 “我爸以前在这里给我买过房子，这里房子很贵，看房要验资产，里面住的全部都是富贵人家。” “我家以前很有钱，我们……我本来就不是个读书的料，我爸说我这种废料，只能靠他拿钱读书了，所以在这里给我买了套房，还给我安排了关系以后直接上二中。”周观棋这一次没有回避，直截了当地提起自己爸爸：“可惜他生意失败，什么都没有了。” 姜思甜了然，纪叔叔说他家里以前一辆车都一百万，所以在这里买房，可能就是给周观棋买个玩具的成度，不算是困难。 可惜他爸爸后来开赌，这里的房子也卖了抵债，姜思甜顿时觉得，昨天周观棋说她的话其实有一部分是在说自己，他现在只有看的资格，看了也白看。 “好在我爸爸事业赔了以后，那个关系还愿意帮我上学，所以我还能继续上。”周观棋耸耸肩膀，姜思甜从他的话语中，勘测出周观棋果然不知道他爸爸的事。 她也没有多问这些细节，谨记纪叔叔对她说过的话。 周观棋只提了一嘴，就不愿意多说了，反而换了一个话题，问姜思甜：“知道我为什么清楚小姜思甜故意找你的茬，而且我愿意帮你吗？” 他跨夸上电动车示意姜思甜坐上来，准备离开这里。 姜思甜坐上车，回：“不知道。” 难道不是他们认识这段时间的友谊吗？ 难道不是他相信自己的人品吗？ 此时正好，一辆白色的轿车从他们面前行驶而过，周观棋刚刚发动的电动车停下，让车先走。 他们要掉头，车走了地方也大。 姜思甜知道这也是小区的业主，只见白色轿车的车速不快，车窗的玻璃开着，临窗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趴在窗前看路边的风景。 似乎是看见了熟人，女孩儿张嘴挥手，姜思甜却感觉电动车突然加速，直接向前开走。 她好像在叫人，这个方向只有他们两个人，姜思甜肯定自己不认识那个女孩儿，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她在叫周观棋。 可是，周观棋不问她的隐私，她也自觉的不问周观棋隐私。 走到两个人分岔的路口，周观棋停下电动车，对姜思甜说：“你知道吗？高中不属于义务教育，不存在学区划分，所以根本没有学区房这一说。” 姜思甜一愣，想起小姜思甜好像说过，她爸爸为了她上学买房，而且故意说过学区房这个词。 所以周观棋是因为这个，才断定是小姜思甜故意挑衅。 “你这种的包子性格，鼠目寸光，一点见识都没有，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活该被人欺负。”周观棋一眼看出姜思甜不知道这件事，笑话她笨蛋，然后骑着电动车离开。 成语乱用，这很周观棋。 而姜思甜则背着书包往舅舅家走，她说不清周观棋是不是发现她和小姜思甜是姐妹，但她感觉到周观棋察觉了异常。 至少小姜思甜故意炫耀，让周观棋本人也很反感。 …… 早上姜思甜照惯例来的最早，班级里只有一个女同学，看样子是住校的同学。 “早上好。” 她本来在看书，姜思甜走间教室，两人措不及防对上了眼，姜思甜先笑一笑打招呼。 那个女孩儿也愣了一下，僵硬地说道：“早上好。” 两人也不认识，姜思甜不是主动交朋友的人，因此两人打了招呼之后，姜思甜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刚放下书包却看见自己的凳子上有一个闪亮亮的东西。 那好像是一条手链，是可爱的桃心款式，细细闪闪的碎钻，让整条项链非常的吸引人的注意。 姜思甜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凳子上有一条手链，拿起来也没有多看，直接问班里那个同学：“同学，这是你的东西吗？” 那女孩儿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表示不是她的东西。 姜思甜把手链放在桌上，准备先放书包，再把手链放在讲台上。 等同学来了，谁丢了东西去讲台上找。 可是姜思甜还没放好书包，小姜思甜就急匆匆冲了进来，跑到姜思甜的面前，直接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手链，叫到：“找到了！姜思甜！没想到你竟然偷我的手链！你是个小偷！” 一切发生在一分钟之间，姜思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姜思甜指责成小偷。 她一直不停地输出：“你自己家里穷也就算了，你还要偷我的东西，你要不要脸？！做小偷！” 姜思甜立刻站起来，辩解：“我没有，我早上一来它就放在我的凳子上……” “你胡说！我昨天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今天一来就在你的桌子上找到了，说明你昨天就偷走了，你就是个小偷！”小姜思甜根本不听她的辩解，一口咬定就是她偷的手链：“你妈妈好的不教你，竟然叫你偷别人的东西！” 这时候，同学们陆陆续续的来了教室，小姜思甜连哭带喊的说她的手链丢了，今天在姜思甜的桌子上被人赃并获。 “我昨晚找了好久，这可是我爸爸给我买的手链，不可能有同款，肯定是她偷我的东西，她嫉妒我！”小姜思甜直指姜思甜，她身边的王梦菲也一起煽风点火：“还以为你多清高呢，想不到你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偷！” “自己穷就算了，你还不思进取故意偷东西，咱们班就不应该存在你这样的人！”王梦菲言语之间尽是尖酸刻薄，恨不得直接把姜思甜赶出这个班：“你就不配读书！你只配嫁到山里当一个母猪，一辈子生孩子生到死！” 这下姜思甜明白了，她们俩是故意把手链放在她凳子上，第二天人赃并获污蔑她偷东西，而且小姜思甜把她的事告诉王梦菲了，不然她不可能知道“嫁到山里”这件事。 想到早上来的时候，班里还有一个女同学，姜思甜转身寻找那个女孩儿，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她早就趁乱离开了教室，姜思甜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她们早就算好了她的每一步动作。 “吵什么？！早上来了不抓紧时间早读，在这里浪费时间！真以为你们都是天才，不读书就能考状元。” 与此同时，班主任也抱着一堆书进入了教室。 第28章 你羡慕我有爸爸 班主任进来以后，班级的秩序得到维持，每个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班主任解决这件偷盗事件。 周观棋也来到教室，见这情况就知道姜思甜又被人给欺负了，举手提议：“老师，我建议早读当场解决这件偷盗事件，不然以后没完没了，影响我们班的学习风气。” 几个和周观棋玩的好的同学点点头，说道：“就是，昨天是你嫉妒我，今天是她嫉妒她，我们是来上学的不是来看八卦的，没完没了我们以后怎么上学读书？每天都看她们撕头发？！” 姜思甜麻木的点点头，对班主任说：“我也要求当面说清楚，解决不了我就报警处理，这个偷别人东西的罪名，我不担。” 她从小都没有拿过别人一样东西，今天被姜思甜和王梦菲一通指责偷东西，她不能接受。 尤其她偷的还是爸爸买给小姜思甜的首饰，爸爸她都不要了，她也不稀罕这些东西。 “行，今天占用一节课的时间，专门解决这件事。”班主任看两方都僵持不下，点点头把书放在姜桌上，拿起“赃物”开始询问发生的过程。 但同时也警告大小姜思甜不要说谎话：“你们两个要想清楚，教室里面有监控，谁说谎监控一调查就能知道。” 小姜思甜从一开始的上气凌人，变成了哭哭啼啼，向班主任说明了自己的手链昨晚丢失，今天一来就看见姜思甜拿着她的手链，就是人赃并获。 “老师，我的手链上有我名字的缩写，jst，可以证明这就是我的手链，今天早上我看见它放在姜思甜的桌子上，她就是偷了我的东西。”小姜思甜当着全班的面，把自己的说得很委屈：“这台手链是我爸爸买给我的东西，全班都可以作证。” 因为她来学校的第一天就炫耀过她的手链，所以手链没有问题，全班都见过。 而姜思甜的证人，就是早上那个女孩儿，她叫叫徐囡囡，她也站起来说：“早上确实问过我这条手链，但是我离得比较远，而且我只顾着读书，没注意看款式，就摇了摇头表示不是我的。” 王梦菲立刻抓住漏洞：“老师，既然全班都知道这是思甜的手链，为什么姜思甜不知道？她肯定就是故意问同学，造成没有人认领的假象，然后私吞。” “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着急但这个出头鸟，给被人判罪名？”班主任先反问王梦菲，让她闭嘴和她没关系，又转过来问姜思甜：“那姜思甜，如果全班都见过这条手链，你为什么不知道这是小姜思甜的东西？” “因为我真的没有看过她一眼，开学两天如果不是她主动找我说话，我根本就没有想理过她。”姜思甜也不掩饰对小姜思甜的不喜欢，家庭原因很复杂，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们的姐妹关系，而她这个软弱的人，只想躲起来图清净。 “她说谎！她就是羡慕我有爸爸，羡慕我爸爸对我好，所以才会故意偷我的东西！”小姜思甜却咬住不放。 “那她羡慕你有爸爸，全班就你一个人有爸爸是吗？她为什么不羡慕别人有爸爸？”班主任又压制小姜思甜：“就事论事，别攻击别人的家庭，别人就算单亲，就算穷，也不是你怀疑人家的理由。” “那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缺钱，想偷走我的手链卖钱呢？法律规定数额过大的偷窃案件就可以判刑。”小姜思甜还不同意班主任的说法，辩解道：“我这条手链上万呢，足够她坐牢去了。” 这一次，她才真正意识到小姜思甜的用意，她要把她送进监狱，要她前途尽毁。 一条手链上万，她爸爸要卖她去才卖了六万，姜思甜不稀罕一条手链，却难过于自己在亲生父亲眼里的“轻贱”。 但姜思甜通过这件事，也真正的认识到班主任的公平，并不是在帮她，只是不允许不公平的事情上^_^发生。 “老师，可以调监控，我要求调监控。”姜思甜站直了身体，面对班主任说道：“如果她说是我偷的东西，那么一定有我偷走手链的监控，因为在教室以外的地方，我根本没有接触过她。” “这个我可以证明，她放学都跟我一起走，小姜思甜和王梦菲一直在一起，不可能偷她的东西。”周观棋此时才发言证明姜思甜在教室以外的行踪，期间他没有帮姜思甜说过一句话。 班主任点点头，对两个人说：“现在我去调监控，查出来事情的真相，就等着叫家长解决。” 开学第三天就叫家长，出了这种事肯定会被一顿收拾，说不定还会被班主任杀鸡儆猴，从重处罚。 “你们两个现在跟我来，去监控室。” 班主任说完，让两个姜思甜跟着他出去，姜思甜身正不怕影子斜直接跟着去，而小姜思甜有点迟疑，片刻后也跟着走出去。 班里一下恢复了平静，王梦菲回到自己的座位，看着前面周观棋，阴阳怪气的说：“哼！你和她不是好朋友吗？出了事你就躲起来当缩头乌龟？” 周观棋正在写对他和姜思甜的作业答案，听见这一句头都没有抬，说道：“我又不白喝她的奶茶，也不稀罕她家有钱，凭什么要给她出这个头？” 他明着怼王梦菲，全班的人都听出来了，王梦菲狗腿子稀罕巴结小姜思甜。 男孩子都坏一点，好朋友直接伪装成女生的夹子音，矫揉造作道：“周观棋，你这样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怎么和女生说话呢？一点都不照顾女生的情绪。” “我又不娶她，我照顾她干什么？”周观棋直接了当回答，一点都不给王梦菲面子：“就这找事的能力，我宁愿孤独一辈子绝后，要不然三代都不安宁。” 几个男孩儿哄然大笑，王梦菲眼睛红红的趴在桌子上哭，这下教室安静了。 早读下了之后，班主任没回来，两个姜思甜率先回来。 大家都翘首以盼调监控的后果，但姜思甜神色无常的上课，小姜思甜眼睛红红的，别人也不敢问。 周观棋把姜思甜的作业本还给姜思甜，姜思甜顺眼看了一眼他的课本，上面写着：xx月xx日，培养了姜思甜自己应对危机的能力，哥真是个天才，给自己+10分。 姜思甜直接就给逗笑了，问周观棋：“你要点脸成吗？什么都是你的功劳？” “你管得着吗？”周观棋贴了她一眼，继续在下方写到：姜思甜偷看别人隐私，没礼貌+1。 姜思甜：？？？ 你一个十以内加减乘除都算不清楚的人，竟然还好意思给自己加十分？自己以后结算的时候，算得清吗？ 好在周观棋没有问姜思甜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因此也没有同学赶跑过来问姜思甜这件事到底怎么解决了。 王梦菲被周观棋撅了一下，今天安分许多，大家抱着疑问等待最后的结果。 第29章 记分制友谊 下午自习课，班主任带着三个老师来量身高，准备给学生发新学期的校服。 “今天量好了号码，明天校服就发下来了，下周一升旗有开学典礼，咱们以后上学就要穿校服了，不然不能进校门。”班主任让每个同学站起来量身高，并且叮嘱道：“校服冬夏分两种，尺码比较大，大家按照自己的实际情况订号码。” 同学们排队，男生一队女生一队，到姜思甜的时候，姜思甜请老师给她加大一码：“老师我要穿三年，能给我订大两码吗？” 这样就算以后长身高了，也可以再穿，不用再定。 她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嗤笑，一个熟悉的声音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穷鬼，肥婆。” 是王梦菲。 显然这句话老师也听见了，却并没有任何反应，看了一眼姜思甜的身材，说道：“校服本来就版型大，穿三年最多大一码就行了，没必要大两码。” 姜思甜点点头，听从老师的建议。 量完了尺寸也就半节课，大家回来了以后，班主任通知临时开班会。 “本来，班会在周一下午，咱们的班因为新建成，还没有开过班会，今天咱们开一个临时班会。”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其实大家都知道和大小姜思甜有关。 然后，他让两个姜思甜都站起来，对小姜思甜说：“早上的监控你们两个都看了，孰是孰非我们三个都清楚，小姜思甜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小姜思甜委委屈屈不说话，姜思甜就这样站着，还不忘拿着她的英语书看课文，一时间就这样僵持不下。 班主任没有时间等她们，直截了当地说：“你再拖我的时间，我就直接说了啊，到时候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让你在班里没面子。” 小姜思甜被这样一说，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早上是我误会了姜思甜同学，我的手链并不是她偷的，是我不小心遗失……我为早上的事道歉。” 姜思甜一听她的说辞，就知道她美化了自己的行为，班主任也没有计较她说话含糊，对姜思甜说：“姜思甜，你们是同学，这件事既然已经道了歉，那就过去吧。” 姜思甜不记仇，点点头坐下。 这种事只要澄清一次，下一次就不起作用了。 现在班里同学基本上都知道姜思甜清白，班主任说道：“首先，要对咱们班的同学说对不起，因为咱们这一届比较特殊，学校因为个别原因，没有进行开学前军训，因此我想大家都要熟悉，才没有说咱们学校的入校要求。” “今天我们来学学这个要求。”班主任把多媒体打开，上面的校规清清楚楚的写着：所有学生不得带电子设备入校，不允许带贵重首饰，不允许化妆，不允许拉帮结伙欺负同学，不允许做与班级团结相悖的事。 班主任也没有指明说谁，道：“咱们班女孩子比较漂亮，我可以理解，但是从明天开始，任何人不允许带这些东西进校园，如果你带来了被发现，那不好意思，请你父母专程来我这里领回。” 这个大家都懂，说的是开学以来就很高调炫富的小姜思甜，因为只有她炫耀过，有些同学有，也只是和朋友之间说一说。 “还有，在我的班里不想听见谁自己家境好，也不想听见谁被歧视单亲家庭，你要说自己有钱，那就请给学校捐一个新校区，到时候我拿着喇叭给你循环播放你家有钱。”班主任风趣幽默的开了一个玩笑，说道：“在二中这个重点学校，有钱人我见得多了，吹有钱就得拿出实力。” 他又加了一句：“不过我们是市立公办，学校虽然设备老旧，但是不接受私人赞助开后门，你有钱也轮不到你建设。” “同样，我也不想听见谁吹自己成绩好，咱们班是个中等班，考全班第一也是年级中等，不存在学习好的人。”他这等于又打了姜思甜一板子，各打一板不让任何人觉得偏心。 姜思甜中考693分，但中考状元何瀚的成绩是721分，之间差了28分，姜思甜极有可能是一百开外的名次。 张老师见大家都听进去了，才语重心长的说：“你们都还小，也有自己的喜恶，想和谁不对付的时候，时刻记得这里是学校，一切拿成绩说话，良性竞争我乐见其成，但要是这种恶意敌对，我一个人都不会放过。” “靠这种下作的方式，把对方拉下去，这种手段太low了！” 班主任说完，小姜思甜立刻站起来说：“老师，既然你同意良性竞争，那能不能做个约定，只要我考试成绩比姜思甜高，以后她就是小姜思甜？” 姜思甜一愣，原来她还在计较小姜思甜的事。 “可以，只要你们谁成绩高，谁就是大的那一个。”班主任甚至没问姜思甜愿不愿意，直接同意小姜思甜的提议。 姜思甜原本对叫“大小”没有什么意见，但现在经过了小姜思甜的一系列挑衅和污蔑，手上握着的笔也握紧。 她不能让，也不会让。 让只会让小姜思甜觉得她好欺负，让她从精神上用“小”字胜利姜思甜。 说完大小姜思甜的事，班主任还没停：“咱们班里有些男生，那张嘴最好是留点余地，把小姑娘弄哭了，你长十张厉害的嘴的说不清楚。” 大家都知道是在说周观棋，可周观棋根本不接话，甚至不感觉老师在说他，低头写他的作业。 而班主任话锋又一转，道：“还有咱们班女生之间的友谊，最好是纯粹一点，你们还没进社会，就别先学的那么势利，你有一辈子时间在社会里趋炎附势，给自己留点纯真的回忆不好吗？” 这说的是王梦菲。 “最后！”班主任突然提高音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道：“做人可以自保，可以明哲保身，但是眼睁睁看着犯罪发生，昧着良心也说自己没看见，这种人最可恶！” 这一句是在说徐囡囡，因为监控里整个过程徐囡囡都在场，她完全知道这条手链是小姜思甜的东西，甚至都知道小姜思甜的用意。 徐囡囡也明明可以提醒姜思甜，这是小姜思甜的东西，但是她只说自己没看见。 今天算是对她小小的警告，没有提醒名。 姜思甜心里不怪徐囡囡袖手旁观，她也没想到班主任会专门提出这件事，转头看了看徐囡囡的位置，整个过程中她连头都没有抬，手上的笔也没停过，完全不在乎班主任说她。 而且，小姜思甜有没有发觉她不知道，但是姜思甜却发现了一点问题，表面上班主任看似在帮助姜思甜，其实在教育小姜思甜。 现在三个人都知道真相是什么，小姜思甜早上来的很早，故意把手链放在她的凳子上，然后也是看准时机才来抓脏，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早上在监控室已经真相大白。 但是班主任已经尽力保住了小姜思甜的名声，甚至要求她不能往外说，还要树立小姜思甜的三观，甚至通过这件事，把姓名的夺取权又交回到了小姜思甜手上，变相激励她好好学习。 谁知姜思甜一转头，看见周观棋又在数学课本上写道：鼓励姜思甜燃起好斗的意志，给自己+10分。 这也能算在周观棋的功劳上？ 姜思甜现在连他一眼都不想看，怕多看一眼，他给自己加10分魅力值。 第30章 不让妈妈担心 周五，新校服发了下来，姜思甜把校服装好之后，出去上体育课。 课间她不舒服去上厕所，在里面听见有人也进了厕所，下一秒就听见王梦菲说：“真晦气，想不到班主任居然帮着姜思甜，咱们谋划了那么久，居然被班主任给识破了。” 姜思甜一顿，那天看监控，她看见小姜思甜放手链在她凳子上，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王梦菲的主意。 小姜思甜骂了一声：“谁知道呢？假惺惺装德高望重，背地里说不定比谁都龌龊。” “我爸给他送了十万块钱，要他好好照顾我，结果他居然让我当众道歉丢我的人！”小姜思甜也一改人前骄傲的模样，说话极其恶毒：“要不是张辉那小子没收钱，等我分班以后，高低我要把他举报到教育局去，看他的工作还能不能保住，拽什么拽？！” 姜思甜一愣，原来她爸还给班主任送过礼，一送就是十万。 “他也就能行使他班主任那点小权利了，见了往上的领导，还不是和狗一样？”王梦菲笑嘻嘻的说：“哎，那你真的要和姜思甜争大小吗？” 姜思甜在厕所里静静听着她们说话，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不想被她们发现自己在厕所里，要不然又是一大堆麻烦。 “争！当然争！她一个下堂妻生下的便宜女儿，已经被我爸爸扫地出门了，凭什么和我争名字？我不但要争大小，我还要把她弄臭！”小姜思甜恶毒地说：“薛惜颜争不过我妈，她也争不过我，迟早要让这对贱人母女付出代价！” 她们骂自己妈妈贱人，姜思甜想冲出去和她们对峙，可是又一想万一被她们俩抓住把柄，说自己在里面偷听，到时候自己又说不清了，因此强行忍住自己的怒气，没有出去和她们对峙。 薛惜颜是妈妈的名字，她连一点点礼貌都没有，这种人没有下限，只会恶心姜思甜和妈妈。 她最怕妈妈知道以后伤心难过，妈妈好不容易和纪叔叔有了现在平静的生活，不能因为这件事惊动妈妈。 而且姜思甜相信，就算她和姜思甜姐妹的关系曝光，最吃亏的还是她，因为爸爸根本就不在乎她和妈妈的死活，一定会帮小姜思甜来收拾她们。 “小贱人的成绩又不是最好，也就比我强一点，我爸给我报了高考名师的一对一补课，我就不信我学不过那个小贱人！比成绩就比成绩，谁怕谁啊……” 两人的话语渐渐远去，姜思甜才从厕所里走出来。 看着水龙头还在滴水，心里下定决心，不能被下姜思甜比下去。 …… 晚上放学，姜思甜和周观棋一起走出校门，就看见不远处妈妈在等她，姜思甜又意外又兴奋的跑过去。 “妈妈，你怎么来了？” 妈妈让她住在舅舅家，她还以为她这学期都见不到妈妈了，想不到她竟然来找她。 姜思甜突然想到体育课时，小姜思甜和王梦菲在厕所里的谈话，跑过去的时候先转身背对妈妈，面对这周观棋小声警告道：“不要在我妈妈面前提小姜思甜的事！” 她妈妈不知道，她不必要给她添烦恼。 周观棋压根就没看她，只收了他不正经地笑，走到妈妈面前打招呼：“阿姨，晚上好。” “好，我今天特地和思甜的舅舅等你们，咱们一起吃个晚饭再回家。”妈妈一个礼拜没见女儿，心里也想的慌，几个人结伴往回走，定好的餐厅在回家的路上。 舅舅早就等在火锅店里了，见到周观棋他也不觉得生疏，说道：“这就是你店里的邻居，名字叫周观棋对不对？” “是的叔叔。”周观棋乖巧的点点头，补充道：“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观棋。” 观棋不语真君子，姜思甜只想吐槽他话多，根本就是个伪君子，真小人。 “思甜和你是一个班，以后还要多麻烦你照顾思甜。”舅舅开心的说道：“我这外甥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懦弱，要是有人欺负她，你一定要帮帮她。” 不得不说，舅舅对姜思甜的了解很透彻，周观棋什么都没说，全程就是点点头，当起了不语的真君子。 吃完饭，周观棋先告辞，姜思甜和妈妈还有舅舅一起回家，今晚妈妈在舅舅家陪她过周末。 晚上的时候，姜思甜试新校服给妈妈看，妈妈让姜思甜专心学习，出去给姜思甜把新校服洗干净了，和舅舅在客厅说了说话，大致上还是问姜思甜在这里有没有给他添麻烦，才回到卧室里睡觉。 纪叔叔没来，妈妈没提，姜思甜也没问。 “你舅舅说你在这里很乖，妈妈就放心了。”妈妈坐在姜思甜身边，看着姜思甜写作业，说道：“心心，妈妈知道你是乖孩子，但是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你一定要告诉妈妈。” 姜思甜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妈妈也没多说，起身去后面躺在床上休息。 周六和周末，舅舅放假却早早的跑出去不见人，姜思甜守口如瓶没告诉妈妈舅舅谈恋爱的事，她和妈妈在房子里过周末，妈妈还带她出去买东西。 逛街逛到开心处，姜思甜又想起了爸爸。 爸爸给小姜思甜的手链上万块钱，说明他一直很有钱，可是她和妈妈一直过得很紧张，爸爸根本没有给过她们一毛钱，甚至离婚都没有一毛钱抚养费。 或许是姜思甜走神引起了妈妈注意，妈妈问姜思甜：“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姜思甜慌乱地摇摇头，但又忍不住心里的难过，问：“妈妈，你知道爸爸很有钱吗？” 她想应该是知道吧，只是妈妈没有提过这件事。 “我知道。”果然妈妈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问：“是不是在学校里见到他的那个女儿了？” 姜思甜点点头，离婚的时候妈妈见过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女，姜思甜不清楚她知不知道对方也叫姜思甜。 以己度人，如果她遇到这样的事，就算离婚了也会很生气。 只是妈妈长叹了一声，道：“心心，你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妈妈没能给你一个富裕的家庭，但是妈妈也希望，你不要羡慕那个女孩儿现在拥有的财富。” 姜思甜点点头：“我不羡慕她。” 或许之前有一些为这件事难过的心，但是姜思甜真的不羡慕她，因为她知道羡慕只会让自己不开心，换不来爸爸对她的好脸。 “那就好，妈妈就放心了。” 妈妈满意女儿的平和心态，说道：“我和你爸爸夫妻这么多年，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那个女孩儿从你爸爸那里得到的好处，以后都必须加倍还给他。” 说白了，就是她爸爸本身人就不行，根本就不存在真心偏爱谁的事。 姜思甜对爸爸似信非信，她更相信妈妈的话。 “你要记住，我们不拿别人一分一毫，我们现在穷一点，但是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别人说闲话。”妈妈教育姜思甜：“妈妈也相信你以后有大出息，要好好读书，不要为了这些琐碎的小事分心，影响你的前途。” 姜思甜的成绩不算是二中的优秀学生，但是她妈妈一直相信她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她是世上唯一相信她的人，给她的爱不比爸爸少。 “总有一天你自己也能挣钱，到时候你就知道，自己挣来的钱自己花，晚上睡觉都安心。”妈妈默默姜思甜的头，道：“你总会遇到对你好的人，那个时候我们不巴结对方，不贪慕对方的身份财产，就是对我们自己最大的尊重。” 姜思甜还没心思想以后恋爱结婚的事，同样点点头：“我知道了，妈妈。” 想想那个小姜思甜，姜思甜心里更满足于自己有这样的妈妈，她妈妈是这桩婚姻的受害者，但却从来不教她敌视父亲，或者那个第三者。 也从来不教她谄媚男人和“贱人”这个词。 第31章 校草是学霸 周日，姜思甜给自己的校服绣上了名字，绣好了穿上给妈妈看，妈妈一直夸她穿校服很好看，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学生。 姜思甜知道，妈妈这是母亲滤镜，甚至有可能只是说来安慰她，让她有被父母肯定的幸福感，以此来弥补父爱的空缺。 周日晚上，妈妈带走了姜思甜没洗的冬天校服，说要拿回院子里给姜思甜慢慢洗，天冷了再拿过来。 周一，她开心的穿上新校服去上学，大家站在一起参加升旗仪式和开学典礼。 因为是男生两队女生两队，因此方阵站的比较紧凑，姜思甜矮个子站在靠前的位置，她和周观棋离得比较近，身后是并排站的小姜思甜和王梦菲。 大家先升旗，升完旗之后，校长在上面讲话，鼓励新高一不要松懈，高三也不要紧张，努力抓住最后的时机，为高考拼搏。 他讲完话之后，就轮到新生代表宣誓，其实这个活动应该是军训汇报的环节，但现在搬到了这里，却也并不突兀。 主要是因为新生代表何瀚太过吸引目光，尤其是吸引女生的目光。 “哇！那就是何瀚！我早就说过他超级帅了对不对？”身后的王梦菲激动到难以自持，拉着小姜思甜的手说：“他可是今年中考状元，据说学校花了好大的心血才把他挖过来，咱们这一届今年就靠他争夺省状元的桂冠呢。” 后面激动的介绍何瀚，前面姜思甜看着站在台上的何瀚，一时间也有些失神。 他是真的长得好看，皮肤白皙长相细腻，说话的声音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笑一般温柔有礼，距离很远，却能让人由此感觉到他眼中如一汪深潭清水，笑起来风流儒雅牵动人心。 明明大家穿的是一样的白色校服，可就是何瀚穿起来比别人好看，就是站在人群中直接成为主角的那种好看。 姜思甜佩服何瀚的成绩，主要中考结束之后，她在查自己是否能上满分作文集锦的时候，看见了他的满分作文，让她对作文的思路又开启了一条新的思维角度。 所以她一直很欣赏何瀚的才华，也确实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何瀚，更想不到会是一个外形出色的人。 女生们都喜欢何瀚，大家在队伍里讨论纷纷，周观棋这个碎嘴子在后面唧唧歪歪的说：“好帅！好帅！可惜念书不好，人家看不见～～～” 姜思甜闻声回头，看见周观棋对她做了个鬼脸，说道：“你就是人家最看不上的那种，面黄肌瘦没光彩，穿个大号校服，还不如套麻袋好看。” 王梦菲笑出声，经过前一个礼拜的接触，全班都知道周观棋这张嘴不留情，尤其是对姜思甜格外恶毒，所以现在全本没人会相信，周观棋和姜思甜早恋。 因为代入自己，恨不得分分钟撕烂周观棋的嘴，给他脸上挖满“血面条”才算解恨。 “我今天没招惹你吧？”姜思甜有点懵，临别时她舅舅请吃饭，周六周日不见面，今天早上来学校到现在，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过，周观棋怎么对她这么尖锐？ 她也不是爱慕何瀚的人，她甚至连个表情都没做，怎么就让周观棋这样批判了？ “哼，你也真是丢人，自己的好朋友都看不上你。”王梦菲抓住时间讽刺姜思甜：“说明他的审美没有问题，你就是他说的这么邋遢不堪。” “你住嘴！我的审美看你都下不去眼，还要意思张嘴说话，嘴比脸都大。”周观棋更不会惯着王梦菲，回怼她：“肾上腺素上脑子了，一张血盆大口吓死人。” 周围的人听他这么说，纷纷笑出了声，要是周观棋这么说别人他们还会觉得过分，但是周观棋说的是王梦菲，他们就觉得没多过分，毕竟王梦菲才招惹过周观棋。 唯有姜思甜满头问号，他今天吃错药了？攻击力成倍增加？ “你……！我这嘴也比你的这张臭嘴强，你不会是嫉妒何瀚吧？”王梦菲也不示弱的回呛，说到一半，故意把周观棋和何瀚放在一起比：“不过你也只有嫉妒的份，人家何瀚不但学习好，长得帅，家境也很好，就连教养也比你强。” 他们这是彻底交恶上了，以姜思甜看来，周观棋长得不算难看，如果他能够恢复到富家少爷的身份，绝对也是风靡校园的叛逆小少爷，迷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易如反掌。 他这个嘴毒的毛病，说不定也能成为优点。 只可惜周观棋现在是个穷鬼身份，上下学都是电动车，所以也被王梦菲这样的女孩儿看不起。 只有何瀚这样的成为了校园学霸系帅哥，姜思甜才从王梦菲的嘴里，知道何瀚的家境也不错，不过她不在乎这个，她比较在乎自己有没有机会接触何瀚，如果能和他探讨一下那篇满分作文，说不定对自己的作文提升有很大的帮助。 周观棋不在乎王梦菲的评价，直接就说姜思甜：“少做这些不切实际的美梦，回家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脸。” 姜思甜瞪了周观棋一眼，转过身去不搭理他，此时何瀚的讲话也已经结束了，大家有序回教室。 姜思甜刚坐下，周观棋就要作业对答案，姜思甜不愿意给：“你刚才怎么说我的？我现在不愿意给你看作业了。” 这一周，周观棋回家写的作业拿来正确率都挺高，但是必须和姜思甜对一对作业答案才会交，姜思甜今天不想给他看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儿？我说的也是实话呀，难不成你还妄想和何瀚在一起，让他对你向下兼容不成？”周观棋实话实说，根本不在乎别人心里的感受。 他见姜思甜还不给他看作业，拿出自己的数学书，在上面写下：xx月xx日，戳破姜思甜的白日美梦，说话惹姜思甜生气，向她道歉——我的谦虚程度+10分。 “你！” 姜思甜见他写，一时间不知道他是在道歉还是在自恋，气得她又拿笔戳了周观棋两下，然后抢过他的数学书，用红笔拿他的自恋记账本下方写：我不喜欢何瀚！ 却不想这一页的对面，应该是周日的日期，周观棋还写了一句话：姜思甜不给我做姓名刺绣，不贤惠-10分。 姜思甜？？？ 这他也能记上仇吗？？？ 他为什么不自己给自己的校服写名字？？？ 姜思甜生气，拿红笔又写了一句：周观棋风度-100分。 他是完全的没有风度，不管对方有没有得罪他，基本上是无差别攻击。 “哎，你少在我的书上写字，想写在你的书上写。”周观棋抢回自己的书，护在怀里特别宝贝。 “我才不浪费我的书呢，没地方发这些无用的牢骚。”姜思甜把作业本给他，周观棋嘿嘿一笑，拿作业本开始对答案。 姜思甜越想越气不过，对周观棋说：“你这样下去，真的会孤独一生，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她就不信周观棋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也这种态度，这张嘴就算再喜欢他的女孩儿，都得望而却步。 “这不用你操心，我喜欢的女孩儿我自己会爱护，一句重话都不会对她说。”周观棋冲她扬扬嘴，特别不可一世：“你这种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体验哥的温柔了，下辈子投个好胎，长成哥喜欢的样子，再来排队吧。” 巨自恋。 他简直和当初挡在自己面前，替自己和那个男顾客对峙的周观棋判若两人，自从上了二中以后，周观棋这张嘴恶毒程度，直线提升了好几个点。 姜思甜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在“书语世家”门外，他们遇见的那个白色轿车里的女孩儿，周观棋如果喜欢那个女孩儿，他真的会逃避见到她。 连面都不敢和她见。 第32章 被当保姆 上一次班主任临时班会之后，王梦菲和小姜思甜虽然还会阴阳怪气说她，但是小姜思甜也肉眼可见的开始用功学习。 前有何瀚这个完美的目标做榜样，后有小姜思甜“高考名师一对一”紧追不舍，姜思甜读书的节奏更加紧凑了。 她不知道小姜思甜的实力，她也不会输掉自己的名字。 当她专心在学习上，周观棋也不会故意打扰姜思甜，姜思甜每天给他布置的任务他都能完成，上课周观棋走神，姜思甜也毫不客气的用笔戳他的胳膊。 很快，高一的第一次月考来临，班主任收拾东西的时候，特地安慰同学不要紧张：“就当这是一次摸底考试，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行了，给自己找准定位，一切都为高考铺垫。” 姜思甜收拾东西准备考试，周观棋突然靠近她，说道：“要是我数学超越及格线，你请我吃一周早餐怎么样？” 数学150分，及格九十五分，姜思甜看见他那真诚的样子，点了点头说：“可以。” 不是她大方，反而是她觉得以周观棋的情况，九十分很困难。 “那你要是没超过怎么办？”不能总是她付出，也应该让周观棋有点压力。 “大不了以后不说你难看了，对你温柔一点？”周观棋笑嘻嘻。 姜思甜没理他，转身到自己的座位去考试，温柔一点她可不稀罕，别总抓着她说那些贬低的话就行。 高一不分文理科，一连考两天试，考完试是个周五，今天妈妈没来接姜思甜。 周观棋骑电动车出来，停在姜思甜面前：“要不然今天我带你回去？说不定阿姨在家有事呢？” 姜思甜坐上电动车，道：“我回我舅舅家。” “呦，你突然长眼色，不回去当电灯泡了？”周观棋嘴上不留情：“你这样才对嘛，再有两年你就成人了，应该独立生活，阿姨和纪叔叔也有自己的生活。” 周观棋说的也没错，而且妈妈这几次来都没有说过让她回去的事，她也不会自己跑回纪叔叔家。 但是那不代表她就要听周观棋说教：“那你还让你妈妈帮你找人上学，你还比我大几个月呢，你怎么不独立让她省省心？” 最不省心的就是周观棋，他还好意思说别人。 “哎——你还会顶嘴了你？”周观棋觉得惊讶，转念一先笑着说：“跟我学的技术对不对？你要给我交学费，听见了没有？” 这人真的越来越没脸皮了，姜思甜不搭理他，回到舅舅家发现舅舅今天早早回来了。 一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儿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他手边有好多零食袋子，乱七八糟一大堆，看见姜思甜回来，只是看了她一眼，又转过脸去看他的动画片。 姜思甜也不认识他，听见厨房里有声音，放下自己的书包去厨房，上一次见到的李阿姨正在厨房里炒菜。 “李阿姨。”姜思甜先开口叫人，心想外面那个男孩儿应该就是李阿姨的儿子，舅舅以前说过。 李阿姨正围着围裙摘菜，桌子上一堆菜都没有从袋子里拿出来，见到姜思甜回来，她放下手上的葱说道：“你放学回来了？你舅舅今晚上要加班回来晚一点，我买了菜，咱们做好等他会回来吃。” 姜思甜点点头，这段时间舅舅和李阿姨谈恋爱，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变了好多，再也不邋遢了，也不再沉迷于游戏，知道要省钱锻炼身体，姜思甜心里也很喜欢这个李阿姨。 正要回去把自己的校服脱下来，换身普通衣服过来厨房帮李阿姨的忙，结果刚转身，姜思甜就被身后的李阿姨叫住：“你会做饭的对吧？” 姜思甜一愣，诚实的点点头，上次李阿姨来的时候她做了饭放在桌子上，她知道自己会做饭。 “那这样，你来给咱们做饭，我出去看看小涛。”李阿姨一点客气话都没说，把身上的围裙取下来交给姜思甜，道：“排骨做成甜味的小涛喜欢吃，别的菜不要太重的盐，也不要放辣椒，再弄个汤不要太油腻。” 说完她出去看他的儿子，留下姜思甜一个面对满厨房的菜，工程可以说一点都没动。 她没有立刻做饭，而是转身去自己房间换衣服，校服是白色抹了油点不好洗干净。 出了厨房走到客厅，李阿姨和她的儿子小涛坐在一起看电视，周围全部是小涛吃剩下的包装袋，弄得到处都是零食残渣，但是李阿姨根本不管小涛的行为，她本来在沙发上斜躺着刷手机，转头看了姜思甜一眼，又冷漠的转回去看手机。 “做饭要快一点，不然你舅舅回来还要等。” 小涛全程无视姜思甜的存在，眼睛只在电视上。 姜思甜换了普通家居服去厨房，看着这些菜叹了口气，她自然看出来李阿姨就是在使唤自己干活儿。 可是想想舅舅……算了，她也不是不会做饭。 一大桌菜做了好久，洗菜切菜都是姜思甜一个人，等她把排骨端上餐桌，又炒了两个菜，李阿姨又进了厨房。 “行了，做太多了也吃不完，你去洗洗脸，回房间休息一下，剩下的我来。”姜思甜一时间不知道李阿姨的用意，换了围裙出去洗把脸上的油烟，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书。 书还没看十分钟，门外响起声音，舅舅回来了。 姜思甜刚站起身，就听见门外那个小涛的声音响起：“叔叔！你回来啦，我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等你呢。” “谢谢小涛和你妈妈，叔叔给你买了玩具，你看喜不喜欢。” “喜欢！谢谢叔叔，亲一下！” 门外舅舅开心的声音响起，姜思甜突然懂了今晚的阵仗。 只是掩饰起心里的失落，走出门笑着叫道：“舅舅。” 舅舅站在客厅里，一个胳膊上抱着小涛，小涛搂着舅舅的脖子，亲昵的在他脸上亲亲。 他脚下是送给小涛的玩具，一整套变形金刚，一看就价值不菲。 “心心，你过来。” 舅舅放下小涛，叫姜思甜过去，姜思甜才看见变形金刚的后面还放着一个盒子，是一个平板电脑。 “这是舅舅从二手市场给你收回来的平板，你不是学习需要吗？这个机型虽然老了些，功能不多，但是足够你看视频学习。”舅舅把平板电脑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比较老得平板，还是粉红色。 这是姜思甜意料之外的礼物，她很喜欢，接过来道谢：“谢谢舅舅。” “以后要好好学习，要是成绩下降，立刻给你没收！”舅舅吓唬姜思甜，现在的时代，很多的学习资料要在网上查，姜思甜没有手机，有个平板也方便，不用晚上跑去他房间影响他打游戏。 此时，李阿姨已经站在厨房门口了，看见姜思甜手上的平板，面色上和蔼的问舅舅：“这个平板不便宜吧？怎么还是个杂牌子，为什么不给她买个最新款更贵的用？” 如果没有刚刚她让姜思甜做饭的事，姜思甜相信李阿姨是想让舅舅给她买更好的平板，可是……她其实在怪舅舅给她买了礼物。 “没多少钱，找个熟人就花了三百多，只能上网查资料用，别的软件都不太能用。”舅舅没有发觉，还给李阿姨解释：“今天我给小涛买的变形金刚可是珍藏版，店老板说这是最好的了。” 儿童玩具很费钱，如果是店里最好的东西，说不定比姜思甜手上的平板还贵。 但姜思甜不在意，如果舅舅和李阿姨能好，她不要平板也可以。 第33章 舅舅的礼物 收好了礼物，几个人准备开饭，李阿姨对姜思甜说：“麻烦你带小涛去洗个手。” 这一次说话没有刚刚在厨房那么颐指气使，加上了麻烦两个字，虽然语气还是硬邦邦，但舅舅没有发现李阿姨的不妥之处。 姜思甜带着小涛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小涛问姜思甜：“你什么时候能搬出去？” “……？”姜思甜一时间没有听清，所以没有回答他。 “我说你什么时候搬出去？这里是我未来的爸爸家，你要是住在这里，我和我妈妈就不能住进来，你知不知道你很碍事？”小涛年幼的嘴巴说着不符合年龄的话语，看姜思甜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无耻的侵略者。 “我妈妈说你爸爸妈妈也离婚了，你是不是心理缺陷，自己家庭不完整，就要拖累你舅舅也没能有个家？”小涛嘴下没有留情，继续攻击道：“你怎么有脸拿我未来爸爸的礼物，那是我爸爸，凭什么要给你买礼物？” 姜思甜被他言语攻击退后两步，她以为只是李阿姨想要使唤她干活儿，没想到连这个小孩子也嫌她占地方。 “我告诉你，如果我妈妈和叔叔不能在一起，那都是你害的！”小涛自己洗好手，关掉水龙头自顾自的擦手：“本来这个房子就小，还要加一个外人，你真讨厌，活该你爸爸不要你。” 说完，他又换上了那个面对舅舅是纯真的笑脸，开门走出去，留下姜思甜一个人。 “心心！你洗好了就快出来吃饭。”背后的舅舅叫她快过来吃饭：“李阿姨今天专门买了菜，做了好多好菜，都是按照你的口味做的，你一定喜欢吃。” 姜思甜躲在厕所里忍住自己的情绪，不能哭出来，不然现在出去舅舅一定会发觉。 可是她走出厕所的时候，看见舅舅和李阿姨还有小涛坐在一起吃饭，那种自己的是外人的感觉又出来了。 嫌弃她住在舅舅家这种话，不是一个小孩儿能说出口的，应该是李阿姨借着小涛的嘴，在想她传达让她走的意思。 小旧房子总共才六十平左右，她走了，小涛可以住在她的房间，一家三口刚刚好，多一个人就是多余。 姜思甜走过去坐在餐桌旁，他们一家坐的是餐桌配套的椅子，姜思甜坐临时搬来的塑料椅子。 舅舅今天很开心，他一个不喝酒的人还喝了两杯白酒，对姜思甜说：“心心，明天不要读书了，舅舅带你出去看车。” 看车？ 姜思甜不解的看着舅舅，只见李阿姨按住舅舅的酒杯，说道：“你明天要看车，今天就不要喝酒，不要影响明天开车。” 小涛这个时候说：“叔叔，买了车以后，你能每天送我去上学吗？我同学都有车送，我也想要车送我去上学。” “没问题，叔叔天天送你上学。”舅舅高兴，什么需求都答应。 这下姜思甜明白了，他们明天要去买新车。 一顿饭姜思甜说不出的难过，吃完饭她端碗去厨房洗碗，只听见外面李阿姨要回去，舅舅挽留他们，李阿姨却说：“我和小涛先回去了，这里太小了住不下我们两个。” “那我送你们回去。” 舅舅要送她们，李阿姨也拒绝了：“行了，你刚喝了一杯，人有点飘，我还怕你的安全呢。” 舅舅执意要送，于是他们三个人都出去了，整个房子只留下洗碗的姜思甜。 姜思甜停下洗碗的手，看着一池子脏水难过，强忍着洗完了碗，出来以后又收拾客厅的一片狼藉。 等她把卫生全部收拾完，才回到自己的卧室，坐在书桌上看舅舅送给她的平板。 平板是很旧的平板，性能什么的基本都有，连上网也只能上网看看查查资料，任何的app都不能用，内存不够点开就卡，下载了微信，她也因为没有手机号码，微信也不能用。 可是这是她的礼物，亲舅舅送给她的礼物，却被舅舅未来的继子嫌弃她花舅舅的钱。 她是不是真的很多余？ 姜思甜对着平板难过，平板只能黑屏，什么都做不了，也给不了她要的答案。 “心心，你休息了吗？”门外响起敲门声，舅舅的声音在外面：“舅舅想和你说说话。” 姜思甜连忙放下平板，拿纸巾擦自己的眼泪，把书打开放在练习那一页，让自己看起来正在做题，并没有偷偷哭。 舅舅走进来，带着一点淡淡的酒味，他喝了点酒有点兴奋，根本没有察觉姜思甜的难过。 “这个平板用了吗？好用吗？”舅舅坐在姜思甜身边，看着桌子上的平板说道：“舅舅不是不愿意给你买新平板，但是你现在在上学，不能用太好的东西，等你考上大学了，舅舅保证给你换新的。” 原来他是担心自己嫌弃这个平板，姜思甜笑的很开心：“我知道舅舅，这个平板够我用了，我很喜欢。” 其实她知道舅舅不愿意给她买新机器的原因，他怕新机器迷惑自己，影响她学习的动力，所以才给她买了个旧的平板。 “你能明白就好，舅舅主要是怕你觉得李阿姨……” 有些事，其实舅舅自己心里也清楚，对姜思甜说：“今天不要学习太晚了，明天和舅舅去看车，李阿姨给舅舅赞助八万块钱，我们准备看个十来万的车。” 提起李阿姨，舅舅满心欢喜，对车姜思甜知道一点，前舅妈和初恋消失的无影无踪，娘家还跑过来要人，舅舅把陪嫁的车也还给了娘家。 结了一场婚，彩礼和婚礼都是舅舅家出钱，舅舅还为前舅妈借钱补窟窿，结果半年时间人财两空。 妈妈说过，舅舅一直很喜欢那辆车，所以舅舅心里还是会很遗憾。 现在李阿姨愿意出钱和舅舅合起来买辆车，舅舅的开心姜思甜能够感同身受。 只是李阿姨并不喜欢她。 “心心，不管舅舅以后结不结婚，你都要安安心心住在这里。”舅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对她说起了很严肃的话题：“我和李阿姨说好了，等你高考以后再说结婚的事，你就安安心心住到高考，舅舅不会嫌你多余。” 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姜思甜心里难过是难过，但是舅舅这样一说，姜思甜忍不住晚上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怪不得李阿姨突然对她改变态度，原来是舅舅和李阿姨说了这件事，舅舅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男人，原来知道她处境的尴尬。 她在这里就是在拖后腿，舅舅已经三十六岁了，如果三年之后结婚就是快四十岁，他要为她拖三年。 可是姜思甜不愿意拖舅舅这三年，她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第34章 离开舅舅家 周六早上，舅舅开开心心的洗脸刷牙，洗完了还走出来摆了一个很帅的pose，问姜思甜：“舅舅今天格外的帅，是不是？” 姜思甜在客厅点点头，说：“是的，舅舅最帅了。” 两个人出门坐出租车，姜思甜本来已经不想去了，但是看舅舅现在精神奕奕的样子，她也不想扫兴，就穿好衣服跟着舅舅出门。 他们打出租车，先去李阿姨楼下接李阿姨。 今天李阿姨没有带小涛，看见姜思甜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什么都没问，主动说：“我把小涛送到我妈那里去了，咱们去买车带一个小孩不方便。” 姜思甜看着前面的路，心里清楚李阿姨在说她。 到了汽车城，一排排4s店聚集，各式各样的品牌都有，姜思甜跟着舅舅和李阿姨走，舅舅挑的很细心，从外观到性能再到价格，每一个细节他都特别在乎。 逛了一天，姜思甜都累了，舅舅兴致勃勃的看他最中意的一款，有点小越野型的白色车，国产品牌性价比也高，什么都好，就是价格超出了舅舅的预期。 原本昨天他们说好买个十来万的车就行，可是这辆车落地要十三万，多出来的钱李阿姨特别豪迈的说她付款。 于是舅舅很开心的去看车，姜思甜坐在那里看舅舅的开心，李阿姨坐在她身边，假装也累了一起休息。 “看你舅舅多开心，我一说买车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李阿姨喝了一口水，目光看着舅舅和销售试车，嘴里却在和姜思甜说话。 姜思甜点点头，道谢：“谢谢你，李阿姨。” “我不要你谢谢我，我要你懂点事。”李阿姨不吃她道谢的这几个字，似笑非笑的看着姜思甜说道：“你的事，你舅舅之前告诉过我，但是你要知道，家庭不完整的孩子，不分年龄都已经没有了天真的资格。” 姜思甜静静听她说，她想舅舅最开始把她的事告诉李阿姨，其实是想让李阿姨也体谅姜思甜的难处，让姜思甜继续住在舅舅家。 可是经过昨天小涛的话，姜思甜就已经知道李阿姨根本不想她住在舅舅家，她认为她是结婚的绊脚石。 李阿姨下巴示意她看着不远处摸车的舅舅，说道：“我给的这些钱，是我的压箱底儿存款，你妈妈也离过婚，你也知道离婚的女人带个孩子有多难过，我没有要求你舅舅给我买新房，我可以拿钱出来两个人一起买辆车，为的是以后给我儿子一个有房有车的家庭。” “房子可以不新，好在没有房贷，车子全款提出来，给你舅舅开，你知道我没有恶意。”李阿姨对姜思甜笑了一下，道：“至少，我比你上一个舅妈要好很多，不是吗？” 是的。 姜思甜心里肯定，只要舅舅和李阿姨在一起，他的生活就可以轻松起来，不比别人出人头地，但也一定比别人活得轻松。 但是，李阿姨有她自己的要求，比如要求姜思甜不要太天真。 “思甜，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再等三年，而你的舅舅不允许你搬出去，你明白吗？”李阿姨又说的明显了一些，道：“你妈妈把你寄养在舅舅家，她自己和现任老公生活轻松自在，但是你在这里，我和我儿子不能住进去，就不能和你舅舅完全走在一起，你舅舅也不能再次拥有完整的家庭。”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他要养你，就不能拥有我，我也不想还没结婚，担一个‘恶毒后妈’的恶名声，以后和你舅舅因为你，日子过的鸡飞狗跳。” “你舅舅说你最懂事，我也希望你看在我能出钱和你舅舅在一起的份上，懂点事。” “否则，我等不了三年，你舅舅最后可能一场空。” …… “心心，过来！” 姜思甜正在发呆中，突然听见舅舅在不远处的车旁边叫她。 李阿姨悠然的笑着：“去吧，他一定有喜悦想和你分享。” 姜思甜慢慢走近舅舅，只见销售向后退了一步，舅舅给她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坐在新车里。 车里很漂亮，看起来也很高端，舅舅特别兴奋的对姜思甜说：“你看这个车的内容量很大，以后你放假，舅舅带着你和李阿姨还有小涛去外面兜风！” 他在畅想他有新家的未来，没有车的时候，舅舅每个周六晚上，都带她去吃烧烤，有车以后，他还记得出去玩要带上她。 姜思甜看着他许多年都未曾露出过真心的喜悦，心里突然就觉得，自己的退出是对舅舅最好的报答。 提车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今天没有车，等下一周再去取车。 舅舅用自己的钱，交了定金，李阿姨说等车到了再付尾款，三个人坐出租车来，又坐出租车走。 “要不然接小涛出来，咱们四个人出来吃烧烤怎么样？”舅舅开心，想和李阿姨一起吃个晚饭。 李阿姨却拒绝道：“算了，小涛一天没见我，晚上肯定闹的慌，你也别乱花钱，刚买了车手头都紧。” 下车之前，李阿姨给了姜思甜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自己做决定。 姜思甜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离开舅舅家，还不能让舅舅知道。 周日，舅舅在家睡懒觉，姜思甜起来收拾自己的行李，还好她的东西不多，除了高一的书，还有一套换洗衣服要带走，前两天妈妈给她买的衣服，因为她穿校服的原因，都拿回纪叔叔家了。 姜思甜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又出去把房子打扫了一遍，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才和舅舅说了自己要回家的事。 “为什么突然回去？是不是李阿姨和你说了什么？”舅舅立刻发现了姜思甜的不妥之处，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姜思甜摇头否认，提起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有悲伤的感觉，说道：“和李阿姨无关，因为周观棋他的成绩太烂了，周阿姨就拜托妈妈来找我回去，主要是给周观棋补课。” 这个时候，周观棋就成了最完美的借口，姜思甜说：“之前我们说好了，周阿姨给我找了好多辅导资料，我要给周观棋补课，不能让他的成绩滑下去。” “那你以后上学怎么办？那里距离你家太远了。”舅舅还是不放心，显然周观棋的事他也很清楚。 “早上周观棋送我，晚上我和他一起回去，我们两家顺路，所以不存在危险。”姜思甜解释道：“舅舅，我是真的因为周阿姨的拜托才要住回去，这样我和周观棋也算有个伴，我还能省下好多买学习资料的钱呢。” “可你妈妈……”舅舅还想说什么话，此时正好他的手机响了，舅舅接起电话，只听他说道：“什么？！他发烧？你先送他去医院，我马上就过去。” 想来是李阿姨的电话，舅舅挂了电话站起来，就要穿鞋出门，临走时叮嘱姜思甜：“小涛发烧不退，舅舅现在要过去医院看看，心心你在家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要注意安全。” 说完他就跑出了门，留下姜思甜一个人，看着舅舅焦急而去的背影微微笑出了声。 去吧，她也要走了。 第35章 白月光 舅舅出门，一整夜都没有回来，姜思甜自己把昨晚的剩菜扔进垃圾桶里，早上离开的时候，背着书包和她的行李，顺手把垃圾也带走了。 她的书包很重，所有的书都挤在这个书包里，来到教室姜思甜把书都整齐摆放在桌兜里，书包空了以后，她就把自己装衣服的袋子装进书包，然后把书包放在脚下。 升完旗以后开始上课，班主任公布了这一次的月考成绩：“我来念一念咱们班第一次的成绩，过后上课的时候，别的老师会把试卷发给你们。” 名次从最后一名开始念，班主任会念班级名次和年级名次两种，但是不会说成绩分数。 姜思甜满心都在她和小姜思甜身上，却先听到周观棋的名字，他在三十六名，年级第五百七十六名，以全班的名次来说，不上不下的中等水平，也超出姜思甜对周观棋的期望。 但是以全年级的名次来说，中下。 这不影响周观棋的情绪，他得意洋洋的看了姜思甜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看吧，哥也是有实力的人。 虽然这个实力，在姜思甜眼里有点弱。 相比周观棋的洋洋得意，下一个名字出来的王梦菲是全班二十五名，全年级三百八十二名。 姜思甜不在乎王梦菲，她相信和她一样紧张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小姜思甜。 “第二十三名，全年级三百六十八名，姜思甜。”班主任念到这里看了一下考号，确定是小姜思甜。 姜思甜的心放下了一半，还有另一半提在自己的名次上，不能只是打败小姜思甜，高一十一班是个中等班级，打败小姜思甜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个环节。 “第九名，全年级一百三十二名，姜思甜。”姜思甜气馁的弯下肩膀，还是不行。 她拿出一个笔记本，记下自己的成绩名次，又开始记前八名的成绩和名次，要前进不能落后。 “第一名，全年级八名，徐囡囡。” 姜思甜抬头，她就是当时眼睁睁看着她被小姜思甜陷害的女孩儿，想不到她成绩这么厉害。 班主任让课代表发数学卷子，道：“好了，成绩已经出来了，这次考试已经是过去的事，要接受自己现在的成绩，放眼未来，下一次继续坚持准备期中考试。” 姜思甜的卷子大部分都对，只有最后一个大题出了步骤问题，被扣掉三分，最后成了一百四十七分。 如果她的成绩还只是第九名，这说明前面的人比她还厉害，甚至有可能是满分。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姜思甜沉思之际，听见小姜思甜突然举手发言：“我和姜思甜的这个约定，可以一直存在吗？” 看来她还不服输，还想要回这个名字。 姜思甜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她知道班主任不会拒绝。 “可以。” 班主任果然同意，推了推自己脸上的眼镜，道：“只要你们两个人还是我教，这个竞争永远存在。” 姜思甜握着自己的笔，这一刻她不在乎小姜思甜对名字的怨念，离开舅舅家的失落，都没有现在卷子上的一百四十七分让她难受。 班主任讲题，等到下课，姜思甜站起来走到徐囡囡面前，说道：“能看看你的试卷吗？” 她知道错在了哪里，但是她还是想看看第一的试卷。 她以为因为上次的事，徐囡囡对她多少有点偏见，可是没想到徐囡囡特别干脆，拿起自己的试卷就给姜思甜看。 整个过程中她头也没抬，姜思甜甚至怀疑，徐囡囡是不是根本没听出来是她要借试卷。 但是人家没抬头，姜思甜也就没有多说，拿着她的试卷去看。 她的得分比姜思甜多一分，错的地方不一样，见思甜看见了徐囡囡的解题方式，用红笔抄下来，就写在自己的题旁边。 抄完了，姜思甜把卷子还给徐囡囡，道谢：“谢谢你。” 徐囡囡低头在做英语题，仍然是头也没抬，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那个……别的试卷出来了，你可以再给我看看吗？”姜思甜问，现在只发了数学，还有别的试卷，她也想看看。 这一次徐囡囡从英语试卷里抬了头，问她：“你不觉得，当时我没有帮你，是对你有偏见？” 班里也有人阴阳怪气说过这件事，小姜思甜还为此专门和她交朋友，想请她喝饮料，但是徐囡囡从来没有回应过，渐渐地也就没人说了。 姜思甜摇摇头，她现在更相信徐囡囡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不想管闲事浪费时间，本来也不怪她。 “你的卷子也给我看看。”徐囡囡终于抬头看了姜思甜一眼，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当时确实不想影响我的学习状态，我们才做三年的同学，到时候还要划分等级，我不交这种虚伪的朋友。” 高中三年，以后考大学不一样，天南地北，说不定就是一个陌生人，所以徐囡囡眼里根本没有这些同学。 姜思甜似懂非懂，点点头把自己的卷子给徐囡囡，徐囡囡说：“你要卷子就和我换，要是你掉出十名以内，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白了她就是和十名以内的人等价交换，姜思甜没有成绩价值了，徐囡囡就不会再搭理她。 姜思甜立刻把自己的卷子拿过来，后面其他几科发了卷子她也和徐囡囡交换。 中午午休的时候，姜思甜去年级主任办公室的门前看全年级排名，排名单贴在公告栏，姜思甜看见了排在最前面的那个名字。 何瀚。 他各科成绩都在第一名，一整排看过去，所有成绩的都接近满分，而姜思甜却在第二张，甚至没能和他在同一个成绩榜单上。 姜思甜用笔在本子上记他的各科成绩，却听见远处有人叫：“何瀚！你这次考试又是第一，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出去踢球怎么样？” 声音由远及近，姜思甜莫名其妙心虚，躲到公布栏后面藏着，只能听见何瀚和他的朋友们走过来，然后站在公布栏前。 “你看，九班的蒋优也在前十，何瀚，听说你们住在一个小区，是不是每天一起上学呀？”同学暧昧的问何瀚，男同学之间也有他们的八卦：“你俩算青梅竹马吧？感情这么好，有没有想过未来发展一下？” “发展不了。”何瀚好听的声音从展板背后传来，道：“我现在的目标是读书，我和蒋优也只是普通朋友。” “哎呀别这样嘛，你看你和蒋优的组合，那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家世也算门当户对，不如今晚叫她来看我们踢球，到时候就有机会发展了。”朋友们瞎起哄，想给何瀚出主意。 姜思甜躲在背后，像个偷听者，听到了何瀚说的话：“严格说起来，和蒋优青梅竹马的人是周观棋，他们两个人以前的感情很好，只是周观棋家里落寞了，才断了联系。” “那能怪谁？”朋友不以为意道：“只能怪他的赌狗爸爸，那么大的家当都输完了，现在和他妈妈缩在一个老街道里讨生活，一张臭嘴在学校出了名的讨人厌。” 周观棋和蒋优？ 青梅竹马？ 姜思甜好想听到了一个秘密，怪不得开学第一天，有人提蒋优的名字，周观棋失神到上课都魂不守舍。 “周观棋还以为他是有钱大少爷呢，说话一点脑子都不过，现在整个高一都知道他讨人厌，一张嘴不积口德，蒋优还能喜欢他……”他们一边说，一边向自己班级走去。 “可能疯了吧？受了刺激脑子坏掉了……” 姜思甜从公布栏后面走出来，看着成绩单上位列第八的蒋优，莫名其妙把这个名字和那天在“书语世家”门口，白色轿车里的漂亮女孩儿联系到了一起。 原来他们青梅竹马呀，那就是说，蒋优是周观棋深埋心底的白月光了？ 第36章 无家可归 徐囡囡身上有很多姜思甜想要学习的优点，尤其是在看过她的试卷以后，姜思甜打心底佩服徐囡囡。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班主任依照约定来排座位。 排第一的徐囡囡第一个选择，她坐在靠墙稍后的地方，姜思甜见她坐在那里，就走过去想和徐囡囡坐得近一些。 做不了同桌也可以做前后桌，以后好交流学习心得，却不想她刚靠近就被徐囡囡制止住。 “别坐在我附近，否则以后不和你交换试卷。”徐囡囡向后靠了一下，皱眉，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那个周观棋太吵了，他会影响我学习的心情。” 她直接拒绝姜思甜，虽然原因是因为周观棋，但是还是弄的姜思甜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一下之后，坐到了靠前的位置。 不过她有点好奇，徐囡囡怎么会知道，周观棋要和她坐在一起呢？ 按照姜思甜和周观棋的成绩来说，可能根本坐不到同一桌，但是姜思甜坐下以后，没有同学和自己坐在一起，知道周观棋进来坐在自己旁边。 “你到底干什么好事了，为什么没人愿意和我坐？”姜思甜问周观棋，他们俩说好坐在一起和别人不愿意和她坐同桌不一样，她可不想被同学嫌弃。 周观棋高深莫测的看了姜思甜一眼，并没有想要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少打听别人的事，小心变成长舌妇。” 姜思甜选择闭嘴，她和周观棋无话可说。 不过就算她不小心听到了周观棋的秘密，她也不会主动说这件事，周观棋喜欢谁对姜思甜没有任何影响，只要他以后能对自己嘴下留情就行。 下午放学，姜思甜没有拿书回家，她的书包里装着她的换洗衣服，与以前的每一天都一样，她和周观棋一起走，周观棋把她放在分开的岔路口，然后骑车离开。 而姜思甜在看见周观棋的背影消失以后，才慢慢地顺着街道往回走，其实她不知道要去哪里，舅舅家肯定不能回去了，她也没有朋友可以寄宿，身上的一千多块钱她不想用来过夜。 她想起李阿姨对自己儿子的爱护，她也很想自己的妈妈，有妈妈在的地方，就算有人嫌弃她，那也是她的家。 姜思甜背着书包，顺着自己记忆力的方向往回走，电动车快要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她硬生生走了两个半小时，期间绕开了开店的老街道，她怕被别人看见自己回家了。 夏夜的晚上，天黑得比较晚。 姜思甜从白天走到黑夜，走的两条腿都麻木了，才缓缓走到纪叔叔的家门口。 低矮的砖墙上长着一些绿色的野草，红铁门还是那个红铁门，上面的铁锈还附在上面，看起来破破旧旧的像个垃圾场。 纪叔叔不爱和别人打交道，以往纪叔叔回来之后，就会把红铁门锁上，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红铁门开着一条缝。 院子里有了一些变化，虽然还是破旧，原本满院子乱堆的旧电器，现在整齐的摆在左边一起，蓝色的遮阳篷拆了一大半，漏出右边院子里高大的洋槐树，整个空间更大了。 天黑了，院子亮起一整排的照明灯，这个灯和以前也不一样了，布满油污的旧灯泡已经拆了，变成了像星星一样的细碎氛围小灯，在房子前的院子上方闪烁，非常漂亮浪漫。 姜思甜站在门外，像罚站一样想自己要不要进去，如果进去了应该找什么样的理由不让妈妈起疑心。 可是她还没想出来，就透过门缝，看见纪叔叔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他把晚饭放在星空之下，对着房子里喊：“老婆出来吃饭！今天有你喜欢吃的螃蟹！” 只这一声“老婆”，姜思甜就收回了自己想进去的心，在4s店里，李阿姨曾经顺口说过一句：妈妈把她放在舅舅家，她和纪叔叔生活轻松自在。 一开始她是不信这种话的，可是看着妈妈从房间里出来，她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脸上也比之前有了光泽，她化了淡淡的妆，还涂着口红，甚至还有心情和纪叔叔开玩笑，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年轻了好几岁的感觉。 姜思甜就知道，李阿姨说的没错，她不在这里，妈妈和纪叔叔的感情很好。 她看着纪叔叔粗糙的手剥开完整螃蟹腿的肉，亲手喂给妈妈吃，嘴上还问她：“这个螃蟹醋好吃吗？如果你吃不惯酸味，我进去再烧个海鲜酱油？” 妈妈摇摇头，说道：“挺好吃，你也吃一个。” “我吃不惯这种东西，肉又少那个蟹黄又腻，两只你都吃了吧。”纪叔叔摇摇头，道：“你要是喜欢吃，过两天我再买两只，这几天螃蟹正肥，菜市场里也便宜，我再给你做个麻辣味的。” 院子里这温馨有爱的一幕，让姜思甜控制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她进去就会破坏这样的和谐，纪叔叔拘谨的性格，只要她在就不会和妈妈这么放松的说话。 “对了，我们俩趁姑娘不在家，出去旅游怎么样？你不是说想去看海吗？我们关店半个月，我专门陪你去看看海。”纪叔叔提议道：“反正少开两天店，也不影响生意，我干活干了半辈子，也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放个假。” 姜思甜没有听见妈妈说什么，因为她已经转身离开了这个小院子门口，脑子里只有纪叔叔的几句话。 趁她不在…… 她知道纪叔叔不是嫌弃她，可是听见这些话，她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现在真的是爸爸妈妈各有一个家，各有关心自己的家人，只有她是一个人。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哪里，这里唯一认识的人是周观棋，可是周观棋家里根本不能去，姜思甜在这个时候，真的不想听周观棋再说她不爱听的话。 她构建出来脆弱的家庭观念，已经摇摇欲坠，再也经不起周观棋多说的一个字。 背着书包，姜思甜想起自己给纪叔叔开店时，手上有一把家电维修店铺卷闸门的钥匙，她连忙翻自己的书包，看这把钥匙她有没有带在身上。 好在她担心钥匙丢了不好找，现在那钥匙静静躺在她书包的侧边小口袋里，姜思甜拿着钥匙走去店铺。 这个时候街上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姜思甜快速跑过去，打开卷闸门自己钻进去，又快速关上卷闸门。 店里的布局还没有变，姜思甜打开灯，到后面的水龙头上洗了个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坐在纪叔叔给她做的书桌前，翻开她放在这里的书开始看书。 作业已经在学校写完了，现在是她的巩固时间，这里是她最好的留宿场所，有她没带走的书，还有一张折叠躺椅可以放平当作床，还不怕被别人发现。 姜思甜今天认识到了班级第一的辛苦，徐囡囡为了这个成绩，放弃交高中的朋友，这让一向自诩努力的姜思甜自愧不如。 她不是何瀚那种天赋型选手，说不定何瀚还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努力，而她知道自己应该更加努力，白天在学校，她要学好高一上册的课，晚上抓紧在这里的时机，看高一下册的课。 老街道的好处，就是夜晚的时候，出来散步的老年人不多，也没有来车辆造成的噪音，也没有中老年人跳广场舞。 除了不能在这里吃饭以外，对姜思甜说，这里很好。 姜思甜随身带着舅舅送给她的平板，设定了她明天的起床时间，看书到黑夜累了，躺在折叠床上，身上穿着校服，用普通衣服当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她安慰自己应该开心，应该觉得满足，因为纪叔叔对妈妈好，她就算偷偷住在这里也没有关系。 妈妈是最爱她的妈妈，她只要幸福，她都无所谓。 第37章 被周观棋发现 早上五点半，平板的闹钟响了。 姜思甜立刻起床去洗脸，临走时把她弄乱的书和折叠床放回原位，检查好一切不会被发现，才打开卷闸门偷偷跑了出去。 这里距离学校太远了，有一个61路的路线距离学校快一些，但是距离店铺比较远，她起的早，要赶上公交车的第一班车，所以背着书包一边背英语，一边奔跑。 可就算是这样，到学校的时候，也比平常晚一点，大部分同学也已经来了。 姜思甜擦擦汗，把书包放下，坐在周观棋身边。 周观棋觉得不对劲，问道：“哎，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迟？晚上不好好学习，被你舅舅罚写卷子，凌晨才睡觉？” “你才是吧？你被妈妈坐在身后监督，不到时间不让睡觉。”这听起来更像是周观棋才会受到的遭遇，也像周阿姨会做的事。 姜思甜不理他，拿自己的书出来继续复习昨天的知识，她昨天不但借到了徐囡囡的卷子，还向她借到了课本，她的笔记比姜思甜还要细致，她也分析到了徐囡囡学习的方法。 徐囡囡是勤能补拙型的学生，一道题至少做三遍，课本知识点旁边还有延伸习题，知识面都很全。 有她这样努力的人姜思甜也不能落后，今天要做章思楠留下的卷子，任务很重，根本没有时间和周观棋瞎说话。 下午周观棋照例送姜思甜到岔路口，然后他先走，姜思甜这一次没有再走路回店里，而是在不远处的隔壁街道，找到了一家门外有座椅的店，姜思甜趴在那里写作业，等天黑了她再收拾书包，赶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去。 从这里到店里步行很远，一开始姜思甜打算走回家，但是昨天她走了那么多路，去店里看书没多久就犯困，影响读书的效率，所以今天她打算还是坐公交车回家，留一些体力。 而且这个时间，妈妈和纪叔叔都已经关店了，她回去没人看见。 姜思甜躲在店里生活，早出晚归和妈妈叉开时间，这样维持了一个礼拜。 周五的时候，姜思甜拦住周观棋，请他帮忙出去看看妈妈在不在学校门口。 如果在门口，她离开舅舅家，一个人住在店里的事没办法隐瞒了，妈妈一定会骂她为什么不回家，她不想让妈妈担心。 可事实上，姜思甜紧张中又带着期盼，她心里还是希望舅舅打电话问问妈妈她在不在，妈妈知道她没地方去，带她回家。 可是周观棋站在校门口看了一大圈，才转头对校门里面的姜思甜摇头，示意妈妈不在门外。 姜思甜难掩心中难过，背着书包走到周观棋面前，一路沉默的跟着周观棋走。 舅舅甚至没有打电话问过妈妈，这几天姜思甜有没有回家，而妈妈也已经三个礼拜没有来找她了。 她真的被人遗忘了。 和周观棋分开以后，姜思甜走到店外，拿出书她却看不进去，她不知道明天该去哪里，学校放假对她来说却是最大的难题。 “你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对不对？” 姜思甜正在想自己明天去哪里躲，能找到一个又能看书又不热的地方，却听见耳边有人问她问题：“你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这一周都在这儿，你住在这附近吗？” 姜思甜抬头，意外看见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的何瀚，他笑的很温柔，见姜思甜在学习，并没有上前打扰，而是把自己手上从店里买来的饮料给姜思甜放在桌上。 饮料是绿色的果汁，装在玻璃杯里没有封口，上面插着青绿色的柠檬，两片薄荷叶子散发着清凉的气味，搭配玻璃杯里的碎冰块，在炎热夏夜里一瞬间让她的心凉爽下来。 这个精致的装饰，看来就是买来堂食而非外带。 何瀚手上提着好几杯封好口的饮料，看来这一杯确实是他给姜思甜的果汁。 “我……” 姜思甜本就难过，突然被何瀚请客，她还来不及咽下卡在喉咙里的痛苦，想谢谢他，并不想他请客，姜思甜想给他付钱，又说不出来话。 这里一杯饮料要二十几块钱，她不想收何瀚这个礼物，她时刻谨记着妈妈对她说的话，这个礼物对现在的她来说，太过贵重。 “不打扰你。” 何瀚没有多说下去的意思，对姜思甜摆了摆手，指指身后不远处等着他的一堆男孩朋友，又把食指竖在唇间，对姜思甜做了“保密”的动作，随后转身离开。 如果被男孩儿朋友看见何瀚请她喝饮料，一定会过来开玩笑，这对姜思甜不好。 姜思甜看着渐渐远离的何瀚，低头喝了一口那杯果汁，青苹果味儿的带着青柠和薄荷的香气，碎冰沙让人身心舒畅。 不酸，很甜。 她的心情也随着这杯饮料好了许多，低下头专心看书，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大不了再到这里晒太阳。 说不定还能在遇到何瀚呢？ 明天一定要向他道谢，钱要还给何瀚，不能贪别人的好处。 只是姜思甜对明天的美好幻想还没有开始，同桌空着的椅子直接坐下一个人，那人身上满是热汗的气息，一点都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冰果汁，抬手就是两大口，放下的时候果汁杯子见了底。 “我就觉得你最近不正常，原来是在这里偷偷吃好东西。”周观棋大大咧咧的坐在姜思甜面前，他身上白色校服被汗水湿透，沾了土颜色变的脏兮兮。 姜思甜来不及阻止周观棋，等她反应过来饮料都没了，立刻生气的指责周观棋：“你为什么喝我的饮料？！这是我的东西，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就拿我的东西？！” 何瀚送她的，她才喝了一口，被周观棋这个混蛋糟蹋完了。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大不了我还给你一杯。”周观棋早就习惯了姜思甜的闷罐子性格，之前说她那么过分都没事，想不到为一杯饮料这么大反应。 “我不要你的！”姜思甜不是可惜这杯饮料，而是因为这是她仅有的得到的礼物，却被周观棋这么糟蹋完了。 “那是你说不要的啊，别说我没还给你。”周观棋借坡下驴，靠近姜思甜问：“你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这里距离姜思甜舅舅家有点距离，她就算要在外面偷吃也不应该在这么远的地方，天都黑了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 “不要你管。”姜思甜不搭理她，把自己的书包收拾好，背起来往前走。 “哎——我说你咋还真记仇上了，不就喝你一杯饮料吗，我还给你不就行了。”周观棋紧追上来，拉着姜思甜的袖子往另一个借口走：“我骑车送你回去，你这木头脑袋，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我不去！你不要拉我，我自己能回去。”姜思甜不愿意，想摆脱周观棋，奈何自己根本不敌周观棋的力气，也不敢多喊怕别人听见不好。 走到街口，正好碰见何瀚和朋友从另一边过来，那些朋友看见周观棋，想上前打个招呼。 “嗨，这不是周观棋吗？什么时候也上这里来逛街了？” 周观棋没搭理他，回头对姜思甜说：“你要是乱跑，我就告诉你妈你学校不好好读书，放学了也不回家，在校外闲逛不回家。” 他说到做到，姜思甜怕他在妈妈面前添油加醋，因此坐在电动车后座，不敢动过。 周观棋根本就没搭理何瀚和他的朋友，姜思甜也不敢抬头看何瀚，怕看到他探究的眼神。 电动车这一次没有把姜思甜放在路口，而是直接送到了舅舅家小区的单元楼下，周观棋让姜思甜下车，道：“进去，我在这看着你，要是乱跑我就告诉你妈妈。” 妈妈是她的软肋，姜思甜只能乖乖走进单元门，舅舅家在四楼，姜思甜怕遇到舅舅或着李阿姨，所以多上了一层楼，坐在五楼的楼梯上等待时间一点点过去。 拿出英语练习册，做了一道英语阅读题，姜思甜才站起来收拾书包一步一步下楼。 今晚赶不上公交车了，她要一个人走回店里了。 刚出了单元楼门，姜思甜走了两步，却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姜思甜，你又要去哪里？” 转身，周观棋和他的电动车躲在单元门的背面，他好像知道她要出来一般。 站在那里守株待兔。 第38章 家的温暖 电动车在非机动车道上行使，姜思甜坐在后座上，看着街景渐渐熟悉，电动车也渐渐慢下来，停在马路边上。 周观棋把电动车停下，让姜思甜来，说道：“你下来，把书包给我。” 姜思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把书摆递给他，周观棋把他和姜思甜的书包用绳子绑在一起，然后固定在电动车后座上，撑好电动车对姜思甜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不要乱跑。” 然后周观棋转身跑进了路边的小商店，出来的时候他手上拿着两个冰棒，一个青苹果味儿的给姜思甜，说道：“哥今天特别优待，给你吃根贵的雪糕，算个对你的赔偿。” 姜思甜早就不气他了，她在舅舅家门口看见等待她的周观棋，就知道他已经察觉自己这一周不对劲，那个时候，姜思甜就不怪他了。 接过雪糕，姜思甜还是有点可惜那杯何瀚送的饮料，倔强地向周观棋抗议：“我那杯饮料二十多块钱，这根冰棍才两块钱，价值缩水了好几倍。” 周观棋一惯的作风：滥竽充数。 “我还没怪你一个人躲起来吃独食，你还要意思嫌弃我的冰棍儿便宜？”周观棋果然不惯着她，立刻伸手就要把冰棍儿要回去：“你还给我，我自己吃。” 姜思甜躲了一下，解开冰棍儿包装袋直接吃，她已经损失了何瀚给她的饮料，这个冰棒不能再还给周观棋。 她也没说那是何瀚给她的饮料，要不然周观棋会损她，到时候她刚刚建立起来的好感就又没了。 两个人坐在马路边上吃，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周观棋才问姜思甜：“为什么不住在你舅舅家？你这一个礼拜都没有去？对不对？” 从她开始比他来学校晚，周观棋就知道姜思甜不对劲。 本来姜思甜不想说，可是现在她也走投无路，周观棋一定会把她扭送到她妈妈面前，到时候舅舅和李阿姨的事，说不定会有变故。 她不想拖累任何人，舅舅或许再也找不到对他好的人了，她不想引起家庭纷争。 “所以你这段时间都在店里生活？”周观棋了解了情况之后，伸手在姜思甜背上打了一巴掌，颇有周阿姨打他的气势，教育道：“你是笨蛋吗？你躲在那里面，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们就住在隔壁，差不了一百米，告诉周观棋这样还能带她回家，省的在路上跋山涉水浪费时间。 姜思甜反驳不出来，反问周观棋：“我怎么好意思？我自己亲生爸爸和妈妈的家都不能回去，我怎么好意思去别人家？” 一天两天周阿姨欢迎她，可是时间久了怎么办？ 在周观棋家里不方便，周观棋总带她不耐烦了怎么办？ 她就只有这一个地方去了，要是周阿姨也嫌弃她了，她真的受不了活在这世上的辛苦。 这种感受，周观棋体会不了。 “但是如果我是你，我就回去找你，就算你讨厌我，我也要住在你家。”周观棋莫名其妙说了一个假设：“在这世上，我自己活的舒服才是道理，别人嫌不嫌弃我都是狗屁！” 姜思甜愣住，看向周观棋，只见后者吃完了冰棒站起来，说道：“这又不是你造成的错，不是你要求生在这个家庭，你可以怪任何人，就是不能怪你自己。” 大家都怪她多余，一开始她以为爸爸怪她不是男孩子，后来小姜思甜莫名其妙恨她，明明应该恨的人是姜思甜，她不曾和任何人抢过父爱和母爱，到最后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起来，你骑车，往回走。” 周观棋不惯着姜思甜多愁善感，让她起来骑电动车，姜思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以为周观棋要使唤她，让她当司机骑车带他回去。 这个人，真的和他说自己的话一样，一点亏都不吃，必须自己占便宜。 她走过去代替周观棋控制电动车，才发现电动车没有电了，带两个人根本走不动。 剩下的余电只够载一个人，姜思甜慢慢悠悠的往前晃，周观棋走在里面人行道边上，对姜思甜说：“今天晚上你住在我家，明天你假装回来和你妈妈过周末。” “我……我不用。”姜思甜下意识拒绝：“我就住在店里，明天我早早就走，不会被发现的。” 大不了在外面找个店，坐里面做一天写作业。 “哎，我说你是属野牛的对不对？你就犟在这种小地方？你知不知道你都臭了？”周观棋嘴下也不留情，说道：“姑娘家要是不爱卫生，身上要是臭了，以后都洗不干净了，没有男人要你！” “哪里有？我洗了衣服和……”姜思甜说自己在店里洗过衣服，也简单洗过澡，根本就不是周观棋说的那样。 可是看在周观棋把电动车让给自己的份上，没有和他多计较。 两个人慢慢悠悠走回去，时间已经很晚了。 在家里久等的周阿姨打开房门，看见姜思甜跟在周观棋身后，原本气愤的脸瞬间变得和蔼和亲，笑着先迎姜思甜进来。 “妈，有吃的吗？给弄点晚饭，肚子饿的受不了了。”周观棋进来之后要吃饭，周阿姨去厨房弄晚饭，姜思甜被他强制带到房间里。 他房间还算干净整洁，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周观棋给自己拿了换洗衣服后，说道：“今天晚上你睡这里，我妈那边我来说，你不要担心。” 说完他出去了，姜思甜能听见周观棋和他妈妈在外面说话的声音，但是因为两人说话声音不大，姜思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内容，就坐在周观棋的书桌前，看着窗外的黑夜发呆。 过了五分钟，周阿姨敲门：“思甜，快出来洗澡，阿姨让你先洗。” 姜思甜的书包里带着她换洗的那身体服，她不想洗可是又忘不掉周观棋说她臭，于是拿出自己的衣服开门出去。 门外的周观棋沮丧地坐在沙发上，边上是他刚刚拿出去的衣服，看来是想先洗澡，被周阿姨血脉压制了。 “这个开关有点坏了，快洗澡舒服一下，阿姨给你们做点晚饭，洗完就能吃了。”周阿姨教她用浴室的开关，然后出去。 姜思甜洗完了澡出来，周阿姨给他们一人一碗龙须面，周观棋已经坐在餐桌前吃面，姜思甜也出去吃。 龙须面是酸汤味儿，特别开胃好吃，姜思甜还从碗底儿夹出来一个荷包蛋，周观棋看见以后不干了，喊道：“妈，你怎么这么偏心？为什么她有个蛋，我没有？” 姜思甜夹鸡蛋的手一顿，只听见周阿姨从卧室出来，拍了周观棋一巴掌：“你给我考成这个熊样，还好意思吃鸡蛋？家里就这一个正好给思甜吃了。” “思甜赶紧吃，别让这个臭小子抢走了。”周阿姨压着周观棋不让他拿筷子抢鸡蛋，又对周观棋说：“你赶紧吃完去洗澡，男孩子一天到晚臭的要命，鬼都避开你走。” 周观棋不服：“我这是男人味，你不懂欣赏。” “男人味是臭的？”周阿姨不放过周观棋，道：“一天到晚在外面乱跑，回家这么晚，你就是全城散发你的男人味去了？” 姜思甜看着周观棋吃瘪，心情终于开了一些，笑出了声。 第39章 买吉他 今晚，姜思甜睡周观棋的房间，周观棋在客厅沙发上，暂时睡了一觉。 周阿姨没有问她任何一个问题，想来周观棋应该和周阿姨说的很清楚。 姜思甜提心吊胆一整周，洗了个舒服的澡现在终于能安心躺下，一觉睡到第二天平板闹钟响起。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校服昨天换下来还没有洗，立刻起身准备先去洗自己的校服，不能让周阿姨给自己洗。 走出周观棋的房门，姜思甜没有开客厅的灯，微弱的光线能够看见周观棋就躺在客厅里，地上扔着周观棋昨晚看的英语书，看来他昨天是用英语书陪伴入睡的，姜思甜收回周观棋不努力的想法。 她记得昨天她的校服放在浴室，姜思甜绕过周观棋去浴室，浴室里什么都没有，姜思甜转身想去找自己的校服，却撞见周阿姨正好从她的房间走出来。 她看起来睡眼朦胧，可能是听见了外面有声音，吵醒了她出来看看：“思甜？你怎么这么早起床？” “阿姨，早上好。” 姜思甜略显尴尬，率先打招呼：“你早上吃什么，我正好出去买，不然我来做也可以。” “别做了，阿姨昨天泡了豆子，直接用豆浆机打就行了。”周阿姨不让姜思甜出去，转身到厨房去，打开豆浆机之后，周阿姨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她还在客厅，就说道：“你要不然再睡一会儿，时间还早得很呢，你的衣服阿姨昨天就洗干净了挂在阳台上。” 她大概知道姜思甜在找什么，说完之后直接打开了客厅最亮的灯，走到周观棋面前，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骂道：“臭小子！别装睡！给老娘起床读书！” 只听周观棋惨叫一声，大喊：“妈！我是你儿子，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你对姜思甜都那么好，分我一半成不成？” “你想要一半温柔，你就得有思甜一般听话懂事！要不然成绩有她一半好，你娘我不用给你操心，我就对你温柔一点。” 姜思甜看着互动的母子俩，懂了周观棋比自己幸福的地方，大概就是周阿姨对他无限的嫌弃吧。 周观棋被迫天不亮就起来读书，两个人都趴在客厅的高餐桌上，周观棋手里拿着笔，唧唧歪歪的诅咒：“真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竟然给自己带回来一个瘟神！” 周阿姨在厨房把豆浆盛出来，走过周观棋身后的时候，又拍了他的脑袋一下：“专心读书！” 周观棋敢怒不敢言，欺软怕硬就对着姜思甜做鬼脸，姜思甜心无旁骛专心默背自己的英语。 早上九点多，周阿姨下去开店，周观棋和姜思甜十点出门，周观棋骑着电动车带姜思甜在周围转了一圈，才从街口转入，假装是周观棋从舅舅家接她回来。 此时太阳还没照进街道，妈妈就坐在门外的躺椅上休息，纪叔叔也在店里，正在修一个洗衣机。 “妈妈！” 姜思甜从电动车下来，跑过去：“周观棋要请我给他补课，所以今天接我从舅舅那里回来。” 她没等妈妈问她，就说了自己来的理由，生怕被妈妈看出自己的破绽。 这是两个人早上出门的时候，一起想好的说辞。 姜思甜心里开心，笑着对旁边修洗衣机的纪叔叔说道：“纪叔叔，早上好。” 纪叔叔点点头，专心在修他的洗衣机，这个洗衣机特别漂亮，而且还是现在最先进的机型，全自动功能齐全，周观棋闲着没事就蹲在纪叔叔面前看修洗衣机。 而妈妈见她穿着常服，也没有多想，道：“你和他在学校是同桌，你不监督他好好读书，现在倒要人家大老远去接送你，为什么不去外面找个店坐坐？” 这里距离舅舅家也不近，两个人也不知道找个店坐坐补课，来回跑费功夫。 周观棋转身，替姜思甜解释道：“我没有关系，主要是我妈觉得我周末在家碍事，所以叫我滚出去别招惹她，顺便带着思甜到处逛逛，就当作散心了。” 周阿姨有多烦周观棋，两家人都清楚，周阿姨嫌弃周观棋在家里无所事事，把他赶出来也不奇怪。 此时，周阿姨从书店里走出来，远远看见姜思甜和周观棋已经到了，大声喊道：“思甜！咱们好久不见了，今天中午别做饭了，阿姨给你们做火锅吃！” 姜思甜不得不佩服周阿姨的演技，果然妈妈也没有察觉到不妥之处，姜思甜才放下心来。 “李了，吃周阿姨的午饭，就要好好给观棋补课。”妈妈笑了笑，叫姜思甜和周观棋进店里的书桌上写作业。 姜思甜点点头，周观棋回去拿自己的作业，要说这时候最大的好处，就是姜思甜在身边，能解决半天的作业量，至少这周不怕有题不会写，空着周一被老师骂了。 “我帮你说谎，昨晚还收留你，你得报答我。”外面周阿姨已经开始大锅熬汤底，周观棋趴在桌子上和姜思甜讨价还价：“你只要报答我，下一周我一样带你回来。” 给周观棋补课这个理由可以用很久，至少周六他可以让姜思甜名正言顺地回到妈妈身边，而且还可以让她在周家洗澡休息。 姜思甜看着外面的妈妈，白天看她比那天夜里的气色更好，眉目之间有了一些富态，看起来有了大家所说的国泰民安的气色，说明她不在家的时间里，妈妈和纪叔叔生活的很好。 那她不回家，其实也是对妈妈好。 “你说，怎么报答你？”姜思甜罕见的没有把周观棋揽功劳的行为戳破，而是问周观棋道：“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帮你。” 周观棋眼睛一转，道：“请我吃早餐。” 他又提这个话题，姜思甜再傻，都知道周观棋准备靠“吃早餐”为理由卷土重来，给自己敛财。 但是他这样绕圈子，姜思甜还不如直接给他钱呢。 “你现在要钱干什么用？坑早餐钱能省多少，你要干什么直接和我说，说不定我还可以借给你。”姜思甜真的不想和他绕弯子，不如钱直接借给他，这样大家都清净。 周观棋却不想借钱，拒绝：“你要借钱给我，我是不会还给你的，还不如你报答我。” 姜思甜感觉自己被周观棋缠上了，怎么都跑不了被他诈钱，直截了当地说：“你就当我请你吃早餐了，你说差多少我赞助给你，不用你还钱。” 请早餐也是花钱，给他也是花钱，只要数字不高的情况下，还不如直接给他，少麻烦她。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周观棋终于不再绕弯子，对姜思甜说道：“今天下午你和我去步行街，音乐教室的吉他限时降价，我还差点钱就够买了，你给我赞助点。” 买吉他？ 姜思甜看着周观棋神采奕奕的脸，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第40章 你要懂事 步行街橱窗里展示的吉他还没有卖出去，以前七百九十九元，现在限时降价一百块，六百九十九就可以直接带回家。 姜思甜跟着周观棋在店里闲逛，里面的乐器很多，周观棋和老板试吉他，不知道他怎么说的，老板居然和周观棋聊起来了，还送给他一节吉他课。 “合伙人，过来付账。”周观棋和老板谈妥以后，叫在一旁休息区的姜思甜过来结账。 周观棋手上有四百块钱，结合姜思甜手上的钱，两个人说好姜思甜出三百，这样好记账。 可是周观棋现在抱着吉他爱不释手的样子，又想起自己以后可能还要麻烦周阿姨，姜思甜最终给周观棋了四百块钱。 “你自己留一百应急，我给你借四百块。”主要是姜思甜不想周观棋借口手上没钱，过两天又说要她请他吃早餐。 周观棋这种才不会多问，拿着钱就抽走一百块钱，给老板付账。 老板送他吉他课，周观棋兴致冲冲地上去找那位老师，还不忘抓着姜思甜上去一起听课：“你必须好好听，把这些基础学扎实了，到时候给我写歌词水平不能太次。” 姜思甜恍然有一种自己掏了四百块钱，给自己买了一节音符课的感觉，老师在上面对姜思甜讲解，周观棋在一边弹吉他，给她加深印象。 而且周观棋弹吉他的水平很好，不是姜思甜说的，是那个音乐老师评价的周观棋。 “你的指法很专业，这个水平如果坚持两年，到时候考音乐学院的把握很大。”音乐老师很肯定周观棋的音乐功底，知道他们俩都是高中学生，给周观棋建议。 这一点姜思甜和周观棋早商量过了，周观棋也为此专心学习，索性第一次月考成绩还不错，不好不坏，姜思甜也才愿意帮周观棋借钱买吉他。 出了乐器店，周观棋在前面骑电动车，姜思甜坐在后面抱着吉他琴袋，两个人却没有直接回店里，周观棋带着她去了一觉小店铺，上面写着刻字。 走进去周观棋把新吉他给店员，说道：“麻烦你帮我刻几个字，在琴码下面这里。” 他指定了位置，对姜思甜说：“去选个字体，今儿特地给你放权，让你做主。” 姜思甜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走过去才看见他要刻的字是两个拼音。 zhou和jiang 周和姜。 “你要干什么？”姜思甜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可是那些爱情故事里谈恋爱才会做的事，他现在要在新吉他上刻下两个人的姓。 正想着，头被周观棋敲了一下。 “你想什么呢，你是这个吉他的赞助人，我把你的名字刻在上面，表示你是赞助人。”周观棋扼杀她那点不正经的想法，道：“我妈不让我买吉他，现在它买回来了你也有责任照顾它，我把你的名字也刻上去，说明这个吉他你也有份，到时候我妈打我的时候，你就不能推脱责任！” 原来是这个意思。 但这个两个说法都让姜思甜感觉不太好，周观棋把她拉进坑里了，她现在就是在签字画押。 “那我是出四百块钱的人，我大赞助商，你应该把我的名字写在前面。”姜思甜故意找茬：“还有中间那个‘和’是什么意思？你就不能弄个符号，非要中西结合？” &，也行啊。 “真是服了你们这些女人了，把你的名字刻在前面好了吧？不过字体让我来选。”周观棋把让姜思甜的姓刻在前面，说道：“这下你的责任最大，这琴你是第一责任人。” 姜思甜：？？？ 她所有的挣扎，只有埋的深和更深的区别，根本没有脱离干系这一个选项。 为了和这把吉他蓝黑色风格相称，周观棋最后挑了那种黑暗系的哥特风字体，中间的汉子用了书法的草书。 最后刻成了“jiang和zhou”。 刻字需要时间，周观棋眼看天色不早，先和姜思甜回店里，不能让她也担一个晚归的名声。 今天周六，明天周日，姜思甜心里还期望着妈妈能带她回去，她只和妈妈睡一晚，明天她一定假装回舅舅家里。 可是当她回去以后，纪叔叔不在店里，可能是出去上门维修了，妈妈已经给她把书包都收拾收好了，还给她买了两大购物袋的水果和零食，看来是让她带到舅舅家去吃。 “思甜，你在舅舅家不要任性，这些东西也要分给舅舅吃。” 知道自己弟弟也爱吃这些零食，妈妈还不忘提醒姜思甜：“不能让舅舅给你买东西，也不能让舅舅没有节制的吃零食。” 她这个弟弟爱玩，两个人在一起就怕瞎嚯嚯，作为家里仅有的长辈，弟弟和女儿两个人都要管束，却不能直接教育自己三十几岁的弟弟，只能通过姜思甜来传达。 可姜思甜想的却不是这件事，她鼓足勇气抬起头，问妈妈：“妈妈，我明天再回去好不好？” 回纪叔叔家和妈妈睡一晚，明天来开店，明天下午再走，后天上学，完全不影响任何人的生活。 这个需求对姜思甜来说很重要，但是对别人来说应该不怎么影响生活。 可是，她却眼见着妈妈为难的摇摇头，说道：“心心，纪叔叔家现在住不下，你要懂事一点，回舅舅家去。” 她很少提出要求，可这一次被拒绝，伤害了姜思甜脆弱敏感的内心，她真的想不出来，为什么只是过了一个多月，就连妈妈也不欢迎她去纪叔叔家。 她真的多余？ 姜思甜背着书包，提着两购物袋零食，坐上周观棋的电动车，妈妈站在店门外送他们离开。 “心心，你是最听话的孩子，要好好读书……” 这一次，姜思甜对她临走时的叮嘱没有点头，只是咬着嘴唇，低着头不说话。 周观棋开车把离开老街道，他们直接去了刻字店，吉他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好，两个人就坐在店里等待，他毫不客气的翻购物袋，拿出自己喜欢吃的零食直接开吃。 “等会儿我从另一个小区入口去你回我家，你先上去，我再看一看你家的店关了没有，等我把吉他放进店里就回来。”周观棋安排等会儿的事，而姜思甜沉浸在失落中无法自拔。 那里不是她家的店，那里是纪叔叔和妈妈的店。 吉他刻好了字，样子在时候上和复古之间，又多了一丝中世纪的韵味，周观棋背着吉他，带姜思甜回自己家小区的另一个大门。 他把钥匙给姜思甜，让姜思甜提着袋子线上字，自己背着吉他先在外面转一圈，等晚上再回来。 姜思甜回到周观棋家里，把自己的校服收起来叠好，装进书包里，又把零食都留下当作昨天留宿的谢礼，背起自己的书包，离开周阿姨家。 周观棋在等店里关门，姜思甜也在等店里关门，她在外面转了许久等到天黑透了她才回到老街道。 店已经关门，她才想起自己的钥匙给了周观棋，她现在根本没有钥匙进店里去。 “姜思甜！你到底一个人乱跑什么？！” 周观棋由远处跑过来，看见姜思甜的样子，立刻就凶了他一动：“你到底能不能听点话？我妈回家你不在家，为了找你，现在还没回来！” “她身体不好，心脏上受不了刺激，你知不知道？！”天知道他弄完一切，准备回家吃口饭休息一下的时候，看见家里的两袋零食的时候有多紧张，这姑娘居然学会离家出走了！ “你到底要让别人为你操多少心，你才高兴？！” 第41章 一场渐行渐远的道别 周观棋的家里，客厅中间摆着高圆桌，这个圆桌子吃饭的时候是餐桌，平时就放些杂物，姜思甜来的时候，它是周观棋的书桌。 桌上放着电火锅，火锅里正熬着今天中午周阿姨剩下的排骨汤，烫火锅的菜荤素搭配，根本看不出来是中午剩下的菜。 周阿姨坐在姜思甜左边，一点没有生她乱跑的气，从锅里捞吃一块带脆骨的肉，放进姜思甜碗里说道：“思甜快吃饭，你吃饭本来就慢，再磨磨叽叽发愣，小心排骨都让周观棋这个臭小子给吃完了。” “这排骨是阿姨中午特地留下来的，不是中午的剩饭。” “不给她吃才对，这么大个人到处乱跑，凭什么还要照顾她？”没人疼的周观棋，吃饭速度非常快，一连给自己加了三块排骨，一边吃嘴里还一遍唧唧歪歪：“以前我回家晚，你就饿我一顿的事你忘了？你怎么能区别对待？” “你这臭小子能和思甜比？你赶紧吃饭，吃完饭给我写作业去！”周阿姨又拍了周观棋一下，让他赶紧吃饭。 姜思甜心里难过实在吃不下饭，勉强吃了几口之后，回到周观棋的房间。 她的书包还放在床上，姜思甜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离开周观棋的家，回到店里去住。 此时，周阿姨却走了进来，看见姜思甜背好书包也没有多问，笑着说：“思甜，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和阿姨聊聊，怎么说阿姨也算是过来人。” 姜思甜不说话，她不知道周观棋对周阿姨说了多少，但她告诉自己不能说舅舅因为要结婚，心舅妈赶她出来的事，更不能说妈妈不要她回去住的事，这样对妈妈和舅舅的名声都不好。 那天她对周观棋说的也不多，只是让他明白自己已经无家可归。 周阿姨是过来人，孩子不说也能才出来一点，拉着姜思甜坐在床上，说道：“思甜，我和你妈妈还有纪叔叔以前是同学，这个你应该清楚。” 姜思甜点点头，之前来吃饭周阿姨曾经说过，她都知道。 “但是你妈妈不知道，纪叔叔等你妈妈等了很久很久。”周阿姨笑着说，想起了以前的事：“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说，你妈妈曾经是学校里的校花，读书也好人也长得漂亮，你外公当时工作在厂子里，是标准的城市工人阶层，很有前途，当然看不上一穷二白的孤儿纪叔叔。” 姜思甜静静听着，这些事妈妈没有告诉过她，但是她能够体会外公家以前有钱的程度，她印象中外公没死的时候，还能拿到养老金，说明外公家里以前真的很不错。 厂子落败买断以后，外公也离开了人世，家里才渐渐穷了起来，但也有一套老破小住着，不比别人差。 “那时候，你纪叔叔村上的人，见他一个孤儿无依无靠，所以连田地都没有分给他，只给了他那个院子的面积，他想去求娶你妈妈，可家里就只有一块荒地，房子那时候还是临时搭建的土房。”周阿姨想起以前颇为感慨，看着姜思甜说道：“阿姨相信，你能够明白，一个父亲不让女儿嫁去穷人家的苦心，纪叔叔当时太穷了。” 姜思甜点点头，那时候不比现在的结婚观念，认为死了父母的家庭没有婆媳关系，当时如果连房子都没有，真的会娶不到老婆。 “阿姨就知道，你最懂事了，女儿就是贴心。”周阿姨拍拍姜思甜的的头，语气中颇为怜爱，说道：“前几年，有个媒人给纪叔叔说了个媒，各方面条件都挺合适，所以他匆匆忙忙的盖了两间房子，就是你们现在的那几间房子。” 姜思甜点点头，那房子不旧不新，原来曾经也是纪叔叔的婚房，但是却没有成为纪叔叔和那位新娘的婚房，最后成为了收留她和妈妈的落脚之地。 周阿姨卖了个关子，故意故弄玄虚的问姜思甜：“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没结婚？” 姜思甜点点头，这对她妈妈很重要。 “因为有一天，纪叔叔又重新遇到了你妈妈，那时候你妈妈在超市里面买水果，被你爸爸打的浑身是伤，半个脸都青了。” 姜思甜一愣，想起爸爸曾经打妈妈，专门往脸上招呼，生怕别人看不见他的“男子气概”一般。 原来那个时候，纪叔叔就和妈妈重遇了。 超市的工作很累，妈妈回家就睡觉，有时候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姜思甜还记得那些黑暗的时刻。 “纪叔叔回来就退了婚，还赔给了对方彩礼钱，这些年他守着你妈妈一个人过日子，你妈妈一直没有松口和你爸爸离婚，为的……”周阿姨突然失声，却被姜思甜接上了话。 “是我……是为了我，妈妈才不和爸爸离婚。”这一点姜思甜一直都很清楚，道：“是我拖累了我妈妈。” 如果没有她，妈妈或许早就和爸爸离婚了，也可以更早和纪叔叔在一起，享受现在的生活。 “思甜，阿姨不是这个意思，没有人怪你，你不要自责。”周阿姨连忙安慰她，说道：“阿姨的意思是，你要明白，你妈妈和纪叔叔走到现在不容易，现在她好不容易能过上安稳日子，你要为你妈妈高兴，而不是伤心自己无家可归。” 这一句，姜思甜不理解，她真心为妈妈开心，但是这和她伤心难过没有关系，也不冲突。 “思甜，大人的世界和小孩子不同，你想着自己有个家，可是你妈妈还要对纪叔叔负责。”周阿姨也不再隐瞒那些规则，对姜思甜说道：“他到底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们是半路婚姻，纪叔叔孤儿一个，你以后长大了可以孝顺你妈妈，可是纪叔叔如果老了，他都没有亲生的孩子可以依靠。” “你是继女，你不孝顺他别人最多说说闲话，可是别人会说你妈妈失职，年纪轻轻和纪叔叔结婚，却没有给纪叔叔生个孩子防老，别人会说你妈妈心机深沉，骗纪叔叔给她养女儿。” 这一层，姜思甜确实没有想到过，她只想自己如果有了弟弟妹妹，妈妈的重心就不在她身上，她就是这个家的外人，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本来就是个外人。 妈妈的年纪还不算老，再结婚生孩子，完全可以拥有新的家庭，享受父母一起养孩子的完整家庭。 “思甜，你明白阿姨的意思吗？就算不回家，你也要想到你妈妈的处境，再不济也要想想纪叔叔一个人活在这世上，现在有了老婆却因为继女没有孩子，对他来说也是人生的遗憾啊。” “儿女只能陪伴前几十年，他们要相互扶持过一生，终究要比儿女亲一些，日子才好过呀。” 没人怪姜思甜这个继女，怪只怪她爸爸不是个东西，让这个家庭破碎，她注定要受重组家庭的苦难，即使纪叔叔对她很好很好了。 至少不能让姜思甜成为这个遗憾的借口，这个罪名，对这个孩子来说太残酷了。 周阿姨越想越心疼，抱着姜思甜在怀里，道：“阿姨知道你心里难过，你没地方去，就住在阿姨这里，只要你不嫌弃这里老旧，阿姨永远欢迎你来。” “可是，阿姨希望你不要怪你妈妈，等你以后遇到了你的缘分，到时候也会有新的家人，你的重心也会转移，阿姨相信你能明白，大家都是为了彼此好。” 不用到那个时候，姜思甜也知道这是为她好，妈妈可以有新的家庭和人生，以后她也会有新的家庭，生活重心也要渐渐转移，她只是因为爸爸妈妈离婚，比别人早一点接受转移。 人生，就是一场渐行渐远的道别。 第42章 做贼的生活 周阿姨自认对姜思甜说的够清楚，她也觉得姜思甜能体会她的良苦用心，因此在姜思甜提出要住到店里去的时候，周阿姨再也没有阻拦，也让周观棋不要阻拦。 “妈，她脑子不清楚，你也开始糊涂了？那个店里就一道卷闸门，不隔音也不安全，你怎么能让她住在那里？”周观棋实在想不通，他妈就和姜思甜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怎么就同意把姜思甜赶出去呢？ 周观棋转过身对姜思甜叫了一声：“谈判专家！” “你懂个屁！赶紧帮思甜收拾东西，少说这些废话！”周阿姨瞪了他一眼，道：“从今以后，你早上去接思甜和上一起上学，晚上负责把她平安接回来，她少一根头发，你也不用回来了！” 她能不知道姜思甜的想法？ 小姑娘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怕在这里住久了，也被他们嫌弃，所以才坚持要住到店里。 “为什么？！这又关我什么事？！”周观棋叫苦连天，却被周阿姨威胁。 “你吃我的喝我的就得听我的安排，不然你下个月自己出去挣钱吃饭。”给钱是周观棋的死穴，很显然周阿姨在周观棋弱点这方面，拿捏的死死的。 “我是你儿子，还是你的包身工？”周观棋嘴上抗议：“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绑定到你身上要给你当司机。” 手上却没停，姜思甜拿床铺和被子，两个人往家电维修的店里去。 吉他已经被周观棋偷偷塞在了书桌下方，周观棋也没有多留，帮姜思甜把折叠床弄好，交代了两句：“明天五点我来找你，再回我家，不要睡懒觉。”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还把卷闸门给关上。 姜思甜又回到这个地方，一股莫名的安心感袭来，今晚没有看书的心情，早早躺下睡觉。 早上五点，周观棋准时过来敲响了卷闸门，姜思甜快速起来拾好了折叠床，跟着周观棋去他家里，周观棋一边走一边说：“真不知道你们女人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最后来要摊上我这个苦命人。” 看得出来，周观棋的起床气非常大。 姜思甜也没和他争论，他这个点来这里主要是为了藏他的吉他，白天吉他不能在店里，因为纪叔叔修电器的时候，随时有可能翻店里的东西。 吉他在这里不安全，只能晚上姜思甜在的时候放在这里。 两人计划好了以后，周观棋背着吉他在另一个门等姜思甜，她先回去拿两本英语书，对周阿姨说：“阿姨，我到后面去读英语，早餐您不用管我和周观棋了。” 有姜思甜管周观棋，周阿姨心里自然开心：“你俩去，要是周观棋敢不听你的话偷懒，你回来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姜思甜点点头，抱着两书跑出去。 周观棋背着吉他等在门外，等姜思甜出来，两个人去了比较远的村子上面，那是一大片天地，赵叔叔的西瓜地就在不远处。 姜思甜拿着英语书读她的英语课文，并且要求周观棋在不远处拿着书，也要读出声，否则以后都不帮周观棋藏吉他了。 “吉他已经买了，你要是不好好学习，一切等于白费。”姜思甜周观棋更加不手软，周阿姨那天是在安慰她，她已经帮周观棋骗了周阿姨，她不能再对周观棋松懈。 可怜周观棋以为自己能找个没人的地方练练琴，却想不到被姜思甜给压制，他还不能怼，不然吉他最是有可能不保。 读英语就读英语，他不会姜思甜就一句一句教他，总之一篇课文背不熟，姜思甜就不放周观棋回去，还要威胁他，说他恐吓姜思甜，拿钱给他买吉他。 总之就是彼此拿捏把柄，姜思甜这个孩子学坏了，知道狐假虎威了。 周观棋背完一篇课文，天都亮了，两个人回到周观棋家，姜思甜先上去确定周阿姨已经去开店，不在家里，再叫周观棋回来藏吉他。 她在周观棋家待了一整天，等到差不多是妈妈和纪叔叔关店回家的时候，姜思甜让周观棋出去买菜顺便带走了吉他，等周阿姨关店回来之前，姜思甜让周观棋带着吉他出门。 周观棋把吉他藏进店里，再买一些菜回来，姜思甜做好了晚饭和周阿姨一起吃完晚饭。 她和周观棋又下去，这一次姜思甜背着她的书包，明天直接从店里去学校。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每天像做贼一样躲来躲去。”才过了两天，姜思甜就有点受不了了，她长这么大都没有骗过人，现在为了藏个吉他东躲西藏。 看着店里在调试吉他的周观棋，姜思甜说道：“以后要对你要求更严格一点，尽快提升上去成绩，这样就不用藏吉他了。” 她真是后悔，跑去借钱给周观棋买吉他，现在给自己弄这么大一个麻烦。 周观棋此刻是最享受的时候，才不管姜思甜给他制定什么计划，手指拨动琴弦发出愉悦的声音，对这姜思甜唱了一句：“你随意～～～” “请问姜同学，作为这个吉他的赞助人，有没有什么想听的音乐？给你特别优待，第一首让你点歌。” 姜思甜摇摇头，趴在书桌上写题，对他说：“你要在这里练琴我没有意见，但是只要不吵就行。” 周观棋的学习目标不高，但是姜思甜的学习目标很高，他练琴的时候，她还要继续学习。 周观棋不说话，翻开他的乐谱本，是这弹奏他写的音乐，哪里不好直接用笔改动。 两个人之间流动着无言的默契，直到周观棋唱出了姜思甜些的第一首词：《像青春期的歌》 他真的有音乐天赋，声音很好听，这首歌虽然写曲略显青涩，但也被周观棋演绎出那种年少轻狂却饱含遗憾的感觉。 如果这不是姜思甜写的词，姜思甜会很喜欢这首歌，但因为是她写的词，听的她浑身鸡皮疙瘩突起。 “好了，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唱这首歌？听起来好怪。”她写的词，她无法正视这首歌，也不能客观评价。 周观棋立刻收了手上拨动琴弦的动作，高傲的说：“哥现在唱首歌是给你面子，等我以后红遍娱乐圈，你想听都没有机会了。” 看样子他已经幻想到自己当流行歌王的风光了，姜思甜摇摇头，没有打击他的自信心。 她不追星，她也不知道娱乐园的复杂程度，但她知道，想在那样的名利场上混出名堂，正常人也得脱胎换骨好几遍。 不过那种高曝光度又风光无限的生活，不是她追求的生活，所以姜思甜无所谓，周观棋随意发挥。 第43章 自证清白 周一姜思甜上学，周观棋带着他的吉他又开始了逃窜的生活，他把姜思甜送到学校，他背着吉他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吉他已经不见了。 姜思甜也没有问吉他的去向，下午放学，周观棋带姜思甜去拿琴，原来他找了一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不知道怎么和店员交涉，总之就是让店员给他提供了白天的看管服务。 他背着书包，就没办法拿琴，于是姜思甜背后背着自己的书包，前面抱着琴，俩人“超载”的状况之下踏上回家的路，姜思甜看见交警都特别害怕，生怕被拦下来。 但是两个人不能太快回家，一是琴不能被周阿姨看见，二是姜思甜不能被妈妈看见，因此两个人又到姜思甜之前读书的那家饮料店外拖时间。 “今晚你必须把作业在这里做完，不然咱们就不要回去了，你也别在我面前练琴。”姜思甜把作业清单给周观棋摆在面前，用练琴威胁他。 “我不练琴我就考不上大学，我考不上大学对你有什么好处？！”周观棋不敢相信自己的作业有这么多，瞪了她一眼，道：“最毒妇人心。” 这作业根本就比老师布置的还要多，姜思甜在里面夹带私货。 “你不好好学习，你照样练不了琴，照样考不上大学。”姜思甜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这种做贼一样的生活已经够难受了，还被周观棋给她叠baff，她不逼周观棋，她就要爆炸。 她学着周观棋威胁她要告诉她妈妈的话，同样返回去送还给周观棋：“今天晚上回去背英语小作文，明天早上开始，上学的路上你必须给我背出来，不然我就把你的吉他给周阿姨送过去。” “算！你！！狠！！！” 周观棋咬牙切齿，重重地按下笔的按帽，那发狠的样子就像是在按姜思甜的头一般。 而姜思甜想的更多，周观棋的月考成绩她分析过，他的强项还是理科，因为他的文科一塌糊涂，历史甚至被他“张冠李戴”，千古忠臣变奸臣。 相比之下，他的理科科目还有那么一点点挽救的余地，一定要让周观棋在最短的时候内把理科成绩提上去，到时候高二文理科分班，周观棋能不能考特长生，将会很直接的表现在考试成绩上。 最差的英语需要平时累积，上学和放学的路上也不能浪费，不然到时候真的就没有救了。 晚上两个人回到店里，姜思甜没有上周阿姨家，而是直接回到了店里，把吉他放在书桌下面的横隔里，周观棋的书包也放在店里，没有拿回家。 姜思甜专心看自己的书，过了十分钟，周观棋从家里下来了，周观棋端着食盒，里面放着周阿姨做好的晚饭。 小米粥和两道家常菜，两个人把书桌收拾干净，饭菜放在桌子上，周观棋把卷闸门放下来，让外面看不见里面有人。 吃完饭，姜思甜把碗筷洗干净放回食盒里，她趴在桌子上做题，顺便检查周观棋的作业正确程度，周观棋抱着他的宝贝吉他，练习高考曲目。 练着练着，周观棋的考试曲目，就变成了他自己的原创歌曲，这一次还有他的原创歌词：“从前从前～有个小女孩丢失在森林里～她遇到天使救她回家～可是小女孩恩将仇报～欺骗了救她的天使～变成巫婆～害死天使～” 姜思甜听见这个歌词，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周观棋说她是伪装成巫婆的小女孩儿。 于是她把周观棋的卷子放在周观棋面前，红笔在他错题处画了一个特别大的叉，然后翻开周观棋的数学书，在他今天记仇姜思甜要挟他的笔记下方，写了一个：周观棋作业又写错了，智商-10分。 “喂，那是我的书，你在你的书上写去！”周观棋连忙放下自己的吉他，过来抢姜思甜手上的书，却已经来不及了。 “巫婆从来不害自己。”姜思甜向他吐了吐舌头，记仇谁不会？她的字写得比他还好。 周观棋敢怒不敢言，唯有趁姜思甜不注意，在自己的数学书上泄愤。 有了周观棋的陪伴，这样的生活相对开始好过一些，却又吸引了一直看不惯姜思甜的小姜思甜和王梦菲。 小姜思甜趁一个课间，周观棋不在的空隙，大声的在教室说：“梦菲，昨天我们在步行街看的那个项链好漂亮，我想了一下，我们今天去买好不好？” “你说的是两千块钱一条的那个项链吗？我们今天晚上去买怎么样？我也觉得很配你的身份。”王梦菲还不忘巴结小姜思甜，暗搓搓的吹了一手小姜思甜的有钱，才把话题转移到了姜思甜身上，直接问：“姜思甜，你最近总是和周观棋在一起，而且管他管的特别严，你们两个……偷偷在一起是不是？” 姜思甜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王梦菲的问题，主要是因为王梦菲从来没有和蔼地叫过她的名字，甚至对她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很八卦，不是嘲讽是热情，所以这个问题，她错过了回答的时间。 因此王梦菲默认她承认了这件事，捂着嘴偷笑的说：“我就知道你们偷偷在一起，这段时间你们一起来学校，放学了以后还一起在街上写作业，你们俩真的很浪漫哦～” 小姜思甜趁机起哄：“青梅竹马耶～以后想起来一定很浪漫～～～” 姜思甜这个慢半拍的，直到听见“青梅竹马”这个词，才反应过来她们又要造她和周观棋早恋的谣。 “我们没有，周观棋只是接送我上下学，我们住在隔壁，只是邻居，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青梅竹马。”她下意识要解释她和周观棋的关起，主要是两个人都没有一点点感觉，除了那“巫婆”与“天使”之间的怨气，两人就是单纯的友谊。 王梦菲继续煽风点火，模糊周观棋和姜思甜之间的关系，故意往暧昧之间拉近：“哎呀，你就别不承认了，你看周观棋那张嘴，大家都不敢得罪他，只有你说他的时候……” “只有她说我的时候，我怎么样？” 这个时候周观棋从外面走进来，直接问王梦菲：“你每天和小姜思甜在一起，你们俩是不是搞女同呢？别不承认，时代已经开放了，大家对人类的感情都很包容。” 周观棋说话百无禁忌，甚至连代指的安全词都不说，直接让王梦菲承认她和小姜思甜的感情，引起同班同学的起哄。 “你胡说什么？我和思甜是好朋友，我们……”王梦菲也被问懵了，刚想要解释周观棋的质问，却见周观棋根本没有想听她解释，而是转过身，嘣了姜思甜脑瓜一下：“你就是个属肉包子的，什么狗见你都要上来咬一口！” 王梦菲忍不了：“周观棋你骂谁呢？！” “我骂她，你着什么急？”周观棋指了姜思甜一下，问王梦菲：“怎么你承认自己是狗，还是个女同了？” 他坐下背对王梦菲和小姜思甜，一边在数学书上写“日记”，一边教育姜思甜：“人笨也就算了，嘴也这么笨，你的脑子要灵活一些，别人说你只是说，你不能认罪！否则流言蜚语就变成真正的罪名扣在你头上，洗都没办法洗！” 周观棋在自己的数学书上写下：自证清白，是最愚蠢的思维！ 姜思甜要慢慢学，学习成绩扣-100分。 这个人，帮她的时候也不忘向她记仇。 第44章 家长会 或许是姜思甜接受了周阿姨的说法，心里知道这对妈妈好，日子渐渐过的安逸起来，转眼间就到了高一的期中考试。 姜思甜这段时间的学习强度加强了很多，她也揉合参考了徐囡囡的学习方法，对这次考试信心比上一次足一些，她也相信周观棋能提升名次。 果然当班主任公布成绩，姜思甜进步最快，上升三名到全班第六名，全年级名次上升第九十六名，小姜思甜却也穷追不舍，成绩也在稳定上升。 开心的同时，姜思甜去教务处门口的公布栏上看全年级成绩，何瀚仍然是全年级第一，姜思甜因为名次现在进入年级前一百名，她的名字从第二张名单里直接进入了第一张。 现在她和何瀚在同一张成绩表上，感觉差距也渐渐在缩短，那一杯薄荷苹果汁虽然被周观棋给喝完了，可是他对自己的鼓励，姜思甜永远记在心里。 甜甜的，凉凉的。 徐囡囡稳定发挥，仍然是全班第一，不过年级名次却有点下降，从第八名下滑一名到第九名，姜思甜有点担心徐囡囡，怕她给自己的心理压力太大。 可是当姜思甜刚开口，徐囡囡直接拒绝道：“你不需要来安慰我，考得不好是我能力问题，不需要你给我虚伪的友情，更不用你假惺惺说这不是我的问题。” 因为在她眼里就是自己的能力问题。 她还是和上一次一样，拒绝学习以外的所有事，姜思甜见她并没有气馁的样子，反而越挫越勇的学习，两个人照惯例交换试卷和平时的笔记，彼此学习。 过了期中考试，将要迎来高中的第一次家长会，有了第一次月考成绩的打底，期中考试就有了对比，可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但姜思甜和周观棋一定属于欢喜的那一边，毕竟两个人都有着进步，不管大小，总之就是进步。 可是姜思甜面前有出现另了一个难题，关于家长会姜思甜并不想让妈妈来参加，因为小姜思甜不管是妈妈还是爸爸来，她都不想让自己的妈妈和他们遇见。 可是班主任开班会明确说过，一定要自己的家长来，不来的家长他会一个个去家访，姜思甜更不想看见这种场面。 如果让舅舅去，那舅舅一定能和爸爸打起来。 思来想去，姜思甜只有拜托周阿姨，可是周阿姨也只能代表一个孩子，她的座位还是空着，仍然需要提前和班主任说清楚，她的父母不能到场。 姜思甜想了很多的说辞，走到班主任的办公室，敲门进去以后，班主任和另外的几位老师都在，有几位老师姜思甜不认识，只知道是同年级别的班的老师。 “张老师……我有点事想和你说。”姜思甜走进去，因为有别的老师在，她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可是不说又不行，姜思甜看没有老师注意她，鼓起勇气小声说道：“关于家长会……我妈妈身体不好，而且工作比较忙，到时候可能来不了……” 她不知道用什么借口好，只有身体不好和比较忙作为借口。 她刚刚说完，班主任还没有表态，姜思甜却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声嘲讽道道：“又一个说自己家长忙来不了家长会的学生，真以为老师都是傻瓜，不知道你们心里打什么心思？怕家长来看到你的成绩回去骂你？！早干什么去了？！平时和男生玩的挺开，这会儿知道着急了，乱诌借口骗自己家长？！” 这一连串的否定和质问，说的姜思甜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个女老师很年轻，她根本就认识，而且她是在和班主任说，为什么她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 可是班主任也没有给姜思甜辩解的机会，直接对姜思甜说：“现在老师有点事要忙，你先出去上课，过后老师再找你。” 他让她走，姜思甜也没有勇气留下，面对的是老师不是同学，她不能学周观棋那一套怼回去。 可是被恶意揣测她撒谎，还被说是和男孩子出去玩，姜思甜心里也不开心，上课的情绪不太好，一直到上体育课的时候，姜思甜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里谈话。 这一次办公室里没有人，姜思甜也渐渐放松下来，对班主任说话也比较放松。 “老师看过你的资料，你的成绩很稳定在上升，老师也对你没有意见，应该不可能被家长骂。”班主任先说了姜思甜的成绩不错，又说她在学校的表现：“而且你在学校的表现也很乖，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不要怕，你告诉老师。” 姜思甜下意识摇了摇头，她家的事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也不想用父母离异来博取任何人的同情。 “你怕你妈妈来，看见你的成绩责怪你？”班主任又问：“你妈妈是不是对你特别严格？你别担心告诉老师，老师到时候和她好好沟通。” 见姜思甜还是不想说，班主任就猜出了一个大概，她的资料里只写了妈妈的联系方式，并没有写爸爸的资料。 “你妈妈不来，是不是和小姜思甜有关？”班主任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姜思甜：“你不用担心保密的事，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不会告诉别人。” 姜思甜不想说，可是以后家长会她都不想让妈妈来，她怕妈妈身体不好被小姜思甜一家人气出病来，到时候真的就得不偿失。 “我和她……我爸爸出轨生了她，还有一个弟弟，今年我阿爸妈妈离婚，我爸爸和她妈妈结婚了。”姜思甜隐藏了爸爸家暴的事，简单的和班主任说了说两个姜思甜之间错综复杂的亲情关系。 班主任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大概能明白姜思甜不让自己妈妈来的意思了，女孩儿其实就是在保护自己的妈妈，不想让这些小三渣男相互见面。 “考虑到你的情况确实特殊，老师可以理解，让你妈妈不要来。”他也不想看见家长会出现这种纠纷，庄重的对姜思甜说：“但是你也要保证，不能和周观棋超出友谊，不能影响学习，不然我就亲自打电话叫你妈妈来。” 姜思甜连忙点头，绝对不会影响学习，这样以后她妈妈也不用来家长会了。 “那这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那你妈妈必须来学校解释。”班主任叮嘱姜思甜保密，她的情况却是特殊，但不能让别人知道给她开了先例，不然以后都拿自己家不容易说事，撒谎家长不能来，影响老师和家长之间的正常沟通。 姜思甜用力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说，向班主任道谢以后走出办公室。 心里庆幸，她还是遇到的好人多。 第45章 只有她一个人 家长会那一天晚上，周阿姨身兼重任，代表姜思甜和周观棋的家长去参加家长会。 家长进去以后，姜思甜和周观棋在学校门外等着周阿姨出来，因为周观棋成绩稳定进步的原因，周阿姨今天特地要请他们去吃烤肉，现在只等周阿姨出来，他们就出发。 家长会导致校门口有很多车，电动车停在人行道上，小汽车停在路边，今天这条路请交警帮忙，其他车辆暂时不让通过。 “等会儿我妈要是出来骂我，明天你必须赔我一篇英语课文。”周观棋和姜思甜并排坐在学校门口的石墩子上，周观棋讨价还价道：“你要知道，我妈本来不会骂我，但是有可能看了你的成绩以后，出来觉得我不配当她的儿子。” 谁让她的成绩太好了呢？ 据他所知，这次家长会，班主任把月考成绩也摆在上面，搞不好他妈会觉得他进步慢，甚至有可能班主任会告状他欺负女生的事，总而言之就是姜思甜的错。 而姜思甜根本没有在听周观棋自言自语，她和周阿姨一起来，在门口的时候遇见了她爸爸和小姜思甜。 爸爸一改她印象中凶神恶煞的模样，变成了一个穿着名牌西装的中年大叔，小姜思甜挽着爸爸的手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没有发现姜思甜也在人群中。 姜思甜分不清自己是害怕还是难过，怕爸爸认出她又打她一顿，难过他眼里根本就没有自己。 小姜思甜也来了，她亲昵地送爸爸进去以后，转身看见了他们，对姜思甜挑衅地仰了仰头，问：“你今天谁来给你开家长会？我妈妈给我弟弟开，我爸爸给我开，我爸爸就是喜欢我胜过弟弟。” 她好像透过“爸爸的宠爱”打赢了和姜思甜这半学期的仗，胜利的姿态，让姜思甜知道自己比弟弟这个男孩子还受宠爱。 “不和你们这些穷鬼聊天了，这里好热，我要回车上吹空调，等会儿我爸爸还要带我们全家去坐游轮，共度周末。”小姜思甜贬低他们一番，骄傲的回到了学校门口不远处的黑色轿车上。 姜思甜一直发愣到现在，而周观棋的注意力也都在自己妈妈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姜思甜正在神游。 家长会开始之后半个小时，一些家长陆陆续续的从学校里走出来，姜思甜无心去看这些家长们的表情状态，只见小姜思甜已经下车，跑到学校门口，向学校里面招手：“爸爸，我在这里！” 姜思甜内心的恐惧占据上风，立刻站起来躲在周观棋身后，让周观棋挡着她。 小姜思甜迎上去，抱住爸爸的胳膊撒娇：“爸爸，我考得怎么样？是不是没有让你失望？” 周观棋看着小姜思甜搂着男人的胳膊，这个男人虽然面目看起来和蔼，但是掩饰不住眼里的算计和戾气，对小姜思甜说：“我的女儿果然聪明，没有让爸爸失望！” “可是我前面还有好多名呢，下一次我会更加努力的！”小姜思甜谦虚的表示自己会努力，又弱弱的说了一句：“你看到姐姐的妈妈了吗？阿姨还生你的气吗？” 姜思甜躲在周观棋身后，前面的表情互动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爸爸特别嫌弃的说：“她知道丢人，今天躲着没有来，臭丫头的亲妈勾汉子，自己也不检点，活该没人给她开家长会。” “爸爸，你不要这样说，阿姨一个人带着姐姐生活也很不容易，我听说阿姨和那位叔叔，开了一家旧电器维修店，生活一定也不容易，她才会和男生在一起玩……” 姜思甜了然，看来小姜思甜把她在学校污蔑她和周观棋的那一套说辞，全盘说给了爸爸听，甚至有可能说得更加不堪。 “你不要提她，提她脏嘴，她要自甘堕落是她活该。”爸爸直接打断小姜思甜，继续说：“你是爸爸的心肝宝贝，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别提那个赔钱货小杂种，记住回家不要告诉你妈妈你和她在一个班，别让你妈妈为这件事生气。” 原来他也有要保护的人，他们和她一样，不想让那位生了儿子的老婆，知道两个女儿在一个班里。 “嗯，我就知道爸爸最爱我了……我们一家今晚就出发去坐游轮，我还没坐过邮轮呢。” 父女俩的声音渐行渐远，姜思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才发现自己抓着周观棋的后背的肩膀，双手发抖，立刻放开他。 周观棋被姜思甜当挡箭牌，被迫正面观赏了小姜思甜的“父女情深”，也就看见了小姜思甜的爸爸嘴里说的“赔钱货”和“小杂种”，还有姜思甜在背后发抖的感觉。 “他……”周观棋说了一个字，后又忍住没有再说，小姜思甜茶里茶气的一句“姐姐”他看得真切，周观棋想他应该知道了。 而姜思甜也没有失落多久，从周观棋身后走出来，看着学校门口络绎不绝的家长，说道：“周阿姨应该出来了吧？” 要说她怕爸爸打她，她是真心的害怕，而从小她对爸爸的期望，从很小的时候爸爸抱抱她，到现在的爸爸不要打她，期望低了以后，爸爸的物理距离拉开，姜思甜就能渐渐回到正常。 难过也有，确实不多。 周观棋见她变的镇定，心照不宣的没有说。 两分钟之后，周阿姨从学校门里走出来，脸上很明显带着怒气，嘴上还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骂谁。 “看来我今晚比你惨的多。”周观棋幽幽的说：“我妈那个样子，估计要杀人。” 姜思甜也觉得周观棋要危险：“那我帮你摆平周阿姨的怒气，你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诉别人，成吗？” 姜思甜和他讲条件，周阿姨很喜欢她，只要她说周观棋是为了保护她，一定能救周观棋一条狗命。 正好她也需要别人保守这个秘密，她想周观棋一定是发现了。 没等周观棋点头同意，周阿姨就走到了他们面前，把手上的卷子直接拍到周观棋身上，骂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看见你就来气！还不快走！” “呃……阿姨，其实不关周观棋的事，他也是为了……”姜思甜还不明所以，连忙上前为周观棋解释，却被周阿姨拦住了。 “阿姨知道不关你的事，是他们这些臭男人不要脸！”周阿姨拴简便廉，笑着拦住姜思甜要开脱的话，然后拉着姜思甜往外面走：“阿姨今天不太舒服，咱们先回家休息，明天阿姨带你们出去玩，怎么样？” 她变脸太快，姜思甜和周观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相视找不到理由，只能跟着周阿姨一起走。 今天周五，姜思甜跟着周观棋回周家，周阿姨让姜思甜先洗完澡去睡觉，今天就不要再用功学习了。 可是姜思甜睡不着，爸爸的声音萦绕在她脑海，钻进她的梦里，就像是一个没有开关的大喇叭，她不想听都要被迫听他对小姜思甜的父爱。 她明白自己不嫉妒小姜思甜，妈妈说小姜思甜以后会加倍还给爸爸这个话她铭记在心，她奢求不来爸爸的爱，所以她早就不奢求了。 只是睡不着她也控制不了，索性坐起来打开台灯，拿出自己的书看书。 如今已经是凌晨一点，外面很安静，里面也很安静。 姜思甜却意外听见门外客厅里有动静，好像是周阿姨出房门叫周观棋：“你小声一点，明天带着思甜出去玩，不要带回纪叔叔的店里，下个礼拜他们家都不开店。” 姜思甜屏住呼吸，想听听外面在说什么，可也只是听见周阿姨说道：“纪叔叔和薛阿姨前天就出去旅游了，你每天早出晚归我把这件事给忘了，刚想起来。” “那明天出去逛，还是骗她不要回来了？”周观棋试探地问周阿姨：“这样不好吧？她已经很懂事忍让了，直接告诉她也不会任性记仇，为什么要瞒着她？” “大人的事你不懂，那是继父，亲生父母她心里不记，可是换了后爹谁敢保证孩子不记仇，告诉她还不如不说！”周阿姨警告周观棋：“你给我瞒住了，她家长会没人去，心里已经够难过了，别再招惹欺负她！” 外面周观棋没有声音，里面姜思甜也再也听不见声音，面前的书也看不进去。 周阿姨这么说，大概是知道她和小姜思甜在一个班的事了，尤其是她可能还认识她的爸爸。 家长会的这一天，爸爸在另一个女儿身边，妈妈和继父出去“度蜜月”，谁能有她凄凉？ 她不想难过，但是她控制不了。 第46章 周阿姨的爱 姜思甜坐在书桌前，睁着眼到天亮。 今天她也算任性一回，没有早早出去帮忙做早饭，而是坐到了周观棋敲门来叫她。 “我说大姐，要不要补伺候你吃饭洗脸？”周观棋在外面开玩笑，又敲了两下门说：“我妈今天大发慈悲，带我们出去逛街，快穿了衣服给老子出来，影响老子出去玩，给你记一大笔账！” 然后门外就听见很响亮的一生“啪”，周阿姨骂道：“你是欠揍了是不是？！你敢欺负她！昨天没打你今天就要上天了！” 姜思甜在里面听见外面的声音，心里舒服了一些，她也不是真的不招人喜欢，周阿姨就很喜欢她。 三个人早上吃力点饭，周阿姨看着姜思甜一身行头，瞪了周观棋一眼，笑眯眯的说：“思甜，等会儿和阿姨出去逛街，天气马上就亮了，趁早给周观棋买几身衣服。” 她知道周阿姨的用意，本意是想拒绝，可是又一想阿姨和周观棋都不在，她一个人在人家家里不太好，于是点点头跟着出去。 周家里有两辆电动车，周阿姨一个人骑车，让周观棋带姜思甜跟在后面，三个人往市里的商场去。 他们去的地方也不是多贵的新商场，衣服都算经济实惠的类型，一开始周阿姨还装模作样给周观棋挑衣服，后来周阿姨给自己挑，总是问问姜思甜好看不好看。 等两个人挑的差不多了，周阿姨才顺道给姜思甜买：“思甜你穿什么号码？阿姨觉得这件衣服你穿肯定好看，去试试？” 姜思甜下意识拒绝，但是周阿姨又说：“这不是多值钱的衣服，阿姨就是觉得听配你的年纪，像阿姨这个提醒，想穿这件衣服还穿不进去呢。” 一旁的售货员眼尖，立刻附和道：“就是，现在是捡漏的好时候，这件衣服打五折，码数也不全了，现在能穿上都是缘分。” 已经是即将入冬，店里都上了冬装，这种短袖全部放在门口大特价处理，不过现在都叫“捡漏”。 姜思甜不好拒绝，拿着衣服进去试，这衣服不是她常穿的棉t恤，而是比较偏女孩子款式的风格，粉色打底的刺绣风格，蕾丝花边非常好看，裁剪也显出了青春期女孩儿渐渐饱满的身材。 “等会儿思甜出来，你给我嘴巴甜一点，要是思甜不要这些衣服，今天中午你就给我回去，我带着思甜去吃大餐！”试衣间和外面只隔着一块布帘子，姜思甜能听见外卖你说话的声音。 也难为周观棋今天提东西，整个过程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提着袋子目光在凳子上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儿子？为什么她不喜欢你也要算在我头上？！”周观棋不服气，有气无力的抗议：“你喜欢她，认她当干女儿，别拉着我成不成？” 他是真的很郁闷啊。 “你个臭小子什么都不懂，你以为咱家还是以前那么风光的时候？要是那时候我还要你提？！”周阿姨好像又打了周观棋一下：“她现在这个年纪，父母不在身边，正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你不能欺负她，听见了没有？” 姜思甜在里面停下了手，她有妈妈也有爸爸，可是这一刻都不如周阿姨对她好，周家条件也不见得多好，周阿姨才不想和她有明面上的牵扯，彼此都不当这个拖累。 她走出试衣间，看着镜子前的自己也像是变了个人，她没有这么穿过，主要是穿来不如t恤有弹性耐穿也不过时。 “好看，这才像是姑娘家应该穿的衣服嘛。”周阿姨点点头，说：“不换了，就穿这个走。” 她让店员给姜思甜剪掉吊牌结账，姜思甜想阻止，周观棋轻轻飘过来，说：“你想还钱可以直接给我，我绝对不推辞。” 他又想讹钱！ 姜思甜瞪了他一眼，这个期间周阿姨已经把帐结好了，姜思甜上前想说自己有钱，周阿姨却说：“思甜，你也是大姑娘了，平时要注意把自己收拾体面一点，不为漂亮，别让人说咱们邋遢，连身见人的衣服都没有。” 然后他们又去了别的店，周阿姨还给姜思甜买了一双鞋，她和周观棋一样的待遇，周观棋一身衣服加鞋子，姜思甜也一样。 “你妈妈顾不上你，你自己要注意。”周阿姨看了看她浑身上下一身新衣服，道：“阿姨也就这个能力给你买点便宜货，你先记着账，连同你在我家吃饭住宿的账一起记着，等你以后挣了钱，加倍还给阿姨，阿姨相信你比周观棋有出息！” 这话把姜思甜想还钱的心，彻底抹去了，给她钱姜思甜肯定不会要，给她买衣服也是一样的。 买完衣服，周阿姨带他们去吃市里比较贵的海鲜，周阿姨带着姜思甜坐下之后，各拿各爱吃的东西，三个人开餐先举杯，周阿姨目光和蔼中带着一些感激，对姜思甜说道：“思甜，周观棋能有现在成绩，都是你的功劳，阿姨心里感谢你。” 姜思甜摇了摇头，道：“主要还是周观棋他自己努力，如果他不努力，别人再帮助他都没有效果。” 更重要的是周观棋很听他妈妈的话，他妈妈让他跟着姜思甜学习，他虽然不爱学习，但从来没有为学习的事和姜思甜红过脸，也没有故意和姜思甜反着干。 说来说去，还是周观棋够孝顺。 “妈，你看人家的觉悟都比你高。”周观棋惯性耍嘴皮子，又被周阿姨骂了一顿：“你就是欠揍！才想教育我！现在思甜在我不打你！晚上我回去好好收拾你！” 周阿姨笑着对姜思甜说：“思甜，多吃一些，你读书认真一定是个读书的料子，学业上还有上升的能力，考得不好也不要气馁，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姜思甜不太明白周阿姨的意思，以她的成绩还达不到太差，要气馁的长度，但是周阿姨这么说，姜思甜也没有给自己找说辞，就是点点头，三个人开始吃饭。 下午逛完了回去，周阿姨让周观棋去看店，姜思甜和周阿姨一起回家休息，姜思甜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回到周观棋的房间，一直在家里等着周阿姨睡着。 估摸着周阿姨睡实了，姜思甜从床底偷偷把吉他拿出来，背着悄悄出了门。 一般来说，姜思甜在哪里吉他就在哪里，她这里的时候，吉他都是藏在床下，因为周阿姨不会在她面前进这个房间，早知道她妈妈和纪叔叔出去玩了，她也不用把一个吉他藏来藏去。 背着吉他下去，先藏在家电维修的店里，灯关店了吃完饭，两个人和以前姜思甜妈妈在一样，又跑去家电维修店里写作业，大家都以为对方不知道店已经两天没有开门了。 周观棋和姜思甜在里面，今天姜思甜没有写作业，而是给周观棋新编的曲子写词，周观棋一边联系演奏，姜思甜一边想。 只是，一首歌词还没写出来，门外卷闸门被敲响。 周观棋噤声，两人都不敢搭话，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 直到外面的人发觉里面没有了声音，才出生说道：“心心开门，是舅舅。” “心心，别躲在里面，舅舅来接你回去。” 第47章 跟舅舅回家 打开卷帘门，姜思甜再见舅舅，没敢想是现在这个状态，舅舅穿着上班的制服，脚上却穿着家里的拖鞋，看来是回家之后刚换了鞋，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就跑出来找她。 他眼眶通红，看见姜思甜和周观棋在里面，两个人之间隔了一张书桌坐着，很明显松了一口气。 “舅舅？你怎么在这里？”这次见面太突然，姜思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好。 他怎么突然找来了？ “你离开家这段时间，都住在这儿？” 舅舅答非所问，看了眼周观棋，又看了看姜思甜所坐的桌子，还有她身后铺好的折叠床铺，对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姜思甜沉默，后又勉强笑着说：“也不是的，周阿姨对我很好，我一直住在她家，主要是今天……” 见天她临时住在这里，碰巧被他发现了，这个谎言姜思甜编不下去，舅舅也会发觉她撒谎。 索性舅舅也不在乎这件事，又问她：“你老实和舅舅说，是不是李阿姨赶你走了？” 说起李阿姨，姜思甜才往外看了看，外面一片黑暗之中停着一辆白色的车，李阿姨不在。 “我也不是……”姜思甜正在想怎么糊弄过去，并且不让舅舅和李阿姨有隔阂，此时周观棋却开口了。 “是我的问题，薛叔叔。” 周观棋特别憨厚的摸摸头，自愧不如地说道：“主要是我的成绩太差了，我想请思甜帮我补习，可是我又不好意思去你家，这样太丢人了……” 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怕丢人的样子，这样劣质的谎言，不用脑子想都能才出来是帮姜思甜和她舅舅解围，周观棋一个外人在这里，掩盖了为一个“后舅妈”把亲外甥女儿赶出去地丑事。 店里三个人，大家心知肚明。 舅舅知道周观棋是好意，这段时间周观棋一定照顾她许多，索性也没有再去追究具体离开的原因。 “心心，收拾东西，你和舅舅回家。” 自己的家事他不想让外人看见，舅舅让姜思甜赶快收拾东西，并且说道：“你妈妈已经知道了，她和纪叔叔正在回家的路上，明天就到。” 言下之意，她不能再住在这里，她妈妈也已经赶回来了。 姜思甜下意识不想回去，主要是因为如果她这个时候出现在李阿姨面前，就算她无辜也被李阿姨记恨上了，同时李阿姨也洗不掉赶她走的名声。 她不想害任何人，她只想大家都能得到幸福。 可是舅舅的样子也不像有商量的余地，姜思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拒绝的话。 此时周观棋再一次解围道：“薛叔叔，她东西有点多，有一些在我家放着，不如我和你一起送她回去？” 舅舅看了眼周观棋，对姜思甜说：“我和他上去拿你的东西，你趁这个时间把店里收拾一下，等会儿和舅舅一起回去。 周观棋跟着舅舅走之前，向姜思甜暗示：把吉他也带走。 店里其实没有多少东西，因为他们知道明天不会开店，明天还要回周阿姨家，所以东西都没有拿下来，只有周观棋的吉他。 姜思甜把一切恢复原样之后，身边立着吉他，就站在车前等舅舅，没过几分钟舅舅提着一个小包，周观棋背着姜思甜的书包走过来。 三个人一起上车，舅舅全程开车不说话，回到舅舅家，打开门就看见李阿姨的儿子小涛在客厅看电视，客厅和她上次回来一样，乱七八糟的食品包装袋。 看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李阿姨和小涛已经住进来了。 小涛看见他们回来，笑眯眯的叫了一声：“叔叔你回来了，妈妈刚才很担心你。” 他又看见跟在身后的姜思甜和周观棋，笑脸立刻拉下来，扁着嘴说道：“她怎么又来了？”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三个人听见，姜思甜下意识就想退出这个家，却被身后的周观棋给拦住，没有退路。 “大晚上你跑到哪里去了？刚刚小涛在外面说的不清不楚……”此时李阿姨正好从厨房出来，一边问舅舅去了哪里，抬头看见姜思甜和周观棋，面色也不尴尬，反而很淡定的说：“原来是去接你们来做客呀？正好晚饭马上就好，你们坐一会儿就能吃了。” 她一副女主人的做派，弄的姜思甜也不好意思。 还没说话，舅舅转身对姜思甜和周观棋说：“心心，你先回房间收拾行李，舅舅有话和李阿姨说。” 姜思甜点点头，带着周观棋去自己之前住的房间，这个房间已经不是姜思甜之前住的那个样子，里面放着很多玩具，床单被罩也变成了小孩子喜欢的机器人图案。 这里已经从姜思甜的房间，变成了小涛的房间，他的书包还放在椅子上，桌子上是他乱扔的课本和没写完的作业。 两人刚进去，周观棋就把手上的包放在地上，留了一个心眼，把房间的门没有关紧，而是留了一个一指宽的缝。 他对姜思甜勾了勾手指，小声说道：“把平板拿过来。” 姜思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现在周观棋明显比她有主意，她还是照做了。 这房间变成这样，她也不知道那些该动那些不该动，不如就全部都别动。 周观棋打开录像功能，把摄像头对准外面，平板里可以看见外面的情况，李阿姨铁青着个脸，但是又没有发作，压下声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家里根本就住不下多一个人，你让她住在那个房间，小涛怎么办？他住哪里？” 坐在沙发上的小涛立刻接过妈妈的话语，跑过来抓住舅舅的裤子，道：“我不要和别人住一个房间，我要自己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叔叔你让她走，叔叔！” 小涛已经没了刚才的可爱，完全展示出独生子的占有欲，拒绝任何人来他的领地。 “小涛，姐姐只是住在这里一段时间，等姐姐放寒假就会离开。”舅舅蹲下来，对小涛很有耐心的解释，姜思甜只是上学住在这里，放假还是会回家去。 但是小涛不吃这一套，立刻拒绝：“不行！那是我的房间！她不是我姐姐，她不能住我的房间！我现在就赶她走！” 说完他要冲过来赶姜思甜走，却被舅舅眼疾手快抱起来，直接抱给李阿姨说道：“你和他说清楚，我说他不听。” 李阿姨却不接哭闹的小涛，双手抱胸的姿势问舅舅：“你先告诉我怎么说？这一家现在怎么住？” 说到姜思甜问题，姜思甜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周观棋揪住耳朵，动一下就疼。 “不准躲！这是你的留身之处保卫战，你这个当事人躲了，你舅舅就白忙活了。” 这场大战一触即发，也只有姜思甜还不知道她舅舅即将要面对什么，或者她知道，只是被放弃习惯了，遇见纠纷就只知道躲起来。 这样不好，要改。 第48章 舅舅发火 姜思甜被周观棋揪耳朵，被迫看外面的情况，周观棋手里拿着平板还在录视频。 只见舅舅没有直接回答李阿姨的问题，只是再一次和李阿姨重申：“咱们俩谈对象的时候，我说的很清楚，只要我外甥女儿还在上学，我就一直让她住到考上大学为止。” 考上大学可以是三年，也可以是四年，只要姜思甜还在考大学，他就愿意让她住。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是让我和小涛搬走对不对？”李阿姨也不装了，直接了当的问舅舅：“是她自己要走，你现在又把她接回来，你是在耍我好玩吗？” “我今天把我外甥女儿接回来，就是不想和你计较她是不是自愿离开我家，你给我搞清楚，别当我是个傻子。”舅舅警告李阿姨：“现在我外甥女儿必须住在这里，你要走可以，把小涛暂时放在你妈妈家也可以，你自己选。” “薛旭文你疯了！你和我谈恋爱，你让我送走我儿子？！”李阿姨接受不了这个建议，质问舅舅：“你是不是傻了？为了一个外甥女儿要赶走儿子！” “我就是疯了！才会相信我外甥女儿是自愿离开我家！”舅舅也不想和她多说，看着李阿姨非常严肃的指着小涛：“你儿子是亲儿子，我外甥女儿也是我亲外甥，我家就这一个孩子，也是我家的宝！” “她不能因为别人，从我家搬出去！” 姜思甜在门里静静听着，周观棋下手不轻，耳朵疼是真的疼，她不想让任何人为了她有冲突，想出去对舅舅说自己不用住在这里，她在店里住的也很好。 可是周观棋控制着她，不让她动：“你现在出去就是说你愿意住在外面，试试看那个女人会不会指着你的鼻子骂你心机深沉？！骂你是个绿茶婊？！” 周观棋早就摸清了姜思甜这点肉包子心里，宁可委屈自己也要让大家好，可是现在这个时机她要是出去这么一说，那个李阿姨肯定得翘脚，指着姜思甜的鼻子骂绿茶婊。 还不如待在里面，让大人的事大人自己解决。 门外，李阿姨不敢置信的问舅舅：“你的意思是说我儿子是外人？！你外甥女儿才是自己人？！” 这个问题也就比较严重了，小涛是继子没有血缘关系，按道理两个人还没有结婚，舅舅要讨好小涛，才能让他和李阿姨的恋爱关系进一步发展。 退一万步来说，小涛已经住进来了，如果让他再搬出去，那一定会影响舅舅和李阿姨的感情。 果然，李阿姨大失所望，再也憋不住指着舅舅骂道：“薛旭文！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和你在一起没嫌弃你房子旧，让你买新房，我还给你钱让你买车，你现在要干我儿子走？！” “那也是你先赶走我外甥女儿！”舅舅并不怕她说没良心的话，寸步不让的说道：“咱俩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和你说的很清楚，心心要在我家住到上大学，你要是愿意咱俩就继续处，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可是你干了什么？！” “我外甥女儿在面街道上住了一个多月，我才知道！”他想起自己看见姜思甜的第一眼，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就忍不住自己暴躁的情绪：“这一个多月时间，她要是有一点闪失，你拿什么赔给我？！” 李阿姨被他喊得一愣，小涛也知道舅舅发怒了，躲在妈妈背后不敢出声。 客厅里只有电视机上动画片里的动物，说着小孩子应该懂礼貌，应该体谅大人之间的难处。 可是，李阿姨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护着儿子大喊道：“你喊谁呢？！你这么大声想干什么？！想打我吗？！你打我一个试试？！看我敢不敢报警抓你！！！” 妈妈一嘶喊，小涛立刻哭了出来，大喊着：“你不是我爸爸！！！你欺负我妈妈！！！你没有资格打我妈妈！！！我要告诉警察叔叔！！！让他抓你去坐牢！！！” 一时间，整个房子都弥漫着女人对舅舅没良心的指责，还有小涛大喊威胁要抓舅舅去坐牢。 舅舅一个男人，忍不住情绪只喊了一句话，就被母子俩扣上了这样大的罪名。 姜思甜忍不了了想要冲出去，耳朵上周观棋却放松了手指的力道，换成压住她的肩膀，小声道：“在这里别出来，要是被我发现你躲起来，以后我都不帮你了。” 姜思甜不明所以，却见周观棋拿着平板，摆好录像的姿势，打开门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拿着摄像头对客厅里一阵拍摄，边拍边说：“来来来，让我看看这一出好戏，你们谁要打人？谁要报警？快报警，我这里有全程录像的证据！” 李阿姨没想到周观棋敢大摇大摆地出来，也没想到他还在拍摄，立刻指着他手上的平板，骂道：“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拍摄？！你赶紧关了？给我滚出去！！！” 她说着上前要抢平板，被周观棋灵活的躲了过去，看来他打篮球的技术挺高超，李阿姨冲过来愣是一个指头都没有碰到他。 “首先，我是外人你也是外人，你和房主有结婚证吗？还是这房子房本写的就是你名字？你有什么资格赶走我？！”周观棋否决李阿姨刚刚赶他走的话，挑衅道：“说白了，你和你儿子也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敢别人走？！” “你！”李阿姨被周观棋怼得说不出话来，转身问舅舅：“薛旭文！你说，让谁走？！” “哎～～～这就对了嘛，你还不是自己人，现在赶紧做决定，我给你们录象当证据，到时候你儿子想让警察叔叔抓他，也有个依据不是？！”周观棋喝倒彩说风凉话，还故意把摄像头对准哭喊的小涛，鼓励道：“来！多喊两声！让邻居知道你和你妈妈有多厉害！！！站别人房子，还要抓人家坐牢！” 小涛听不懂他说反话，哭喊的更加大声了：“让那个外人走！那是我的房间！！这里是我家！！！” 姜思甜在门后面提着一颗心，眼都不敢眨一下。 “薛旭文！你就是个窝囊废！他一个小辈这样欺负我和小涛，你居然连一句话都不说！”李阿姨眼见周观棋戏弄小涛，指着舅舅开始诉委屈：“我当初就是看上你老实，我不嫌你一个拿死工资没前途的男人，跟着你住旧房子还给你买车，你竟然为了一个外甥女儿要赶我儿子走。” “这些日子我住过来，你的衣服都是我洗，家务都是我打扫，你回家就有一口热饭吃，为你当牛做马竟然都没暖热你的心。”她哭诉完了，话锋一转看着舅舅，下最后通牒：“你要小涛走，那我这个妈妈也跟着一起走，今天他正好在拍摄留证据，你自己选。” 言下之意，两个人就玩完了。 第49章 我还没嫌弃你 舅舅被周观棋这一闹，有了时间缓冲，也从被李阿姨母子俩胡搅蛮缠的质问中缓过神来，对李阿姨说道：“首先，我告诉过你，我的收入和前途就这样，是你说你看上我有编制安稳，还说我有旧房子不嫌弃，结婚的时候重新装修就好，我的衣服是洗衣机洗，家务你自己看看有多乱。” 满客厅的零食袋子乱扔，一个小孩子连最基本的垃圾扔进垃圾桶都不知道，这个家他无所谓乱不乱，总之是人住着舒服就行，却不想她还给自己揽功劳。 “至于这一口热乎饭……”舅舅顿了一下，最后是没有给李阿姨留脸面，说道：“你不是想让我找我朋友给你安排关系，把你也弄进我们单位吗？” 说白了，成年人的示好，也有条件，只是大家都倾向于把自己说的更伟大无私一点，好像全世界自己最委屈，被全世界辜负。 “你给我选择，那我也给你选择。” 舅舅不再多说废话，指着小涛说：“这一个月我给他买衣服买玩具，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现在说要报警抓我，我也看清了养得再好也不如自己亲生的好，甚至不如我外甥女儿，她都知道要为了我的婚姻让位子。”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把他送回你妈那里，以后别让我看见他，你要留下我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以后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要不然你们两个人都给我走！” “你敢说你出钱给我买车，不是因为我答应以后不生孩子？！我还没嫌弃你带个儿子，以后不和我生孩子，你还敢嫌弃我外甥女儿住我家！” “真把你自己当个人了！” 周观棋的拍摄还在继续，姜思甜在门里没想到，关于买车这一切的缘由竟然和舅舅答应不生孩子有关，意思就是说，舅舅以后要把小涛抚养成人，不和李阿姨再生孩子。 可是舅舅才不到四十岁，工作稳定，收入不多不少，在这个城市里完全可以找一个差不多条件的老婆，再养一个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叫嚷着要报警的小涛。 至少以现在小涛的态度看来，未来舅舅不能再养他的时候，被抛弃的可能性比较大。 “薛旭文，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李阿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舅舅，问：“你要和我分手？！” 周观棋见此，笑嘻嘻的讽刺李阿姨：“怎么现在立刻就耳背了？要不要我回放给你听一听，薛叔叔刚刚说了什么？还是我给你现场做一个听力阅读理解？” 他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现在姜思甜这边赢面大，他就故意说话刺李阿姨。 主要是舅舅默许周观棋“胡作非为”，姜思甜这个肉包子又没出息，给周观棋捏了一把冷汗，真怕把他们搅和黄了。 “我不追究你让我外甥女儿离开我家的事，以后小涛你要养在你妈家养，以前的事扯平。”舅舅心平气和的和李阿姨说：“要不然你和你儿子一起走，买车的钱我们按照出厂价平分清算，你要车给我钱，我要车给你钱，写了合同清帐，我们去立刻去过户到我名下。” 车一出门就掉价，舅舅并不想为难任何人，按照新车价两个人平分。 姜思甜才知道，原来那辆车在李阿姨名下，根本算不上给舅舅买车。 “好！我和我儿子走！薛旭文你不要后悔！”李阿姨下定决心，立刻回去收拾自己的衣服，小涛已经吓傻了，看着妈妈收拾衣服，知道自己要搬走，立刻抗议道：“我不走！凭什么让我走！这里是我家！应该是你们走！！！” “你们这些外人！你们欺负我和我妈妈！你们都滚出我家！” 他的小手指着屋子里的三个人，连舅舅这个房主也算在其中，意思是连舅舅也要走。 “想不到，我这一个多月花这么多钱给他买东西，陪他逛游乐园，让我自己的外甥女儿住街道，都没有暖热他的心！”舅舅见到小涛要赶他走，也不再心软，直接站起来走进房间，姜思甜只听见舅舅怒喊了一句：“但凡我付钱买的东西，你一个都不准动，立刻带着你儿子，给我滚！” “薛旭文！你不是人！！！” 然后那个房间就传来激烈的吵架声，周观棋紧跟着进去，大喊：“薛叔叔，你别动手，小心她讹诈你！” 这个人，真是生怕她舅舅和好了。 小涛终于知道害怕了，站在客厅里哭，姜思甜也不想去安慰他，这个孩子没有礼貌到处乱扔垃圾，她一点都不喜欢，后来又说她是外人，姜思甜就更不喜欢他了。 李阿姨收拾了包袱，又直接走到姜思甜所在的房间收拾小涛的东西，姜思甜连忙向后退紧挨着墙壁站着，生怕被他们发现自己在门后面偷听。 李阿姨进来等了姜思甜一眼：“你满意了？把你舅舅搞得妻离子散，你这个做外甥女儿的就能住在这里，你真是孝顺。” 姜思甜套件反射，下意识想说她没有，可是紧跟而来的周观棋却直接挑衅李阿姨：“她舅舅无妻无儿，谈不上妻离子散，倒是你把人家外甥女儿赶出家门这件事，真心是恶毒后妈的操作，以后你还是找个孤儿吧，符合给你养儿子的条件。” 周观棋说到这里已经是过分了，他是晚辈不该参与她舅舅的事，可是这一刻姜思甜却面对着李阿姨点点头，道：“你用买车威胁我离开我舅舅家，我要是知道这是用我舅舅不生孩子作为条件换来的车，我会阻止我舅舅买车，更不会离开这个房子。” 她在外面住的这段时间，周阿姨给她宽心了好多次，每一次都是在引导她换一个角度，看看自己妈妈和纪叔叔的婚姻，让她理解中年认半路婚姻的苦楚。 周阿姨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半路的夫妻感情不必年轻人，如果没有孩子作为羁绊，夫妻俩力气宁不到一股，日子过的不会舒坦。 小涛和舅舅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现在就想赶走她舅舅。 “你赶紧收拾你儿子的东西，我买给他的东西你一个都不准带走，你要车就把我付的三万多块钱还给我，买玩具的花费和恋爱花销咱们一笔勾销，别说我占你的便宜，要不然我就带着证据上法院找你。”舅舅站在门口，指了指里面的玩具，让周观棋作为第三人进去拍摄：“拍清楚一点发给我一份，明天我列一个表对账，到时候什么东西不对数，这就是证据。” 人但做出了选择，心就开始偏向自己，舅舅现在完全不在乎小涛和李阿姨，只让两个人算清恋爱时候的花销。 一个多月，将近一万块钱，还有买车的钱。 李阿姨气上心头，嘴硬已经说出去了，瞪了姜思甜一眼，气哄哄的收拾好小涛的东西，带着哭喊“我不走”的小涛离开。 这个房间其实没有多少改动，她拿走了小涛的书包和两件衣服，所有玩具她都没有动，看来这一房间的玩具都是舅舅付钱消费。 等他们走了，周观棋才关掉摄像功能，舅舅走到姜思甜面前，说道：“你自己收拾房间，玩具不想要就找个箱子装起来，以后放学按时回来，不准再找借口离开这里。” 说完，他离开姜思甜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 姜思甜不放心，舅舅今天一点很难过，周观棋却挡在姜思甜面前说道：“我去和你舅舅说说话，你知道男人之间比较好聊天。” 姜思甜点点头，他们走以后她开始收拾小涛留下的玩具，完好无损的玩具她用废纸包起来，整齐地放在一个柜子下面，有一点算坏的她就收拾在外面一层。 换了房间里的床单被罩，放进洗衣机，姜思甜又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客厅，舅舅房间里的生意她是一点都听不到，可想而知这两个人在里面说真悄悄话。 还没收拾完，周观棋和舅舅从房间里出来，两人神色没有什么异样，好像已经抹去了今晚纠纷给舅舅带来的烦恼。 “叔叔，时候不早，我先回家了。”周观棋要走了，临走时对姜思甜说道：“小肉包，今晚上有进步。” 他拍了姜思甜一下，在她的疑惑中下楼离开。 第50章 女婿的礼物 那一晚，姜思甜回到这个熟悉的房间，经历了夜晚的兵荒马乱，竟然意外的睡不着了。 主要是她印象中一直好脾气的舅舅，竟然为了她发火，她觉得舅舅的火还没有发完，感觉明天舅舅还要收拾她。 天亮了以后，姜思甜瑟瑟发抖的准备早餐，舅舅没出来也不敢去叫他，知道他可能伤心又担心他。 姜思甜掐住时间点，把早午饭做好了，轻轻敲了敲门，说道：“舅舅，我做了你喜欢吃的大骨头，你出来吃点好不好？” 他特别爱啃酱骨头，但是以前妈妈说人上了年纪要控制饮食，舅舅不爱运动更要控制，所以不让舅舅多吃这些，舅舅总是偷偷带着她出去偷吃酱骨头。 房间里舅舅的声音幽幽传来：“行，我洗个脸。” 听声音像是刚睡醒，姜思甜在餐桌前等着舅舅，他出来之后也没有黑眼圈也没有红血丝，反而是看起来很放松，好像睡了一个好觉，又有大梦初醒的感觉。 舅舅自顾自坐下来吃饭，拿起一个大骨头就开始啃，见姜思甜不怎么吃，对她说道：“好好吃饭，吃完饭写作业去，舅舅为你牺牲了这么多，你要是学习成绩下滑，都对不起我。” 说起学习成绩，姜思甜才有了一点感触，可又想起舅舅的“牺牲”，姜思甜又坐立难安。 “舅舅，其实我在店里还不错，周阿姨对我很好。”他们一直没有说过她离开这里的原因，但其实舅舅猜的也没有错。 “这你不用管，舅舅心里自然清楚。”舅舅不想和她说这些，反而说了别的：“我和李阿姨在一起的时候，她说怕小涛有落差感，所以提出不生孩子，那时候舅舅没有意见，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你要住到考上大学。” 原来这一点，也是舅舅和李阿姨等价交换来的结果，想不到李阿姨会自己主动打破约定。 “心心，那时候舅舅觉得，我以后只有你一个外甥女儿，一定要对你好一些，却没想到你在外面住了那么久……”舅舅有些自责的说道：“我那会儿答应李阿姨这个条件就是想到了你，你爸爸的事舅舅不能说，但是舅舅想，你要是又有了弟弟妹妹，会不会和小涛一样，觉得自己没有家了。” 所以他才会答应这个条件，只要李阿姨以后姜思甜好就行，这是他以后唯一的外甥女儿了。 “舅舅，我、我没关系的。”姜思甜泪意汹涌，赶紧拿胳膊擦一擦眼睛，说道：“我比小涛年纪大，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如果妈妈和纪叔叔关系好，我无所谓。” 这件事归根结底大家都没有错，错只错在李阿姨和舅舅没有沟通好就让姜思甜走，姜阿姨为了小涛，舅舅为了她，彼此之间试探对方的底线，却不想李阿姨直接就跨过了舅舅的底线。 “心心，舅舅虽然没有大的出息，但是舅舅比你更懂大人的道理，现在你外婆也不在了，没人管我，我和她散了也好，一个不守承诺的人生活在一起，以后舅舅的麻烦会更多，你也不要管这些大人的事，好好读书……”这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这一次舅舅对姜思甜提出了要求：“等你以后挣大钱了，记得给舅舅买辆好车，让舅舅也出去炫耀一把。” 彼此算计的婚姻，就算姜思甜这件事他们吃这个闷亏，但是以后只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不可能见好就收。 这其实和姜思甜没有关系，他可以选择和李阿姨继续在一起，车虽然在李阿姨名下，但是还是舅舅开，姜思甜离开这里没人会怪舅舅过分。 可是舅舅不止放弃了自己即将有的婚姻，也放弃他一直很喜欢的车。 姜思甜郑重的点点头：“嗯！没问题。” 这不是舅舅的压榨，这是舅舅对她的牺牲，不管她以后能不能买得起一辆车，一定要为这个目标努力。 下午，舅舅在房间里打游戏，姜思甜在自己房间里写作业，她给自己的弄了一张学习计划表，标注着自己的成绩和何瀚的成绩，不过何瀚的成绩她没有写名字，只是用蓝色的笔写数字。 自己明白就可以了。 姜思甜写作业的心情也开始好起来，她不止有周阿姨也有舅舅和妈妈都喜欢她，她才不是多余的呢。 下午天快黑的时候，姜思甜出来给自己倒水喝，顺便把早上吃剩的饭菜热一热，她和舅舅正吃着饭，门外突然响起开锁的声音。 姜思甜紧张的往后靠，以为是李阿姨又回来了。 但是舅舅却异常淡定，夹了一个大骨头，给姜思甜放在面前吃完菜的空碟子里，说道：“好好吃饭，吃完饭出去逛夜市去。” 此时大门才打开，姜思甜看着门外气喘吁吁的妈妈，心里的难过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心心！” 妈妈手上提着一个行李包，看样子是下了车直接来了舅舅这里，包直接扔在门口，走到姜思甜面前，问道：“舅舅家住不了，你为什么不和妈妈说？” 姜思甜也不知道说什么，哽住喉咙的深刻委屈，噎的她说不出来话。 她如果说舅舅家住不了，妈妈会让她回家，可是她开不了口，不想拖累任何人。 她沉默地摇摇头，抱着自己的碟子吃那个大骨头。 “行了，这事怪谁都不怪孩子，我有话跟你说。” 此时舅舅放下了手上的筷子，严肃的和妈妈说话：“姐，那个姓纪的来没来？” 只有妈妈一个人进来，后面的门没有关，但能听见楼道有上来的脚步声，纪叔叔出现在门口，他手上抱着一个大箱子，箱子上面是水果的图案，应该是水果店用来装水果的箱子。 他腿脚不利索，上楼梯已经很艰难，看见舅舅面色不善，只能把箱子放在门口，讪讪的笑着说：“来得急，没有准备。” 舅舅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心心，出去逛夜市去。” 姜思甜明白，舅舅不想让她在家里听大人说话，立刻起身回自己房间里换衣服。 走过纪叔叔的身边，看见他抱上来的箱子里放着两条烟两瓶酒，还有两小箱葡萄，另外巴掌大一点的盒子，不用姜思甜猜也知道应该是茶叶。 别的姜思甜不知道，但这葡萄不便宜呢，并不是应季的水果，包装也比较体面，怎么滴都有三百多块钱了。 这些礼物是按照女婿给岳父拿见面礼的规格准备，包装是小区外面的水果店，看情况是刚刚在门口临时买的礼物。 来得太过匆忙，姜思甜心里过意不去，但是舅舅现在发火中，她也不敢多说。 第51章 上司衙门 姜思甜进了卧室，刚关上门，就听见舅舅在外面说道：“本来咱们俩没见过面，算不上好坏，我姐姐也是什么黄花大闺女，需要你三媒六聘到我家来提亲，她愿意带着心心跟你过，我也没有意见。” 他在说纪叔叔：“但是今天出了心心这档子事，有些话我得和你说清楚。” 舅舅很少这么正经，姜思甜想听他说什么。 但是舅舅让她走她也不能留，只在换衣服的空隙间，听见舅舅继续说：“按理来说，我父母已经离世，你该是我姐夫，我算个晚辈，但是你今天带着女婿的礼来我家，那我请你担待我，现在摆上司衙门的架子。” “上司衙门”是他们这里的一种代称，就是娘家舅舅的意思，逢年过节就要特定的礼品到舅舅家去，不管是哥哥还是弟弟，就算父母逝去也是上司衙门。 女儿嫁出去了，娘家还有人。 不过时代变了，好多人不行这个老规矩，也只有新婚的年轻人还愿意走，也就四样礼的规格要双份，婚后就是单数，但也得是四样。 二婚这种，基本等于是明面上废除了，逢年过节走走亲戚别生疏就成。 “你说的是。”纪叔叔的声音第一次在门外响起，中规中矩的：“思甜的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周到，我的责任。” “先别谈责任，我只一句话对我姐姐说。”舅舅在门外挡住纪叔叔再说话，对着妈妈说道：“今天是我看见你发朋友圈，才知道心心没回家住，索性这孩子听话懂事，没在外面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学坏。” 姜思甜这才知道，舅舅原来是看了妈妈的朋友圈才知道她没回去，如果妈妈没发朋友圈，双方可能还以为她在对方家。 “心心，出来。”姜思甜听见舅舅叫她出去，立刻换完了衣服，走出去。 外面舅舅坐在沙发上，妈妈和纪叔叔坐在另一边，样子有点拘谨，有点像做错事的小孩子，听长辈训话的样子。 姜思甜立刻去拿茶叶倒水，转过来放在纪叔叔面前，纪叔叔原本低着头，在这个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让姜思甜五味陈杂。 其实不关他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娶了一个带着女儿的老婆，他以为女儿在舅舅家过得很好，所以想借这个空隙和老婆去度蜜月增进感情，结果才走没几天，就因为女儿失踪，不得不结束旅程，回来找女儿。 被自己的小舅子一顿指责，现在还要听他训话。 舅舅没有任何好脸色，尤其是对纪叔叔：“孩子从我家里走，我有责任，没和你们沟通也是我的过失，这一点我认了，但是你们是她法律上的监护人，责任比我大。” 双方都是为了彼此好，舅舅信任姜思甜不会说谎，也信任妈妈不会不管姜思甜，又碰上彼此都有自己的私事，所以彼此都没有问姜思甜何去何从。 “我们都有错，我也要检讨，孩子我没看好，是我的错，对不起你们两个。”舅舅最终一声叹息，率先道歉，道：“但这事儿归根结底是孩子没有归属感，要是亲生的孩子，不会自己不回家，怕影响你们的生活。” 这是个难题，姜思甜不是小孩子，过一段时间就不记得谁是她亲生爸爸，哪里是她自己的家。 “姐姐，你要还认我这个弟弟，现在你和心心一起出去逛夜市。”舅舅又提逛夜市的事，话锋一转道：“你要是不认我，心心留下，你们以后不要再上我的门，心心以后我来养，你这个继父没有任何抚养和赡养关系。” 前一句对姐姐说，后一句对纪叔叔说。 姜思甜不太懂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后面可能不会再说什么话让她听，见妈妈站起来走向门口，姜思甜也跟了上去。 “妈妈……”下了楼梯，姜思甜追上妈妈，小声道歉：“对不起……” 妈妈在前面摇摇头，转头看见姜思甜穿着新衣服，问道：“这是周阿姨给你买的新衣服？谢谢她了吗？” 姜思甜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母女俩就去小区外不远处的夜市里闲逛，期间姜思甜对妈妈说了舅舅和李阿姨的事，也就是她离开舅舅家的原因，还有她在外面这段时间，周观棋和周阿姨都对她很好。 妈妈静静听着，心里大概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等两个人回家的时候，纪叔叔已经走了。 今天妈妈也不回去，就陪在姜思甜身边，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姜思甜想问纪叔叔，又怕舅舅生气，所以一直没有问出口。 周一的早上，姜思甜去学校，把昨天舅舅和纪叔叔谈话的内容告诉了周观棋。 周观棋什么都没说，好像并不意外会吵架生气一样，上课的时候聚精会神，放学以后和姜思甜一起回去。 不过他到了路口没有停下，而是直接带姜思甜到了舅舅家的小区楼下，然后两个人一起上去。 姜思甜问：“你来干什么？” “我和你舅舅有个约会。”周观棋说得很神秘：“男人的事，女人少打听。” 姜思甜不明所以，上楼以后妈妈在家做饭，舅舅还没有回家，妈妈见周观棋进来，笑眯眯的说：“回来了？赶紧去洗手吃晚饭了。” 周观棋一点都不见外，把书包直接扔到了沙发上，去洗手出来就吃饭。 “你舅舅他晚上回来晚，让我们不要等他了。”妈妈以为姜思甜要等舅舅，就笑着说道：“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你和周观棋去写作业，周观棋也有自己的事去做。” 姜思甜点点头开始吃饭，周观棋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他吃饭非常快，吃完饭把碗放在厨房也不洗，直接跑去她的房间。 一分钟后，吉他声响起。 原来他是来这里练吉他，姜思甜了然，这里确实比店里安全，周观棋想怎么练吉他，音乐激昂或温柔，总是带着自由的喜悦。 “他和你舅舅那天说好了，以后晚上在家里吃饭，然后练吉他。”妈妈笑着说道：“观棋很喜欢音乐呢。” 是啊，他和舅舅有个约会，原来是音乐。 “好了，吃完饭去写作业，记得把窗户打开不要关门，透透气。”妈妈端着剩菜起身，叮嘱姜思甜给自己的房间开窗户透气。 姜思甜也知道，妈妈其实是在提醒她不要和周观棋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不过她觉得妈妈真的担心太多，周观棋那个样子，总是说她坏话，她才不喜欢呢。 她帮妈妈洗完碗，又洗了一些葡萄，端着来到自己房间，却看见周观棋跪在自己的桌上，拿着笔改动她墙上的成绩计划表。 红色的笔很扎眼，周观棋看见姜思甜进来以后，一点也不停手，一边写一边还说道：“你这个白眼狼，我妈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不把我的成绩也记上？” 姜思甜也解释不出来，只能问周观棋：“你为什么不自己做一个成绩上升表？你为什么写在我的表上？” 而且还用特别显眼的红色，还给他自己写个“周观棋超级帅”的评语，她想忽视都不行。 “我什么都会弄，我还要你干什么？”周观棋厚脸皮，毫不掩盖自己什么都不会的缺点，道：“你会做就加一个我，每个考试多画一笔的事，怎么这么小气？！” 他坐在椅子上，拿起葡萄往嘴里塞，大有一颗都不给姜思甜留的架势，而姜思甜刚庆幸完自己的成绩表上没写何瀚的名字，转头看见盘子已经空了，周观棋的嘴塞得满满当当，脸都变形了。 “你！”姜思甜气的不行，最后只骂了一句：“你讨厌！” 妈妈还担心她和周观棋？ 下辈子都不可能！ 第52章 李阿姨求和 上一次姜思甜和妈妈去逛过夜市之后，妈妈就住在了舅舅这里和姜思甜在一起。 她再也没有见过纪叔叔，也没有再听舅舅说过关于纪叔叔的事，姜思甜也不知道舅舅打算怎么办。 可是周观棋在上学的时候告诉过姜思甜，妈妈白天的时候回去店里开店，晚上才会回来陪姜思甜。 她不知道舅舅知不知道妈妈偷偷回去，但是姜思甜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享受着妈妈和舅舅在家里的幸福。 这样的生活让姜思甜心里安定下来，学习的心也稳定，白天在学校监督周观棋做完学校能做完的作业，每天放学以后，周观棋都带她回来，在她的房间里练琴。 练完琴，周观棋带着姜思甜布置的家庭作业回家，第二天姜思甜再学校检查周观棋的作业。 周六和周末妈妈还是会去店里开店，舅舅从来没有阻止她和纪叔叔来往，只是不愿意妈妈在和纪叔叔住在一起，而他在家的时候，姜思甜也必须在家，舅舅不允许姜思甜跟着妈妈去开店，尤其是再见纪叔叔。 “心心，不准你再见纪叔叔，否则舅舅以后都不管你了。” 那一天，姜思甜想和周观棋趁着假期，去老街找周阿姨，但却被舅舅拦下，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杜绝任何姜思甜见到纪叔叔的机会，不管姜思甜是真正去找周阿姨，还是她和周观棋里应外合骗他。 姜思甜不敢违背舅舅的话，舅舅为了她牺牲太多，她知道舅舅不会害她。 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可以见，她却不能见。 这样周而复始的生活，姜思甜和妈妈还有舅舅生活在她一直想要的生活之中，除了总是欺负她的周观棋以外，一切都是姜思甜想要的样子。 时间过去的很快，迎来了高一的第三次月考，小姜思甜照样没有超越姜思甜，她在向前冲，成绩直接到了第十六名。 姜思甜也在向前冲，这一次她只进步了一名，全班第五，全年级第八十二名，现在她反而不担心小姜思甜，她前进的名次越来越高，也意味着小姜思甜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可是相比之下，姜思甜更在乎徐囡囡的状态，这一次她也是落后了，甚至现在落到了全班第二，年级排名更不用说了。 但徐囡囡却还是姜思甜看见的那个雷打不动的样子，她好像一个学习的机器，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永远在教室里保持一个状态，就是学习。 她平时不爱说话，导致连她的同桌都不喜欢她，在班里基本没有一个人主动和徐囡囡说话。 不，应该说徐囡囡不和班级里任何人闲聊，凭一己之力孤立整个班级。 这一次，姜思甜意外发现了徐囡囡和以往的不同，她好像剪头发了。 “你剪头发了？上一次剪头发，才过了一个月。” 中午没人的时候，姜思甜主动坐在徐囡囡对面的座位上，找了一个话题和徐囡囡聊天，徐囡囡不是爱美的女孩子，剪头发的频率有点高。 徐囡囡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说道：“这是我考试不好的惩罚，成绩下降一次就减一次头发。” 所以她的头发从开学能够勉强扎住马尾的长度，到现在已经成为了短披肩发，根本扎不住的那种。 “你如果考失败了，会怎么办？”徐囡囡反问姜思甜，姜思甜也是扎马尾的长发，她有点好奇，她如果考失败了会怎么样对自己。 这对姜思甜来说有点突然，主要是姜思甜从高中以来，一直处于进步的状态之中，目前还没有遇到过成绩下滑，所以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能会难过的几天吃不下饭吧。” 姜思甜慌乱之中随便说了一句，她在的潜意识中不能有失败，主要是她知道自己失败以后会面对什么样的人生，那个结果比徐囡囡剪头发严重得多。 可是对自己严格的人，在姜思甜眼里都值得尊重，姜思甜问她：“那如果你考得好呢？会奖励自己吗？” “考得好是应该的，我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得到好成绩是我应得的回报。”徐囡囡这话说的不像是一个学生，她好像又很重的功利心，又好像淡泊名利，搞不明白。 下午姜思甜和周观棋一起回家，今天两个人考试都有进步，所以特别到学校外面的精品店里，买了两只很漂亮的荧光笔，姜思甜是蓝色带银光，周观棋是红色带金光。 这个人好像特别爱红色，自己给自己弄这个骚气的颜色。 “等会儿回去，给我的名字下画一个漂亮的花，要是不好看今天我就把你的太阳涂成黑色。”周观棋和姜思甜还在路上买了一大袋丑八怪橘子，两个人赶天黑回到舅舅家。 姜思甜的成绩表上给自己的名字画了一个太阳，没写何瀚的地方用蓝色笔画了一朵蓝蓝的白云，周观棋不愿意了，要求必须给他也画一朵花。 用这个红色带金闪的笔，画一朵骚气的大红花。 “给你画一个好不好？”姜思甜和他讨价还价，在她心里一朵花是留给章思楠的图案，给周观棋不合适。 “不行，你要是不给我画一朵花，我就自己画一条龙。”周观棋威胁姜思甜，两个人开门进去，话还没说完却见客厅里坐满了人。 姜思甜一愣，看见平时晚上回家比较晚的舅舅也在，他身边坐着她妈妈，对面的沙发上还坐着有一段时间不见的李阿姨。 李阿姨不覆之前的美艳朝气，素颜的脸上写着憔悴和伤心，眼中含着泪水，见了姜思甜也没有之前的嚣张，只是低下头又转了回去。 屋子里还有一其他的几个人，李阿姨身边坐着一位年纪比较大的老爷爷，另一边还坐着两个中年男人，男人看起来和舅舅年纪差不多，一胖一瘦。 小涛今天没来，除了刚回来的姜思甜和周观棋，全部都是大人。 房子里有烟味儿，陌生人年龄跨度有点大，姜思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叫人，愣在了原地。 周观棋更管不上这些人，他和他们又没有半点关系，叫不叫人都和他无关。 “呦，这是你那个外甥女儿，叫思甜对吧？”老爷爷先开口，笑得很是慈祥，话却是在问舅舅。 舅舅没有回答，身边的妈妈先站起来，让姜思甜和周观棋去放书包：“心心，你放学回来了，快去放书包。” 这很奇怪，有客人来的时候，她妈妈从来不会让她在没有打招呼的情况下先离开，这一次姜思甜觉得舅舅他们在说什么大事。 等姜思甜再出来，周观棋在房间里看书不参与这些“家事”，妈妈才对着房子里年纪最大的老人说道：“这是我的女儿思甜，刚才和她一起进来那个是思甜隔壁邻居的哥哥，他们俩在一个班上学，平时两个孩子有个伴。” 老先生上下看姜思甜，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说道：“长的真乖，一看就是个好学生。” 姜思甜此时才淡淡地点头，叫道：“爷爷好，各位叔叔们好。” 叫了一圈儿，就是没叫李阿姨，连一眼都没看。 这时候，李阿姨低着头一动不动，一胖一瘦两个中年男人之中，胖的那个也笑呵呵的点头，对姜思甜说道：“这姑娘真有礼貌，比我家那个小涛可强多了。” 姜思甜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家人可能是李阿姨的家人，至于他们现在坐在这里说什么话题，姜思甜再傻也看出来了。 李阿姨的家人带着李阿姨来道歉，求和来了。 第53章 超大见面礼 “妈妈，我进去写作业了。” 姜思甜一个小孩子不参与大人的事，她拿起刚才买的一袋橘子，给果盘里放了好几个，又给周观棋和自己拿了好几个，准备进去写作业。 她妈妈没有介绍的人，说白了就是不让她接触的人，也是他们不想接触的人。 “等等，先别走。” 胖叔叔站起来叫住姜思甜，绕过李阿姨走到姜思甜面前，笑眯眯的说道：“你叫思甜，叔叔是李阿姨的哥哥，算你半个长辈，叔叔今天一家人来这里，是专门给你送点小礼物。” 姜思甜退后一步，礼貌地拒绝：“谢谢叔叔，不用了。” 李叔叔从自己外套的内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红包，硬要塞给姜思甜，嘴上还说道：“怎么能不用了，你舅舅家只有你一个孩子，叔叔上门第一次见你，给你个见面礼红包，这是咱们这里的规矩。” 这红包是超大号的磨砂红卡纸，上面烫金字书法体写着一个“福”字，一看就是提前准备的红包，厚度摸一摸估计有一万块钱。 他们这里是有这种习俗，主要是因为双方家里都有孩子，也是礼行来回，双方给的数目基本上一样。 只是李阿姨第一次见自己没给，姜思甜也没有心思想要，再加上两人是二婚，也就没有注意这些礼节，所以根本没提过。 “拿着，叔叔给你的零花钱，去买点好吃的好玩的，别当回事儿。”李叔叔对姜思甜很热情，只是这后面这句“别当回事儿”，不知道是在说钱，还是在说李阿姨的事。 现在李阿姨的哥哥专门给她一个大红包，姜思甜不好当着这些人的面推辞，收下红包以后道谢：“谢谢叔叔。” “谢什么，这是应该的。” 然后姜思甜在房子里转了一个圈，见李叔叔坐回到原位上以后，借口端走了果盘，再回来是果盘里的水果没动，红包压在一个丑八怪橘子下面，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这钱和见面礼一个性质，婚事不成要退回去，而且这个数字太多了，一般就只有一千，姜思甜是一下都不会动。 而且她故意放在了桌子中间，舅舅之前那辆车的车钥匙旁边，她认识上面的公仔，还是姜思甜送给舅舅的礼物，那天晚上李阿姨大闹了以后，舅舅把车钥匙当场就让李阿姨拿走了。 客厅的刚刚缓和的气氛，因为姜思甜把红包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又变得有些僵硬，李叔叔没再问姜思甜为什么不要钱，反而是给身边瘦一点的叔叔使了个眼色。 瘦一点的叔叔立刻笑着对舅舅说：“旭文，说实话，今天我这个媒人能和老李一家人过来，确实是抱着李家的诚意来的，咱俩是同事，天天在一个办公室，这么多年的朋友，我还能骗你？” 姜思甜这下把这一屋子人给弄清了，李阿姨和她的爸爸，还有她的哥哥带着当初介绍舅舅和李阿姨认识的媒人瘦叔叔，今天专门来登门了。 “骗不骗我也不怪你，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又不是包办婚姻，见一面就得绑在一起一辈子。”舅舅说话也没客气，对李爷爷说：“叔，今儿你能来说明你看得起我，但是我和她……我就这么一个外甥女儿，今天她容不下我外甥女儿，以后我怕过年，我外甥女儿都不敢登门走亲戚。” 他直说李阿姨容不下姜思甜，李阿姨抬头看了舅舅一眼，头又更低了，委委屈屈的传来一句话：“又不是我叫她走的，是她自己要走，为什么要算在我头上？” 在此之前，舅舅并没有直接质问过李阿姨为什么赶走姜思甜，李阿姨也没有反驳过自己没做过这件事，现在才开始反驳，姜思甜觉得她有点迟了。 不过她没有兴趣看他们怎么解决这件事，姜思甜准备回房间看书。 “心心，给妈妈倒点水。” 此时，妈妈叫住刚要转身回房间的姜思甜，意思很明显是要姜思甜留下。 姜思甜回去给每个没有茶水的杯子倒水，妈妈这个时候才谦逊的笑了笑说：“我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怕给别人惹麻烦，不用别人明说，宁愿委屈自己住在我们店里，也要成全别人。” 她若有似无的看李阿姨，就是李阿姨没有明说让姜思甜走，但是暗示绝对到位，否则姜思甜不会主动走人。 这个恶毒的罪名，李阿姨不认也得认。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姑娘聪明有礼貌，我们今天见着了也承认，但是孩子受了委屈不回家找自己的家长，看来孩子不想麻烦的人也不少。”李爷爷这个时候接了一句话，意思姜思甜宁愿住店里都不告诉她妈妈，说明她妈妈也失职。 李爷爷又说道：“我不是指责你，我就是觉得你也是重组家庭，孩子想法多不怪孩子，但是有时候想法太多了，有时候想错了一些事，也不是不可能。” 姜思甜抬眼，看见了李爷爷眼中的精明，直指她妈妈为了个纪叔叔出去旅游，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导致姜思甜想法多，误以为李阿姨容不下她，自己跑出去住。 “那就真的是怪我了，我这人自尊心极强，我女儿最清楚我的脾气，要是让我知道我女儿没地方去，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登这个门了。”妈妈微微一笑，看着姜思甜眼中带着怜爱：“她就是怕我以后和我弟弟断绝关系，才自己躲起来不告诉我们。” 少说谁想法多，也不要说谁失职，妈妈笑着问李阿姨：“李小姐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你可能理解不了自己孩子被别人赶出去的气，毕竟你的孩子和你住在一起，你这个妈妈保护的很好。” 一段谈话火药味十足，瘦叔叔眼见你来我往的暗箭乱飞，立刻出来打圆场道：“哎呀，这都是过去的时候了，咱们今天来不是说好了吗？不问对错，主要是别让孩子受了委屈。” 双方沉默下来，舅舅此时才说他自己的想法：“那天我们说的很清楚，车当场我就还给你了，你怎么说我现在有视频为证据，你要是觉得委屈，我也不勉强。” 瘦叔叔挡住这个话，立刻出来说公道话：“旭文，你今天能让人进这个门，这事儿咱们就不要再追究了，要是这样说话那两家就没有谈的必要了。” “你们随意。” 舅舅也不吃他恐吓这一句话，对着李爷爷说：“叔，我这旧房子地方不大，装修也不豪华，但是也不看任何人脸色，今天能让你们进我家的门，主要是看您一把年纪为女儿的事奔波也不容易，并不是说今天坐在一起，一切就能一笔勾销。” “我还年轻，我父母走的早，现在就剩下一个姐姐和一个外甥女儿，我家一共就两个人了，李玲先容不下一半，我要是还和她在一起，你叫我怎么面对我外甥女儿？” 原来，李阿姨叫李玲。 “叔，别的我不说，我和李玲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的很清楚，外甥女儿对我很重要，为了读书住在我这里，不是永远住在这里，她要是同意我们就谈，要是不同意我根本就不会和她谈。” “退一万步，我外甥女儿在外面要是出出了一点差错，你让我怎么面对我姐姐？你觉得我还能和李玲在一起？我好好一个家，不是就让她搞散了？！” 李爷爷沉默的点点头，看了不成器的女儿一眼，最终是沉默认了女儿做的事。 第54章 超大自画像 别说有没有，姑娘因为她离开舅舅家是不争的事实，现在没事是因为人家女儿听话懂事，不在外面乱交朋友，现在他们这一方想和好，就必须认这个错。 “这事儿，是我这个亲爹的错，我没把女儿教育好。” 李爷爷叹了口气，好像一下老了许多，对李阿姨说道：“原先你非要结婚，结婚以后不好好过，又非要离婚，这些年好不容易遇到个对你和小涛好的男人，你却还要挑三拣四，你存心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李阿姨一直沉默不说话，李爷爷伸手在她头上打了一下，道：“你忘了你以前相亲，男方家嫌你在外面开店收入不高，又带着个儿子的时候了？！现在旭文有工作有房子，还愿意为了你照顾小涛，平时对小涛那么好，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生，你还欺负人家的外甥女儿？！” “要我说，旭文比小涛亲生的爸爸还要好，你还在这里做妖？！” “人家对你好一点，你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条件了？！非要人家和你以前的人一样，给他当牛做马边打边骂，你才舒服？！” “我得亏是你爹，我要是个男人，我也不要你！一家子被你一个没进门的媳妇儿搅的反目成仇！” 李爷爷骂李阿姨也挺凶，整个过程中李阿姨都低着头不说话，李爷爷说话也是在捧舅舅的条件好，姜思甜这个小孩子都听出来了。 她其实不想听这个，觉得这些虚伪浪费时间，但是妈妈不让走，只能站着看李爷爷教育女儿。 李叔叔根本不拦着，坐在一边脸上的神色很冷漠，手里拿着一根烟没点着，可能是顾及女人和孩子在。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黄了，这车你也别想要，让你哥卖了把我的钱还给我！”李爷爷气的说话都有点颤音，手也开始有点抖了，李叔叔才接过自己爸爸的话，开始和舅舅谈一些条件。 “旭文，咱们都是成年人，不搞那些虚幻的东西，说真的现在我妈在家里看孩子，我爸这么大年纪，能来一趟也不容易，自然是希望你和我妹妹能好。” 李叔叔也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李阿姨，才转过来对舅舅说：“你说这事怎么办？或者让姑娘提怎么办？能办到我们绝对不推辞。” 李叔叔又看了姜思甜一眼，笑着说：“我今天才见到你们第一面，你们这一家别看就三个人，但是很团结，而且都是好心人，我就看上你这样的家庭关系，李玲嫁给你，我这个哥哥也放心。” 李叔叔又转而夸奖姜思甜的懂事和苦心，道：“当时孩子能离开这里，也是为了你和李玲能好，现在散了，不是白费了孩子的一片好心？” 舅舅不说话，妈妈也不说话，姜思甜也不知道大家在等谁说话，但是她从李家人的话里已经了解到，他们全面评估过舅舅这个人，一致认为这桩姻缘不能就这么散了。 姜思甜看着一直低头的李阿姨，她今天在这些人面前也算丢大人了，当着自己的面，被自己爸爸带过来道歉，还要当着众人把以前被人嫌弃的伤心事拿出来说，算以前那些旧账，对一个要面子的人来说，难受的要死了。 她也知道其实李阿姨对舅舅很好了，只是对她不太好，因此姜思甜率先开口道：“舅舅，其实我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明年下半学期，我想去住校，方便我读书。” 在外面住的这段时间，她有想过这个问题，住校有住校的好处，省去上下学的时间，有更多的时间用来读书。 别人没说话，李阿姨先抬头怔怔地看着姜思甜，姜思甜想如果她在这一刻看见李阿姨对她的厌恶，那么她一定不会帮李阿姨说话。 可是这个时刻，李阿姨真的是发愣。 姜思甜最终是心软的人，李家觉得舅舅好，其实她们这边何尝不觉得李阿姨好呢？ 她是带着个儿子，但是论其整体条件也是比较合适舅舅，她图舅舅有房子工作收入稳定，舅舅图她不说自己打游戏没出息的事，算是彼此相配的一对了。 只可惜那个小涛的教养，加上他说要报警抓舅舅的话，实在令人伤心。 姜思甜想了一想，道：“李阿姨……关于小涛，我只能说他懂得保护你，只是方法不太对……” 这样说够含蓄了吧？ 没说小涛没家教，也没说李阿姨养出来一个熊孩子。 “不行，舅舅说让你住到毕业，就一定让你住到毕业。”舅舅先出来反对，对姜思甜说：“你别想那么多，你是舅舅唯一的晚辈，舅舅把你当亲闺女看，谁也不能让你换地方。” 李家人都不说话了，上一次因为这件事已经领教过了，李家人不能劝姜思甜留下也不能让她走，说起来都是他们虚伪，只能等他们讨论出了结果，再说。 “可是舅舅，我……” 原本不说话的妈妈，此时才说了一句，打断姜思甜：“心心，进去写作业。” 姜思甜停住话头，转身进卧室去写作业。 刚进去，外面几个人就开始打起了客套，主题自然又是围绕着李阿姨和舅舅合好的事，但姜思甜的注意力却被周观棋给吸引。 老话说，熊孩子不说话，必然在作妖，周观棋同理。 周观棋爬在桌子上，在她的成绩表上画了一幅自画像，而且是用荧光笔把自己画的像个伟人！ “你！你干什么呀？”姜思甜生气，动手把周观棋拉下来：“你自己做一个统计表不行吗？为什么非要画我的？！” 现在好了，这张表一看就是周观棋的表，因为他的脸占据了整个空白位置。 “我这张帅脸画在这里，那是看得起你。”周观棋不觉得有问题，道：“你们谈完了？” 姜思甜点点头，她也说不清要她去那里干什么，问周观棋：“你不是在里面能听见？你今天怎么没有拿平板录像呢？” 平板就放在桌子上，而且平板没有密码，姜思甜把平板打开，里面真的没有周观棋偷拍的视频，所以他真的在画画。 “我又不是偷窥狂，我偷拍这个做什么？”周观棋白了姜思甜一眼道：“上一次那是因为你舅舅一对二，对方又是女人和小孩子，我怕出事，到时候你舅舅说不清楚吃亏，今天外面这么多见证人，我录他做什么？” 姜思甜没想过还有这种办法，看周观棋在墙上画的自画像，还是不顺眼，又想把统计表撕下来，让周观棋走。 “我就贴在这儿，你要是敢撕，我就画一张更大的自画像，贴在这里。”周观棋不让姜思甜撕掉这个表格，用一点威胁的程度都没有的话威胁姜思甜。 此时姜思甜的注意力，主要在外面的客厅里，舅舅和李阿姨的事终于谈上了条件，外面李爷爷说：“这样，我明天让李玲和你去把车过户到你名下，你们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小涛由我和老伴抚养，不用你们操心。” 舅舅也不是占便宜的人，立刻就拒绝了：“我没这么大的能耐，不受这么大的礼物，你们把我投入买车的那三万多块钱折成整数三万，车算你家给你女儿买的家当，我不开，我也不占一分。” 李叔叔的声音此时响起：“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这么见外。” “话不能这么说，小涛那个年纪的小孩子都知道，要送我这个欺负他妈妈的人去坐牢，谁和他是一家人分的很清楚。”舅舅不吃这一套亲情牌，说道：“车分清楚，别在钱财上纠缠不清，小涛照样我抚养，但是要让我再听见一句他没礼貌，敢说我外甥女儿的坏话，那我以后就要对不起这个媒人了。” 言下之意，就是小涛没礼貌，怎么样都要和李阿姨分开。 连媒人的面子都不给。 第55章 白月光 外面人纷纷扰扰，说到很晚才结束。 期间舅舅也说了原本给李阿姨安排工作的事，因为和李阿姨和他分手，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要慢慢再等了。 连姜思甜都听出来，这个“等”可能是一辈子都等不来的事，但现在李阿姨一家也没办法说，李爷爷又把李阿姨骂了一顿，说她不知好歹，好好的一件事现在弄成这样。 舅舅不会再给李阿姨找关系安排工作，也不会对小涛和以前这么好，李阿姨要是想和舅舅在一起，就要接受现在这些变卦。 他们还说到了舅舅和李阿姨结婚的事宜，舅舅说：“这个事放在以后再说，眼前我外甥女儿上学重要。” 总之就是，看李阿姨以后的表现。 这时候的媒人瘦叔叔才出来，发挥他今天来的主要作用：“这件事我当见证人，之前的事大家都过去，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了，要不然你们这两家的朋友我都不要了，怪我嘴长，给你们拉红线。” 谈完话李家一家人走了，舅舅下去送李家的人，周观棋看天色不早也走了，姜思甜帮妈妈收拾完客厅的卫生，妈妈把那个大红包又给了姜思甜。 回到卧室里她才打开红包，里面崭新的一百块钱，用红色的线绑好，整整一百张，一万。 这是一笔巨款，姜思甜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把钱给妈妈放在面前说道：“妈妈，这个钱给你存着吧。” 她为了养她辛苦了半辈子，这个钱本来也不是她应该得的，所以给妈妈贴补家用。 但妈妈却把钱放回那个大红包，说道：“这是李家给你赔罪的钱，妈妈不要，等哪天你放假，妈妈带你去银行给你办个存折，留着以后上大学用。” 以后的生活到处是用钱的地方，姜思甜明白自己的处境，到时候有很多不方便向父母要钱的地方，这些钱一定能派上用场。 姜思甜点点头，她和妈妈躺在一起，问：“妈妈，舅舅和李阿姨以后会好吗？” “不知道。” 妈妈也据实回答，又想起了之前姜思甜说的话，问：“你真的想去住校？妈妈一开始也想让你去住校，只是妈妈担心你心里想不开，所以才让你住舅舅家。” 这些姜思甜也明白，重组家庭的孩子，妈妈让她去住校主要是怕她以为纪叔叔不想见到她，想把她踢出去。 事实上，在姜思甜知道她要住舅舅家的时候，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经过了这么多事，姜思甜也想开了很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要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不拖累别人就好。 “妈妈，我们学校有个同学，她就是住校，每天她是我们班来的最早的学生，晚上放学以后她还能在班里学习，节省了很多时间。”姜思甜说的是徐囡囡，在她看来徐囡囡的学习效率非常高，成绩不好只是暂时的排名。 “妈妈，我是真的想去住校，这样可以省更多时间去学习，而且周观棋每天送我，也有点麻烦他了。” 妈妈怕她有安全问题，不想让她骑电动车上下学，那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住在学校里。 妈妈没说话，大概是想到了一些事，看着墙上周观棋的自画像，最后才说道：“等我明天和周阿姨说说，看能不能帮你安排住宿，二中的宿舍都很紧张，只能再麻烦她一次了。” 周阿姨有个关系，可以帮周观棋进二中，现在还要找人看能不能把姜思甜安排进去。 姜思甜点点头，与其每天麻烦周观棋放学送她，还不如直接麻烦周阿姨一次。 …… 李阿姨自从上一次谈话之后，来舅舅家里吃过几次晚饭。 常常是姜思甜和妈妈在家，妈妈要是煮饭，姜思甜就吃，李阿姨要是说她今晚煮饭，姜思甜每次都是喝饱了稀饭之后，立刻进房间写作业，不和李阿姨多说一句话。 至于周观棋，只要李阿姨在场，他打完招呼立刻转身就走，根本不进这个门。 李阿姨也觉得尴尬，周观棋录像她的事都过不去，再也没有在姜思甜面前说过任何不好听的话。 日子往前过，冬天悄然而至，前一天还是温暖的秋天，第二天就突然下雪，一点预兆都没有。 有一天晚上，趁姜思甜在家里吃完饭，李阿姨对妈妈提议说等周末，大家一起带上孩子去商场给孩子买衣服：“我在那家有会员卡，去买棉衣可以打五折，我看思甜也没有什么衣服换，明天我们一起带着孩子去逛街怎么样？” 带着孩子，自然也是带着小涛，姜思甜想起他就不喜欢，于是飞快吃完饭，起身去房间写作业。 “我这姑娘，读书的劲头比较足，不太出去玩，对吃和穿也没有要求，就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妈妈在身后堵住了李阿姨的嘴，她也只是保持最基本的礼貌，不想和李阿姨成为朋友。 李阿姨自知理亏，怪只怪当时姜思甜一个人的时候，她没用对办法，现在加了一个人家妈妈，更不好处关系。 外面的妈妈和李阿姨也没什么话题聊天，两个人尴尬的说不出话，舅舅回来以后，妈妈就会立刻进房间。 时间久了，李阿姨也就不来了。 后来，李阿姨就不怎么出现在姜思甜的生活里，舅舅照常晚上回家很晚，也不在家吃饭，但是周末也不出门去和李阿姨约会，反而是在家里看着姜思甜，不让她去见纪叔叔。 姜思甜是无所谓，妈妈说周阿姨帮她去找了关系，对方说目前还没有学生不住了，只能先在学校留意着，下学期有空床位了先安排姜思甜，如果没有就暂时住在舅舅家。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姜思甜和周观棋回家的时间也变早了，他们也迎来了今年的最后一个月。 元旦新年，在学校在大礼堂组织元旦晚会，因为要放周六周末周一三天假，所以晚会安排在周五下午。 那天大家都很高兴，主要是即将到来的三天假期，姜思甜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台上同学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表演，轮到一支古典舞上场，台下又引起了一真不小的轰动。 “那是九班的蒋优！” 蒋优。 这个名字姜思甜不陌生，她学习成绩很好，总是在何瀚的名字附近出现，而且周观棋喜欢的应该也是蒋优。 姜思甜看着舞台上舞蹈动作灵活宛如雀鸟一般的蒋优，从她的妆容可以看出来，她就是那晚他们在“书语世家”门外看见的那个女孩儿。 原来她真的是在叫周观棋，他们俩是青梅竹马来着。 姜思甜转头看着自己后面两排的周观棋，刚刚还和朋友嬉皮笑脸的周观棋，此刻早已经看直了眼。 少年单眼皮下遮不住对前方舞台的惊艳，以及青春期男孩儿看见心仪女生的躁动。 舞台上的蒋优一袭白色带水墨花纹的长裙，水袖轻微，如古画中悄然而至的月光，勾起人心底的那一抹安慰。 山河之上的月光，清澈却不冷咧。 第56章 跟叔叔回家 关于蒋优的事，在学校里不算什么秘密。 她和何瀚是朋友，平时两个人走的也挺近，何瀚的父母是大学教授，蒋优的爸爸是卖玉器的商人，妈妈是他们这里电视台的着名主持人，对姜有这个独生女可谓是精心栽培。 “听说她妈妈已经在京城给她跑路子了，等她高考去戏剧学院，以后要混影视圈。”姜思甜身边坐着徐囡囡，好像知道她的疑惑一般，对她说蒋优家里的事。 现在的社会特别浮躁，混影视圈就直接等于日进斗金，单看那些曝光出来收入的明星，一天的收入有时候比他们一辈子的收入都高，姜思甜可以理解蒋优父母想让她更好的动机。 在这个小地方，有钱人其实也不多，何瀚和蒋优这个家世已经是她遇到最有钱的人了，不过每个人命运不同，她也不羡慕蒋优生活优渥。 不过周观棋不一样，下午活动结束，周观棋没有回教室，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姜思甜在班里等着周观棋，等到全班同学都放学回家了，周观棋才回来。 他神色如往常一般，没有了在看蒋优表演时候的那种痴迷，目光清明中带着一如既往的桀骜不驯，姜思甜一时间不知道他是不是去见蒋优了。 她其实有点关心周观棋的状态，只是这件事好像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周观棋不主动说，上一次甚至不愿意和蒋优打个招呼，想来也不愿意别人关心他的私事。 电动车走到以前他们分开的路口，周观棋这一次破天荒没有去舅舅家练琴，而是让姜思甜自己回家：“今天你自己回去吧，我有点事要先走。” 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周观棋沾染上“蒋优”两个字以后，都会不正常一段时间，自己缓过来就好。 “那你早点回家。”姜思甜忍不住，还是有些担心他。 周观棋没说话，骑着电动车从她面前离开，姜思甜也不好管，背着书包自己回舅舅家。 却不想，舅舅家今天又有了客人。 一段时间未见的纪叔叔，穿着很平整体面的深灰色夹克，侧对着她坐在家里的沙发上。 舅舅和妈妈各自坐了一边，今天李阿姨也在场。 “舅舅、妈妈我回来了。” 看桌子上的茶杯，他们应该已经谈了一段时间的事情，姜思甜对转过头看向门口的纪叔叔说：“纪叔叔，晚上好。” 纪叔叔原本僵硬的表情瞬间软化下来，有一种久违的欣喜藏在眼中，点了点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脚边放着四样双份礼，这一次没有用水果箱子随意装起来，而是包装在精美的袋子里，上面还扎着一个大红色的拉花。 纪叔叔今天登门，肯定是要说妈妈和他的事，姜思甜不参与大人之间的纠葛，她相信舅舅这个“上司衙门”也不会多么为难纪叔叔，他们都是为妈妈好。 “思甜，你来，舅舅有事找你。” 她刚进去放下书包，就听见舅舅在外面叫她出来，姜思甜出去以后站在舅舅身边。 此时桌上有了别的东西，两捆一百元放在桌上，一捆一扎上面也有一朵红色拉花，总共是两万块钱，放在纪叔叔面前，看样子也是纪叔叔带来的钱。 姜思甜不懂，给钱叫她出来做什么？ 舅舅却不那么多拐弯抹角，直接对姜思甜说：“心心，纪叔叔今天来接你和你妈妈回去，你妈妈是成年人，舅舅算她晚辈管不着，但是你，舅舅一定要管。” 姜思甜不说话，就是乖巧的点点头，他们已经商量好了，现在就是在通知她。 此时，纪叔叔把桌子上的两万块钱推向舅舅，嘴里说道：“我和惜颜的事一直没来拜访，是我礼数没做到位，这两万块钱是我的一点心意。” 姜思甜知道这大概是礼金吧？ 她有听说过，二婚可大办可小办，大办婚礼像新婚一样，小办就是不办婚礼走礼节，两个人也能一起过，以前她觉得纪叔叔和妈妈已经住在一起了，这些礼节就可以免了，现在有给妈妈补这些礼节。 钱推过来，放在舅舅面前，舅舅拿起其中一摞钞票，对纪叔叔说道：“本来，我姐姐是二婚，她的私事我没有意见，但是却出了思甜这件事，你是她半个爸爸，也别嫌弃我这亲舅舅斤斤计较。” 纪叔叔摇头，表示没关系：“你是亲舅舅，关心孩子也没错。” 舅舅见他真的没有生气，才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了三万块钱，也是一摞一万，总共三万块钱，唯一不同的是这三万的封腰不是红花，而是银行的封条。 看来舅舅从银行里拿出了三万，也有可能是李阿姨兄长给舅舅买车的那三万块钱，她记得李家的人当晚同意给钱了。 姜思甜偷偷看了一直沉默的李阿姨一眼，见她看见那三万块钱，脸色变得很难看，甚至暗搓搓的瞪了舅舅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又因为被姜思甜看见，立刻收回了目光。 她现在如履薄冰的样子，让姜思甜心里确定，这就是李阿姨给的三万块钱。 舅舅拿出两万，放在纪叔叔那两万上面，加起来一共四万，道：“我家里没有上人了，这个钱我也不该收，本来应该给我姐姐，但是……我打算把这钱给思甜存着。” 姜思甜？？？ 李阿姨则猛然抬头看了姜思甜一眼，却又红着眼眶看想舅舅，但舅舅却不为所动：“经过这件事，我觉得思甜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也不会白占你的便宜，这三万块钱我也出两万给思甜，让她以后有个保障，至少出了门，有钱能住酒店。” 舅舅其实耿耿于怀，只是他也阻止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姜思甜保障一些钱。 “我们三个大人当着面说清楚，这个钱加上之前那一万，明天趁放假，给孩子存个死期，她以后上大学也有个保障，我也放心。”舅舅说的很明白，其实就是怕纪叔叔以后不愿意供姜思甜上大学，现在把她的学费先给她存起来。 桌上还剩下一万块钱，舅舅直接推到了妈妈面前，说道：“至于剩下的这一万，给我姐姐带回去，你们生活也不容易，算是我给的回礼。” 一场二婚的婚礼，原本该给娘家的彩礼给了姜思甜，娘家多带一万换回去，只是大多数进了姜思甜的口袋里。 舅舅对纪叔叔说：“你要是同意我这样的安排，那就问问姑娘愿不愿意跟你回去过年。” 再过两天就是元旦，明天是周六，姜思甜今晚跟着纪叔叔回去，纪叔叔和妈妈的婚姻就等于成了。 “思甜。” 自她进门后，纪叔叔第一次正面和姜思甜说话：“跟叔叔回去吧。” 回去那个只有一间卧室的旧院子，虽然旧了一点乱了一点，可是她的妈妈在那里，妈妈的家也在那里。 姜思甜看了纪叔叔一眼，又回头看了舅舅一眼，舅舅对她慈爱的笑，摸着她的马尾辫，说道：“放心回去，没有人敢欺负你，舅舅给你安排好了。” 五万块钱，足够姜思甜上大学的学费，舅舅早就为她做好了打算，以后都不怕没有长辈管她了。 她虽然没有爸爸，但是她得到了舅舅所有的爱，并不比一个爸爸给她的少。 姜思甜忍着泪意，抿着嘴让自己坚强，对舅舅点了点头。 第57章 她自己的家 纪叔叔的三轮车不能进市区，所以纪叔叔是只身一人前来。 妈妈平时和纪叔叔在店里，这里只有一件换洗衣服，没有行李带走，姜思甜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带走，周一下午她还要回舅舅家住，所以只带走一个书包。 三个人坐出租车回家，一路上没有任何言语交谈，到村子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透了，眼前的红漆大铁门在黑夜中变成了深红色。 姜思甜莫名其妙想起第一次和妈妈来这里的时候，红漆大门还是当时的那扇门，但是她对门背后的世界，已经不再有恐惧和不安，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走吧，别站在门口。” 纪叔叔拿出钥匙，打开大门上的锁。 姜思甜和妈妈一起走进去，院子里一片漆黑，黑夜中可以看到一些黑影，勉强能够看见脚下的路。 只是这路，走起来感觉和以前的砖头路不太一样，好像现在平了一些，像那种户外人行道地砖的感觉，也比以前宽了一些。 姜思甜根据自己的印象，直冲着前方走，却被妈妈叫住：“心心，别走太快，小心脚下。” 她正说着，纪叔叔已经上前打开了院子里的灯，之前姜思甜在门外看见院子里新增的星星灯亮起，灯光并不太刺眼，足够她在黑夜中视物。 阔别已久，姜思甜看见了院子的改变。 房子还是那三间房子，外观上没有改变，除了这个星星灯以外，原房子的右边凭空出现了一栋二层小楼。 说它是小楼，也不算是小楼，因为它的占地面积不大，应该只有一个房间的大小，但它确确实实紧挨着妈妈的卧室，拔地而起。 楼外贴着和老房子一样的白色菱形花纹瓷片，看起来比旧房子新，两个门之间还建起了一条通道，就算是刮风下雨也不会淋湿。 “这……” 姜思甜疑惑的看着妈妈，问：“妈妈……？” 她才一段时间没回来，家里院子格局改了，还多了这样一个房子，姜思甜心里有了隐约的想法，只是她不敢开口验证，怕这一切是她的自作多情。 万一这是就叔叔给他未来孩子准备的呢？ 妈妈看透了姜思甜想法，笑着带她往小楼的方向走去，那里安装着红色的防盗门，三把新钥匙就插在门上，拧开门，妈妈伸手打开里面的灯，带姜思甜进去。 “妈妈？” 姜思甜看着一楼的书架和书桌，再一次询问的看向妈妈。 这房间面积不大，墙上贴着淡粉色带花瓣的壁纸，地上铺着红木色的木地板，室内楼梯下做了书架，临着窗摆着一张很大的书桌，一张粉色的公主床，床单上布满蕾丝花边，看起来又土又矫情。 可是它在姜思甜眼里就是很好看，屋里柜子书桌都是以白色为主，款式也是现在比较流行的极简风格。 妈妈笑着走进去，然后打来了房间里的另一扇门，里面洗手间的设备应俱全：“你来了以后，纪叔叔一直要给你重新安排个住处，就想着给你在旁边再盖一间房子，所以今年叫你去住舅舅家，他在家里找工人盖房子。” “这里浴室和洗手间也很方便，以后不用跑到院子里去。” 一间没有客厅，专属于姜思甜的小蜗居，内里一切齐全，比姜思甜想象中的房间好太多。 所以，他们说让她去住舅舅家，还说这里住不下，不是真的嫌弃她占地方，而是家里真的很乱，因为要给她盖房子？ 姜思甜有点不敢相信，可是妈妈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嗯……主要是房子收拾得有些仓促，今晚你暂时先将就一下，明天和妈妈去买东西。”这个房子连窗帘都没有准备，可能是因为担心姜思甜不喜欢他的眼光，所以才没有置办这些东西。 不过冬天早上亮的晚，不影响今天睡觉。 妈妈说完就要离开，姜思甜跟了出去，却见妈妈低声说道：“纪叔叔能力之内，给你的东西已经很好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这些，新房子要晾一段时间，大家都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也不想让你回家。” 妈妈不想姜思甜误会纪叔叔，他不是嫌姜思甜多余：“那些家具都是他和赵叔叔亲手做的，里面的空调虽然是二手货，但是它是纪叔叔找了很久，很好的品质。” 姜思甜还没注意到空调什么的，她内心已经被这个房间震撼到毫无思想，这已经是巨大的惊喜，突然来临的这一刻，姜思甜还处于迟钝的状态。 “心心，这一次和纪叔叔回来，以后要对纪叔叔好一点。”妈妈言尽于此，再多的话她说就显得刻意。 姜思甜目送妈妈回到她和纪叔叔的房间，她转身回到自己的新房间，书包放在书桌上，姜思甜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顺着小楼梯上二楼，上面的地方不大，带着一个窗户，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二楼也有个小门，同向妈妈房间的楼顶，上面有晾衣架和两个太阳能热水器，想来以后就让姜思甜在楼顶晾晒衣服，避免彼此之间尴尬。 关上同二楼的小门，姜思甜下楼，换上妈妈准备的毛茸茸兔子棉拖鞋，在一楼房间里摸索。 衣柜里挂着妈妈给她买的新衣服，浴室里有给她的洗漱用品，甚至还安装着一个全自动洗衣机，就是姜思甜上次见纪叔叔修的那一个，打开水龙头有热水流出来，简直比她以前的家要好很多。 姜思甜从衣柜里拿出妈妈给她准备的棉睡衣，洗了个脸躺在她的床上，床垫特别软，被子特别轻，就像梦幻的梦想包围着她，就连房顶上的灯罩都是云朵的形状。 那个二手空调也很漂亮，还是现在的新型号，根本看不出来是二手货。 她的房间，一个全新的房间，纪叔叔没有嫌她多余，纪叔叔给她盖了一间新房。 “咚、咚、咚。” 姜思甜正沉入在自我的幻想里，听见有人在敲她的门，纪叔叔的声音传进来：“思甜，睡了吗？开开门。” 姜思甜立刻坐起来，穿上拖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跑过去开门。 门外，纪叔叔搬进来一个白色的电暖器，直接放进姜思甜的房间，帮她插好电，教她怎么用。 “这个暖气要是不暖和，你记得叫我给你修，晚上睡觉不要太冷了。” “叔叔！”纪叔叔教她怎么调暖气，交代完一切准备离开，姜思甜急急叫住他：“谢谢你。” 而纪叔叔只是点了点头，道：“以后好好读书，别让你妈妈为你操心。” 大家对她的期望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读书，姜思甜重重的点头：“嗯，我知道，叔叔。” 纪叔叔离开，姜思甜把房间门关上，钻回自己的新被窝里，这房子的面积不大，不到半个小时，电暖气的温暖就充满整个房间。 这一刻，她想自己以后不会再觉得自己比小姜思甜差了，她也是有人爱的孩子。 第58章 装饰自己的家 新房子只有家具，软装这一类东西是一点都没有，所以第二天姜思甜高高兴兴起床，兴冲冲的跟着妈妈和纪叔叔去店里开店。 十点钟的时候，妈妈带着姜思甜去银行开户，把那五万块钱现金给姜思甜存了一个死期。 妈妈把存折单交给姜思甜，道：“密码你一个人知道，存期是一年，明年你来继续再存一年，以后妈妈就不管你这些钱的去向了。” 姜思甜点点头，存单在她手上的时候，心中被莫名其妙充实，这可能就是大家说的“手里有钱心中不慌”，这也是家人心里有她的证明。 她有喜悦不知道向谁分享，能想到的朋友也只有周观棋，所以她和妈妈一回到店里，兴冲冲的去书店找周观棋。 今天也是周阿姨看店，见姜思甜跑过来，笑眯眯的问：“思甜，今天来和你妈妈看店啦。” 她神色无常，好像根本不知道她来寄宿过几天的事一样，姜思甜也没有主动提，点点头道：“阿姨好，我来找周观棋，我想买点东西让周观棋帮帮我。” 现在她和周观棋关系比较好，两家人都知道周观棋在那段时间帮助姜思甜，所以找他最保险。 “他在上面还没起来。” 周阿姨点点头，把房子钥匙给姜思甜，道：“你上去找他，告诉他要是敢不听你的话，我就上去好好伺候他。” 周阿姨根本就没把姜思甜当外人，问姜思甜：“昨天晚上周观棋回来特别晚，你们去哪里玩了？” 姜思甜一愣，原来周观棋昨晚真的自己去了什么地方，不过现在她先安慰周阿姨，道：“因为昨天纪叔叔来舅舅家说事情，我不太方便在场，就和周观棋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所以他回家晚了。” 她想周观棋应该和蒋优有关，但是姜思甜也不能实话告诉周阿姨，不然他被贴上个“早恋”的标签，周阿姨对他管的会更加严格。 周阿姨听见这个解释，很明显松了口气，对姜思甜说道：“阿姨就是担心他晚上回来太晚了，问问你们别乱跑。” 姜思甜点点头，拿着钥匙跑上楼，刚开门，正好遇到从房间里出来的周观棋，他穿着深色的薄睡衣，一边打哈欠一眼看见姜思甜，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大喊道：“采花大盗！哥的贞洁差点不保！” 他明明穿着比夏天还长的裤子，但是神色却像个被逼迫的良家妇女，直接把姜思甜比划成一个十恶不赦的采花大盗。 “就你也算一朵花？狗尾巴花？晚上偷偷失踪，不回家的男人，没有贞洁可言。”姜思甜也不示弱，反驳周观棋对自己的外号，道：“刚刚周阿姨问我你昨晚去哪里了，我说你和我在一起，所以你现在赶快换衣服，帮我出去干活儿。” 她不问昨晚周观棋去哪里了，但是拿捏这个把柄，要求周观棋立刻起来。 果然周观棋有一瞬间失神之后，立刻直起身，说：“好呀，你这个老实疙瘩的肉包子，也学会对我妈妈撒谎，你学坏了，你也不纯洁了。” 总之就是要黑两个人一起黑，不能是他一个人。 不过嘴上嘴硬，但是他还是关了卧室的们，再出来时已经穿戴整齐，跟着姜思甜下楼。 老街上有很多店铺，姜思甜房间里缺失的东西，基本上都可以买到，纪叔叔今天没有出门，把三轮车空出来擦干净，专门用来装姜思甜买来的东西。 周观棋负责骑电动车来回送货，纪叔叔给姜思甜房间早就装好了窗帘轨道，现在给了他们窗帘的尺寸，姜思甜挑好了花色，店铺的人见到周观棋，特地给他们加快速度做工。 一整天周观棋都当牛做马搬东西，三轮车里装满了今天的战利品，下午周观棋骑三轮车送货，姜思甜坐在旁边的一个软垫子上，突然转过身来问周观棋：“抽查！英语第六课课文，第三段背来听一听。” “你要死是不是？！咱俩现在冲进河里，一起同归于尽好不好？！”周观棋被刺了这一下，立刻想往墙上撞：“我告诉你，我活不下去了你也别好过，一定拉着你垫背！” “那不行，周阿姨对我这么好，我当然要完成她给我的任务！不能对你有任何的徇私！”姜思甜笑着，看周观棋带着矛盾的侧脸，心想昨晚他消失一段时间，看起来并没有影响他的正常生活，这不算早恋吧？ 这个程度不用告诉周阿姨，周观棋自己能够梳理好，的吧？ 来到院子门口，姜思甜跳下车开门，周观棋把三轮车开进去，才摇头一边啧啧啧，一边评价道：“纪叔叔为你这个赔钱货盖了一个房子，不值得、不值得。” 院子也收拾了，中间的砖头路拓宽铺了地防滑砖，废电器现在摆在左边，右边姜思甜的新房子前还有一棵洋槐花树遮阴，白天看才能发现，院子里的树都修整过，已经没有了之前凌乱的痕迹。 树下的土地空着，看样子是要在树下面种花。 姜思甜现在对他这张嘴完全免疫，打开房间门使唤周观棋：“少说话，快点干活，梯子在遮阳篷里，不好好干活儿，就让你默写语文《琵琶行并序》。” 他敢说她赔钱货，她就让他尝尝自己的厉害。 果然周观棋敢怒不敢言，对她呲牙咧嘴就是不能再吓唬她，认命的抱着东西给姜思甜的房间里搬。 两个人忙了一下午，房间里终于有了温馨的模样，周观棋挂好窗帘从梯子上下来，评价这个房间：“小包子的包子笼，一溜烟的猪肉粉色，五花肉～～～” 他故意欺负她，姜思甜瞪了周观棋一眼，才不搭理他，自己收拾自己的摆件。 “哎，今天晚上请我吃烤肉怎么样？我可是辛苦了一天呢，连一点学习的时间都没有，为你这个房子牺牲大了。”周观棋弄完了开始耍无赖，必须要求姜思甜请客吃饭。 “要请也是请周阿姨，你只是个附带品。”姜思甜才不惯着他，他说自己房间像五花肉的事还没完呢，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笔，给周观棋写了一个作业清单，道：“这是你今天晚上的作业，要是你做不完，明天我就请周阿姨一个人吃饭。” 她是真的想谢谢周阿姨，这段时间她一直在麻烦她，从来没有嫌弃过姜思甜在她家里吃饭睡觉。 “你现在的嘴脸，就是个高衙内，资本主义！”周观棋看着作业清单，想伸手把作业清单抢过去，但却被姜思甜躲过去。 “我要亲手交给周阿姨，明天你必须把作业给我拿过来，不然你就回家自己做饭吃！”以姜思甜对周阿姨的了解，只要周观棋作业没写完，让他在家喝凉水的事，周阿姨都干得出来。 显然周观棋也知道他妈妈的“大义灭亲”，虽然脸上愤愤不平，但是还得听话回去写作业。 晚上，姜思甜坐在书桌上写作业，面前的窗帘没有拉，她能看见纪叔叔在院子里干活儿，他拿着铁锹在洋槐树下翻土。 姜思甜打开窗户，问纪叔叔：“叔叔，你要种什么呀？” 电器收拾到另一边去了，根本就不在姜思甜这个窗户的视野范围内，如果面前种点花草，她眼前就没有“生活”的苦闷，只有鸟语花香。 “种点花，院子里也好看一些。”纪叔叔低着头铲土，问姜思甜：“你喜欢什么花？叔叔过几天去买花苗。” 姜思甜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花特别喜欢，提议道：“能种葡萄吗？我们搭个葡萄藤架子，以后夏天在葡萄藤下面乘凉，还可以吃葡萄。” 想想那种场景就美，纪叔叔也点点头：“行，明年过大会叔叔去买点葡萄苗回来种，过两天给院子里再挖个小池塘，养点鱼。” 这个一片荒芜的大院子，种些水果和花朵，渐渐有了花园的样子。 姜思甜开始喜欢上这个院子了，她道谢：“谢谢叔叔。” 听这一句，纪叔叔停下手中的铁锹工作，站起来对姜思甜说：“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你要是缺什么直接和叔叔说，你舅舅说的没错，叔叔要和你妈妈在一起，照顾你就是叔叔的责任。” 就算她不叫他爸爸，他也要担起这个爸爸的责任。 姜思甜明白，点点头。 第59章 一起过新年 早上的时候，姜思甜到店里先跑去找周观棋查作业，索性周观棋还有点人性，怕他妈妈，所以作业也全部写完了。 然后他们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周阿姨给周观棋了五百块钱，一直强调不允许姜思甜付钱，结果可想而知，姜思甜又一次被周观棋当成了敛财的手段。 五百块钱被周观棋全部吞入囊中，周观棋出力不出钱。 买完了菜又是一大堆，纪叔叔想让周观棋开三轮送姜思甜回去，但是姜思甜却拒绝了：“叔叔晚上关门的时候，你带周阿姨一起回来，周观棋多跑两趟就行了。” 反正不能让他太轻松，是他自己为了贪钱说他今天出力，当然要他多跑两趟。 结果就是周观棋骑电动车跑了三趟，才把今天买的菜全部带回去。 两个人回到院子里做饭，周观棋洗菜姜思甜切菜，排骨熬在砂锅里，汤汁熬得浓稠雪白。 中午给周观棋随便做了一点排骨面条，周观棋一边吃一边评价：“比我妈做的难吃，你这个手艺还是好好读书吧，要是做家庭主妇，得被人嫌弃死。” 姜思甜表面上不搭理他，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安慰。 这个人嘴贱，看在他是周阿姨的孩子，一定要原谅他。 厨房的地方大，菜洗好了，放在篮子里，姜思甜让周观棋把桌子搬出来，能放的生菜都放在外面，之前给妈妈熬药的小炉子点上炭火，换一个锅熬火锅底汤。 天色快黑的时候，纪叔叔带着妈妈和周阿姨回来了。 周阿姨看见院子里摆着这个么多的菜，立刻夸奖道：“要我说还是姑娘好，你看这回来能做一桌子菜，要儿子还得等你回来给他做，要不然两个人都得饿死。” “妈，这里的菜全部都是我洗的，咋就全都是她的功劳了？”这么说周观棋可不干了，给自己叫屈：“而且这火锅有什么好炫耀的，生菜还得自己煮，有什么技术含量？” 周观棋控诉自己妈妈偏心眼，且被亲妈上前又打了一巴掌：“你懂什么？！要是没有思甜这么乖，我能有学习上进的儿子？！就凭你的自觉，我盼到棺材里，也盼不来你的录取通知书！” 周观棋直线上升的学习成绩，虽说没有姜思甜明显，但是也已经步入正轨，让周阿姨看到了周观棋读书的希望。 “到车上拿东西去！” 周阿姨指挥周观棋，转身对姜思甜说道：“阿姨给你准备了一点礼物，算是你的搬新家的贺礼，不能拒绝。” 姜思甜点点头：“谢谢阿姨。” 周观棋从三轮车上拿了一个很漂亮的礼盒下来，里面是一件纯白的羊毛大衣，毛毛领点缀着珍珠装饰，特别好看。 “阿姨第一次见这件大衣，就知道你穿一定好看，你们现在虽然以读书为重，但是女孩子一定要会打扮，心态放正最重要。”周阿姨对姜思甜说完，就去参观新房子了。 姜思甜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纪叔叔把原来妈妈的卧室也做了改动，家具全部做了新的，房子后面开了个小门，在后院的位置加了洗手间，这样大家都方便。 床头上方还贴着一个烫金的喜字，这算是纪叔叔和妈妈新房，他们两个在能力范围内，给了姜思甜最好的环境。 “这才有新婚的样子嘛，怎么说都是喜事。” 周阿姨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此时门外又进来了一个客人，是之前给他们西瓜的赵叔叔。 赵叔叔提了一大袋子的冬枣来，把冬枣给纪叔叔，对妈妈说道：“这是今年结果最甜的一棵树，专门挑红的给你们拿过来祝贺你们，祝你们白头到老。” “别嫌弃包装的不好，我图快，没来得及找箱子，主要是你们也说的紧张。”他们这里结婚有枣子做礼物，赵叔叔笑得很憨厚，对姜思甜说道：“叔叔做的柜子怎么样？款式还喜欢吧？” 姜思甜乖巧的点头，她知道赵叔叔和纪叔叔都有点手艺活，道谢：“很好看，谢谢叔叔。” “好看就行。”赵叔叔也满意：“我和你爸爸选了好久的样式呢，还问人家小姑娘店员，就怕你不喜欢。” 他一直没有变过，称呼纪叔叔为姜思甜的爸爸，姜思甜也假装没听见，不反驳也不承认。 周观棋把赵叔叔拿来的冬枣洗干净了端出来，枣子红彤彤，入口很甜很新鲜，看来从树上摘下来不过几个小时。 一群人围着桌子吃火锅，周观棋下午还给他单独拿砖块盖了一个小烤炉，今天这个烧烤他必须吃进嘴里。 吃饭前举杯，叔叔和阿姨们都很开心，对着纪叔叔说：“咱虽然是过元旦，但也是个辞旧迎新的好日子，趁这个机会给你们两个人庆祝，老纪这个人一生嘴笨老实，没什么朋友，我们就代表朋友，祝愿大人一生一世，祝小孩子金榜题名。” 他们没有婚礼，这一场饭局，就算做是她妈妈和纪叔叔的酒席，有朋友相伴，孩子的有祝福。 纪叔叔明显很开心，他和赵叔叔一边吃饭一边商量，准备给院子里弄个架子。 赵叔叔一拍桌子，道：“成，没问题，这几天我们去弄几根木头，趁冬天农闲回来搭架子，再弄个桌子，跟花园一样，夏天好乘凉。” 姜思甜看着纪叔叔和赵叔叔，又看看周阿姨和妈妈，除去一直在吃烤肉的周观棋，感觉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过了今晚，新年，新希望。 …… 周二要上课，妈妈周一下午送姜思甜去舅舅家。 姜思甜过了一个特别开心的元旦，穿着新衣服，手上还提着赵叔叔给的冬枣，一口气跑上楼道开舅舅家的门，开心地说道：“舅舅！你来看我的新衣服漂不漂亮？纪叔叔还给我盖了新……” 话没说完，刚关上门，姜思甜转身看见了坐在客厅的小涛，这一次小涛不像前两次见她那样没礼貌，而是立刻站起来对姜思甜问好：“姐姐好。” 潜意识里已经习惯了小涛那个没礼貌又邋遢的形象，姜思甜不太能受得了他有礼貌的样子，尴尬的对他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过好在小涛这一次没有在客厅里扔垃圾，客厅也很干净。 “姐姐，我帮你提。” 小涛见姜思甜背上背着书包，手上提着袋子，立刻跑过去接姜思甜。 姜思甜略微躲闪，说道：“不用了。” 她可以接受舅舅继续和李阿姨在一起，但是她的冬枣是赵叔叔给爸爸妈妈的结婚礼物，她不愿意给小涛和李阿姨吃一个，放烂了也不给。 此时舅舅从卧室出来，李阿姨身上穿着围裙也从厨房出来，姜思甜刚刚还有点别扭的心情立刻活跃起来，跑到放房间里放下书包，把平板拿出来给舅舅看。 “舅舅你看，纪叔叔给我盖了房子！而且装饰的特别漂亮。”平板里有姜思甜拍的照片，她迫不及待想和舅舅分享她的喜悦，也让舅舅放心她在纪叔叔家的生活。 但舅舅对此并不热衷，看完了照片问姜思甜：“那五万块钱，给你存了吗？” “存了，第二天妈妈就带我去了银行开户，存单也在我这里。” 姜思甜点头，只见舅舅起身伸了个懒腰，道：“那就好，以后你要自己管自己的账目了，钱要用到刀刃上，不能乱花。” “嗯。”姜思甜明白，起身说道：“我去写作业了，舅舅。” 她回到卧室，这个房间并没有别人动过的痕迹，所以舅舅也没有让小涛来动过她的东西。 门外李阿姨小声和舅舅说着什么，姜思甜只听见舅舅说：“那她当初对你那么好，你是怎么对人家的？人心换人心，现在这个局面不是你自找的吗？” 姜思甜就知道，李阿姨可能在对舅舅抱怨她对她不理睬，但是舅舅完全向着她。 李阿姨和小涛走的时候，舅舅也没有叫她出来，姜思甜在房间里写作业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她看着成绩表，自己的线条一直在上升，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她一定要再进步一点。 第60章 她不羡慕 期末考试开始分考场，姜思甜在第三考场，考完最后一门，她回到自己的班级，在教室里等待周观棋从别的考场里回来，两个人一起回家。 黑板上写着什么时候来领取通知书，其他同学看了时间以后，有的直接就走了。 小姜思甜先回来，间教室里没有几个人，心情很好的走到姜思甜面前，问：“你今天考得怎么样？” 姜思甜不明所以，后半学期她的成绩一直在上升，但是一直没有超过她，导致小姜思甜从最开始的挑衅，到最后埋头读书根本不搭理姜思甜。 现在她主动来找她说话，有点反常。 不过小姜思甜也没有等姜思甜回答，自顾自的说：“我的成绩一在进步，我爸爸在南方给我们买了套别墅，说我们全家放寒假去南方过年，因为我怕冷。” 她得意洋洋的表情里，姜思甜看到了小姜思甜急切的期待，她突然明白了，她其实就是趁周观棋不在，想要在她面前炫耀一下爸爸对她的爱。 这要是放在开学的时候，姜思甜还会小姜思甜的炫耀而难过，但是现在经过了舅舅对她爱护，姜思甜一点都不羡慕小姜思甜，甚至于看开了很多事，很多人不爱她，她奢求只有苦了自己。 她没有爸爸爱，同时也没有了爸爸再打她和妈妈，妈妈有纪叔叔关心疼爱，她有舅舅和妈妈爱，她没有给她爸爸买的别墅，但是她有纪叔叔给她盖的二层小楼，生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生活。 “怎么样？你是不是很羡慕？” 小姜思甜满眼的期待，等着看姜思甜哭丧着脸：“你如果羡慕，等我从南方回来让你看照片，人去不了，涨涨见识也挺好。” 可是姜思甜打心底不羡慕，对她来说现在拥有的已经够多，不用为了小姜思甜伤心。 她笑着点点头，大方地说道：“那真的祝贺你，不过你不用给我看，我们还没有熟到分享旅游风景的地步。” 她们的身份，注定不能是朋友，就算小姜思甜想和自己做朋友，她也不会同意，因为这是在羞辱她妈妈。 小姜思甜见刺激不到姜思甜，甚至连最开始的失落难过都没有了，冷哼一声：“你也只配和你妈妈寄人篱下生活，这辈子都走不出咱们的县城，当一辈子村姑吧。” 说完，小姜思甜扬起她高傲的头颅，不可一世的说道：“你读书好又能怎么样，这年头大学生出来还不是要给有钱人打工？你就是天生打工的命。” 而她有爸爸宠爱，起点一定比姜思甜高，到时候有房有车没有生活压力，以后肯定不会比姜思甜差。 姜思甜耸耸肩，表现的非常无所谓：“那祝你以后开大公司，招收一大堆大学生。” 反正她是不会去应聘的，她宁愿跟着纪叔叔去修电器，靠自己的能力生活，也不会觉得自己低小姜思甜一等。 小姜思甜见在她面前讨不到好处，留下一句“天生的贱命”之后，离开姜思甜面前，背着书包离开教室。 没两分钟周观棋也拿着考试的笔进来，只见对姜思甜招招手，道：“快走吧，怎么你还没学够，等着再上一节课？” 姜思甜背起书包追上他：“你今天连书包都没拿？你就这么自信自己不会考砸？” 她好歹还背着书包，里面装着今天要考的科目的资料，周观棋倒是潇洒，两根笔直接解决。 “那是因为我和你的目标不一样，所以我比你活的轻松。”周观棋推着电动车，神色轻松惬意。 “你怎么不说你没出息？”姜思甜背着书包，给自己围好围巾，紧跟着周观棋往学校外走。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雪花，姜思甜带好口罩，有点后悔今天没带帽子，等会儿在路上吹冷风，头肯定要冷。 她今天要回纪叔叔家，和周观棋一路走，两人拌嘴刚走出校门口，周观棋莫名其妙停下来，姜思甜顺着他的眼神往前看，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蒋优。 自从上一次蒋优在元旦晚会上的惊鸿一舞，她已然是二中很有名的女神系美女，即使大家都穿着一样的校服，但姜有就是有一种从古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的既视感。 美玉光华，精雕细琢。 像清淡素雅的玉兰花，优雅又不失高贵。 平时蒋优也以学习为重，家里人对她照顾得很周到，出门就是车接车送，也不允许她和一般同学交朋友，据说她回家就要面对父母各种各样的培训，比大多数女孩子要忙许多。 而她此时在这里等人，倒有点出乎别人的意料，引起不少人围观。 “观棋，可以聊聊了吗？”蒋优向周观棋身边的姜思甜微微一笑，话虽然对周观棋说，但她一直看着的是姜思甜。 基本上认识周观棋的人都知道，周观棋每天的任务就是送姜思甜回家，因为两家是关系很好的邻居。 这一次姜思甜想她是不是应该先走，却听见身边的周观棋让她先走：“趁天没黑，你先坐车回去，我有点事去办。” 说完，他就推着电动车走向蒋优，姜思甜罕见的看着无比顺从的周观棋，他此时就像是被蒋优驯服的宠物，勾勾手就立刻无条件跑过去。 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 他甚至把自己的围巾都取下来给蒋优，这可是他说的冬天保命的装备。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蒋优这个大小姐，也不嫌弃下雪天坐周观棋的电动车冷，坐在周观棋的电动车后座，两人迅速消失在姜思甜面前。 姜思甜耸耸肩，看来今天又要付一笔车钱了。 刚走出去两步，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姜思甜面前，后车窗降下玻璃，露出小姜思甜的脸，嘲弄的看着她：“看来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也不怎么样嘛，周观棋那个舔狗，蒋优一叫他就跟着走了。” 姜思甜懒得理她，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小姜思甜在身后嘲笑道：“快走吧，穷鬼，现在公交车都是两块钱的车票了，多走两步给你妈妈省点嫁妆！” 姜思甜转身又看了小姜思甜一眼，反嘴道：“你真是没有教养，少说两句话，你妈妈阴德损的没多少了，给她留点后半辈子用。” 她转身离开，不管身后小姜思甜用多难听的话骂她，心情愉快起来，脚下也轻松。 “思甜。” 刚走了两步，姜思甜听到路边有人叫她的名字，转身看见纪叔叔站在一辆带车棚的三轮电动车旁边，向她招手。 姜思甜快步跑过去，问：“叔叔，你怎么来了？” 他这个时候不在店里等着关门，这么远过来，妈妈一个人在店里？ “你妈妈看下雪了，怕你路上冷，所以叫我过来接你。”纪叔叔笑着打开电动车车厢的门，说道：“快上去，咱们先去接你妈妈，然后一起回家。” 姜思甜上车，车坐上还放着一杯热的奶茶，纪叔叔说：“这是给你的，我刚才在等你的时候，看见小姑娘手里都抱着一杯，所以给你也买了一杯。” “快喝，等回去了别让你妈妈发现了，要不然到时候又要说我。”全世界的妈妈都惊人的统一，不允许孩子喝这些“垃圾饮料”，说不健康。 纪叔叔在前面开车，雪花没有飘进车厢，温热的奶茶喝起来很丝滑，珍珠也很q弹。 姜思甜看在外面快速飞驰的风景，觉得自己今天不羡慕小姜思甜，是这个世上最正确的决定。 奶茶真好喝。 第61章 不再有迷茫 考完试成绩没出来，姜思甜给自己放松一下，考试前在网上买了一堆毛线，放假第二天和她妈妈去店里开店，坐在书桌上拿平板一边看名校示范课，一边给自己织两条戴手套的围巾。 她选了质量很好的线，显色质感都跟高级，织出来的成品比商店买的还漂亮。 她这一双巧手，遗传了她妈妈，小时候她的毛衣和围巾这些御寒的衣物，都是妈妈给她手织，现在条件好了，毛衣不用妈妈织了，索性围巾和帽子姜思甜自己可以织。 寒假开始，周观棋又是纪叔叔的学徒了，早早过来跟着纪叔叔出门维修，母女俩在店里，妈妈看手机刷视频，姜思甜带着耳机看网课，外面的雪下的很大，里面店里却很温暖。 妈妈见姜思甜在给自己织围巾，也坐起来，要了姜思甜深灰色的毛线和毛线针，说：“正好，这颜色给纪叔叔也织一个帽子，他在外面工作比较冷。” 姜思甜点点头，这个颜色本来就是想给纪叔叔的毛线，现在妈妈织，她也可以省一点精力。 纪叔叔那辆三轮电动车，是专门找朋友买来的二手车，他擦的很干净，就是为了以后送姜思甜和妈妈出去玩，为这辆车，姜思甜都愿意给纪叔叔也织一套。 一整个白天，姜思甜给自己织好了一条白色毛茸茸的围巾，还给围巾的尾巴绣了一个红彤彤的圆润草莓。 以后上学去戴这个围巾，一定很暖和。 “妈妈，好不好看？”姜思甜围着围巾给妈妈展示，妈妈手上给纪叔叔的帽子也有了雏形。 “好看。”妈妈点点头。 此时纪叔叔和周观棋进来了，纪叔叔穿着厚重的绿色军大衣，脸上被冻的黑红，走进来头顶上的雪化成水，看起来就很冷。 他手上端着一个水果筐子，放下之后里面是一整框子砂糖橘，纪叔叔说：“这橘子特别甜，但是不能放，赶紧和妈妈在家吃完，过两天再买。” 姜思甜在家的时候特别喜欢吃橘子，只要不酸她一个人能吃十几个大号橘子，想不到今天纪叔叔买了一整筐。 妈妈笑着举起手上织了一半的帽子，对纪叔叔说：“心心专门买了毛线给你织帽子，来试试大小。” 纪叔叔特别开心，脱下自己原本的旧帽子，手掌擦干脸上的雪水才过来试试这个深灰色的半成品帽子。 那边是帽子，这边周观棋跟在后面提着工具包，把工具包放下之后，毫不客气在姜思甜的毛线团里翻找，最后翻出了一团米白色的毛线，对姜思甜说：“你给我也织一条，要求不高和你脖子上的这条差不多就行。” “不行，凭什么给你织？”她脖子上这条是她精心给自己织的围巾，拿出去卖都行，周观棋想的美。 “给我织一条，我送给别人，上面绣一个柚子。”周观棋根本就听不到姜思甜的拒绝，直接设计起自己要的围巾。 柚子……蒋优？ 姜思甜猜他是要送给蒋优，立刻从周观棋手上抢回那团线，道：“不给，你要送礼物不要拿我的劳动果实，你自掏钱买去。” 蒋优那样的女孩儿，听说她父母给她买的东西都是精挑细选，顶好的品质，说不定根本就看不上姜思甜这种手工劳作。 “哎呀，做人不要这么小气嘛。”周观棋见被她发现，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道：“你给我织一个围巾，只漂亮一点，大不了我给你买个头盔成吧？” 学校现在要求学生坐电动车必须戴头盔，从明年开学开始实行，姜思甜还要靠周观棋带她，也需要一个头盔，不戴头盔会扣押电动车，周观棋拿头盔和姜思甜换，也算是等价交换。 “那我给你织围巾可不是白干活的呀，更不是我对你有什么私人感情，我们两个明算帐，你别胡思乱想，万一有人乱说话，你要给我澄清。”姜思甜想这个交换还挺划算，所以给周观棋织围巾，但她不想围巾去了学校，被人传奇怪的话。 这种事一定要说清楚，她不是对周观棋有想法，她可不想被人误会，尤其是小姜思甜。 她总是找姜思甜和周观棋早恋的证据，要不是周观棋这张嘴对姜思甜也不客气，搞不好因为她和周观棋一起回家的事，早就被小姜思甜当作证据，宣扬到全校每个角落。 “放心，我审美还没有这么低。”周观棋咧咧嘴，一副看不上姜思甜的样子：“你赶在领通知书前给我，咱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姜思甜对他皱鼻子，手上拿起那团月白色的线开始织。 织围巾很简单，但是上面这个柚子不好弄，绣小了小气，绣大了又显得粗糙，姜思甜弄了两天，才把柚子弄好。 等到领取通知书前一天，周观棋来店里拿围巾，围巾放在一个很漂亮的大牌盒子里，上面摆上全套大牌口红，看起来奢侈至极。 临走时，周观棋还看上姜思甜给自己织的一个红伞伞可爱蘑菇玩偶，扬言他给自己买的头盔比这个贵重，必须要等价交换，强行把它给顺走了。 东西到了周观棋的手上，基本上就没有要回来的可能，姜思甜一脸怨念接过头盔，这头盔看起来也不好看，黑色的底色，上面画着火焰的图案，一看就是周观棋的品味。 第二天，两个人一起到学校去，周观棋提着一个比较低调的袋子，对姜思甜说：“一会儿你自己回去，我有事要办。” 当然是给蒋优送礼，姜思甜看破不说破，背着书包去教室。 到了教室，只见小姜思甜和王梦菲穿的非常漂亮，今天领通知书有人代领，所以不用穿校服。 “我这件棉袄花了三千多呢，里面这件蕾丝连衣裙一千八百块钱。”小姜思甜向王梦菲炫耀自己的衣服和首饰：“今年d家的新年限定口红我也买了，全套两千多。” d家？ 是周观棋昨天拿的那个牌子？ 姜思甜不爱好打扮自己的脸，不懂这些化妆品，只感觉周观棋出了大血本了，两千块钱给蒋优买口红，怪不得让她织围巾，估计也没有什么钱了。 “等会儿我要去蒋优的生日会，当然要打扮漂亮一点。”小姜思甜故意对姜思甜炫耀：“下午我们全家就要坐飞机去南方过冬了，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同坐在班里的同学不少，她说的“你们”不知道包含谁？ 不过姜思甜没有这个想法，肯定不包含她。 周观棋进来的时候，没有提那个袋子，他的书包鼓鼓囊囊，估计是藏在书包里了。 班主任隔了几分钟来发成绩，连带着一张全班名次和各科成绩表，姜思甜这一次稳定上升，全班第三，全年级第四十三名。 周观棋成绩稳定上升，进度不快。 这个成绩在姜思甜的计算之内，不算多令人惊喜，反而是小姜思甜很惊喜自己成绩：“我爸爸一定会给我买那套一万多的汉服了！还有那套金步摇首饰，可是纯金的呢！” 看来今年她和爸爸的约定是一身汉服，不过姜思甜更喜欢纪叔叔和妈妈说今晚烤肉，上次周观棋给自己砌了个烤炉之后，纪叔叔专门电焊了一个烤肉架子，今晚第一次用。 赵叔叔村子上今天杀猪，肉也是现杀的最新鲜。 周观棋要姜思甜自己回去，姜思甜先去舅舅家收拾自己的书，连同墙上的那张周观棋自画像也取了下来，等回去重新做一个。 背着书包回到店里，纪叔叔已经等着她来，拿着姜思甜的成绩单嘿嘿笑了好久，才感叹道：“我也能供出一个文化人了。” 他不懂什么年级排名，更不明白这个成绩在全市学校的排名里根本算不上号，他只知道，姜思甜的班主任评语，说她是班里拔尖好学生。 “老师说你要再接再厉，一定要好好学习。” 妈妈买了很多好吃的菜，一家三口回到家，坐在院子中烤肉，烤炉里的五花肉滋滋冒油，旁边养生壶里煮着姜汁可乐，纪叔叔说道：“这三年对你很重要，家里的事不用你管，专心学习。” 姜思甜明白，她心里隐约已经有了对未来的追求，也知道自己应该抛弃什么。 眼前的迷雾已经剥开，不会再有迷茫。 第62章 保姆寒假 中考暑假姜思甜自学了高一上册的知识，高一上学期的时候，姜思甜自学完了高一下册，寒假姜思甜安心在店里看店，妈妈在家里休息。 她要做完章思楠留下的高一所有题，明年直接开始高二的课程。 高一期末考试会分班，姜思甜看着自己新做的成绩曲线，自己的线条距离何瀚越来越近，高二分文理科的时候，按照成绩分班，就这样稳定提升自己，明年她就能和何瀚一个班。 到时候，她就可以和何瀚做朋友，并且交流学习经验。 只是不知道，何瀚学文还是学理。 可惜姜思甜想好好读书，周观棋却不想放过姜思甜，才放寒假没两天，姜思甜在店里看网课视频，周阿姨揪着周观棋的的耳朵，直接跑进店里。 姜思甜不明所以，周阿姨直接进入主题，问姜思甜：“思甜，你老是和阿姨说，周观棋是不是和你借钱了？” “……？”姜思甜不知道她怎么有此疑问，立刻摇头表示：“没有呀，我也没有钱借给他。” 除了他坑钱的不算。 “那他在学校有没有和那个女孩儿走的很近？他是不是偷偷和那个女孩儿交朋友？”周阿姨就差直接把周观棋早恋说出来了，被她拧耳朵的周观棋，为自己叫屈：“妈，这是侮辱我的审美，我怎么可能和那种丑女早恋？” 他眼神一直给姜思甜暗示，姜思甜跟着周观棋的话说：“真的周阿姨，他真没有早恋，他要是早恋成绩也不会这么稳定上升，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学习上。” 但是那不影响周观棋给蒋优送礼物，这两件事不相干。 周阿姨手上一张收据单放在桌上，姜思甜拿起来看，果然是他买口红礼盒的那个收据，上面写着两千四百块钱的数字，但是没写周观棋的名字。 姜思甜笑了一下，道：“阿姨，说不定是谁的票，周观棋不小心捡到了呢？这上面有没有名字，我猜周观棋就是想拿这个票，以后和他的朋友炫耀自己多有钱，吹个牛不算过错。” “您也知道，周观棋有多臭屁，在兄弟面前装大头。”姜思甜故意说的比较夸张。 此时纪叔叔才说了一句：“就是，我也年轻过，知道他们就爱装腔作势，生怕在同龄人面前丢了面子，思甜不会骗你，观棋肯定没有早恋。” 更不可能和姜思甜早恋。 周阿姨半信半疑，手上放开了周观棋，对姜思甜说的语重心长：“思甜，阿姨最相信你，你不能在这件事上骗阿姨。” 姜思心中一哽，又见周观棋在身后呲牙咧嘴，只能讪讪的点头，硬着头皮应承。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故意说谎，心虚的低下头。 她不知道周阿姨有没有看出她的心虚，只是周阿姨把周观棋一把推到姜思甜面前，说道：“思甜，阿姨就喜欢你这样的姑娘，周观棋认识你这半年，读书也找到了办法，眼看着有了点前程，所以阿姨还是要麻烦你。” 姜思甜不明白。 “从今往后，周观棋每天过来，纪叔叔有事的时候，周观棋跟着他出去干活，要是没事你就看着他，监督他读书。”周阿姨又在周观棋背上打了两下，说道：“他不听话你就治他，阿姨绝对支持你！” 所以这又是给自己找了个包袱呗，姜思甜看着周观棋满眼嫌弃，她好不容易脱离了周观棋，现在又要被迫背上管他的包袱，心里自然不太愿意。 “阿姨，其实周观棋已经找到了读书的方法，他只要在家好好读书就行，不需要我来管他。”周观棋对自己的目标很明确，考音乐学院，而他的目标院校要求并不高，不必要每天和姜思甜在一起。 “思甜，你不懂，但我是他妈，我知道这个臭小子有多狡猾，我必须把他看住才能放心，从今天起不允许他一个人出门！” 周阿姨又揪耳朵把周观棋拉起来，对姜思甜说道：“阿姨放心你，主要是相信你的品德，你要好好帮阿姨管他。” 话说的这个份上，姜思甜想拒绝也没有办法，主要是周阿姨还在帮她向学校找关系，申请住校名额，她不好拒绝她。 于是周观棋又成了姜思甜的责任，不过她不用太管周观棋新课，每天给他语数英和理科的卷子各一张，写完了姜思甜帮他阅，做错的题抄十遍，且知识点也要抄十遍。 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做完，如果纪叔叔又外出的活，拖延到晚上回家做，第二天来检查。 总而言之，就是疯狂给周观棋搞题海战术。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公报私仇？”周观棋看着一堆卷子，头皮发麻：“我也不想过来，要不是我妈非逼着我来，我还想在家里睡懒觉呢。” 凭什么给他摆臭脸？ 他也不想来好不好？ “你是自己找的，因为你偷偷给蒋优送礼物，被你妈妈发现了。”姜思甜瞪了他一眼，嘴上再也不客气：“你还连累我说谎，我告诉你要是不听我说的话，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 她主要在说谎这件事上，周观棋怎么样她一点都不在乎，但是能不能不要带上她？ 措不及防提到蒋优，周观棋脸色一边，几欲张嘴解释，最后只化作一句：“你都知道了。” 他嘴里没提过蒋优的名字或者任何事，却不想还是被姜思甜发现了。 姜思甜没有多说，只是警告他：“你要早恋或者别的我没有兴趣，最好不要带上我，我没心情和你们纠缠。” 就像现在明明是他和蒋优的事，最后却落个姜思甜要看着周观棋，想想都觉得亏。 索性现在她也不管周观棋了，管他是不是配合她，只要他作业写完就成，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又这样过了两天，姜思甜还是铁面无私的对待周观棋，就连一个多余的和善的眼神都不给周观棋。 周观棋再迟钝也察觉到她是真的生气了，这几天总找机会和她嬉皮笑脸，但是姜思甜都不太搭理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就算他和纪叔叔回来给姜思甜买好吃的东西，姜思甜还是在读书以外的领域不理他。 “我说，你生气也该有个限度好不好？虽然我是给蒋优买了礼物，可那天是她的生日呀。”周观棋实在受不了姜思甜不和他说话，这人脾气不大，记仇的时间倒是挺长。 “大不了等你过生日，我也送给你礼物好不好？”周观棋真是服了这些女孩子了，生闷气也不说为什么，想让他道歉或者补偿，也可以直接说啊。 “我不要。”姜思甜拒绝道：“我不需要这种礼物。” 她用不上，也不稀罕。 “那你想怎么样嘛，我叫你姐姐好不好？”这样下去周观棋很难受啊：“你现在说，你想怎么样？只要别对我阴阳怪气的就行。” “你说的？”姜思甜向他确定：“怎么样都行？” 周观棋点头。 她看着店外面飘落下来的鹅毛大雪，站起来让周观棋往外面走，周观棋不明所以，走出去姜思甜才说要堆个雪人。 “？”周观棋：“你没搞错？！你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姜思甜点点头：“我没搞错，而且是你一个人堆雪人，赶在我回来之前，必须弄好，不然我以后都不管你了。” 说完，姜思甜转身去了书店方向，周观棋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心想随便应付一下，堆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雪人。 等姜思甜从书店出来，看见这个特别难看的雪人，她也不生气，姜手上的黑色头盔戴在雪人头上，然后还给它的脸上贴了个一张纸。 那张纸上写着周观棋三个字，于是这个歪瓜裂枣的雪人带着周观棋的头盔，顶着周观棋的名字。 成为了周观棋。 姜思甜在周观棋的疑惑中，抬脚一节踹飞了雪人的头。 “叫你给我选那么丑的头盔！你的审美再不上线，我下一次就踹你的头！” 周观棋这辈子做梦也想不到，姜思甜竟然生气在这个点上。 看着自己的“头”戴着头盔在街道上滚，被姜思甜当球踢，咽下卡在喉咙里的那口唾沫，心里庆幸自己没跟姜思甜说实话。 头盔是买一送一，根本没有款式挑选。 第63章 结婚礼物 临近年关，各家各户都开始准备过年的年货，姜思甜家里分工明确，妈妈在家里慢慢打扫卫生，姜思甜在店里看店加学习，纪叔叔出门去修电器。 这几天，他的工作突然多了起来，有时候他和周观棋出去，到了晚上十点多才回来，姜思甜就在周阿姨家里吃晚饭，吃完了继续待在店里写卷子，等纪叔叔回来他们就回家。 而这几天，姜思甜面对叔叔的时候，心里总是很忐忑。 起源于有一天，一个客人抬了一个小号的洗衣机过来，说是洗衣机莫名其妙不脱水了。 姜思甜因为这段时间在店里，她总看纪叔叔修这些电器，大概掌握一些问题的解决方法，当时纪叔叔刚好出门买东西没在店里，客人又着急要用，于是姜思甜自告奋勇，直接拿着工具给客人换了个零件，洗衣机当时就好了。 她还挺开心自己能修电器，可是纪叔叔回来的时候，黝黑的脸上却让她感觉到不开心。 他好像生气了，姜思甜不太肯定，直到第二天纪叔叔临出门之前，对姜思甜说：“我不在，不要动店里的工具，他不想等了就让他去别家修。” “总之就是你不要在店里乱动！” 一开始姜思甜以为是他嫌自己乱动他的工具，心里还难过了好久，后来一想才反应过来，纪叔叔不让她给别人修电器，他不想让姜思甜也走这条路。 想通是想通了，但姜思甜觉得自己也没错，一时间不知道和纪叔叔怎么说。 两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开店，姜思甜没再修过电器，纪叔叔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大年三十不开店，纪叔叔骑三轮带着姜思甜和妈妈去买过年的东西，菜市场里人声鼎沸，纪叔叔负责传送东西，姜思甜和妈妈买未来八天都要吃的食材，还有过年的装饰。 往年姜思甜家的新年，基本上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因为过年爸爸会回来一次，不管回家多久，一定会打她们一顿再走。 今年她们在新家里过年，不用怕见到爸爸，也不会被打。 回家以后，妈妈大展厨艺，院子里飘着肉香。 姜思甜在门外面帮纪叔叔擦门，贴对联，红漆大门前两天重新漆过一遍，现在看起来红艳艳的，很配这一副红底金字的对联。 “思甜，你喜欢放炮吗？”贴好了对联，纪叔叔突然问姜思甜。 “嗯。”姜思甜点点头：“喜欢。” 小时候她玩过仙女棒，那还是妈妈帮别人节假日加班，晚上回来给她买的别人剩下的最后一盒，后来城市里禁烟花爆竹，姜思甜就没有再玩过来。 “走，咱们去买点。”纪叔叔走进去，开之前那个带车厢的电动车。 妈妈在厨房里看见他们，问去做什么。 “上老赵村里买点小花炮回来玩，你先在家里等着，等会儿我们就回来了。” 纪叔叔开电动车，姜思甜坐在车厢里，两个人却没有往赵叔叔村子的方向去，而是进了市区。 电动车停在闹市区的一家金店门口，纪叔叔带着姜思甜进去，对姜思甜说：“你帮叔叔个忙。” “……？” 买金子？ “叔叔和你妈妈也快半年了，一直没给你妈妈买个像样的礼物，正好年前收到了一笔账款，想给你妈妈买个金戒指。”纪叔叔脸上泛起可疑的尴尬，姜思甜怀疑如果他再白一点，现在脸已经红透了：“你、你眼光比我好，帮叔叔挑个花样。” 这半年，给姜思甜盖了房子，装修了房间，还给姜思甜了两万块钱，好像落在妈妈手上的真的没有东西。 至于她印象中，妈妈好像没有什么首饰，稍微有个假货装门面，都被爸爸搜罗走了。 现在纪叔叔收了一点账款，还惦记着给妈妈买礼物，姜思甜心里感动又高兴，妈妈终于也有好日子过了。 他对妈妈好，姜思甜也开心，走进去选了一个两千块钱左右的金戒指，戒指是活口不担心手指粗细，花色是简单又经典的四叶草造型，金子克数不多，但是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结账的时候，姜思甜感动得要哭，纪叔叔转过来看见来她擦脸，不太好意思地说：“叔叔现在就这点钱，等你以后结婚生了孩子，叔叔再攒两年，一定给他也买个更大的金锁。” 他们这里的习俗就是外公给外孙买金锁，原来纪叔叔还担心她生气，没有给她买。 “没关系的叔叔，我还早得很呢。”姜思甜摇摇头，她对未来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总感觉那种结婚生孩子的事，对她来说是下辈子才会考虑的事。 纪叔叔没多说，两个人又骑电动车离开城区，这一次是去赵叔叔家的那个村子。 村子比较偏，村里的小商店自己进了一些烟花，纪叔叔停在门口让姜思甜自己挑。 烟花不贵，姜思甜都喜欢，每样都拿了几个，买下来也有一大包。 买完烟花，姜思甜跟着纪叔叔往回走，回家的时候天渐渐暗了下来，妈妈已经做好了年夜饭，在客厅等着他们。 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合家团圆晚会，妈妈做十二个菜，六热六凉，他们三个人肯定吃不完，但这也符合他们“年年有余”的说法，今年的饭菜比以前都多，以后也会余出更多。 吃完饭，妈妈和叔叔在客厅里包饺子，叔叔包的饺子很漂亮，像一个圆鼓鼓的大元宝，圆滚滚的特别可爱。 院子关上门，就是自己的小天地，姜思甜吃完饭，在外面放烟花玩，她一直注意着客厅的情况，她想看妈妈收到那个金戒指时候的反应，一定也很开心。 可是纪叔叔到底没有当着姜思甜的面拿出来，姜思甜放完了烟花，拿着平板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空间给纪叔叔和妈妈，这样他就好意思拿出来了。 她彻底放纵一次，给自己弄了水果和零食，摆在床上将自己围起来，房子里电暖器打开，温暖又舒适。 姜思甜躺在床上吃吃喝喝，刷平板看视频，零食吃完了嘴干，去外面给自己拿饮料进来喝。 外面都已经沉寂了，客厅和院子里的灯要亮一整夜，姜思甜出来，迅速走到客厅，拿晚上喝剩的饮料回去。 “小声一点，不要让心心听见了。”她刚走出客厅，路过妈妈房间的窗户，突然间就听见了妈妈的声音。 姜思甜抱紧饮料，生怕被妈妈听见她就在外面，小心翼翼往自己房间走，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没事儿，她在房间里玩平板呢，晚上不会出来。”纪叔叔的声音也传从里面出来，姜思甜心道不好，果然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这个老房子就这点不好，有一扇窗户开向姜思甜房间的门口，隔音没有那么好。 “老婆……咱俩今年第一年，今晚慢慢过……” 姜思甜立刻抱紧饮料跑回自己的房间，钻回自己的被子里，打开平板上的视频，让新年的热闹取代刚刚不小心听到的声音，心里想着自己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被纪叔叔和妈妈听见。 纪叔叔真的是有先见之明，在房间里给她加了一个洗手间，这样子让她明天怎么面对妈妈？ 要不然明天也别出去了，假装自己是个宅女，不爱出门？ 第64章 去拜年 不出门不太可能，要吃饭，要走亲戚。 纪叔叔是孤儿，没有什么亲戚在世，但是根据习俗，初二的时候他们要去舅舅家拜年，也是陪妈妈回娘家。 以前都是妈妈带着姜思甜两个人回娘家，今年纪叔叔和她们一起去，姜思甜特地穿着周阿姨送给她的那件白色呢大衣，她和妈妈坐在三轮电动车后面，纪叔叔在前面开车。 三轮车停在舅舅家楼下，姜思甜在前面先跑上去开门，妈妈跟在后面，纪叔叔拿着拜年的礼物。 “舅舅！我们来了！” 姜思甜有钥匙自己开门，打开门见舅舅正坐在客厅里，他今天也是穿着整齐，一点都没有平常在家里的那种随意感觉。 茶几上放着新年买的水果，房子收拾干净了，有些软装换了新的花样，也比之前看起来新一点。 小涛今天也在这里，他还是很乖的坐着玩玩具，见到姜思甜，小涛礼貌的叫姐姐，姜思甜对他笑了一下，但是没说话。 厨房里有声音响，房间里弥漫着饭菜香，姜思甜知道李阿姨可能在厨房里做饭。 往年外婆还活着的时候，她和妈妈来拜年，妈妈就下厨做饭，后来外婆不在了以后，姜思甜渐渐大了，就由姜思甜来做饭，一家人吃完饭，妈妈和舅舅带她去外面的商场玩。 今年虽然有李阿姨，但是舅舅和李阿姨没有结婚，姜思甜还是站起来脱掉外套，主动走到厨房里帮忙。 “您去外面休息吧，这里我来做饭。” 姜思甜进去之后，直接让李阿姨出去，有上一次李阿姨使唤她的过节，姜思甜也不用明说，自己宁愿一个人做饭。 李阿姨也知道姜思甜心结于此，上一次自己毫不客气，这一次自然也不能让姜思甜做饭，热情的把姜思甜推出厨房，说道：“不用你做饭，你和你妈妈在外面聊天看电视，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阿姨自己一个人可以。” 她这样说，姜思甜也不推辞，走出去直接进了她住的那个房间，房间里床单被罩又换成了超级英雄的花色，之前她收好的玩具也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显然寒假这段时间，李阿姨和小涛住在这里。 姜思甜从房间退出来，这房子暂时是别人的房间，她可不想在里面时间久了，引起李阿姨和小涛的矛盾。 舅舅与上次的冷淡威严不同，这次对纪叔叔很热情，把他珍藏的茶叶拿出来招待纪叔叔，说道：“这是之前我老朋友从产地拿过来的好茶，他还给我送了一个挺大的火腿，我一个人不爱做饭也懒得做，等会儿你们拿回去吃。” 火腿这东西，对他们这个地方来说比较罕见，他们这里也不太吃这个，上千块钱肯定有了，直接让纪叔叔拿回去。 可能是看见纪叔叔有点推辞，舅舅又说：“往年，我姐姐来我家过年，家里的东西是当场吃完，绝对不让带回去，因为带回去也吃不到她们母女俩的嘴里，今年特别留着没拆，就是让你带回去，有空了给孩子改善伙食。” 这火腿也说不上是不是他特地买的，纪叔叔也明白舅舅的意思，点头说好。 结果小涛在旁边不高兴了，憋着嘴说：“妈妈说这个火腿明天要给舅舅拿过去，让舅舅明天晚上给我蒸熟了吃，为什么现在要给他们？” 小涛的舅舅，也不是姜思甜家的亲戚。 晚上吃，就是连她舅舅都吃不上，李家的人坐在一起吃。 大人坐在一起假装没听到这句话，但是小涛却不依不饶：“这是我的，不能给你们，我妈妈说这个是我的。” 这下大人们不说话了，客厅里只有电视节目欢乐的笑声，因为李阿姨在厨房听不见声音，姜思甜不愿意和小涛说话，且纪叔叔和妈妈也不能纠正小涛。 主要是怕把小涛惹哭了，李阿姨出来生气，过年大家都不想惹出矛盾。 舅舅却一点都不忍，直接对着小涛笑眯眯的说：“那你现在问问你妈妈，这个火腿要不要给你留下？” 他右手还轻轻推了小涛一下，小涛没明白意思，立刻跑去厨房问他妈妈。 没两句话的时间，李阿姨拉着小涛出来，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以为那个火腿是给我下午回家拿的礼物，孩子还小不知道，怪我没给孩子说清楚。” 初二大家都回娘家，李阿姨应该也要回去，姜思甜算不清她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敢肯定她又在试探舅舅的脾气了。 李阿姨让小涛道歉，小涛抿着嘴倔强的不张嘴，最后孩子忍不住委屈哭出了声来：“为什么火腿要给他们？我舅舅都没有给我们火腿，为什么他们拿东西，她舅舅不骂他们？为什么我舅舅要骂我们拿家里的东西？” 他一哭气氛更尴尬，姜思甜躲在妈妈后面不说话，李阿姨被小涛间接说出自己在家里的地位，面上也尴尬不已，抱着小涛哄他别哭。 “妈妈，为什么舅舅嫌我们住在家里？为什么薛叔叔不嫌姐姐住在家里，还给姐姐家里送东西？” “舅舅家的姐姐欺负我，为什么舅舅要赶我走？” 姜思甜听着小涛的哭泣，大概了解了李阿姨在家里的情况，她带着孩子住娘家，哥哥可能也住在一起，然后李阿姨母子被娘家人嫌弃，小涛被他舅舅的孩子欺负，所以他们过来欺负她。 可惜，她舅舅会保护她，而小涛的舅舅不会。 怪不得当时李阿姨的哥哥和父亲态度那么好，还会上门求和，有可能是想把李阿姨这个“包袱”给踢出去，所以李阿姨的爸爸给了那么多钱，愿意投资给舅舅买车。 舅舅有些传统，过年的时候讲究个喜气洋洋，小涛一直哭个没完，他也觉得烦躁：“大过年的哭什么哭？过年要吃要喝要玩，我哪一样没满足？我给我姐姐一个火腿，你就知道教孩子闹，我欠你们母子的？” 整个房间，满房间吃的零食全部都是孩子喜欢的零食，姜思甜刚刚进那个卧室，里面还停着一辆特别拉风的新自行车，看样子也是舅舅给小涛买的新年礼物。 李阿姨委屈更甚，现在又抱着孩子不好吵架，强忍着难过把小涛抱进厨房，外面的电视声音掩盖下，里面小涛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直到做好午饭，小涛都没有出来。 吃饭的时候，因为餐桌太小，大家都坐在小凳子上，围着茶几坐。 李阿姨大展身手做了一桌子菜，本来应该恭维一声她辛苦了，可是经过小涛那一闹，餐桌上很沉默。 舅舅夹了一筷子菜，吃进嘴里，意味深长的评价道：“这菜味儿，怎么和买车之前，思甜在的时候，那顿饭味道不一样？” 李阿姨抿着嘴不说话，姜思甜突然发觉，舅舅可能知道之前那一顿饭是她做的，李阿姨代替了她，只是一直没有戳破，今天提一嘴就是在提醒李阿姨。 果然，李阿姨脸色一变。 第65章 要住宿舍 提一嘴不是真的要找出来吵架，不过舅舅的震慑效果也达到了，姜思甜看在眼里，觉得她舅舅突然变得很厉害。 或许也是因为以前她和妈妈不常来，对舅舅的了解本来就很片面。 气氛渐渐回到融洽，妈妈趁机对舅舅说：“望山请人给思甜办了住校，今年开年我让思甜去校。” 这次舅舅没有说别的，点点又说：“住校也好，上学放学也放心。” 李阿姨全程不说话，照顾小涛吃饭。 吃完午饭，姜思甜一家并没有多留，那个火腿舅舅终究是没有送出来，纪叔叔和妈妈一样东西都不要，三个人空手离开。 姜思甜只听见关门之后，舅舅在家里发火：“这个火腿我今天就是喂狗，谁也别想碰！” 坐上车，姜思甜有点担心，问妈妈：“妈妈，舅舅这样不会有问题吗？” 她印象里舅舅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从来不在她面前发脾气，以前爸爸在的时候，舅舅也是为了妈妈能忍则忍，怎么现在他好像反而不忍了？ 见妈妈不说话，姜思甜又问：“舅舅这样会伤李阿姨的心吧，他们不是要结婚吗？我不想因为我们弄的舅舅又结不成婚。” 主要是她心里太清楚自己的舅舅，能耐就那么大一点儿，普普通通的一个中年男人，李阿姨对舅舅的服从程度，已经高过了姜思甜的预期。 难道就单纯是因为李阿姨的娘家想把她尽快嫁出去？ “心心，大人的事你别管。”妈妈却不想和她多说：“你舅舅有分寸，不会欺负李阿姨。” 她又见姜思甜不放心，小声解释道：“李阿姨的哥哥做生意，正好在你舅舅的职责管辖之内，前两天那件事李阿姨被她哥哥教训，所以李阿姨是真心想和你舅舅来往。” 社会上总有些弱肉强食的关系，姜思甜点点头，大概就是彼此的磨合期？ 不过她不再住在舅舅家，舅舅和李阿姨的关系也应该会好一些了。 …… 走过舅舅家的亲戚，对于姜思甜一家人来说，新年就没有要走的亲戚了。 姜思甜也没有朋友邀约出去玩，过了初五，舅舅专门来把火腿送给过来，他开着一辆黑色的七坐车，据他自己说是借同事的车。 李阿姨今天也在，舅舅要带姜思甜去不远处的民俗街玩，但是没有开李阿姨的那辆车。 妈妈说，舅舅和李阿姨和好以后，舅舅坚决不用那辆差，李阿姨一气之下把车给卖了，现在两人都没有车。 妈妈和纪叔叔嫌过年人多太拥挤了不去，姜思甜知道她要去姨婆家拜年，只不过不想让舅舅知道，因为舅舅不想让妈妈去。 她爸爸那边的亲戚根本不需要她们，早些年姜思甜和妈妈去拜年，被她们冷着脸赶出来，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联系，而她妈妈那边的亲戚，只剩下一个姨婆。 姨婆和妈妈是感情很好的姐妹，以前姨婆结婚之后也很穷，后来儿女争气有了些钱，尤其是儿子发财，娶妻了一位有钱人家的女儿，人家高傲看不上姜思甜的妈妈家世普通，从结婚这些年以来，从来没有和妈妈说过一句话。 时间久了，妈妈和那家里的人也不太亲了，一开始外婆还在，每年过年都是妈妈和舅舅去坐坐，后来外婆没了，舅舅知道人家有钱看不起，舅舅也不去了。 每一年都是妈妈一个人去看看姨婆，也不在他们家里吃饭，就是去说说话，把礼放下就走。 姜思甜跟着舅舅，妈妈带着纪叔叔，兵分两路出去玩。 李阿姨的脸色一直不太好，到了民俗街，舅舅趁李阿姨去上洗手间，给姜思甜塞了六百块钱。 “呐，压岁钱。” 舅舅笑着说：“本来舅舅今天要和李阿姨带着小涛去你家，可是初二大家都不愉快，今年舅舅和李阿姨也没有结婚，这个虚礼就免了。” 姜思甜明白了舅舅的意思，如果没有她离开家那件事，他可能今年年前要和李阿姨结婚，只是不让小涛过来住，现在搁置了，彼此也算不上亲戚。 “舅舅，我没关系的。”姜思甜说：“等我去住校了，你和李阿姨也可以结婚。” 到时候，她也不用夹在他们中间，舅舅也不会难做。 “心心，不关你的事，就算你和她相处融洽，舅舅和她结婚以后，这些矛盾还是会显现。”舅舅叹息一声，道：“以前你妈妈怕你爸爸不高兴，不常回娘家，舅舅有好多事都不知道，现在纪叔叔对你妈妈很好，舅舅更不能不管你和你妈妈。” 姜思甜才知道，原来舅舅以前不知道妈妈被爸爸打，爸爸不高兴就会打妈妈，所以妈妈也很少回娘家。 “心心，你现在不要管别人的事，一心读书，等你有了前途，别人就会尊重你，以后找个有知识有教养的家庭，要脱离这些家长里短的纠缠，才会有新的人生。” 舅舅难得说哲理，姜思甜就点头听着。 许久许久之后，舅舅才轻轻的说了一句：“纪叔叔今年花费大，如果你没有零花钱，就来找舅舅要，别增加他的负担。” 姜思甜明白，舅舅怕她没人管，又怕妈妈因为她生活花费太大，最后被纪叔叔嫌弃。 其实舅舅也不是看不上纪叔叔，姜思甜安心了。 …… 晚上玩回家，舅舅把车停在门口，让姜思甜把火腿拿进去，纪叔叔和妈妈已经回来了，两个人神色无异，看来今年在姨婆家和以前一样。 今天玩开心了，姜思甜开始专心读书。 初八她跟着纪叔叔去开店，周阿姨直接安排周观棋过来和她一起学习，元宵节那一天，周阿姨邀请大家一起在她家里吃团圆饭，今年周观棋外出的爸爸也没有回家，周阿姨没怎么装饰家里，过年的气氛也不高。 所以元宵节叫姜思甜全家来热闹热闹，也算是过完了年了。 “我帮思甜安排好了，学校那边说现在空出了一个床位，不过是高二年级的宿舍，其中一个宿舍里有思甜班里的同学，好像叫徐囡囡来着。”吃饭的席间，李阿姨说了给姜思甜安排宿舍的事。 “那边的意思是直接给你们安排到一起，两个人有个伴，也避免你们和高二的同学合不来。” 姜思甜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竟然能和徐囡囡住在一起，这样两个人交换学习经验岂不是更加方便？ 这边姜思甜的妈妈绝对没有问题，主要是相信姜思甜的品德习惯，周阿姨可惜的说：“要不是周观棋不听话，我把他也弄到学校去寄宿，肯定能省好多事。” 可惜周观棋属于放开就乱窜的那一款，周阿姨不放心周观棋去，可能是怕他在学校放飞自我吧。 第二天姜思甜去教室报名，纪叔叔和妈妈把她的床铺送到宿舍去，姜思甜报道结束之后，去宿舍找他们。 走到宿舍，却看见一场纠纷，原本应该安排好宿舍的妈妈和纪叔叔，都被挡在门外面。 一个女孩儿哭着和自己的爸爸妈妈说：“我不要住在这个宿舍！这个宿舍里都是变态！！她们合起来孤立我！！！” “晚上吵我休息，早上还吵我，我休息不好每天精神都紧张，现在我进了这个宿舍我就难受！爸爸，她们在宿舍里霸凌我！我想自杀！我想跳楼！” 正好此时，站在宿舍门口的徐囡囡见到了姜思甜，问：“你就是我们宿舍今年新来的舍友？” 姜思甜对她微微一笑以示友好，还没开口，就见徐囡囡转过身去，对着宿管阿姨说道：“阿姨，我们不同意这个姜思甜搬进宿舍！” 姜思甜？？？ 她们有仇吗？ 第66章 自杀宿舍 喊要自杀的女孩儿是高二的同学，她故意等到这一天在宿舍门口大闹，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她同宿舍的女孩儿集体孤立她，以达到她换宿舍的目的。 现在宿舍楼门口站着好多家长，宿管阿姨为了平息纠纷，请了另外两个生活老师过来，把家长和学生一起带进宿管的房间进行调节，同时也要了解情况。 因为徐囡囡强烈拒绝和姜思甜住同一个宿舍，导致徐囡囡也被叫进去了解情况，姜思甜和妈妈还有纪叔叔就只能等在楼下，等待他们调节结束。 “那个是你同学吗？”妈妈在门外问姜思甜：“就是周阿姨说的那个同学？” 姜思甜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和徐囡囡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还可以说有一点点共同学习的爱好，却不想她见到自己以后反应会这么大。 此时宿管阿姨和那几个人出来了，走到姜思甜他们面前，说道：“经过几个老师的讨论和调查，现在临时给你们换一换宿舍，姜思甜去另一个宿舍。” 也就是说，姜思甜被临时换去了高二那个霸凌到舍友要自杀的宿舍，而那个要自杀跳楼的同学，被换去了和徐囡囡当舍友。 “这不行吧，我孩子还小，他们都是高二的学生，比我孩子大一岁……” 妈妈不愿意把姜思甜放在那样的一个宿舍里，正要说话拒绝，宿管阿姨却说道：“现在就两个宿舍，这个舍友明显不想和她一个宿舍，为了避免同学之间的冲突，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决定。” 姜思甜拉住妈妈对她摇摇头，阻止她再去争论：“算了妈妈，我就住那个宿舍，大不了我注意不和她们起冲突。” 刚刚那个女孩儿说的被孤立都是小事，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玩，连朋友都没有，等于是被她爸爸孤立到大，这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精神虐待，更算不上霸凌。 而且，这是周阿姨拖人才安排的床位，姜思甜不想给周阿姨再找麻烦了。 无奈之下，姜思甜往那个宿舍走，一个宿舍住十二个人，这十二个人中，除了姜思甜以外，其他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 宿管阿姨推门进去，把姜思甜带到之前那个女生的宿舍，宿舍里已经来了几个同学，大家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见了她妈妈和纪叔叔，也会很礼貌的问好，暂时没看出来哪一个同学，长得像会霸凌同学的样子。 姜思甜的床在下铺，纪叔叔把东西提进来以后，就出去在门口等着，妈妈帮她收拾好床和被子，连衣服也折叠好，才放心走出宿舍。 “我还是不放心，要不然我去和你们班主任说说，请他多关心你一点。”妈妈不放心，想去找姜思甜的班主任。 宿管阿姨见他们从楼梯上下来，走出来说道：“不用太担心，我门这边会和她班主任说，她班主任是个很负责的老师，不会让她吃亏的。” 妈妈询问的看姜思甜，姜思甜肯定的点点头，班主任真的是个很公平公正的老师，从来又有对任何人有偏见。 “这样吧，以后每天下午放学我过来看看，你在学校操场的栅栏边等叔叔，如果有人欺负你，你直接告诉我。”一直不说话的纪叔叔提议道：“每天下午我过来一趟，当作是给你妈妈报个平安。” 姜思甜想拒绝，可是见妈妈担心她的样子，就点点头，先暂时这样吧。 学校不让拿通讯设备，也不让住校学生乱跑，姜思甜送妈妈和纪叔叔出门之后，回到自己的宿舍去。 这下大家基本都来了，看见姜思甜这个新人，大家也没有表现的多排斥，只是睡在她上铺的同学问她：“你的睡眠质量怎么样？” “？？？”姜思甜不明白，老实回答：“还可以。” 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上铺没说话，躺了回去。 到了晚上，姜思甜知道她所说的睡眠质量怎么样是个什么缘由了，十点钟宿舍统一断电熄灯，她刚躺在床上休息没两分钟，同是下铺的的几个人纷纷坐来。 姜思甜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爬起来看才发现她们五个人都端着凳子坐在自己床铺边，打开了一个小小的台灯，然后翻开自己的书做题。 五个人的姿势整齐划一，小台灯被床板挡住了光，所以对上铺的人影响相对小一些，反而最影响的是没有隔断的姜思甜，特别的亮，闭上眼都能感觉到亮光。 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事，蒙上被子忍一忍也就过去了，结果没过两分钟，上铺有人开始打呼！ 是那种很响的打呼声，两个人在打呼，此起彼伏的声音连绵不断，吵得人睡不着。 如果说上铺的人只是遭受噪音的困扰，那姜思甜还遭受着强光的困扰，好不容易忍着自己睡着了，感觉没睡几分钟，又被一阵嗡嗡声吵醒！ 这一次这五位竟然一起起床，开始读英语，声音不大但是一直“嗡嗡嗡”，真的像一群和尚在念经。 外面天还没亮，姜思甜不知道现在几点，大概能感受到那个女孩儿说的早上超吵人，晚上烦人了。 这要是精神压力太大的人，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之下，真的会抑郁。 所以住校第一天，姜思甜就罕见的在课堂上打了瞌睡，中午甚至吃完饭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一点精神都没有，她真的怀疑她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 那群学姐们，简直是她见过最拼的学生，晚上都不带睡觉。 周观棋笑话她：“你这是脱离掌控了，连夜翻墙去网吧开了一个通宵是吧？” 姜思甜没心情，懒得理他，耳朵里甚至连小姜思甜炫耀她们去南方的话也听不见了，住那个宿舍有一点好处，人没空听无聊的话，想无聊的事。 下午放学的时候，姜思甜在不远处向纪叔叔招手，示意她在学校里很好。 “她们有没有欺负你？”纪叔叔还是不放心，非要姜思甜走近了亲眼看看才放心，问：“同学脾气好吗？有没有比较特别不好相处的人？” “没有，她们都很好，很有包容性。”下铺开灯，上铺打呼，却没有人说，大家都能忍。 “而且同学们都很热爱学习，除了我是新去的，第一天没和她们混熟以外，她们都很好。” 为了学习不惜丧失睡眠时间，感觉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学习，比姜思甜还敬业的学习机器。 “如果她们不和你说话，你就不要搭理她们，反正咱们也不是来交朋友的，你不要往心里去。”纪叔叔主要是怕姜思甜被孤立，想不开，再三确定之后，才放心离开学校，让姜思甜回到教室里上晚自习。 高一并不强制大家上晚自习，但是住校的同学必须一起上晚自习，好几个班的同学在一起，姜思甜也是其中一个。 当然，周阿姨为了让周观棋有一个优质的学习环境，也让他上晚自习，顺便请姜思甜看着他。 于是，姜思甜晚上的活动，就变成了看着周观棋写作业，还有给他辅导薄弱知识。 中午睡了觉，她晚上又不太困了，开始写自己今天的作业，并且做好回去睡觉，晚上睡不着的准备。 她不断暗示自己，这不是霸凌，并没有坏心眼的同学欺负任何人，只是因为有五个同学热爱学习，要求睡下铺的所有同学都牺牲休息时间。 这是件好事，让她见识一下努力的人有多努力，她要向那几位舍友学习。 第67章 爱学习的好孩子 周观棋一上晚自习，就意味着他不能再去姜思甜舅舅家练吉他，甚至因为姜思甜不住舅舅家，那个房间变成了小涛的房间，吉他放在那里也不安全，万一被小涛弄坏了，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周观棋对小涛的定义很明确，熊孩子。 姜思甜对周观棋的定义也很明确，比小涛还熊。 开学第一个礼拜五，住校的高一学生要回家，她的舍友都是高二的学生，周六还要上课，姜思甜一个人背着要换洗的衣服走出宿舍，对宿管阿姨报备自己回家。 终于不用听舍友们照明念经，姜思甜这一周，摸清了她们的作息时间表，晚上熄灯后学习到一点左右，早上五点起床，背一个半小时英语，六点半宿舍开门，她们去教室继续。 每一天都在坚持，不管刮风下雨，上铺的同学除去那两位固定打呼的同学“自觉理亏”，剩下的还需要各自下铺的同学帮助作业，就是姜思甜和周观棋的舍友关系。 至于姜思甜前面这个闹自杀的同学，根据她们的说法，就是她想要正常学生的生活，可是舍友都沉迷学习，她一个孤军奋战举报也举报了，投诉也投诉了，效果都微乎其微。 舍友们一样我行我素，有没有人帮助她作证，而她等于1v11，干不过把自己给干抑郁了，天天对外面人喊她们抱团霸凌她。 姜思甜走出校门，纪叔叔在外面等着她，她坐上车就开始犯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小睡了一觉。 家里是个彻底放松的环境，妈妈已经做好了饭，姜思甜先完澡吃个饭，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书。 那些舍友虽然有点影响睡眠，但同时也激励了姜思甜，别人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努力学习，她也不能输。 正专心写卷子中，姜思甜面前的玻璃窗户被敲响。 现在外面还很寒冷，平时只有她不在家的时候，妈妈才会打开窗户透气，现在屋里开着暖气，玻璃窗户上锁着。 “谁？”姜思甜拨开窗帘，却见周观棋一张冻的发红的脸出现在外面，向她挥手示意姜思甜打开窗户。 姜思甜打开窗户，问：“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怎么不回家？” 现在已经是晚自习结束的时间，就算他骗周阿姨周五要上晚自习，现在也该回家了。 “我去舅舅家把吉他拿回来了。”周观棋把吉他从窗户递进去，哈了一口气暖手，道：“放在你这里，明天你别去店里，在家里等我过来练琴。”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舅舅家去不了，还有姜思甜的房间，他总能找到办法练习。 姜思甜想，周观棋要是读书有这么执着，也不会被他妈妈每天防贼似的紧盯着读书。 吉他送进去，周观棋又原路回去，姜思甜才看见他是翻墙进来的…… 关上窗帘，眼不见为净，姜思甜把吉他放进柜子里，也没了看书的心思，躺回床上开一节网课视频，一边听课一边睡觉。 只要姜思甜不愿意去店里开店，妈妈和纪叔叔就不会要求她必须去，于是周观棋顶着来找姜思甜学习的名义，开始和周阿姨打游击战，而姜思甜还要管周观棋的伙食。 她现在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周内被“疯狂舍友”折磨，全靠中午补觉，周末还要照顾周观棋这个“疯狂歌手”，基本上没有好好休息的时间。 谁让她周五还要坐周观棋的顺风车回去呢，纪叔叔来接她还需要专门跑一趟，特别不方便，所以还是让周观棋带她。 有求于人，也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熬了一个月，熬到了第一次月考。 这一次的成绩只有周观棋算勉强乐观，小步伐上升稳定，但是姜思甜却落后了一大截。 班级名没变，还是第三名，但是年级名次落后八名，到了五十二名。 这意味着别的班级里，第五名第六名都可能比姜思甜成绩好，全年级整个班开始拉开整体距离。 而徐囡囡的名次也落得很后，全班第四，全年级第五十三名，竟然在她后面。 姜思甜转头看着头发更短的徐囡囡，现在的发型就比男生长一点，如果她再落后下去，说不定以后会变成光头。 徐囡囡雷打不动低头学习，姜思甜有点担心她，想过去和她说说话，但是又一想她不愿意和自己住一个宿舍，可能她根本不想和自己做朋友，所以就没有过去和她说话。 严格来说，她也算这次考试的失败者，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别人？ “某些人开始显出原形了，真以为考两次好成绩就不会落后一样，熟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耳边，小姜思甜的风凉话传过来，好像终于找到了攻击姜思甜的理由。 姜思甜看着她得意洋洋的脸，反问：“你是在说你自己吗？你都不用看‘天外’的世界，眼前的我，你都超越不了。” 她气的小姜思甜跳脚，姜思甜转过身来学习，周观棋在自己的数学书上写下：姜思甜会怼人了，+1分。 为什么减她分数的时候，最少是十分，到加分的时候却只有一分？！ 姜思甜用笔戳了他胳膊一下，懒得和他说话，低头写自己的作业。 她不能落后下去，不止是不想被小姜思甜超越，还有舅舅和妈妈，她们每一个人都在她学习的道路上扫清障碍。 …… 高二的学习很紧张，她们比姜思甜的节奏快，姜思甜在宿舍一个月才和她们混熟了一些，但也仅仅止步于知道她们每个人的名字。 这天，纪叔叔来看她，给她拿了一袋子妈妈炸的面果子，说道：“快过节了，今天新炸的果子，叔叔给你送一点过来吃新鲜。” 学校里不让学生外带食物，这点果子被姜思甜偷偷藏在书包里，怕油炸的味道漏出来，姜思甜一整个晚自习都没敢开书包，等放学了回宿舍才敢吃。 “你在吃什么？”姜思甜藏在被子里面吃果子，却还是被上铺的李清给发现了，说道：“你能不能别在宿舍吃东西？这样有很大的味道，特别难闻。” 虽然姜思甜没觉得面果子有什么味道，但还是立刻收起来了，道歉：“不好意思，下回不吃了。” 这时候，下铺主要负责督促学习的张薇薇说话了：“你就别挑剔了，那点油炸味算什么？之前温巧儿那么浓的香水味比起来，这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温巧儿就是喊自己被孤立，要自杀的那个女孩儿。 姜思甜一直认为张薇薇她们不好相处，可是住了一个月，她们除了“吵人”之外，主要是专心学习，不太爱和别人说闲话，远远达不到孤立的程度。 “她喷香水，我不照样和她干起来！”上铺的李清立刻说道：“她还好意思告你们晚上吵人，她自己化妆和男生偷偷出去亲嘴儿，我们都没有告她。” 这……姜思甜有点接受无能，所以那个温巧儿也不是一个完全的受害者，只能说大家都有缺点。 下铺另一个叫杨小笛问姜思甜：“你那个能给我吃点嘛？我肚子饿了……晚上没吃饭……” 她说话有点小声，姜思甜听闻，立刻把袋子给杨小笛送过去，说道：“随便吃，我妈妈做的。” 杨小笛拿了两个，吃的很快，姜思甜见她好像没吃饱的样子，又给她抓了好几个：“你要是不够吃，我可以多给你几个。” 杨小笛点头道谢，丝毫不客气的吃，面果子炸得酥脆，房子里布满“咔擦咔擦”的声音。 一声“咕噜噜”的响声，让姜思甜知道，这宿舍里还有人饿着肚子。 她把袋子放在中间的桌子上，说：“谁想吃？我放在这里。” 然后她转过身躺在自己床上，黑暗中听见塑料袋子的声响，有第一个人开始，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甚至上铺也有人下床。 “谢谢。”张薇薇第一个道谢，后面也有几个人纷纷道谢。 反而是上铺的李清没有下来，但是她也没有再说任何嫌油味大的话。 第68章 山里的姑娘 有了面果子做敲门砖，姜思甜和几个人也渐渐混熟了。 张薇薇为首的下铺学习五人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同一个学校考出来的学生。 怪不得姜思甜总觉得她们说话像一个地方的人，口音都一样，还常常用地方话交流，原来她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她们那里就是普遍意义上的山村，闭塞贫穷还封建，一个学校的女孩子总共考出来她们五个，所以五个人住校的时候，特地向学校申请要求住在一个宿舍，彼此之间也有和照顾。 “我们礼拜六都不回家，回家一趟要坐五个多小时的长途车，回去了还要干活，索性就待在学校里读书。”张薇薇说：“我们不回家就没地方去，冬天洗澡不方便，温巧儿就嫌弃我们身上有味道，所以总在宿舍里喷香水，弄的全宿舍的人都休息不好。” 这个姜思甜理解，学校的要求是周末学生回家，像她们太远的不回家，就没有办法解决自己的卫生问题。 但是，姜思甜和她们在一起生活了一个月，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不至于为此闹到霸凌孤立这个地步。 “这些都可以忍，大家都不是完美的人，住在一起过集体生活，相互忍让是必须的。”上铺的李清这个时候才补充道：“主要是她上学期和男同学在宿舍楼后面的墙角约会，正好被我们给看见了，也不知道是谁搞到老师那里，她就觉得是我们告密，所以才闹这么大。” 原来仇怨在这里，温巧儿算准她们人多，于是大喊“霸凌”，故意在人前发疯，要求换宿舍。 姜思甜大概明白了，上铺同学偏向于下铺学习的同学，温巧儿因为没办法分到上铺去，饱受摧残，因此和这几位结下梁子，借口她们很臭相互折磨，最后败于自己早恋，被人发现。 只能说双方都有问题，算不上谁无辜。 渐渐的姜思甜也发现了这个学习五人组的秘密，她们每天只吃一顿饭，而且这顿饭必定有馒头，因为馒头扛饿。 早上不吃，下午也不吃，到了晚上肯定会饿，所以李清才会说让姜思甜不要在宿舍吃东西，主要是会影响这五人组的胃，并不是嫌姜思甜的面果子有味道。 这天晚上，姜思甜刚躺下，脑子里正在想事情，周观棋这段时间晚自习走的很早，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她记得之前有段时间，她住在舅舅那里，周阿姨曾经说过周观棋晚上回家很晚，姜思甜在想要不要告诉周阿姨，万一周观棋晚上没有立刻回家，这样不安全。 正想着，听见宿舍里学习五人组在偷偷讨论数学题，这题的知识点，姜思甜在高二的书上看过，刚好会做。 听着她们讨论不出来个结果，姜思甜心急，一时间睡意全无，坐起来说道：“让我来试试成吗？” 张薇薇问：“这是高二下册，你行吗？” 姜思甜点点头：“我学了高二上册的知识，这个我好像会做。” 话不能说太满，如果不会做岂不是丢人了？ 张薇薇把题递给姜思甜，其他人围着姜思甜，在台灯下看她做题，正好这题姜思甜真的会做，它属于章思楠那本高二上册的练习题拓展题。 “太厉害了，你连高二题的题都会做，你是不是打算学理科？”张薇薇看见完美答案，问姜思甜：“你这个脑子，不学理科简直浪费了。” 但姜思甜其实还不知道自己要学什么，她的成绩很平衡，学文学理都可以。 “你该不会还不知道，你高二学什么吧？”张薇薇见她自己也没有目标，就对姜思甜说：“你不能这样迷茫，要想好高二的学习方向，如果学理科就别在文科上浪费时间，高二分班的时候，学校会分析你的文理科成绩。” “不是你的全部成绩在前面，学校就会给你分好班，咱们学校嘴上说不按照成绩划分学生，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们只是不把成绩靠前的学生分在一班而已，该有的火箭班实验班还在。” 藏在一堆数字里，总有学习好的学生会聚在一起，只是不叫一班罢了。 “你别看学校平时表面不管，背地里都在估算学生成绩，为的就是力求高考的时候，学生成绩最大化。” 这么早就要考虑了吗？ 姜思甜不知道，她自己是全部都学，想着到时候再说学什么，可是被张薇薇这样一点，好像想明白了一些。 第二天，姜思甜专门去成绩栏，看了看全年级的各科成绩，除了何瀚仍然全科第一以外，徐囡囡的成绩也很突出，她是明显的文科突出，理科成绩落后。 单论文科成绩，徐囡囡可以排到全年级前三。 也就是说，她已经开始放弃理科钻研文科，而非姜思甜想的她成绩落后。 徐囡囡原来才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让姜思甜不禁问自己。 那她要学什么呢？ …… 学什么还没有一个确定答案，姜思甜渐渐适应了宿舍里同学的友谊。 纪叔叔来找她的时候，姜思甜说自己还想要那个面果子，主要是宿舍的舍友也喜欢吃，所以想要妈妈再给她做一些。 饶是纪叔叔如实传达，第二天他拿来了比上一次大的袋子，特地伪装在学习资料的箱子，上面还放着姜思甜的两本书作掩护，用来逃过宿管阿姨的检查。 今天的面果子比之前多，花样也比之前多一些，里面甚至有一袋凉菜，味道一闻就知道是妈妈的味道。 晚上姜思甜把凉菜和面果子拿出来，上一次她们吃过之后也不扭捏，纷纷把桌子对在一起，只开着一张台灯，勉强能看见东西，几个人围在一起吃。 “帮我谢谢你妈妈，很好吃。” 菜吃完了，张薇薇把面果子给给大家分了，留着当过几天大的伙食，向姜思甜道谢：“但是以后你别拿了，我们够吃就行，不用你妈妈这么破费。” “没关系，我妈妈……”姜思甜刚说完没关系，就被李清打断：“行了，吃饱了要是不学习，那就赶紧关灯睡觉。” 大家都不敢再说了，姜思甜也躺床上睡觉。 五个下铺开着台灯学习，姜思甜看见挨着墙的床缝里缓缓掉下来一张纸条，她拿起纸条，看见上面写着：别这样，人家有自己的妈妈，也没到你施舍的地步，尊重别人的自尊。 这几个字让姜思甜醍醐灌顶，理解李清的良苦用心。 对呀，别的同学家也在这里，她总是拿东西给她们吃，会显得别的同学不好，同时学习五人组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哭过穷，说明她们也并不希望被人可怜。 她要是总拿来吃，时间久了说不定会被别人当作是可怜，这样很伤她们的自尊。 姜思甜想明白了，伸手在床板上轻轻敲了两下，以示谢谢。 第69章 周观棋失约 下铺的同学对她很好，知道姜思甜现在在自学高二下册，就把自己把高二下册的书从教室带回来，借给姜思甜晚上看，上铺的同学则非常热心的把她做不完的题送给姜思甜。 “从高二开始咱们就要开始题海战术了，老师查的不多，但是写的非常多，讲的也非常多。”李清趴在她的床上，翻开她新买的言情小说，道：“你要是喜欢，下周我把我高二上册的练习题也送给你，我有八成都没写，还是新书。” “那就谢谢你了，你家住在哪里？我周末专门去拿。”这是意外的礼物，姜思甜最喜欢。 现在习题很贵，薄薄一本都要三十多块钱，如果李清愿意给她，她自己去拿。 “嗯……也行。”李清说她家的地址，约好时间之后，沉浸在她的言情世界里。 李清的家境一般，但是她的父母对她进行快乐教育，表示只要李清高兴，平安上完高中就成，其他一概不要求。 所以李清也是这个宿舍最躺平的一个，只要写完老师布置的作业，其余多出来的卷子什么的完全都不写。 不过她也有她的底线，自己不写的才会给姜思甜，并不会让姜思甜帮她写作业。 于是姜思甜加入了晚上和张薇薇她们一起学习的行列，她晚上和她们一起做高二的习题，如果姜思甜不太会的知识点，杨小笛会给她讲，效率比姜思甜自己学好了许多。 周六，纪叔叔打了家里洋槐花树的槐花给舅舅送过去，周观棋来家里练琴，姜思甜对他说：“明天下午送我去景明路拿东西，舍友送我一些书我想去搬回来。” 景明路距离这里不近，李清说她的书也不少，所以她想和周观棋一起去。 “成，没问题。” 周观棋满口答应，却不想第二天他根本没来。 姜思甜在家里等到了下午四点，她和李清约好下午四点半点，可是左等右等不见周观棋，她又不会骑纪叔叔那个三轮电动车，只能自己先走出村子，打出租车去了景明路。 本来的时候够用，但是她在约定地点等李清，李清拖了一段时间才来：“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再往前走一点？我的书太多了，我一个人搬不动。” 姜思甜跟着李清左转右转，走到了一个小区门外，李清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上去把书给你搬下来。” 于是姜思甜又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李清一直没有下来，小区门口车来车往，姜思甜躲在墙角等待。 又等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天开始渐渐变黑，外面的人也骑着电动车回家，姜思甜想说如果她没有收拾好，她今天就不要了。 这里距离回家的路太远了，回家肯定就天黑了。 可是她没有手机，不能通知李清，她也不知道李清的家具体住在哪里，只能站在这里等待。 等天彻底黑了以后，李清才抱着一个大箱子，非常困难的从里面走出来。 姜思甜见状连忙迎接上去，箱子里的书特别多，体积也不小，两个人抬起来都有点吃力。 “不好意思啊，因为太多了，而且我妈妈说听你喜欢读书，所以把给我买的好多课外书都给你拿来了。”李清抱书满头大汗，向姜思甜说抱歉：“主要是我家的人，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都不爱读书，我妈好不容易遇到个爱读书的，有点上头。” 从这一大箱子书看来，不是有点上头，是很上头。 李清帮姜思甜把箱子搬到路口，放在路边的公交车站牌，说道：“从这里坐公交车也能到你家附近，实在不行你就打出租车回去，主要是太重了。” 她家里妈妈还等着她回去，李清向姜思甜道别后，自己先回去。 姜思甜在公交车站等车，她想公交车站距离她家还有一段路程，她一个人抱不了多远，这个箱子实在太重了，索性咬咬牙，找出租车回去。 但今晚是周末，回程高峰的时候连出租车也很少见，她身后有个大箱子，拼车也不愿意带她，姜思甜等到高峰期结束才打到空车，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红漆的大门大开着，门口原本给旧卫生间照明的电灯泡也亮着，妈妈站在门外看见出租车过来，立刻迎了上去。 “你跑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知道现在几点了？！” 有上一次姜思甜不告而别的前科，妈妈这一次很激动：“不是说要你待在家里不要乱跑吗？！我们回来不见你的人，还以为你又发生了什么事！” 妈妈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姜思甜吓了一跳，连忙把出租车后面的箱子先搬下来，让出租车先走。 “我……我去同学家拿书，晚上没有出租车，所以才回家晚了。”姜思甜立刻解释，原本她和周观棋约好去拿书，拿完回来的时候妈妈肯定还没回家，谁知道周观棋不见人影，她去了以后又拖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妈妈，对不起，以后不敢了。” 妈妈见姜思甜脚边放着箱子，猜想她也不会到处乱跑，只能叹了口气说：“纪叔叔以为你自己回学校了，现在去学校找你去了。” 今天是住宿生归校日，她不在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能去学校看一看。 “对不起。” 姜思甜也没想到会闹的这么大，妈妈会这么生气，想来还是上一次她偷偷住在店里，让妈妈对她的信心减少了。 妈妈虽然气，但是也不能骂姜思甜，她确实是去拿书，只能先给纪叔叔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姜思甜回来了，让他也不用去学校，现在就回家。 两个人合力先把箱子搬到姜思甜的房间，妈妈坐在书桌前，问姜思甜：“你怎么一个人回来？周观棋呢？” “我也不知道，我们昨晚上说好去拿书，可是他今天一天都没来。”现在妈妈生气，姜思甜也顾不上给周观棋掩护，直接老实交代。 她给自己的空书架整理书，李清给的这一箱书里面有好多课外拓展的书籍，什么种类的有，还挺全面。 后面妈妈没有说话，起身说道：“你今天好好整理，明天早上纪叔叔送你去学校。” 说完她离开房间，姜思甜什么都不知道，整理书的时候，也分类了她这一周要带去学校的习题，甚至还从里面翻出了一本李清的“私货”。 言情小说。 姜思甜没看过这种文，现在也没心情看，她心里知道这个小说可能会上瘾，但又拿捏不清是不是李清故意给她的书，因此把书顺手放在书架上，夹在她不常看的那一类书之中。 她没睡之前，听见门口响了，想来纪叔叔回来了，姜思甜正要出去向纪叔叔道歉，刚开门就看见妈妈也在门口，对姜思甜说道：“心心，快去睡觉，明天要早起。” 看来她有话要和纪叔叔说，姜思甜点点头，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第70章 莫名其妙冷战 早上姜思甜早早起来，纪叔叔送姜思甜去学校。 下了车，姜思甜说道：“叔叔，昨天晚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回来晚了……” 她想妈妈应该和叔叔说过缘由，纪叔叔也确实没有为这件事生气，笑着说：“没事儿，就是以后要出门，记得去店里说一声，实在不行给家里留个条子，你妈妈知道你去哪里就行了。” 姜思甜点点头，告别了纪叔叔往教室里走去。 周观棋比她来的晚，但是他神色无异，甚至都没有向姜思甜说明他昨天去做什么了。 姜思甜本不想问，可这个疑问梗在喉咙里难受，于是问他：“你昨天做什么去了？我等了你一天。” “我有事，忘了。”周观棋说的无所谓：“对不起啊。”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让姜思甜很生气：“那你有事你可以和我说一声啊，你知不知道我昨天……” “我都说了我有事！你还想问什么？！”周观棋突然暴躁，指责姜思甜：“我现在已经对你说对不起了，你还想怎么样？！” 姜思甜吓一跳，，连忙解释：“我……” “你真以为你是我妈！我去干什么你也要管？！你只是我的同学，我平时听你的话是给你面子！”周观棋生气的把书拍在桌上，站起来走出教室。 “真把你当回事了！” 姜思甜想叫他回来，马上要上早自习了，可是又一想周观棋刚刚说的话，忍住自己的嘴没叫。 他不想让她管，她还不想管他呢。 昨天她被放鸽子，还害的她被妈妈说了一顿，凭什么今天他发脾气？！ 周观棋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姜思甜低头写自己的作业，从此以后上课姜思甜不管他，写作业也不问周观棋，只把自己的写完之后放在桌上，他愿意看就看，他不愿意看她也不管，到时间交作业。 下午，小姜思甜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早上周观棋对姜思甜发火，趁周观棋课间出去不在，开始对姜思甜阴阳怪气：“现在没人给你当靠山了，周观棋不帮你，看你拿什么狐假虎威？” 姜思甜早上被周观棋凶的时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本来心情不好，现在小姜思甜又撞上来，立刻回她：“你真是悲哀啊，你的脑子里只能靠男人给你撑腰？” 她有时候不理解小姜思甜的脑回路怎么想，知道周观棋嘴上不留情，怕周观棋不给她留面子，可是姜思甜也没给她留过面子，怎么就只在周观棋不在的时候说她？ “你！”小姜思甜一哽，随即又笑起来了：“那当然了，我不用努力就可以，因为我靠我爸爸，而你……现在连周观棋都不理你了，说明他看清了你的本质。” “我的本质就是靠成绩‘狐假虎威’，自然和你的本质不一样。”姜思甜根本不在乎小姜思甜炫耀自己的爸爸，她是没有亲生爸爸喜爱，可是纪叔叔对她很好。 放眼整个二中，担心孩子在学校被欺负，每天都来学校看她的只有纪叔叔一个人，这已经比她自己的亲生爸爸好太多。 姜思甜说不羡慕小姜思甜是真心话，她心里不再羡慕她，现在站在她面前也有了自信。 “哼，自我安慰的可怜虫。”小姜思甜冷哼一声，姜思甜在心里把这句话送还给她。 晚上晚自习，周观棋没有来上课，姜思甜不在乎，专心写她高一下册的作业，晚上她跟着宿舍的同学们高二的内容，没空和小姜思甜纠缠。 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冷战起来，周观棋也不用姜思甜的作业，姜思甜也不再问周观棋去了哪里。 周五的时候，姜思甜也不打算回家，对周观棋说：“麻烦你告诉我妈妈，就说我明天回去。” 马上要期中考试了，她想和宿舍里的舍友分析一下成绩，不会的地方她们能帮助她提升。 周观棋一愣，最后冷着脸说：“你随便！我还懒的带你！” 看来他是想靠这次一起回去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但这个打算注定落空，姜思甜不想和周观棋再多交流，她容忍他的嘴太多次了，这一次她莫名其面被他说，以后都不会再忍了。 她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再这样下去，周观棋会无底线的欺负她。 周六的时候，纪叔叔来接姜思甜，院子里大变样，他和赵叔叔打好了年前说的那个木头架子，已经有了亭子的感觉，下面的石头桌子也摆好了。 桌子前面用石头砌了一个小池塘，池塘里有水，里面的鱼游来游去。 这好像是草鱼和鲫鱼？ 姜思甜看着池塘一样里的鱼，纪叔叔站在她身边，笑着问：“以后想吃鱼就在池子里捞，你要是喜欢吃什么鱼，明天叔叔去买鱼苗，我们自己养方便。” 妈妈爱吃酸菜鱼，这草鱼很明显是给妈妈准备的食材，姜思甜点点头，道：“谢谢叔叔。” 这一池子鱼，是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都是小事，你和你妈妈爱吃最重要。”纪叔叔笑眯眯的，让姜思甜赶快回去睡觉：“今天晚上别学太晚了，明天早上起来，我们一起去赶大会。” 农历二月二日，街上有大集，是这里每年最大的活动，大家都会买花买草。 姜思甜以前跟着妈妈去逛过，这是她记忆中最快乐的事。 回房间以后，姜思甜洗完澡，看了会儿书就睡觉，等到第二天精神饱满跟着妈妈和纪叔叔去赶集。 纪叔叔开那辆三轮电动车，人特别多，还没到街口就被迫停了下来，车停在利索地方，三个人走路过去，为避免走散，约定了时间出来。 “心心，你拿钱了吗？”妈妈问姜思甜：“要是没拿，妈妈给你一点。” 她没有手机，没办法线上支付，只能现金支付。 “我拿了，你不用管我。”姜思甜点点头，她要去买根甘蔗吃，今天买的甘蔗最便宜最甜了。 纪叔叔去买葡萄苗木，姜思甜和妈妈凑热闹，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装甘蔗垃圾，突然在人群中见到了周观棋。 他身边还有穿着便服的蒋优，周观棋一改之前大大咧咧的形象，极像个骑士一般，极力护着蒋优不被人挤到，可是今天玩的就是热闹，现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不被人挤，蒋优被挤了好几次，脸上时不时透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嫌弃的表情让姜思甜对蒋优的好印象全无，其实嫌弃可以不来，不用勉强自己，可是蒋优一面对周观棋笑，一面又背着他露出嫌弃的表情，根本还是嫌弃周观棋。 “那是周观棋吗？”妈妈好像也看到了他们，问姜思甜：“他身边的女孩儿是你的同学吗？” 姜思甜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道：“我们去找纪叔叔吃凉粉吧，周观棋的事咱们不要管。” 妈妈看了姜思甜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他们找到纪叔叔，纪叔叔已经买了葡萄苗木，他还买了几棵苹果树苗，准备种在亭子四周：“等到了秋天，满门院子里也有水果可以吃了。” 晚上他们把果树种好，纪叔叔指着对面放着的电器说道：“等以后闲了，把地方空出来再养两头牛，以后就有牛奶喝了。” 想想就觉得有趣，姜思甜感觉纪叔叔在玩一种现实中的开心农场，致力于把这个院子弄成农家乐。 下午，纪叔叔送姜思甜回学校，临走时被妈妈叫住：“思甜，你过来，妈妈有话对你说。” 她露出许久未见的严肃表情，姜思甜不明所以，转身跑进房间。 只见妈妈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点破绽。 见姜思甜很疑惑，妈妈最后小声问：“你有没有见到柜子里放着的一千块钱？” 姜思甜立刻摇头，这么问肯定有原因，难道她家也丢钱了？ 第71章 想做我家儿媳妇 她想说要不要再仔细翻一翻，看看妈妈是不是记错了，确定一下她家是不是真的丢钱了。 但妈妈问过姜思甜之后，也没有说丢了多少钱，直接让姜思甜跟着纪叔叔上学去。 这件事梗在姜思甜心里很难受，决定等周六回家以后再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希望只是一场误会，妈妈记错了。 然而礼拜一，姜思甜正在上早自习，周观棋气势汹汹的走进来，站在姜思甜面前质问道：“你这样做有意思吗？！我要带你回去，是你自己不愿意，现在你居然向我妈妈打小报告！” “……？”姜思甜不明所以：“你莫名其妙在说什么？” 她怎么听不懂？ “你还装傻！我问你是不是偷偷告诉我妈妈，我晚上没上晚自习？！”周观棋气不打一出来，看表情就知道有多生气，指着姜思甜口不择言道：“你要不要干这种阳奉阴违的龌龊事？！真以为我妈对你好，你就能当她的儿媳妇了？！还是你以为学校传我和你有关系，你就真的以为我喜欢你？！” 儿媳妇？！ 周观棋在说什么鬼话？！ “你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姜思甜莫名其妙，见同学们都放下书，注意力都转到他们这边，立刻澄清道：“我没有和周阿姨说任何话！我也没有想当你家的儿媳妇！你不要乱说！” “那为什么我妈知道我和……走在一起？！”周观棋根本听不进去姜思甜的解释：“我每天和你在一起，不是你偷偷告密，还能有谁？！” 他停顿的地方是蒋优的名字？ 难道是昨天？ 姜思甜看着他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除非周阿姨亲自出来说明是谁告密，否则不管她如何否认，周观棋都要算在她的头上。 “好！你说我告密，那我问你，如果你行得正坐得端，你为什么怕周阿姨生气？！” “如果你心里不心虚，至于到处找借口，推卸你的责任？！你用我当挡箭牌用的还少吗？！现在把黑锅还要甩给我！”从最开始周观棋坑钱，到后来他利用和她学习的幌子，偷偷在她家练吉他，姜思甜不知道还有多少事顶着她的名字。 现在一件事戳破了，就要怪在她头上，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呜～～～早恋哦～～～”周观棋的朋友嬉皮笑脸的打圆场：“周观棋，你怎么能对女孩子这么说话呢？人家平时帮你补课那么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过河拆桥啊。” “你懂什么？她也是有求于我家，不然她会这样上心帮我？”周观棋却不吃这一套：“我要不是看在我妈觉得她们母女可怜，一直要求我照顾她，我会搭理她？” 班里的同学已经开始看起哄热闹了，尤其是小姜思甜又要跃跃欲试，姜思甜不会给她这个机会，问周观棋：“你好有自信啊，从哪里看出来我需要你可怜？你自己不诚实做的事情，不要带上我。” 她和蒋优无冤无仇，姜思甜也不会主动提起蒋优的名字，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提她的名字，让周观棋更生气，从而失去理智，出言伤害自己。 然而周观根本不在乎姜思甜的维护，直接说道：“那你又凭什么指责我？你不就是仗着我妈相信你，妄想管我的事？！” “我不想管你的事，更不想莫名其妙接受你的指责，最不缺的就是别人可怜我。”姜思甜放弃和他争执，坐在座位上说道：“我有吃有穿有人自尊，虽然现在我什么都不是，但我能管住我的事。” 可怜？ 凭什么可怜她？ 她再惨也轮不到周观棋可怜，她妈妈是嫁给了一个瘸子，可是那也比周阿姨守着一个赌鬼生活强。 但姜思甜从小到大的教养，让她不能和周观棋一样，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别人的缺点。 或许是人多的原因，面对找观棋大声训话，姜思甜心里虽然已经开始出现惶恐的情绪，但还能强忍着自己不抱头躲在桌子下面。 可手藏在背后，已经开始发抖。 “周观棋，我真的生气了，从此以后我们就当作不认识。”姜思甜不会和别人吵架，但她还知道做人不能太掉价，周观棋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姜思甜也无话可说。 她身后传来嘲笑声，方向大概在小姜思甜的位置，姜思甜知道她们在笑什么，但以她现在不在乎。 不能表现出害怕，否则小姜思甜一定会抓到她这个致命点，疯狂的攻击她。 要镇定，要勇敢一些。 一个周观棋不敢把她怎么样，周阿姨一定会收拾周观棋，她不用害怕他。 姜思甜坐下以后，周观棋也跟着坐下，凉凉的说了一句：“我求之不得。” 姜思甜假装没听见，收起了她原本放在桌上写好的作业，今天开始她的作业也不会再给周观棋看，他自己自生自灭吧。 但是姜思甜不给，周观棋却坐不住了，他在数学书上写了一行字，把书挪到姜思甜面前。 姜思甜余光瞄到那行字：学校传言我和你早恋，所以我要当众和你撇清关系。 他在为自己莫名其妙发脾气解释，但姜思甜不吃这一套，拿出自己的红笔，在周观棋写的字上画出一道横线。 事不过三，这已经超过第三次了，一切归零。 她从小没有朋友，跟着妈妈来纪叔叔这里，周观棋是她交的第一个朋友，所以她为了维护这个朋友，她可以帮他隐瞒周阿姨，帮他练吉他，但绝不会背周观棋扣下的黑锅。 不管周观棋为了什么和她在班里大吵，她都不会再将他当作朋友。 没有朋友的日子，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大不了和以前一样。 索性周观棋是个赖皮的性格，姜思甜不再把自己的作业本放在桌上之后，周观棋自己自觉的把作业放在桌子上让姜思甜检查，不用姜思甜催，也不用紧跟着盯他出神，可姜思甜仍然不为所动。 意外地，今晚周观棋参加晚自习，不过姜思甜已经和晚自习的同桌约好了，同桌不认识周观棋，因此没有给他让座，周观棋一个人坐在后面。 晚上姜思甜和下铺五人组趴在床边写高二的题，上铺李清突然翻身问姜思甜：“我给你那箱书里，有没有一本《少年的他》？” 姜思甜想了一下，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是本言情小说？” 李清点头。 “在我家里，你要吗？下周我给你拿过来。”那本书姜思甜夹在书架上，依稀只记得这个名字了。 “不用，我就是想问问你看了吗？”李清饶有兴趣的问：“那本书是我看过最虐的书了，看过以后一直不敢拿出来看第二遍，它今年影视化了，而且男主还是我特别喜欢的爱豆，所以问问你，想给你安利。”李清眼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想从任乔安眼里看到“同道中人”光电，去只看见了任乔安的一脸迷茫。 “不好意思啊……我没看……你说的那个爱豆，我也不认识……”姜思甜被李清弄的反而不太好意思，她都没说她甚至没听过那个爱豆的名字，说道：“要不然我回去看看，再和你讨论？” 回去看两页应付一下，也算是谢谢李清送她这么多书。 谁知李清立刻摇头：“不！不要看！你就是那重金求来的没看过这本书的眼睛！特别珍贵！千万不要看！” 她这样说，把下铺学习的人都逗笑了，杨小笛笑着说：“那我们这个宿舍可就值钱了，整个下铺都是珍贵的眼睛。” 全下铺的人都没看过言情小说，或者说这个宿舍也就李清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看小说，上铺的女孩儿也举手：“报告我也没看过。” “悲剧啊～～～我看过剧版预告～～～”另一个装作委屈的哀嚎，吸引了李清的注意力，两个人又跑到一起讨论男主角有多帅了。 姜思甜摇摇头，坐下和杨小笛讨论她不太会的问题，这里面张薇薇虽然负责叫大家起床，监督大家读书学习，可其实成绩最好的是杨小笛。 高二理科年级前十，在班主任张辉嘴里就是名校的苗子，真正能够靠读书改变命运的那一批人，以后前途无量。 其他四个人成绩也不差，都属于中上阶段，也正是因为这样，让姜思甜知道越往上对手越强大，这样起早贪黑竟然还只是中上，可见二中卧虎藏龙。 有了这一个小插曲，姜思甜心情也好了许多，上铺看小说聊视频追剧，下铺写作业学习，偶尔控制不住音量吵了一些，彼此也不会怪罪。 姜思甜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到这一次的期中考试之中。 周观棋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想管了，虽然有时候想起来还是会难过，会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交朋友。 可是姜思甜劝自己不要把思向往这方面凝聚，她要学徐囡囡的作风，变孤独了的同时，也要变强大。 第72章 舔狗和白月光 期中考试是全区统考，正好是个周四和周五，这一周学校大发慈悲，让所有同学都回家过个双休。 姜思甜提前收拾好了书包，考试结束她就离开学校，以前要等周观棋磨磨蹭蹭，现在不用等他反而轻松。 背着书包往学校门口走，不期然的居然又遇到了周观棋，姜思甜再一次确认自己的猜想没有错，他和蒋优在一起。 主要是蒋优外表太过出众，大家同穿一样的校服，但是蒋优的气质和身形就是能让人一眼看到她，这种次元隔绝的感觉，就像眼前正在上演一出青春偶像剧。 蒋优是天定女主。 周观棋长相也属于个性张扬的类型，除了他手上推着的电动车有点煞风景，如果他还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开一辆拉风的跑车，就可以成为整个二中的焦点了。 不过现在有蒋优也是焦点，姜思甜身边的同学路过，都捂着嘴笑：“你看蒋优到底喜欢那个周观棋什么？长得虽然不错，但是穷成这样，一张嘴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妥妥的屌丝男。” “别这么说嘛，说不定人家女神品味与众不同，就爱在电动车上笑呢？” “说不定他是舔狗呢？今天还和他那个同桌吵架，以前多护着人家啊，现在说翻脸就翻脸，说不定就是怕蒋优觉得他渣男。” 这两个人说通了姜思甜的另一个思路，或许和她划开界限是因为蒋优误会她和周观棋，根本就不是他所谓的有人传他们早恋，怕影响姜思甜。 只可惜，姜思甜已经过了为周观棋难过的那个点，根本不在乎周观棋和蒋优的关系，只注意到蒋优手上的头盔，那是一个粉红色的造型，上面还长着两只可爱的猫耳朵，样子和姜思甜那个天差地别，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头盔。 原来他真的每天早走，是和蒋优在一起啊，而且看蒋优手上的头盔，说明周观棋的审美没有问题。 姜思甜现在只庆幸自己对周观棋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要不然一个让周观棋正经对待的白月光，够她难受一辈子。 此时，正在和蒋优谈笑的周观棋也看见了姜思甜，他神色有一瞬间不自然，却在蒋优叫他的名字之时，回神和蒋优向前走。 余光只看见任乔安面无表情的走过他们，宛如一个陌生人一般，走向另外的方向。 放学比较早，姜思甜慢慢往回走，从二中到纪叔叔的店，要经过这里最繁华的商业街，她穿过这些与她无关的快乐，走到了纪叔叔的店，看着里面纪叔叔在给妈妈捏肩膀。 这种真实的生活，姜思甜突然就释然了。 她跑进店里，叫道：“妈妈，纪叔叔，我回来了。” “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不是说以后要周六回来？”妈妈有点惊讶，前后看只有姜思甜一个人，问：“你怎么一身汗？周观棋送你回来的？” “今天有考试，明天学校放假，我就自己回来了。”姜思甜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周观棋……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好像有自己的事。” 她还是说不出周观棋和蒋优的关系，也别招惹他，那张嘴算可不会放过她。 姜思甜想起自己离开家时的事，问妈妈：“妈妈，丢的钱找到了吗？” 找了一个星期，应该找到了吧。 只见妈妈笑得有点别扭，最后点了点头说道：“找到了，纪叔叔拿去用了没告诉我，还以为不见了。” 既然没丢钱，姜思甜也没放在心上，三个人回家，没人问周观棋的事。 周六姜思甜跟着去开店，妈妈今天心情好，两个人一起去菜市场买中午要吃的菜。 路过营业厅，妈妈带着姜思甜进去，说道：“妈妈和叔叔商量了一下，准备给你买个手机，这样放在家里，你在家有事，可以及时和我们联系。” 他们学校不让带任何电子设备进去，但是姜思甜寒暑假在家，需要一个通讯工具，不然还会出现上一次的事。 店里有好多机型，因为要配合办电话卡，姜思甜选了一个基础款的手机，精致小巧便于携带，每个月收费也低。 今天天气很好，中午买了排骨和菜，纪叔叔从家里捞了一条鱼来，妈妈做了酸菜鱼让姜思甜去叫周阿姨和周观棋。 “去交周阿姨来吃饭吧，她帮你找的宿舍，咱们还没有谢谢她，本该咱们去饭店请她吃饭，但周阿姨不愿意，现在做顿饭感谢她也是一样。”妈妈把排骨焖好，现在姜思甜在宿舍住了一段时间，他们也确定了宿舍的舍友不会欺负她，怎么说都应该谢谢她。 姜思甜本来不想叫，但是想到周阿姨对她很好，因此硬着头皮去请周阿姨。 周阿姨在书店看店，见姜思甜来了很开心，像往常一样让姜思甜自己上去：“周观棋在楼上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你上去找他。” 往常姜思甜就上去了，但是今天她摇了摇头说道：“我还要帮妈妈干活儿，要先过去。” 说完她快步跑开，并不想让周阿姨发现她和周观棋之间有什么不对。 姜思甜回去帮妈妈摆桌子端菜，中午周阿姨和周观棋一起前来，周观棋像无事发生一样和姜思甜打招呼，好像之前不是他和姜思甜在教室里大吵一般，而姜思甜顾及周阿姨的感受，勉强和他点头。 整个吃饭的时间，周阿姨都恨开心，对姜思甜说道：“思甜，上一次你不是让他帮你去和同学那里拿书吗？周观棋说你们书没拿完，什么时候再去？” 拿书？ 姜思甜看向周观棋，只见他面不改色的吃饭，根本不怕谎言被当场拆穿的样子。 事实上，姜思甜也不会拆穿周观棋，纪叔叔说过周阿姨心脏上有毛病，不能让她真生气，因此也只是囫囵点点头，把脸埋在饭碗里：“同学来学校的时候给我带来了，不用再去了。” 再去，也不会再找周观棋。 妈妈和纪叔叔都知道那一天的事，两个人也没有拆穿周观棋的谎言。 “别这样说，周观棋能有现在的成绩都是你的功劳，要是有什么脏活累活，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随时叫周观棋去做。”周阿姨什么都没发现，笑眯眯的说：“小姑娘也要娇气一点才好，以后才能使唤别人做事，周观棋现在就你能管住，他和你在一起，阿姨心里最放心了。” 姜思甜莫名想起周观在班里说的话，周阿姨或许想让她当儿媳妇，才会促进她和周观棋之间的距离，而周观棋也可能已经察觉了这件事，才会那样说她。 但也只是捕风捉影的话，姜思甜没有反驳。 他说他们可怜她，她还不想搭理他了呢。 快吃完饭的时候，周观棋突然说：“妈，我和姜思甜出去逛逛街，晚上回来。” 周阿姨不觉得有问题，点点头同意。 此时妈妈却也开了口，对姜思甜说道：“心心，你不是说不太舒服，想回家休息吗？” 姜思甜反应过来，立刻点点头。 “正好纪叔叔要出去，让他送你回家休息。”妈妈最明白姜思甜，随便安排了一个理由，不同意两个人出去。 谈笑之间，撇开了姜思甜和周观棋的关系，同时给姜思甜解围，也没有伤到彼此的面子。 妈妈，什么都知道了。 第73章 学习的动力 她不舒服自然不能出去逛街，姜思甜跟着纪叔叔回家，但纪叔叔没有出门工作，而是在她的门口摆弄着什么，她在房间里没有睡，也没有出去看。 “思甜，出来看看。” 门外的纪叔叔弄完了，叫姜思甜出来。 姜思甜打开门，只见纪叔叔示意她抬头看，才看见她门口的斜角多了一个摄像头。 “纪叔叔？”姜思甜不解，为什么安装监控？ “这个监控正好能够看到我们院子和大门，以后你出来的时候要注意自己的穿着。”纪叔叔比划监控的可视位置，道：“上一次丢钱的事，你妈妈怕你多想没告诉你，主要不是怀疑你，而是怕家里进了贼危险。” “所以那个钱真的丢了？”姜思甜问：“丢了多少？” 能让他安装监控，数字应该不小。 但纪叔叔没有说丢了多少钱，只说：“丢了就丢了，以后你在家里要把院门和房间门都反锁上，你妈妈当然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主要怕……” 纪叔叔没说，姜思甜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既然相信她，那为什么还要安装监控？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是谁偷走的？但是却不告诉她？ 纪叔叔还有活儿要干，安装完监控就走了，姜思甜睡不着就在穿前看书，才发现她的窗户也装上了防盗网，姜思甜打开房门看外面，所有的窗户都安装上了防盗网，看来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了，才会突然安装监控。 她窗外的这块地方也是监控盲区，以前种下的葡萄苗已经发出了新芽，纪叔叔用树枝给它固定。 今年葡萄不会挂果，明年葡萄就可以吃了。 晚上妈妈先从店里回来，给姜思甜带了外面夜市的晚饭，让姜思甜吃。 “心心，告诉妈妈你和周观棋怎么了？”等姜思甜吃完了，妈妈才开口问：“你和周观棋……你们两个人闹矛盾了？” 她语气轻柔，生怕姜思甜会多想。 但姜思甜现在却在天人交战中，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把周观棋的事说给妈妈听，她不想真的落个“告密”的骂名，但她也不想妈妈觉得她说谎，对她失望。 想想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妈妈一点都没有怀疑她，姜思甜最终站起来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把那把吉他拿出来，放在妈妈面前。 “这……”一把吉他上面写着拼音的jiang和zhou，妈妈瞬间提起了心问：“这是你和周观棋……？” 难道说这两个人真的产生感情了？ “不！不是！”姜思甜矢口否决，立刻解释道：“因为我借给他钱，他说我是他音乐事业的赞助人，所以他就把我们的姓刻在吉他上，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我的功劳。” 虽说两个人的姓刻在一起有点暧昧，但她相信妈妈会理解。 果然妈妈明显松了一口气，又转了一个方向问：“那周观棋对你……？” “他也没有，他喜欢蒋优……”姜思甜一时情急惊觉说错了，立刻停住嘴。 “蒋优？就是咱们那天见到的那个女孩儿？”妈妈也不傻，立刻反应过来：“她是你们学校的同学？” 姜思甜点点头，然后老老实实把这段时间在学校发生的事告诉了妈妈，包括之前周观棋顶着学习的名声，周末来家里练琴，还有周观棋在班里和她吵架，说可怜她们母女。 有一些事她想不明白，但是妈妈想的明白，然后郑重的问姜思甜：“你老老实实的和妈妈说，你喜不喜欢周观棋？” “不喜欢！一点感觉都没有！” 姜思甜摇头：“他总是说谎利用我，如果不是周阿姨对我好，我也不想总是管他读书的事，现在也不会被他以为我想当他家的儿媳妇。” 或许刚开始难过了两天，但是和喜欢没有关系。 姜思甜说心里话，越说越难过，道：“妈妈，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爸爸是这样，周观棋也是这样……” 小姜思甜的存在，让她明白爸爸并非重男轻女，而蒋优让她知道，周观棋也并非她的朋友，她不知道以后的别人，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待她？ 她虽然没有小姜思甜灵活可爱，也没有蒋优漂亮优雅，可是她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为什么要承受他们的恶意？ 她明明很努力融入他们，她也帮周观棋隐瞒周阿姨，可是为什么面对蒋优，他先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她难堪？ 难道她真的可有可无？ “不能说没有人喜欢你，你看纪叔叔喜欢你，舅舅也喜欢你。”妈妈不让姜思甜难过，安慰她：“你看纪叔叔，你说喜欢葡萄架子他就给你弄，虽说没有什么钱，但是对你的关心却实打实，你应该清楚他比你爸爸对你好，还有你舅舅，为了你差一点连婚都不结了，你还要怀疑没人喜欢你吗？” 姜思甜想到了舅舅，他完全可以和李阿姨结婚，组成一个新的家庭，姜思甜这个外甥女儿有没有受委屈根本不重要。 想到这里，姜思甜心里好受了一些，妈妈趁机安慰：“其实你也不能全怪周观棋，你想想如果你有一个追求者，但是他总和另一个女孩儿在一起，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暧昧，你心里都会不舒服。” “再加上周观棋和蒋优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肯定比和你在一起深厚，男孩子到了这个年龄，都想当对方的英雄，一时间在朋友面前用错了方法，也不奇怪。” 姜思甜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可是她真的不想和周观棋再有纠缠，骗人的生活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受，尤其是骗周观棋。 妈妈看出了姜思甜的的犹豫，说道：“既然你不想和周观来往，以后妈妈会提醒周阿姨，不让她再打发周观棋过来，以后你在学校也要和周观棋拉开距离，不然人家会误会。” 姜思甜似懂非懂，得到了妈妈的支持，心里也稳定了不少。 “你们的年纪，正是让人想入非非的时候，妈妈希望你专心学习，迟早也会遇见专心维护的你的人。”妈妈笑着抚摸她的头发：“照理说现在对你说这些有点早，可是妈妈不希望你怀疑你自己，我女儿这么懂事，又这么诚实，一定会遇到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姜思甜莫名其妙想到了何瀚。 …… 礼拜一早上出成绩，姜思甜终于跨越了自己的瓶颈，得到了全班第二这个名次。 全年级第九名，终于进入了前十名。 她心里开心，中午跑去年级组门口的公布栏，看自己和何瀚的名次差距变得非常的近，脑子里又想起妈妈说的那些话。 周观棋喜欢蒋优她虽然难过，但是她并不嫉妒蒋优，这说明她并没有对周观棋有别的情绪，反而是看见了自己和何瀚的名字越来越近，她的喜悦难以言喻。 “我们又见面了。” 脑子里想着关于何瀚的事，耳边就听见了何瀚的声音，他问姜思甜：“你在看成绩？”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姜思甜努力缓和自己的紧张，渐渐转过头，对他笑了一下，表示他猜的没错。 何瀚是自然黄的头发，并且很细，像丝线一样柔顺的垂下来，并不像周观棋那样刺猬一样的黑发，一看就是个刺头。 两人站在一起面对着成绩栏，何瀚问：“你考第几名？” 姜思甜感觉自己说不出来话，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名字。 “姜思甜，我们距离很近，如果你也学理科的话，下学期我们会是同学哦。”何瀚笑了一声，转身离开这里，准备回自己的教室。 “快回去休息吧，午休时间很宝贵哦。” 姜思甜耳边很长时间都萦绕着这句话，她好像有了更足的动力，想和何瀚这样的人当同学，而不是周观棋。 姜思甜。 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变得好听起来。 第74章 玩心态 有了妈妈的理解，姜思甜觉得她也没有这么差，至少在面对周观棋时，她更有自信。 下午的班会按惯例排座位，这一个半学期，周观棋都是和姜思甜坐，所以姜思甜进来挑座位的时候，都是挑两个空位在一起，大家也都形成了默契，只要姜思甜身边有空位，那么基本上没人会坐在她旁边。 可是这一次，姜思甜不想再这样等周观棋选择，排座位是前十名第一波进来，等前十名都选好了位置，姜思甜直接坐在另一个第五名的女同学身边。 没办法，除去第三名的徐囡囡是女生，就只有第五名的女同学了，徐囡囡不想和她坐在一起，所以姜思甜自觉不去触霉头。 周观棋和小姜思甜都是第二波进来，两个人都还下意识的寻找姜思甜，小姜思甜是想距离姜思甜远一点坐，而周观棋是想和姜思甜做同桌。 可他却发现姜思甜身边坐着女孩子，脸色很难看的坐在了姜思甜身后，周身散发着怨念，好像姜思甜是个抛弃他的渣女，违背了他们之间的诺言。 但姜思甜不在乎，转身对周观棋说：“你尽快找个地方安排一下，这周末去我家把吉他拿走。” 既然要划分界限，那就划分个彻底。 “你玩真的？”周观棋想不到姜思甜会说这样的话，烦躁的问：“你到底还要气多久？就算我当时说话过分了，那也是因为我有原因，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这迟来的道歉姜思甜不怎么稀罕了，转身对周观棋笑着说：“你不用道歉，我没有生气，我尊重你的行为，我们划开界限，免得学校传我们早恋。”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小姜思甜的方向，要说传他们早恋，那必须是小姜思甜在外面胡说八道。 周观棋吃了瘪，只听他的同桌紧跟着嘲笑周观棋：“怎么现在知道人家的厉害了？传你俩早恋，你就和人家在教室里吵架，传你当蒋优的舔狗，你怎么不见去和蒋优吵架？” “闭嘴，你个傻叉！”身后周观棋和同桌对骂，前面姜思甜很赞同同桌的话。 以周观棋的油滑程度，他明明可以有很多办法澄清和她的关系，却选择了最伤害自己的方式，现在看来姜思甜选择退一步是明确的选择。 对蒋优来说周观棋是条好舔狗，但是对姜思甜来说，周观棋不是一个好朋友。 这下，周观棋也憋了气，姜思甜不理周观棋，他也不再叫姜思甜。 班主任进来看见姜思甜和周观棋分开坐，并没有询问，神色无常的继续上课。 每天下午周观棋都准时放学，不再上晚自习，周六纪叔叔来接姜思甜回家。 周末的时候，妈妈在家专门陪姜思甜：“妈妈已经和周阿姨提过了，以后不会让周观棋来麻烦你，他也应该学着自我约束。” “今天妈妈在这里等他，到时候和他聊聊，关于吉他的事，不能一直瞒着她妈妈。” 姜思甜明白，妈妈肯定和周阿姨达成了共识，周观棋现在也不太找她，在学习上也并没有掉链子。 这整个周末，周观棋都没有出现，也没来取他的吉他，姜思甜去学校也没有催他，吉他一直放在姜思甜的房间里，一度让她以为周观棋不要这个吉他了。 渐渐地，姜思甜也听说了周观棋的一些传言，很多同学都说看见周观棋和蒋优走的很近，周观棋每天都骑车送蒋优回去。 “哼，以后都没人理你了，你就是这种被人玩过就扔的命。”就算是这样的传言，小姜思甜也不忘拉踩姜思甜：“连周观棋这个舔狗都知道蒋优好，你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而姜思甜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学习上，马上就是最后一次月考，再有一个月就是期末考试，这次考试至关重要，她想要更突破一点，到时候能和何瀚在一个班。 这样她也能彻底摆脱小姜思甜的骚扰，从此清净一些。 一开始，班级里也不太相信这两个人冷战，但时间久了姜思甜和周观棋宛如陌生人一般，两个人平时来交流都没有，直到第二次月考后排座位，姜思甜和周观棋彻底分开坐。 反而是小姜思甜坐到了姜思甜后座，她和周观棋就好像调换了一个座位，周观棋反而坐在距离姜思甜最远的座位。 姜思甜不想她坐在自己身后，总感觉小姜思甜让她浑身不舒服，奈何自己先挑座位，小姜思甜她干涉不了，就只能隐忍接受。 再忍一个月，一个月后就不用再看见小姜思甜的脸了。 这一次班主任进来，看见新座位，笑着说：“呦，你这是改性了？怎么这两个姜思甜坐在一起了？” 姜思甜身心忐忑不想说话，小姜思甜却笑着回答：“没什么，就是感觉我自己整个学年都没有超越姜思甜，觉得自己要在最后的一次机会超越她，先偷师学学她的学习习惯。” “我要向她好好学习。” “这样最好，名字只是一个代称，拼实力才是正路。”班主任很开心小姜思甜对姜思甜放下成见，笑着鼓励小姜思甜：“你这一个学年的成绩直线上升，老师很欣慰，要好好加油！” 姜思甜听的汗毛直立，她敢肯定小姜思甜在计划什么招数欺负她，可是现在没有证据，她什么都不能做。 而小姜思甜却是什么都没做，不仅上课认真，下课也不和王梦菲说话炫耀自己家多有钱，甚至绝口不再提自己爸爸多爱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反而姜思甜坐立难安，她陷于被动，就像是一个被架在火上烤的食物，直至在煎熬，等待着小姜思甜出招。 心神不宁之间，姜思甜连晚上读书都不太稳定。 “你怎么了？” 隔着一个铺位的杨小笛，悄悄搬着她的板凳坐到姜思甜身边，小声问：“你最近情况不对劲，做题反应都慢了许多。” 姜思甜和她不算很熟，只是笑着摇摇头，没说自己和小姜思甜的恩怨。 她不说，也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上铺的李清翻身说道：“我知道，高一都传遍了，有个叫蒋优的女同学堪称白月光级别的校花，她勾勾手指，一直帮姜思甜的男同学在班里公开和她撇清关系。” 李清堪称这个宿舍的百晓生，什么事情她都知道，她胸有成竹的说：“姜思甜肯定是为这件事难过呢。” 原来学校里是这样传周观棋和姜思甜，姜思甜摇摇头表示和这些事情没关系，她小声说：“班里有个和我交恶的女同学，突然坐在我后面，我总担心她又要给我使绊子。” 不怕贼偷怕贼惦记，姜思甜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态。 全校没人能知道她和小姜思甜是姐妹，所以姜思甜也没有主动提，但是李清却总结的很到位：“就是她们班里有两个叫姜思甜的，另一个因为家境比她好，但是学习比她差，所以总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家境。” 姜思甜惊讶的看着李清，怎么学校连这种事都传吗？ 传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姜思甜现在被小姜思甜影响心态，搞得心神不宁。 杨小笛却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笑着说：“这算什么大事？这就是一种鞭挞，大家都知道高二要分班，她就是故意坐在你后面，想用这种心理恐惧动摇你，到时候分不到一个好班，以后考高的希望就变小一分。” 毕竟每年出尖子的考生，绝大多数还是出在好班里，很多好学生也埋没在普通班。 李清也认同杨小笛的观点，说道：“我敢打包票，她不敢对你做什么，张辉老师一定不会放过她，你放心吧。” 姜思甜大概明白了小姜思甜的心理，又想到这一年来，班主任从来没有偏颇过小姜思甜，甚至小姜思甜和爸爸送礼，班主任都没有接受过。 她不相信李清，她也应该相信班主任。 她处于劣势，故意最后的一个月才坐在她身后，影响她考不好，可能以后前途就毁了，而小姜思甜不一样，她考不好还有家人给她兜底。 想通了这个道理，姜思甜渐渐回归平静，让自己像以前一样忽视小姜思甜的存在，她的目标是甩掉她。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周五，姜思甜中午趴在桌子上午休，这段时间她努力读书，只为了能够让自己的成绩更加稳定，所以中午睡得特别踏实。 醒来之时，背后一痛，什么东西砸在她背上，瞬间她整个背都湿漉漉。 小姜思甜大喊：“啊！我的墨水！” 第75章 一瓶墨水 超大瓶的500ml蓝色墨水，整整一瓶倒满整个姜思甜的背部，她白色校服的背后被墨水污染，顺着衣服流到姜思甜的裤子上，她的白鞋上，最后停留在地面上。 “对不起啊，我钢笔没水了，想吸墨汁来着，不小心倒了你一身。”小姜思甜在后桌抱歉的说，拿着手上的墨水瓶子，一脸无辜：“我叫你的时候，你反应太慢了。” 姜思甜虽然刚刚在睡觉，但她清楚地记得，墨水倒在自己背后之后，小姜思甜才喊她。 可她还没说话，王梦菲先代替姜思甜原谅了她：“思甜，你也不是故意的嘛，我想姜思甜同学，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因为这件事生气吧？” “而且，你们坐前后桌会有一点小问题不是正常吗？你要是就这这件事不放就有点过分了。”王梦菲直指姜思甜小气：“难道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别人就不能有点错误，不然就是欺负你了？” 但姜思甜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手上，她刚才下意识地摸了摸背部，手掌上染着墨水，感觉质感和颜色又不太像墨水。 “你先去洗手间洗洗手，我来收拾座位。” 姜思甜的同桌拿纸擦桌子上的墨汁，起身去教室后面拿拖把拖地，姜思甜刚要走，却又被小姜思甜拦住，道：“我是真的不小心，如果你还是生气的话，那我把我身上这件校服赔给你，反正我当时定了三套，下个学期我要穿新衣服了。” 她嘴里说着歉意的话，眼里却是一股戏虐，她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姜思甜穿她的旧衣服。 夏天很热，姜思甜感觉自己背上的墨水快速风干，不想搭理小姜思甜，转身要去洗手却被王梦菲挡住去路。 “哎，你现在装酷干什么？人家都对你道歉了，你还要拿乔到什么时候？”王梦菲一脸姜思甜不知好歹的样子，轻蔑地说：“你这校服也穿了一年了，你还想让思甜还你一件全新的不成？你也太贪心了吧？” “她对我道歉了，她说对不起了吗？”背上的墨水感觉一已经干了，姜思甜反而不着急去厕所，而是指着自己的背部，说：“我被泼了一身，我什么话都没说，你这个小姜思甜的朋友先说了一大堆，你是我的代言人？还是监护人？” “你！” 王梦菲被她怼了一句，一时间话有点说不出来，随即又一想笑着说：“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思甜大人有大量把自己的旧衣服赔给你，你不会想趁机讹诈她一笔吧？” “不会吧？你连几百块钱的校服钱都想讹诈？你穷疯了吧？”王梦菲惊讶地捂住嘴：“我忘了，你一件校服穿三年呢。” 满学校都是穿三年的同学，但只有姜思甜让她们觉得丢脸。 “穿三年又怎么样？一件校服只要不穿第四年落榜留校，那都不算丢人！” 此时，班主任的声音从教室外传进来，他走进来直接对姜思甜说：“先去洗洗，洗完了来办公找我。” 看样子他已经知道事情发生的所有过程，但是姜思甜没看到有人和班主任一起进来，并不知道是谁去给班主任报信。 她走出教室，与洗拖把的同桌正面对上，同桌叫住姜思甜：“那个墨水有点问题，你洗衣服的时候小心一点。” 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呢？ 姜思甜先去厕所洗手，发现手上的颜色怎么洗都洗不掉，正好打扫卫生的阿姨进来了，姜思甜借了阿姨的洗洁精，但是手上的颜色只淡了一点，效果根本就不太好。 来往的同学指着姜思甜笑：“她干什么了？满背都是。” “她那可不是正常墨水，小心沾上了你们也洗不掉。”正洗着，小姜思甜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悠哉悠哉的说道：“本来我是想用防水墨水的，不过那个太贵了，你配不上。” 她欣赏着姜思甜的沉默，胜利一般的说道：“你别以为张辉压着你就能翻身，他马上管不上我了，就算你告学校，也没人会理你。” 姜思甜转头看向小姜思甜：“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只是泼墨汁，这个举动根本伤不到她，姜思甜不相信她会用这么简单的招数对付她，毕竟下周一期末考试，墨汁泼在背上根本就不能扰乱她心神。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一年放过你了，我心里不舒服，临分班给你一点离别礼物。”小姜思甜笑嘻嘻的打开水龙头洗手，然后趁姜思甜不注意，掬了一把水直接泼到姜思甜身后。 “还有就是告诉你，没了周观棋那个舔狗的撑腰，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她预告自己未来还会欺负姜思甜，恐吓道：“你敢乱说话，我就让我爸爸来收拾你，别忘了他打你和你妈妈时下手有多狠！” 她爸爸打她们下死手，姜思甜想起以前的事，下意识缩了一下肩膀。 而小姜思甜看到她的反应，满意地离开了这里。 背大的恐惧充斥全身，姜思甜不想和她待在同一个楼里，下午的课也不想再上了，迅速跑去办公室，见班主任正好在里面，他好像在写什么资料。 姜思甜敲门，走进去才发现上次说她的那个年轻女老师也在，她看见姜思甜一身颜色，嫌弃的皱了皱眉，问班主任：“听说你们班有个学生不小心把墨水弄倒了，同学之间的小摩擦，这个学生不会是想上升到校园霸凌，来告状要赔偿的吧？” 她避重就轻，为小姜思甜找借口粉饰太平，暗示姜思甜想要来告状。 “现在的孩子真矫情，动不动就想用校园暴力制裁对方，把别人逼入绝境，对你有什么好处？”女老师冷笑，判断姜思甜：“说白了就是恶毒，天生的坏种。” 这个词对姜思甜来说非常陌生，她认为这个词用在小姜思甜的身上，都比用在她身上恰当。 这个老师从上一次算起来，好像一直奚落她这个受害者，明显在偏帮小姜思甜。 “你看什么看？说你还不对了？”女老师见姜思甜看自己，立刻指责姜思甜：“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个女孩儿有你这样丢人？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行了，她住校没办法回家，墨水洗不掉不奇怪。”班主任听不下去了，制止女老师：“冯老师，你管好你自己班里的学生就行了，她是来找我的，不是来让你说的。” 班主任警告的看了冯老师一眼，后者却瞪了姜思甜一眼，不再说话。 “你跟我出来。” 班主任眼看办公室不能谈话，带着姜思甜出了办公室，到楼道里没人的拐角处，问：“这件事按学校规定是要叫家长来解决，老师也知道你和她的关系比较特殊，所以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办？” 要不要叫家长？ 叫家长要是叫来的是同一个爸爸，这件事根本就不能解决，搞不好还会把事情闹得更大。 姜思甜想到了爸爸打自己和妈妈场景，也不想再见那个恐怖的爸爸一面，更不想妈妈来学校见到爸爸，遂对班主任坚定地摇摇头。 “那行，你先放心回宿舍去，老师我一定让小姜思甜向你道歉。”姜思甜这样懂事，班主任也不会委屈她，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那个老师说的不对，等你长大以后，会遇到更多你不能控制的事，咱们要学会独善其身，别放在心上。” 他是在说他刚刚没有办法阻止那位冯老师的事？ 姜思甜想他应该有这个意思，点点头告诉他自己并不怪他，其实小姜思甜也说了，这一年是因为班主任压着，她才没有找她的麻烦，这对她来说已经很好了。 第76章 干净的校服 告别了班主任，姜思甜回到宿舍里去换衣服，里外的衣服都已经染成了深蓝色。 她用自己的毛巾擦自己的背，可是效果不是很大，毛巾染蓝了洗不掉，而且它在衣服上也洗不掉，这不是墨水。 姜思甜换了自己的衣服，在水池洗衣服，裤子是深蓝色还不太明显，但是衣服背后的颜色根本就不怎么掉。 甚至到了最后水已经是清水了，衣服还是后面蓝色，姜思甜还借了消毒水也没什么用，小姜思甜确实用了特殊的墨水。 看着这件衣服，姜思甜心里越来越担心，她身上的墨水怎么办？ 今天下午所有人都要回家，宿舍楼里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人，晚上舍友回来，姜思甜还在水池洗衣服，那衣服上的蓝色已经淡了许多，可是还是很明显。 “你这……？”杨小笛出来洗脸，发现姜思甜水盆里的衣服，问：“你怎么把染色溶剂给倒身上了？” 姜思甜一愣：“你知道？” “嗯，不好洗吧？”杨小笛点点头，道：“这就是猪身上的检疫章一开始用的那种染料，我家养猪所以我见过，你怎么弄到衣服上的？” 还这么一大片，这是打翻染料瓶了？ 姜思甜停下手上搓不干净的衣服，双手已经被水泡的发白发皱，大拇指的地方已经搓红了，才知道原来这根本不是墨水。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小姜思甜要说：“你就配这个东西了。” 这一个月的提心吊胆，在这一刻爆发，终于忍不住停下洗衣服的手，抿着嘴低着头。 杨小笛也没再问姜思甜，转身端着自己的水盆回宿舍。 姜思甜不想回去，也不敢回去，怕被人发现身上也有染料，尤其这染料已经被杨小笛认出来，是给猪用的检疫章的染料，怕她们在宿舍里笑她。 她一直在水池洗校服，洗到熄灯看不见了才回宿舍。 宿舍里下铺的台灯一如往常的亮起，姜思甜强迫自己不要为这件事分心，不能着了小姜思甜的道，周一要好好考试。 她刚坐下，张薇薇就问姜思甜：“你今天不回家吗？高一明天不上课好像。” 周一考试，全校周六放假，所有的同学都已经离校了，只有她们五个因为回不去还留着，想不到姜思甜也还在。 杨小笛想起来说：“刚才外面宿舍有个男同学，问你在不在里面，不知道现在走了没走，你要出去见见吗？” 男孩子。 姜思甜不知道是不是周观棋，可是现在她这个样子也不能回去，她不想让妈妈知道这件事，所以今天没回去。 她的衣服还窝在床底下，明天要继续洗。 早上，下铺的同学起来读书，姜思甜也起来，又把衣服端到水池去洗，其实她知道可能没什么用，但是她还是希望更干净一点。 六点半宿舍门开门，杨小笛从宿舍出来，叫姜思甜：“一起出去读书吗？你那个衣服我有办法，等十点开门，咱们出去买材料，回来保证给你弄干净。” 姜思甜似信非信，把水盆放下跟着杨小笛出去。 夏天的早上，学校里没有什么同学，她们每个人站一片地方相互不打扰。 等到十点左右，太阳渐渐出来了，杨小笛让张薇薇她们帮她把书送到教室，她和姜思甜拿着学生卡向宿管阿姨请假，然后两个人出学校。 没有假条，她们进不了学校。 她们去附近的药店毛买了双氧水和酒精，杨小笛又去文具店里买了颜料，姜思甜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买完了东西又跟着她一起回学校。 两个人把盆子里的脏衣服拿出来，在水池里冲洗，杨小笛的手法纯熟，衣服也确实又白了一些。 到最后杨小笛让姜思甜把衣服拉平，用她自己刚刚调制的颜料，给蓝色污渍上抹平，衣服又变回了之前的白色。 “这样可以吗？”姜思甜觉得有点怪，颜料不会掉？ “当然可以，我以前也弄过这种事，这是我的独门秘方，保证你这件校服能够穿到高三考大学。”杨小笛胸有成竹，手上抹颜料的动作没停。 她做工很细致，反复几次校服又回到了之前洁白颜色，剩下的颜料杨小笛封好给姜思甜，说道：“这个颜料你留着，以后如果还这种问题，你就按照我的办法抹。” 这件校服挂在铁架子床上晾干就可以了，夏天的温度很高，不到半下午就能干。 毕竟是抹上了颜料，质感和颜色上还是有轻微差别，但是不影响证明姜思甜的学生身份。 “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还可以这么做。”姜思甜道谢，这件衣服起死回生，全靠杨小笛。 至于里面的衣服，是什么颜色不重要，实在不行，在菜市场里十块钱可以再买一件。 “那是因为你们城里人没见过杀猪，我主要小时候喂猪，这种弄脏衣服又洗不掉的事常遇到，当然比你有经验。” 杨小笛笑一笑，说：“和我的家境比起来，你们都是城里人。” 她们那里偏远贫瘠，最好也好不过这里最差的人家。 两个人坐在宿舍里，看着那件恢复九成的校服，说：“虽然没有百分之百还原，但是穿校服进学校应该问题不大，到时候你和班主任说一声，他和门卫打声招呼就可以了。” “你们班主任张辉可不是一个偏心的人，他反对一切霸凌，你只要把情况和他说明，他一定会帮你，放心吧。”李清给姜思甜吃安心丸：“他也算是二中出名的班主任了呢。” 姜思甜好奇：“你们也知道他？” 她就不知道杨小笛的班主任是谁，想不到她们班主任这么有名。 杨小笛点点头：“我高一的时候，他带高三毕业班，那一年听说他救了一个差点跳楼自杀的女学生，名字好像叫章思楠。” 章思楠？ 难道就是姜思甜书上的那个章思楠？ “高三十二班的章思楠吗？”姜思甜问，如果是一个班，那她肯定同一个人。 “是啊，张辉是那个班的班主任。”杨小笛点点头说：“听说她高一才来没几个天，被同学霸凌到抑郁，好多时间都没来学校，后来高考前不知道因为什么要跳楼，也是张辉老师去劝回来的，最后还参加了高考呢。” “就是不知道她考了什么成绩。”杨小笛耸耸肩：“希望她好吧。” 姜思甜从章思楠的书里推测，或许考的不怎么样，但是她没说。 “下午的时候咱们一起去洗澡，我帮你把背上的颜料也擦了。”杨小笛提议：“不然那个得好久才能褪色。” “好。”姜思甜点点头。 衣服干了以后，时间也快到放学时间，姜思甜把校服装好和杨小笛走出校门，正好看见纪叔叔在门口等她。 姜思甜跑过去，把书包和校服放在车里，对纪叔叔说：“叔叔，我今天和朋友出去玩，等会儿晚一点自己回去。” 她从上高中开始，就没出去玩过，纪叔叔见她身后不远处站着杨小笛，后者礼貌的对他微笑示好，遂点点头，把姜思甜的手机给姜思甜，说道：“身上有现钱没？你和同学出去玩，别让同学付钱，晚上要是太迟了，就给叔叔打电话，叔叔去接你。” 马上考试了，出去玩玩放松一下心情也好。 “知道，谢谢叔叔。” 姜思甜拿着手机，跑过去和杨小笛汇合，杨小笛带着姜思甜坐公交车，去了一个不远处的城中村里，村里有营业性的公共澡堂，这一次姜思甜付账，包了一个小单间，没让杨小笛掏钱。 第77章 一个好朋友 杨小笛带了自己洗漱用品，姜思甜背后的颜色弄了很久才洗掉，洗完了两个人去蒸气，等出来已经晚上九点了。 “我请你吃烤肉，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今天晚上回我家。”姜思甜开心的说：“你帮我省了好几百块钱，我们去夜市吃烤肉，我请客。” 刚才纪叔叔给她手机里的微信转了五百块钱，特地交代不要总让别人付钱，姜思甜把手机给杨小笛看，主要是看纪叔叔说的话。 杨小笛也没有推辞，姜思甜弄了两个软件，总共扫了两辆共享单车，一人一辆往回家的方向骑。 在村子下面吃夜市，杨小笛双眼不够用一般，每个摊位都要看一看，最后要了种类很多的东西，但是数量不会要很多，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我没吃过……” 所以她都想尝尝。 姜思甜没关系，只要能吃完就行。 这也是她第一次和朋友出来吃夜市，两个人开心，杨小笛看着姜思甜的手机，问：“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拍张照片？就是用那个有美颜功能的软件？” 她尴尬的笑笑：“我看别人都有手机，我没有……想洗出来，看看……” 姜思甜不太爱拍照，这个手机里面没有那个软件，等回去了以后连接家里的网，再给杨小笛自拍。 妈妈和纪叔叔见姜思甜带着杨小笛回来，也没说什么，纪叔叔见两个人吃过了，切了一个西瓜分为两半，放了两个勺子给她们俩一人一半。 “吃不完也没事，厨房里还有很多，想吃自己去切。” 今年西瓜的季节又到了，但现在还不是捡尾瓜的时候，肯定是纪叔叔找赵叔叔买的瓜，或者赵叔叔送给他们的瓜。 西瓜又甜又沙，房间里开着空调，杨小笛拿着手机看照片里被美化了的自己，感叹道：“我要是以后化了妆，能有这么好看就好了。” 她是肉肉的大脸盘女孩儿，也是标准的单眼皮，说话因为带着口音，所以自带着一股土味儿，而照片里被美化的杨小笛瓜子脸大眼睛，妥妥的城里白富美的造型。 姜思甜给自己挖了一大口西瓜，她是不在乎自己化妆以后有多美，不过看杨小笛那么高兴，笑着说：“那你可以多拍几张，我明天去夜市上把照片洗出来，周一的时候带给你。” 村子下面的夜市里洗照片一块钱一张，说不定杨小笛就是看见那个，才想起来给自己拍几张照片。 “那好，谢谢你。” 杨小笛抱起西瓜，给自己挖了一口，看着姜思甜的书架，问：“这是李清说的那本小说吗？我能看看吗？” 那本叫《少年的他》言情小说，姜思甜点点头：“可以啊，送给你，我也没有看过。” 剧情大概，姜思甜在宿舍听李清吐槽剧版魔改的时候，已经听过了，所以对这本书没什么兴趣。 不管李清在宿舍说的多么声情并茂，在她听来就是两个人早恋，男的为了女的放弃留学的安排，女的因为谈恋爱，也不好好学习了，最后两个人双双因为这段恋爱关系走下坡路，等到高考结束，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分开，李清特别喜欢说这叫做：“残缺美”。 她不爱好什么初恋和遗憾，更不赞同为了什么“残缺美”，而损害自己的学业，这样会让最爱她的家人伤心。 “那我谢谢你。” 她们都知道书本来是李清的，现在送给杨小笛也算一个人情，杨小笛把书放下，坐在姜思甜身边，说道：“你继父对你真好，比我爸爸对我都好。” “是吗？” 姜思甜有点尴尬，纪叔叔是她的继父，她知道他对自己很好，可是被杨小笛拿来和自己的亲生爸爸比较，总是有点不适应，感觉很别扭。 “是真的，我爸爸都没有给我吃过这么大的西瓜，也不给我用手机电话那些东西，更不会给我钱。”杨小笛却坚定地点点头，道：“你知道吗？我和我弟弟是龙凤胎，我上面有三个姐姐，如果不是我弟弟，我根本没有机会看一看这个世界。” 三个姐姐的落后家庭，姜思甜经过小姜思甜的刺激之后，更能够理解这种感受。 但是杨小笛没有她预想之中的悲伤，反而特别开心的说：“听我姐姐说，我本来要叫杨宝弟，我爸爸妈妈的意思是让我一辈子记住我弟弟的‘救命之恩’，可是后来我爸爸说我贱命不配用‘宝’这个字，所以就给我取名叫杨小弟，弟弟的弟。” 也是为了记住家中这个小弟的“恩情”，生下来就欠别人一条命。 这个名字的含义，简直和两个人“姜思甜”有异曲同工的恶心人作用。 “不过，给我上户口的那个户籍阿姨，不知道为什么手一抖，给我改成了‘小笛’，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杨小笛笑的特别开心，说：“我是我三个姐姐养大的孩子，大姐结婚了，我就跟着二姐，我很小就要上山割草喂猪，但是我三个姐姐都不让我多干活儿，让我躲着我爸爸好好读书。” “我考上高中那一年，我三姐也结婚了，我爸本来不让我读，让我三个姐姐凑钱送弟弟上中专，我三个姐姐就合起来给我凑学费，偷偷送我来。” “在家里我们手上都没钱，要不是她们结婚生了孩子以后，出来打工挣钱，可能也没有私房钱给我。” 所以，那个家庭三个姐姐断送一生的婚姻，换来了杨小笛现在能在二中读书。 “姜思甜，你比我幸运了不知道多少倍，在我看来，你有妈妈也有继父关心你，你住这么漂亮的房子，不用担心十六岁就要说婆家换彩礼，在家里伺候弟弟，过去伺候男人。” 杨小笛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也不惨，我三个姐姐对我也特别好。” 可是，姜思甜没敢说，自己去年也差点被亲生爸爸卖了，是妈妈用离婚换来她现在的一切。 她担心杨小笛会难过，但也庆幸于杨小笛乐观，比她生活还艰难的人都比她快乐，她也要学着放过自己。 班主任说的对，独善其身。 一米五的床，足够两个人躺在一起，空调出着冷风，这一晚成为姜思甜今年最舒服的一晚。 睡着之前，姜思甜迷迷糊糊听到杨小笛说：“等我以后有钱了，也要给我姐姐盖这样的房子。” 第78章 小姜思甜的道歉 半夜的时候外面打雷，下起了一场大雨，到白天才停。 杨小笛在家里，纪叔叔很早起来做了早饭，等姜思甜和杨小笛起来的时候，饭都已经好了。 两人都看着一桌子菜，不好意思互看了一眼，才七点纪叔叔就弄完了。 吃完早饭，杨小笛抢着要洗碗，妈妈把两人都赶出去了，不让她们进来。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看书，杨小笛抬头看着葡萄藤，问：“看这长势，明年就能吃上葡萄了。” 姜思甜点点头：“明年的时候，如果熟了，一定拿去给你们先吃。” 杨小笛是朋友，她愿意和朋友分享自己的东西。 明年她们这个时候要高考，应该赶得上早熟的葡萄。 “好啊，我们那里过年杀年猪，到时候我给你带。”杨小笛也很大方：“我们那里也就过年能热闹一点了，平时都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两个人一边瞎聊，纪叔叔中午从鱼塘里捞鱼，姜思甜回房间里面拿东西，出来的时候见到杨小笛和纪叔叔在池塘边上聊天，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 中午妈妈大显身手，做了她最拿手的酸菜鱼，可饭还没吃完，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雨。 看样子晚上不会摆夜市了，照片也不能洗出来，杨小笛吃完饭就起身告辞。 送走杨小笛，姜思甜回家，正好看见纪叔叔在门口等她：“思甜，你和这个朋友到家里来玩叔叔很欢迎，但是如果她请你去她家里，你不能去。” 姜思甜不太懂，只听纪叔叔说道：“她们那个地方比较穷，你去了人家家里，人家还要招待你，不太方便。” 这下姜思甜明白了，不过今天下午的雨只一直没有，村口没摆夜市，姜思甜也没有帮杨小笛洗照片出来。 周一期末考试，姜思甜穿着干净的校服去考场，这一次考号按照年级排名排列，姜思甜坐在第二列第三个座位，正好何瀚坐在第一排第一个。 两人距离很近，姜思甜能直接看着何瀚的背影，之前文理志愿她报了理科，只要这一次期末考试她保持这个成绩，应该能和何瀚分到一个班。 小姜思甜报的是文科，她们以后都不会有交集了。 不知道何瀚还记不记得她？ 他们算是认识吗？ 姜思甜在想如果何瀚转过来，她要不要和他问好？ 正想着，何瀚似乎感受到了姜思甜的视线，转身向后，一眼就看见了她，微微一笑：“准备的怎么样？” 姜思甜心里紧张，说不出来话只有点点头。 他目光又在姜思甜周身转了转，说道：“看来上周的事对你没有多大的影响，这样就好。” 原来那件事已经传播这么广泛的吗？ 姜思甜没想好怎么回话，只见蒋优走进来，身后跟着周观棋。 蒋优的考号正好在姜思甜前面，她和何瀚认识，坐下以后何瀚的注意力被蒋优吸引，两人聊天，姜思甜自认她和蒋优没法比，又缩回去看自己的书。 人家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关系亲一点也很正常。 “你那个视频号做得挺好看，而且粉丝数量长得特比快，恭喜你啊。”何瀚对蒋优道喜：“这样下去，说不定你距离实现梦想越来越近了。” 蒋优谦虚的笑：“这些都是周观棋的功劳，他的创意都很好，拍摄镜头也很漂亮，才会帮我吸引那么多的粉丝。” 镜头？ 看来周观棋这段时间晚上不上晚自习，都是在帮蒋优经营什么视频号，他对蒋优是真上心。 周观棋没有表现出和姜思甜熟悉的状态，姜思甜也识相的不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 只是蒋优似乎认识她一样，转过来问周观棋：“周观棋，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隔壁店里的妹妹吗？” 姜思甜闻声抬头，只见周观棋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看着她，想来是不希望蒋优误会他们的关系，因此主动说道：“我们不太熟悉。” 她虽然对周观棋心无杂念，但是她能分得清什么样的关系是需要男女之间拉开距离，比如现在周观棋对蒋优，就是生怕蒋优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那我就放心了。” 果然，姜思甜撇清关系之后，蒋优才放心，对周观棋说道：“我还以为你搬家以后，又多了一个邻居妹妹呢，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可是会伤心难过死的。” 她说话语气娇娇嫩嫩，带着点吴侬软语的感觉，比之姜思甜柔软了许多，应该说比当地的女孩儿都娇气。 那种感觉，让姜思甜明白了周观棋为什么会被蒋优吸引，有些女孩儿天生就是被人宠爱的孩子，大爱就是蒋优这个样子。 周观棋看不出来失望还是满意，面无表情的说：“我就你一个邻居妹妹，她根本没法和你比。” 这让原本缩回去专心看书复习的姜思甜不开心了，她自认自己没法和蒋优比，但那不代表周观棋可以说这种话，她不喜欢自己被拿出来比较。 姜思甜从书中抬头，冷冷地看了周观棋一眼，后者假装没看见，没留几分钟就离开了教室，回到自己的考场。 早上的语文和数学考试没有什么波澜，姜思甜自认为发挥稳定，每道题她都有把握，下午的理综只要正常发挥，到时候和何瀚分在一个班的机会很大。 “要去食堂吗？我们一起。” 中午何瀚主动和姜思甜去饭堂吃饭，竟然意外碰见了小姜思甜和王梦菲，她们两个是号称食堂饭菜特别脏乱差，只有乞丐才会吃的食物，想不到还能在这里遇到她们。 小姜思甜和王梦菲好像在找人，找到姜思甜的位置，两个人立刻挤过来，热情的说：“姜思甜，你在这里，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她手上端着一杯黄色的饮料，看包装是她家楼下的那家很贵的“甜果”奶茶店，而不是学校自营的杂品牌。 小姜思甜把奶茶放在姜思甜面前，带着歉意的说道：“上一周的事我真的很抱歉，班主任也已经说过我了，我也知道我自己行为的错误，所以我今天特地买了我们楼下的饮料向你道歉。” “何瀚，正好你在这里，帮我们做个见证好不好？” 王梦菲向同桌的何瀚问好，然后对姜思甜说：“对呀，我和思甜一直很难过，今天趁何瀚在这里，咱们一笑泯恩仇，你就收下这杯饮料，不要再怪我们了。” 姜思甜一点都不想要，虽然她没喝过这么贵的饮料，但她更怕小姜思甜给里面下毒。 何瀚在小姜思甜和王梦菲两个人之间看了一看，对姜思甜说：“我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她们有心道歉，你的校服也没有多大的损失，不如就收下饮料。” “再说，大家在一起一年多的同学，马上就要分班了，记得一个人的好，总比记住大家的坏处好。” 王梦菲疯狂点头：“就是，何瀚说的没错，咱们以后也不会在一个班，说不定在学校也见不到几面，你就收下吧。” 姜思甜打心底想拒绝，可是小姜思甜和王梦菲说的情真意切，又在何瀚面前，最终是没办法收下了这杯饮料。 “何瀚，谢谢你。” 小姜思甜和王梦菲向何瀚道谢，两个人结伴离开食堂。 这杯饮料姜思甜一直没动，她在想怎么能把它扔掉，等何瀚吃完饭，见姜思甜吃完了饭，还没有喝饮料：“快点吧，我等你，不然等会儿不好扔这个垃圾。” 那杯饮料还放在桌上，她想趁放碗的时候把饮料偷偷扔进厨余垃圾桶里，可是垃圾桶前有老师检查，不允许浪费，这杯饮料又是外面偷偷带进来的东西，她根本不敢这样光明正大的扔掉它。 门外也有老师检查，饮料带不出去，不知道小姜思甜怎么躲过老师检查，把饮料带进来的。 眼看时间越过越晚，何瀚还在一边等着她一起走，姜思甜心一横，把包装袋取下，装进口袋里，仔细观察那杯饮料没有任何打开过的痕迹。 吸管吸入的饮料带着芒果的香甜气息，还有小块果肉很好吃，姜思甜没心情品味这杯饮料有多好喝，大口两下把饮料吸到剩下少半杯，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吃太饱，喝不下了。” 她不是真的浪费，确实也喝不下了。 跟在何瀚身后，在他的掩护下，把剩下的小半杯假装喝完了，扔进垃圾桶里。 两个人走出食堂，姜思甜很开心，但走着走着她就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想张嘴叫前面的何瀚走慢一点，却张嘴只有一股灼热的逆流喷涌而出。 失去意识之前，姜思甜什么都听不见。 小姜思甜真的给她下毒。 第79章 小姜思甜投毒 再有意识的时候，姜思甜感觉自己浑身都在被火烧，皮肤又疼又痒，嗓子更是灼烧一般的痛。 她感觉自己睁眼都累，眯着眼睛看见她在病房里躺着，床边坐着低头看手机的周阿姨。 病房里很安静，她的嗓子像是咽过刀子一般，呼吸都疼。 “姜政！心心现在躺在医院里！你还敢带着这个杂种来？！你要不要脸？！”此时外面突然响起妈妈尖锐的声音：“心心不是你的女儿吗？！你让这个小杂种来干什么？！再毒我女儿一次？！” 此时床边的周阿姨也被门外声音吸引，她抬头看见姜思甜醒了，立刻起身问：“思甜你醒了？哪里不舒服？” 姜思甜说不了话，强撑着摇了摇头，眼神向门外看去，周阿姨了然，对姜思甜说：“你食物过敏很严重，中午被学校送来医院，已经睡了两天了，你爸爸每天都来，你妈妈和纪叔叔都在外面挡着他们不让进来。” 此时正好门外小姜思甜又开始嘶喊，像个骂街的泼妇：“你骂谁是杂种？！我父母有结婚证！你才是没人要的弃妇！伙同你女儿那个小贱人在这里装病住院，想诈我爸爸的钱！” 门外小姜思甜的声音提醒了她，姜思甜才想起自己之前倒下时候的情景，难道说那杯饮料真的有问题？！ 小姜思甜要谋害她？！ 她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毒死她？！ “没事儿，你别担心，纪叔叔和周观棋都在外面，你妈妈不会吃亏的。”周阿姨知道姜思甜担心外面，将现在的请情况给姜思甜解释：“你妈妈知道以后，当天就报了警，现在警察以投毒调查小姜思甜，你爸爸这几天总来，一开始还气势汹汹的想打你妈妈，被周观棋和纪叔叔合起来收拾了几次，现在不敢在外面大吼大叫了。” 看样子她睡了几天，姜思甜想自己的考试肯定错过了，现在自己说不出话，只能沉默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周阿姨拿水杯，用棉签沾水给她唇边湿润，说道：“能抿一抿吗？等会儿外面解决了，我再出去告诉你妈妈。” “就是，你那亲爹不是个东西，你别出去，有大人给你撑腰。”这个声音姜思甜不认识，余光看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阿姨，看来是和她同病房的病人。 现在出去告诉他们她醒了，爸爸一定会冲进来，姜思甜想起爸爸凶神恶煞的样子，渗透入骨子里的恐惧就会席卷全身，忍不住的发抖，想挣扎着起床，找个安全的角落躲起来。 “啪！！！” 此时门外突然响起很响的一声，只听小姜思甜失声叫道：“你敢打我？！你是什么东西你敢打我？！” “你干什么？！敢动一下，老子还手了！”周观棋警告的声音响起：“你敢碰我一下，我今天不讹死你个老不要脸的渣男，抛弃糟糠之妻的杂种！养出来的一路子货色！敢下毒！” 他嘴本身就毒，听声音骂她爸爸也不客气，可能是她爸爸见妈妈打了小姜思甜一巴掌，想动手打妈妈，被周观棋给拦住了。 想来教育她要隐忍，不要惹爸爸生气的妈妈，这一次也不再懦弱：“我不止敢打你，我还敢告你！你十七岁可以进去坐牢了！姜政！你也就这点能耐了，跟那个贱货生的杂种，连礼貌都没有，这家教真配你和你现在的老婆！” 小姜思甜尖叫：“你骂谁是杂种，你才是杂种！你女儿没有爸爸才是杂种！” “谁是父母没结婚生下来的孩子，谁就是杂种，我女儿出生的时候我和姜政有结婚证，你妈生你的时候有吗？！”妈妈的声音从最开始生气，到现在沉着冷静下来：“姜政！现在到都是监控，你敢碰我一下，我就直接告你进监狱！” “我的心心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我不脱掉她两层皮，我薛惜颜的名字倒过来写！” 姜思甜的耳朵有点鸣叫声，可能是因为外面太吵了的原因，她只听得见妈妈坚定的声音，对自己爸爸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忍让和维护。 “惜颜你变了，以前你多贤惠，现在你怎么变成了一个凶神恶煞的泼妇？！”这是姜思甜听见的第一句爸爸的话，仍然是指责她的妈妈：“再说女儿现在不是没事吗？我给她付医药费，你就不能别和小孩子计较？” 姜思甜空虚的看着房顶，对爸爸的失望一已经到了顶端，可是这一刻她让然控制不住自己的难过，加上身体的疼痛，她麻木地听着外面的争执。 周阿姨叹息，拿起棉签擦干她眼角的水花，摊上这样一个家庭，对她来说伤害一定很大。 “那是因为你是我女儿的爸爸，我一再对你忍让，是想让我女儿有个完整的家庭，可是现在我们没有关系了，我不会对你有半分留情。”妈妈下最后通牒：“你现在这个态度，我不会退让半分，我就不信女儿留下案底，你的宝贝儿子还能不被人戳脊梁骨！” “薛惜颜，你真要做的这么绝？！”爸爸恼羞成怒：“你和我没离婚，就跟这个瘸子暧昧不清，你还好意思跟我要钱？！我还没找你验dna，你好意思问我要钱？！” “这十几年，你带着小三，顶我这个正牌老婆和叫‘思甜’的女儿的名声，在外面说你有幸福一家的人不是我，我手上多的是你们这肮脏的一家，等着合法夫妻的名义上在一起生活的证据，你敢再造一句我的黄谣，我把你重婚的证据送上法院，我看看能给你判几年牢。” 姜思甜没想到，妈妈还留着爸爸出轨的证据，原来这些年一直不离婚，是为了她有个完整的家庭。 要不是爸爸要把她卖到山里去，她也不会忍无可忍，最后和爸爸离婚，净身出户也要带走她。 “对！让法院判你个重婚罪，让你那些体面的朋友知道，你一直把小三和孩子当正经老婆养！” 此时，舅舅的声音正好由远及近的响起，想来他是从外面来看她，正好遇上了：“姜政，当年你第一次打我姐姐，我就给你警告过你，再犯一次我就让你在上面出名，这些年我姐姐愿意忍你不告诉我，我不和你计较，现在我看看谁敢再给你工程！” “老子别的本事没有，整你一个小包工头，还有点能耐！” 舅舅有好几个朋友在机关，爸爸当初的生意有些要走手续，都是舅舅帮忙打通关系，现在要是舅舅把爸爸在外面养女人的事捅出去，真的要计较起来，爸爸也不会好过。 “我已经咨询过律师，告你没有问题。”妈妈有了中气，说话也特别决绝：“就算我和你离了婚，我一样可以告你重婚罪，你事实婚姻长达十几年，到处都是证据，姜政，你的诚意不够，我们就法院见。” 爸爸威胁：“你这样整我，你不怕你女儿以后不能考公？” 妈妈冷笑：“我女儿生死未卜，我稀罕她去考公？你还是想想你坐牢以后，你的宝贝儿子怎么见人吧。” 门外又有一阵骚动，爸爸好像想动手打妈妈，直接被舅舅反手制住：“你继续闹，我看看你这施暴方带着上门凶手道歉，现在要动手打人，法院会不会给你轻判！” “我还要把你的丰功伟绩放到网上，老婆和小三相差没多久生孩子，让别人看看，这个小三的女儿怎么害老婆的女儿，小小年纪，心思歹毒！” “两个女儿叫一样的名字，你的恶心程度一定能上热搜！让全国都看看你令人作呕的丰功伟绩！” 舅舅来了，姜思甜心里安全感一下子升出来，舅舅向来是个老好人，当年那个有钱的舅舅娶到老婆，看不起他们家，大庭广众之下不愿意和舅舅说话，他也只是嘿嘿一笑就过去了。 现在舅舅居然会这样强势，姜思甜心里那点因为爸爸的难过也没有了。 她有舅舅，有妈妈。 还有纪叔叔和周阿姨这样关心她。 没有爸爸，也没关系。 第80章 妈妈的反击 他们这边人多势众，爸爸才冷静下来，不敢动手也不敢耍横，但嘴上还想狡辩：“那她自己不知道她芒果过敏？别人给她她就喝？她自己就没有一点点责任？” 姜思甜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芒果过敏，更不知道会这么严重，要是她知道自己过敏，就算何瀚觉得她小气，她也不会接这杯饮料。 芒果在他们这里算是稀罕，他们这里不常见，买起来也很贵，姜思甜一向听话，妈妈不让吃她就没有吃过。 “她不知道。” 妈妈的声音沉着冷静：“她五岁的时候，吃过一次芒果，身上起红点，我一个人带她去医院走不开，打电话叫你回来，你看了一眼就骂她嘴馋，还一巴掌打得她趴在地上起不来，拿走了剩下的芒果，又回去给你那个贱货生的杂种女儿过生日。” 姜思甜很少听到妈妈骂别人脏话，这一次她只用“贱货”和“杂种”区分小姜思甜和她妈妈，看来对她们的恨，早就超过了她的教养。 “那一晚，你和你爸妈都在那个贱货那里，你们一家人团圆，我说的对吗？” 妈妈一说，姜思甜隐隐约约好像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她真的以为是自己自己嘴馋才会那样，不记得是因为吃芒果造成的后果。 “姜政，全家就只有你和我知道她芒果过敏，你这个杂种女儿是怎么知道她芒果过敏的？你敢说你不是帮凶？！” 那个饮料店里那么多种类，小姜思甜偏偏挑了带芒果果肉的这一杯，说她不知道姜思甜芒果过敏，鬼都不相信。 而此时，躲在人后的小姜思甜，见爸爸这么维护她，又插了一句嘴：“我出生的时候我爸爸妈妈在我身边，有个结婚证能怎么样？有什么了不起的，呸！” 这一次，紧接着又是一声脆响的耳光声。 “啪！！！” “你闭嘴！你看你给我找了多少麻烦？！这么大一点你就学会害人！我真是白疼你了！” 姜思甜在里面听得清楚，爸爸应该是怕了小姜思甜又说出什么“重婚证据”，才会选择先下手为强，先打她一巴掌。 可是她现在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小姜思甜一个巴掌就解决了，真的差别太大了。 “啊！爸爸你为什么打我？！”小姜思甜伤心的问：“我也不知道她过敏这么严重，我就是想让她考不了试嘛～～～你打我，我要去告诉妈妈～～～” 她好像哭着跑开了，病房里的姜思甜也知道了整件事的原委，她给自己芒果饮料就是想让她考不了试，到时候她分班一定会分到比较差的班，高考的希望就小一分。 或许她不知道姜思甜会这么严重，但是她刚刚的话，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小姜思甜其心可诛。 她是故意的，因为她知道姜思甜过敏，爸爸告诉了她，所以她故意在考试前给姜思甜泼一身颜料，然后等考试那一天来找她道歉。 “姜政你自己也听见了，你这个杂种自己承认她害人，我今天就要告她霸凌！告不了她也要搞臭她！” 此时爸爸不再嘴硬，可能也知道自己理亏，又或许真的怕妈妈告他重婚罪。 姜思甜听着外面开始讨价还价，妈妈要爸爸负责姜思甜所有的医药费，额外要五十万赔偿，还要爸爸亲手写保证书，保证小姜思甜在二中不会再找姜思甜麻烦。 爸爸再也没有起过火，因为妈妈说：“你再敢说我的女儿是野种，我就立刻要求做dna，不过你重婚的证据，我会直接送到法院，你就等着坐牢！” 爸爸这些年因为生意有了起色，在外面做人很嚣张，他和小姜思甜妈妈的事实婚姻有很多证据，因为在外人面前，爸爸一直是个爱老婆的形象，没人知道她和妈妈才是原配子女。 外面没有谈多久，可能达成了共识，几个人走进来，舅舅小声抱怨：“真tm不值，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个女人居然不露面，姜政这个混蛋这么保护她！” 姜思甜才知道，小姜思甜的妈妈一直没有出面过，爸爸确实喜欢那一家，一点麻烦都不让她处理。 周阿姨知道小姜思甜醒了，怕舅舅又说什么话不适合小孩子听，连忙说道：“思甜醒了。” 一对长辈终于出现在姜思甜的视线里，她听到的所有声音，每个人都在，包括周观棋还有纪叔叔。 姜思甜不太能动，看着妈妈嘴唇轻启，强忍着自己嗓子眼的灼烧同感，细若游丝的说：“妈妈，你真厉害。” 她想说妈妈对不起，可话到嘴边，只剩下妈妈刚刚面对爸爸时候，保护她的勇敢。 “别说话了，我们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妈妈掩饰下自己的激动，放所有人都散开，医生先给姜思甜检查。 “人已经清醒了，问题应该不大，我再开些药外敷内用，住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检查过后，给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结论，说道：“你这个情况，可能是因为伴随成长，导致过敏程度加重，但我的意思是再做个全面一点的检查，排除其他诱发原因。” 总而言之，就是以后要注意饮食，芒果肯定不能再碰了。 她醒了，纪叔叔站起来和医生出去拿药办手续，周阿姨和周观棋也先告辞：“我回去弄点清淡的饭菜，等会儿让周观棋送过来，你们在医院多陪陪孩子，心里不要太难过。” 姜思甜有多注重学习，所有在场的长辈都知道，刚才外面发生的一切，姜思甜也听见了，还是需要多开导开导。 病房里只剩下妈妈和舅舅，妈妈一改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笑着对姜思甜说：“好好养伤，别的不要管，我们虽然没有享受到你爸爸的钱，可是我们也不比那个人差。” 她担心自己心里难过，觉得自己比不上小姜思甜，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就不在乎了。 妈妈一直保护她，不管是离婚前还是离婚后，都已经给了她最好的生活，现在其实比以前好了上百倍。 “妈妈给你找个吸管，喝点水。” 妈妈起身去找吸管，舅舅比较乐观，爬过来悄悄说：“周观棋是不是在学校特别……一个女孩子？” 这个舅舅也知道？ 舅舅神秘地说：“我昨天去你们学校谈事情，在学校门口，看见他和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他先送人家回家才来找你，是不是他在学校……？？？” 舅舅给了姜思甜一个“你懂的”表情，姜思甜也就没有隐瞒，把蒋优和周观棋的关系大概说了说。 舅舅恍然大悟，小声问：“那你喜不喜欢周观棋？你要是喜欢他从现在开始就要避嫌，不要让自己最后受到伤害，你要是不喜欢他，就更要拉开距离，别让他以为你喜欢他，夹在别人感情里委屈的只有你自己。” 姜思甜想起了周观棋当时和她在教室吵架，嘴里说着周阿姨想让她当儿媳妇，姜思甜能力范围内微微摇头，她不喜欢周观棋。 “不过年少轻狂，有个喜欢的人不奇怪。”舅舅好像特别理解，说道：“等你好了以后，要好好谢谢送你来的那个小伙子，他被你吐了一身，走在路上都让路人退避三舍，差点没赶上回去考试。” 小伙子？ 姜思甜只记得自己倒下之前，面前是何瀚？ 难道是何瀚送她来？ “心心，你看，咱们也是有人关心的，别总想你爸爸那个渣男，他缺德事做的太多了，以后有他的报应。”舅舅引入了她爸爸的事，说来说去都是让她不要伤心。 姜思甜明白，她妈妈是她的英雄，才不会为了这种事难过，辜负妈妈的希望。 第81章 另一件校服 姜思甜醒了以后，过敏的症状也开始好了很多，到了下午脸上的肿涨消了一些，除了红斑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不适。 晚上周阿姨做了一点清淡的菜，姜思甜勉强能坐起来喝一点米油，周阿姨怜惜地说：“这两天就别看书了，心情放开心一点，恢复才会快，至于高二分班的事，等你班主任明天来了看看他怎么说，实在不行阿姨去找熟人，一定不会让你太落后。” 共计两天的考试，姜思甜只考了一早上的语文数学，剩下的成绩都是零，肯定落到最后的名次去了。 但是，姜思甜看着周阿姨身后面无表情的周观棋，今天舅舅的话提醒了她，不管周阿姨有没有说过那种话，她都不能让周观棋误会她喜欢他，她爸爸三心二意的苦，她和妈妈吃了十几年，不会再参与任何人的感情里去。 “没关系，周阿姨。”姜思甜出言拒绝：“我相信学校会考虑我以前的成绩，暂时应该不用麻烦您了。” 她上一次月考在年级排名第九，现在是出了意外，并非实力下降，分班的时候不一定会把她分到很差的班。 周观棋正眼看了姜思甜一眼，欲开口说姜思甜，但最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晚上，纪叔叔和周阿姨他们一起回去，妈妈陪她在病房里过夜，第二天做了早餐带过来，舅舅和李阿姨也来看过她，妈妈也礼貌劝阻他们不要再来了。 第二天的晚上，班主任过来看望姜思甜，他手上提着两个袋子，一个是水果店的袋子，另一个是纸袋子，里面看样子装着衣服，颜色很像是他们的校服。 “这次的事学校方面也有责任，我作为她们的班主任，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所以我愿意承担责任。”班主任代表学校说话，姜思甜倒在食堂外，虽然饮料是小姜思甜带进来的，可事情发生在学校里，多少都有责任。 尤其两个都是他班里的学生，他是主要负责人。 班主任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棕黄色的信封，放在面前的柜子上，说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不要嫌少。” 看厚度大概有一万左右的样子，姜思甜没说话，只看着妈妈，她妈妈不会要这个钱的。 果然妈妈连看都没有看，把信封推回去了。 “这其实也不能全部怪你们，人心恶毒，才令人防不胜防。”但妈妈却不怎么责怪学校，只说道：“我们的诉求很简单，后天领通知书，小姜思甜或者她家里人当众道歉，以后小姜思甜在学校绕着我女儿走，如果被我再发现她欺负我女儿，我不但告她，我连学校一起告。” 学生在学校害同学，第一次受害则体谅不告，后续若还敢让加害者变本加厉，这种事一告一个准。 班主任点点头：“我们会加强教育，以后决不让姜同学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妈妈满意的点头：“帮我谢谢那位徐囡囡同学，如果不是她第一时间去找垃圾桶，帮我女儿保存饮料瓶子，说不定我女儿的事就要吃哑巴亏，说不清了。” 姜思甜才知道，原来徐囡囡还在其中帮助了她一把，怪不得的小姜思甜会那么老实过来，原来是人赃并获。 徐囡囡不是讨厌她吗？ 为什么要帮助她？ 姜思甜不明白，看着班主任站起来，再一次感谢她家人的理解：“我来的时候，已经和学校商量过她分班的事，学校的意思是担心她心里有阴影，所以高二暂时放在我带的理科班里，等她恢复一段时间，再看情况给她调班。” 班主任还是十一班的班主任，但十一般分成了文科班，他还带着另一个理科班，把姜思甜放进去，至少可以及时观察她的反应。 二中是个名校，建校几十年，学生那么多，出过的事也不少，现在做出来的决定，一定是对姜思甜最好的对策。 姜思甜知道，一定是班主任主动留她，而不是学校研究决定。 “你是她的班主任，看在这一次你一心帮助我女儿的份上，我再相信你一次。”妈妈并没有为难班主任，但嘴上说话也没有客气：“钱我们不会要，但我女儿以后在学校不管怎么样，我不接受她再被任何人欺负，希望你回去传达到位。” “这一点我会回去沟通，保证不再出现这种事。”班主任再一次保证，才说道：“我能和姜同学单独聊聊吗？” 说好了学校的事，班主任笑着想和姜思甜单独说话，妈妈确定姜思甜的状态很好，点点头走出病房。 班主任把手上的纸袋子打开，把里面的衣服展示在姜思甜面前，说道：“那天，你妈妈知道你和小姜思甜在一个班以后，把你以前在学校的事都了解了一番，知道你的校服被她弄脏了，当时在医院就扔掉了。” 妈妈是嫌小姜思甜出身龌龊，不想让她接触这种人，就连她的衣服也不想让小姜思甜碰，才会扔掉她的校服。 眼前班主任展开了一套崭新的夏季校服，上半身雪白干净，左胸前二中的红色logo和名称依旧红艳。 姜思甜不解班主任为什么会拿着一套新校服来，既然妈妈已经丢掉了校服，开学去再买一套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给她一套？ “这是我……” “老师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觉得你家里不容易，并不是可怜你……” 班主任几欲开口，都卡在开头处，换了好几种说法，最后才下定决心开口：“这是我带的上一届学生的校服，她高一才上了一个多月，因为同学关系的问题，就一直处于休学状态，后来虽然参加了高考，但是成绩不太理想，放弃重读……” 这个故事，不太新鲜。 这里的教育资源就是这样，大人的思想多数还存留着重男轻女的状态，大批的女孩子读不到高考就退学打工，或者高考成绩不理想，也不存在重新再来的机会。 以前她认为八成女孩子都是这样，可是见了小小姜思甜和蒋优，才知道只有少数不受宠的女孩子是这样。 只是班主任说因为同学关系而休学，让姜思甜莫名想起了之前杨小笛说的那个学生。 校园霸凌到抑郁，被迫逃离学校，休学在家最后差点跳楼的学生。 章思楠。 班主任谈起这个学生，满心满眼都是惆怅和遗憾：“当时她父母想让她复读，但是她自己不想学了，把自己的书都卖了，才绝了父母的心思。索性校服一直没怎么穿，她父母一直留着，前两天我专门去拜访了她的父母，也说了你的情况，所以她父母同意把这套校服送给你。” 校服很新，号码和姜思甜穿的一样，有了这一套校服，姜思甜省下了一笔校服钱。 “老师不是可怜你，老师只是觉得……”班主任生怕伤害姜思甜的自尊心，连忙解释自己并非因为家境而可怜她：“我是只是觉得，它明明很新，它还有自己的价值，就这样闲置在衣柜里，真的很可惜……” 校服的价值就是穿进学校大门，证明学生的身份，让他们可以为他的未来拼搏。 尤其是女孩子，可能人生就这一次机会了。 姜思甜伸手把校服裤子拉过去，以示自己并不介意校服九成新，道谢：“谢谢您，也谢谢那位同学的父母。” 在姜思甜看来，这不是别人的施舍，而是班主任的遗憾，遗憾那个同学没有挺住。 手下正好摸到校服裤子的口袋上，姜思甜感觉口袋里好像有东西，拿出来是二中的老式校牌，在没有启用校园卡的时候，每个学生都有这样一个校牌，别在胸前学校名称下方，证明学生信息。 校牌上面有照片姓名和学号，她是一个短发的女生，从照片的笑容，就可以看出她当时很开朗阳光。 这种人不常被认定为抑郁症，但是一旦被侵害者聚焦，受到欺负也最不容易被别人发现，更没人相信别人会欺负她。 但看照片，像是能干出卖书明志的人。 姜思甜看着校牌上的名字一愣。 章思楠。 真的是她。 “老师，能不能请您帮我做件事？”姜思甜看着校牌上的照片，突然有一个想法涌入脑海。 彼此之间的缘分，或许就是这么奇妙，她的书在自己的手里，她的校服现在也在自己手里，连带着班主任对她的遗憾，也转架到了姜思甜身上。 “……？” 章思楠，她们真的必须要认识一下呢。 第82章 还不是朋友 章思楠的微信头像是一片蓝色的天空，一朵白云都没有，微信名也很简单，就叫思南。 班主任说她去打工的城市，正好是这里的北边，家乡对章思楠就变成了南方。 姜思甜不知道班主任怎么对她父母说的，但是要到了章思楠的电话号码，姜思甜通过微信也找到了她，却一直不敢加这个微信。 只是那万里无云的晴空，看起来章思楠已经从阴霾中走出来了。 姜思甜又住了三天医院，身上好的差不多了，医生说她可以出院回家。 今天正好是领通知书的日子，姜思甜穿着章思楠的那件校服，亲自去学校拿成绩单。 本学期的最后一天，别的班级都热热闹闹，同学们彼此道别，相互祈祷能和好朋友分到一个班里，她们班里却鸦雀无声。 姜思甜穿着短袖，脸上和身上的红斑还没有彻底消散，住院的气色总是不太好，学校里很多不认识她的同学，都给她让开一点路走，好像她很虚弱，一碰就倒一样。 班主任发了成绩单，她的排名不出意料落到了班里最后一名，年级排名也是一言难尽，周观棋稳定发挥，小姜思甜终于挤进了前十名，超越了姜思甜。 “今天我想说，这张成绩单让你开心吗？姜思甜？”班主任发了成绩单，又开始收安全责任书，一边收还要检查每个家长的签字，一边问小姜思甜：“你用差点害死同学为代价，进步了一名，也获得了取消名字里那个‘小’字的胜利，老师真为你开心。” 她们之前的赌约，谁考试排名靠后，谁就是小姜思甜。 小姜思甜低着头不说话，同学也知道她干的好事，现在姜思甜看着没了半条命，除了王梦菲基本上没愿意和小姜思甜多说话。 “你开心的同时，会不会怕身上背一条人命？”班主任阴阳怪气的功力确实令人佩服，拿起小姜思甜面前放着的安全责任书，颇为嘲讽的说道：“你父亲签字再漂亮也没有用，现在立刻上台道歉，这是我作为班主任带你最后一天，应尽的责任。” “别以为法律保护未成年犯罪，十六岁已经可以追究法律责任，你这是恶性事件，你要是执意不上去道歉，我会和学校商量给你更严重的处分。”见小姜思甜坐着一动不动，班主任威胁：“学校也会提供监控，支持姜思甜的家人对你提起诉讼。” 学校给了她留校察看处分，如果再犯就要她退学。 班主任在吓唬她，姜思甜看着小姜思甜红着眼站起来，双手垂落双拳握紧，强忍着天大的委屈走到讲台上，咬着牙抽泣了很久，才憋出了一个：“对不起。” 大家都知道她做了什么，也都知道她不情愿道歉。 班主任也不再强求，收完了安全责任书，走回讲台站在小姜思甜身边，说道：“不管是读书还是工作，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把对手拉下来，都是令人厌恶的行为，小姜思甜，希望你以后别犯这种错，否则你的路会越走越窄。” “我一直把你们一视同仁，但你今天做了符合你名字的事。”班主任让小姜思甜下去，却暗示她做了小人之事：“从此以后你们分班，不再有大小之分，希望你能走回正道，别再做这种小人的恶毒之事。” 她会不会听班主任的劝阻？ 姜思甜觉得不会，她从小就在那样不择手段的环境中长大，她爸爸妈妈那样的方式生活，她是婚姻的胜利者，才不相信因果报应。 班主任把一张纸给姜思甜，道：“这是小姜思甜亲笔写的保证书，学校这边会注意她以后的行为，姜思甜，你今天回去把这个交给你父母保存。” 保证书上写着整个事件的过程，小姜思甜保证以后不在学校欺负姜思甜，上面还有另外三个人的签名。 班主任张辉、姜思甜的爸爸姜政、还有小姜思甜的妈妈卫丽。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大家离开教室准备开始暑假生活，周观棋应该和蒋优有约，给姜思甜丢下一句：“过两天我去找你”，急匆匆地收拾书包走了。 姜思甜拿着保证书，等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走到徐囡囡的面前。 她好像不回家的样子，一直坐着看书，姜思甜想起徐囡囡的成绩，说道：“谢谢你之前帮我。” 薛囡囡罕见的放下笔，抬头看姜思甜，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的事惊动了教育局，本来我们暑假是要补课的，现在学校给我们放假。” 想来是这几天风头紧，怕补课被抓。 这可能对别人来说说好事，但是对徐囡囡来说好像又不太好，姜思甜抱歉的说：“抱歉啊。” 除了学习，徐囡囡好像对所有事都提不起兴趣，姜思甜忍不住问徐囡囡：“我们是朋友吗？” 如果是朋友，为什么徐囡囡不愿意和她住一个宿舍，如果不是朋友，为什么徐囡囡愿意翻垃圾桶帮她找证据。 “上学时候的朋友，只会影响我读书的注意力，所以我们不是朋友。”徐囡安直截了当的回答姜思甜的问题：“并且我不会向下兼容，想和我交朋友，至少要和我站在一个高度，不问家世问能力，不问能力就要问实力。” 姜思甜懂了，徐囡囡要交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朋友，也就是说她们离开学校之后，要靠高考筛选出一部分人，才会交朋友。 “总而言之，谢谢你。” 姜思甜点点头，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教室，她徒步走去何瀚的教室，正好遇见何瀚和朋友走出来。 “何瀚！” 姜思甜鼓起勇气叫住他，何瀚停住脚步看见了姜思甜，笑着问道：“你好了？” 姜思甜点点头，想开口谢谢他，何瀚却说：“我朋友在等我，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姜思甜怔怔的看着何瀚离开的背影，又想起自己现在满身红印，看起来应该很恐怖，因此也转身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宿舍收拾自己的床铺。 妈妈和纪叔叔已经在宿舍里了，今天有很多家长来拿孩子的床铺，管理门禁相对松一点，来时他们带来了赵叔叔给的西瓜，高二升高三的同学都要补课，杨小笛她们都没有回家。 看见杨小笛，姜思甜才想起要给她洗照片，却因为中间出了这些事情而耽搁了。 “没关系，你现在需要休息，等今年开学来了，再给我也可以啊。”杨小笛嘴里啃着西瓜，笑嘻嘻的谢谢纪叔叔，然后又拿出了一摞卷子的复印版给姜思甜。 “这是这几天老师发的卷子，我们暑假都要做完它，里面有一些是李清直接给你的，那些卷子老师不检查，剩下的我都你复印了。” 卷子崭新，李清总在宿舍抱怨题海战术，抱怨填鸭式教育回来孩子的一生，很多卷子不是老师不讲，而是根本讲不到跟前，她又不爱多写，直接给了姜思甜。 姜思甜抬眼看李清不在宿舍，收下了卷子：“帮我和李清说谢谢，到时候请你们吃西瓜。” 收拾完姜思甜的被褥，她跟着妈妈和纪叔叔离开学校，车上还放着一个圆溜溜的西瓜，她原本想把这个西瓜送给何瀚，可是见到他的时候，姜思甜却开不了口。 年级第一，风月无边的男孩儿，总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环绕在周身，确实不应该抱着个西瓜到处跑，看起来多丢人啊。 大概只有蒋优这样的女孩儿，才配得上何瀚吧。 第83章 思楠思甜 姜思甜回到家里，拿起自己的手机，却见她一直提不起勇气加好友的章思楠，不久之前主动加她。 姜思甜有些忐忑，更多的是兴奋，班主任一定也和她说了别的事。 果然，加上章思楠的第一条信息，章思楠就直接道明来意：“你好呀，姜同学。「大笑」” 那个笑脸，让姜思甜莫名亲切，道谢：“谢谢你的校服，它很合身。” “真的吗？发来给我看看。” 姜思甜站起来，在镜子前给自己拍了一个全身照，笑容灿烂，并没有掩饰自己全身的红斑，发送给章思楠。 “确实合身，你能喜欢就好。”章思楠评价，又给姜思甜发了一段自己的小视频。 她头上带着蓝色卫生帽，脸上带着卫生口罩，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一双眼明亮而清澈，坐在流水线旁边盯着传送带上的面团，哪个上面粉多了，就用刷子刷掉。 她真的在流水线上工作，看起来也很轻松，重复同样的动作悠哉悠哉。 莫名很治愈。 “我的工作也很简单，就是刷面粉，每天生活的没有什么想法，也很满足。”章思楠说道。 可是姜思甜看着桌上章思楠的书，心想自己虽然没有和徐囡囡交上朋友，但是却交到了章思楠这个朋友。 两个人很投缘，天南海北的聊天一点都不陌生，章思楠开朗的性格，又因为比姜思甜多了两年社会阅历，总像个大姐姐一样给姜思甜建议，而姜思甜又因为校服和书都是章思楠的东西，很多事情都愿意和她分享。 包括她被小姜思甜害的过敏，还有她们之间的姐妹关系。 章思楠是因为什么休学，班主任没有明说，但是姜思甜和她相处下来，也能想来当时有多大的屈辱，才能害的一个人放弃学业，甚至放弃生命。 暑假开始了，姜思甜脸上的红斑也渐渐消退，她给章思楠看她的房间，看纪叔叔种的葡萄和架子，章思楠给她看工厂里分配的宿舍，也和二中的宿舍一样，上下铺十二人间，但她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桌子，比姜思甜的宿舍环境强一些。 “比我们宿舍好多了，至少你还有个桌子，我们宿舍的同学熄了灯都是趴在床上学习，桌子根本就不够用。”那两张桌子放个人物品都放不下，更别说用来学习。 学校其实不允许学生过多学习，主要是因为怕出现身体原因，所以宿舍也不多放桌子。 姜思甜给她展示自己的房间，章思楠突然问道：“你墙上贴着的是成绩表？” “是呀，这是我做的成绩表，你看这里还有你。”姜思甜用摄像头放大墙上的成绩表，让章思楠看得更加清楚一点。 之前从舅舅家回来，那张被周观棋画了“丑脸”的成绩表不能用了，她又画了一张新表，代表章思楠的花朵还在上面，只是周观棋的成绩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添上去了。 只有她和何瀚两个人。 关于周观棋，姜思甜也没有隐瞒章思楠，也全盘告诉了她。 “少年的白月光，纵使人生中不可触及的逆鳞。”章思楠这样评价周观棋对待蒋优的态度，说道：“这种关系很难评价，如果他们最后在一起，可能神圣的感觉渐渐消散了，如果最后没在一起……至少周观棋不霍霍无辜的女生。” 他和姜思甜撇清关系，而不是一边忽悠姜思甜，一边为蒋优付出，所以他严格算来也不算是渣男，只可惜姜思甜不是被爱护的那一个。 而蒋优……姜思甜必须承认，她是真的很美很美的女孩子，她身上就应该发生一见钟情的浪漫故事，因为她值得。 “这么说来，就祝他们以后白头到老吧。”姜思甜微微失身之后，大方的祝福周观棋和蒋优。 少年心事，得偿所愿。 …… 有一天早上，姜思甜和章思楠在院子里一边聊天一边写作业，只见纪叔叔拿着工具回来，把院子里原来厕所和浴室的墙角铲平，电器搬了一些去店里，院子里腾出一小块空地，用砖头砌了一个半人高的墙。 姜思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上去问，就在葡萄架子下面做题，用手机给章思楠直播纪叔叔干活儿，直到赵叔叔骑着三轮车停到门口，吆喝纪叔叔出去帮忙。 两个人同心协力拉了一头奶牛进门，姜思甜立刻站起来帮忙。 “姑娘，你以后发达了，可一定要记得纪叔叔对你的好，这头牛可费了我不少劲儿呢。” 赵叔叔一边吃西瓜一边感叹这头大奶牛来之不易：“大夫随口一句让你补钙，他就托人弄了头牛回来，你可不能学你那个爸爸，净遗传些薄情寡义的坏毛病。” 看来，她爸爸那点龌龊事已经传开了，姜思甜除了尴尬，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和孩子说那些干什么？她一个小孩儿懂这些？”关键时刻还是纪叔叔出言解围，他把奶牛的绳子绑在木桩上，说道：“再说了，我也不全是为了她，她妈妈晚上睡不好，我主要是想让她多喝一些，小孩子都是连带的沾光。” 他不想用恩惠压姜思甜：“养她那是义务，她以后再出息也是人家的人，咱不做那种拖孩子后腿的人，省的惹外姓人嫌弃。” 纪叔叔骨子里也有点固执，他认为姜思甜以后结婚，就是嫁到别人家的人，不能总想着娘家的人。 章思楠全程看着院子里的情况，等姜思甜回来了，才感叹了一句：“你继父对你真好。” 姜思甜看着给牛喂草，时不时问赵叔叔养牛有什么注意事项的纪叔叔，心里也知道他只是说话粗了些，要不然不会等她出院了才要养牛。 可是，提起父母，姜思甜也回赠了章思楠一句：“你父母对你也很好啊，你看你的校服他们一直留着，或许也想你再回来，好好读书考大学。” 小城镇的父母，心里最大的希望就是孩子读书，以后考个好大学，女孩子考出去，最好是发达的大城市，找个轻松事儿少不累人的工作，这也算走出去了，不用禁锢在这个小镇子。 挣钱多不多，暂时不重要。 可是那边的章思楠却无限沉默，姜思甜并不心急，一个人要再拿起来曾经放弃的东西，需要很大的勇气，也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晚上，妈妈把姜思甜叫到面前，纪叔叔也在场。 妈妈把一张纸给姜思甜看，是一张支票，上面数额有五十万，应该是爸爸给她的赔偿。 “思甜，明天我们去把这张支票里的钱取出来，存到你的账户里。”妈妈和纪叔叔对视一眼，对姜思甜说：“这个钱怎么来的你最清楚，记住你那几天晚上疼的睡不着觉的时候，以后不能乱花。” 姜思甜醒来的那几个晚上，皮肤又疼又痒，忍住不抓，最后弄的一整晚都睡不着。 这个钱是她用命换来的，可是姜思甜却不太想要：“妈妈，不如您拿着吧，我也用不了那么多。” 给她，她还会忐忑不安，毕竟这个钱还是妈妈和舅舅他们争取来的结果，否则以爸爸对她的薄情，她可能一毛钱都没有，还要落个自作自受的下场。 姜思甜不想要这个钱，主要是现在家里也不富裕，纪叔叔弄这个奶牛花了好几万，她不想把钱都留在自己这里。 妈妈没说话，让姜思甜先回去睡觉，姜思甜回到房间以后，也把这件事告诉了章思楠。 对她来说，纪叔叔同意把钱全部给她，已经是意外的惊喜，这种喜悦她需要一个朋友分享。 以前是周观棋，现在是章思楠。 想起周观棋，他那天说来找她，但后面一直没有音信，想来又是和蒋优在一起，姜思甜把他的吉他拿出来，对章思楠说：“我们做笔买卖好不好？” “……？” 姜思甜脑子里回想她看见墙上成绩表时的失落，还隐藏在深处的喜悦，让她肯定章思楠需要被人推一把。 姜思甜笑着说：“我明天把吉他送给周阿姨，你明天陪我去书店买书好不好？我们都诚实面对自己，重新开始。” 买书、学习，重新开始。 就这件事的困难程度，不亚于姜思甜口中“周阿姨同意周观棋学音乐”的难度。 章思楠想了想，微微一笑。 “好，买卖成立。” 第84章 重新开始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见外面有动静，姜思甜爬起来，看见纪叔叔拿着一个盆子进了牛圈。 奶牛“哞——”的叫了两声，姜思甜看见纪叔叔出来了，手里端着满满的牛奶。 她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走出去和纪叔叔一起弄早饭，牛奶在奶锅里翻滚，姜思甜倒了两大碗，到第三碗的时候，被纪叔叔制止。 “就你和你妈妈喝就可以了，我喝不了这个，受不了那个味儿。”纪叔叔笑着说：“但是你们俩必须喝，尤其是你，身体不好以后操不尽的心，趁现在多补一补。” 其实姜思甜也喝不下去，他们这里的人好像很少能喝牛奶，总觉得有股腥味。 不过纪叔叔特地弄来的，姜思甜也不好说自己不爱喝，加了点糖，等牛奶温了，闭眼一口气全部喝光。 吃完早饭，姜思甜抱着吉他和纪叔叔一起去店里，她去书店找周观棋，周阿姨说周观棋不在家，不知道一大早去了哪里，从他成绩上来以后，周阿姨对他的管束也松了许多。 只是这一次，周观棋又用了去找姜思甜的借口，导致姜思甜主动来找上门，让周阿姨很生气。 “岂有此理！这个货满嘴谎言，居然还敢骗我去找你！等他回来我饶不了他！” 姜思甜猜测周观棋去找蒋优了，他们弄的什么账号需要周观棋运营，于是姜思甜老老实实把吉他给了周阿姨，并且也把她和周观棋认识的时间里，周观棋为了学音乐而所作的努力都告诉了周阿姨。 除了他坑钱和蒋优，她连周观棋说她想当周家儿媳妇的话也全盘托出。 “这个臭小子胡说八道！怪我有一天和你妈妈闲聊，顺嘴说了句谁娶了你做儿媳妇，谁享福一辈子，想不到被那个臭小子听见，居然到学校去欺负你！”周阿姨越听越气，拉着姜思甜的手向她道歉：“思甜，你别放在心上，阿姨就是喜欢你顺被那么一说，周观棋他配不上你。” 姜思甜知道周阿姨并没有别的意思，她和妈妈是闺蜜，在一起说些不着边际的瞎话很正常，那个时候可能正巧周观棋和蒋优刚刚重逢，才成了周观棋撇清他们关系的借口。 “阿姨，如果您觉得对我抱有歉意的话，那希望周观棋回来，您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周观棋聊聊他学音乐的事。” 姜思甜不想去计较以前的恩怨，就凭这一次她住在医院里，周阿姨陪着她，她妈妈和爸爸争执的时候，周观棋在身边保护她妈妈，一切的纠纷对她来说，都无关痛痒。 “他真的很喜欢，也真的很努力，希望您能支持他。” 这是她能为周观棋做的最后的事情，也是为了章思楠。 从周观棋家的书店出来，姜思甜把进度告诉章思楠，并且拍着胸脯告诉章思楠一定能成功。 下午太阳西下，姜思甜说要去书店，她和章思楠通话，得到了章思楠的邮寄地址。 她照着章思楠的书原样，买了现在高一的辅导书，给自己买了高三必备最经典的“五三”。 “刚开始你别觉得困难，有什么问题晚上来问我，我把我用过的书也给你，上面的笔记很细，一定对你有帮助。” 带回家以后，把自己的书和新书分一分，给章思楠邮寄的包裹装好，她一样一样的给章思楠解释书的用途，还有学习计划。 周观棋用过的学习计划章思楠一样能够适用，毕竟再也没有人能比周观棋还笨，章思楠一定可以。 说周观棋，窗外就响起了周观棋的声音：“姜思甜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姜思甜起身，并没有打开房门，而是打开了窗户的窗帘，隔着一道窗户的防盗网和书桌看着窗外的周观棋。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他又是翻墙进来的。 周观棋神色焦急，看见姜思甜目光露出惊喜，急切地问：“是不是你去找我妈妈了？你今天去找她了对不对？” “是啊，我去找她了，我把从我认识你到现在所有的事都告诉她了。”姜思甜心里没底儿，但她相信周阿姨不会食言而肥，一定和周观棋好好聊过了。 或许是太过激动，周观棋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你知不知道……” 姜思甜不知道，但是姜思甜已经明白他来的目的。 “周观棋，别做那些坑钱骗周阿姨的事了，你诚实一点，她会相信你说的话。”姜思甜最后一次劝他：“我舅舅说：年少轻狂，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如果可以不要辜负。” 她和蒋优不能比，但她仍然祝福周观棋和蒋优，他们有未来的可能，而她……大概就是个隐约模糊的梦吧。 “不是喜欢，蒋优她一直是我邻居家的妹妹……”相较于姜思甜的坦然，周观棋却一反常态解释起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候我答应她一定让她当我音乐里的女主角，可是后来我家落败，我能做的就只有帮她做视频。” 那就像是年少时光里的一个承诺，周观棋和蒋优家境都很好，周观棋凭着他的音乐才华，又有家里帮助包装，长大以后完全可以出道当歌手，可是现在已经无法实现自己的未来，就尽全力帮蒋优实现愿望。 姜思甜理解，但她真的对周观棋和蒋优这些青梅竹马的故事不感兴趣：“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多，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之所以告诉周阿姨，就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并没有喜欢。” 那时候她刚来，人生地不熟，对周围生活的恐惧，让她下意识的靠近周观棋这个同龄人，又在他保护过她一次之后，刻意忽略周观棋说她的那些伤人的话，愿意当周观棋的挡箭牌。 她住院的时候，周阿姨还记得帮她找人分班，这些姜思甜都心甘情愿。 但是这不代表她就喜欢周观棋，男女之间到了一定年龄，即使清白如纸，也应该拉开距离，否则就不会有周阿姨的“儿媳妇”玩笑，两当事人都误会了。 就像现在。 “周观棋，回去好好读书吧，我要休息了。” 姜思甜关上窗户的门，将窗帘直接拉好，回到手机前和章思楠比了一个胜利的“耶”。 “我说我一定会赢吧？张同学，从明天开始，你也要好好学习，向周观棋看齐。” 现在周观棋的成绩已经够二本线，姜思楠距离再考试还有一年时间，她相信她也可以有超越。 不过，姜思甜躺在床上，问章思楠：“要不然你回来读书，如果一边读书一边学习会很辛苦。” 班主任说过，她父母一直期盼她能回来继续读书，是章思楠自己把书卖了，拿着卖书的钱出去打工，有这样的父母，她已经比这里的人都幸运了。 “不了，我也只是先试试，说不定我就不是读书那块料。”章思楠并不相信自己的能力，随便糊弄两句。 这种想法姜思甜不认同，她相信有志者事竟成，所有的失败都是不够努力，就像周观棋，以前也不是总说他不是读书的料？ 可是她也知道章思楠需要一点一点渗透，不能把她逼得太紧，暂时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85章 读书不能松懈 姜思甜第二天去店里，寄出去了给章思楠的书，她也开始考虑自己现在的情况。 以她现在的程度，自学完了高二下册的知识，本来暑假补课刚好巩固，现在高一不补课，高二补新高三的课程，她正好跟上今年新高三的进度。 可是她现在在家里，感觉自己懒散了许多，早上也起不来早读。 姜思甜思来想去这样不行，拿自己的手机给班主任打电话，想问问她能不能参加学校给新高三的补课，她可以继续住校，有杨小笛她们监督自己也更认真一点。 “姜同学，我向学校问问你这个情况，你和你家长说一说，如果你要来肯定需要家长先陪同过来办手续。”班主任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让姜思甜先和自己妈妈说一说。 主要现在学校读不愿意承担多余的责任，没有家长签字确认，不会让学生在学校出现。 姜思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妈妈，妈妈从来支持他学习，没有多大问题，现在周观棋也不需要姜思甜帮助学习，她在学校比在家里更好一些。 晚上班主任打电话来，说学校允许姜思甜过来跟着新高三进行暑假补课，但是姜思甜不能住在学校宿舍里。 班主任的原话是因为姜思甜没有缴住宿费，可是姜思甜也清楚，其实还是期末考试的那件事，学校不想让她住在学校里。 住不了学校就住在舅舅家，姜思甜背着自己的书包，又跟着妈妈又敲响了舅舅家的大门。 姜思甜也是来了才知道，舅舅虽然和李阿姨没有领证，但是李阿姨自过完年以后，就搬过来一直和舅舅住在一起，看样子两个人结婚也不远了。 小涛今天不在，不知道是出去玩了，还是没有住过来。 这一次妈妈和姜思甜来，李阿姨没有一点点的不乐意，反而很热情的留妈妈和姜思甜吃饭，一顿晚餐炒了四个菜，还有一个汤。 “来，喝点这个鱼汤，你大病一场需要补一补，多喝一点。”李阿姨一反常态给姜思甜盛汤，弄的姜思甜不好意思，接过了汤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她有点不想开口了，她担心李阿姨不愿意，到时候又弄的舅舅和她吵架。 可是妈妈却并没有多少顾及，把姜思甜要暑假补课的事告诉了舅舅：“暑假得在这里住一个半月，最后半个月她们学校放假，心心就跟着我回家，下半年开学她继续住校。” 在知道姜思甜又要来寄宿之后，李阿姨并没有什么抗拒的表情，而是点点头：“那倒没什么，小涛现在住我娘家，过两天他就去参加暑期夏令营了，一定不会吵到思甜学习。” 姜思甜看着李阿姨像换了一个人一般，一时间有点不适应，吃完晚饭，她和妈妈在次卧收拾东西，这个房间和她走了以后没什么大变动，除了床单被罩换成了小涛用的花色以外，她的书桌干干净净，并没有被小涛的玩具霸占。 “妈妈……李阿姨变了好多……”姜思甜忍不住问妈妈，这个转变太大了，简直脱胎换骨。 妈妈却并没有明说，只是告诉姜思甜：“等你以后有了另一半，你就会知道你对家人的态度，决定着他对我们的态度，你舅舅那么重视你，她要是想和你就舅舅结婚，当然知道要对你好一点。” 姜思甜想起舅舅曾经说过，就算她不住在这栋房子里，他也要等到她高考结束再结婚，没人能阻挠姜思甜来这里住的权力。 “心心，虽然你住在舅舅这里，李阿姨现在对你也还不错，但是你要记住不可以和李阿姨有太多接触。”妈妈提点姜思甜：“她礼让你，你也要对她有礼貌，归根结底她是长辈，不能冒犯长辈。” 她担心姜思甜以为自己“胜利”了，就开始轻视李阿姨，这样不利于家庭的和谐。 “在别人家里要有礼貌，不能麻烦人家，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姜思甜知道，保证：“我知道的妈妈，李阿姨是以后的舅妈，舅舅偏向我是因为舅舅爱我，但她以后才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不能和她交恶。” 小姜思甜的错她不会犯，她可以和李阿姨不亲，但不能让舅舅夹在中间难做。 妈妈欣慰的拍了拍姜思甜的头，两个人躺下睡觉，早上六点妈妈和姜思甜去学校，班主任已经等在门口。 “张老师，抱歉假期还要麻烦你，姜思甜的事多亏了你帮忙。”妈妈先上去道谢，几个人往教务处走去。 新高一没有补课，班主任现在还是在家里放假，他是额外跑来给姜思甜办手续。 班主任摇摇头：“这不算什么，我班里出了个能调剂读书的学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点麻烦算什么。” 说完他又给姜思甜一张表格，表格上写着“同舟计划”，是什么基金会的助学评选表格，道：“填了这个表格，老师给你争取了一个名额，要是能选上，以后你去哪里上大学，他们都会资助你。” 这意味着姜思甜不用辛苦家里人，就可以读书，或许是班主任看到了纪叔叔残缺的腿，也或许是他知道自己爸爸有多不靠谱。 “但是，因为审核很严格的原因，如果没选上，你也不要气馁，以后考个好大学，老师给你找出路。”班主任也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个基金帮助过很多山区里的女学生，如果选不上不是因为你不够优秀，而是可能有更困难的人需要帮助。” 姜思甜明白，她如实填写自己的资料，然后交给班主任。 办完手续交了姜思甜的补课费，班主任带姜思甜来她插班的班级，正好是杨小笛和张薇薇她们班。 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摆满了书，班主任和正在上课的老师简要说了姜思甜的情况，上课的老师点点头，给姜思甜指了指班里的空位置：“第三组第四排，你暂时坐在那里。” 姜思甜走过去，正好这个空位的同桌是李清，李清正抱着一本言情小说，隐藏在习题之中看的入迷，根本没心情搭理姜思甜。 这样明目张胆的看课外书，老师竟然不说她？ 姜思甜坐在座位上，她有自己的书，暂时不打算打扰李清，拿出书紧跟着老师的进度上课。 简直要谢谢杨小笛给他她的卷子，姜思甜不用担心自己没有东西，和这个班的同学进度一样。 下了课，张薇薇走过来说道：“想不到你还到我们班当跳级插班生了，简直不要太厉害。” 姜思甜将桌子原本的主人的书整理整齐，准备全部放进桌兜里，这样避免弄脏，随口问道：“杨小笛呢？我正好有东西要给她。” 她昨天去舅舅家之前，专门去店里把杨小笛的自拍美照洗了出来，今天一定要给杨小笛。 可是上课的时候，她看了一圈同学，也没看见杨小笛的影子。 张薇薇说：“她妈妈前一段时间生病了，她回家看妈妈，可能开学才会来学校，你现在坐的就是她的位置。” 姜思甜把原本桌上的书打开，第一页果然写着杨小笛的名字，她暗自感叹怎么这么不凑巧，总是没机会给她。 她把杨小笛的照片夹在她的语文书里，这样她一来学校肯定能看到这个惊喜，收拾好了杨小笛的书，姜思甜开始专心上课。 上了一天的课之后，姜思甜完全确定李清的胆大包天之处，她就像那种经验老到的惯犯，老师一来她就立刻收起自己的书，装作一副写卷子的样子，老师一走言情小说立刻登场。 这游击战打得完美无瑕，堪称绝妙，比雷达还准。 没了周观棋接送，姜思甜晚上步行回舅舅家，回去以后李阿姨和纪叔叔在客厅坐着，纪叔叔面前还放着一大桶牛奶，包装得严严实实，一点都没有洒出来。 纪叔叔站起身，对姜思甜说道：“我来给你送牛奶，以后晚上早上都要喝，不能浪费了。” 牛奶用大号矿泉水瓶子装，很大一桶，就算早晚喝也喝不完，姜思甜知道纪叔叔特地弄了很多，也是给舅舅和李阿姨喝。 牛奶送到了，纪叔叔也就告辞了，姜思甜下楼送纪叔叔，回来的时候李阿姨把牛奶都已经烧好了。 “你要加糖吗？阿姨这里有红糖黑糖还有冰糖，你想加哪一种？” 牛奶碗旁边摆着三个糖罐，姜思甜有点不好意思，端起碗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谢谢阿姨，以后我自己来做就可以了。” 她太热情了，姜思甜总觉得她有所图，主要是以前阴影太重，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姜思甜回到自己房间，把牛奶放在桌上，打开手机和章思楠视频，章思楠的书还没到，因此她等于直播看姜思甜做题。 早上六点姜思甜起床，先去厨房把牛奶热好装进杯子里，剩下的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这样凉的慢一些。 走进学校大门，姜思甜一天的读书生活又开始了。 第86章 被蒋优顶替 和李清做同桌的好处就是清净，其他同学上课读书的时候，李清在看小说，其他同学趁机说话的时候，李清还是在看小说。 但是也有不好的时候，比如李清之前看的那个小说改电视剧《少年的他》播完了，李清就觉得愤愤不平，吐槽里面好多细节都魔改不说，还给某些演员假戏，弄到最后唯美虐恋变成了狗尾续貂。 姜思甜听着她的吐槽，一开始吐槽改编，然后开始骂电视剧的出品公司影皇娱乐。 “你说那么大的一个公司，现在娱乐圈的顶流基本上都在他们手上，怎么就能出个这么拉的电视剧，注水非常严重不说，女主人设都崩了！” 李清是一个合格的饭圈粉丝，合理的喷所有拍的不好的电视剧，尤其是对她喜欢的小说魔改，审视态度更为严格。 “你说这大老板脑子里面是不是进了水里？还是眼睛里面塞了翔，分不清什么好什么不好？” 姜思甜不懂什么魔改，只是听李清吐槽，有点可怜影皇娱乐的大老板，无缘无故被李清用翔包围。 李清每天都在播报《少年的他》最新消息：“影皇娱乐官宣要拍电影版了！还说这一次要遵照原着，百分之百还原原着的细节和场景，并且承诺绝对不加一点点改编！” “想不到影皇娱乐老板脑子里的水倒完了，终于知道粉丝们真正热爱的是什么了！”李清又一次隔空cue这个他们连男女都不知道的老板。 姜思甜只觉得好笑，老板背锅大佬呗。 幸好她不追星，不然她也得像李清一样，情绪化非常明显，喜怒哀乐都在一个虚幻的“明星”身上。 还是读书让她快乐。 可是有一天，李清的吐槽变成了赞美：“你看网上那个视频了没？好像是咱们学校的蒋优，她最近拍了一个校园类的视频特别火，网友都说她才应该是《少年的他》电影版女主的人选。” 姜思甜愣了一下，但没多想。 蒋优她见过本人，要说美貌绝对比很多明星漂亮，而且气质也很好，再加上她父母一直给她铺路，想让她走演艺道路，拍视频什么的会火也不奇怪。 但是李清说视频火了，姜思甜回家以后，用手机搜了一下蒋优的名字，她的账号直接就叫“蒋优”。 姜思甜点开蒋优制订的视频，也是她账号里现在最火的视频，李清口中最适合女主的那个视频。 那个视频里，蒋优的美加了一层滤镜，那是一种质朴的美玉未经雕琢的真实感，让视频里穿着校服的蒋优，像是每个人记忆里那遥不可及的美梦一般。 这好像是一条隐约mv的质感，学生时代的蒋优，青涩的声线唱着一首关于青春的歌。 如果最开始的前奏姜思甜还没听出来，那么蒋优一开口，姜思甜就知道这是她写给周观的那首《像青春的歌》，只是蒋优将它演唱的很轻柔美妙，再结合她的打扮，怪不得弹幕里会一直刷《少年的他》里女主角的名字。 姚姗姗本姗啊。 这算是原创视频了吧？应该注明作词作曲，这些信息吧？ 姜思甜把视频从前看到尾，整个视频只写了演唱蒋优，作词作曲都没有写明，下面的评论也都在说蒋优是个才女，作词作曲一手抓。 姜思甜又翻了下面的视频，只有突然爆火的这个视频用了周观棋的歌，其他还是用的软件自带的流行音乐。 周观棋把这首歌送给蒋优了？ 是不是应该和她这个作词说一声？ 蒋优的视频号已经有了两千万的粉丝，粉丝在评论区说蒋优漂亮不可方物，也在说蒋优的才华，但是蒋优没有一个字澄清过这不是她写的歌。 这种默认的行为，其实已经可以说明周观棋同意蒋优顶这个才女名字，而只有不常玩手机短视频的姜思甜被蒙在鼓里。 这视频投稿自制，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说明这个视频给蒋优带来的巨大的粉丝量，也让她爆火于网络。 姜思甜关了视频软件，想打电话问周观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周观棋没有手机号码，或者他有手机，但姜思甜并没有他的电话。 这梗在心口的憋屈，呼气的时候没感觉，吸气的时候就难受，就像扎在肺管子上的仙人掌绒刺，折磨的姜思甜一晚上没睡着觉。 就算蒋优成为这个电影真正的女主角，姜思甜也觉得人家实至名归，没什么好一惊一乍的，可是用了她的词却不和她说一声，是不是有点过分？ 一开始姜思甜不关注这些事情，耳边清净从来没有听过这些八卦，可当她知道蒋优和周观棋隐瞒她之后，蒋优的消息开始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耳朵。 “有娱乐记者拍到蒋优去影皇娱乐大楼，她是不是去试镜电影版《少年的他》女主了？” “有人拍到她和影皇集团的太子出去约会，说不定蒋优以后要嫁入豪门了！”李清每个周末从家里回学校，都有新的八卦和她们分享：“如果蒋优拿到了女主角，那这个消息就是真的！” 姜思甜听见这个消息，才有一点兴趣，难道说周观棋的希望要落空了？ 蒋优有了更好的选择，现在要抛弃周观棋，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几天她在学校上课，周末放假她去书店找周观棋，但是每一次周阿姨都说周观棋早上就走了，根本见不到他。 姜思甜梗在心里的一口气也随着时间渐渐消散，她现在只要周观棋的一个解释，歌词写给他了大不了送给他，但是他应该告诉她这个作者之一。 周观棋不会永远不见人，姜思甜静静等着他出现。 为期一个半月的暑期补课，渐渐进入尾声，姜思甜一直没有见到周观棋，而李清则仍然乐此不疲的跟进蒋优的事业和感情。 她们这个小市区，可能要飞出金凤凰了。 事业和感情。 这两样东西对姜思甜来说都很遥远，但在李清嘴里就是那样理所当然：“很多女明星进娱乐圈以后，就有豪门公子追求，虽然说蒋优还没有成年，但是先交朋友也不犯法呀，等成年了再确定关系，这种事特别常见。” “而且我听说影皇集团的公子，是以前首富的老来子，从小就受到精英教育，传说他特别的优秀，十四岁就开始着手参与集团内部运营的事务，十八岁就领导集团，毕业于京大金融系，现在是在读硕士，整个京大的风云人物。” 姜思甜越听越觉得李清神，她这个追星的技能，不干侦探或者狗仔都屈才了，连人家十几岁干什么都能摸的清清楚楚，要是好好学习，以后去情报单位绝对是优秀工作者。 而她耳朵里只记住了“京大硕士”这个词，这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在她们这个省，每年也才不到五个考生能被京大录取，在姜思甜的想象里，这是理科生的巅峰院校。 能上那种大学，又能上硕士，一定是很厉害的人，比何瀚还厉害。 …… 直到补课的最后一周，姜思甜都没有见到周观棋的面，她也不急，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时候正是赵叔叔瓜地里捡瓜的好时节，纪叔叔怕姜思甜在学校里热，晚上给姜思甜送了一个冰镇大西瓜，在晚饭之后吃最舒服。 姜思甜和老师请假，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早走了二十分钟，纪叔叔在学校门外把西瓜递给她。 “给你们切好了等会赶紧吃，放热了就不解暑了。” 一个超大的西瓜被塑料袋包裹的严严实实，姜思甜抱着冰西瓜挤过人群，偷偷往宿舍楼的方向跑。 但今天不凑巧，正好在学校看见很多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就像电视上出现的黑衣保镖一样，校长和副校长也在其中。 校长今天穿的也很正式，不像以前总穿夹克衫，今天也穿着西装打领带，他们手上拿着什么文件，对最中间也是最领头的中年男人低声解释着什么。 好像在介绍学校。 中年男人带着墨镜，时不时点头，但姜思甜却发现他的身型总有意无意往另一边转，好像很担心右边的人被冷落。 姜思甜看向右边，是一个容貌硬朗的年轻人。 在炎热夏天，穿着灰色无袖帽t，露出他肌肉饱满的胳膊，穿着深灰色的长裤，但看起来很透气。 姜思甜终于在这群人里看见一个正常的穿衣打扮，感觉他无所事事的四处张望，校长介绍的话他都没有在听。 措不及防之下，姜思甜和这个人对视一眼。 完了！ 她还抱着西瓜！ 她可是学校的重点观察对象，要是校长发现了她偷偷拿西瓜进来，肯定又要批评她。 姜思甜抱紧手上的冰西瓜，转身落荒而逃。 第87章 请你吃西瓜 她们约好了在学校宿舍楼后面的墙角见面，这里正好有一小片树林，几棵树遮挡路边的视线，下面还有一个石凳子放西瓜，等会儿下课，赶晚饭时间过来吃完西瓜，再去吃晚饭。 这个安排简直完美。 姜思甜把抱着西瓜的塑料袋解开，里面西瓜冰凉凉的切成大小合适的月牙，冒着凉气和果汁的红彤彤果肉，看起来就好吃。 现在四周都没有人，姜思甜热得受不了，忍不住给自己先拿一个开吃，刚咬了一口，就听见背后有个戏虐的声音调侃：“你不等客人来就先吃，这样很没礼貌哦。” 姜思甜吓了一跳，嘴里咬下的一块瓜迅速咽下去，顾不上冰凉，转身看见那个男孩儿正在一步一步走向她，就是刚刚和她对视一眼的那个人。 他的口音里有京城人的感觉，姜思甜不是很确定，但是绝对不是他们本地人。 幸好他现在是一个人，校长没有跟过来，不然姜思甜等于是被抓个现行。 “你……” 姜思甜不知道他叫什么，以她刚刚的观察，感觉怎么称呼都不对，想起他刚刚说不礼貌，僵硬地转过身端了一块西瓜，双手递到站着的他面前，问：“你吃吗？” 这样算有礼貌了吧？ 虽然这样看起来很蠢，但是她只能想到这个对策了。 这种身份的人，应该不会吃她的西瓜吧？她要不要趁机请他不要告诉别人？ 现在卖惨还来得及吗？ 姜思甜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这边他已经接过那块西瓜，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大口，一半没了。 这个时候提出要求合不合适？ 姜思甜看着他吃完了这块瓜，不忘评价了一句：“汁水挺足，就是不怎么甜。” 这个评论就很尴尬了，不能让他觉得这个瓜不好，这可是赵叔叔地里的西瓜，姜思甜解释道：“这是纪叔叔西瓜地里的尾瓜，甜不甜全靠运气。” “尾瓜？”那男孩儿疑问：“那是什么？” 额…… 他可能是大城市来的人，真的不知道。 姜思甜嘿嘿笑：“就是西瓜卖完了，有些卖相不太好的留在地里，谁想吃就去摘，不要钱……” “所以这是免费的西瓜？” 男孩儿抓住了姜思甜话里的精髓，并且没有说这是“别人不要的瓜”，随即点点头说：“那就不能说不甜了，应该说很好，毕竟是人家免费送给你的东西，应该要感谢别人。” 这个人，还不赖嘛，比周观棋好许多。 姜思甜心里给他一个好评价，下一秒却从他嘴里听见了姜思甜不想听见的名字。 “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你认识蒋优吗？” 姜思甜一愣，他果然是为蒋优来的，不过想想也对，蒋优现在是大网红了，随时有可能出演电影《少年的他》的女主角，到时候就是大明星。 李清说的没错，青春校园女神横空出世，富家少爷闻风而动，前来追求并不奇怪。 “不算认识吧，只是听说过她，远远见过几面。”姜思甜承认她生气蒋优和周观棋的行为，但是她还没有失去理智，在陌生人面前诋毁她。 在周观棋没有给她确切的答案之前，姜思甜不会恶意抹黑任何人。 “那你知道她和那个周……什么写了一首歌，叫做《像青春的歌》？”那男孩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块深色的手帕，放在姜思甜面前的石凳上，问姜思甜：“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问倒了姜思甜，他知道这首歌周观棋有参与创作，说明他不是网上一般的粉丝，至少对蒋优有一定的了解。 那姜思甜更不能乱说蒋优的坏话了，否则他万一真的是蒋优的追求者，说不定会报复她。 “蒋优很好，很有才华的同学，长得漂亮家境也不错，总之就是比我们这些同学好吧。”姜思甜中肯的评价，蒋优的家境在二中已经是上层了。 至于周观棋，她不做评价。 可是身边的男孩儿却不知为何笑了一声出来，转身就要离开这里：“谢谢你的招待，我先告辞了。” 见他吃完了要走，姜思甜连忙叫住他：“那个……” 男孩儿转身：“……？我说过谢谢了。” 难道她没听见？ “不是的，我是想说……你能不能别对我们校长说？这个不让带进学校里。” 尤其是她这个刚刚因为外来食物大躺平的人，校长一定会把她拉上主席台上批评。 “放心吧，我也是拿过封口费的人。”那男孩摇摇手，转身走到小路上，没两步就消失在尽头。 又过了两分钟，李清带头冲过来，宿舍里的人全部都跑过来，大家毫不拘束开始吃西瓜，不一会儿这个瓜就被分完了。 姜思甜想，等她回家以后一定要留两个西瓜给杨小笛，到时候再偷偷带来给她吃。 收拾垃圾的时候，李清看到了放在石凳上的手帕，拿起来问姜思甜：“这是你的吗？” 姜思甜才想起来这是那个男孩儿的手帕，他当时放在她面前，好像是让她用来着，走的时候他也没要。 把手帕接过来收好装在书包里，姜思甜回家以后把手帕拿出来，想看看弄脏了没有，深棕色手帕上面印着黑色的名牌logo，好像还有个z字，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还散发着一股闻起来很高级的香味。 姜思甜拿不住这个手帕到底值不值钱，在灯下看了看，没有什么明显的污渍，就找了个透明的包装袋把手帕包了起来。 等哪天再见他，还给他。 如果还能见面的话。 …… 第二天早上，姜思甜起来上学去，却见那群人又一次出现在了学校，不过这一次他们带来了很多仪器，在学校里拍摄寻找角度。 那个男孩儿也在里面，今天他换了白色的运动t恤，比昨天看起来还年轻一点，不过他身边还站着最近风头正盛的“国民校花”蒋优，两人郎才女貌一般。 姜思甜本来想把手帕还给他，可是看他身边围绕着那些黑衣人，蒋优在他身边跟的很近，而且蒋优很明显在对他献殷勤，因此姜思甜打消了自己的念头，暂时别上去沾边。 刚走到教室，就见李清兴冲冲的跑过来问：“思甜，你进学校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剧组的工作人员？” 剧组？ 就是那些黑衣人？ 见姜思甜没反应，李清大手一挥说道：“昨天《少年的他》在微博官宣，决定用要拍摄电影百，而且女主角要用蒋优！” 蒋优真的要成为明星了？ 姜思甜还是想不来明星的身份有多好，李清继续说：“听说还是和影皇娱乐合作，而且官宣的时候，用了蒋优那个视频的照片，可能是因为那个视频才被影皇选中。” “现在社会嘛，蹭热度赚钱不奇怪。”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她成为大明星又不认识我们。”姜思甜想起今天早上见到蒋优的样子，如果她要演电影了，现在在学校干什么。 “哎……不是说她成为大明星，而是他们剧组决定要在我们学校取景，拍摄电影的校园部分。”李清一副“你不懂”的样子，道：“像你们这种不追星的女孩儿不会明白，我的男神要在里面客串女主的哥哥，我到时候一定要亲眼看看他到底有多帅！” 姜思甜确实理解不了追星女孩儿，但是她尊重每个人的喜恶，由她在这里兴奋，自己拿出卷子开始做题，章思楠这段时间做题有点起色了，她得更加努力一点，等章思楠哪里不会的时候，她才能告诉她解题方法。 第88章 周先生不一般 此时任课老师走进来，意有所指地咳嗽了两声，刚刚还在叽叽喳喳讨论学校的“客人”的同学们，立刻闭上嘴，班里的纪律性变得鸦雀无声。 “最近咱们学校将会有一些改动，我们作为学生，要时刻管束自己的言行，不要靠近那些人，避免发生安全隐患。”老师先简单说了那群“客人”的行动，也让同学们注意不要靠近他们，最后才开始上课。 姜思甜感觉李清的美梦可能要作废，因为她们剩下一周就要放假，人家可能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完成拍摄，然后离开学校，甚至不会影响学生们学习。 正专心看着黑板，姜思甜余光中感觉到门外有人，就见那个男孩儿站在走廊的窗外，正双手抱胸往教室里面看。 这一次陪着他的不是校长，而是巧笑倩兮的蒋优，时不时抿着嘴在和他说着什么。 姜思甜不感兴趣，只是一个余光，然后注意力又回到了黑板上的化学符号上。 或许蒋优真的如她的粉丝所说，会遇到一个富家公子，然后嫁入豪门，但是她并不羡慕这种人生，她要的未来她要自己奋斗。 但蒋优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以小阵骚动，大家都是同学，看见未来的明星不免兴奋，悄悄讨论之余，被老师喊了好多次“安静”，整个课堂才静了下来。 再看去，窗外的两个人已经离开了。 中午下了课，姜思甜和李清往食堂走。 高中生活枯燥无味，稍有一个风吹草动就会引起骚动和围观，现在那一群人不止有黑衣人隔开，教导主任也站在那里，谁敢留下围观，就立刻记他的名字，回去多加一张卷子，做完了才能离开学校。 姜思甜是完全没有兴趣，一眼都没看。 “思甜，你见那个和蒋优走的很近的男孩儿了没？就是今天穿着白t恤的男孩儿，上课在咱们教室外面站了一会儿。”李清从来偷偷看到尾，离远了之后才问姜思甜：“我听导演叫他周先生来着。” 姜思甜摇头，表示自己没注意，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来头。 心里盘算着原来他姓周啊，难道是这次电影的男主角？看长相应该也够当男主角了吧。 “可惜他不姓任。”李清又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这引起了姜思甜的好奇，问：“姓什么有什么关系？” 她那样傻乎乎的样子，让李清又开始摆弄她的情报：“这你就不懂了吧，之前不是有报道说，蒋优和影皇集团的太子爷走的很近吗？如果那个周先生姓任的话，就说明他可能就是那个太子爷。” 所以这又能怎么样呢？ 姜思甜完全想不出来李清可惜的点，人家是前首富的儿子，那也是和蒋优在一起，跟她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好可惜的吗？ “咱们这偏远山区，连个正儿八经的豪门都没有，你不想见见京城的太子爷长什么样子？你看看那个保镖的排场，难道就没有一点少女梦？”李清恨姜思甜不开窍，她怎么就get不到她的点？ “皇子皇孙耶！那可是京城的公子少爷，要不是蒋优，咱们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个阶层的人。”李清向往的说了一个词：“霸总本总，女人我给你买了一个公司。” 很显然，李清已经把“任太子爷”代入了某一个言情小说里，根本就不是真的爱慕太子爷。 要是一个和李清一样热爱言情小说的同学，两个人现在一定能讨论到一起，可惜她遇到的是姜思甜，直接打破她的幻想：“那个算排场吗？我感觉像是一大堆保险业务员在学校里拓展业务。” 原谅她欣赏不了西装的美，因为在她的生活里，见到唯一总穿西装的职业，就是保险业务员。 “还有，清朝以后就没有皇子皇孙了，同学虽然你是理科生，但是你的历史可要好好补一补，别丢咱们高中学历的人好吗？”她都不好意思说李清封建，现代社会人是因为钱被分成三六九等，但是敢明目张胆叫“皇子皇孙”的也够嚣张。 不怕被查吗？ 李清正想教育姜思甜没有浪漫细胞，这只是一个代称，却被后面一个男声插言：“清朝以后，民国时期，有一个人的孩子可能做过八十三天的皇子皇孙，同学你的历史，也丢高中学历的人。” 这声音有点耳熟…… 姜思甜和李清转身，果然看见昨晚那个吃瓜男孩儿……周先生站在她们背后，那戏虐的眼神，看样子她们一路说的话都听见了。 “你……”姜思甜看着周先生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站在学生群里竟然没人发现？ “我怎么了？我不想被保险业务员围着买保险，所以我就换装潜逃。”周先生秀了一下自己的校服说道：“挺合身的不是吗？” “想不到大家都追求排场，我换件衣服就认不出来了。” 姜思甜尴尬的笑了笑，好像是这样，来往的同学虽然也有谈论周先生的，好像没人认出来周先生穿着他们的校服，就站在他们的食堂门口。 他本身也是阳光活力型的长相，身材挺拔高大，现在把头发放下来再穿一身校服，完美的融入到了学生群体中，根本看不出来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单看长相，姜思甜也不知道周先生到底多大，说不定就是个高中生。 周先生也不见怪，问姜思甜：“你们刷校园卡是不是？能不能借我用用？” 他双手摊开，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 李清被周先生挑破了“塑料追星”的假象，原本有点不高兴，现在周先生主动要姜思甜的卡，她立刻就帮姜思甜答应了。 不经姜思甜同意就把她手上的卡拿过来，对周先生说：“随便用，不要客气。” 姜思甜还没反应过来，卡已经在周先生手里，李清怕她要卡，立刻拉着姜思甜往食堂里走。 “你为什么要用我的卡送给他？我那里面就剩下八十了……”她还有一个礼拜要支撑呢，万一没钱了她后面要吃什么？ “哎呀，投资你懂不懂？！你借给他用，他能只还给你八十块钱？说不定一本万利高回报呢？”李清根本就不听姜思甜说话，拉着姜思甜就去买米饭：“我给你刷卡，好不好？” 一碗米饭十块钱，姜思甜心纠她那个张八十块钱的卡，吃饭都没有什么味道。 可是现在正是打饭的激烈时期，她让李清去买饭，她坐在空位置上占座。 她就固定吃那几个菜，基本生没有什么变化，李清知道。 可是一个白色盘子放在她桌上的时候，姜思甜又看见了这个周先生，他坐在她对面李清的位置，面前一碗炒米饭吃的挺开心。 “你……？”姜思甜不知道说什么，看着自己的卡放在桌上，伸手拿回来。 “你想要什么？一份蛋炒饭八块。”周先生目光看了一眼姜思甜拿回去的饭卡，问：“低投入高回报，给你十倍回报再加上之前吃西瓜的费用，一百块钱，你要钱还是要东西？” “……？”姜思甜第一反应是丢人，不但是因为李清和她说的话被听见了，还是因为被他误会自己想要“高回报”。 她虽然比较穷，但是八块钱的蛋炒饭她还请得起，没那么小气。 但周先生看见她半天没说话，以为她想要更多，因此笑着说：“今晚上我在聚月山庄请客吃饭，你的同学蒋优和周观棋都来，还有剧组的工作人员，不如你也一起来？” 聚月山庄是他们这里最好的饭店了，虽然姜思甜不知道吃一顿饭到底有多贵，但是她周围有谁去那里吃过饭，一定要在朋友面前炫耀一番。 可是现在姜思甜想到的只有那种推杯换盏的饭局，她立刻摇头道：“不用了，我们乡下人虽然穷，但是八块钱还能请得起，回本就算了，一百块没那么稀罕。” 她也没有那么小气，李清也不是真心图什么高回报，否则也不会把姜思甜的饭卡给他，完全就是两个人开玩笑。 周先生吃饭特别快，李清排队还没来，他已经吃完了。 光盘子和勺子放好，姜思甜正想说这个人教养还不错，却见他身手直接拿了她的饭卡，站起来端起盘子说：“既然这样，再借我两天用用。” 然后给了她一个潇洒的背影，走了几步，把手上的空盘子给了另一个穿校服的同学。 这个同学的神色，看起了可能是昨天黑衣人中的一员。 周先生身份不一般啊。 第89章 顶替被发现 有多不一般，姜思甜想象不来，李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那个剧组在学校开始布景，大家都不太敢惹周先生。 李清感叹“周先生”都那么牛，那“任先生”一定更牛，而姜思甜只想着她的饭卡什么时候能还回来。 八块钱她可以清，但是她不想请那个周先生啊，她现在还要蹭李清的饭卡，以后还得给李清还钱。 下午放学的时候，姜思甜在学校门口又遇见了周先生，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周先生一改之前那种阳光淘气的感觉，摆了个冷脸站在人群之中。 他周围为着一对中年夫妇，蒋优和周观棋也都在其中。 中年夫妇穿着体面华丽，神色却略显谄媚，好像在邀请周先生一样。 姜思甜面无表情的从他们身边走过，正好听见周先生说了一句：“不是我无情，但是这种事被我发现作弊，对公司的损失非常大，自然没有再商量的余地。” “周先生，大庭广众之下咱们不好说这些，我定了包厢，到时候让我女儿多敬你两杯，好好向你道歉赔罪。” 作什么弊？ 姜思甜已经走远了，只听见这两句话，她觉得这种事和她没有关系，却不想晚上刚吃完饭，周观棋又在她的窗户下叫她的名字。 他知道自己住在舅舅家，姜思甜找他那么久他都不出现，直觉让她猜测周观棋今天来和蒋优有关，姜思甜憋着一口气，把窗帘拉上，眼不见心不烦。 歌词的事还没一个答案，她不想和蒋优有任何联系。 可没过两分钟，门外响起敲门声，姜思甜听见舅舅开门的声音，周观棋问：“叔叔，我找思甜，我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舅舅认识周观棋，因此没说什么就叫姜思甜出来。 姜思甜见躲不过去，出了卧室：“你有什么事？” “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请你帮忙，你能不能跟我去个地方？”周观棋单刀直入，想拉着姜思甜就往外走。 姜思甜闪躲一下，躲过周观棋伸过来的手，拒绝：“不好意思，我晚上要学习，我不去。” 他要拉她去哪里？ 难道是就是放学的时候，那对中年夫妇说的“赔罪的地方”？那姜思甜更不会去了。 “周观棋，我不是你的工具人，你有事就找我，没事玩失踪，我不欠你的。”找他找不到，有事就出现，姜思甜又不是他的舔狗，非要随叫随到。 周观棋见姜思甜一动不动，也知道她可能清楚一些事情，语气略带哀求：“我真的有急事要请你帮忙，你先和我去，等回来我再和你解释好不好？” 姜思甜却很冷静：“我一个普通的穷学生，无权无势没什么能帮你的地方，你找别人吧。” 她越冷静，周观棋就月越明白，她知道了。 因此周观棋也不再隐瞒，拉着姜思甜进卧室，但却没有关卧室的门，让舅舅能够看清楚他们在里面没有什么冲突。 “你是不是知道网上我帮蒋优的事了？”周观棋问：“还有那首歌……” “我应该不知道吗？蒋优现在在学校有多风光，你每天和她在一起，你自己不清楚？”姜思甜还觉得好笑，周观棋这段时间也在那些黑衣人的包围之中，他能不知道蒋优现在有多火？ “周观棋，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姜思甜冷笑：“在我知道被我和我妈的身份，都被另一个女人和她叫姜思甜的女儿取代，我最恨顶替别人的人。” 她现在完全能理解当时妈妈的感受，可是她和妈妈一样，恨蒋优都只是其次，最可恨的是造成这一切的人。 她爸爸和周观棋都难辞其咎。 “我当时……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蒋优翻到我的本子，觉得这首歌很好，所以我就把它制作出来用了。”周观棋连忙解释：“我当时比较忙，所以忘了跟你说一声。” 他不是比较忙，他当时刻意和她拉开距离，根本就一句话都不和她说。 “周观棋，你现在来找我也和蒋优有关是不是？我明确告诉你，不管蒋优知不知道这个词是我写的，我都不会帮助她。”姜思甜根本不想和蒋优有任何牵扯，她在她心里已经是个坏印象。 她也不在乎那首歌为蒋优带来了多少利益，她只在乎自己是被顶替的那一个，这种感觉很难受。 “现在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是不是蒋优又因为这件事出了什么困难，想让我去这个原作者解围？”姜思甜笑嘻嘻的问，结合今天晚上在校门口周先生的话，她大概也能猜出来一点。 是不是蒋优冒名顶替被发现了，现在才临时来找她去？ 不然还能有什么是用“作弊”来形容的呢？ 周观棋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确实是出现在了那首歌上：“电影《少年的他》决定用这首歌做主题曲，但是周先生发现原稿字迹不同，所以找到了蒋优，最后……” 最后就是蒋优没兜住，暴露了。 姜思甜摇摇头，想说这个周先生还不算笨，没有李青带入的霸总小说里，那个认错人的霸总降智。 周观棋见她还是不为所动，连忙说道：“周先生现在压着合同不签，要求原作词者亲自去见他，否则不止这首歌不能成为主题曲，蒋优这部电影的合同也要黄。” 原来是在这里呀。 姜思甜看着周观棋，他目光里的急切一时间分不清是因为他自己的前途，还是因为蒋优的前途。 “姜思甜，我知道前面是我做的不好，不应该和你在教室吵架，不应该说你可怜，可是现在至关重要，我希望你能帮帮我。”周观棋为了合同全都不要了，急切的说：“你就当我欠你这会人情，以后我一定一心帮你，绝对不会再对你冷言冷语。” “我跟你道歉，到时候这首歌所有的收入我都给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一次，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可是你也知道，如果你帮蒋优拿到女主角的机会，或许你这辈子都是蒋优的舔狗。” 她不相信学校里的传言他不知道，现在随着蒋优开始红起来，“蒋优的舔狗”名声又响亮了好几个高度，而且李清之前给她灌输的八卦，人家的目标之前好像在“任太子爷”，现在又在周先生，眼里根本就没有周观棋这个人。 帮了蒋优，周观棋可能一生都高攀不起她了。 但周观棋明显想过这个问题，并且也知道这一举对蒋优和自己的未来有多重要，遂坚定地点点头：“没有关系，我曾经答应过要让她当我音乐里的女主角，我现在能帮她做到，我就足够了。” 而且到时候，那首歌如果真的大红，周观棋的前途也能定下来，他和蒋优不见得差距会有多大，姜思甜心知肚明，只是周观棋不说。 其实她不懂周先生非要原作词者去的理由，因为她写在周观棋的本子上，只要周观棋要死不认，姜思甜想要给自己争取都没有证据。 她想起了许多周阿姨的好，还有自己住院时，周观棋一直挡在妈妈面前，正要告诉周观棋，那些词她写了就没打算要什么“版权费”，全部她都送给周观棋，他想让谁当原作者他就当原作者。 算是还他一个人情，以后两不相欠。 想想自己被周先生拿走的饭卡，还有周先生的手帕，姜思甜转身想去拿周先生的手帕，准备一会儿顺手还给他。 可周观棋此时却说了一句：“蒋优的父母拜托我，如果你同意，愿意给你五十万作为补偿。” 这个数字让姜思甜一梗，停下自己刚刚松动的心思，看着周观棋：“我家里是穷，但我不稀罕这种钱。” 周观棋以为她没钱，就想用五十万来买？ 姜思甜歇下了所有心思，直接指着家里大门，请周观棋出去：“现在请你出去，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不稀罕钱，也不稀罕娱乐圈的名声。” 她自己知道自己不讨喜，绝不妄想那些空中飘来的名利。 “周观棋，那十几首歌的词我全部送给你，以后你和我不算朋友，更没有关系！” “滚！” 第90章 野菜 赶走了周观棋，姜思甜一点看书的心情都没有了，她一开始羡慕过小姜思甜，她爸爸能那样宠爱她，现在打心底羡慕蒋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不计成本帮助她。 她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不求，却没有这样一个朋友。 以前她以为周观棋是这样的人，可是他不是，他是蒋优的朋友。 夜里，姜思甜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告发了蒋优，周先生换掉了蒋优，却也没有选姜思甜做女主角，电影换了另一个女孩儿当女主角，周观棋的歌也没有成为主题曲。 可是蒋优有父母加持铺路，仍然考上了电影学院，当了很红的影后，周观棋的音乐才华也被发现，成为当红的歌手，只有姜思甜一成不变，仍然穿着章思楠的校服，灰扑扑的一个普通学生。 她在清醒和梦幻之间转换，角色变换之间，她一成不变。 姜思甜清醒，早上四点。 昨晚夜里，手机新闻推送了关于蒋优的新闻：《校园女神明星梦破碎》 《捏造豪门奇缘梦，新电影疑似被换角》 豪门奇缘是什么？ 姜思甜点开新闻看了看，上面说蒋优因为捏造了她和“任太子爷”的约会新闻，被“任太子爷”下令要封杀。 她的手上划，关掉了这个新闻，手机微信有新消息，是章思楠。 她恍惚想起昨晚她心里憋屈，把这件事告诉了章思楠，后来又因为烦闷没在再看手机，把章思楠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 微信里，章思楠说：“如果是我，我可能会要那五十万，毕竟那是真金白银，不过你可以和周先生聊聊，说不定他看中你的才华，以后你赚的钱就不止五十万了。” “但是，想进娱乐圈就要做好被人玩的准备，咱们无权无势，根本就不是那些资本的对手。” 然后章思楠给她分享了很多娱乐圈的新闻，全都是那些无头公案，争议很大也没有真相。 《女明星深夜酒精中毒，送医不及时，身亡！》 《惊呆了！某明星为一个角色喝酒喝到胃穿孔！》 《盘点那些“被选妃”的女明星，资本的手里，没有说“不”的权利！》 《明星饭局报价单大曝光，一杯酒竟然之五位数！》 每一条都触目惊心，让姜思甜这个不想进娱乐圈的人，看了更加害怕，她这东西她根本没接触过，她也接触不了。 姜思楠最后才说了一句话：“相比之下，还是五十万更加实惠安全，加上你之前住院的五十万，可以在老家买一套很好的房子了，父母后半辈子也可以享福。” 一百万，在他们这里，可以买一套很好的四居室，说不定还能留下一些给妈妈防老。 这样，纪叔叔也不用那么辛苦开店挣钱，妈妈也不用在店里看店，可以安心在家修养，住新房子。 要说不动心，姜思甜骗不了自己，可是她总觉得这个钱并不那么好拿，以后会有很多麻烦。 烦闷之余，姜思甜起床给自己热牛奶，炉灶的火煮着纯白的牛奶，姜思甜看着牛奶又好像看见了纪叔叔一瘸一簸的背影，他每天都坚持给她送牛奶喝，不管刮风下雨。 她是不是可以拿这五十万，让他更加轻松一点？ 还有舅舅，她还欠舅舅一辆车。 昨天舅舅明明听见了周观棋说的话，但是舅舅却没有说过让她看在钱的份上答应这个要求的话。 姜思甜把牛奶装进自己的杯子里，背起书包，抱着杯子往学校走去，到学校的时候天还没亮，学校的大灯照亮着半个校园，那些人正在给学校换路灯，据说理由是因为旧路灯上镜没有艺术感。 姜思甜看着学校现在一点点微妙的变化，老路灯变成了新的，操场旁边的运动器材也加了很多种类，这都是这部电影的功劳。 不，应该说是蒋优的功劳。 如果不是蒋优火了，他们不会选这里当电影拍摄场地，那么这些设施一年两年不会换。 姜思甜目光下意识寻找工人中的周先生，如果见到他，把她的卡要回来，再把他的手帕还回去。 可是她异想天开，周先生不是工人，不必要这么早就在学校里监工。 姜思甜走到当时偷吃西瓜的地方，那里是自己住校时候早读的位置，安安静静没有人，出点声也不会影响别人。 绕过宿舍楼，刚走过路边的树，姜思甜就看见有个人影站在石凳子边上。 不、两个。 一坐一站，有点点猩红在站着的人头部发出，空气中有点点的烟味飘来。 姜思甜停住脚想退回去，学校禁烟禁酒禁电子机器，有些男同学会偷偷带烟进来，躲在没人的角落抽烟，她现在撞过去都尴尬。 可还没走两步，就听见站着的人嘲弄的说：“还说什么重点学校，以严格管理学生闻名，我连电话都没打，我的车就大摇大摆进了学校。” 那声音一口京城的口音，语气高傲，对学校放行的行为极尽讽刺和贬低，姜思甜一耳朵就听出他不是学校的人，并且他在嘲笑学校的管理制度。 可是就连姜思甜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土鳖都知道，这样管理是为了管学生，为了学校的秩序，但却管不住那些特权人士，比如这段时间的剧组和周先生。 “行了，人家是因为上面发话才放你进来，你别得寸进尺。”坐着的人发话，姜思甜发现他是周先生。 原来他真的这么早出现在学校，为了监工吗？ 既然是周先生和他的朋友，姜思甜更加认定自己惹不起，准备缓缓退出这个是非之地，她可不想平白落个偷听的罪名，每一个人她都惹不起。 “哎，周少，你真的要换掉蒋优吧？前期准备了这么多，换掉她损失可大了。”那个站着的人又说：“虽说这点钱在你眼里连零花钱都算不上，可是你也看见昨天蒋优爸妈那副狗腿样子了，恨不得直接把人剥光了送到你床上。” “哼！前几天还碰瓷儿任家，现在又扒你，这小地方的女孩儿确实没什么滋味，父母再怎么推销女儿娇养，却连个像样的包都舍不得给女儿买，用的便宜货。” 那人所说的话令姜思甜感到不适，他却还要问一句：“周少，你不是要来口野菜尝鲜儿？蒋优那种的可不行，她父母会敲锣打鼓，把人打包送到你家门口让你负责的。” 坐着的周先生没说话，拿起一根烟，黑夜红火苗突然亮起。 周先生吸了很大一口烟，说道：“文盲同学，你准备听到什么时候？” 文盲同学？ 说她？ 姜思甜左右看了看，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硬着头皮走进去，心里一直骂自己太墨迹，竟然被人家发现了。 真是个笨蛋，逃跑都会被人发现。 第91章 我叫周舟 “你不是被我们发现，是你从来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周先生好想知道姜思甜在懊恼什么，故意问：“你这么早来，是想问我民国时期哪个人暂时当过皇子皇孙？” “还是你自己想通了？” 姜思甜硬顶着心里的不适，取下书包拿出那个手帕，抱着自己的杯子走过去，把手帕递给他：“还你、把我的饭卡还给我。” 这人能交这么下流的朋友，说这么下流的话，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结果周先生没动，吸着烟的那个朋友走过来，故意弯腰看了眼姜思甜的脸，道：“吼，又一个不识货的小姑娘。” 一股烟味扑面而来，姜思甜闻不惯，往后退了一步别过脸。 “你知道这个手帕拿去二手网站卖，至少也能卖一千块钱，你居然要还给他？” 一个棉布手帕能卖一千？！ 姜思甜庆幸自己没有洗这条手帕，绕过这个人，把手帕给周先生：“我没用过也没洗过，还给你。” 身后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响起：“呦，还是周少用过的手帕，至少能再加一千。” 他越说这条手帕越恶心了，姜思甜恨不得直接甩到他身上，又怕弄脏了他讹上自己，耐着性子递到周先生面前。 但周先生仍然不接，而是灭了手上刚点着的烟火，伸手就把姜思甜抱着的杯子抢过来，直接打开：“牛奶？” “噗呲。” 身后那个人笑：“女孩子应该多喝一点，补充一点营养，对身体发育有好处。” 姜思甜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周先生却出言：“别乱说话，小孩儿。” 他说她是小孩儿？ 姜思甜确定自己没理解错，皱着眉说：“那是我的东西，你们大城市来的人，不知道要有礼貌吗？” 为什么嘲笑她们这些小地方的女孩儿？ 第一次见面，她还请他吃瓜，并没有得罪这个人。 用她的饭卡，却要高高在上的给她“回报”，甚至施舍她去参加那种酒局，姜思甜完全可以想到，如果那天她去了，刚刚他们故意说给她听的话里，女主角说不定就变成了她自己。 她是穷一点，也不如他们见的市面多，可是那不代表所有人都和蒋优一样，想嫁入豪门。 那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啧啧、小孩儿生气了。” 他走到姜思甜面前，趁着现在天色微微亮，观察姜思甜的脸，然后评价道：“这张脸素的可以，一点出彩的地方都没有，扔进人群立刻找不到了。” 姜思甜不算美也不算丑，她每天洗脸就擦个护肤霜，从来没有用过任何带有化妆成分的东西，素颜素到极点。 但那不代表她就要接受陌生男人的评价，姜思甜没有搭理他，而是把手帕直接放在周先生的肩膀上，道：“周先生你和你的朋友一样没有礼貌，不是所有人都稀罕大城市的富家子弟，尤其是这两个人一点都不会尊重人。” 没有礼貌，一样令人厌恶。 还有这两个人真的很讨厌，现在才看清，他们竟然都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看样子今天又想混在同学里面招摇撞骗。 可面对姜思甜的愤怒，周先生却慢悠悠说道：“我让他向你道歉，怎么样？” “只要我一句话，他以后都不敢再对你不尊重。” 不是不会，是不敢，他和他的朋友之间，竟然存在着某种高低关系，而不像姜思甜以为的那种亲密的朋友关系。 周先生吹了吹杯子里的牛奶，然后对着杯口直接喝了两口。 姜思甜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那是她的杯子，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讲卫生？ 这个杯子……不能用了。 “我叫周舟，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舟。” 姜思甜还在可惜她的杯子，却听见周先生悠悠的说了一句：“你不用叫我周先生，你可以叫我周舟，不过不可以告诉别人，全学校就你一个人知道我的名字。” “咳咳。” 几乎是同一时刻，姜思甜身边的那个人咳嗽了两声，吸引到姜思甜的注意力，然后很正式的说道：“对不起啊，是我嘴贱不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小嫂子。” 小嫂子？！ 姜思甜不敢置信自己听到这个词，转头看那个男孩儿，却见他满脸真诚的歉意，根本不像他刚才那样在开玩笑的神色，又看看坐着的周舟，他竟然喝完了她的牛奶。 姜思甜立刻反应过来，他们之间有某种心照不宣的暗号，只要周舟说了什么话，他立刻就会改口。 看起来，他们觉得这是对她的一种浪漫，或者还是一种恩赐，可是这对姜思甜来说是一种冒犯，一种深入骨髓的羞辱。 她想起自己妈妈，还有小姜思甜的妈妈，爸爸的那些朋友是不是也这么叫小姜思甜的妈妈？ 不管有没有结婚，只要男人点头，就是可以叫嫂子？ 如果可以，她想扇周舟一巴掌，可是理智让她不能这样做，他很有钱也很厉害，打了他姜思甜惹不起。 她不能给妈妈找麻烦。 但是姜思甜躲得起，她退后两步：“杯子我不要了，饭卡我也不要了！” 说完，姜思甜跑开了，心中除了屈辱没有任何感觉，跑到教室趴在桌子上，用尽全力都不能忘记刚才那一个词。 她还没看到小城市女孩儿的随便，先看到了大城市男孩儿的放荡。 李清从宿舍跑过来，见姜思甜已经到了，高高兴兴的跑过去和姜思甜分享今天的最新动态：“你知道吗？那个周先生给学校新校区捐了一个操场！说等他们拍摄完就给学校翻新，听说值好几百万呢！不过我们是享受不到了……” “我不想听，我也不想知道！”姜思甜立刻打断李清的回报：“以后不要和我说这些事，只会影响我学习！” 有多少钱，有多少能耐，在她心里都是一个没有礼貌的人！ 她没有钱，她还有骨气和自尊！ 姜思甜一直是很温和的性格，可是这一次说话却明显带着怒气，李清发现她的不对劲，问：“你怎么了？怎么眼睛红了？有人欺负你了？” 姜思甜不再说话，低头写自己的卷子。 上课的时候，周舟又一次出现在了走廊的窗外，这一次他一个人，身边没有蒋优，也没有漫无目的到处看，目光一直盯着姜思甜。 姜思甜抬头看黑板，低头记笔记，总之是没有发现这个人就在那里。 可是低头的时候，眼泪还是落到书上，不争气。 怎么这么不争气？！ 她自己骂自己，别再想那些，可是就是不争气。 不知道周舟是什么时候走，下课之后，李清特别兴奋地说：“思甜，周先生他刚刚一直在看我呀！是不是我今天特别漂亮？！” “再漂亮有蒋优漂亮吗？做人有没有一点自尊？！别人有钱就胡思乱想？！”姜思甜再也受不了“周先生”这三个字在耳边围绕，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你知道他们怎么说吗？小地方的女孩儿，就是野菜！野菜你知道什么东西吗？！路边随地长，要就捡两个，不要就一脚踩过去！” 那还不如野草！ 至少那些人不会说野草下贱！ 一群人，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到处乱想和人家发生豪门爱情，这到底有什么美好的地方？！ 第92章 我向你赔罪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好心跟你说话，你凶谁呢？！”李清也是爆脾气，被姜思甜凶了以后，也站起来要吵架：“你忘了你的书是谁给你的？！你现在什么资格在我们班教训我？！” “就是，你别忘了你是个插班生，你还真以为你是这个班的了？”李清平时爱好交朋友，她一生气立刻有人为她撑腰出气，几个人直指姜思甜：“你一个外人，在这个班客气一点，我们轮不到你来教育，有意见你滚出我们班！” “就是，别坐在我们班！” 姜思甜一个人怼不过这么多人，她想说自己是出于好心，可是根本没人领情，她们抱团相互保护，她就是个外人。 李清觉得这样还不解气，立刻揭穿道：“你有自尊，你为什么留着周先生的手帕？！你有自尊，你为什么把你的饭卡给周先生？！” 现在全部的错都在姜思甜，姜思甜哑口无言，即使当时是李清把她的卡给了周舟。 李清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知道人家怎么说我们，难不成你去表白过了？被人家拿‘野菜’笑话了一顿，现在又来教育我们？” 整个学校，像李清这种幻想周舟的人不少，被李清这一说，都觉得姜思甜很有可能干过这种事，对她也立刻不善起来。 眼看事态发展不好收拾，张薇薇立刻站起来拉李清，道：“好了，赶谁出去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她也是好心，只是说话语气没注意，别生气了。” 李清不领情，甩开张薇薇，瞪着姜思甜：“你有本事别用我的书，别在我们班，否则开学我就申请把你赶出宿舍！” “信不信，这里有你没我？！” …… 姜思甜手上一根笔，窗台上一个本子，隔着走廊窗户看里面老师上课。 好像是老师看到了她在外面，询问了两声，班里的同学说姜思甜是外班的学生，可能犯错了被老师在外面罚站，他们的老师不好管她，所以再没说什么。 窗边的同学笑着拉上了窗帘，姜思甜眼前只有蓝色条纹的窗帘布。 她手上握着笔，耳边隐约能听见里面的声音，心里越想越憋屈，从昨天开始就不顺利，到现在连李清都闹翻了，还被别人赶出来。 姜思甜咬着牙，把本子收起来，靠在窗户上听里面讲题的声音，等会儿下课她把书包拿出来，等中午回家，把书整理出来，全部还给李清。 拿人手短，她受到周观棋的一次教训，居然又受了第二次。 此时，周舟和早上那个男孩儿一起走过来，他看见姜思甜站在外面，笑嘻嘻的叫：“呦，小……你怎么在这里？” 他想叫小嫂子，但被姜思甜一眼瞪了回去，他才发现姜思甜不对劲儿：“你这是……？被老师赶出来了？” 现在是上课时间，全校就姜思甜和这两位穿着校服在教室外面，傻子都应该看出来，她不是被赶出来了，难道是自己逃课，又站在窗户边上偷听上课不成？！ 现在她才看清这个人的长相，贼眉鼠目，和他的声音特别一致，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周舟无奈的说：“你瞪他也没用，我给你们校长打电话，保证以后没人敢让你出去。” 说着他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果然是特权阶级，别人不可以拿手机他们俩可以，别人不能抽烟，你们俩也可以。 姜思甜并不领情，抿着嘴转身走向楼梯口，她不等下课不要书包了，她现在就回去整理那些书，下午来还给李清。 为这种人闹翻，说明也不是什么真的友谊。 “哎，周少，这人看起来不大，脾气倒是不小。”那个男孩儿又戏谑的说风凉话：“你不去哄哄？” 姜思甜不想理他们两个罪魁祸首，脚步更快了一些，可是到了门口，门卫大爷根本不让她出去。 “不到放学时间，你一个人乱跑什么？要不然让你父母来接你，要不然就回去上课。” 学校规定走读非放学时间，不能独自离开学校，姜思甜被门卫大爷训了一顿，又出头丧气的走回去。 她没回教室，学校里有专门抓逃课学生的老师，如果被发现了又是一顿批评，姜思甜躲到了宿舍楼后面的小林子里，也没有去石凳子那边，避免再遇见那两个人。 她靠着墙角蹲下，不断安慰自己补课还有两天，大不了就不上课了，剩下半个月假期她想办法再找书。 可是就算这样姜思甜还是难过，这种无妄之灾莫名其妙发生在她身上，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还请他吃西瓜，都是浪费！ “你躲在这里哭？” 周舟的声音传来，他踩着脚下树枝嘎嘣响，由远及近道：“是我的问题？还是因为上不了课？” 这一次他一个人来，姜思甜不想理他，嘴笨也不敢说话惹到人家特权阶级不高兴，头埋在双臂之间。 周舟又问：“还是尚扬早上说话冒犯你了？” 原来那个男生叫尚扬，不过一点都不配这个名字，上头发羊癫疯。 见姜思甜还是不理他，周舟才蹲下问她：“还是那个周什么和蒋优合起来骗了你的歌词这件事？到底是为哪件不开心？” 姜思甜听闻他说歌词的事，才抬起头来，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知道周舟能决定这部电影的人选，可是今天早上开始，她并没有把他们联系到一起，若不是他说，她仍然糊涂着。 “你知道是我？”复盘整个认识的过程，看他的样子确实并不惊讶，姜思甜追问：“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故意耍着我玩？” 不然他怎么会跟着她来树林，他这么有钱的人，会吃她不要钱的西瓜？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周舟笑而不答，而是说了别的事：“一开始以为是蒋优，我这个人倾慕才华，所以关注她，却不想……娱乐圈这种冒名顶替的事不少见，牵扯版权就牵扯后期利益，人对赚钱这种事格外较真。” “我一说要买版权，周观棋就把那个音乐本给了我，上面字迹和蒋优签字天差地别，当时就知道那词不是她写的，只是不知道是谁。”所以他跟着来看看蒋优，也来看看这词的原作者是哪个冤大头，居然就这样把词交给别人。 周舟没说后半句，只说：“你请我吃西瓜那次，我还不知道是你，你们校长和我见面的时候，想让我负责的助学基金会资助几个贫困学生，里面正好有你写的表格。” 那笔迹工整，看起来就是个很乖的女孩子，所以一眼就认定了，姜思甜就是原作者。 姜思甜想起今年她申请跟着高二补课的时候，班主任给她办手续让她填了一个基金会的申请表，好像叫“同舟计划”。 所以支持这个“同舟计划”的基金会，就是周舟的基金会。 那个申请表，也阴差阳错让周舟知道她是原作者。 “所以昨天晚上周观棋来找我，也是你授意的？”姜思甜想起周观棋说周先生要求原作者必须去，那时候她只顾着生气了，没问让她去做什么。 真的是去倒酒？ 还是看蒋优敬酒？ “我手上有专业的团队评定歌曲等级，你知道这首歌的版权卖出去，你能收获多少钱吗？”周舟反问：“如果歌火了，别的节目或公司要商用，后续版权也会给你收入，并不是一次性买卖，我当然要原作者来商定，否则后面为了版权打官司，损失不可估量。” 还是那句话，商人赚钱从来都很较真，想多偷一份钱出来都不可能。 但姜思甜不想和他讨论收益问题，歌词写的时候她没想着挣钱，现在她也不想参与其中。 “歌词我已经送给周观棋了，你如果真的想签约，不用担心版权问题，我现在和以后都不会去要这些收益。” 她昨晚为蒋优父母开出的五十万动心过，但她不会为周舟所说的“回报”迷了眼，他只说收益没说风险。 周舟似乎早有预料，微微一笑说：“可是我早上惹你不高兴，所以打算做点好玩的事情，让你开心一点。” “当作是我向你赔罪。” 第93章 好玩的事情 好玩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姜思甜问了，但周舟故作高深，一直没有说。 中午放学，姜思甜等人都走了才回去那个教室，把自己书包里的书收拾了一下，属于李清的书整理好放在她课桌上，然后背着书包回了舅舅家。 舅舅家里的书不多，收拾好了李清的书，又想起那本被杨小笛拿走的《少年的他》小说。 杨小笛回老家了，书现在要不回来，姜思甜从书店里买了一本一模一样的给她。 她又趁妈妈和纪叔叔不在家的时候，回家收拾了李清其他的书，然后装好之后，打出租车等在李清家小区门口。 很大一个箱子，姜思甜搬得很累，但是她心里很舒服。 先把这本还给李清，如果她要原来那一本小说，那就等杨小笛来了再和她换。 只可惜周阿姨给她弄的书，她一大部分都还给了章思楠，不然她也应该把书还给周阿姨，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周观棋没把她当朋友，姜思甜不担心和周阿姨明说。 姜思甜手里拿着手机，坐在装书的箱子上，一边等李清，一边和章思楠聊天，今天发生太多事，她需要一个出出口，也需要一个人和她商量对策。 等到天黑，才见李清背着书包，慢慢悠悠的走回来。 姜思甜站起来，对李清说道：“这是你给我的书，我现在全部还给你，上次你在这里送给我，我也在这里还给你。” 她不会给她送上去，她已经完璧归赵。 姜思甜不管李清什么反应，转身就要走，却被李清叫住：“等等！这本书不对，我那本是第一版印花版，你要还给我，就还我原来那本书，否则不算。” 她知道书被杨小笛拿回老家了，她故意刁难姜思甜。 姜思甜不和她争辩，转回来把这本《少年的他》拿走，直接去了学习校，她有出入卡谎称自己忘记拿课本，门卫大爷可以放她进去。 托了开学那场闹剧的福，宿管阿姨也认识她，让姜思甜进去一会儿，她跑去宿舍找张薇薇，别人都已经走了，只有张薇薇她们四个人正在收拾床铺打包行李。 “你们……干什么？” 这么早就收拾床铺吗？不是还有两天才放假？ 张薇薇回：“学校临时通知，提前两天放假，正好明天五点有车回去，现在收拾好凑活一晚上，明天不着急。” 另一个同乡的同学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就当旅游？” 姜思甜没搭话，莫名其妙想起了纪叔叔说不让去她们老家，立刻把自己袋子里的书拿出来，递给张薇薇。 张薇薇不解：“这是干什么？” 给她一本言情小说？ 姜思甜说：“这本书麻烦你带给杨小笛，请她把之前拿走的那一本开学的时候带来……” 大概是什么原因，宿舍里的人都知道，张薇薇收了书，说道：“李清只是脾气爆了一点，而且今天你这样说话，等于犯了众怒，她们才会那样对你……” 谁受得了大庭广众之下被别人贬低呢？ 尤其姜思甜还用的是周先生的角度说她们，大家都知道不可能高攀上富家子，可是做梦不犯法，不应该被姜思甜那样说。 但姜思甜摇摇头，道理她都明白，只是心中有隔阂，还有被赶出来的伤害，她暂时忘不了。 她两手空空从学校出来，刚走出校门，听见有人叫她：“姜思甜同学，这里！” 这声音，好像是那个尚扬。 果然，尚扬靠在一辆白色的车头上，笑嘻嘻的指着旁边那辆黑色的敞篷车，说道：“我们等你很久了，庆祝你放假，一起出去兜风怎么样？” 那黑色的车上坐着周舟，两个人都换下了校服，穿着自己的衣服，尚扬是一身黑衣黑裤，有着坏男孩儿那种魅惑的吸引力。 至于周舟，只能看见他穿着白色的t恤，见姜思甜看过来，原本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对她勾了勾，示意她过去。 两辆车的车标都不一样，姜思甜两辆都不认识，但是黑色的车明显看起来比白色拉风一些。 姜思甜第一次见敞篷车，这种车在他们这里很少见，她也不懂所谓兜风的魅力在哪里，在路上跑来跑去一点意义都没有，还要烧油费，污染空气。 所以姜思甜假装没听见尚扬叫她，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只想回舅舅家，回去收拾好东西，赶上纪叔叔来送牛奶，就跟着纪叔叔回家。 不过好在这两个人没跟上来，晚上姜思甜躺在家里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紧，才感受到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蒋优的事，她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妈妈，那五十万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拿，她问章思楠，章思楠也拿不住主意了。 “主要不知道蒋优父母会不会出幺蛾子，我感觉他们能干出这种事，也一定不会就这么把钱给你，怕就怕以后故意刁难你。” 姜思甜也是这样想，这个钱来得太容易并且太简单，让她心里不太踏实。 “不过周观棋就比较好理解了，富家少爷含着金汤匙长大，现在家道中落，以前的好朋友不但不嫌弃他，还愿意和他做朋友，他为了表示自己还有用，就全力帮助这个朋友。” 章思楠从另一个角度分析周观棋：“其实你也不用想得太复杂，说不定他也不喜欢蒋优，男孩子都有英雄梦，说不定他想当蒋优的英雄呢？” 这个姜思甜不关心，她白天哭了一场，明天放假，姜思甜彻底放松下来，没聊几句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感觉没睡多久，姜思甜被窗户上的动静惊醒，她本身在殴打家暴中长大，又经历过爸爸强拉她走的阴影，睡的一直很浅，半夜只要有异响都会被惊醒。 现在她的窗户上有细碎的响声，还能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姜思甜，你睡了吗？” 他声音低沉，可能是害怕妈妈和纪叔叔发现，一直重复的叫她，但声音都没有他动窗户的声音大。 姜思甜看了看手机，晚上十二点多一些，她用被子捂着头想装睡着了听不见，可是周观棋一直在敲一直在叫她。 这样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周观棋大有叫不醒她就不走的架势。 姜思甜烦了也忍无可忍，站起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怒声质问：“周观棋！你有病是不是？！大晚上不睡觉，翻墙打扰我做什么？！” 她是做了什么造孽的事，要被他这样打扰？！ 她不想惊动隔壁的人，没有开灯，透着月光只能看见外面周观棋双眼通红，他见到姜思甜立刻恳求道：“姜思甜，我求你，求你跟我走一趟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你让我跟你走？你有没有搞错？”姜思甜反问，且不说她晚上十点钟必须回家，单凭现在的时间，她也不会出去。 “周先生必须要见你，他说你不去，他就压着合同不签约。”周观棋顾不上隐瞒姜思甜，说道：“我求你去一趟，以前我那样说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说你任何不对的话，我求求你跟我去一趟。” 他急得哭腔都出来了，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终于惊动了隔壁妈妈和纪叔叔。 纪叔叔打开院子里的灯，周观棋在灯光下无所遁形。 “周观棋？！你晚上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 他又看见窗前站着姜思甜，身上还穿着睡衣，怒气值直线爆表：“你们俩在做什么？！” 第94章 比爸爸更好 夏夜的晚上并不热，知道周观棋走到院子里的灯下，姜思甜这才看出他今天的不同，周观棋穿着整齐的短袖和长裤，根本不像一个学生。 更像是一个成年人。 纪叔叔走到周观棋面前，在发现他是周观棋以后，气的双手都在抖，质问他：“我问你，大半夜你不睡觉，喝的醉醺醺跑来这里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多大了？一个男孩子喝醉了来敲女孩子的窗户，你还要不要脸？！” “你还敢翻墙？！周观棋！你是个强盗吗？！” 姜思甜还在房间里，纪叔叔发火不让她出去，两个人单独在外面说话。 她刚刚和周观棋隔着一个桌子，并没有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原来他还喝了酒，看来周舟在酒桌上没少为难他。 姜思甜更加讨厌周舟了，她浑身发抖躺在床上，躲进被子里把自己包裹起来，抱住自己的头，生怕纪叔叔控制不住，也进来打她。 听着外面周观棋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纪叔叔，过了一会儿，外面没说完，姜思甜就听见妈妈敲门。 她赶快跑过去开门，妈妈并不像纪叔叔那样生气，反而安抚她：“没事，纪叔叔不会为难他，你这段时间受委屈了吧？” “妈妈在这里。” 她抱着她，不让她害怕：“纪叔叔不打你，他是为了你好，他怕你受到伤害。” 现在周观棋在外面求纪叔叔，想让她出来，所以妈妈也听到了所有的过程。 “叔！我求求你！让她跟我去一趟，不然所有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叔！你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我求求你点点头。”周观棋在外面哭，妈妈在里面陪着姜思甜。 现在两个人才终于放心，周观棋和姜思甜没有早恋，刚刚周观棋被发现的时候，纪叔叔生气有一大部分是以为姜思甜和周观棋趁晚上偷偷约会。 可是现在，纪叔叔更加生气，骂道：“你为了一个女人，从酒桌上下来，要带我的女儿上酒桌！你要不要脸？！我明天去问问你妈，你这是什么毛病！” “叔！叔！我给你跪下了！我求你了！”周观棋的哭声传出来：“你打我也可以，骂我也可以，我保证不让姜思甜喝酒，我要是有其他办法，我也不会来找她。”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那些人一句话就能卡死我们，他要找姜思甜去，今天没有我也有别人啊……” 这话，点醒了惶恐之中的姜思甜，周舟要找她，一定不会只有周观棋这一招。 还有她送上去填写的“同舟计划”申请表，现在应该也在周舟手上，他会不会也要卡她？ 虽然她不喜欢周舟这个人，但是如果因为私人问题而卡掉了她被资助的机会，姜思甜也不稀罕。 “心心？” 妈妈见姜思甜坐起来，走出卧室的门，也紧跟着出去。 姜思甜面对愤怒的纪叔叔，强壮镇定，说道：“叔叔，我去一趟吧。” 说清楚，以后不要让周观棋再来了。 周观棋眼里迸发出希望，却被纪叔叔瞬间打破：“不准去！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男人的酒桌坐上去就会被人瞧不起！这辈子你都抬不起头！” “正经男人会让你晚上去找他？！白天都去死了是吧？！” “你赶紧进房间去！别让我连你也骂！” 姜思甜怕男人生气，刚起来的勇气被纪叔叔一下凶散了，连忙跑回房间，在妈妈身边缩起来。 越到后面，姜思甜越体会到纪叔叔的脾气有多硬，不管周观棋怎么求，他就是不松口。 他不走，纪叔叔也不睡，两个人在深夜僵持到了天亮。 而姜思甜靠着妈妈，也睡不着，到了快早上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她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她下床走到窗户边，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周观棋身影，这个时候纪叔叔和妈妈应该也去了店里，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姜思甜开门去厨房，想给自己弄些吃的，刚走出房门就听见客厅有人说话。 “纪先生，我也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但确实都是为了孩子，这五十万你们别嫌弃，请收下。” 这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姜思甜听过，他像是那天在校门来，拦住周观棋要让女儿赔罪的中年男人，也就是蒋优的爸爸。 姜思甜停住脚，不敢弄出声音，生怕被他们发现自己偷听。 此时，又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这五十万，算是我们的小小心意，希望两位能劝劝女儿，说白了只是去吃个饭，我们蒋优也在场，不会出任何事。” “这房子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您放心，出了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只要孩子过去吃个饭签个字，把版权让给我女儿，这钱就是你们的。”蒋优爸爸跟着说：“据我所知，两位的生活也不算宽裕，有了这五十万，以后女儿嫁人了，也有个养老的依靠不是？” 蒋优的爸妈真的拿了五十万来？ 姜思甜等在外面，她想知道后续发展，妈妈和纪叔叔会不会收这五十万。 没等多久，纪叔叔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我这农民下苦的命，享不了福女儿的福，至于那饭局，别说五十万，就是五百万我也不稀罕，我虽然没让她穿金戴银，但是也没沦落到让她一个没长开的小姑娘去看人脸色挣钱。” 姜思甜严格算起来才十六岁，是未成年人，也不应该出现在酒局上的人，她和蒋优大概同岁，蒋优的父母让她在餐桌上向周舟赔罪，纪叔叔根本不让她去。 谁更在乎孩子，现在一目了然。 “两位请回吧，恕我腿脚不方便，不能远送。” 姜思甜快速跑回自己的房间，从窗户的窗帘缝隙往外看，没多久那对中年夫妇出来了，男人手上还提着一个皮质的袋子，可能里面装了五十万。 姜思甜颇多感慨，纪叔叔比爸爸对她好，爸爸为了六万要把她嫁到山里去，现在五十万放在纪叔叔面前，他都不为所动。 叔叔比她爸爸更像爸爸。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纪叔叔，而不是蒋优这样的父母。 蒋优父母来的事，纪叔叔和妈妈都没有告诉姜思甜，可是晚上又来了一个客人，妈妈叫姜思甜出来见客人，竟然是周阿姨。 姜思甜一直认为周阿姨会反对周观棋这样胡闹，却不想周阿姨见到姜思甜立刻激动了起来，冲过来拉住姜思甜的手，哭得声泪俱下：“思甜，我知道周观棋这么做不对，可是请你理解周观棋身不由己，麻烦你出去见见那个周先生。” 姜思甜满头问号，为什么连周阿姨都要来找她？这个周舟到底是何方神圣？ 周阿姨却很激动：“周观棋他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他爸爸了，现在有了让爸爸回家的机会，他才会这样求你，他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歌词，他只是……只是……” 周阿姨只是了半天，最终闭上眼下定决心告诉姜思甜：“蒋优的父母以前和他爸爸做生意，现在说能免了他爸爸的债务利息，这样他爸爸就能回家一家团聚，以后也不用在外面漂泊了！” 只要周观棋能请姜思甜去见周舟，周观棋就有可能找他爸爸回来，一家团聚。 周观棋的爸爸姜思甜还有印象，纪叔叔说过他是开赌散尽家财，后来好像还借过高利贷，现在蒋优的父母不止拿五十万来买她的版权，还拿周观棋爸爸债务利息引诱周阿姨来找她。 高利贷免利息，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怪不得的周观棋愿意给蒋优当牛做马，原来还有这样一层深意在里面。 第95章 赴约周舟 姜思甜有些动摇，周阿姨还在为周观其求情：“他昨天跟我全部都交代了，他帮蒋优做视频账号，把他原创的歌给了蒋优，为的就是能让蒋优的爸爸帮帮他爸爸，他没想到那个周先生会发现，并且以这件事刁难，走投无路之下才会来求你。” “伤害了你，是他一辈子对不起你！” “思甜，阿姨求你，看在周观棋三年没有见过他爸爸，你帮帮他，阿姨记你一辈子好。” 姜思甜看着眼前的胖胖阿姨，她一直是笑嘻嘻的模样，为人很大方，可现在这一刻为了老公为了孩子，要放下自尊求她。 她又看看妈妈和纪叔叔，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尤其是纪叔叔很反感她去这种活动。 但是妈妈说：“你自己做决定吧。” 事情已经上升到了恩情层面，正是他们一家人最放不下的羁绊，姜思甜想了想，这样下去一定会没完没了，道：“周阿姨，你让周观棋告诉周先生，我去见他。” 关于周舟到底有多大能耐，姜思甜不知道，但她知道不能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因为这个人她惹不起。 蒋优父母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如果她在周舟面前吃了亏，没有人能帮她出头。 所以姜思甜不会在私人场所见周舟，她要保护自己。 “你和他说我在学校见他，就在我的教室里。” 那个石凳周围是小树林，四通发达却没有人，姜思甜信不过监控有遮挡物的地方，相比教室里前后有监控，料想周舟也干不出来什么事，比外面安全许多。 周阿姨是妈妈亲自送出去的，对于妈妈来说，她是小时候一起的同学，后来她离婚周阿姨也帮助过她，对姜思甜来说，周阿姨的热情和强制周观棋和她玩，让她对陌生的环境脱敏。 为了五十万不值，为了周阿姨值得。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思甜拿手机搜了一下周舟的名字，试图寻找出他的一些信息。 网页上乱七八糟出来的信息，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是眼前这个周舟的背景，怪只怪以前李清给她科普的时候，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什么都没记住。 第二天早上，本来纪叔叔要送她去学校，但是周观棋早上天没亮就在她家门外等着了，他顶着一张半青的脸，看来周阿姨知道了以后，没少打他。 他看见姜思甜就像是看见救世主一般：“我送你。” 姜思甜不说话，坐上电动车的后座和他一起走出村子，她也不想让纪叔叔送她，不想让他担心。 出了村子，姜思甜让周观棋停下，自己下了电动车，然后站在路边拦出租车。 “不用不送我，你送我去也没有什么用。”姜思甜拒绝了他，周舟要怎么样她不知道，周观棋更阻止不了，还不如她自己一个人去。 周观棋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千言万语都化作三个字：“对不起，你和蒋优不一样。” “我们当然不一样，我没有她那么好的家境和那么‘支持’她事业的父母，我也不稀罕能和什么大人物扯上关系，更没有资格嫁入豪门，被邻居哥哥一路守护。” 姜思甜第一次对他嘴下没有留情，道：“周观棋，你看看我，像不像是被你们送到餐桌上的菜？我不愿意去你来轮番轰炸，你就是那个把我送上去的皮条客。” 她不自比卖笑女，但周观棋却是那个皮条客。 此时正好一辆空车过来，姜思甜挥手拦下，对周观棋说：“这身衣服是你妈妈买给我的，从此以后我不再欠你家一分一毛！” 她可以理解周阿姨的的苦衷，但他们也在实打实的为难她。 有钱人的邀约，并不是姜思甜所求，那一个“野菜”哽在喉咙，令她作呕。 出租车停在学校门口，现在是放假时间学校没有人，只有那些剧组的布景工人。 不，还有周舟。 他站在学校门口，很明显在等着姜思甜。 今天，他不是之前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学生模样，穿着打扮更像周观棋口中说“能卡死人”的周先生，一双眼从姜思甜下车就盯着她看，等姜思甜走到跟前，才笑着说了一句：“我从生下来，就等过我妈，你是第二个。” 所以呢？ 姜思甜想说周舟是在比喻她很重要，还是他要自己抓住这份殊荣，不要不知好歹？ 两种她都不稀罕，姜思甜说道：“周观棋说，你有什么文件要我签字，我们进去吧。” 签完了她想去书店逛逛，买一些高三的书和资料。 但周观棋却显然不想这样，伸手拉住正要越过他的姜思甜，握紧她的肩膀，说道：“合同在车上，没有在学校里谈事情的道理。” 姜思甜不想去，周舟笑着保证：“放心，我做不出来强迫未成年的事，那是禽兽干的事。” 原来他还记得她是未成年啊，那怎么非要她去什么饭局？ 周舟弯下身，笑眯眯的说：“就当作是你请我吃西瓜的谢礼，我今天回请你，放假第一天应该放松一下，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别总想着读书，把自己绷得那么紧。” 姜思甜不想和他交流学习的事，他从自己的地位出发，有“劳逸结合”的资本，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没有。 她一放松，跌落下去的就是万丈深渊。 可是两个人僵持在学校门口也不是办法，来来往往都是人不说，就连学校门口的保安大爷，都已经出了保安室，在电动门里面看着他们。 姜思甜怕周舟欺负她，更怕没多久以后，有人说她和周舟纠缠不清。 “放心我家教很严，要是给我妈知道我轻薄你，一定会打死我。”周舟见她还是不放心，那满脸防备的样子，令他起了好奇心，道：“你知道，有些人千方百计靠近我，就能拿到一生都赚不来的钱，如果……” 如果什么，周舟没说。 但是姜思甜大概明白他的意思，类似于蒋优，类似于他们口中的“野菜”。 姜思甜想起他来的目的，提起勇气，问：“如果我去，你会放过周观棋吗？” 她也不用再被周观棋打扰。 “嘿，原来你在乎这个，我保证你今天听我的，我不再为难周观棋，不再让任何人去找你。”周舟放开姜思甜的胳膊，双手举起以示清白：“我还能保证，我绝对不过界碰你，并且要求周观棋不再见你。” 说完，他走进学校。 姜思甜不再坚持，周舟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 那辆黑色的车停在学校门里面不远处，周舟打开副驾驶的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你就当作和我这个朋友出去散散心，你以前怎么和朋友逛街，现在我们就怎么逛街。” 姜思甜沉默着坐上那辆车，车是两人坐，所以她的空间很大，周舟上车之后从脚边拿出了一个文件袋，直接递给姜思甜。 “喏，这就是周观棋和蒋优要的东西。” 姜思甜打开文件袋，里面有很厚一摞文件，粗略看过去就是蒋优签约影皇，成为艺人的文件，还有周观棋签约歌手的文件。 根本就不是《少年的他》这部电影的合同，这是完全可以改变蒋优和周观棋人生前途的合同。 但这两份文件有一个共同之处，甲方没有盖章没有签字，也就是说影皇方面没有同意。 姜思甜虽然不追星，可也知道现在当明星网红有多挣钱，传说中一天就能挣两百多万，是她目前一辈子都不敢想的数字。 可是，这和姜思甜没有关系，她把合同装回去，又放回周舟脚边：“这不是我要签的合同，没必要给我看。” 她其实也不知道她要签什么合同，潜意识认为应该和蒋优父母说的差不多，放弃版权的那种声明吧。 “这不是你的合同，但你可以决定他们的命运，一会儿我们到了地方，只要你把它往垃圾桶里一扔，明天新的女主角，就会进学校开始拍摄。” 周舟说的很明白，合同没签字就是不奏效，姜思甜随便扔。 姜思甜问：“那你就损失了一个可能会红的艺人，蒋优的条件很好，一开始你也被她吸引不是吗？” 她足够漂亮，又有才女的名声，周舟一开始不也是因为这些才来到他们学校？ “你太小看影皇的实力了，一部电影红不红，对我来说没有影响，影皇有数不尽的资源储备，比网红漂亮的的一抓一大把。”周舟说的轻描淡写，贬低蒋优已经是一个网红：“不签网红损失的这点钱，还不够我们出去玩一次的花费，不值一提。” 姜思甜想不来那是多少钱，但是她清楚自己没有报复蒋优至此的心。 她本来也没想要什么版权。 蒋优和周观棋都罪不至此。 第96章 不当野菜 这辆跑车开得很稳，也很快。 当姜思甜抬头，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一条很宽阔的路上，路两边高楼林立，是姜思甜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不曾来过也不曾见过的地方。 周舟走vip通道，车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十一楼高空停车场，这一层全部停着豪车，他下车之后没有拿那份文件，姜思甜也没动。 两个人走到栏杆边，看着外面先进发达的城市风景，周舟说：“我本来也没有什么文件要你签，就是给你出口气，故意和他们玩玩。” 姜思甜恍然懂了，周舟那天说的“好玩的东西”是什么。 这世上的游戏，还有什么比“玩人”更有趣？更能显示自己高人一等？ 让周观棋痛哭流涕，不惜跪下求纪叔叔。 让蒋优高贵的父母踏入这一生都不愿意看见的农村院子，接触他们永远都不想看见的穷苦人民，还要低头对他们笑，让他们“高抬贵手”。 这一切都是周舟的“赐予”，美名其曰“给她出气”。 姜思甜却并不领情：“可是你所谓的给我出气，却给我带来了很多困扰。” “是吗？可是我看到你的样子，却不是这么表现出来的。”周舟不信：“我以为，他们两个合起来骗你，你心里应该很生气才对，毕竟那是你的才华，却被别人冒名顶替摘了果实。” “被人顶替我当然生气，可那首歌我和周观棋一半一半，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姜思甜也不隐瞒，是个人都会生气，尤其是她，可是那不代表，她就要借周舟的手，狐假虎威报复周观棋和蒋优。 或许她懦弱，她只想要安静的生活，不想成为蒋优那样万众瞩目的人，只希望大家忘记她的存在，这样苦难也会忘记寻找她。 “周舟，你可以笑我小地方的人，版权意识不清，也可以笑我鼠目寸光，看不到一首歌词带来的金钱利益，可是你现在的行为打扰到了我。”姜思甜感受不到此刻身临高处的快感，只觉得楼危，随时会塌陷。 “我不当野菜，就算你现在把我装进金盘子里，我也不愿意上你的席面。” 她可以当野草，扎根在土里，这辈子看不见树顶的的风景，但脚下踏实，心里不慌。 那一天，如果他们早就知道姜思甜在附近，周舟和尚扬大概率是把“野菜”这个词，故意说给她听，贬低了蒋优，不见得抬高了她自己。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你和野菜的区别。”周舟也并不生气他说这些话，转身先前走要姜思甜跟上：“没关系，我现在告诉你，野菜只配放在我脚边，我高兴了就踩他一脚，都是对他的恩赐，不高兴他就是连根拔起的命。” 姜思甜莫名觉得，周舟在说他车上，放在脚边的合同。 “走吧，善良的小孩儿。” 他现在的模样，叫她小孩儿，特别像一个逗她的哥哥，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周先生。 人已经来了，姜思甜也不会偷跑，趁周观棋转身，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楼下的风景发给妈妈。 “我很好，周先生带我看风景，没有说过分的话。” 她来时，纪叔叔和她三申五令，要求她一个小时发一次微信报平安，现在晚了十几分钟，希望妈妈不要担心。 收起手机，却见周舟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姜思甜冷着脸不说话，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跟着他往楼下走。 下面是一个商场，他们走下去以后却没有人，应该说没有客人，只有店里的服务生和当时在学校里的保镖。 “尚扬说上一次说话冒犯你，所以要向你赔罪，你喜欢什么他都买单。”周舟早已经习惯这种众星捧月式的逛街，率先走进一个店，店里主要卖女士的包，有很多的保安在店里维持秩序。 周舟包场，他就是所有工作人员必须服务的vip客户，随手指了一个皮质的双肩背包，保安立刻会意拿下来，恭敬的递到姜思甜面前，向她展示书包的细节，并介绍做工和设计理念。 “你那个书包边角都磨破了，不如趁现在换个新的？”周舟提议道：“不用担心，多出来的我来付账。” 姜思甜没碰那个包一下，抬眼看了看价签，笑着拒绝周舟：“可是它不够贵重，我不喜欢。” 六十一万，顶她和妈妈以前住的旧房子了，那房子可能才卖三十多万，两套房子。 她知道自己买不起，她也知道这个包蒋优带不起，所以尚扬才会笑话蒋优的父母，说多用心培养女儿，却连一个包都不给她买，这店里上百万的包都有，自然不是她这种人能进来消费。 事实上，今天之前，姜思甜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商场。 她的书包是纪叔叔送给她的开学礼物，菜市场五十三块钱买来的帆布包，相比之下，她更喜欢那个，因为纪叔叔真心希望她能好好读书，靠自己走出一个未来。 而眼前的周舟，富家子弟习惯用钱打发女孩子，她收了包，就是他们口中的野菜。 她或许还比蒋优高级一点，但这不值得开心。 周舟却显然误会了姜思甜的意思，颇为惋惜地说：“那也没办法，这儿就这个配置，如果你真看不上，等会儿我安排人给你办护照，到时候安排飞机飞去法国，你想要什么都是最新的款式。” “周先生！” 姜思甜打断他说话，不想再听下去：“我没有护照，我没坐过飞机，我也用不了这么贵的包，但我知道，只要你们愿意，你家的狗都比我生活的好。” 她这样说有些冒犯，周舟原本愉快的表情也变回严肃，姜思甜却不管他高不高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送给你吃的西瓜，一毛钱都不要，可是它却需要一个人半生的友谊和他瘸着的半条腿，顶着烈日在西瓜藤蔓满布的土地里，一个一个翻找，再把它冰冻之后送给在学校读书的女儿。” 这就是那个西瓜的来历，纪叔叔为人节俭，说是尾瓜也是因为赵叔叔和他半生的老朋友，才允许他去西瓜地里捡这些西瓜。 赵叔叔又不傻，普普通通一个农民，难道不知道这西瓜可以给自己的亲戚吃吗？ “你上次喝我的牛奶，也是别人瘸着腿，天不亮就起床挤牛奶，赶晚上送过去，每次还要多送一些，保证寄宿的主人家里都能喝上，就是怕她在别人家里看人脸色。” 虽然舅舅不爱喝牛奶，可是纪叔叔主要怕李阿姨嫌麻烦，才会给那么多，让李阿姨带回去给小涛也喝。 可眼前这些知名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包，下面一长串的零代表着她的设计价值，他们说几十万比几块钱还轻松，姜思甜内心骗不了自己，她就是他们“玩人”之中的一个环节。 “你说你欣赏蒋优的才华，为了她屈尊降贵来到了这个小地方，可当你知道那不是她写的歌，你变得比谁都快，一点情面都不留。”姜思甜不再和他打哈哈，道：“我自认为没有这个美色和能耐，能够吊住京城来的富家少爷，你自己被骗了生气折磨他们，不要打着给我出气的名头，我早就告诉过你，那首歌词我送给周观棋了。” 而且，谁都保不住，周舟腻了以后，会不会这样报复她。 姜思甜懂得明哲保身，享受不了这些富贵。 “你羞辱了我的西瓜，我后悔送给你吃，还有我的牛奶。”他羞辱了纪叔叔的一片真心，也看轻了她们这里的女孩子。 有钱在这社会上可以万能，在她面前不是。 纪叔叔可以面对五十万眼都不眨，她也可以对这些包视若无睹。 姜思甜不想再待在这个令人窒息地方，冲出店里，快步跑下楼梯到门口，门外的路很宽，出租车就停在门口的站牌，姜思甜上车了以后说了目的地，才在车上后怕。 她这算是驳了周舟的面子，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要报复她？ 可是后来又一想，只要她的心不动，她不怕他刁难。 从那个商场到她家，出租车费两百块钱，可见路程有多远。 姜思甜痛失两百之后，又对周舟恨的牙痒痒。 走进院子，姜思甜看见周阿姨和周观棋也在她家，回来的路上，她已经给妈妈报过平安了，想不到周阿姨和周观棋也在。 姜思甜没有细说这一路上的细节，只是略微抱歉的对周阿姨说：“阿姨，我也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样，如果……” “没关系！你能去就很好了！没关系！”周阿姨握着她的手，一直在向她道谢：“我这样已经很为难你了，从此以后不管我们老周是什么造化，你都是我家的恩人！” “以后周观棋欺负你，我都容不下他！” 姜思甜透过激动的周阿姨，看向她身后一直沉默的周观棋，他的样子着实滑稽可笑。 但她现在笑不出来。 只希望明天，周舟不要变本加厉的折磨他们。 第97章 新班主任找麻烦 夜晚，妈妈和纪叔叔送走了周阿姨和周观棋，姜思甜也回房间洗了个澡，全身上下才舒服起来。 她拿着手机和章思楠聊天，今天一天也算是惊天动地，她坐了三百多万的跑车，还去过到处是保镖的店，还自以为是的给呼风唤雨的周先生上了一课。 它可以成为姜思甜前半生最牛的一天，周先生也可能是她这一生，遇到的最厉害的人了。 正和章思楠在房间里瞎聊天，生龙活虎的描述自己当时有多“威风”，妈妈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妈妈。”姜思甜立刻收了笑容，坐起来。 “没关系，你好好休息。” 妈妈把牛奶给姜思甜，坐在床边问：“今天那位周先生带你去了很漂亮的地方，是不是？” 姜思甜没有隐瞒点点头，她发给妈妈的照片隐瞒不了她的所在地，妈妈一定知道在哪里。 谁知妈妈没有多问，见她把牛奶喝完了，才对她说：“心心，外面的花花世界有很多引诱人的东西，纪叔叔不让你去，是不想你被那些因素影响，??女孩子赚快钱，不好。” 这些道理姜思甜都懂，她和蒋优不一样，蒋优有爸爸妈妈支持，有后路可以退，但是她没有，不能走错路，需要稳定成长。 妈妈见她明白，也不再多说，拿着杯子离开。 自此以后，没有人再找过姜思甜，也没有人再提过“周先生”这三个字。 姜思甜开始了她的暑假假期，她先去书店买了理科卷子，然后安安心心坐在家里做题。 幸好章思楠高三的书还在她这里，她先用，过后再给章思楠。 章思楠白天要上班，两个人白天只能聊天解闷，晚上章思楠回了宿舍，姜思甜就开视频给章思楠讲题。 “要是我明年能考上二本院校，我先不回去，先把通知书寄回去，吓吓我爸爸妈妈。” 姜思甜问她有什么目标院校，章思楠说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二本她就满足了，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吓一吓”她的家人。 “那你呢？”章思楠问：“你学习这么厉害，一定有很多院校抢着要你。” 姜思甜想起了她填写的助学申请表，现在都等于得罪了周舟，那个“同舟计划”她也没机会参加了，以后选院校可能还要考虑现实因素，像京大这样的大学，可能考上也没有希望了。 她也没敢和妈妈说，她怕妈妈难过。 就在姜思甜以为她和章思楠一起度过这个暑假的时候，又一个人找上了门。 李清抱着超级大的一个箱子，跟在班主任张辉的身边，晚上敲响了姜思甜家的大门。 因为是夜晚，班主任也没有多说客套话，直接就把李清和姜思甜的矛盾对妈妈和纪叔叔说了一遍。 “这个学生主动找了我，我想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才想着由我出面郑重的向姜思甜同学道个歉。”班主任喝了一口热茶水，桌上放着刚切的西瓜，李清一个人吃的最多。 她压根就没拿自己当外人，合着班主任来了负责道歉，她就负责吃吃吃。 “叔叔阿姨，其实当时我也是气上心头了，口不择言说胡话，可是我真的没有坏心眼，这几天我也很后悔，我这人不爱藏心事，所以就找了张老师来帮我说说情。” 李清啃完一块西瓜之后，才跟着班主任后面说：“姜思甜，其实当我们两个都有点上头，我那么说是我不对，先向你道歉，你别生我的气。” 她把那一大箱子书又拿回来了，打开箱子到姜思甜面前，说：“书我又抱回来了，你不知道特别重，得再吃一块西瓜才能补偿我损失的力气。” 李清是个干脆的人，她和姜思甜不一样，开心了就对你好，不开心了就立刻翻脸，可是过后她不会记仇，觉得自己做错了就会直接道歉，一点都不难为情。 这样豪爽的一个女孩子，妈妈和纪叔叔也不好多说，让姜思甜自己决定。 其实姜思甜也知道，那一天是她说话过分了，李清热爱幻想却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她说野菜那些话，等于是当众让李清难看。 换做是她也会受不了翻脸。 因此姜思甜也没有多扭捏，大大方方的点点头，收下了这些书。 “呐，叔叔阿姨，你们可得给我做见证啊，这书我现在还给她了，哪天我和她再吵架，可不能搬给我了！”李清像是甩掉一个烫手山芋一样，立刻跳到一边，对姜思甜说：“以后你也不要还给我，你要是真不想要，直接把它们卖废品吧，别再给我了！” 姜思甜猜测，这些说放在李清家里，可能导致李清的妈妈逼迫她学习了，所以才会想把书推销出去。 班主任见没什么大事，站起来告辞，姜思甜送他出门，班主任让李清先走，自己留了下来，对姜思甜说道：“学校里提前放假可能和那个电影拍摄有关，但是你要好好读书，现在不是你考虑人生的时候。” 话说的有点没头没尾，姜思甜听不太懂，但是她高兴书又回来了，这样省下一大笔钱，还和李清和好了，姜思甜今天非常开心。 她跑回房间，纪叔叔已经把书搬到了她房间，开着视频，姜思甜一边和章思楠分享友谊回归的喜悦，一边整理自己的书架。 “等我去上学了以后，我要介绍我的舍友给你认识，她们读书都比我认真，以后我们要互相监督，争取都能考上一个好学校。” 尤其是杨小笛，她还承载着姐姐们的希望，一定能出人头地，走出那个家庭！ 开学，姜思甜去报名，她分在十三班，班主任带她们班的数学。 周观棋因为成绩不错，分到了九班，正好和蒋优在同一个班，这样也算是周观棋得偿所愿了吧。 小姜思甜因为学文科，所以留在原班，班主任没换，还是数学老师张辉，剩下两年小姜思甜也要在张老师的“教导”下渡过。 何瀚分到了八班，看来八班就是他们这一届传说中的“理科大佬班”。 姜思甜特地看了看徐囡囡的成绩，她去了传说中的“文科大佬班”三班。 开学手续很顺利，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上一次在办公室讽刺姜思甜的冯老师，成为了她的班主任。 而这个冯老师，同时还兼任小姜思甜班的语文老师。 妈妈去办手续填写资料，冯老师看了看资料，阴阳怪气的说：“紧急联系人填两个，只填妈妈不行，万一也联系不上呢？” 她说话的方式让妈妈有些不舒服，抬头看了一眼冯老师，最后也忍下来填了舅舅的名字，可是刚填完名字，班主任就说：“填她直系亲属，别填远亲戚，到时候联系不上更麻烦。” 妈妈忍了，改填纪叔叔的名字和信息，填完了还给冯老师，却不想她大声读了出来：“姜思甜，你爸爸叫纪望山？你们一家真稀罕，三个人三个姓啊。” 这一声，弄得半个班级的家长都闻声抬头看姜思甜，不认识的新同学也在其中，姜思甜低下头觉得特别难堪，她也不想三个姓，可是三个姓也不丢人，为什么拿出来说？ 有个中年男家长直接过来，姜思甜被他挤到一边，他把手上的登记表给冯老师，说道：“冯老师管他几个姓，到时候能联系上人就成，我还有点事要忙，咱们能不能快一点？” 他态度不卑不亢，弄等冯老师也不好发作，只能把姜思甜的申请表放下，开始办下一位的资料。 暂时放过姜思甜了。 妈妈拉着姜思甜的手走出教室，她与那位家长的孩子擦肩而过，她留着短短的短发，像个假小子，对姜思甜咧嘴笑。 纪叔叔先提着床铺去宿舍，姜思甜和妈妈去宿舍楼铺床，走到半路上，妈妈安慰姜思甜：“你们班主任是个年轻女孩子，有时候说话比较直接，你不要往心里去。好在你们张老师还给你教数学，以后实在不行就去找他帮忙。” 妈妈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能自己解决，就不要麻烦人家。” 姜思甜知道，他已经不是她的班主任，如果总插手她的事，他也很难做。 来到宿舍，那学习五人组都还没来，妈妈和纪叔叔收拾完毕，就先走了，李清已经来了，两个人坐在姜思甜的床上八卦：“那电影开拍了，女主角果然就是蒋优，男主也是一位新人，听说要冲今年的新年档呢。” 姜思甜心中了然，果然她也是周舟“玩人”的一环，根本不能改变蒋优的位置，他可能是想看她们雌竞撕头发，可惜姜思甜根本不上战场。 李清叽叽喳喳的聊天，说到开心出还手舞足蹈：“只可惜，班主任说不允许看拍摄，不然就给我们记大过。” 进班报名的时候，班主任每个同学都叮嘱了一遍，不允许去看电影拍摄，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到了下午的时候，宿舍里的学习五人组终于姗姗来迟，姜思甜满怀欣喜的等着杨小笛，她给她洗的照片还没有送给她，当作开学礼物给她，惊喜效果一定满分。 可是这一次，五个人只来了三个，张薇薇笑得很苦涩，说道：“杨小笛来不了了，她妈妈装病骗她回家，当天就把她送到男方家里去结婚，现在已经怀孕了。” “另一个也已经定了亲，今年也不来了。” 第98章 忘年之交 姜思甜第一次直面同龄人的婚姻，她以为那距离她很遥远，至少也要到她上大学，才会有同学结婚，却不想杨小笛突然结婚和怀孕，打了她一个措不及防。 她还想等杨小笛回来，告诉她电影要在他们学校拍摄，来了一个比电影里还厉害的富家少爷，长相也很好，她可以和李清一样，幻想周舟有多好。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张薇薇带来的消息令人窒息：“她弟弟中专混不下去了，要上技校，但是那边生活费比较高，她妈妈就把她换了三万，连酒席都没摆就送过去了。” 杨小笛和另一个同学的床铺，已经有了新的同学住进来，杨小迪没带走的书，也从教室搬了回来，暂时放在张薇薇这里。 张薇薇把所有书都给了姜思甜，说道：“我们来的时候，小笛说书她不要了，让你看看有需要的你就留下，不要的就让我卖破烂。” 新舍友在收拾床铺，姜思甜看着难过，拿着杨小笛的语文书出了宿舍。 她坐在石凳上，借着路灯的微弱光芒，翻开书，里面杨小迪在美颜照片里笑得非常开心。 她说过以后要给三个姐姐盖漂亮的房子，她说要好好读书才有出路，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姜思甜越想越难过，心里对杨小迪的歉意早已溢满，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照片哭。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她的成绩很有可能上一本大学，如果她上了大学，她的未来一定比现在结婚生孩子要好。 为什么？ 她都没有麻烦父母出学费了，她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为什么在最后关头变成这个样子？ 姜思甜以前只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惨的人，可是杨小笛超出了她承受的底线，不到十八岁怀孕，过了十八岁正好生孩子。 她还有妈妈拼了命的保护她，杨小笛什么都没有了。 姜思甜越想越难过，这世界对他们真的不公平，弟弟可以拿着卖姐姐钱去读技校享受生活，姐姐却要提前结束自己还没开始的人生，过上伺候男人的生活。 杨小笛在姜思甜心里，就像是没有被拯救的自己，若妈妈并不坚定的保护她，现在她也要怀孕生孩子了。 这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奇迹。 “呦，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周少，你小孩儿在这哭得正伤心呢。”姜思甜最难过之时，听见尚扬那欠揍的声音问她：“你这是怎么了，开学第一天就让人欺负？躲在树林里自己哭？” 姜思甜不想搭理他，眼睛透过水雾，看见他身后跟着脸色铁青的周舟，这两个人又穿校服，假装他们学校的学生。 “你没说你才高二。” 周舟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和姜思甜平视：“你不是马上高三吗？为什么你才高二？！” 姜思甜才不想回答他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可又一想周舟名下有助学基金会，是不是还有希望把杨小笛救出来？ “你不是有个基金会？你们不是要救助失学女学生？”姜思甜记得上面写过，可以帮助失学女学生继续圆大学梦，也有被家人控制的女孩儿，最后被救助出来的案例。 姜思甜急了，顾不上之前她说过周舟的事，抓着周舟的胳膊，急切的说：“我有个同学，她读书很好人也很上进，可是她被她妈妈骗回去结婚了，你不能不救她出来？！” 杨小笛还有救！她的年纪肯定没有领结婚证！肯定还有救！ “等一下，你别着急，慢慢说。”周舟相对冷静，给尚扬一个眼神，尚扬识相的退出这里，让两个人说话。 他愿意听，姜思甜当然要抓住这一个救命稻草，她把杨小笛的事情仔细说给周舟，期间好几次说到难过处，姜思甜都要停下缓和情绪，才能说下去。 “我上一次对你说话不客气，你可以记在我头上，但是杨小笛她真的不该受这样劫难，你帮帮她，我知道你能帮她。”能不能帮杨小笛最重要就在周舟，姜思甜想为她争取一次。 周观棋如她所想立刻点点头，站起来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安排人去姜思甜所说的村庄找找杨小迪。 姜思甜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可以这样不计前嫌，根本没有点难她的意思，他甚至不像周观棋，嘴上还要损她两句才会答应，周舟立即就帮她行动。 安排好所有事，周观棋收了电话走过来，对姜思甜说道：“今天晚了，明天他们会派人亲自去看看，会尽快给你回音，如果杨小笛的情况可以最好，如果不可以……你也别太失望。” 主要是杨小迪已经怀孕了，明天结果如何，大家都说不准。 姜思甜心安了一些，才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道：“谢谢你啊。” “你请我吃那么贵重的西瓜，我这点举手之劳算什么呢？又不需要人情，他们拿工资办事。”周舟笑着说，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给姜思甜，到：“这个，你不用还给我了吧？” 姜思甜知道他在说之前手帕的事，可是那和这个不一样，姜思甜接过纸打开，自己擦擦脸。 “那个手帕很贵好不好？这个纸总不会也好几千？”姜思甜又不傻，那东西对他们来说可以随便丢掉，可是她不能丢掉几千块钱，万一当时周舟反回来要怎么办？ 她可不想赔好几千块钱。 周舟笑着没说话，这下反而姜思甜不安了：“这纸不会也要好几千吧？” 它也没镶金子呀，那么贵说不过去吧？ 不行她弄平了装回去还给他。 “没有，就是你们校长室的纸，我随手拿了一包。”周舟解释道：“现在能对我说说，你为什么留了一级了吧？” 留级？ 姜思甜想起来自己现在才高二，解释道：“不是留了一级，是我本来就是准高二，只是跳了一级跟着他们补课。” 原来他以为她已经高三了，姜思甜想起高三，才反应过来：“你以为我快十八岁成年了，所以用那种手段和我玩？” 这是唯一的解释，周舟也没有隐瞒，嘿嘿笑了一声：“你的资料我只看了生日，谁想到没看年份，竟然小了一岁。” 姜思甜的生日在六月中旬，如果按照生日算起来，周舟眼里姜思甜还差不到一年就是成年人，甚至有可能她在他眼里就是成年人。 “我猜的没错，你就是心术不正。”姜思甜小声控诉：“我幸好没成年，要不然你更讨厌。” 她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李清常说有种男孩子会欺负女孩儿，周舟就是这种人，明明周观棋保护蒋优就从来不欺负蒋优，这个周舟从第二面见她就没完没了的欺负她。 她的饭卡还在他那里呢。 “好了好了，我们一笔勾销怎么样？” 周观棋也不再提之前的事，双手摊开对姜思甜说：“我比你大八岁，不和你这个小孩儿计较，你这小孩儿也别记以前的事，算我判断错误，好不好？” 差一岁有时候差很多，比如现在真的像个小孩儿。 “咱俩交个朋友，就当是忘年之交。” 周舟习惯性的伸手，作势想要和她握手，又一想姜思甜可能接受不了，所以缩回手：“怎么说我这个京大的学生，对你也应该有点吸引力，咱们不逛街，可以探讨学问啊。” 姜思甜算算彼此的年龄，周舟现在二十四岁，早就过了本科生的年纪。 “你……？” 周舟笑了笑说：“不才，不但是京大的学生，目前还在京大读硕士，经济学。” 姜思甜有点愣怔，京大只在她的幻想中出现，现在活生生一个京大学生在她眼前，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相比金钱，果然学历对这个小孩儿比较有吸引力，周舟心下了然，道：“京大可是全国所有理科生的朝圣之地，我可比你有经验，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交朋友？” “我可以传授给你经验，还有京大最看中的学生侧重点。” 可是姜思甜却反问了一句：“那你不回去上学，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九月了，开学了。 周舟一愣，突然笑出声来，他真的交了个有趣的朋友。 第99章 给公子倒奶 妈妈的预测没有错，新的班主任冯老师很针对姜思甜。 开学的第一天，她就说：“咱们班的班风一定要正，有些女生别上梁不正下梁歪，来上学是为了勾引家境好的男生，要知道你自己有几斤几两。” 姜思甜一直看着冯老师说话，所以她说着说着目光转向她，姜思甜一清二楚，她在含沙射影说自己。 “还有现在的座位是随便坐，第一次月考以后，按照成绩排座位。”冯老师说完开始上课：“我的课不允许跑偏，不然就站到教室外面去，我说到做到。” 姜思甜的同桌是报名时候那个假小子女孩儿，她叫高姗，她对姜思甜也没有隐瞒，说道：“我父母也离异，我跟我爸过，所以能理解你的尴尬。” 离异家庭的孩子，那种尴尬的难过，彼此之间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姜思甜感激高姗爸爸当时的解围，两个人才一早上就成为了朋友。 上数学课后，张老师叫她出去，对她说：“姜同学，有任何困难你可以来找我，但是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之下，你都要记住，你是一个学生，学习是你最重要的任务，其他人都是虚伪短暂的过客。” 姜思甜明白，她不想自己为了新班主任的刁难而难过。 可是她思前想后，自己都没有得罪过冯老师，甚至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好像从一开始她就针对自己，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中午的时候，周舟在食堂门口等她，带来了寻找杨小笛的结果，两个人都买了蛋炒饭，坐在餐厅的桌子上面对面，周舟把一本书放在了姜思甜面前。 那是李清那本《少年的他》，它和杨小迪带走的它的时候一样崭新干净，好像杨小笛没有翻开过一般，完璧归赵。 姜思甜心里一沉，也没有动这本书，一双眼看着周舟，希望能找到她回来了的证据。 但周舟不得不告诉她事实：“事实上，学校已经派老师去过她家了，但是为时已晚……” “她怀孕了，即使她的年龄不够法定结婚年龄，但是没有人可以把一个孕妇抢回来上学，她自己放弃了……” 杨小笛是假期开始被叫回家，学校知道也是开学的时候，周舟的人紧跟其后，也是回天乏术。 学校不会要一个怀孕的学生，而杨小笛也不能坚定的打胎，这或许就是她妈妈那个时间点叫她回去的原因。 亲生的母亲，骗孩子回去强迫结婚，这和被亲妈卖了没有区别，身心俱疲之下，能保持希望的人真的不多。 “谢谢你啊。”即使结果不尽人意，姜思甜还要谢谢周舟，至少他真的帮她去找了。 “对了，她有话跟你说。”周舟想起什么，又说道：“不过现在开学了，你们学校不让拿手机，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传给你，等你回家就能听见了。” 他猜小姑娘听不出来。 姜思甜想想也对，周舟现在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站在人群中根本没人能认出来，而且假期的时候，只有高二补课，见过并且认识周舟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现在托教导主任的功劳，不允许讨论剧组的事，大半个学校都不认识周舟。 现在他拿出手机，基本上等于把自己往值班老师的虎口里送。 所以姜思甜没多想，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周舟。 周舟现在没有校园卡，等于还是刷姜思甜的卡，而且卡还不给姜思甜，非要姜思甜一天三餐到石凳子那里找他，两个人一起吃才行。 “你让学校给你办一个不成吗？这是我的卡。”姜思甜觉得特别的憋屈，周舟明明享受到了学校的特权，可是他还要坑她，这个人不沾她一点便宜好像浑身不舒服。 “怕什么，没钱了我来充，欠你的饭钱到时候用考题还给你。”周舟拿捏住了姜思甜的弱点，可以不要包不要钱，但是不能不要考试卷子。 京城的高考密卷真题，就是姜思甜的通行证。 果然想到了密卷，姜思甜就不争取了，那东西可是她有钱也弄不来的。 算了，权当做是交朋友的花费。 这本书属于违禁品，学校严查，姜思甜不敢带回宿舍，因此让周舟把书带回去。 下午下课的时候，纪叔叔在门外栏杆处给姜思甜递了一个牛奶杯子，上一次杯子被周舟喝过了以后，就没有再还给她，纪叔叔又买了两个新的大水杯子，每天把牛奶烧好了，换着给她带。 姜思甜带着杯子去上晚自习，姜思甜的班正好也是自习教室，走读生走掉了一大半，教室也空了起来，外班同学想过来也可以。 高姗也是走读生，放学就回去了，周舟正好坐在她那里。 他好像长眼睛了一样，还把上一次那个杯子也带来了，等姜思甜回来之后，立刻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你！” 姜思甜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她都没有客气请他，他就自己动手。 周舟喝了一口：“卷子的报酬。” 好嘛，五个字，让同学成功闭嘴。 高二也开始了题海战术，他们发下来的卷子和姜思甜之前做李清和杨小笛的大差不离，可能是知识点相同的缘故，姜思甜做起来没什么难处，同时也没有成就感。 她上一次期末考了那么差的分数，张老师力保她，才没去最后的一个班，她不能让张老师失望。 周舟两口就把他那一份牛奶喝完了，顺手把她写完的卷子拿过来，从她的文具盒里拿出一根蓝笔，直接在卷子上改错。 “先喝，现在温度正好，等你喝完，我也给你改出来了。” 蓝色的字就是周舟改正的答案，姜思甜粗略看过去，不但有错误改正，还有另一种算法。 姜思甜抬头望去，却见周舟笑着摇了摇手上的杯子，说：“用这份满分答卷，给我洗个杯子，不吃亏吧？” 于是，姜思甜的杯子，不但遭受了被周舟拿去用的悲惨遭遇，现在还要姜思甜洗干净了，给周舟倒上。 酒桌上倒酒都没有这么憋屈。 做人做到她这个地步，也算是一种失败了。 自习教室里不让喧哗，下了晚自习，等同学们都走光了，周舟才把不同的解题思路给姜思甜讲：“这种你可以自己琢磨，有时候不一样的方法，也可以让阅卷老师眼前一亮，到时候还怕没有分？” 姜思甜觉得他说的没错，回到宿舍，放下东西先去洗那两个杯子，一个明天给纪叔叔带回去，一个明天给周舟用。 弄完了一切，姜思甜回到宿舍里，时间已经到了熄灯的时候，姜思甜才发觉宿舍有了些许不同。 如果说昨天报名，学习小群体想放松一下，并没有摸黑学习，那么今天晚上几个人准时上床睡觉，就有一些不正常了。 难道说五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影响了她们学习的毅力？ 并不是，李清从床上递下来一张纸条，说：“刚刚差点打起来，杨小笛床铺上的那个女生，是学校里某个老师的亲戚，今天她在宿舍说，要是张薇薇她们晚上不睡觉早上影响她睡眠，她就立刻报告老师，全部处分。” 张薇薇她们就这么听话？ 姜思甜不信，别忘了之前她这个床铺的温巧儿，她们可是“不畏艰难”的互相斗法，把这个“异类”给斗走了。 可是宿舍里再也没有见过张薇薇她们读书的身影，晚上熄灯准时睡觉，白天宿舍开门，她们才起床出去。 姜思甜隐约觉得这事儿和杨小笛结婚有关，她想找机会和张薇薇她们聊聊，可是她自己也很忙，周舟从京城带来的卷子，题型比他们这里新，考法也比他们这里的刁钻，而且姜思甜大多数都不会。 同样的知识点，遇上这个题，姜思甜就是想不到，需要周舟点她一下，不然总是差了点思路。 第100章 还有希望 白天周舟不在，应该是在看剧组拍摄，晚上他坐在她身边看资料，那杯牛奶被他喝出了皇家特供的感觉。 “怎么了？”周舟见姜思甜发呆，伸手崩了她一个脑瓜蹦：“想喝我这一口？我不会分给你的。” 姜思甜回过神来，立刻转回去做题，周舟拿出姜思甜的英文笔记本，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写完了给姜思甜。 “英语作文，白天有空了想想怎么写，明天写好了我来看。”姜思甜满头问号，这英语作文她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出题要用英文啊，他是在秀自己英文字母写得好吗？ 她现在理解周观棋的感受了，想抵抗又舍不得那些卷子，要顺从又咽不下这口气。 周舟不管她的小情绪，低头带着耳机，看他手上的资料。 那个英语作文命题有点刁钻，姜思甜想了一天，终于憋出来了一篇，结果却被周舟用红笔批评的一无是处。 看着满片红色笔记，姜思甜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能力，她的英语作文不说满分，总也没有这么差吧？ “词汇量太少，思维逻辑太过日常化，着重点不清晰。”周舟三句话下来，姜思甜的作文体无完肤。 “京大不好考，自然有它的道理，这种公式化的脸谱文，评分再高也就那样，基本上第一轮就淘汰了。”周舟解释了一下他的理由，然后红笔给她现场写了一篇作文，不卡壳不停顿，速度相当快。 姜思甜不得不服，周舟趁机给自己拉福利：“想学吗？想学以后就对我好一点，我保证全部都教你。” 学霸遇学神，秒变学渣一枚，姜思甜只能是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不起就是辛苦纪叔叔养的牛。 周六晚上，姜思甜整理好书包准备回家，正好遇见周观棋站在门口等着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 姜思甜疑问，自从上一次之后，这段时间她都没有遇到周观棋，这学期周观棋??总和蒋优在一起，大家都知道蒋优要当女主角了，以后就是大明星，自觉的不说蒋优的话题。 至于周观棋，那首歌卖了一个好价钱，想来也比较忙，要为他的音乐事业准备起飞。 现在看见他，确实有点奇怪。 周观棋周身的朝气少了很多，看来这段时间对他的折磨也不少，拦住姜思甜说：“我们一起回去吧，我骑车带你。” 他已经很久没有带过姜思甜，想想好像是遥远的回忆。 姜思甜摇摇头，婉言拒绝：“不用了，纪叔叔在外面等着我，我先走了。” 刚才周舟也说送她，她都不愿意，主要是不想让纪叔叔知道她在学校发生的事。 “我……我有话对你说。”见姜思甜要走，周观棋背着书包跟上她，一起往外走：“蒋优的爸爸同意免去我爸爸的利息，而且我也……挣了一点钱，帮我爸还了一些债务，今年过年我爸能回家了。” 能回家就意味着一家团聚，姜思甜恭喜：“那恭喜你一家团聚，我要走了，再见。” 纪叔叔和他的车停在学校右边，姜思甜挥挥手，立刻跑过去。 算起来，周观棋挣的一点钱里，有一部分应该是姜思甜的功劳，不过她既然放弃了那些歌词的版权，那么她也不会反悔问他要钱。 对周阿姨当初的恩情，她问心无愧就好。 姜思甜回到家，妈妈炒了两个菜，还买了大闸蟹蒸来吃，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其乐融融。 “妈妈，我明天想去买点书，就不和你们去店里了。” 吃完饭，她想起来这学期还没给章思甜邮递卷子，她想把老师发的卷子复印一份给她，顺便去书店买点材料书来看。 那篇英语作文，真的打击到姜思甜了，她也要多看看书，储存一点写作材料才行。 晚上姜思甜趴在桌子上看周舟写的那篇作文，一边给章思楠解惑她这周遇到的问题，正讲着题，突然想起周舟说要把杨小笛留给她的话发给她。 她打开微信，果然有一条好友消息。 姜思甜通过好友请求，周舟的微信名字就是一个“舟”字，头像也是一条国画水墨的轻舟泛湖的作品，右上角有个小小的红色印章，图片像素限制，看不清是什么字。 周舟没有多废话，率先把那段视频发过来，视频的封面是苍老许多的杨小笛。 姜思甜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点开了视频，杨小笛在视频里不止苍老，还很憔悴，她瘦了许多脸上没有几两肉，下陷的眼圈和泛红的眼睛，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姜思甜，你不要牵挂我，我在家里很好，你要好好读书。” 四句话，杨小迪说的很困难，姜思甜也看出来她过得不好，如果过得好，新婚才两个月，她不可能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她身后的土房子看起来像要随时倒塌，怎么可能过得好？ 姜思甜还在难过之中，周舟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姜思甜擦了擦脸，才点开。 “视频看了？”周舟坐在视频前面，戴着金丝眼镜，眼镜片蓝光反射出电脑屏幕的光，看来是在工作。 他背后满墙的书，书柜的做工和花纹一看就是很豪华的装修，也很符合他“周先生”的身份。 姜思甜难过到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声点点头，杨小笛她们那个地方生活条件太艰苦了，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做不到。 “我们的人去的时候，她丈夫和公公看的比较紧，所以只能让她说那几句话。”周舟翻看资料说：“我已经联系了当地妇联，他们会跟踪杨小笛的事，如果说她生了孩子以后，还想上学的话，他们会联系我的基金会，不会放弃杨小笛。” 姜思甜听到这个结果，眼前一亮，立刻追问：“真的能再回来？” “只要她想，当然能，别忘了杨小笛没有结婚证，明年她也是成年人了，属于有行为能力的人，只要她来学校，就没人能把她再从学校带走。” 周舟见她开心了一点，语气特开始放松：“个人缘法个人修，你已经比别人做的多了很多，我这个朋友也算是对你鼎力支持，明天你带我玩？” “嗯！行！” 周末就应该放松一下，姜思甜也真心感谢周舟帮助她，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提前约法三章：“不过你要保证，不送我那些奇怪的东西，不然我还是不能和你做朋友。” 主要是那些东西太贵了，她要是不小心弄脏弄坏一点，到时候要她赔钱，她可赔不起。 “别人眼里求都求不来的东西，你居然觉得奇怪？”周舟开玩笑，但也不能太过分，见她脸色有变化，立刻点头：“行，我保证，按照你们的生活水平来，绝对没有奇怪的东西出现。” 小孩儿的喜怒哀乐全部表现在脸上，一点隐藏都没有。 姜思甜才放心，躺在床上想着杨小笛，翻身又下床拿了那本《少年的他》来看，周舟今天下午放学给她装回来了。 一目十行，一个故事写得很单纯。 她开始理解李清为什么骂电视剧版魔改，文字的表述更加细腻，男女主的分开也更加令人无奈。 但是她还是理解不了男主为了女主离家出走，拒绝留学还要和家里断绝关系，女主因为男主放弃学习，即使她理解这种感情，但她还是不支持。 作者在最后写了一句话：后来的我们，喜悦或者难过，最终还是散了。 姜思甜合上书，睡前希望，杨小笛不要放弃，明年的她们还能在学校相遇。 第101章 版权合同 早上纪叔叔起来挤牛奶的时候，姜思甜也跟着起了个大早，种在葡萄棚下的黄瓜熟了，摘下来做早饭配菜。 纪叔叔不让姜思甜动，姜思甜在家里收拾东西。 本来姜思甜要在家里，但是店里更好打车，他们一起先到店里去。 老街道有打印店，姜思甜想去给章思楠打印一点卷子，她刚收拾好东西，周观棋就出现在她家店里门口。 他身后靠着他常用的电动车：“我听阿姨说你要出去买书，我骑车送你，比较方便。” 姜思甜想拒绝，此时却见妈妈和周阿姨结伴走过来，周阿姨率先在周观棋背上拍了一下，说道：“臭小子！思甜要是不让你帮忙，你就别回家！” 她又转过身对姜思甜说：“思甜，你要是有事就使唤周观棋去做，千万不要客气！” 大概是周观棋爸爸今年过年能回家的缘故，周阿姨原本开朗的性格现在更加热情，完全把姜思甜当作是救命恩人。 “没……我什么都没做。”姜思甜受之有愧，那天她临走说周观棋是皮条客，后来又对周舟出言不逊，说实话她什么都没做。 但结果已经达成满意，姜思甜也没有再说，坐上电动车跟着周观棋去打印店。 她把照片传输给打印店，打印出来一大堆卷子，每一份都装订好，周观棋在这个时候也打印了两份文件，姜思甜不管他干什么，自己装订自己的卷子。 但周观棋打印完了，把那两张纸放在姜思甜面前，道：“那首歌的事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比较缺钱，没办法还给你，后面这些歌要是挣钱了，我和你平分。” 那两张纸像是一个简易合同，上面写着甲乙方要填的信息，还列举了姜思甜给他写过的那几首歌词，后面还带了一句“若有新作品签约，再与乙方签订新的合同”。 这是周观棋写歌的版权合同？ 周观棋是甲方，已经填写了他的信息，并且上面还有他的红指印，就剩下姜思甜这一方没写信息。 “你这合同也不正规吧？有没有法律效力？”姜思甜嫌弃地看了一眼，说道：“搞不好到时候你和以前一样翻脸不认人，我连哭都没地方。” “不会，我现在有红的可能，到时候歌卖了钱，我就和你平分，你可以当这是没有成本的投资，说不定以后我能给你挣大钱呢？”周观却保证自己不会做这种事，道：“你别忘了我妈，要是再干这种事，她以后就不认我了。” 周观棋指着打印店的老板说：“而且老板都认识我，她能给我当见证人。” 莫名其妙被点名的老板，笑眯眯的点点头，客气道：“就是，周观棋这小子灵活，以后肯定是要赚大钱的，现在就当潜力股，总之是不会亏。”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盲目夸奖周观棋，而周观棋盲目自信。 “怎么样？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能和钱过不去嘛，对不对？” …… 那合同姜思甜没有签，她抱着卷子想要离开打印店，周观棋想帮她抱卷子，姜思甜不愿意。 “我不用你帮忙，以后的大明星我高攀不起。”在周阿姨面前她留着一点脸面，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姜思甜不会客气：“你应该去服务蒋优，毕竟你们以后可是好搭档。” 晚自习的时候，周舟手里拿着的文件，她不小心瞄过两眼，上面有写把蒋优往“校园初恋”的方向培养，而周观棋最好和蒋优能组成一个“郎才女貌”的cp。 男的写歌女的写词，然后再唱，也算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嗑糖组合。 “她现在有助理有经纪人，不需要我关心。”周观棋却一反常态，说道：“她父母答应我的事应已经到了，现在她前途一片光明，我再掺和就不礼貌了。” “我可以理解成，女神蒋优一脚踹开她的舔狗了吗？”姜思甜也没客气，当初他怎么说自己，自己就怎么说他：“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要和你拉开距离，让你这个绊脚石别挡她的路？” 毕竟蒋优现在可比周观棋排场大，听说学校里都有保镖隔开人群，姜思甜以前同班的同学说，蒋优现在也不去上课，请了家教在家里一对一，现在专心投入拍摄事业，可以说人没红架子已经摆起来了。 周观棋默认了姜思甜的说法，跟在她身边往回走：“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算不上被踹开。” 两个人坐在车上，姜思甜在后面抱着卷子，周观棋在前面说道：“你现在怎么说我，我都认了，之前我那么过分，让你说回来是应该的。” 姜思甜不想搭理他，心里又气不过，阴阳怪气的说：“我怎么敢说大明星？以后你的粉丝能要了我的命。” 极端饭圈文化有多疯狂她也听说过，有一点点不好的意见，他们能挖出你祖宗十八代出来给他们道歉，不然挨个问候。 “可是我现在没有不是吗？而且等我有了粉丝，一定让他们知道你的丰功伟绩，要让他们知道对我很重要。”周观棋见姜思甜搭理他，又开始耍嘴皮子。 打印店在东边，快递站点在西边，姜思甜和周观棋路过家电维修的店铺，却见门口的躺椅边坐着个一个熟人。 周舟？！ 显然周观棋也看见了周舟，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原本和周舟说话的妈妈笑着说：“心心，你同学来找你，你们俩约好了怎么能让同学等呢？” 同学？ 姜思甜看着周舟，猜也猜出来他冒充自己的同学了，可是他们约好下午三点见，现在才早上十一点，哪里来的让同学等？ 而且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周舟眼里没有周观棋，谅他也不敢乱叫自己，笑着站起来说道：“也是我太着急，今天早上我妈妈的朋友送了一个大榴莲，我一个人在这边也吃不了，想着她总分我牛奶喝，所以当回礼送过来。” 姜思甜才看见他脚边放着一个纸箱子，上面写着“灯具小心轻放”。难道里面装着榴莲？ “你也太客气了，你父母在国外照顾不上，同学之间相互帮助是理所应当，别拿这种贵重的东西来，等会儿带回去吧。”妈妈笑着推辞，准备把水果让周舟拿回去。 这下姜思甜算是听明白了，周舟在她妈妈面前，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父母出国自己留守的孤独学生，姜思甜看他一个人孤独，给他送温暖。 “带回去倒是不用了，我一个人在家也吃不了。”周舟站起来告辞：“能让我和姜同学先出去吗？我想去书店买点书，我们下午早点回来，不让您担心。” 姜思甜看着这个礼貌的周舟，再看看旁边的周观棋，这两个“周”不论家世背景，个人修养也是天差地别。 妈妈点点头，对姜思甜说：“心心，一会中午吃饭，你要付钱，知道吗？” 榴莲在他们这里更贵，到了季节才有得吃，现在周舟拿来这个，姜思甜肯定要付钱还回去。 “你等我一下。”姜思甜对周舟说，然后跑回店里，把她的书包腾空，刚刚打印好的卷子装进去，背起书包走到外面和妈妈告辞。 周观棋已经走了，周舟顺手拿过姜思甜的书包，说道：“我给你背书包，你带我走？” 姜思甜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路边停靠着一辆天蓝色的电动车，样式不太大，是轻便款。 电动车上挂着两个头盔，一蓝一粉，明显能看出来哪个是给姜思甜的。 不过，他让她带他？ 没搞错？ 第102章 礼尚往来 “没搞错，你不让我弄奇怪的东西，我现在就弄正常的东西，不过我不会骑，你得带我。”周观棋才不管姜思甜家里人怎么想，提着姜思甜的书包就往电动车旁边走。 “那你是怎么把电动车弄来的？” “用奇怪的方法弄来，我正经办法没有，奇怪的办法多得是。”这个奇怪的方法就是钞能力，周舟笑着看她抓狂：“你要是不骑车带我，我就搞奇怪的东西来了。” 姜思甜会骑电动车，也仅限于之前和周观棋学了一段时间，现在后面带着周舟，感觉前面不稳，好在老街道里人不多，她歪歪扭扭也能到。 她收回刚刚周舟比周观棋有礼貌的话，她肯定是上辈子掀了周家人的祖坟，现在周观棋靠她坑钱，周舟直接坑她。 先停在商店里，姜思甜在里面买了好多他们这里的小零嘴，才带着周舟去快递站点，把书包里的卷子和零食分成两份，打包成两个包裹，然后分别写上章思楠和杨小笛的收货地址。 给章思楠的东西，她也给杨小笛一模一样，希望能够帮助到她。 周舟看着这两大包，问：“章思楠又是谁？为什么要你的卷子？” “一个朋友，她在工厂里工作，平时都没有空出去买东西，所以我就给她弄一点卷子和资料，晚上学习她可以用。”姜思甜没有说章思楠的来龙去脉，只说她现在不方便。 章思楠去的那个工厂工资是挺高，但是当时被黑中介给坑了，不能离职，否则就要赔什么违约金，因此章思楠不能也不敢回来，得熬到下一次签约才行，就是明年的六月份。 每天工作虽然清闲，但是不能离人，常常周末要加班，章思楠基本没有时间出工厂的大门，姜思甜帮她也只是举手之劳。 上一次她还要给姜思甜钱，姜思甜没要，章思楠从网上买了条连衣裙邮递到姜思甜这里，她没办法退只好收下，今天她正好穿着，但是没人看出来。 正想着，周舟笑道：“你倒是适合当老师，以后考教育行业，做一个老师算了。” 做老师。 姜思甜没想过，她觉得自己并不坚强，身边的人遭受着各自的磨难，她除了哭好像什么都不会。 比如杨小笛和章思楠，班主任那样负责任的老师，也没能把她们救出来，做老师或许不是她的理想。 “我想做一个受人尊重的职业。”姜思甜骑上电动车，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其实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职业受人尊重，像蒋优的父母，明明帮女儿徇私舞弊，在外面依然光鲜亮丽。 “尊重？只要有钱有地位，你做什么都会被人尊重。”周舟在后座凉凉的说：“但是你要是没有这些，我想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会不会尊重你。” 好像对又好像不对，周舟又说：“我小时候，为了给我妈买一份生日礼物，我去路上捡过几天饮料瓶子，那时候保镖围着我，大家都说我去体验生活，说我以后一定有大成就。” “但其实，他们就是因为我爷爷有钱，而且大家都知道，我以后要接我爷爷的班，不捡瓶子也有大成就。”周舟说道：“但是，没有人会说现在路边捡瓶子的小孩有大成就，尊重源于自己带来的阈值有多高。” 姜思甜只听出了周舟说钱的重要性，但是出发点不同，两个人考虑的也不一样，姜思甜也没有和他辩论，她要的尊重不是这种尊重。 中午姜思甜请客，去商场里吃饭，当然不是之前周舟带她去那个商场，那里太贵了，一般的商场她还请得起。 “这个为什么不找我，帮忙她重回校园？”周舟一点也没跟她客气，点菜全看自己喜好，根本没问姜思甜：“给我买喝的去，我要那个没糖的乌龙茶。” “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客气？你要喝你去买好不好？为什么还要我去跑腿？”姜思甜看见他就不平衡，她都当了司机了，还要给他跑腿。 大少爷使唤人都这么自然，姜思甜不想跑了。 “你别忘了，出来的时候，阿姨可是要你好好招待我，你就这么怠慢我吗？”周舟摇摇头，大少爷瞬间变得小人得志。 那是因为她妈妈不想白白得到他一个榴莲，才让她请客吃饭，不是真的想让她伺候他。 姜思甜没办法明说，出去买他要的茶。 回来以后，周舟接过那杯茶，说道：“为表谢意，我可以帮你的那位章思楠同学重回校园。” 这比杨小笛还简单，工厂买下来就行了。 “不用了，不需要。”姜思甜想都不想就回绝，章思楠有自己的自尊和生活，若不到杨小笛那种绝境，她们都不想靠别人帮助。 事实上，杨小笛现在的处境，也不能依靠周舟拯救，她仍然需要自救。 吃完午饭，姜思甜又带着周舟去书店，他们这里比较大的书城有五层楼，各种各样的书都有。 姜思甜给自己买了一本英语满分作文，周舟又帮她挑了两本英文读物，还有数理化的卷子。 回家的时候，还不到三点，来接周舟的车就停在老街道的路口，电动着被一个专门的人骑走，姜思甜在路口和周舟分别。 她背着书包跑回店里，没想到周观棋在店里帮纪叔叔修一个空调外机，姜思甜把书包放在书桌上，拿出卷子准备做题。 周观棋跑进来问：“你想好了没有？” 想好什么？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说合同的事，姜思甜懒得搭理他：“那几首歌写给你就当作是送给你，我现在没心情弄这些东西，不要影响我学习。” 以她对周观棋的了解，要是签了那个合同，说不定以后都要找她写歌词，天知道出一首爆款需要多少运气，周观棋能不能红还两说，她可没有时间做这些闲事。 周舟的学问内涵，让她知道天外有天，她不能松懈落后。 下午的时候，妈妈从冰箱里拿出那个榴莲，让纪叔叔打开，叫来周阿姨一起吃。 这榴莲极大，开出了五房大果肉，正好大家一人一个，吃进嘴里口感绵密又甜又冰，特别好吃。 反而周观棋就此结束，不再提姜思甜签合同的事，见姜思甜吃榴莲比较快，他把自己那块给她：“你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都吃到鼻子上了，我这块也给你吃，臭烘烘的吃不下去。” 姜思甜才不管他有没有心结，到底是嫌弃榴莲臭还是因为这是周舟带来的东西，反正周观棋一下没碰，她接过去就吃：“说我没见过世面，你还没有品味呢。” 中午她花了这么多钱，还当了一天司机，这个榴莲她吃的心安理得。 下午要回学校，姜思甜刚进学校门就看见了周舟，这货又开始装上高中生了，但是不得不说，装的挺像。 晚上他们在教室里上晚自习，老师点过名之后，周舟才出现在教室里。 她周末写的一篇英语作文正好给周舟看看，这一次周舟没说的那么差，反而在她的作文下面写了一个有进步。 教室里不让说话，周舟就在笔记本上问：“那个榴莲好吃吗？” 姜思甜点点头，真的好吃，她第一次吃榴莲，一点都不觉得它有别人说的那么难闻。 不过不能总吃他的东西，姜思甜写道：“谢谢你，下次不要送了。” 几百块钱的水果，吃一次就够了，总是吃不太好。 “那个是别人从国外产地带回来，专门送给我妈的礼物，一毛钱都没花，我妈根本不吃这些东西。”周舟写道：“你要是喜欢，我家里还多的是，每一年我家从来不买水果，到时候就有人直接送。” 这样看来，周舟的妈妈也是一个很受人尊重的人，否则不会有这些“礼物”。 这大概就是姜思甜向往的“尊重”，她问：“你妈妈是做什么的？” “她是位医生，拿过‘天才奖’的医生。” 怪不得，那么受人尊重。 第103章 开学和拍摄 周一，学校开学的第一次升旗，也是新高一的开学典礼，这一次校长穿得格外精神，站在主席台上慷慨激昂的讲着道理，为高一鼓劲，为高三加油。 学校的角落里有摄影机，来的时候老师特别说过，今天那个剧组会取一些远景，让他们都学聪明一点，不要“出风头”。 现在的学校里，真正出风头的只有蒋优，摄影机也是围着她打转，所有人都知道比蒋优“出风头”的后果。 紧张的高二生活开始了，姜思甜为了督促自己提前融入到高考的紧张气氛中，给自己弄了一个日历表，提醒自己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时间紧迫，迫在眉睫。 整个学校唯一不紧张的就是周舟了，平时白天不见踪影，晚上监督她学习，然后用各种各样的机密辅导资料作为条件，和姜思甜交换她妈妈给她送的饭菜。 “我小时候，我妈妈和爸爸在国外，我爷爷不让我见她，只有我完成爷爷交给我的全部任务，才有机会见她一面，大多数时候我都见不到她。” 今天她妈妈让纪叔叔给她带了凉菜，姜思甜去食堂买了碗白粥，结果周舟一点都不客气的吃上了，一边吃还一边卖惨：“我妈妈不做饭，从小我都是吃厨师做的饭菜，还是第一次尝到妈妈的味道。” 这标准的套路话术骗不了姜思甜，不过她喜欢周舟恭维她妈妈的厨艺，看着这点份上，姜思甜给他分一半吃。 只是宿舍里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和谐，张薇薇她们虽然还在认真读书，但是真的不再挑灯夜读。 姜思甜特地找张薇薇聊天，张薇薇也没有办法，才说了实话：“那个同学和温巧儿关系特别好，她让老师警告我，如果再影响同学休息，就告诉我妈妈……” “杨小笛已经跑不了了，我不想在学校惹事，以后也这样……” 张薇薇这样坚持的人，都被杨小笛的遭遇吓坏了，其他人根本不敢再作乱，这一场宿舍斗争没想到还有后招，竟然是温巧儿大获全胜。 而姜思甜也无能为力，站在每个人的立场上，根本不存在谁对谁错，只有相互包容。 周六下午，姜思甜站在门口等纪叔叔来接她，周观棋骑车停到她面前，说道：“我带你回去，纪叔叔今天不会来了，他让我带你一起回去。” “你怎么知道纪叔叔不会来？” 姜思甜下意识反问，以为是纪叔叔出了什么事来不了，后一想大家都没有手机，周观棋不可能比她先知道，唯一的理由就是今天来学校的时候，周观棋和纪叔叔说了什么，让纪叔叔不用来了。 比如他要和自己道歉，利用两个人一起回去的时间。 周观棋手上有个粉色的头盔，并不是之前见到蒋优的那一个，这个上面不是猫咪耳朵，而是兔子耳朵，但是姜思甜不愿意要：“你走吧，我坐公交车。” 她真的不想和周观棋再惹上关系，毕竟上一次在班里被他“可怜”的教训她还铭记于心，姜思甜赶他走：“我不稀罕被你可怜，上一次我说的很清楚，你以后不要和我来往了。” 他们不再是朋友。 “行！你可怜我成不成？”周观棋也不和她绕弯子，把车停好下来和姜思甜面对面：“就当你可怜我这个三年没有见过爸爸的孩子，以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从现在开始我补偿你成吗？” “文件我也给你了，那首歌是我欠你的债，以后我双倍还给你好不好？”姜思甜变得软硬不吃，周观棋有些束手无策，道：“我以后赚的每一首歌的钱，都分一半给你好不好？” 姜思甜不稀罕：“我不要，你去找蒋优吧。” 她又不进娱乐圈，她和周观棋绑在一起干什么？ 此时正好一声熟悉的鸣笛，姜思甜闻声望去，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跑车停在拐角，只露出了半个车头，足以让姜思甜认出来。 她不想和周观棋纠缠，正好周舟在车里叫他，姜思甜心里一狠，丢下周观棋跑去。 “姜思甜！” 周观棋大声叫住要跑过去的姜思甜：“你真的要和他交朋友？你有没有想过，他这种身份和你交朋友，只是消遣你？” 周先生的名字现在在学校严令禁止提起，周观棋也不再说这三个字。 可是不说，不代表周先生和姜思甜走得近这件事就没人知道，尤其是之前在学校补课的高二学生，大家现在都知道姜思甜和周先生走的比较近，而学校现在的风云人物蒋优都近不了周先生的身。 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姜思甜，背后又说的多难听，周观棋不想让她和周先生来往太密切，这对姜思甜不太好。 富家少爷和小镇女孩儿，身份地位差距太大，姜思甜只能是那个受害者。 但姜思甜现在不听，只回了一句：“他没有你现在对我的伤害大。” 至少，周舟还能给她密卷，这是一般人弄不来的东西。 坐上车，姜思甜才看见周舟戴着眼镜，在看什么资料。 他拿下眼镜把资料合住，开车离开学校：“你和他说什么呢？” 他和周观棋的眼神，在空中一瞬间交汇，周舟强势挑衅，姜思甜没看见。 姜思甜耸耸肩，大概说了一下周观棋想和自己签合同，两个人平分版权的事：“我不太想理他，我也不懂这些，脑子不够灵活，玩转不了娱乐圈。” 这三这个理由之中，任何一个理由，都可以是思甜拒绝周观棋的主要原因，她志不在此无意纠缠，尤其是现在盘根错节的娱乐圈，她连炮灰都没资格当。 “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答应那个周观棋的提议。” 周舟持相反的意见：“对于周观棋的音乐，我们做过专业的评估分析，这些歌曲红的概率很大，也就是说你有很大概率可以拿到一大笔版权费。” 如果这些歌卖给影皇的话，周舟没说。 “你知道蒋优这一次能收入多少吗？”周舟空出的手，比划了一个二和一个七：“七位数字。” 也就是两百万？ 姜思甜这下明白蒋优父母为什么愿意给她五十万，让她放弃那首歌的版权，这可是四倍的收入啊。 “那你想想，如果这首歌是你的版权，你和周观棋分也有一百万，这下能明白，为什么我觉得你签约也不错了吧？”周舟笑着给她分析：“你们这里的人，好处是安居乐业，但是坏处也在太过安居乐业，没有野心，所以看不见未来的收入。” 是好事，也是坏事。 知足常乐和窝囊废同时存在。 “就算他不红，你签约了一个合同，对你没有损失，世上的人，不谈感情就谈钱，谁会和钱过不去？”周舟说道：“但是你们未成年，需要监护人同意才能签约，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姜思甜一愣，想起蒋优父母一直跟着蒋优，但是周阿姨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件事，后来也没听他说起签约的事，所以周观棋和影皇签约了没？ 第104章 被打 有没有签约，姜思甜不太清楚，但周舟的话姜思甜听进去了。 如果连他都说周观棋有可能红，那就意味着周观棋挣钱的可能性非常大，姜思甜跟着有钱的可能性也会变大。 晚上回家，周舟发了一份完整的版权合同给姜思甜，内容也是歌词的版权收费问题，但是条例比周观棋给她那份更加完善，周观棋那份很明显是他自己在家想的临时合同。 这一份不一样，中间有影皇的公章，意味着他为中间人。 可是姜思甜的顾虑还有妈妈，她想签约也需要妈妈这个监护人同意，但纪叔叔好像不是很喜欢她做这些事，上一次他的反应特别大，姜思甜还不敢开口和妈妈说。 那边学下拍摄有条不紊，这边姜思甜用心读书，高二第一次月考的时候，姜思甜成绩有了大幅度提升， 全班第一，全年级第六名。 可以说是一洗前耻，当初她倒数在这个班里的阴霾，在这一刻全部都烟消云散。 “我们班的学生，考得不好要继续努力，考得好也不要自满，小心什么时候被别人赶超，现在考得再好也没有用，等高考的时候考得好才算本事。” 冯老师发卷子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 高姗翻着自己的卷子，用卷子挡住头，偷偷问：“你是不是得罪她了？为什么我老感觉她在说你？” 姜思甜也不知道，这个冯老师她为什么对她怨气么重，好像她好一点，冯老师就浑身不舒服。 不过好在冯老师的偏见，只存在于阴阳怪气，平时也没有多针对姜思甜的举动，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姜思甜没有想到，当第一次麻烦找上门的时候，居然是蒋优带头来打她。 那一天正好是个礼拜一，刚升完国旗的第三节课是冯老师的语文课，刚上课没多久，蒋优就推门冲了进来，她还穿着拍摄需要的虚拟校服，直接到姜思甜坐的座位面前，伸手就扇了姜思甜一巴掌。 “姜思甜，你到底给周先生吃了什么？！你惹大祸了你知不知道？！” 姜思甜和蒋优并不认识，她冲进来的时候，她还发懵着，脸上一疼已经被打偏了头。 “你干什么？！有病别在这里发疯好不好？！”同桌高姗站起来推了蒋优一把，道：“你以为你是谁？人还没红就开始打人了？！你高人一等，也轮不到你在这里耍威风！” “够了！闭嘴！”冯老师合上书，走到蒋优面前，质问姜思甜：“姜思甜！你到底干了什么丢人事，让别人打上门来？！” “我们班不需要你这种风气不正的学生，你现在给我出去！不要影响我上课！” 她甚至什么都没问，就让姜思甜出去。 姜思甜捂着脸站起来看着蒋优，到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周舟又是怎么了。 她第一次因为女性发火而气到手抖，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坚定的看着蒋优：“我把他怎么了，关你什么事？你是不是忘了你父母是怎么到我家，求我签字的事了？” 当初有多卑微，现在就有多嚣张？ 姜思甜不怕蒋优，心底还有些看不起她，可是她偏偏又要招惹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蒋优绝不承认：“你投毒，把周先生吃住院了，你现在还好意思来上学？！你要不要脸？！” 蒋优身后有经纪人和助理，他们几个拉着蒋优不让她再闹事，但是管不住蒋优的嘴，一直在说姜思甜的坏话。 高姗也跟着站起来：“你要完没完？！要耍大牌回你家去，你别我们班撒野！一个泼妇！” 冯老师见高姗也参与到斗争之中，立刻挡住高姗：“你给我坐下！要不然你现在也和姜思甜一起出去！” 高姗是个直脾气，甚至她正直过了头，从小她和爸爸一起生活，爸爸因为和妈妈离婚，心里对她很愧疚，一直对她宠爱有加，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她。 “你到底是谁的班……”高姗就要吵，姜思甜把她拉下，不让她吵。 现在吵一两句嘴上赢了，以后冯老师给她们穿小鞋才难受，不能连累高姗。 “你坐下，我出去问问。” 现在敌众我寡，姜思甜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还被蒋优给扣上了一个“投毒”的骂名，不出去解决清楚，肯定不能安宁。 高姗放心不下，姜思甜已经跟着出去了，冯老师和没事儿人一样，提醒学生开始讲课：“好了，不要为无所谓的事情分心，继续看下一段课文……” 姜思甜站在教室外面，脸上起了红印子，她看着蒋优和她的左膀右臂们，问蒋优：“他住院是他的事，你以什么资格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她从小受爸爸打，但是她妈妈都没有碰过她一下，蒋优凭什么打她？！ “你是他什么人？！你以什么身份打我？！” 她可还记得之前周舟和尚扬树林里说的话，野菜为首的就是蒋优，她根本不可能和周舟有这种私人关系，自然轮不到她来越俎代庖，指责姜思甜。 “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周先生控制整个影皇公司，现在他因为你住院了，你知不知道这会影响学校的名誉？！你知不知道万一他生气了，这部电影就泡汤了！” 蒋优一改之前的优雅女神形象，气急败坏的说：“我们学校为了这部电影花了多少功夫，现在因为你要是停工，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我担不起，但是我问你，凭什么打我？你以什么身份打我？”姜思甜不管她这些质问，只说：“我不对未知的情况做假设，我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 她根本就是怕电影不拍了，或者换学校换角色，导致她的前途受损，才在这里气急败坏，先下手为强想让她当这个替罪羊。 姜思甜是老实，但是不代表她傻。 “好了好了，这一切都是误会，这位同学，都是蒋优一时冲动，她也是为了电影担心，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蒋优的经纪人是个中年男人，胖胖的笑眯眯的笑面虎模样，走过来挡在蒋优面前，劝姜思甜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被打的是姜思甜，尤其还是当着同学的面打脸，有自尊的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姜思甜退后一步，躲开经纪人的触碰，正要说她不会就这么算了，楼梯口却出现了尚扬的身影。 他这次没有穿他们学校的校服，反而像是急匆匆跑来找人一般，见到姜思甜，尚扬走过来：“嗨，小孩儿，你昨天可干了件大事，周少昨天晚上回来就被你给撂倒了，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值得给你颁个奖！” 他和蒋优两个人说的是同一件事，但是蒋优说出了一种让姜思甜偿命的感觉，而尚扬有一种“皇帝死了，他要继位”的快乐，甚至要给姜思甜颁个奖。 姜思甜却提取了有效信息，周舟真的被她毒了？ “哎？你这时间不在教室里上课，站在外面干什么？”尚扬此时才反应过来，时间和地点不对，转过身问经纪人：“你们在这里又干什么呢？” “还有，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半红了？”尚扬也不傻，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转身看蒋优，后者不说话往经纪人身后躲。 姜思甜凉凉的说：“谢谢蒋大影后，帮周少出气了呗。” “这……蒋优担心周先生，所以冲动了一点……”经纪人给蒋优开脱，问：“周先生现在好了吗？” “好没好关你什么事？你是什么资格在这里关心周少？和我们同桌吃过一次饭，不让你倒酒，就以为你和我们是朋友了？你是什么玩意儿？” 原来酒桌上还有这种事呀，姜思甜幸好自己没去过，不然就和现在蒋优一样，被尚扬羞辱。 “一个网红，你不想想，你配给我们倒酒吗？”尚扬嘴上不客气，一句话把蒋优说的眼眶红彤彤，他又对经纪人说：“公司签她，是让她拍电影挣钱，要是让我知道，谁在这里给我狐假虎威惹是生非，趁早滚蛋！” 被尚扬这样说，蒋优也不能反嘴，憋红着眼睛：“我也是担心周少……” 尚扬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关心，反口质问：“谁允许你叫他周少的？你搞清楚你是什么蛇粉，一个员工就该有员工的样子，遵守公司的制度。” 签了合同，蒋优现在是员工了，尚扬对她更为严格。 转身，尚扬透过教室窗户，看见里面讲课讲的口沫横飞的班主任，对姜思甜说：“这些事咱们以后再说，你先跟我去一趟，医生有话问你。” 可能真的很严重，姜思甜点点头，跟着尚扬出了校门。 第105章 他到底是谁 在尚扬的车上，姜思甜知道了周舟“出事”的前因后果，起源于姜思甜月考的第一名，心里感激周舟，然后周舟就说让姜思甜请他吃东西。 姜思甜想着周舟有钱，而自己没钱，所以带他去吃夜市，他当时吃的时候还挺开心呀，结果晚上回去之后，凌晨开始吐，医生问他吃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那你当时有拍下他吃串的照片吗？一定很精彩。”尚扬根本没怪过姜思甜给他吃这些，更想要周舟吃东西时候的照片，尚扬警告姜思甜：“一会儿医生问起你，你就说一样东西就可以了，那医生和他妈有联系，你别说太多了影响不好。” 大概是怕周舟的妈妈怪罪姜思甜吧，好好一个人，被吃的躺床上起不来，是她她也生气。 纪姜思甜跟着尚扬到了周舟的家，她才知道周舟根本就不用住院，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有家庭医生随行，头疼脑热立刻就能医治，根本不用叫救护车。 “他妈妈是私立医院的开荒院长，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肯定从小到大都是至尊级的待遇。”尚扬不以为意的说道，周舟住的地方是大平层，一梯一户十分安静。 姜思甜认为他爸爸和小姜思甜住的“书语世家”已经很好了，却不想周舟住的地方更好，装修和摆设都很像电视里才会出现的那种豪宅，一整面的玻璃墙，让房间里的光线都比普通房间贵。 周舟穿着白色的家居服，样子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见尚扬身后跟着姜思甜，好奇的问：“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上课？” “被蒋优打了，还让给赶出去，进不了教室。”尚扬对这里比较熟，从门口鞋柜里给姜思甜拿客人用的拖鞋，率先说道：“你说这一次怎么弄？上回让他们提前放假，好像没起到警示作用。” “什么提前放假？”姜思甜抓住重点，问周舟：“你们是不是干了什么事？” 她怎么感觉和她有关。 周舟没说话，一双眼看姜思甜的脸有什么异样，尚扬直接说：“就是上次我们在学校碰见你在教室外面，既然他们不让你进教室上课，那大家都别上了。” 原来他们提前两天放假的原因是这样，姜思甜看着周舟略显苍白的脸，问：“你还好吗？” “能吃能睡，没什么大问题。”周舟说得不甚在意，站起来给姜思甜倒水喝：“要喝果汁或者咖啡？还是牛奶？” 姜思甜什么都无所谓，来时尚扬说家庭医生要“审问”她，却根本不见家庭医生的踪影。 “你那御医呢？”尚扬似乎知道姜思甜要问什么一般，问道：“他不是要问问你吃什么了吗？怎么现在不见人了？” “找我妈汇报情况去了。” 周舟挑眉，看着姜思甜的脸，然后拿起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喂，是我，之前讨论的那场戏不要用错位……对……有疑问让他来找我。” 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姜思甜听不懂，但明白可能和剧组有关。 尚扬靠近姜思甜，小声说道：“好了，蒋优打你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周少已经给你出过气了，保证蒋优受到同等待遇。” 解决是怎么解决？ 姜思甜不知道，尚扬也没说那么多，就站起来说道：“你来探病都没拿慰问品，现在总得表示一下吧？” 姜思甜？？？ 来的时候也没人说要带慰问品呀，怎么现在尚扬突然就改变矛头，来针对她了？ “行了，你别开她玩笑了，中午吃完午饭，送她回去上学。”周舟不接尚扬这个玩笑，看了看表，又打了一个室内电话。 不一会儿，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他走进来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姜思甜，随后对周舟恭敬地说道：“少爷，院长吩咐您这几天不要出门，等他看过您的检查报告，再决定您出门的事。” 院长……就是尚扬口中周舟的妈妈？ 姜思甜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见别人叫“少爷”这个词，此时再看周舟，感觉突然陌生了起来。 一个住豪宅的少爷，有自己的家庭医生，随时有人伺候他，就像电视里说的那样矜贵。 姜思甜突然有点好奇，周舟到底是什么身份，剧组里只说他是影皇的一位高层，可是他又是在读研究生，看起来进入社会没有那么久。 “你……”姜思甜下意识张口，想问周舟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最后又问不出口。 这样太唐突了，人家连名字都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怎么会告诉她真实身份。 “我怎么？我好着呢，就是那天吃东西没注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周舟给姜思甜打开电视，又把平板电脑给她，让她自己玩：“你自己玩会儿，我和尚扬有事商量。” 两个人进了书房，家庭医生也到了自己的该去的地方，并不打扰姜思甜。 姜思甜拿着平板，心血来潮搜了搜“同舟计划”。 这个计划隶属于影皇集团的母公司乔安集团，负责人是一位叫做任乔安的女士，并不是姜思甜认识的周舟。 这个资料上写的很清楚，任乔安女士偶然之间与山村的孩子们有了交集，觉得她们不能上学很艰难，因此设立了一个基金会，支撑了“安乔计划”和“通州计划”的正常运行。 “安乔计划”专门帮助这些上学困难的女孩子们，而“同舟计划”则在性别上没有限制，但它的资助对象条件非常苛刻，资助对象也并不是单纯的帮助失学贫困生，得到帮助的学生可以一直上学，同时可以在“通州计划”的帮助下，得到一份勤工俭学的机会。 二十多年下来，帮助了很多学生，现在在各行各业发光发热。 简介上只写了这么多，没有任乔安的照片，只有这些基金会助学的学生们，后来出人头地，成功走出困境的照片。 姜思甜浏览着这些受资助的学生，他们之中有些已经成家立业，最厉害的人现在是院士。 这崭新的红黄院士服，看的姜思甜眼热，莫名的激动在心里充斥，脑海里已经想象着自己穿院士服的样子，垂在脸庞的帽穗是这世上最美丽的标杆。 如果她能得到资助，是不是以后也能成为这样的人？ 顺着这个基金会，姜思甜又搜了搜任乔安女士的名字，搜索出来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美艳女士，她目光明亮坚定，眼神透过照片的镜头，似乎能直入人心底。 她比姜思甜见过的电影明星还要美，简直就是梦想中的人，搜索信息里有很多她的报道，国内外都有，无不在赞美她是一位医学界天才。 开荒院长，他们会不会是母子？ 姜思甜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仔细看任乔安女士的报道，只有几家权威媒体采访她的时候，写过她一心研究医术并没有结婚，因此也没有孩子，她是从小家庭不和睦，后来又遭受了校园霸凌长大的孩子，因此她是不婚主义。 那姜思甜猜测周舟有可能是任女士的孩子，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周舟有可能是这个基金的高层负责人？ 想起李清之前给她八卦的任太子爷，姜思甜又搜了任女士和太子爷的关键词，得到的消息和李清说的差不多，上一任首富的老来子，只不过任女士是太子爷的姐姐。 两个人同父异母，相差二十四岁左右，任女士是先任乔安集团的董事长原配所生，原配在很多年前就离世，这也是任女士和父亲关系不合的根本原因，而任太子爷是二十四年后未知女子所生，一出生就被宣布了继承人身份。 关于任太子爷的信息只有这些，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唯有名字集团一直没有隐瞒外界。 任轻舟。 第106章 必有后福 周舟和尚扬在书房里说完了话，从书房里开门出来：“就按我们商量的来，到时候我自己和他说……” 话没说完，就见到姜思甜坐在沙发上发呆，尚扬会意地笑了笑，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房子。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周舟走到姜思甜身边坐下，拿起果汁递到她手上，说：“这么漂亮的风景，你居然发呆？” 沙发正对着发落地窗，外面是姜思甜没有见过的城市景色，比她认知里的城市漂亮好多倍。 “我……” 可是姜思甜也不能只说自己不是在发呆，她其实是在自我检讨，检讨自己竟然因为坐在了豪宅里，竟然对首富家庭有了好奇，那可是她一生都追求不到的阶级。 她竟然还怀疑周舟就是任女士的孩子，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周舟嘴上一直没有避讳过自己的母亲，而任女士未婚，她的弟弟生母不详。 “那个……平板上有新微信，你看见了吗？”姜思甜想起刚刚警醒自己的一个信息，把平板递给周舟。 她正沉思的时候，微信消息栏有新消息提醒，姜思甜没有打开看，只看见是一位备注为妈妈的人，她说：周舟，以后不要再…… 不要再什么不知道，但是姜思甜肯定他就是叫周舟。 所以周舟并不是那么尊贵的身份，李清口中的“皇子皇孙”，他只是京城来的一个富家子弟。 周舟点开微信，看了一眼笑着说：“我妈叫医生看着我最近不要乱吃东西，怕医生管不住我。” 他把平板放在沙发上，站起来道：“走吧，吃午饭，要不然我妈一会儿又要打电话说我了。” 这个大平层有专用的餐厅，标准的八人大圆桌，已经有人在姜思甜未知的情况下把午餐摆好了，两个人八个菜，其中有两个汤，一个略显清淡，一个看起来是酸辣汤。 姜思甜和周舟坐在一起，餐厅里周舟的家庭医生也陪同在侧。 姜思甜此刻才想起尚扬，问：“尚扬呢？” 不是说好吃完饭送她回去吗？ 难道要她自己打车，这个距离怎么都要六十块钱车费了，她还想节省一点。 周舟怕姜思甜太客气，亲自上手给姜思甜夹菜：“他突然有事出去了一下，等会儿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姜思甜面前的碗瞬间堆出一座高山，周舟才换了一双筷子给自己夹菜吃饭，完全都在家庭医生的监控之下，一个不适合的菜都没吃。 吃完饭，周舟不知道怎么说服家庭医生，亲自送姜思甜回学校，两人在车上的时候，姜思甜才开口道歉：“抱歉啊，我不知道你不能吃那些东西。” 要是知道，她就下馆子，不省那点钱了。 “没事儿，我自己也不知道。”周观棋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开导姜思甜：“不过为了这件事，让你被蒋优打了一巴掌，委屈你了。” 姜思甜不觉得委屈，一开始不知道的时候有点生气，现在她也觉得是因为自己给他乱吃，心里有些愧疚，委屈也就没有那么多了。 “还有……”周舟见姜思甜没说话，眉眼之间隐藏着犹豫，想了半天最后才说：“关于你申请助学计划的名额，没有通过……” 他有些担心姜思甜的反应，他也知道这个名额对姜思甜很重要，也想过姜思甜会在知道结果之后责怪埋怨他，或者靠着他们之间的关系给自己走后门。 可是姜思甜却问了一句：“得到它的人，一定比我更需要这个名额，是不是？” 周舟诧异，转过脸看了姜思甜一眼，确定她的情绪并不负面，才说道：“给了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她的成绩也不差。” 姜思甜点点头，道：“如果你是按照原则审核，没必要对我表示抱歉，这世上比我难过的人还有很多，只要他们得到及时的帮助，就可以了。” 她和孤儿不一样，她还有妈妈和纪叔叔，看过杨小笛的遭遇之后，姜思甜才知道，以前她自以为的艰难，都是不值一提的困惑，只要对方需要这个机会，她没有争取上也没有关系。 “你也不用灰心，这种事情有时候靠运气，一起评选的人参差不齐，大家都各有各的遭遇，不是你的问题，这一次运气不好，说不定上天会给你另一种运气呢。”周舟半开玩笑地说：“比如买彩票中大奖，或者嫁个好人家。” 姜思甜摇摇头：“那我宁愿要资助机会，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别的一切都是空的，首先她不会买彩票，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运气中大奖。 其次，她妈妈的前车之鉴，靠男人还不如自己努力。 “你不用安慰我，我还没有那么想不开。”姜思甜反而给周舟宽心：“你没有因为……而对我特别优待，我反而要感谢你，不然以后我都不能和你正常说话了。” 可能是自尊心作祟，如果她得到了资助名额，可能她会觉得是周舟给她“徇私”了，拾人牙慧的感觉总是不好，以后她也不能正常心态面对他。 这样也好。 这一路周舟都没有再说话，车开到学校外的拐角，周舟下车转过半个车身，给姜思甜开车门。 他动手碰了姜思甜一下，轻轻地一下，就立刻收回：“蒋优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会让她还给你。” 姜思甜笑的无所谓，拒绝：“不用了，我这个人不打人。” 相比于让周舟帮她出气，以后和蒋优结仇，甚至被传言她和周舟有不正常的关系，姜思甜还是觉得不要生事最好。 回到学校，正好是中午放学的时候，姜思甜吃过饭了，就没有再去食堂，她也不想去教室学习，直接回宿舍午休。 结果中午李清回来的时候，看见姜思甜躺在床上，立刻走过去和她分享八卦：“你知不知道，今天周观棋和蒋优在学校吵架了！” 她兴奋的像是吃到大瓜的村头情报队长，第一个和姜思甜分享：“蒋优冲进班里打你的事全校都知道了，听说你们班主任还被教导主任叫出去训话了，周观棋知道以后，直接就冲进拍摄区域，质问蒋优为什么打你。” “哎，你和周观棋又和好了？他这么替你出头？”说了一半，李清又开始八卦姜思甜：“你早上出去，见到周先生了吧？他怎么样？看到你逃学去关心他，是不是特别感动？” “感动什么？”姜思甜不解，周舟表现的很平静，人家前呼后拥一大堆人伺候，她去了有什么好感动？ “哎，算了，你还傻着呢。”李清见她说不通，也不多追问，说道：“那周观棋呢？他怎么会为了你和蒋优撕破脸？你们是不是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姜思甜仍然无辜，周观棋她就更不明白了，他不是很爱护蒋优吗？ 为什么和她吵架？ 这个疑问姜思甜也不好奇，下午她正常去上课，同桌高姗又对她说了一遍她走之后的事。 “你不知道，她还在上课，教导主任直接推门进来，冷着脸在教室扫视了一圈，然后指着你的座位，问她为什么少了个学生。” 高姗的脸上表情学的惟妙惟肖：“她还没有解释，然后教导主任就劈头盖脸问她， ‘一个学生跑到你班上闹事，你不管也就算了，还把你的学生赶出教室，现在不见了，你怎么还能这样安稳的讲课？！你作为班主任的责任去哪里了？！ 你不怕人家家长来要人？！出了事，你来担这个责任？！ 现在不让体罚学生，你还敢顶风作案，把学生赶出教室？！你的师德师风怎么学习的？！’” 姜思甜被高姗的模仿给逗笑了，正笑着，班主任阴着脸走进来，她抱着的书很重的摔在讲桌上，双眼盯着姜思甜，说道：“干什么？！不好好上课就不要上学来了！一天天只会给别人找麻烦，你父母送你来学校，是让你惹是生非来的？！” 全班同学都低下头，大家都知道她是在骂姜思甜，就连姜思甜自己也知道，但是她没有指名道姓，且自己还要在这个班待两年，姜思甜就假装骂的不是她。 第107章 周舟离开 周舟一周都没有再出现，姜思甜心想她上一次见他，也没有那么严重，怎么就一周都来不了？ 不过好在蒋优的剧组不再来找她的麻烦，班主任虽然那天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但是过后也没有再针对过姜思甜，可能是教导主任的震慑力起到了作用。 周六下午，姜思甜收拾书包放学回家，却见周观棋又在门口。 他坐在电动车的后座，头上戴着黑色的头盔，怀里还抱着和他款式差不多的丑头盔。 那个粉色兔耳朵没了，又是最丑的头盔。 姜思甜不想研究周观棋要等谁，一如之前好几个月的时候，假装没看见从校门口走过。 却不想周观棋紧跟而上，骑着电动车，速度不快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姜思甜，纪叔叔今天不会来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用，我搭公交车。”姜思甜想也不想的拒绝，她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 但是周观棋却紧追不舍：“哎，我说你怎么没有一点良心，我为了你和蒋优闹翻了，你竟然连句谢谢都没有。” 姜思甜停下，面对周观棋的不满：“我没有要你去和她吵架，我也不需要你和她吵架，而且严格算起来是你们把我卷进来，蒋优莫名其妙打我，也是她的错。” 姜思甜信一点命，她相信因果报应。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偷偷用了她的词，或许蒋优不会因此爆红网络，现在蒋优“恩将仇报”，为了周舟而打她一巴掌，这件事她也不会忘记。 她是惹不过蒋优，但是她不会原谅她。 说起蒋优，姜思甜又想起了周舟，至少周舟还知道给她一句话道歉，周观棋却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这就是两个周的差距，虽然坑她的时候都不手软。 “周观棋，你别在我面前出现了，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和你家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是周阿姨还是周观棋，上一次和周舟出去，她该还的已经还清了。 姜思甜坐上公交车，把周观棋留在原地，又不自觉想起了周舟。 不知道他现在好了没？ 是不是还被家庭医生监视着生活？ 那样前呼后拥的生活，姜思甜不敢想有多幸福，但也隐隐觉得周舟没什么自由，可能也是富家子弟的烦恼吧。 公交车停站的时候，总能看见周观棋跟着公交车，车停下他也停下隔着玻璃看姜思甜。 姜思甜假装看不见，经过了这么多事，她知道别人不管对她多好，都想要利用她获得利益，不可能和周观棋心无芥蒂的交朋友，也不可能和周阿姨更亲近一些了。 公交车摇到村子下面的站牌之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姜思甜下了公交车，看见周观棋还跟着她。 “周观棋。”姜思甜叫他，挥手让他回去：“你不用报恩，我们互不相欠，你以后不要来了。” 对她来说，周观棋就是个麻烦，真心不想再来往。 周观棋不说话，坐在电动车上也不走，姜思甜也不坚持，转身走上村子的路，不管周观棋是否还在原地。 回到家里，纪叔叔和妈妈已经回来了，今天家里有了一个新的成员，一只小小的拉布拉多幼犬。 姜思甜从小没有养过小动物，乍一见这个狗狗，喜欢的不得了，抱着不撒手。 “这是赵叔叔朋友家的狗，正好生了一窝幼仔，给你抱来一个解闷。”纪叔叔见姜思甜喜欢狗狗，那狗狗也喜欢姜思甜，总是围着姜思甜转。 “咱们家院子大，这狗也能跑开，一定会养的很好，先给它起个名吧。” 姜思甜很喜欢这只狗，看见狗欢快的在院子里跑，对着水池子里的鱼汪汪叫，又追着自己的尾巴原地转圈，脑子里就有了一个名字：“小周。” 很狗的周舟。 她想叫“周仔”来着，又一想周舟那个脾气，搞不好知道了会生气，所以叫“小周”，也可以指周观棋，反正都很狗。 不对，这条狗狗就比他们好。 晚上，姜思甜给小周洗了个澡，抱着小周在房间里玩，这时候才想起周舟，拿起手机想给他发一个短信，问问他到底痊愈了没有。 手机微信里，有周舟前天发来的一条短信：“家中有急事要回，有事给我打电话。” 原来他不是不舒服不去学校，而是他已经回京城了。 信息后面是一串电话号码的数字，姜思甜返回，看周舟这个微信备注的电话号码，两个号码不是同一个。 也就是说他有两个电话？ 富家子生活条件好，有两个手机不奇怪，姜思甜也没放在心上，手机号码她也没有存。 她能有什么急事找他呢？ 希望他的急事好一些了吧。 姜思甜回周舟：“好些了吗？我才回家看到微信。” 放下手机，姜思甜开始刷题，凌晨过后她结束学习，才想起来看周舟的回信，但是那边一片寂静没有回音。 姜思甜关了手机，睡觉。 第二天妈妈在店里开店，她跟着叔叔去市场里裁了几块木板，带回来给小周做一个窝。 正好赵叔叔来家里送西瓜，两个人在一起给小周搭窝。 姜思甜坐在书桌上读书，小周就窝在她脚边，她能看见窗外纪叔叔和赵叔叔把狗窝搭在奶牛圈旁边，两个人脖子上都挂着一条湿毛巾，太阳晒的太累了，用来擦汗。 赵叔叔干活干累了，喝一口两茶水，问：“我听说你那闺女读书不错是不是？” 纪叔叔没有抬头：“还行，这一次考了个全班第一。” “那好呀，以后你家也要出个大学生了，光宗耀祖。”赵叔叔高兴的说：“我听说有开发商看上你们村子这块地，是不是说年后要拆迁了？到时候你这院子也能分一点钱，以后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他们要拆迁了吗？ 姜思甜也不知道，今天第一次听说，她有点舍不得这个院子，好不容易布置的这么漂亮，不过看赵叔叔那么高兴，想来拆迁的事利大于弊。 “可能拆不了了。” 赵叔叔正高兴着，纪叔叔却直接否定了这一个设想：“说是集团的老董事长病重还是什么的，现在集团里正乱着呢，所以这事儿给压下来了。” 姜思甜心里失落又开心，她舍不得院子没错，但是如果能拿到钱，以后住在新的小区里，生活肯定不现在方便，妈妈也能轻松一点。 “你怎么知道这么细？不拆迁不是慢慢就晃掉了吗？还有人专门告诉你前因后果的？”赵叔叔还是不信：“是不是怕兄弟我借钱？你放心，我肯定会借钱，你躲不过的。” 他说了一句玩笑，大家都过的苦哈哈，但凡谁手里有点闲钱，那亲戚朋友一定闻风而动，以各种苦难为借口借钱，虎年马月才能还回来。 “就冲你时不时给我送西瓜，我就是不拆迁，你有困难，我借钱也会借给你。”纪叔叔很认真的拍了赵叔叔的胳膊一下，道：“昨天给村长家顺手修了一下燃气灶，正好聊到拆迁，村长做梦都想卖地分钱，说的还能假？” 姜思甜觉得也没错，只听纪叔叔又说：“你不是看了吗？这几天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前首富病危的事，现在到底死没死还没人知道呢，但是说集团已经闹了好多麻烦出来。” 前首富？ 姜思甜想起了那天她在周舟平板上看到的人，他所在的公司也是乔安集团的子公司，是不是也和前首富病重有关？ 拿起手机，刚打开新闻网站，连搜索都不用，铺天盖地的新闻就蜂拥而至。 论调都是前首富在医院，被传出病重的消息，然后就是关于继承人是儿子还是女儿这一说。 从资料分析，女儿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又一直坐在董事长的位子上，所以按道理来说是女儿继承位子，但是有一些媒体评论人说，女儿一直不结婚，甚至断言结了婚也是“外姓人”，所以还要老来子继承才对。 姜思甜光看到“外姓人”这三个字，就立刻关了手机，她又不关心谁当首富，反正又不是她当首富。 清朝都已经灭亡几百年了，还“外姓人”，换句周舟的话来说：真丢学历的脸。 第108章 京城来人 谁当首富这件事姜思甜不关心，周舟始终也没有回过那条微信，姜思甜前一两个礼拜还会看看回信，时间久了，这件事也忘在脑后，一心迎接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 那边蒋优不再惹任何事非，期中考试结束之后，剧组就搬走了，去了京城的大学，取景拍摄大学戏份。 蒋优作为女主角自然也走了，倒是留下了周观棋，没跟着去拍摄，可能是因为他算幕后，不需要一直在现场的原因。 姜思甜期中考试也稳定发挥，全班第一，年级第二，只比何瀚少了三分，英语和物理分别是年级第一，其他科目和何瀚基本持平，只是化学比何瀚少了十几分。 姜思甜看着各科成绩，墙上贴着的成绩统计表，感觉自己也是个“偏科战神”。 此时，一直没有动静的周舟突然有了回音，他发了一个问题：“考得怎么样？给我看看。” 想不到，他还记得自己期中考试的时间。 姜思甜先把总分告诉他，后把每一张卷子弄平展，拍了清晰的照片发送过去，也不问他为什么这段时间不回信息。 她更在乎周舟能帮她指出问题，这样她就能收到针对她知识薄弱点的习题，周舟从京城寄过来的真题。 过了十分钟左右，周舟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姜思甜早就准备好笔记本和卷子，打开视频看见周舟也坐在书桌旁。 他们的书桌有很大的区别，姜思甜透过视频摄像头，能看见周舟那边是一个面积很大的红木书桌，桌子上还放着电脑，屏幕里上下跳动的股市红绿线。 周舟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领带一丝不苟，身后的椅背上随意挂着一件黑色西装，红木书柜里的书也排列整齐。 看起来像是一件办公室，而不是家里的书房，姜思甜还看见了墙上挂着的一幅中国画，就是周舟微信头像上的那幅画。 奇怪，他穿西装，竟然不像是卖保险的从业人员。 “不过，你这个化学可真丢人，我当初要是考这个成绩，今年就见不到我妈妈了。” 周舟把姜思甜发过去的照片打印出来，拿着红笔对她的错题进行分析：“不过这个英语倒是有长进，不错。” “那还是你这个老师教得好，不然哪有这么快。”姜思甜也学了一手恭维人的话，全部都用在了周舟身上：“我的英语作文创历史新高，这全都是你的功劳。” 其实还有物理和数学，但是姜思甜没说，怕周舟骄傲上了。 可惜还是低估了周舟的自信心，他把卷子上的错题标出来：“这全都是我的功劳，你确实要谢谢我。” 姜思甜：…… 你说的都对，看在真题的份上。 当晚周舟给姜思甜讲了错题的混淆知识点，要求姜思甜再给他讲一遍才算完，力求不放过任何一个薄弱点。 一整套卷子，全部做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姜思甜才想起来问他：“你家里的事……还好吗？” 周舟没说过是什么事，姜思甜也只是瞎猜，比如家里有人生病，或者是别的麻烦。 “还好，清理了一些蛀虫，暂时比较忙。”周舟也没说具体，只是告诉姜思甜：“这个微信账号暂时不能用了，你加我那个号的微信，我会常在。” 也就是说，他临走发的手机号，才是他常用的电话，姜思甜刚刚已经看到他手上另一个黑色手机了。 关掉视频，姜思甜搜索那个手机号，这个号其实和那个没什么区别，头像也是那幅画，只是没有了红印章，微信名还是：舟。 只能说，周舟对船真的很痴迷，两个号差别不大。 申请刚过去，周舟立刻就同意了，甚至把她拉进了一个三人群，里面还有尚扬。 看来手机一直在他手上，姜思甜还没说话，就见周舟给她发私信：“明天我寄点卷子过去，你记得要按时做完给我拍照，我有空会回复你。” 临了还要强调一句：“英语作文不能少，必须按时间发给我。” 姜思甜对着屏幕上的文字做鬼脸，要不是为了真题，她才不会被人管呢。 那边又发过来一句：“有本事当着我的面做鬼脸。” 姜思甜立刻扣住手机，他怎么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难道到监控她的手机不成？ 不过有时候也真是感叹天道好轮回，以前她管周观棋，现在被一个姓周的管，简直是欠了姓周的人。 …… 从京城到这里的快递，最慢也就四天时间，姜思甜安安稳稳上学，等了一周，都没有等到周舟寄来的卷子，心想可能是周舟比较忙给忘了，也没有发微信问。 反而是一周后，有一个车队来接小姜思甜。 姜思甜并没有看见真正的场面，回了宿舍，根据“八卦小达人”李清的描述，当时的场景很浩大。 “八辆黑车排着队来接，为首的就是之前来过的一个保镖，直接就走到了小姜思甜的教室，替她请假要接她去京城，说周先生想她了，特地安排私人飞机来接她去京城玩。”李清说的绘声绘色：“比之结婚娶亲的队伍，有过之而无不及，据说都是宾利。” 她们这里娶亲的车队也会取一个吉利数字，十以下就会取八辆车，不过一般都是经济能力相对薄弱一点的人，普通家庭也会凑一个“十一”出来。 李清这样比喻没有什么不对，更别说宾利，姜思甜都没见过。 “正好是你们班主任冯老师的课，直接就放行让她请假，然后小姜思甜就欢欢喜喜的跟着那些人走了。” “八车保镖，专门来接小姜思甜，感觉比电视剧还夸张。”李清砸吧嘴，感叹道：“看来你们班主任还没吸取教训，竟然轻易让学生请假离校。” 相比较于冯老师的宽松政策，姜思甜更佩服小姜思甜的大胆，来了一个不算认识的保镖，就敢跟着去。 放在她自己，根本不会去，万一发生了危险怎么办？ 至于那保镖所说的周舟想小姜思甜了，姜思甜持怀疑态度，并不是说嫉妒，只是周舟一直和她有联络，根据他的表达，这段时间是最忙的时候，因为公司领导人转危为安，现在要把持公司的老人，一起弹劾自己的女儿。 周舟作为下面的管理层，肯定也会受到波及，每天晚上还要加班开国际会议，根本就不可能出去玩。 但介于姜思甜和小姜思甜的恩怨，她也不会去阻拦，搞不好对方还以为自己嫉妒她嫁豪门，阻挡她的富贵发财之路呢。 而且，她又不是周舟什么人，就算周舟要和小姜思甜交朋友，她也没有什么资格管人家富家子怎么交朋友。 小姜思甜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来学校，渐渐的学校里有了一些不好的传言，姜思甜并不关心这些没意义的事情，所以一开始并没听过那些传言。 只是小姜思甜的好朋友王梦菲，这几天想打了鸡血一样，一有时间空隙，就跑来姜思甜的班里找朋友聊天，而且声音特别大，故意炫耀：“昨天我和思甜通电话了，她住的是五星级的国际酒店，房间里面有花园，周先生对她特别好，每天都带她去京城有名的地方去打卡。” 她好像是故意说给姜思甜听，见姜思甜心无旁骛的学习，又阴阳怪气的说：“有些人就是那天生的贱命，以为人家喜欢她，就在学校里作威作福，现在人家回家了就把她扔下，殊不知自己就是个一次性用品。” 姜思甜：？？？ 王梦菲又说：“那酒店一晚上要三万多块钱呢，周先生的审美就是好，知道哪些人该享受，那些人只配扔掉。” 她作威作福？ 第109章 弄错了人 姜思甜反问了自己一声，后一想王梦菲她们可能很早就憋着想骂她了，现在借小姜思甜的微风骂她，肯定会安排许多莫须有的罪名。 王梦菲的话她也就没往心里去，索性同桌高姗憋不住了，说王梦菲：“那小姜思甜是要嫁入豪门了吗？什么时候给我们这些同学下帖子？在京城的八大饭庄请出阁宴吗？” 她一通胡说八道，姜思甜也没忍住笑出了声，高姗不等王梦菲反驳，直接说：“别说和我们这些同学没关系啊，没关系你一天跑三趟来汇报情况。” 全班同学哄堂大笑，甚至还有人在跟风：“你瞎说什么胡话，法律规定结婚年龄要二十三岁呢，豪门阔太太到时候请客，也轮不到我们这些高中同学。” “笑别人被玩的命，她自己不是巴巴的贴上去？真以为人家会娶她，还到处炫耀。”有几个女同学讽刺：“矮子里拔高个，人家可没有到处炫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几个女生连姜思甜一起笑，在她们眼里，小姜思甜现在享受豪华的待遇，并没有多羡慕，正经关系，谁会让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儿不上学，跑出去玩？ 只能说京城人玩的花，同班同学姜思甜知道低调并不讨厌，而小姜思甜生怕别人不知道，一心想从名声上贴紧周先生。 “你！你们！”王梦菲说不过，撂下一句：“你们就是嫉妒思甜交了富豪朋友，你们就是嫉妒就是羡慕！” “人家现在有周先生单独照顾，根本不需要来学校读书，京城送来的真题你们见过没？周先生怕思甜课业落下，专门派人送过来，你们这些穷鬼连见都没见过吧？” 真题？ 姜思甜抓住了重点，什么真题在小姜思甜那里？ 王梦菲引起公愤，说完真题的事，趾高气昂的离开了教室。 姜思甜心里记住了真题，想着周五回去问问周舟，他要喜欢小姜思甜她没关系，但是真题不能让给小姜思甜，不然她就和周舟绝交。 “哎，你知道那个真题吗？”高姗等王梦菲走了，才和姜思甜悄悄说：“说是周先生寄到学校，咱们班主任亲自给小姜思甜抱过去，当时小姜思甜就很害羞，还说什么‘我只是稍微提了一句，他就送了这么多过来’，那种暧昧不清的话。” 这么说来，周舟确实寄真题来学校，只是被她们班主任冯老师给了同名的小姜思甜？ 所以周舟派人来，去接了小姜思甜，而小姜思甜心大胆子也大，就跟他去了？ 高姗抖了一身鸡皮疙瘩：“真不知道她脑子里面怎么想的，真以为人家会娶她吗？” “或许这就是家教呢？传承。”姜思甜笑着解读，但也没有再说她和小姜思甜的关系，学校知道的人不多，张老师在这件事上保护了小姜思甜，并没有对外透露过她们的关系。 但是以小姜思甜的妈妈卫丽的光荣事迹，难不保小姜思甜也觉得自己能靠美貌跨越阶级，就和她妈妈曾经还是服务员一样，起点低不是问题，问题是最终到了终点，笑到最后。 小姜思甜走了，就连冯老师上课都眉飞色舞，姜思甜忍到周五放学回家，拿起手机主动给周舟打语音电话。 周舟那边挂断，然后视频电话打了过来，他还是在上一次的书桌前，姜思甜知道这是他在公司的办公室，这段时间，他声称自己一直住在公司里。 “呦，今儿稀罕，你居然主动找我。”这一次周舟比之前开心了一些，说话也带着京城的口音，看来他现在处于极度放松的状态。 “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姜思甜想了想，还是和他直接说比较好，他要是真的和小姜思甜有关系，她也没必要绕弯子浪费时间。 为了真题，也不行。 “你上一次说要给我的真题，我现在还没有收到，反而是我们学校的另一个叫姜思甜的同学，收到了你寄到学校的真题。” 姜思甜说完，看着周舟的表情从愉快变成惊讶，反问：“你们学校有两个姜思甜？同名同姓？” 姜思甜点头，不止同名同姓，还是同一个爸爸。 “那就是我没写清楚班级，送到别人手上了。”周舟恍然大悟：“我没注意还有一个姜思甜，只写了学校和你的名字，想不到弄出这么大一个误会。”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姜思甜暂且相信他，又说道：“不止这些，前几天你的保镖之一带了一个车队来学校，说你想她了，派私人飞机把那位姜思甜接到京成里去玩了。” 真题可能不是一个误会，如果周舟没写具体班级，很有可能是班主任故意拿给小姜思甜，但既然这样，来人接小姜思甜，可能也和真题在小姜思甜手上有关。 姜思甜没说王梦菲那些炫耀的话，只见周舟脸色又从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变得严肃，问姜思甜：“你知道是谁去接了吗？” “不知道，同学说是你的保镖之一，可能不常来学校，把我和小姜思甜弄混了。” 小姜思甜极有可能是顶着她的名号去京城，所以那个保镖应该在学校露过脸，学生们认识他，但是他不常来学校，不认识姜思甜。 “我知道了。” 周舟取下脸上的眼镜，证实了姜思甜的想法：“我爷爷知道我给你寄卷子的事，让侍卫长去接姜思甜，结果阴差阳错把她接走了。” “所以你还没见过她？”姜思甜问，那王梦菲炫耀的周先生对小姜思甜的好，到底算是周舟还是算周舟的爷爷。 周舟摇头，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解乏：“大概是我爷爷误会了，这几天他和我的关系不太好，现在派人去接小姜思甜，可能是想通过她向我示好，却又怕我觉得刻意，不告诉我。” 姜思甜听不懂他什么意思，但是她大概能了解周舟的家庭关系，可能比她家还混乱。 爷爷和妈妈关系不好，导致爷爷想拉拢孙子，而孙子很明显可能不吃这一套。 “那个……”姜思甜踌躇良久，终于说：“我没有资格管你和谁交朋友，但是小姜思甜和我关系不太好，你要是想和她交朋友，那些真题我就不要了。” 对姜思甜来说，真题必一切事都重要，现在也可以让周舟理解姜思甜和小姜思甜的水火不容，她和这个被接来京城的小姜思甜关系不是简单的“不好”。 “我明天重新寄一份真题过去，上一份就当作失误丢了，以后我会写上班级。”周舟不提小姜思甜的事，但强调自己的清白：“我是真的没见过她，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连公司大门都没出，不信给你看我的轨迹图。” “不用，我不在乎这些。”姜思甜并没有调查踪迹的那个想法，她看中的只有习题，周舟的亲密关系只要不是小姜思甜，其他她都管不着。 知道这是一个误会，姜思甜也并不过于纠结，只是挂了视频电话以后，周舟还是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那是一个地图俯视图，方方块块的形状就代表着现代建筑的大楼，代表周舟的行动路线总在一个方块里转圈圈，说明他没有出过这个大楼。 姜思甜看着大楼上的定位，上面写着：“乔安集团。” 随后周舟发了一条很长的语音：“我到现在没见过那个姑娘，我也不会派人去接你，你想来京城玩，我也得挑放假的时候，不可能影响你学习。” 他分得清姜思甜现在注重什么，也知道怎样顺着姜思甜的毛，不可能做这样冒犯的事。 姜思甜立刻拒绝：“我不去，我喜欢呆在家里安静。” 她没出去有玩过，但她可能已经是环境和经历使然，不太喜欢去外面玩，感觉浪费时间。 那边不再发语音，只说了他要去开会，便让姜思甜休息睡觉。 姜思甜耐心等着真题的同时，也在街上买了些本地特产，等真题到了，她按照邮寄地址给周舟还一些回礼。 这一次，这个快递很快就到了，上面写着很详细的地址信息，指定是姜思甜，而非小姜思甜，因此学校收到快递之后，就立刻让姜思甜拿走。 但姜思甜收了快递刚回教室，班主任冯老师就冲进来，大声指责姜思甜：“姜思甜！你个没教养的贼！为什么偷拿别人的包裹？！” 第110章 内定京大 这一声指责，把整个教室都震住了，作为班主任本身就带着威慑力，弄的教室里静悄悄，大家都不敢说话。 姜思甜还没拆开那个包裹，再三确定上面的信息之后，举起来给班主任看信息：“冯老师，这是我的包裹，上面还写着我的信息。” 可能是周舟怕又一次弄错，因此快递收件人信息写得很明显：转交高二（13）班，姜思甜同学。 冯老师也没想到这次包裹上面写了班级，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脸被上面的字打乱，甚至连姜思甜都看出来，冯老师嘴里骂她的话，也硬生生憋了回去。 “老师，这个包裹是教导主任给我的，有什么问题吗？”周舟寄出的是贵重件，学校会专门叫学生来取。 冯老师脸色很难看，姜思甜感觉她想吃了她，最后才憋了一句：“小小年纪不学好，靠歪门邪道的下作手段，抢同学的资源，你能有什么大出息？” 看来冯老师知道这是周舟寄来的包裹，甚至有可能知道上一个也是给她的包裹，她却截留给了小姜思甜。 “切，双标狗。” 冯老师刚走出去，班里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句，然后大家哄然大笑起来。 整个班，知道事情的人不多，但是大家知道冯老师针对姜思甜，一个包裹能让她阴阳怪气，肯定又是想找姜思甜的麻烦。 “哎，你觉不觉得她对十一班的姜思甜特别照顾？我感觉她针对你都和那个姜思甜有关。”高姗悄悄和姜思甜说：“昨天她打电话给我爸爸，说要聊聊我在学校的情况，让我爸爸教育我，不要和你在一起玩，说影响我做人的品格。” 这像冯老师说姜思甜的话，姜思甜现在成绩很好，冯老师没有挑的毛病，只能拿品行说事，恐怕还拿姜思甜上一次被蒋优打做文章，说姜思甜品行不端。 姜思甜想起当初帮她解围的叔叔，心里也难免担心他不让高姗和自己玩，这是她在这个班最好的朋友了。 但高姗直接说：“我爸说了，咱们要在她手底下到高考，小心她给我们使绊子穿小鞋，所以尽量不要招惹她，能忍就忍，等高考结束，她算个球。” 呃…… 高姗爸爸很懂审视事实，高姗也是神还原。 但是她们有心忍耐，冯老师却不想放过她，当天下午，冯老师开了一个临时班会，公布了她的最新一项培优辅差计划：“咱们班同学水平参差不辞，第一名和第二名在年级上的排名相差五十名。” 姜思甜是第一名，但是他们班的第二名却在年级第五十六名，可见这个班的学生平均水平都不高。 冯老师有备而来，晃了晃手上的两张纸，说道：“老师我研究了很久以后，决定我们今天正式实行一对一帮扶活动，就是学习好的同学带动学习薄弱的同学，让我们班的成绩越来越好，现在我来公布名单。” 才刚期中考试结束，姜思甜和成绩也很好的高姗一样做同桌，现在她突然来个“一对一”帮助活动，两个人心里都有不好的阴影。 果然这次换座位改变活动，针对的就是姜思甜，高姗被分了一个成绩差不多的同学，姜思甜直接就被分给了全班倒数第一，并且课堂纪律也不好的一个男同学。 这个人叫李文，他在班里属于油盐不进的名人，上课和老师顶嘴，故意扰乱学习氛围，甚至有一次因为化学老师要教训他，她差点反手和化学老师打了起来，只要不是好事，基本都有李文的身影。 姜思甜和李文根本没有说过话，她更不想和他做同桌，冯老师这么安排，根本就不是想让姜思甜拉李文上来，而是想让李文把姜思甜拉下去。 但是，冯老师一番冠冕堂皇的假大空话，把姜思甜堵的一句话都不能说：“姜思甜，老师知道你成绩好，学习习惯也好，希望你能带动李文同学好好学习，就像当初你能把周观棋同学拉回正途。” 周观棋现在的成绩在学校也算不错，再加上大家都知道他要给电影《少年的他》唱主题曲，所以学校除了蒋优，周观棋也算是一个优秀的学生。 只可惜，周观棋家境不好，追崇周观棋的人并没有蒋优多。 当姜思甜回头看了看她的新同桌，这满眼桀骜不驯的男孩儿，特别轻蔑的看了姜思甜一眼，还对冯老师冷哼了一声，就知道他和周观棋不一样。 “你最好少和老子说话，影响老子心情，一定不会放过你。”李文骂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烦”，继而警告姜思甜：“还有，我不要你管，最好少在我面前晃，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他以前的同桌是玩的很好的男生，现在换一个没说过话的姜思甜，看样子也很郁闷烦躁。 姜思甜看着李文桌上比她还高的书，他打开一本很厚的书，书里挖了方块，里面藏一个手机，点开手机播放是视频，李文戴着耳机开始看直播。 这样井水不犯河水其实也好，姜思甜想起当时他和化学老师干架的很劲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强行克制自己心里的不舒服，低头翻书写题。 两天后，小姜思甜风光无限的回到了学校，刚来就在班里说她在京城的“奇遇记”。 说是炫耀更为准确：“京城的路好宽，满大街都是豪车，路边的大楼玻璃比镜子还亮！” “周先生安排我坐的飞机，全飞机只有我一个人，空姐问候我的时候都要跪着，那种感觉特别的好，还给我安排了五星级大酒店，还有一个管家每天都跟着我，满足我所有的需求。” 这些事情早在她没回来之前，王梦菲都代她宣扬过了，小姜思甜又重复了一遍之后，才开始说新的内容：“周先生带我见了他的爷爷，爷爷对我很好，还说家里人都喜欢女孩子多读一点书，让我以后只读书不用担心工作，还说以后安排我去京大读书……” 她满脸娇羞，特别不好意思的说：“我说我的读书成绩很一般，怕让他失望，爷爷说女孩子漂漂亮亮的就好，读书的事不用我操心，以后船到桥头自然直……” 小姜思甜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捂着嘴：“呀！我怎么什么都说出来了，你们别出去乱说。” 让别人不要说，她自己说的比谁都起劲儿，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被京大“内定”了一般。 怕别人不相信似的，小姜思甜还拿出了周爷爷送给她的礼物，是一支刻着“金榜题名”的黑色钢笔。 姜思甜听到这里，就直接打断了高姗的情景再现：“她不是说，周爷爷不在乎她学习怎么样吗？怎么还要送她一支‘金榜题名’？这是想让她学得好，还是不让她学得好？” 有钱人都这么矛盾吗？ “哎呀，我正说得上头呢，你不要打断我！” 高姗被姜思甜败了兴致，站起来对着身后也在听八卦的同学们比划道：“据说那只钢笔要值三十多万，上面除了刻着‘金榜题名’，落款还是京大一个很有资历的物理系老师的名字，好像现在是院士了，专门带博士生。” 自从王梦菲不来炫耀之后，女同学们感觉学习生活苦闷又无聊，又开始怀念王梦菲的耍大戏，但人家不来，只能派遣班里的“消息小达人”高姗去刺探军情。 这不，早上小姜思甜刚来，中午高姗的第一手资料就到手了，趁着午休，一群人聚在一起看笑话。 “不是吧？为什么是物理系？”有女同学发现了盲点：“她不是文科的吗？送她一支理科的笔？想炫耀周家财大势大，能在京大随意换科系？” “你发现了盲点，但是你没发现重点，重点是物理系吗？”高姗恨铁不成钢的说：“重点是那支笔值三十多！小姜思甜会在乎她是不是物理系吗？她一直以来不就是炫耀自己有钱吗？” 那只要和钱挂钩，什么东西都无所谓。 第111章 学学徐囡囡 众人一想也对，感叹道：“她真的要嫁豪门了？有钱人出手就是阔绰。” “嫁不嫁豪门和咱们没关系，但是她现在很嚣张却是事实。”高姗摇摇头：“今天早上张老师去他们班上课，据说小姜思甜连课本都没拿，直接搬出了之前周先生送她的真题，说什么她有更高的目标，不能再学基础知识。” 真题的事，姜思甜想了几天，就猜出来小姜思甜知道，那题不是给她的礼物。 那真题是理科提升题，小姜思甜一个文科，且算语数英勉强能用到，但里面的理综很明显她用不到，姜思甜猜测，小姜思甜可能知道那是给她的题。 所以冯老师才会亲自给她，可能就是不想姜思甜看到那些题。 不过现在她手上也有了同一份题，三十万的钢笔姜思甜不羡慕，周舟说他爷爷是为了修复爷孙俩的关系，以为小姜思甜能劝动周舟，才会接小姜思甜去京城玩。 但如果周舟每天都在公司，为公司奉献她的青春，那么小姜思甜还有一句话说了谎。 周舟没有见她，甚至他爷爷也没有见她，那些安排考大学的承诺，或许还是经过别人之口传达。 只希望小姜思甜不要飘的太厉害，姜思甜低头继续算她的题，周五回去周舟要看。 要是写错了，周舟凶起来也很恐怖。 学校里蒋优不在，现在最出风头的就数小姜思甜，没过两天全校都知道小姜思甜得到了周爷爷的认可，在周爷爷的庇护下，以后要进京大，当周爷爷的孙媳妇儿。 冯老师也因为这样，讽刺过姜思甜两句：“我希望咱们同学看清自己的实力，不要以为学习好就是人生赢家，殊不知人生是很复杂的，要讨喜才能上的了台面，用那些龌龊手段引诱男人，注定要一败涂地，被人看不起。” 姜思甜很想说：在她眼里有钱也不是人生赢家。 但她最终也没说，因为她的家境不好，这种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只会让冯老师讽刺她酸葡萄心理。 换新同桌的生活还算不错，张老师上语文课的时候，他看见了姜思甜的变化，点拨了李文两句，李文后来不太“出色”了，至少不影响姜思甜学习。 她以为自己只要不参与小姜思甜的“豪门孙媳妇儿”事件之中，就能安安稳稳生活，却不想她也有被学校同学拦住威胁的时候。 这天姜思甜上课不太舒服，请假去洗手间，却被两个女学生拦在厕所里面，一个短发女生看起来比较魁梧，一个长发女孩儿很漂亮精致。 短发女孩儿，一招擒拿手勒住姜思甜的脖子，姜思甜反应不过来，也没有她手法凌厉，根本不能挣脱这个熟练的锁人招数，只能被她钳制。 脖子很痛，呼吸有点困难。 “我告诉你，最好和我男朋友李文距离远一点，否则……你最好别出学校大门。” 软弱可爱的长发女孩，此刻面无扭曲可憎，威胁姜思甜不要靠近李文，言下之意就是要在学校外面收拾姜思甜。 姜思甜否认：“我……根本……就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脖子很痛，嗓子根本说不出话，姜思甜感觉自己呼吸开始有些困难，脸也开始发烫起来，她开始缺氧了。 她被安排到李文旁边做同桌，她也很无辜，为什么要在这里抓她？ “先给你涨涨记性，” 长发女孩儿威胁完，去后面拿了一个水盆，放在水龙头下面接了一盆凉水，然趁姜思甜被短发女孩放开弯腰喘息的空袭，一盆凉水泼到姜思甜身上。 “啊！” 此时正是秋老虎的炎夏之间，突然被一盆凉水泼在身上，姜思甜被激的大喊出声。 “哼！下回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短发女孩儿恐吓姜思甜，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先出去，而里面的姜思甜缓过来，看着镜子上自己浑身湿透，脸上被勒的红印未消，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再也憋不住，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冲出厕所，直接跑去班主任办公室。 她刚刚感觉自己回到了老房子里，面对要打死他的爸爸，那种死亡的无力感觉又一次席卷她全身，若她们放开的不及时，她可能要断气。 她不想和李文当同桌，也不想辅导李文，凭什么她要被李文的女朋友欺负？！ 她不要和李文坐！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换座位！ 只可惜，姜思甜冲进办公室，冯老师却不在办公室，只有以前的班主任张老师在。 他正在阅卷子，看见姜思甜的狼狈样子，立刻站起来问：“姜思甜？！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这样子和之前被小姜思甜泼墨汁一模一样，张老师立刻拿了很多纸给姜思甜，让她自己擦擦水：“你跟老师说，到底怎么了？” 在这个学校里，对姜思甜最好的就是张老师，现在被他一问，心里的憋屈全都涌出来，妈妈叮嘱她不要麻烦张老师的话也抛诸脑后，忍不住把所有的都告诉张老师。 她明明没有得罪过冯老师，她一直阴阳怪气说她没有爸爸，还要在课堂上指桑骂槐，现在硬要她辅导差生，还要被差生的女朋友欺负，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张老师和冯老师在一个办公室，对这些事比较了解，等姜思甜情绪平复以后，才缓缓说道：“姜思甜，你时刻要记住，你来这个学校是来学习，目的是考大学，不是来当善人，如果你不愿意辅导同学，就明确的说出来。” 似乎是怕姜思甜不知道怎么说，张老师特地提了一句：“想想徐囡囡，她那样做就很好。” 徐囡囡在高一时期，班里没有朋友，但同时也少了影响她学习的因素，正是现在姜思甜缺少的勇气，怕得罪人。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都被针对，还不如和徐囡囡一样，与她正面交锋，让她知道自己不会妥协。 姜思甜明白了一些，衣服没有那么湿了，正好下课时间，就谢谢张老师，自己回班里。 回班里之后，姜思甜立刻去找李文之前的同桌，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换座位，他之前的同桌和李文是好朋友，这几天被辅导的头昏脑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和李文是一个类型的学生，属于不爱学习的那一款，根本就不是脑子笨不会学。 高姗见此，立刻告别同桌，也搬过来姜思甜一起坐：“早就看不惯她这样瞎安排了，我已经和我爸爸说了，他会联系别的被安排辅导同学的同学家长，一起和冯老师抗议换座位的事，咱们不用管。” 姜思甜忐忑的心，因为高姗的回来，而渐渐安静下来。 可是还没有安静两节课，冯老师直接冲进来，对着姜思甜就开骂：“姜思甜！我是怎么得罪你了，你在外面造谣我欺负你，还背着我和别人告状，说你被同学霸凌，污蔑同学？！” “你个没教养的小杂种，就不配接受教育！” 第112章 没教养的小杂种 这时候正是上物理课的时候，物理老师听见之后，皱了皱眉提醒道：“冯老师，现在是上课时间，有任何问题请课后再处理。” 但姜思甜已经听出她话语的不妥之处，站起来问：“冯老师，你骂我的话，我会告诉教导主任。” 人家已经骂到她脸上了，她也不会退缩，姜思甜抬头看着教室前面的监控，说道：“教导主任不给我说法，我就告去教育局，一个老师莫名其妙骂学生这样难听的话，她是什么行为？” 妈妈让她忍耐，可是忍耐换来了一次次的羞辱，到现在她敢明目张胆骂她小杂种，姜思甜不能忍。 她妈妈堂堂正正做人，半辈子换来这样一句，她咽不下这口气。 “姜思甜，坐下上课。” 物理老师警告：“不要影响同学上课的时间。” 冯老师紧接着说：“告教育局？你凭什么告教育局？你有什么证据说我骂你了？还是谁能给你作证我骂你了？” 她笑的自信张狂，看了一眼全班教室的同学，所有人都低下头假装看书，包括物理老师也默不作声。 姜思甜知道了，她嚣张的根本。 学校不会出监控，同学不会给她作证，至于物理老师……他们还是同事，更不可能伸张正义。 不是说有老师，都和张老师一样会帮助学生，多得是明哲保证息事宁人的老师。 但她不会就这样放弃，直接坐下不再搭理冯老师，对物理老师说：“老师，麻烦您继续上课。” 她决定先礼后兵，若是让她好好上完这节课，她或许不会告诉教导主任。 “上课？！你还有脸继续上课？！你给我出来！”冯老师最气姜思甜这样淡然的样子，指着姜思甜说：“你这样的学生，不听老师教导，私自换座位，还到处造谣老师，你有什么资格坐在教室里上课？” “我凭教育局学籍考试上课。”姜思甜反驳她：“您说我不听指挥？如果是为了换座位的事，那我可以告诉您，我交了学费是来上学读书，不是来勤工俭学服务同学。” 她说不出徐囡囡那种“向下兼容”的话，但是她记得张老师的话，她不辅导同学，不是错。 “你还好意思说，一个班的秩序都被你打乱了，你一点同学之间的友谊都没有，让你班差生是对你的一种锻炼，但是你自私自利，只顾着你自己！” 冯老师用大话指责姜思甜，却不想戳到了李文的自尊心，立刻站起来说道：“你说谁是差生？！你再说一遍？！” 李文属于直接不学习的学生，但是那不代表就能忍受别人叫他“差生”，谁也不想听别人评价自己差。 “你弄个同桌给我，我本来就够烦的的了，你现在还说我是差生？！”李文之前上课顶嘴的气势又拿出来了，问冯老师：“我妈给你五万块钱，是让你在学校骂我是差生的吗？！” 这一说，突然点醒了姜思甜，让她想起了小姜思甜之前说过的话，她爸爸给张老师曾经送过礼，张老师没要，现在冯老师能收李文的礼，是不是说明她也收了小姜思甜的礼？ 再加上高姗说过，冯老师在课堂上曾经明显表扬过小姜思甜，说她品行端正，自尊自爱才能得到周家的青睐，让那个班的同学向小姜思甜学习。 很有可能，她因为小姜思甜攀上高枝了，所以才会变本加厉针对自己？！ 面对同学们质疑的目光，冯老师突然恼羞成怒，指着姜思甜骂道：“姜思甜！你果然是个狐狸精！你和你妈一样不要脸！才和李文做了几天同桌，他就为了你敢当众老师的嘴！还敢污蔑我！” 姜思甜又背黑锅，但她知道送礼可能是真的，不然她也不会只针对她，却不说李文乱说话。 “老师你可不能这么说，李文同学顶嘴在我们班已经不稀罕了，怎么就是为了姜思甜？”高姗不服气，刚才姜思甜的衣服还潮着，她顺嘴问了一句：“你针对她，怕谁看不出来似的。” “亏你还为人师表。” 后一句太小声，只有姜思甜听到了，她立刻拉住高姗不让她多说话，以免招惹了冯老师，两个人落得一个下场。 但是冯老师已经到了愤怒边沿，她在这个班里的权威被学生挑战，一个李文她不能说，一个高姗姗也不能说，就只剩下爹不亲娘没能力的姜思甜。 “好呀！姜思甜！你在班里带了一个好头！现在整个班被你弄的乌烟瘴气，连尊师重道都不知道了，简直是无法无天！”冯老师指着姜思甜：“我要上报学校叫你家长，她不来道歉，你就立刻收拾东西滚出学校！” 姜思甜看着物理老师，发现他还是袖手旁观，后问冯老师：“我妈妈为什么要来道歉？” 从头到尾她没有说过一句冒犯她的话，李文和高姗姗的冒犯她，却全部算在她头上，这是有多大的仇恨？！ “因为她教育出来一个品行不端的女儿，她教出来的女儿目无尊长不懂礼貌，竟然还敢污蔑同学，就应该来学校道歉！”冯老师越说越有底气，挺直了腰杆，一幅誓死不罢休的模样。 姜思甜猜测，可能是因为她被泼水告诉张老师的事，她不相信她被泼水，而张老师应该给她提了一嘴，所以才会跑来找她麻烦。 但是姜思甜的骨子里认为，被叫家长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只有犯了不能挽回的错误，才应该叫家长，而她不愿意叫家长，因为妈妈会生气。 可她还没说话，冯老师身后的教室门口，张老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一手握着门把手，一只手垂下拿着手机，对冯老师说：“冯老师，咱们为人师表，你别为难学生，我已经打电话告诉她妈妈了，她立刻就来。” …… 姜思甜站在教室外面，面对着两个老师交涉，从张老师的言语里，她知道了故事的过程。 其实很简单，就是张老师暗示冯老师不要搞什么“培优辅差”的计划，这样会影响好学生的成绩，到时候全班成绩又下去了。 冯老师一口认定姜思甜告状的缘由，便是由此而来。 至于同学霸凌，那是那两个欺负姜思甜的女同学，看见姜思甜进了办公室，怕她告状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先去找了她们的班主任，她们班主任护犊子，就找了冯老师谈话。 “那两个学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姜思甜玩水弄了一身，还溅湿了另一个同学，她却要告人家霸凌！”冯老师越说越气，指着姜思甜骂：“惹是生非的惹祸精，等你妈妈来了我要好好问问她，女儿的教养她是一点都没有，生下她来祸害学校！” 事到如此，她还是觉得姜思甜是罪魁祸首，姜思甜已经习以为常，她相信张老师在电话里非常客观的说了这些事，她只要等着妈妈来就行了。 第113章 强强联合 没等多久，妈妈和周阿姨一同出现在教学楼里。 姜思甜第一次见妈妈穿的这么正式，脸上画着妆容，一点都没有家里那种随和的感觉，周阿姨也一样，表情很严肃，手上还提了一个帆布包，看起来就是有备而来，很明显不是冯老师预想中来道歉的样子。 张老师已经不是她的班主任了，自然不好说什么，只是在姜思甜妈妈来的时候，对姜思甜打了一个眼色，口型对她说：哭。 原本手足无措的姜思甜有了主意，从见到妈妈就开始哭，冯老师误解姜思甜可能是害怕，又把她污蔑同学霸凌的事，对妈妈说了一遍，当然其中还有她对姜思甜恶毒的揣测。 她恨不能把姜思甜说成一个无恶不作的学生，惹是生非品行不端，就应该去特殊学校接受改造。 “姜思甜妈妈，你要好好管管孩子，现在她稍微有点不如意就敢污蔑同学，自己装受害者，这种习惯不好。”冯老师越说越得意，道：“要不是那两个女同学的班主任过来说明，她就害得两个女学生背上骂名了。” 姜思甜不会那种撒泼的哭，只能低着头，靠近自己妈妈站着，不敢说自己没有，怕被冯老师抓住把柄又给自己抹黑。 她相信妈妈不会怪她，可是她不想给妈妈惹麻烦。 “如果我女儿做错了事，说肯定是要说，只不过在说之前我得好好问清楚，不能冤枉了她。” 妈妈摸摸姜思甜的头，笑得极其优雅，抬头问冯老师：“你说她告状同学霸凌她，那我问你，她是找你去告状了吗？是一被泼水立刻就去找你了？还是下课了以后才找了你？” “这……是赵老师老找我，我才知道。” 赵老师应该就是那两个女同学的班主任，冯老师噎了一下，说道：“可是她……” “那就是说，我女儿并没有对你告状被同学霸凌，我相信一个能为自己学生来解释的赵班主任，也不会主动用‘霸凌’来形容自己的同学。”妈妈才思敏捷，点破这件霸凌案件：“那你现在口口声声说我女儿诬告别人，是有证据证明她说谎，还是一桩官司连原告都没有，你就驳回原告，并且定她有罪？” 姜思甜第一次见这样冷静的妈妈，她和上次面对爸爸的时候并不一样，那时候有着破釜沉舟的癫狂，而现在条理清晰冷静自持。 她甚至没有问自己一句，就相信冯老师胡言乱语。 “冯老师，你是姜思甜的班主任，现在你说她告状污蔑别的同学霸凌她，但是我看她脖子上的红印子很异常，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放心，我要报警，调监控。” 红印子就在姜思甜嗓子附近，那个短发女孩儿很用力，现在都没有消散。 “还有，我还想问一问，你们学校的规矩是不是都这样，见了家长的面，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贬低孩子，完全不管孩子心里受不受的了，张嘴就让家长教育孩子，不怕伤害孩子自尊？” 妈妈站得笔直，面对冯老师不卑不亢，周阿姨趁机来了一句：“家长来了，就让站在走廊上说话，我们怎么敢相信你爱护学生？” 她在学校里有认识的关系户，说话比妈妈还硬气，张老师见此才出来打圆场，请她们进办公室。 “冯老师三请五请让我来学校，我这个妈妈现在来了，就要解决这件事，我要面对面见见赵老师，我还要调查监控。”妈妈死咬监控不放，进了办公室也不坐，就是要见赵老师。 冯老师傲慢的敷衍：“赵老师有课现在忙着呢，不能影响别的同学上课。” 她根本不在意妈妈，甚至不怕她嘴里说的调查监控，言语之间的轻蔑姜思甜都看出来了。 “那我就等到他下课，我就不信一个老师这辈子不下课。”妈妈还是不妥协，坚持要见赵老师：“那两个女学生我也要见，我这个罪犯母亲，也要听听当时我女儿是怎么玩自己一身水，她们又是为什么怕我女儿告状，自己先和班主任倒打一耙？” 正常的逻辑都解释不通这件事，她们心里没鬼，会怕小姜思甜告状？ 冯老师不以为意，老理由直接拒绝：“两个学生要上课，学习时间宝贵，不能随便出来，这件事就是姜思甜不对，你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就可以了。” 妈妈却不着急，冷笑着问：“那我女儿的学习时间就不宝贵？开学到现在半个学期，她让耽误了多少时间？！” “你是姜思甜的班主任，我们作为家长把孩子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督促我孩子学习的？！” “我看你照顾别的班学生，比照顾你自己班的学生还上心！” 一语双关，带上了小姜思甜。 与此同时此时，妈妈又问了冯老师一句姜思甜没有想过的话：“冯老师，你才带我女儿半个学期，你是怎么知道，她会向老师告状自己被欺负的？” 姜思甜也没想过这个问题，直到想起李文说过的一句“送礼”，心里了然，她大概是听了小姜思甜父母的话，知道上个学期末的芒果饮料事件，才会抓住机会就说姜思甜诬告。 张老师当初说过，在学校的规则里，学生出事，班主任要受连带责任，冯老师则是能压就压。 “家长，这是我们做班主任的工作，没必要和你说太清楚。”冯老师直接拒绝回答，转而又说道：“姜思甜她不听老师安排，擅自换座位……” “这个我现在也不听！她为什么擅自换座位？！我女儿成绩我自己心里清楚，莫名其妙给她配了一个学习吃力的同桌，你让她去帮助同学学习，那我女儿的成绩要是下降了，你怎么负责任？！” 说到这个妈妈更生气，“培优辅差”这件事姜思甜也说过，妈妈说帮助同学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对方想学习就帮帮他，如果不学习那就算了。 “那我也是为了全班同学的成绩好呀，姜思甜一个人优秀算什么，班级的集体荣誉就不顾了吗？”说到这个，冯老师最有底气，道：“我让她帮助李文同学，也是在锻炼她的能力，况且之前，她不是帮周观棋帮助的挺好吗？做人不要那么自私，帮帮别人怎么了？” 说来说去，反而是姜思甜和她妈妈小气了，姜思甜心里着急，但妈妈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说话，反问冯老师：“那我问你，我女儿成绩下降你不负责，那她同桌成绩上升，你的奖金要不要给我女儿？！” “你作为老师，拿着二中的工资，你的作用是什么？！我女儿来二中是来当学生，是要冲刺高考，考个好大学，不是来实习怎么当老师的！” “你为人师表，张嘴骂我的女儿是没教养的小杂种，不配接受教育，你作为教师的职业基本素养又在哪里？！” 这一波三连质问，震住了冯老师，也让姜思甜下意识看在场的张老师，只见他手上手机握的很紧，充电口正对着她们说话的方向。 那里也是话筒的位置。 姜思甜想起张老师刚才说她妈妈来的时候，手上也握着手机，该不会……他一直在通话，现在在录音吧？ 张老师作为在场的另一位老师，只起到一个纠纷避嫌的作用，眼观鼻一直不说话，不干涉其他班的“内部事务”。 周阿姨这时候不干了，质问冯老师：“我们周观棋能和他一样？！你是说我们周观棋也是差生？！上课顶撞老师影响同学学习，他的努力就不是努力？！” “周观棋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冯老师有点怕周阿姨，立刻向周阿姨解释：“我是想说，姜思甜这个学生很出众，现在我就是想让她帮帮学习不好的学生。” “那你还是说我的周观棋学习不好，不行！教育部命令规定不能给学生贴标签，我必须要找你们主任，让他给我一个解释，他解释不了我就找校长！实在不行还有教育局，还有电视台！” 周阿姨这一招借题发挥玩的得心应手，立刻就要转身出去找主任，还不忘说一句：“我知道你们主任办公室，你们不用送我！” 这哪里是送，这是要去警告冯老师，她们知道怎么去找。 第114章 巾帼女英雄 妈妈这时候趁机煽风点火，拉着姜思甜就要走，道：“走！我们和周阿姨一起去，我倒要问问，哪一条校规规定同学不帮同桌学习，就要被骂不配受教育！” 冯老师此时才知道怕，立刻拦在办公室门前，不让两个人出去：“两位冷静一点，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老师也跟着拦一拦：“别那么冲动嘛，咱们来学校就是解决问题，这样闹大了，到最后还不是要解决吗？！” “解决也要看怎么解决，强迫学生辅导学生，我还想告到劳动局，问问这算不算非法雇佣童工呢！”妈妈停下来，看着张老师，说道：“张老师，你是姜思甜以前的班主任，我给个你面子，现在这件事怎么办？！” 周阿姨冷笑着补刀：“要么叫你们主任来查清楚，要么我们立刻报警找教育局！” 二选一，张老师为难的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冯老师，他比冯老师年长，遇事稳重，这件事很明显是冯老师玩脱了，人家的妈妈不是文盲也不会撒泼打滚，更不怕所谓老师穿小鞋。 从来到现在，几波对话出来，家长发字字珠玑，句句在理，问的他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也难以招架。 在冯老师的摇头之下，张老师帮她做了选择，打电话找主任过来说明情况。 只有姜思甜还用手捂着脸，透过指缝崇拜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平时妈妈忍让万千，却想不到在关键时刻，她就是一个她最大的英雄。 巾帼女英雄。 …… 系主任来的比姜思甜想象的快，因为张老师打电话的时候，周阿姨喊了一句：“五分钟不到！立刻报警！” 甚至在主任一来，妈妈立刻从周阿姨的帆布包里拿出一本很厚的蓝色书籍，问主任：“我今天来之前，专门去书店买了一本书，来这里就一件事，让冯老师从这本书里给我找出任何一条，可以辱骂学生，对没写爸爸名字的学生阴阳怪气，可以强迫学生浪费时间的条例，今天我就叫姜思甜跪下给她道歉！” “来的时候这本书我看了一遍，找不到任何一个字和冯老师的所作所为符合，现在我要请教一下冯老师，哪一条上面写了，我就立刻带姜思甜回家，直接去教育部告！” 书放在桌上“咚”的一声，姜思甜偷偷看了一眼，书脊上写着《教师职业道德》，这好像是考教师资格证的必考科目。 这样一本书压过来，系主任不问是由，立刻先安抚温声妈妈和周阿姨的情绪：“家长我们不要生气，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冯老师像个受了委屈的女孩儿，好像在这个办公室里，妈妈和周阿姨刚刚合起来打了她一顿一样。 妈妈又把一张成就排名给拿了出来，展开给主任看：“我女儿是全年级第二名，这个班第二名也才排到年级第五十多名，班里学生是什么水平还用我说吗？我还是第一次见，有班主任嫌第一名太优秀，给她搞事情拖后腿！” 十三班的整体成绩不好，姜思甜算是拔尖，现在冯老师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压制这个拔尖的人才。 姜思甜站着，系主任慈爱的过来问：“要不要你先去上课？老师来了，一定不会冤枉你。” 妈妈直言拒绝：“她不走！我女儿从这学期开始就遭受班主任的语言暴力，上次还被她随便赶出教室，现在受了很大的心理创伤，我要带她去医院看心理医生！追究你们责任！” 姜思甜闻言，立刻又擦起了眼泪：“她每天都语言暴力我，我拿我的快递，她还骂我是小偷，有爹生没娘教，天生的贼。” 她笃定冯老师不敢反驳，否则后果还是要调监控，而事实上她自己最清楚，只要调查监控，每一天都有她指桑骂槐的话。 “孩子没反抗都被欺负，我看还不如报警，等警察来了强制调查监控，到时候大家都看看我们姑娘有没有冤枉别人。”周阿姨盯着“弱小无助”的冯老师，对主任说：“你们学校是这样分学生的吗？她还拿我儿子比喻差生，我现在也很生气！” 冯老师往后缩了一下，主任明显经验丰富，立刻安抚道：“家长，我知道你们心情现在很生气，我也有是有孩子的人，她老师要是这样欺负她，我也恨不得直接举报到教育局。” “但是，举报了，孩子还要在这个班里上课不是吗？问题还是要解决呀，咱们解决问题，我凭我四十年的教龄，向你们二位保证不会让你们憋屈。”主任拍拍自己的胸脯，道：“冯老师年纪轻，说话不注意，我先代替她向你们道歉！” 说完他后退一步，向妈妈和周阿姨深深地鞠了一躬：“她是我手底下的老师，师德教育不够到位，是我这个领导的失职，我先对不起两位！” 主任一弯腰，冯老师就彻底低下了头，姜思甜还以为她很厉害，却不想败在一本书之下。 妈妈冷脸看着冯老师：“我作为家长，为了孩子读书，谁阻挡我孩子读书，我就治谁，整个市里也不是只有二中一个重点学校，我女儿的成绩单拿到四中和六中，都不怕别人不收。” 不只不怕，姜思甜去，肯定会热烈欢迎，张老师早就说了，学校之间的成绩竞争也很激烈，成绩好的学生到哪里都有人要。 “这个班坐不成了，大不了转学，换个学校我们也在所不惜！” 妈妈的“气”撒了出来，家长和学校开始“友好交谈”，先让姜思甜说了霸凌的事件，主任又直接给赵老师打电话，让他换课立刻带着那两个女学生来说明情况。 而那两个女学生，别看在姜思甜面前耀武扬威，根本经不住主任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师问话，一句调监控报警要留案底，短发不怕还想嘴硬，长发却直接哭哭啼啼的道出了真正原因。 为了李文争风吃醋，归根结底是“培优辅差”的锅，罪魁祸首还是冯老师。 两个女同学看见了姜思甜脖子上的红印子，纷纷吓得相互推卸责任。 赵老师很明是非，之前一直维护学生，后来学生承认，立刻提议主任要求对方叫家长，要带着姜思甜去医院检查。 “这也是我的失职，她们两个和我说了以后，我想着先和冯老师说一声，却没想到去看看姜同学是不是真的受伤了。”赵老师略显歉意的对姜思甜说：“姜同学，你还有哪里不舒服都说出来，我保证家他们俩家长来学校，给你检查付医药费。” 但妈妈直接拒绝了这个要求：“算了，这小孩子争风吃醋，说白了还是老师教育不到位，她家长不用来，看在你这个称职的班主任的面子上，她们俩现在给我女儿道歉，这件事就算了。”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妈妈目光凌厉，看着冯老师，一字一句说道：“我要和这个‘大义灭亲’的冯老师，好好聊聊教育孩子的问题。” 她把“称职”和“大义灭亲”这两个字说得很重，明眼人都看出来她是在讽刺冯老师。 有台阶下，赵老师立刻让两个女同学道歉，甚至保证再也不会欺负姜思甜。 妈妈好说话，主任也好说话，道：“这样，我让她们两个写检讨，周一全校大会我会点名批评，记一个大过留校察看，这件事保证不会发生第二次。” 俩女孩没有异议，事情解决后，姜思甜就被系主任安排回教室上课，同时也安排张老师陪她，办公室里的事情姜思甜再也不知道。 第115章 不想住校了 “姜思甜，这节你们是体育课，你和老师聊聊好不好？”张老师主动叫住姜思甜，道：“就在操场聊聊天，等会儿你和同学一起回教室。” 姜思甜心里也还在忐忑之中，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她也知道冯老师一定会针对她，她还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两个人在操场角落的树荫下，张老师率先说道：“你妈妈很勇敢，也很有见识，她为你……付出了很多，所以你不能因为这点挫折，就对学习抱有怀疑，你作为学生，对你妈妈最大的回报，就是更好的成绩。” 这一点姜思甜知道，妈妈为了她确实付出了很多，一开始是忍受爸爸的殴打和出轨，后来是为了她拿起“刺刀”，面向冯老师这样刻薄的老师。 “张老师……谢谢你告诉我妈妈。”从刚刚的谈话之中，姜思甜已经知道张老师和妈妈一直有联系，她在学校的状态，妈妈一直都知道。 “是不是担心以后怎么办？”她顾左右而言他，张老师却直接点中致命点，张思甜害怕以后在十三班的日子不好过。 姜思甜默认。 “老师我曾经告诉过你，这里是学校，明面上写着教书育人，但是成绩看得很重。”张老师看着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学生，说道：“对一个带毕业班的老师来说，学生的成绩更加重要，他们考的好坏，有时候直接和奖金挂钩。” 所以呢？冯老师是个不爱奖金的老师？ 为了把她拉下来，连奖金都可以不要，还是说小姜思甜给的实在太多了，奖金根本就不值一提。 “姜思甜，别钻牛角尖，与其考虑别人的原因，还不如用你的武器武装自己，那就是成绩。”张老师点破：“二中蝉联重点学校前茅，靠的是每年高考出线的学生，高校之间竞争这么激烈，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培养能够考状元的学生，何瀚就是这样被挖进来的人。” 他见姜思甜呆呆的可能没想明白，又说了一句：“我们学校的起步，就是因为当年高考爆冷门，出了一个文科状元，当年高一的新生质量直线上升。” 话在树荫下轻飘飘的，被操场学生高喊的口号掩盖，没有第二个人听见。 “学校给那老师么多奖金，就是让他们尽心培育更多的状元，所以他们每一次都会分析你们的成绩在全市的比重，会更重视读书好的学生。” 就是说，谁有没有可能考状元，学校已经在谋划了，何瀚是目前最有可能考状元的学生，她要先在成绩上超越何瀚，才能在学校有更多的空间。 说完张老师就走了，让姜思甜一个人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体育课下了，她跟着同班同学回教室，大家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常上课，没人问姜思甜她妈妈来之后怎么样了，也没人问她和张老师在树下说了什么。 反而有女同学羡慕地说：“真羡慕你，能在树荫下乘凉，我们可怜跑了三圈。” 仅此一点。 第三节课的课间有二十分钟，做完眼保健操，高姗奔出去上厕所，五分钟后回来大喊：“姜思甜！你妈妈可真牛逼，她跑去小姜思甜的教室，干翻了正在上课的冯老师和小姜思甜！” 姜思甜有时候想，高姗以后还是学大众传媒专业比较好，这标题党简直可以去新闻部，跳过实习直接上班了。 她和李清一起跑新闻，简直就是强强联合。 高姗看同学都在看她，知道自己的标题吸引了大部分同学，也不卖关子，立刻说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就是上一节课，冯老师在小姜思甜班上课，你妈妈直接推门进去，说：‘冯老师，听说你爱打断别人上课，今天就让我来打断你上课’。” 姜思甜想说，她妈妈没有高姗模仿的那么嚣张，但是……今天也差不多吧。 她的话吸引了很多同学的注意力，甚至有外班的同学路过，也聚集在门口听高姗情景再现。 “你妈妈直接把一本离婚证拍在多媒体的投影上，让全班的同学都看清楚那是你父母的离婚证，然后她问姜思甜：‘听说你在学校造谣我女儿是小三的孩子？睁看眼睛看看，我和你爸爸姜政去年才离婚！谁是小三的孩子？！’” 高姗恶心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停下插了一句嘴：“你爸爸真狗，两个女儿都叫一个名字，真恶心人。” 姜思甜没说话，她爸爸是真的狗。 不过，学校里传她是小三的孩子？她怎么不知道？ 高姗给对着班同学说：“当时小姜思甜脸都绿了，哭着要报警告姜思甜妈妈诽谤，结果她妈妈说：‘报警！别忘了你毒害我女儿的资料我还留着，我要把所有的资料递上去，连同你爸爸重婚的证据！你不是要嫁入高门吗？！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豪门，会要当了十几年小三的孩子’！故意毒害自己姐姐的恶毒儿媳妇！” 高姗说得淋漓尽致，尽兴之处还手舞足蹈，说的比那些复仇打脸爽文精彩多了。 “哎，姜思甜，你上学期考的不好，真的是她害你的吗？”同学们听到毒害，立刻问姜思甜：“我们只知道你身体不好缺考了，原来另有隐情。” 姜思甜点点头，问：“学校里说我是小三的女儿？” “是呀，因为有人问小姜思甜为什么和你不对付，她就哭哭啼啼的暗示你妈妈破坏人家家庭，班里好多人都知道呢。” “我也听说过，你可能只关心学习，所以不知道。” 其他人点点头，后知后觉地感叹道：“幸好我生理厌恶她，没信她那套说辞孤立姜思甜，想不到现在真的反转了，小三的女儿贼喊捉贼，真令人恶心。” “她妈妈当了那么多年小三，能有什么三观？你看她炫耀嫁入豪门的样子，就知道她骨子里和她妈妈一模一样。”另一个同学说：“姜思甜，家庭复杂不是你的错，你的人品我们相信，我们都对你没有意见。” 这一点姜思甜清楚，之前能骂冯老师“双标狗”，她就知道他们不怎么相信那个流言。 可是她想，现在关系说开了，小姜思甜肯定更加讨厌她，到时候和冯老师联合起来，那她待在这个班肯定会更危险。 下午放学的时候，姜思甜和冯老师都没有打照面，妈妈在班级门口等着姜思甜，让她不要上晚自习了，直接回家。 纪叔叔开着三轮车在学校门口，周阿姨已经坐了上去，两个人上车以后，纪叔叔往回开。 车上，周阿姨骄傲的自夸道：“阿姨演无理取闹的家长，是不是演的很像？有时候讲理没有用，治这种人就要撒泼才管用。” 姜思甜点点头：“很厉害。” 周阿姨安慰姜思甜：“你也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以后学校有人欺负你就告诉周阿姨，阿姨一个电话就能给你解决！” 她说的是她在学校的那个“铁关系”，姜思甜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 到了店里，妈妈说晚上要请周阿姨吃晚饭，谢谢她今天卖力表演。 纪叔叔买了好多菜，两家人在路边一边吃一边聊天，姜思甜想了半天才对妈妈说：“妈妈，我不想住校了，我想走读，晚上回家有时间读书。” 张老师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宿舍定时熄灯，张薇薇她们也不再学习，她感觉夜晚的时间被浪费了。 至于为什么当着周阿姨的面说，主要是因为宿舍的床位是周阿姨帮她安排的，迟早也要专门告诉她。 “那你走读，坐公交车，还是要骑电动车？”妈妈担心的点和姜思甜不一样，路上危险，姜思甜的车技她不放心。、 “要不然住你舅舅家？”妈妈提议，但是姜思甜觉得不可行，舅舅不嫌弃她没错，可是李阿姨住在里面，她走了又来，也不想和她有任何接触。 “哎呦，这怕什么，这不是有现成的司机？”周阿姨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拍了拍沉默的周观棋说道：“以后让周观棋负责接送，两个孩子也有个伴，咱们大人也放心。” 姜思甜想拒绝，但周观棋说：“阿姨，我来接送吧，不然我心里一直觉得欠你们的恩情。” 他是说姜思甜赴宴周舟的那一次，姜思甜没来得及拒绝，妈妈便代她答应了下来。 送走周阿姨母子，纪叔叔在收拾餐具，姜思甜才想起来今天高姗说的话，问妈妈：“妈妈，你怎么知道她要嫁豪门了？” 按道理，张老师不会说这些八卦，妈妈一定是从其他渠道知道了这个消息。 “卫丽专门打电话告诉我的。”妈妈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道：“思甜，妈妈从小教导你要靠自己，不要羡慕别人嫁什么豪门，一定要记住自己挣来的才能得到对方的尊重。” “对方再有钱，看不起你，结了婚难受的也是你。” 她知道，她看过爸爸妈妈千疮百孔的家庭，更明白这世上人心易变，靠自己才是唯一的出路。 而妈妈只是担心她“羡慕”小姜思甜。 仅此而已。 第116章 处分 答应让周观棋接送，对姜思甜来说是件方便的事，但对周观棋来说却是件麻烦的事。 他要早起半个小时，从老街到村上接姜思甜去上学，放学还要绕一大圈先送姜思甜回家，自己再回家。 放在以前，姜思甜会觉得这样太麻烦了，让周观棋送她去老街店里，让妈妈等等她再关店门，自己再和妈妈一起回家。 可是现在，她看着周观棋的头盔，心里早就硬了起来，这是他欠她的恩情，他应该这么做。 姜思甜早上到了学校，早读时间看见冯老师红着眼，进来的时候瞪了她一眼，感觉今天比昨天还委屈。 姜思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她觉得这样也挺好。 下了课，高姗才说：“昨天家长群里炸开花了，有人把班主任昨天骂你的录音给发在班级群里了，好多家长都听见了，质问她是不是在学校这样骂学生。” “然后就有人把她举报到学校了，说她在学校耽误学生学习，还辱骂学生，学校说会严肃处理这件事。” 姜思甜妈妈也在群里，但是妈妈不常和她说这些事，所以姜思甜不知道。 怪不得她今天比昨天还委屈，不过瞪她那一眼，让姜思甜觉得冯老师肯定已经认定是她把录音发到群里了。 当时教室里只有三位老师有手机，根本不可能还有第三个人能录音，这录音不会是张老师匿名传播出去的？ 不，不对。 姜思甜回头看最后一排的角落，那一大摞书后面，李文正在聚精会神的“学习”，他的同桌在给他打掩护。 李文有个偷偷带进来的手机，他也能录音。 “录音里有李文说给冯老师八万的事吗？”姜思甜问高姗。 高姗摇头：“没有。” 那就应该是李文了。 姜思甜刚起怀疑，李文就从后座站起来走到前面，路过她的座位之时，幽幽的飘来三个字：“扯平了。” 扯平了？ 是说因为他而起的泼水事件，现在也因为他把录音放出来而扯平？ 姜思甜看着李文离开的门口，叹了口气之后，又低头开始看她的真题。 这世上有人天生就坏，但也有人只是单纯不适合读书而已。 课间，同学们兴冲冲地说：“冯老师的处分公布了，就在年级组门口的公布栏上，上面说她严重违反校规校纪，给她扣了一千块钱工资。” 这下姜思甜更要担心自己了，冯老师肯定把仇都记到她身上了，现在她在风口上，不会把姜思甜怎么样，但是这个班越待越危险，难不保她会伺机报复。 …… 周五，姜思甜去宿舍收拾被子，张薇薇看着她的行动，欲言又止：“你不住了吗？” “不住了，我回家住。”姜思甜没多说，她在班里被班主任阴阳，整个宿舍都知道，现在走，她相信舍友们也能够清楚。 纪叔叔和妈妈在外面等着，姜思甜抱着被子离开宿舍，晚上回到家，她主动给周舟发视频，说自己以后晚上都在家，不用等到周五再联系。 “那晚上的晚自习也不上了？”周舟在那边看着文件，问姜思甜：“你上下学怎么办。” “纪叔叔让周观棋带我，以后和我有个照应，以后正常时间上学放学，晚自习也不上了，提前回家。”姜思甜也老实说了她的现状，妈妈和周阿姨在学校那么一闹，现在要给她办走读，特别的顺利。 而且这些补课和晚自习，都是“自愿”，不存在必须留在学校，尤其是姜思甜这种三番五次被霸凌的学生，可能学校还希望她在的时间少一点。 “那从今天开始，你每晚准时八点钟在我这里报道，以后你的卷子全部都要让我看。”周舟立刻更改了他的计划，让姜思甜每天到他这里报道，不能迟到。 “迟到一次，加一张卷子。” 其实姜思甜正有此意，她告诉周舟，就是想要周舟再多寄一些题给她，而且为了避免又和小姜思甜纠缠不清，不能再寄去学校，姜思甜把店里的地址给了周舟。 “那个……”姜思甜想了想，道：“小姜思甜回来了以后，在学校到处说你爷爷认定她做孙媳妇，还有一支钢笔做信物，以后会安排她读京大。” 她不羡慕嫁豪门，她比较羡慕能轻松上京大这件事，所以她觉得有必要告诉周舟这个当事人之一。 周舟却笑着摇头，说道：“我家，我妈妈是国医大的博士生导师，我目前是京大准硕士，我爷爷就看中家庭成员的学历条件，让她上京大，就是为了鼓励她，不是想给她走后门。” 周舟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对姜思甜说：“这里面有点猫腻儿，主要是我妈妈和我爷爷关系不合，我爷爷想通过小姜思甜拉拢我，我暂时要拿小姜思甜做个烟雾弹，所以你不用管她。” 也就是说，周舟的爷爷不知道讨好的“孙媳妇儿”弄错了，而周舟因为个人原因，准备将错就骗他。 有时候姜思甜不太懂他们的阴谋阳谋，在她的经历和认知里，合不来的亲戚少来往就好，从来不存在彼此之间博弈。 可能是财产的纠纷吧，穷人家没有要勾心斗角的资本，富人家的财产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你这个小脑袋瓜，，就不要想这么复杂的事，小姜思甜被我爷爷看重，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如果她抓住机会好好学习，到时候高考哪怕差一点分数，说不定我爷爷知道弄错以后，也会给她安排个好前程。” 周舟合上资料，也让姜思甜不要胡思乱想，好好读书：“如果她就此开始自欺欺人，以为拿了我爷爷一支笔，就能稳进我家大门，那就算没弄错，她也没有这个资格。” 也就是说，小姜思甜现在正在一个十字路口，向前走还是向后退全部都在她自己。 “怎么？你要去提醒她？”周舟突然问：“你和她不是关系不好吗？还想去劝她一句前程似锦？” 姜思甜不接这个玩笑：“你明明知道我和她不是朋友，我去提醒她好好读书，她只会认为我羡慕嫉妒她，我才不会自找麻烦。” 她和小姜思甜的关系势同水火，她妈妈教育她要靠自己，小姜思甜则被教育靠婚姻跳跃阶级，她要是多嘴让她好好读书，只会让小姜思甜认为她见不得她好。 说不定还会嘲笑她，让她晚上躲在被窝里哭呢。 姜思甜不开玩笑，周舟也不再说这种话，开始给姜思甜制定计划，每一天她六点十分放学，她和周观棋回来是七点，给一个小时吃饭休息，八点准时坐在书桌前等周舟。 周舟并不是每天让她做题读死书，有时候他忙的时候，也会给姜思甜发一些视频链接，里面都是着名的市政评论家的名嘴主持人，对时下最新的事件进行评论分析。 姜思甜的任务就是总结评论家的观点，再进行她自己的评论，如果周舟时间比较久的话，姜思甜还会翻译成英文版本传送给周舟，然后做自己的习题。 周舟一定会当晚给姜思甜回馈，因为姜思甜至少要在凌晨两点才睡。 一开始这些视频对姜思甜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翻译不难，理解观点却很吃力，他们说的内容过于成熟化，并且有些和姜思甜的挂念相悖。 “答题的时候，你的观点就不是得分的主要点，这些评论家的出发点都在正确的立场，要按照主流的思想去理解题，不然一定会吃亏。”周舟在她的英文翻译上，用红色的笔画圈，说明这里的用词都有问题。 “等会儿我和瑞士银行有一场网络会议，你这边关掉麦，听听外国人谈话时的用词语法。” 视频里，周舟打开办公室里的专用电脑，那边已经连线了国外的会议室，他和对方高层你来我往的谈利润谈收益，姜思甜听的脑袋大，但是学习的也很多。 周舟，有真才实学，她选择和他交朋友，受益匪浅。 第117章 她配不上周舟 不再住校，除了上下学不方便，对姜思甜来说利大于弊。 每天她坐在周观棋的电动车后座也没闲着，前一天晚上周舟给她的回馈，她都会趁这个时间在脑子里复习一遍，英文作文也会趁这个时候背过。 “姜思甜。” 这样过了半个月，周观棋终于忍不住，在前面问姜思甜：“第八课的英语课文我理解不了，我给你背一背，你趁这个时候给我讲一讲好吗？” 以前，就算他们在一起十分钟，姜思甜都会威胁他背课文，但是现在她宁愿沉默，都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 周观棋想念之前的时候，她逼他读书，他叫喊着要和她同归于尽。 那时候是真的快乐，姜思甜和他最大的烦恼就是读书，而现在…… “周观棋，你不会去问你的老师，我没有责任给你讲课。”姜思甜想都不想的拒绝，被他打断了脑子里的文章，现在又要重新回想：“你不要影响我的思路，否则我就不用你送我了。” “我和你现在不是朋友，你只是报答之前的恩情，债主之间没有友谊。” 到了学校，姜思甜下车把头盔还给周观棋，根本不会和以前一样等他去停车，然后两个人再一起进教室。 周观棋是失落还是伤心，现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周舟带她见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必须抓住这个乘风破浪的机会。 班里的气氛还和以前一样，但其实暗中波涛汹涌，被“培优辅差”祸害的同学不止姜思甜一个，他们在姜思甜“首战告捷”之后，纷纷和自己以前的同桌换座位，又成了当初按照成绩排座位的状态。 这种情况并不太好，高姗说成绩不好的同学本来没什么意见，现在好多家长在家长群里阴阳怪气，好同学的家长不愿意拖孩子学习进度，坏同学家长觉得孩子被歧视，家长群开怼已经是家常便饭，最后得出了结论，就是冯老师没事找事。 “她要是不作妖，咱们班还是很和谐的，都怪她。”高姗还不忘嘲讽一句：“现在一有个不顺心，家长就在群里@她出来解决问题，她解决不了，就被家长说一顿。” 难怪冯老师最近连妆也不画了，整个人也没有之前的朝气，感觉像老了十岁。 “她第一年带毕业班，完全抓错了学生和家长的重点。”姜思甜说，这还是张老师告诉她的，冯老师以前不带班主任，也总是带高一，职业生涯轻松又自在。 可她从来没有这样直接面对过高考生的家长，所以肆无忌惮的欺压耽误姜思甜，从没想过家长也会直接攻击她。 甚至一点面子也不留。 转眼马上到了第三次月考，冯老师又一次提议，希望班里不再按照成绩排座位时，直接被同学当面怼：“不按照成绩按照什么？继续培优辅差吗？可是老师，你只‘辅差’，一点都不考虑‘培优’哦。” 培优的同学说：“我们也不是多么优秀的学生，成绩进步空间非常大，这样子弄的我们也不能好好读书，到时候全部都成了被培优的对象了。” 被培优的同学抗议：“而且我们学习不好的，也不一定愿意被辅导啊，我们也有自尊的好吗？我觉得按照成绩排座位就挺好，大家相安无事，想学的同学直接找老师就好了呀。” 同学之间和家长不一样，得失心相对没有那么重，大家都已经默认高姗的说法，就是冯老师没事整幺蛾子，才会导致班里现在不团结，弄的大家都不情愿。 “全校都是按照成绩排座位，甚至实验班的老师，怕同学们换座位影响学习，全班投票不换座位，为的就是同学们成绩提高，至于咱们在这些虚幻的东西上下功夫。” 上次骂她双标狗的那个声音，又出来说了一句：“形式主义。” 姜思甜还是没听出来这人是谁，只能顺着音源大概捕捉到位置，却不能确定是谁。 她严重怀疑这个同学会腹语，不然不可能不被认出来。 冯老师被同学一顿编排，恼羞成怒之下，又下意识指责姜思甜：“姜思甜！就是你带坏了班里的风气！你简直就是这个班里的害群之马！” 她猜测下一句应该是：你不配待在这个班里！ 极有可能是想到自己最近总是被举报的惨状，因此话说了一半，强行闭嘴。 姜思甜不慌不忙，停下手上的笔，无辜的问：“老师，从头到尾我一个字都没说，为什么又要骂我？” 她满脑子都是昨天周舟给她的征文要求，京城着名教育出版社举办的全国高中主题征文，如果能写一篇让人眼前一亮的文章并且获奖，就能被纳入出版社的《高考新作文集锦》。 不说获奖的奖金加稿费有两千块钱，单她的名字出现在那本书上，就是对她这段时间研究时政评论的最好肯定，因此她现在真心没兴趣和冯老师交锋。 冯老师一噎，立刻指着班级，说道：“我就不信，一个不尊重自己老师的学生能有大出息，你们现在有性格顶嘴，以后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说完她摔门而去，班长见到这样，立刻跑出去追，现在还是她的课，她一走就没人上课了。 过了两分钟，班长回来了，说：“在外面和别的老师诉委屈呢，说我们家长不尊重老师，现在学生也被家长教坏了，也不尊重老师，以后肯定都是上技校的命，全部完蛋！” 不论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没有人愿意听自己被定义“完蛋”，班里立刻又吵吵起来，纷纷说要找年级主任，她上课时间跑出去，这是教学事故。 而姜思甜，仍然低头思考她的文章措辞。 …… 月考考完，正好是个周六，周天姜思甜和妈妈在店里开店，周舟从京城邮寄过来的包裹也到了店里。 除了卷子，还有一个箱西瓜，巴掌大的小西瓜，总共有四个，装在箱子里很精致。 妈妈看见包裹，问姜思甜：“这是你朋友送给你的？之前来咱们店里找你的那个周同学？” “是的，他是京城高校派过来学习的交换生，现在回京城了，常常给我寄一些考题和资料书过来，我们晚上也常常交流学习心得。” 虽然大多数是周舟对她单方面输出，可是自从她晚上在家里住，纪叔叔每晚都会给她送宵夜，从窗户递进来的时候，也常常听见周舟给她讲课的声音。 这件事没必要隐瞒妈妈，他们没有越界，不存在心虚。 可是妈妈却不这么想：“上次我见他，应该是个家境不错的孩子，思甜，妈妈支持你和朋友正常交往，但是不希望你被小姜思甜刺激了，思想出现偏差。” 这话姜思甜没听懂，她把包装袋子扔进垃圾桶里，说道：“妈妈，我不会和小姜思甜攀比，也不会想着走捷径，现在是学习的时间，不会做别的事。” 她甚至希望天上炸一个响雷，把小姜思甜从地球上炸成灰烬，这样她以后，都不用听她的那些炫耀似的谣言。 什么周先生每晚给她补习，周先生说等她寒假了，带她去京城玩，要不是姜思甜每晚都和周舟视频，她都信了小姜思甜的话。 “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妈的意思是说，不希望你被她带偏，以后交男朋友要选有学识有教养的人，不要只看钱这一项。”妈妈跟她说白了：“人品很重要，有能力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不要只顾眼前的那点蝇头小利。” “纪叔叔有句话说得没错，你要挑个好人家，妈妈时常后悔自己没能让你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如果当时我宽容你爸爸出轨，再生一个儿子……” “妈妈，不要这样说。”姜思甜明白妈妈的意思，上一次她住院，爸爸曾经说过，当初妈妈如果再生一个儿子，他可能就会回归家庭，私生女也就只有小姜思甜，不会有那个姜思辰。 小姜思甜母女更没有资格在她们面前挑衅，甚至是现在光明正大地成为“姜太太”。 那么姜思甜也会享受到爸爸带来的富有生活，就和现在的小姜思甜一样。 可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妈妈的痛苦上，姜思甜根本不愿意。 “妈妈，如果家庭建立在你的委屈上，那么我和小姜思甜有什么不一样呢？”姜思甜握着妈妈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我一点也不羡慕小姜思甜，那样的父母送我也不要。” 她在学校疯狂炫耀自己要嫁豪门的事，可是同学们背着她说话的时候，总要在背后叫一句：“渣男和小三结合的女儿，惯会攀高枝，家教如此一脉相承。” 他们甚至笑小姜思甜：“这是两代人的传承和守望。” 他们根本不会避开姜思甜，即使这个渣男说的是她爸爸，他们也说过京城来的周舟，就是比小地方的男孩子会玩，玩完姐姐玩妹妹，全都让他占了。 这种话不对着姜思甜说，姜思甜都假装听不到，她是不是被玩的那一个，她自己最清楚，说什么话都是假的，成绩上见真章。 “妈妈，我心里有数。” 她配不上周舟，她不奢想周舟这样的家境。 第118章 我要换班 第三次月考，姜思甜爆了一个大冷门，各科成绩均为全年级第一，但偏偏总成绩在全年级排名第一百六十名。 只因为她的语文成绩，考零分。 “姜思甜！我和你有仇是不是？！故意考差来报复我？！我告诉你！我不怕！” 冯老师拿着白卷又一次冲进教室，把白卷扔到姜思甜桌子上，上一次她这样气急败坏的时候，还是骂她污蔑同学的那一次。 姜思甜举起那张白卷，正面只写着她的名字和考号，关于答案一个字都没写，反面的作文格子里只写了一句话：本人抑郁，看见卷子想起“恩师”冯老师威严，不敢提笔，惶恐万分。 那棵树下，张老师曾说过：考卷交叉批阅，出一个怪答案都会发到阅卷大群，下一秒全校的大小群都会传遍。 她就是全校的老师都知道，她怕冯老师，她不敢考试。 “冯老师，我们之间难道没有仇吗？” 她以为，她们之间的仇恨已经人尽皆知了。 这个作文答案肯定是零分，姜思甜把卷子收起来，说道：“我不答题的理由已经写得很清楚，我看见语文卷子就想起了冯老师对我的教导，为了不让冯老师对我又一次‘挫折打击’，我不敢太出色，不敢太优秀。” 现在她的成绩排名在全班也落下来了，不存在她优秀这件事了，冯老师应该放心了。 这一段时间，上下学途中背英语，每晚做卷子被周舟批评的体无完肤，每一个凌晨熄灯的瞬间，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她被冯老师成功拉下来了，不再是优秀的学生，只不过失分点全在语文上，她倒要看看学校分析成绩的时候，会不会找她谈话。 她妈妈说过她现在心里抑郁，都是被冯老师整出来的。 这一次，姜思甜又被请进了办公室，不过不是冯老师的办公室，而是年级主任的办公室，同在的还有语文学科主任以及冯老师。 这一次冯老师是真的受了委屈，对着年级主任边说边哭：“她就是故意考零分让我难看，这一个月我都没有针对她，她还故意这样拖后腿，这个学生不服管教，没有良心。” 她会哭，姜思甜更会哭，道：“你说你没有针对我，那你上周有没有说我是班里的害群之马！我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别的同学和你顶嘴，你也只骂我。” “现在她是骂我次数少了，可是她看我的眼神让我害怕，我心里压力更大了，我总怕她伺机报复，开学半个学期每天针对我，还要说我没良心……” 她是青春期，多愁善感，容易情绪化：“我怕我想不开上楼顶……” 姜思甜说完之后就低下头，这句是和周舟学的，在他们视频的时候，周舟曾经对一张报表的制作人，说过这样的话：“你是说你是高材生，一张报表做的我怀疑自己的智商，再跟我咬文嚼字拽文采，我和你其中一个要上楼顶。” 姜思甜当时就笑了，幸好她这边静音，那边没有奇怪的声音。 周舟和下属，肯定是下属上楼跳呗。 姜思甜话堵的死死的，表现出青春期的极端和嫉恶如仇，好像冯老师是她最大的仇人：“您还说您没骂我，刚刚还说我没良心来着，我不敢接受您的教导，我不长这令我作呕的良心。” 这些话在她脑海里早已演习千万遍，不管冯老师说什么话，她都有对策，一点都不慌。 “以前你说我考得再好也不如嫁得好，现在你上课都要瞪我两眼，我看见你心里就紧张，进考场就满脑子空白，根本就不能好好答题。” 她就是故意的，给自己找再多借口，都不如直接说自己对她有心理阴影，姜思甜对年级主任说：“您要是不信，上周的监控还能调出来，她又要搞‘培优辅差’，还骂我们没出息。” 姜思甜退一步说：“我要把成绩告诉我妈妈，我妈妈会给我做决定，绝不会让我在这种变相体罚中生活一天。” 大不了转学，这是姜思甜妈妈给上次明说的决定，她妈妈不会吓唬对方，说会转学就一定在考虑转学。 可是姜思甜不想就这么落荒而逃，她有更好的办法：“老师，我要转班，不然我会如实告诉我妈妈，我受不了这样的封建思想的班主任，教导学生‘考得好不如嫁得好’，给学生泄气泼冷水。” 她讽刺姜思甜的话，现在如数奉还，她以后嫁的好不好她不在乎，她现在要用知识打败她。 “你这个……”冯老师想张嘴否认，但被教导主任和学科主任合起来看了一眼，最终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这一次办公室三个人的互动，让姜思甜看出来冯老师的命脉，相比于年级主任，她好像更怕学科组主任，张老师说过，学科成绩出现暴雷，负责老师要进行检讨，她这一趟检讨是跑不了了。 “姜同学，老师知道你受了委屈，这样，老师让你和心理老师聊一聊，你先回教室好好学习，老师讨论一下你的提议。”学科组长这一次才说了一句公道话，姜思甜点头顺从地离开教室，顺便谢谢老师理解。 关上办公室的门，姜思甜心里也不慌，每一次考试学科组长都会分析他所带年级的学科成绩，姜思甜肯定在每个学科都排第一个，但偏偏在语文排最后一个，着急的绝对不是她。 回到班里，高姗偷偷问：“你真的要转班？” “对，这个班我再待下去，我感觉她要给我投毒。”冯老师针对她已经是公开的事实，再伪装就假惺惺了。 “也好，这样你也能专心提升成绩，在这个班冯老师迟早会把你拖死。”高姗也觉得她走比较好：“可是学校不是不准换班吗？除非有教学事故出现。” 这个姜思甜也知道，上一次妈妈来闹那么大，都没有同意她转班，年级主任用学校规定来堵妈妈的嘴，现在她想看看规定还有没有这么大的约束力。 下午，年级主任把姜思甜叫出去，又是在那个办公室，又是三个老师同时都在，年级主任对姜思甜说：“姜同学，老师们研究了一下，觉得让你在这个时候换班不太合适，可能你换班以后，面对新的老师还要接受他的教学模式，说不定还不如在原班。” 姜思甜面上顺从，心中一沉。 果然这一次还学科主任说话：“至于冯老师，我们已经批评过她了，以后她绝对不会再对你有任何不满，所谓事不过三，我们也要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对不对？” 硬话软话全让他们说了，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师，面对过千千万的学生，经验丰富到馨竹难书，说服姜思甜只在于说几句话的事。 因此姜思甜也没有过多争取，回到班里继续上课，冯老师也不再和她有任何眼神交汇，好像真的不敢再找姜思甜的茬一样，没有人再提换班的事，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心照不宣的等待着冯老师故态复萌。 而姜思甜一直静静等待着。 又过了一周，从京城教育出版社发过来一份快递，发给二中校办，打开里面邮件外包装，里面放着一本厚重的《高考新作文集锦》，还有一张很薄投稿个人资料和荣誉证书，上面印刷的字体，写着姜思甜的名字。 恭喜姜思甜同学，荣获本届高考模拟命题作文征文大赛，第二名，特发次奖状以资鼓励。 第119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作文大赛的名单公布出来，本市获奖的也有，二中有六个优秀奖，全省高校唯一一个有名次的就是姜思甜。 这意味着她的作文，在高考作文的得分优势很大，同时也入选了本期《高考新作文集锦》，学校甚至要专门出一篇喜报来宣传获奖这件事。 毕竟全市就这一个。 洋洋得意，就差写在脸上了。 这个奖和姜思甜语文月考成绩暴雷形成极大反差，学校在周一开全校大会的时候，当众宣读了这个得奖的喜讯，姜思甜站在人群中，显得特别渺小。 校长常年严肃阴沉的脸，这次宛如邻家大伯一样喜笑颜开，对全校同学说：“虽然是第二名，但是同学们要知道，这项比赛非常难度非常高，老师我专门询问过举办方，说第一名是京城四中的同学，第三名是京城实验中学的同学，这说明什么？” 京城这两个中学的学生，都是全国有目共睹的优秀学生，包括学校也常常登上主流新闻的奖励名单，全国顶尖一决雌雄的存在。 在一众师生的安静之下，校长自问自答：“这说明我们学校的学生，也有接轨一流院校的眼界和才学，我们虽然是地方上的小学校，但是我们思考的能力，一点都不会比京城那些享受最好的教育资源的同学们差！” “这是一个激励人心的事，这不只是简单的比赛获奖！老师为此感到非常的光荣！” 上面强行灌鸡汤，下面高姗唯恐天下不乱，故意问姜思甜：“这次没被班主任认定得奖的是小姜思甜？业务能力下降不少啊。” 她在笑冯老师，全班都知道，全班都忍着笑。 有个同学接梗：“姜思甜你小心一点，小心又说你偷奖状。” 这小笑的声音更大了，姜思甜认识到自己必须离开这个班，否则班里真的会永远因为她不安定否定老师的威严真的不好。 而离开这个班的机会，就是现在。 校长讲完话，就轮到年级主任讲话，比赛本身有奖金，加起来有两千块钱，对姜思甜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 学校当众宣布再给姜思甜奖励一千块钱，总共是三千块钱，装在一个象征意义上的红包里，年级主任让姜思甜和冯老师上台领奖。 姜思甜得奖，冯老师也会有奖金，不管她有没有做指导老师，都要算成是她的功劳。 因此，姜思甜打算在这一刻干一件大事，挟天子以令诸侯。 冯老师兴高采烈地上台，姜思甜却迟迟不见人，围绕着整个操场的喇叭叫着姜思甜的名字，让她快一点上台领奖合影。 全校都等着，但就是不见姜思甜。 年级主任有点尴尬，缓场说着姜思甜可能比较内向，同时示意冯老师下去把姜思甜一起叫上来。 于是原本在最高处等待颁奖的校长，目睹了这个得奖的学生在班级队伍后面崩溃发疯。 “我说了我不想和你接触！你能不能不要到我面前来！你又要说我偷别的人的东西了吧？！我知道读书没用！我没本事嫁个好人家，你能不能放过我？！” 她一边发疯，一边往后退，指着冯老师的鼻子大哭：“你有完没完？！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配你的教导！我没良心！我不配和你站在一起！” “你满足了吗？！你的目的达到了吧？！” 她强行扯着嗓子哭喊，引起了半个操场的骚动，同学们围在一起看热闹，张老师就站在隔一个班的位置，立刻过来以前班主任的身份维护姜思甜，将情绪激动的姜思甜送回教室。 颁奖肯定是不行了，又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整个流程尽快全部结束，各班回各班，而姜思甜在张老师和心理老师的陪同下，等带着年级主任对校长汇报完所有来龙去脉。 她只咬死一点：“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妈妈，我不想待在这里，这个班主任只会骂我羞辱我……” 这一次撕破脸了，姜思甜心里也没有底，但她想她已经展示出自己的学习成绩，又展示出了自己的语文水平，不会成为被批评的那一个。 这也是她在和周舟这段时间学习之时，学习到的手段之一，要让对手重视你的条件，首先要让他们知道，你手上有足够的资源。 所有人都在校长室外面的椅子上休息，姜思甜情绪很激动，心理老师很温柔的陪伴开导，冯老师一早上没有上课，姜思甜知道她和年级主任在校长办公室报告情况，后半段张老师也进去了，可能是要汇报姜思甜高一时候的精神状况。 快中午放学的时候，年级主任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了，带着姜思甜回到了她的办公室。 一通安慰的话语下来，抚平了姜思甜的情绪，也打消了她要打电话给妈妈，要回家的念头。 年级主任比之前更加和蔼可亲，说话的语调都没有一个重音：“姜同学，今天老师很担心你，所以大家做了一个讨论，决定给你换一个班，换到二班去。” “我不去！二班的物理老师在冯老师对我辱骂的时候对我袖手旁观，我不屑于这种老师。”姜思甜直接拒绝，十三班和六班都是理科班，同一个物理老师，她已经闹成这样了，哪一点妥协她都不愿意。 “可是，学校也有学校的规则，不是说你想去哪里，就能让你去哪里。”年级主任想用校规压姜思甜：“老师承认这几次考试你都很优秀，可是你还在这个学校当学生，就要遵守学校的规则，不然整个学校乱套了怎么办？” 他在暗示十三班因为她现在乱套了？ 姜思甜不想多深究，脑子里飞快转动着，努力回想周舟开视频会议和合作方谈利润时候的措辞，最后告诉年级主任：“老师，我还报名了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下下一周到市里分赛区比赛考试，如果能进十强，年前我会去京城再比一次。” 这一次比赛是京大举办，报名没有要求限制，但是目的举国上下都知道，选好苗子和同阶高校提前抢学生。 就是保送。 比赛不是选送制度，而是学生自主网络报名，然后进行网上初试，接下来是复试，就在下下一周。 姜思甜报名了，她知道二中还有一个人报名并且入选了，那就是何瀚。 这一次如果不是她“精神压抑”语文零分，她的月考成绩很有可能比何瀚高，也就是说，她随时有可能会超越二中当时花大功夫招进来的中考状元。 这就和学生心理健康又不是同一个阶层，年级主任比姜思甜想的多，最后对姜思甜说：“老师知道了，你先回去上课，不要影响你的发挥。” 姜思甜知道，她在不断给自己加码的过程之中，赢得了这一场博弈。 或许是学校真的高兴吧，姜思甜入选的那本《高考作文集锦》，被花大价钱买了很多，全校每人一本。 大家都知道上面有姜思甜，翻过去的时候，看着姜思甜的作文，前缀只有二中的完整校名，并不像京城的四中和实验学校，得奖学生前面有指导老师。 姜思甜想写指导老师是周舟来着，这篇作文她之所以有这样的思路，还要感谢他每晚推荐给她的评论性节目，内里包罗万象，就像打通了姜思甜的任督二脉一样。 写作文信手拈来，根本不存在没有灵感和典故匮乏。 “为什么就姜思甜上面没写指导老师呀？” 同学们肆无忌惮的开玩笑：“就她配写上去吗？别人老师呕心沥血，咱们老师挖空姜思甜的心血，根本就不配写上去。” 同学们吐槽加发泄，姜思停甜什么话都不说，默认他们的话。 晚上，姜思甜把荣誉证书给妈妈和纪叔叔看，纪叔叔高兴的拍照和赵叔叔分享，甚至明天要把它拿去照相馆裱起来，晚上还特地骑车出去，买了姜思甜爱吃的卤味加菜。 她自己独占一个大猪蹄，啃不完不让走。 赵叔叔连夜送了一大筐冬枣，进来和纪叔叔喝两口小酒：“我就知道这姑娘脑子灵活，以后一定有大出息，这筐枣是今年的头尖，叔叔连夜摘下来的新鲜着呢，给你当零嘴。” 他们高兴完了，姜思甜也激动，回房间给周舟炫耀自己的荣誉证书和“奖品”冬枣。 三千块钱她喜欢，冬枣也不错。 这次周舟本来为她高兴的脸，看见那盘翠绿的冬枣，立刻拉了下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姜思甜，你个没良心，吃独食！” 他若在跟前，姜思甜绝对跟他分享，或者全部给他吃。 可惜两人相隔千里，姜思甜只能勉强替他吃了。 第120章 新同桌是男神 姜思甜的换班决定，第二天早上出来了。 早读是冯老师的语文，刚上早读没有几分钟，年级主任就敲门进来道：“姜思甜，收拾你的东西和老师走吧。” 全班都知道她要换班，大家还好奇姜思甜换去哪个班，但姜思甜也不知道。 这时候就要依靠高姗同学打探情况，她立刻站起来帮姜思甜搬书，跟着姜思甜从冯老师丧气的面前走过，走向她新的班级。 八班。 传说中的理科封神班，每一科的任课老师都是高考名师，在高考得分方面，有着几十年的经验和无往而不胜的神话战绩。 姜思甜一进教室，就看见了坐在最中间第三排的何瀚。 八班的位置正好是他们班的对面，这里采光也比原来的班里好，在姜思甜甜眼里，何瀚周身都笼罩在一层光里。 带她来的年级主任介绍了姜思甜的情况，八班的班主任是位年纪比较大的女老师，姓孙。 她戴着很厚的眼镜，看了一圈教室调动座位，给姜思甜找地方。 “老师，让她和我一起坐吧，正好我可以和她讨论一下理综的学习秘诀。”何瀚主动开口，说话温柔有礼语调清脆，就是和周观棋他们不一样。 姜思甜心里一阵紧张，听见班主任说：“行，姜同学现在成绩刚上来不稳定，你们俩坐在一起要相互学习，不要浪费时间。” 一个是常年稳定的第一名，一个是新冲上来的第一名，孙老师特地叮嘱姜思甜：“姜同学，你的情况特殊，现在进了我们班就要专心学习，你放心，老师支持你们一切对读书有利的行动。” 何瀚侧头，对原本的同桌说了几句话，只见同桌并没有不情愿，直接收拾东西去了原本给姜思甜空出来的座位上。 摆好了书，年级主任和高姗都离开了教室，老师开始上课，姜思甜还没能接受自己和何瀚坐同桌的事实，这可是她心目中异次元才会存在的人，现在就坐在自己身边。 怎么办，有点紧张。 八班上课的气氛也和十三班不一样，没有李文那样和老师顶嘴的学生，也没有提问答不上来的学生，老师上课的节奏也很快，姜思甜第一天紧张到无以复加，背挺得笔直，生怕被何瀚看见自己不好的地方。 到了第二天，姜思甜还是不敢乱看。也不敢和别人交朋友。 身边的何瀚突然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引得姜思甜下意识转头看他。 只见他手掌捂着嘴，不好意思地说：“有纸吗？我的用完了。” 姜思甜连忙从书包里拿自己的纸给何瀚，说：“你好像有点感冒？” 何瀚抽了一张纸，一边擦一边点头：“可能吧，昨晚上背书忘了关窗户，晚上刮冷风吸了两口，鼻子总是有点痒。” 昨晚凌晨一点多的时候，突然刮了一阵寒风，姜思甜当时也知道，只不过她的窗户关得很紧，是窗外种的花枝，摇动着告诉了她。 他们吹过同一阵风，身处同一个夜晚，距离也突然亲近了一些。 “那这些纸全部给你吧。” 姜思甜把剩下的纸全部放在何瀚桌子上，想想他刚才的样子，感觉也并不是多么神话的人，晚上也要熬夜读书，还会打喷嚏流鼻涕。 “你也要去参加物理竞赛是不是？”何瀚把纸扔进垃圾桶，回来问姜思甜：“我在名单里面见了你的名字，不过没有班级，不好确定是哪一个。” 小姜思甜和姜思甜同名同姓，两个人的成绩都不错，分不清是谁不奇怪。 要不是姜思甜现在来到八班，何瀚也不会主动问她。 “元旦假期我会去师范学院看考场，到时候你去不去？”何瀚问姜思甜：“我父母是师范的老师，那里我比较熟，你要是去的话，我可以给你带路。” 姜思甜想去，可是又一想可能会见到何瀚的父母，笑着摇了摇头：“算了，我妈妈陪我一起去。” 她家距离师范学院有三十分钟的公交车程，正好妈妈说要去市里买点东西，周末陪她去看考场。 何瀚没有再邀请，两个人都专心做题，偶尔姜思甜抬头看见何瀚和朋友聊足球，那种真实感才渐渐适应，她真的和他做了同桌，平时还会和他讨论问题。 生活真的渐渐变好了。 周末的时候，姜思甜和妈妈去师范学院看考场，纪叔叔骑电动车在门外等着她们。 学院前几年翻修过，很多楼都重新盖了，导致很多教学楼长得都一样。 两个人七扭八扭问了好多人才找到考场，确定好考场位置，正准备往商场里走，转身就看见了何瀚。 他和朋友们站在一起，身上穿着足球运动衣，手里还抱着个足球，看样子是要往足球场去。 “嘿！姜思甜！”姜思甜原本不想去打招呼，但是却不想何瀚先叫了她。 妈妈停下脚步看姜思甜，姜思甜则笑着向何瀚摇手：“好巧啊，我和妈妈来看考场。” “阿姨好，我是姜思甜的新同桌，我叫何瀚。”何瀚极有礼貌，将手上的篮球给了朋友，走过来打招呼道：“找到思睿楼了吗？我在你隔壁考场。” 姜思甜点点头，说道：“我和妈妈已经看过了，我们准备走了。” 何瀚没有挽留，对姜思甜和妈妈说：“那我就不拖累你们时间了，阿姨再见。” 等他和朋友走远了，妈妈和姜思甜往学校外面走。 纪叔叔骑电动车不能在大门旧等，所以她们现在往北门走，妈妈问：“那是你新班级的同桌？年轻人就是身体好，下一周都元旦了，还穿短裤和短袖。” 何瀚准备去足踢球，穿了一身红色的短袖短裤足球衣服，和现在大街上穿厚衣服的人相比起来，确实很凉快。 “他父母是这里的教授，可能就在家属楼里，换衣服比较方便。”姜思甜正好走到学校的家属楼，看着那五层老楼摇摇欲坠，比她之前住的老楼还破旧，勉强说道：“不过他学习很好，他是我们这一届的中考状元，学校把他按照高考状元培养，对他期望很高。” 何瀚阳光儒雅，抱着篮球的时候浑身都穿满一种运动的活力，正是年轻男孩该有的朝气。 妈妈罕见地夸奖：“男孩子就要这样才对，读书和娱乐要平衡，不然就是书呆子了。” 周观棋那种是娱乐过了头，总给人一种不正经的荒诞感觉，姜思甜也觉得何瀚更好一些。 两个人出了校门，坐上纪叔叔的电动车，往市里的商场走，妈妈给姜思甜买了一身新衣服：“考试那天要穿的干净体面一些，全市的学生都在那里，不能让京城来的老师，觉得咱们是乡巴佬。” 给姜思甜买完，又给纪叔叔买了一身，纪叔叔常年都是他那破破旧旧的工作服，除了过年都没穿过几件好衣服。 到了考试那一天，妈妈特地早起给姜思甜做早饭吃，纪叔叔穿着那天买的新衣服，专门借了一辆小车，三个人一起去师范学院。 车停在门口，妈妈叮嘱姜思甜：“不要紧张，就算考不好咱们明年还有机会，就当作是锻炼经验。” 她才高二，明年还有一年，姜思甜的压力比同考场的同学轻一些。 “妈，哪有还没进去就泄气的嘛。”姜思甜觉得不服气，说道：“别人的家长都是说什么‘一定行’‘一定能拿第一’，你居然说我考不好。” “我是第一次考这种试，说不定会考很好呢？”姜思甜故意小声说：“到时候保送到京大，不是很好吗？” 虽然说不一定因为这次考试能拿到保送名额，可它已经渐渐在她面前有了希望和机会，每一个机会她都要抓住。 “哎呀，你妈妈说的也没错，都是为了你好。”纪叔叔在前面说：“不过叔叔觉得你肯定可以，等以后你去京大读书的时候，让叔叔也去见见传说中的大学，应该是什么样子。” 纪叔叔笑得很憨厚，又有些惭愧的羞涩：“叔叔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首都呢。” 他去过最好的学校，就是这座师范学院了。 姜思甜下了车，走进要考试的楼，碰巧遇到何瀚，他轻装上阵对姜思甜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姜思甜回以一笑。 转身，看着校门外黑压压的人群，大多数学生都是父母来送。 她也一样。 第121章 你羡慕她吗？ 考完试，姜思甜跑出学校，纪叔叔和妈妈就站在车旁边，妈妈和其他家长聊天，看起来情绪心情很好。 三个人开车去外面广场玩，姜思甜挣的那三千块钱奖金，妈妈没让她动，全部存在那个死期账户里。 考完试姜思甜读书的心态也轻松许多，蒋优应该是拍摄完了她的戏份，也开始回学校正常学习，现在电影还在制作阶段，她的身份还是一个“网红”，所以安安分分回来上课。 姜思甜不想和蒋优正面交流，所以蒋优来找何瀚的时候，姜思甜都直接离开教室，不过临走的时候姜思甜会警告蒋优：“我的座位不欢迎蒋大明星，别弄脏我的地方。” 那一巴掌她还记着，现在在这个班里，不是在冯老师面前，她根本不怕蒋优。 不过，对于蒋优的回归，姜思甜心里还坏心眼的期盼她和小姜思甜大打出手的，毕竟现在二中有个“周家准孙媳妇儿”，早就不可一世的评论过蒋优：“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戏子，妄想靠张脸贴着周先生，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配不配得上人家高门大户。” 高姗向姜思甜模仿的时候，真的有那种宫斗剧里正宫娘娘的气势，小姜思甜把自己摆得很高，现在是谁谁都看不上。 “她前两天和张老师在教室里吵起来了，她说张老师只是一个小中学的老师，根本不配教育她，还说分分钟就要张老师丢饭碗！”高姗喝了一口奶茶，对姜思甜说：“她现在特别狂，每天就抱着京城送来那几本题，也不会写也不问，就装模作样的看，说什么周爷爷要培养她成为高知识分子，别的那些低等知识她都没兴趣。” 那些题，姜思甜早就做完好久了，现在压在周舟后面给她的资料最底下，想不到小姜思甜到现在还没做完。 姜思甜叹息，无法评价小姜思甜现在的膨胀，周舟说他和他爷爷的关系还没有缓和，并且现在已经到了最紧张的时候，小姜思甜的误会，暂时还不能解开。 她在十字路口，要走下坡路，姜思甜也没有办法。 “姜思甜，你会羡慕小姜思甜嫁入豪门吗？”高姗莫名其妙问了这么一句，随后又解释道：“因为张老师教育小姜思甜，然后冯老师护犊子和张老师吵起来了，曾经说过张老师是想为你出气，所以才针对小姜思甜。” 他们这一届可真够乱的，彼此的班主任相互针对对方班里的学生，当然张老师的人品有保证，冯老师徇私的可能性比较大，擅自干预张老师管理班级。 姜思甜摇了摇头，第一次说起她和小姜思甜的关系：“我从小就是我妈妈打工养大的我，小时候我一直认为我家里很穷，可是我爸爸妈妈离婚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爸爸这么有钱。” 在外面开公司包工程，生活富裕，而姜思甜和妈妈却没有享受过一分钱。 “所以，我并不羡慕她能嫁豪门，她有爸爸做后盾，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 姜思甜笑了笑，爸爸那么爱小姜思甜，以后结婚的事肯定会帮衬她，就算没有嫁给周舟，她的起点也比自己高。 “你心态真好，如果是我爸爸……我肯定受不了。”高姗说道：“我妈妈的事那时候我还太小，可是现在我妈妈也会时常来看我，给我买一点东西。” 她们的情况还是不一样，至少高姗妈妈心里还有高姗，姜思甜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我继父对我也很好，他就是没什么钱，但是他对我真的很好。” 纪叔叔填补了她的一些情绪空缺，只是外在条件并不那么好，可对她的心却是实打实的好。 所以她不羡慕小姜思甜，不期望就不失落。 “不过，不知道蒋优是怎么回事，以前她不是为了周先生敢打你吗？为什么现在不和小姜思甜撕扯起来？”话题说一说，又绕回了小姜思甜和蒋优的身上。 蒋优这一次回来，状态很明显内敛了许多，行事作风都很低调，有些同学想和她合照签名，她也来者不拒。 “可能是想走亲民路线吧。”姜思甜笑着说：“现在的明星不都是这样吗？立个白富美人设，然后像天仙下凡一样，好奇普通人的生活，只要不翻车，人设可以维持到老。” 说不定蒋优的公司给她安排设计好了星路，已经将她改造成功了。 也说不定……是尚扬那一次真的吓到蒋优，以后不多管周舟的闲事了。 反正大家心中期待的“撕头发大战”没有发生，当然是小姜思甜稳居正宫娘娘的位置，发表着“本宫不倒，汝等都是妾”的疯狂言论，并且平等的鄙视所有同学。 总之，除了王梦菲她们这些狗腿子以外，现在同学们是能避多远就避开多远，就怕被小姜思甜看见了，莫名其妙的贬低一顿。 而姜思甜的生活就更加平静了，在学校有孙老师看着，不允许任何无关紧要的事打扰八班同学学习，姜思甜又是个不爱听别人闲话的性格，因此小姜思甜的嚣张跋扈，舞不到她面前来。 在校外，她上下学都和周观棋在一起，小姜思甜早就领略过周观棋的嘴，也不敢跑到她面前来叫嚣。 有一次远远看见了，小姜思甜比以前更加漂亮精致，一言一行都在向贵妇人标榜，甚至是见了姜思甜也只有冷冷一瞥，高傲的说道：“你也只配和周观棋那种穷鬼厮混，有人要你，你就知足吧，小心周观棋又跑了。” 姜思甜无所谓被她说，她现在魔怔了一样，说什么都觉得别人嫉妒她。 “你要是再敢缠着周先生，小心我让你好看！”小姜思甜却威胁道：“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是要遭报应的。” 姜思甜回头看了看小姜思甜，她是什么大脸，竟然好意思说别人是第三者？ 她嘴上也没客气，回道：“是，破坏别人家庭肯定有报应，只是有些人时候没到，你说的很对！” 她妈妈不就是第三者吗？ 难道她异想天开，把这件事忘了？ 看着小姜思甜吃瘪的样子，姜思甜又好奇的问：“你觉得小三应该是什么报应？全家死光还是粉身碎骨？” 气的小姜思甜说不出来话，姜思甜才开心的离开。 没过两天，学校又出现了一股“出身好不如嫁得好”的妖风言论，大家都知道是针对小姜思甜的“小三妈妈”而说，但只有姜思甜没什么感觉。 她自己心里觉得她还不如小姜思甜的出身，不知道小姜思甜在计较什么。 这天晚上视频，周舟罕见的没有在办公室里，而是回到了他自己的家。 在卧室里，周舟走进自己的衣帽间，打开一个深色玻璃的衣柜，向姜思甜展示他的西装和衬衫。 姜思甜不解：“你要干什么？” 炫富？ “哎……”周舟长叹一口怨气，委屈又无奈的说：“公司的事，现在定下来了，他们给我头上派发了一位女巫婆，她每天盯着我的穿着给我找麻烦，不是今天袖子短了，就是衬衫花纹不合适。” 他把自己包装成一个饱受新领导压迫的悲惨员工，而且还要遭受女巫婆的骚扰，道：“明天元旦新年会，邀请了甲方爸爸参加，她要求我必须穿女孩子喜欢的风格，去讨好甲方，不然的话我的年终奖就得玩完。” 周舟把视频对准衣柜，说道：“我妈现在在国外，我就认识你一个女孩儿，过来给我参考一番。” 这样一想，姜思甜的学校，明天好像也要举办元旦晚会。 竟然一转眼，一年就过去了。 第122章 同台演出 新一年的元旦晚会，高二的学生是主要表演人员，因为高三面临高考学习紧张，所以表演节目的数量也少，新高一还有些迷茫，准备的节目五花八门，并不能让学校的主流观念满意。 今年新高二最令人瞩目的就属蒋优，大家都知道她去年一舞倾城，今年都在期待她的演出。 要知道她随时有可能成为大明星，以后要请蒋优，可能比现在难很多。 姜思甜坐在台下，左边是何瀚，右边是女同学。 蒋优上来的时候，周观棋也跟着上去了。 两个人都穿着学校的冬季校服，蒋优只画了一个很淡的日常妆，在舞台上看起来美丽的很自然。 周观棋背着他的那个蓝色吉他，坐在舞台的凳子上，而蒋优面前则有一个话筒，看来他们想合唱，蒋优不会跳舞了。 当周观棋的前奏响起，姜思甜就知道他们要合唱那首《像青春的歌》。 这首歌不算是保密曲目，原本蒋优火起来，也是因为这首歌，只是原视频的女声独唱变成了男女合唱，周观棋的声音做配角，完美的诠释了《少年的他》那种轻若无物，却不能离散的感情关系。 “真好听，歌词改了几个字，想不到已经变化这么大。”姜思甜另一边的女同学说道：“这首歌名字改成《后来的你》了，更符合电影意境。” 改歌词这件事姜思甜知道，原歌词内容改动，也是姜思甜自己亲手改的，周舟在旁边提了一点意见。 这首歌现在谱曲和演唱都很成熟，共鸣也不错，应该是能火的样子。 但姜思甜已经听不出周观棋以前唱时，那种让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颤栗感觉，现在它完全就像是别人的歌，与自己无关。 “他们真的很有cp感，你看周观棋的吉他上还写着他和蒋优的姓，他们两个人肯定有什么。”身后的八卦同学开始研究周观棋的吉他，姜思甜才想起吉他上还刻着字。 zhou和jiang。 这样看来，这个jiang可以是蒋优也可以是姜思甜，竟然是个意外的巧合。 “从小周观棋就很喜欢和蒋优玩，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身边的何瀚感叹了一句：“等以后两个人变成了大明星，这样的历史也算是一段佳话。” 姜思甜看着台上配合默契的两个人，并不那么认同何瀚说的话，或许是她多心，她总觉得蒋优不会真的和周观棋在一起，家庭的阶层，她也不会“下嫁”给周观棋。 晚上回去以后，周舟给她发来了一段视频，是他在年会上发言的一个小片段。 周舟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形挺拔笔直，头发也剪的短了一点，更加利落年轻，手里拿着一个高脚酒杯，自信地对着宴会厅里的人说着欢迎到来。 宴会厅灯光闪闪，五光十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就像姜思甜看的电视剧里，那些上流社会聚会的场景，华丽耀眼的水晶灯，拼接成花纹的大理石地板，美丽的衣服，闪闪发亮的珠宝首饰。 “甲方很喜欢，女巫婆很开心，今天完美过关。”周舟发了一句，姜思甜也没有说什么。 昨天那个衣帽间，周舟的衣服根本不用搭配就可以很出色，那是源于衣服的品质本来就高，她不会把这归功于自己的审美。 而遥远的京城另一边，周舟看着手机里没有回音的聊天界面，终于确定这姑娘是不会回他微信了。 收起手机，见到同样衣着隆重的尚扬走过来，道：“恭喜你啊，总经理。” “你恭喜我，不如恭喜我姐姐，她可是大获全胜的赢家。”周舟向人群中间举起酒杯，祝贺那里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焦点，终于打赢了上一任大老板，成功将生杀大权握在手中。 “明天媒体就会大肆报道这场夺嫡之战，以后咱们都能轻松一些了。”尚扬感叹：“你爷爷会不会派人去找那个姜思甜？有没有可能，他还把她当作起死回生的关键？” 弄错了人的事，尚扬也知道，大家都心照不宣。 “应该是不会找了，他今晚的飞机飞英国，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了。”战争的失败方要退出战场，以后都不能再踏入这片疆土。 “哎，我可是听说，那个小姜思甜在学校里面，顶着你爷爷的名声耀武扬威，现在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尚扬想起来就觉得难受，皱眉问道：“你不怕她狐假虎威，欺负那小孩儿？” 这一点，周舟倒是很放心：“不会的，小孩儿满脑子都是学习，根本不会搭理这些牛鬼蛇神。” 尚扬还是不放心：“那你不怕败坏她的名声？现在连你妈妈都觉得她不好，你再不告诉她其实另有其人，不怕以后她阻止你们在一起？” 两个人都顶着姜思甜的名字，现在不争气的那一个曝光了，就不怕给争气的那一个带来不好的影响。 “本来她家境就不好，现在又盖上个不好的名声，我真怕以后你妈妈棒打鸳鸯。”他妈妈可不是一般的铁血真英雄，下狠手从来不眨眼，不然他爷爷也不会败在她手上，想到这里，尚扬提议：“不如早点弄清楚，连学校那边的误会都解开。” 周舟的妈妈可不是好摆平的角色，要是不喜欢姜思甜，那她这辈子都没有希望和周舟在一起了。 “有些事解开了反而不好。”周舟摇了摇头，那小姑娘那种脾气，要是他多说一句和学习无关的事，搞不好以后都不能联系了，暂时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甚至有时候都不用说，只要她们见了面，她妈妈就知道这其中的误会。 “最好是这样，否则相亲的传统活动，将会立刻降临在你身上。”尚扬扬起下巴给周舟示意，那灯光凝聚的人群中，年轻的适龄姑娘各个美貌如花，纷纷往“未来婆婆”身边献好意。 这点周舟一点都不甘心，笑得很开心，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她刚才问我，为什么穿成这样？不穿她买的新年礼物。” 尚扬上下看了看周舟一身黑，正常的商务装，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 所以呢？ 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说，小姑娘亲自给我挑的，说要让你看看她的审美。” 小姑娘？ 审美？ 尚扬突然明白了，这一招也真是含蓄，让关心他的人知道有这么个人，不用大费周章的去安排相亲，也让这个“小姑娘”有两年缓冲的空间。 毕竟年纪还小嘛。 此时正好手机电话响起，周舟把酒杯放下，独自走到人少的角落，这个电话，也让尚扬看见周舟身边围绕着明显的快乐。 应该和小姑娘有关。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爷爷和妈妈常年中门对狙，导致他也受到了波及，人随着年龄成长也渐渐变得沉稳起来，有时候说话都有着看破红尘的透彻。 也就遇上小姑娘以后，他的心态渐渐变得像个年轻人，至少晚上有事做了，而不是天天待在家里看书写字。 而周舟这边确实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他第一时间恭喜姜思甜：“恭喜恭喜，物理竞赛排名第三，年前获得京城一周游的机会。” 姜思甜这边，看着周舟给自己发的微信，惊喜的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跑去给妈妈报喜。 “妈妈！我考了第三！我要去京城考试了！” 她把周舟发给她的截图给妈妈看，还有通知她什么时候去考试的通知，这说明她是全市第三！ 她人生中第一次出去看世界，竟然是因为考试！ 第123章 赴京赶考 元旦原本三天假期，高二只放了一天。 来学校的时候，大家都唉声叹气，怀念着自己刚刚逝去的假期，学校就已经通过手机上的软件平台，对外公布了这一喜报。 姜思甜考第三，何瀚考第一。 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姜思甜略有些惭愧：“还是你比较厉害，我只是险险过关。” 她虽然在月考里超越了何瀚，但是真正的考试出来，还是何瀚技高一筹。 “也有可能是你不常参加这种考试，心态影响了你的发挥，以后多参加几次就不会这样了。”何瀚像个过来人，对他传授经验：“我小时候父母要求比较严格，从小就参加各种比赛，所以适应能力比较强一点。” 姜思甜想想可能也是，她以前的家庭环境很混乱，根本不能让她参加这种比赛和考试。 她自己属于比较倒霉的人，从小到大每次只要她有机会提升自己，她爸爸就会回家给她和妈妈找麻烦。 最严重的是初中时，老师给她报过竞赛，这个竞赛可以给中考加分，但是正好那时候爸爸回家了一趟，砸了整个家，她被打的脸上有伤，甚至手都控制不住抖。 老师说这样会影响其他同学，因此错失了那一次竞赛。 姜思甜的学生生涯，一直处于压抑状态，现在她和妈妈离开了家，应该会好一些了吧，至少爸爸不应该再来欺负她们。 何瀚传授他考试前解压的方式：“比如出去跑跑步，或者和朋友一起去踢球，总之就是比赛前三天我不会看书，甚至不想比赛考试的事，全身心的放松。” 姜思甜觉得这也是一种办法，自己有时候也是太看重了，反而发挥失败。 两个人正说着，小姜思甜兴冲冲的跑到他们班来，看见姜思甜和何瀚坐在一起，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对何瀚说道：“何瀚，听说你物理竞赛第一命，寒假要去京城是不是？你坐飞机还是高铁？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姜思甜低头写题，她去京城做什么？ 期末考试之后根本不放假，他们要补课一直到过年前，按照规矩来说，不允许任何学生不参加补课。 姜思甜和何瀚是因为去比赛所以可以走，现在小姜思甜也不补课了吗？ 好像知道姜思甜所想一样，小姜思甜慢悠悠的说：“周先生邀请我去京城玩，我想我们一起去有个伴，我也可以介绍周先生给你认识。” 周先生……？ 姜思甜觉得她说谎，不过她也没兴趣拆穿，只听何瀚略过小姜思甜，对姜思甜说：“我期末考完试以后就走，我父母已经定好了机票，想带我去拜访一下京城的老同学，正好今年过年也不回来了。” “那正好，我们一起走！我也坐飞机去！”小姜思甜惊喜地说，也不管何瀚愿意不愿意，问他时间是什么时候哪一班飞机，何瀚碍于面子只能告诉她。 姜思甜坐火车去，考试前两天才走，她要补课两周，不会走那么早。 “那我们约好了，我爸爸给我买了辆新车，还专门给我配了一位司机，到时候我去接你和叔叔阿姨。”小姜思甜炫耀似的说：“我爸爸还在京城给我买了一套别墅，到时候请你去我家玩。” 姜思甜一时间不知道她是想邀请何瀚，还是想在自己面前炫耀，能在京城买一套别墅，说明她爸爸确实实力雄厚。 等她跑远了，何瀚才不好意思的说：“她住我家不远处，我也不好拒绝她……” 原来何瀚也住“书语世家”的别墅区，姜思甜了然的笑笑，摇头：“我没关系，你们是朋友，我理解。” 她没有那么强的占有欲，她不限制任何人交朋友。 下午放学，周观棋在前面带着姜思甜，问道：“姜思甜，到时候我陪你去京城比赛好不好？” “不用了，我妈妈陪我去，你专心补课好好学习吧。”姜思甜直接拒绝，并不是有意要拒绝周观棋，只是学校到时候会派两名老师陪同，正好是她们班主任孙老师和她们的物理老师。 现在何瀚应该也不和两位老师住同一个酒店，就剩她一个更要避嫌。 周观棋一个外班的学生，跟着去总是不太好。 周观棋再没有争取，姜思甜回到家，并没有说小姜思甜炫耀的话，而是对妈妈说了何瀚的行程。 何瀚坐飞机，而学校安排他们的是火车，老师们也是考试前两天才去。 “那你对谁说你要走的时间了吗？”妈妈突然问道：“小姜思甜知道吗？” 姜思甜摇摇头：“她来问何瀚，她要和何瀚一起坐飞机去，我没有告诉她时间。” 她也怕到时候小姜思甜乱说话坏事，所以什么都没说。 但妈妈可能已经预测到了什么，姜思甜考完期末考试之后当天，她和周观棋回到了店里，妈妈已经准备好了行李。 “妈妈？”她们也走这么早吗？ “我和纪叔叔商量了一下，让你在学校读这几天书也没有意义，咱们早走几天，趁这个机会也去京城玩一玩。”妈妈笑着对姜思甜解释，两个人就两个小小的行李箱，东西也不多。 周阿姨在旁边附和：“就是的，去吧，玩一玩放松一下，比赛才能有好的状态，至于家里就让周观棋帮忙，不用担心纪叔叔忙不过来。” 纪叔叔骑三轮车把他们送到火车站，妈妈和姜思甜进站以后他才离开，从这里到京城火车站要十三个小时，现在上车，到的时候是明天早上四点左右。 姜思甜和妈妈住卧铺，妈妈上来就睡着了，她闲来无事和周舟聊天，想不到周舟也参加过京大的比赛，虽然不是物理是数学，但他当时也是全国第一名。 他和何瀚一样，面对比赛之前，都是享乐主义：“你的水平我有信心，重点是不要紧张，把它当成一次普通的考试，正常发挥。” 他的话比何瀚有说服力，确实周舟最了解她的水平，所以他这么说，姜思甜心里更安心一些。 火车在路上飞驰，到达京城车站的时候，是凌晨四点二十分，冬天的天还没有亮，车站里除了出站人以外，并没有多少旅客停留。 姜思甜和妈妈一人一个小行李箱，刚走出出站口，就看见了人群中挺拔又出众的人。 周舟。 他一改姜思甜微信视频里的社会精英模样，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黑色羽绒服，一张脸在羽绒服的黑色毛毛领里，显得格外稚嫩。 姜思甜看见他的同时，他也看见了姜思甜，完全无视姜思甜对周舟的眼神示意，大大方方的走过来，神态并不拘束紧张，招呼道：“阿姨，欢迎您来京城玩，我特地来接您和姜思甜。” “你……”妈妈想了一下，问：“那个周同学？” “是的，很荣幸您还记得我。”周舟伪装的极好，说道：“昨晚姜思甜和我说了行程，我想现在这个时间，出租车很难打，所以和母亲请示过，特地来接您。” 说罢，接过姜思甜妈妈的行李箱，率先往外走：“出租车不能停太久，我们先上车。” 姜思甜心想他装的还挺乖，出门还要请示妈妈，真的以为自己未成年。 而站口外面确实停着一辆出租车，姜思甜一度还害怕周舟弄辆豪车来接她们，但看到前面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好像是学校里面见到的保镖之一。 姜思甜看着前面副驾驶的周舟，他还是用奇怪的办法，弄了一辆出租车来。 第124章 妈妈的支持 她们是临时出门，本来姜思甜要住老师们安排的酒店，但是妈妈拒绝了这个提议。 周舟趁机给妈妈推荐了一个酒店，花费不贵但是位置很好，在一个小街道里，出门就有夜市，距离繁华的商业街也不远。 妈妈去办入住手续，两个人住一个房间，姜思甜先把行李放在房间，妈妈要洗个脸，她和周舟在门外等着。 昨晚在火车上睡了一整晚，现在两个人都不困。 “你来也不告诉我一声，突然吓我一跳。”姜思甜忍不住低声埋怨，他这样明晃晃的来，弄得她都不知道和妈妈怎么解释：“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用奇怪的办法查出来。”周舟笑眯眯地说：“所以你老实交代，大家少走几步弯路。” 此时妈妈走了下来，三个人往周舟说的早餐店里走去，沿路周舟向她们介绍附近的情况，房子也不是电视里那种很新的大楼，总体上和他们那里差不多。 生活气息很足，也骑电动车上班，并没有豪车满街跑，甚至包括早饭也是喝小米粥吃小菜，也不是姜思甜想象中的煎蛋咖啡。 周舟完全没有大少爷的娇贵习性，坐在路边的木板凳上和她们一起喝小米粥。 妈妈爱吃包子，姜思甜过去买包子，回来的时候看见妈妈和周舟正在说什么话，但是她一靠近，他们就同时闭上了嘴。 周观棋把小米稀饭放到妈妈面前，说道：“阿姨您先吃，吃完了咱们去看升旗，这里距离升旗只有五分钟路程，正好赶上。” 周舟作为一个地道的京城人，深刻的知道外地人来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升旗，现在提议准没错。 果然，姜思甜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妈妈却很向往，三个人顺着路边往前走，到了以后又等了十几分钟，升旗仪式才缓缓开始。 人群之中，姜思甜趁妈妈抬头看的时候，小声问周舟：“你和我妈妈刚才说什么呢？” 她总怕妈妈怀疑她和周舟的关系，又怕周舟胡说八道。 “没说什么，她就是问了问我家的事。”周舟说的无关痛痒：“就是正常问题，你没三分钟就回来了，能问什么？” 姜思甜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这还是平常的事？！ 正常人谁会问他家的事？！ 她想问更多细节，但是升旗已经结束了，妈妈走过来说：“心心，妈妈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你和妈妈一起回去？” 姜思甜很用力的点点头，生怕妈妈怀疑她和周舟有别的私情，周舟把她们送到酒店门口才走，姜思甜看他走上出租车，一颗心才放到肚子里。 如果妈妈细心一点，就能发现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还是她们来时带她们的那一辆。 回到房间里，两个人都洗了澡，姜思甜趴在桌子上看书，妈妈一边擦头发一边问：“这个周舟，不是个学生吧？” 预料之中的询问终于来临，姜思甜浑身的细胞都紧张起来，立刻坐的很直，僵硬的点点头：“他在京大读硕士，今年研二，比我大一点……”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和妈妈说说。”妈妈点点头，摸着姜思甜的头发还有点潮湿，拿毛巾先给她擦，她温柔的声音从姜思甜的头顶传下来：“你别担心，妈妈不是不开化的家长，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妈妈聊一聊。” 姜思甜一听就知道妈妈误会了，立刻摇头否认：“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他帮我提升功课……” 说到这里，姜思甜自己都不相信了，周舟不会平白无故给她补习，而她可以在周舟面前装傻充愣，为的是拿到更多的真题来提升自己，但却不能骗自己的妈妈，周舟自然对她别有所图。 “他就是当时逼的周观棋来找你下跪的那个周先生，是不是？”妈妈一语道破其中真相，拿掉姜思甜手上的书，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母女俩贴近，道：“跟妈妈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妈妈的目光之下，姜思甜也知道已经瞒不下去了，所以将她和周舟从认识到现在的事全部说给妈妈听，包括他是为了给她出气，才为难蒋优和周观棋。 但是小姜思甜的事她没说，下意识不想让妈妈对周舟有不好的印象。 妈妈听完，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来，他不是专门在读书，他还有自己的工作？” 姜思甜点点头，道：“现在是一个部门经理了，前两天刚升职。” 乔安集团更新换代已经结束，大女儿手握最多股份坐稳董事长的位置，小儿子掌管整个集团的生杀大权，姐弟俩好像没有什么大仇，主要是这个父亲对姐姐开炮，而周舟作为小儿子一派，最终也赢得了福利，升官。 “妈妈，我知道现在是读书的时间，不应该想这些事，我也知我和他不配，我不会犯那种错误。”姜思甜向妈妈保证道，她心里一直很清楚她和周舟的区别，从家境到个人，他们不匹配。 所以她要的东西也很明确，就是真题，用来提升自己应对高考，让自己以后的人生走得更宽阔一些，而不是和小姜思甜一样妄想自己以后能嫁进周家，当什么少奶奶。 但妈妈好像不这么想，她搂着姜思甜的肩膀，像以前每次被爸爸打了以后，她青紫的胳膊都抱着她，安慰她一切已经过去了。 “思甜，你再有一年就是成年人了，到了这个年龄，渐渐的会理解别人对你的好，妈妈一点都不反对和周舟来往。” 她温柔婉转的声音敲击姜思甜的心灵，宛如之前，因为冯老师拖她后腿不让她学习而发疯的妈妈，是个幻觉中存在的人一般，现在的妈妈竟然同意她早恋？ 妈妈敲了敲姜思甜的头，好像明白姜思甜的心思一般，道：“不是说让你去和周舟厮混，只是妈妈觉得，他能在学习上帮助你，对你也还不错，就这样相处下去，以后妈妈也放心啊。” 姜思甜疑惑的看着妈妈，却见她笑得很感慨：“今天早上，周舟和我说，这几天想带你去见京大的物理教授，为这次的物理竞赛做些准备……” “妈妈不想你为了男女这点事荒废学业，但是如果生命中有一个人，他愿意为了你花费这些时间，说明他对你重视啊，以后读书出来了，两个人相互扶持，这样也有感情基础，总比到时候相亲好…… 如果周舟没有帮助过你，那我肯定不同意你和他来往，可是现在他有学问，家世背景也不错，也没有京城公子哥的那种傲慢，我想不出来，为什么要阻止你们来往。” 周舟对姜思甜来说是很好的对象，或者说姜思甜这个阶级，应该永远都遇不上周舟这样的条件，可是现在有了这样一个人，她也希望女儿能越来越好。 “天下父母心，我女儿前半辈子，跟着我受了这么多苦，我也希望她以后能有个好归宿，不愁吃穿，也有人爱护……” 姜思甜一整天都没睡着，她对着书却看不进去，这是妈妈第一次对她说未来的事，她有说过周舟妈妈是个很厉害的女人，或许会很强势，可妈妈却说：“傻瓜，他早上就说了，他妈妈知道他出门，就说明他妈妈知道你的存在，并且没有阻止。” 姜思甜想起早上见到周舟时，周舟说的时候，她还觉得周舟装乖，原来还有这一层意思。 夜晚的时候，她的手机在桌上亮起。 周舟的短信：“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八点我来接你，去见一位物理教授。” 姜思甜看着这上面的字，放在以前，她会欣喜若狂的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准备一大堆自己的问题写在本子上，等到了以后，全部都要请物理教授答疑解惑。 可是现在，被妈妈点醒以后，姜思甜骗不了妈妈，以后也骗不了自己。 人家对她的好，自然是有所回报，而她也不能再骗自己，想着拖延到高考之后再说。 姜思甜整夜失眠，妈妈说的内容超出了她所想，让她有点负荷不过来。 第125章 考前准备 第二天早上，周舟站在酒店门口等着姜思甜，并不是单纯的来接姜思甜，他还提着一个很大的保温袋。 “这是我母亲专门让我送来的东西，不值什么钱，还请您收下。”周舟面对姜思甜妈妈时恭敬有礼，妈妈也并没有不适，笑着收下了那个袋子，转身对姜思甜说：“心心，你不是说要和他去见一位教授吗？别让人家久等了。” 周舟在楼下等，姜思甜在楼上收拾东西，妈妈说：“心心，妈妈希望你去更好的地方，但是这之前，你不能失守你的底线，如果有一天他耽误你读书，我会坚决让你们分开。” 而现在，姜思甜因为周舟的引荐，成绩有了很明显的提升，在学校里有自己的空间，现在可以见到京大的物理教授，这都是姜思甜以前没能到达的高度。 姜思甜点点头，妈妈更希望她依靠周舟获取更多的资源，至少目前为止，周舟对她的好处大于早恋的坏处。 “去吧，妈妈一个人也要出去逛逛，记住我不是支持你早恋，你的任务还是学习。”她相信女儿心里明白该做什么，不会因为昨晚的话，而沉迷男女之间这点事。 “妈妈，我先走了。” 姜思甜背着自己的书包出门，周舟见了立刻上前，向她伸手拿书包：“我帮你。” 原本姜思甜想拒绝，可是又一想昨天妈妈说过的话，于是把书包给了周舟。 周舟似乎意外的惊喜，提着她的书包问：“早上吃了没？我带来的东西合口味吗？” 原来他带来的那一袋东西是餐点，姜思甜摇头，真的没顾上吃东西，脑子里光想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这一次，周舟没有坐出租车，他把车停在这条街外的另一条街上，已经不是上一次那辆车，现在在她面前的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线条刚硬造型粗旷，台阶高到姜思甜差点没有爬上去。 她是真的不懂这些人的审美，一辆车弄的这么高，除了坐的高一点，能看见好多车的车顶，视野在城市里也没有好一点。 “那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我约教授的时间还早。”周舟主动提议道：“他为人很严格，又好研究学问，如果真的指点你，可能要很久才会放你走。” 姜思甜没回答，看着外面陌生的风景，周舟自己做主去了一家餐厅。 这里早上没什么人，好像是会员制度，姜思甜和周舟坐在一个中式的房间里，菜单上的菜很齐全。 “想吃什么？还是我来做主？” 现在也是扫码点单，周舟把手机递过来让姜思甜看，道：“尽量点，哪个都可以。” 姜思甜看着上面的报价，两个猪肉小笼包要六十多，他们那里一大笼才七块钱，一碗粥要一百多。 她下不了手点菜，把手机推远，想说还是走吧，她觉得昨天吃的那家小米粥就不错，物价还能接受的了。 “那我来点？” 周舟也不强求，完全无视姜思甜的局促，手指在屏幕上随意点，说道：“你妈妈愿意让你出来，我就不能亏待了又送回去，否则以后就没机会了。” “你怎么……” 知道她妈妈愿意让他们接触？ 周舟点好菜，靠在椅背上，看姜思甜的眼神，又回到了最开始遇见的那样，就是姜思甜说的“讨厌”的眼神。 “你妈妈心中有大丘壑，脑中有大智慧，昨晚自然要和你聊聊关于我的事。”周舟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说起妈妈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尊重，说道：“要是不愿意，昨天晚上我给你发信息的时候，你就拒绝我了。” “你这姑娘有多听话，我早就见识过了，所以要先攻略长辈。”周舟手指戳了戳她的头，说：“赶紧吃，现在是好好学习的阶段，脑子里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等以后你挣钱了，都得还给我。” 他说了和妈妈一样的话，姜思甜只要一听见“还”这个字，心里的负罪感就少了很多，不太适应的说了一声：“谢谢。” 每个夜晚的陪伴，每一次做错题他耐心的解释，还有她获奖以后他第一个发消息祝贺，以及他凌晨等在车站的守候，都让姜思甜尝到了，自己也有人重视的感觉。 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受，才假装什么都不懂。 隐瞒自己的时候，这些都可以视而不见，回想起来却处处都是细节，姜思甜又忍不住问了一嘴：“你真的喜欢我啊？” 感觉很魔幻，有人喜欢她。 她这刨根问底的毛病不好，周舟把筷子擦干净，给她夹了一个小笼包，说道：“这不是你一个未成年该想的事，好好想想怎么读书，要是退步了，你妈妈给打死我。” 姜思甜当然了解妈妈的脾气，要是周舟是个单纯的纨绔子弟，每天拉着姜思甜吃喝玩乐，那她妈妈肯定拿扫帚赶他走。 只是放在眼前的小笼包小的可怜，有她小拇指这么大就好了，但是一口下去满满的鲜味，又很好吃。 怎么办？ 除了贵和小以外，没有任何缺点。 周舟看着姜思甜，把另一笼大的蟹黄包放到她面前，笑眯眯的打趣：“你对芒果过敏，先小吃一口尝尝，看看对螃蟹不过敏。” 这他也知道？ 姜思甜没问，一笼两个包子，另一个分给周舟，大家公平。 一顿早饭下来，都是东西她都没有吃过，就是姜思甜最初的评价：除了贵和少，没有缺点。 她甚至想给妈妈留两个，带回去尝尝，可是这样有点太丢脸，所以没说。 临走时，周舟还外带的一份，放在精致的雕花木食盒里，两个人才上车，往一个不新不旧的小区走去。 他们拜访的是一位中年男教授，他好像一个人独居，家里的摆设也很简单普通，两居室其中一件是书房。 “思甜，这位是沈教授，他是京大物理系的教授，但不参与这一次物理竞赛的命题。” 言下之意，不需要避嫌。 周舟向她介绍了沈教授之后，沈教授问了姜思甜几个问题，然后带着姜思甜到自己的书房里，他先给姜思甜一套测试题，让她一个人在里面做题。 老房子里非常安静，姜思甜能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周舟拿来的早餐，正好给沈教授当了早午餐了。 “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门外沈教授的声音很小，询问周舟：“过两天过年，我这里有两盒好茶叶，你等会拿回去给你妈妈。” “我妈不喝茶叶，她比较……”后面姜思甜没听见，两个人很明显压低声音说话，应该是为了让姜思甜专心做题。 两个小时以后，沈教授进来看姜思甜的题，然后针对姜思甜的问题进行讲解，沈教授痴迷物理的程度超出姜思甜的预想，兴致来了连中午饭都能错过。 等他们弄完今天的内容，已经是下午五点的时候了，周舟就在外面客厅等了一整天。 临走时，沈教授把拿两盒茶叶还是给了周舟，说道：“我年纪大了，喝茶叶晚上睡不着，这茶叶你拿回去看谁喜欢就给谁，明天八点，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姜思甜听见沈教授还愿意明天教她，心里特别开心，下车的时候，周舟连拿两盒茶叶也拿来了，亲手送给妈妈：“这是沈教授送的茶叶，他盛情难却，执意要我带回来，但我家里确实没人喝茶，因此送来给您尝尝。” 沈教授确实有说过周舟不拿走，他就不让他们走的话，姜思甜在妈妈看过来的时候，对妈妈点了点头。 这不算礼物吧？ 妈妈收下了这两盒茶叶，姜思甜上去放书包，兴奋的对妈妈说沈教授对她的喜爱：“沈教授说明天那还要去，如果我不去，他就亲来抓我过去。” 她从没想过沈教授会这么喜欢她，这样对这次竞赛更有把握了。 妈妈自然开心，点了点姜思甜：“学习也不能太累，等会儿出去玩的时候，你要付钱知道吗？不能因为对方条件比我们好，就全让他出钱。” 刚才周舟说学习要适当，不能总想着那些枯燥的数字，因此他刚刚和妈妈说要到外面的夜市玩一玩。 姜思甜想起早上那顿很贵的早餐，于是点点头对妈妈说：“知道的，晚上我付钱。” 虽然可能不对等，但也要图个心里平衡。 她换好衣服，开开心心的走出房间，没有注意妈妈在背后的脸色，也没看见周舟在楼下时，妈妈对周舟那种别有深意的眼神。 周舟沉默的颔首，在姜思甜看不见的角度对妈妈点点头，带着姜思甜往外面走。 第126章 比赛顺利 竞赛前的生活，对姜思甜来说，有压力也有快乐。 早上她和周舟一起去沈教授那里学习，下午六点左右她和周舟回来，晚上出去，在这周围散散步逛夜市，每天晚上十点之前准时回来休息。 而妈妈的生活则很悠哉，白天她在附近玩玩，楼下有一家烤全羊店是她的最爱，常常一个人要一只小羊腿，坐在路边一边吃一边休息。 这里的夜市和姜思甜那里的还不一样，并不是单纯的只有冒菜和炒面，有些小吃姜思甜连见都没见过。 比如他们吃炸蝎子和海星，姜思甜自己不敢吃，看别人吃图个热闹。 可是他们吃那个蝉蛹，姜思甜就有点接受不了了，并不是她没吃过，而是真的贵。 晚上姜思甜回房间，看见妈妈和正在通话，妈妈正说着打断了原来的话题：“心心回来了，你要不要和她说两句话？” 十几天没见，姜思甜还有点想念纪叔叔，拿起手机和纪叔叔打招呼，胡乱聊天之间，不免提起在外面夜市看到的东西。 “他们那个蚕蛹，一串才四个就卖二十五块，简直太夸张了。” 她已经领教过物价的贵，可是没想到会这么贵，这东西在他们那里根本不要钱，小时候在地里扣知了，回去油炸也就花费一个下午，而不是金钱。 但是周舟已经习惯了这个物价，看姜思甜对着这些东西皱眉，以为她想吃，要不是姜思甜阻止的快一些，差点小一百就出去了。 纪叔叔在那边笑了两声，说：“要不怎么说寸土寸金呢，城里的东西贵也情有可原，你要是想吃，等明年春天，叔叔在地里给你弄一些回来。” “嗯，好。” 姜思甜其实还是有点想吃的，又和叔叔聊了一些有的没的话，就把手机给了妈妈。 明天要竞赛了，她还有点紧张。 翻个身，姜思甜的手机也响了一声，这个时候肯定是周舟。 他拍了一张照片给她，上面是一个纯白的大陶瓷盘，里面装着热腾腾的饺子，周舟说：“今天我妈大发善心，竟然亲自下厨包饺子，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她和周舟相处久了以后，大概也知道了他家里的一点事情，从小妈妈和爷爷不和，孩子生下来被爷爷抱走，他跟着妈妈姓，只有成绩很好的时候，能被爷爷允许见爸爸妈妈一面。 而这些年，因为妈妈的事业越做越大，所以爷爷忌惮妈妈，周舟也跟着渐渐自由起来。 不过据他说，他家里妈妈很少做饭，一般都是爸爸做饭，现在突然做了一次饭，肯定很惊喜。 姜思甜回了一句：“我叔叔包的饺子比这个圆多了，而且皮薄馅大。” 纪叔叔的手很粗，但是他包的饺子特别好看，像个胖嘟嘟的大元宝，里面的馅料也是按照姜思甜的口味，样子好看也好吃。 那边周舟竟然没有维护他妈妈，直接顺着姜思甜说：“你也觉得我妈这饺子太坑了对吧？外面卖的饺子都比这个馅料多，这简直就是面团。” 其实他妈妈包的饺子也没有这么差，但很明显周舟是想讨她开心，故意这么说的。 “可怜我晚上吃了那么多，现在还要吃这些，我爸拿着个铁锤在我旁边，不吃完他就要抡我。”周舟在后面还带上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哭泣表情包，姜思甜瞬间理解了那种环境。 他们在夜市吃了很多，周舟说今天要回家，才提前回来。 姜思甜合上手机，旁边妈妈也和纪叔叔挂了电话，两个人平躺着却都睡不着。 “妈妈。” 姜思甜突然说：“我以后要是离你很远，怎么办？” 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件事，这两天她平息自己的心态，才有了空闲，想想妈妈之前和她说过的话。 周舟和妈妈目前对她的要求高度相同，可是姜思甜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突然就冒出了这个想法：“我要是来京城读书，以后花费会很大，到时候……” 她会不会又是妈妈的拖累？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迟早都要离开我生活，早走一年，我就能早休息一年。”妈妈笑着说：“我和你纪叔叔都想好了，等你上了大学，他那个店也暂时不开了，换个别的营生，等有空我们就去旅游。” 只要姜思甜上了大学，以后就是一年回来两次，他们的时间和空间也就多了很多，妈妈又说：“你也不要想家里的事，妈妈有纪叔叔陪着，你上学这几年的学费还能拿出来，你只管往外闯，走得越远，说明你的生活越好。” 那个小城市困住了她前半辈子，她不想再困住自己的女儿半辈子。 两母女躺在各自的床上，中间隔着一条过道，妈妈畅想着姜思甜的以后：“现在要好好读书，以后上个好大学，再交个男朋友定下终身，享受生活，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如果公公婆婆都有事业忙，我和纪叔叔再去给你们看孩子。” 小城市的人，人生的一辈子就这样周而复始，一代一代传承，对姜思甜来说，现在想这些太早，可是妈妈短短几句，就总结了一辈子要做的事。 想想周舟的妈妈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她虽然没说爸爸是做什么的，但也是围绕着妈妈生活。 姜思甜想着想着，闭上了眼，夜里她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妈妈来给她照顾孩子，他们住在别墅里，院子很大很漂亮。 第二天，周舟很早就等在门外，姜思甜没有背她的书包，也轻装上阵。 妈妈没有去送她，她们今天晚上的火车回老家，她要在家里收拾行李，再买一些特产礼物。 越野车好像在京大有特权，其他车都停在学校门口，但越野车一路开进校园，停在了比赛地点附近。 周舟帮姜思甜解开安全带，并给她宽心：“不要紧张，用你平常的心态去应对，你的水平一定没有问题。” 有这几天沈教授加强训练，姜思甜心里也稳了一些，她下车，周舟说：“我就在这里等你，结束了你过来找我，京大校园很大，不要乱跑，小心迷路。” 姜思甜点头，转身往考场楼走去。 在楼下，她遇见了何瀚，两人相互笑笑彼此打气，各自去往各自的“战场”。 考完出来，姜思甜并没有再见到何瀚，她去找周舟，他在车里看文件打电话，姜思甜等了一会儿才结束。 “今晚和阿姨吃个离别饭，等会儿我送你们去车站。”周舟开车出了京大：“成绩得年后才能出来，你回家以后不要着急，到时候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姜思甜不着急，两个人回酒店，妈妈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来时两个行李箱，现在多了一个袋子，看来里面就是要带回去的礼物。 三个人在楼下吃饭，临近春运到处都是人，周舟开车送她们去车站，买了站台票送她们上车。 这一次她们是四人间的软卧，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周舟把东西放好之后，道别离开。 考完了试，姜思甜脑子里紧绷的弦才松开，躺在床上休息。 火车开动了，她们上铺的人都没来，此时手机响起铃声，应该是周舟的微信。 “上铺的票我买了，你们好好休息，到了给我发消息。” 姜思甜：…… 行吧，有钱人的消费方式。 从晚上出发，半路上汇车停了一段时间，白天九点半才到站，姜思甜在一群人里寻找纪叔叔，却不见他的身影。 “妈妈，你没有和纪叔叔商量在哪里等吗？”姜思甜寻找无果问妈妈，这个人流量，不商量在哪里找，估计一天都找不到。 此时她才发现妈妈的脸色不太好，她很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才说：“纪叔叔前两天被人打了，现在还在医院里住院。” 第127章 亲生爸爸要她命 事情发生在一个礼拜之前，一群人冲进店里打砸抢，当时纪叔叔不在店里，所以那群人打看店的周观棋，而纪叔叔回来的时候，他们人还没走，他和他们纠缠了一阵，警察来了。 纪叔叔一只胳膊骨折，需要住院观察，周观棋伤势就严重了，现在还躺着不能起来。 姜思甜跟着妈妈回去放了行李，两个人立刻去医院看纪叔叔。 纪叔叔和周观棋住同一间病房，他站在床边，整个人精神看起来很好，除了脖子上挂着打石膏的手以外。 她见到妈妈和姜思甜来了，还故意开了一个玩笑：“这下我上下身都平衡了，以后也不嫌这条腿碍事了。” 一只手一条腿都断过，也算是一种平衡。 姜思甜看着他不想让自己担心的样子，把空间留给妈妈和纪叔叔，自己走过去看周观棋。 周观棋脸上青肿，头上绑着纱布，一只手和一条腿都打着石膏，高高吊起来，像个行动不能自理的重症病人。 他还昏睡着，根本不知道姜思甜来了。 “这……为什么会这样？”姜思甜不敢相信，她离开之时周观棋还活蹦乱跳，为什么现在会躺在床上不能动。 店里到底招惹了谁，会下这么重的手？ 周阿姨示意姜思甜小声一点，不让她吵醒周观棋：“他刚勉强睡下，小声一点。” 她让姜思甜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小声说道：“警察来了，带走了那几个小混混，他们说是因为和你叔叔有纠纷，所以才动手打人。” 纠纷？ 纪叔叔平时为人憨厚，干活的时候宁愿让别人占点便宜，也不会斤斤计较，，怎么可能和别人有纠纷？ 甚至到了动手打人的地步？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姜思甜望向身后的纪叔叔，纪叔叔低声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他们又说是打错了，现在他们家属很积极的付医药费，还答应给赔偿……” 看这个情况，对方真的觉得他们打错人了，可是看周观棋现在的样子，却又不像打错了这么简单。 她想问更多细节，可是周阿姨却不再多说：“好了，事情解决了就算了，总的来说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再提一次人还心惊肉跳的，这让人多难过。” 她是受害者母亲，她不让提了姜思甜也不能问，叔叔和妈妈很明显早就通过电话，只有她不知道这件事，被蒙在鼓里。 那时候她在专心考试，他们都瞒着她。 “我去弄点热水，周观棋醒了可能要喝。”周阿姨端起保温杯，出去接热水。 她刚出去，周观棋好像醒了，他没睁眼嘟囔了一句：“妈，又想喝水。” 他的嘴还肿的很严重，不能张的太开，姜思甜立刻站起来，说道：“周阿姨出去接热水了，她应该马上回来。” 周观棋听见她的声音才勉强睁开眼睛，看见姜思甜，扯出一个很艰难的笑，问姜思甜：“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在京城玩一玩？” 姜思甜摇摇头，此时周阿姨回来，她帮忙把床摇起来，让周观棋喝水。 周观棋喝水以后精神好了一点，特别兴奋的对姜思甜说：“我爸爸昨天回来了，等晚上他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算起来再过三天就过年了，周观棋的爸爸应该也从打工地方回来了，放在以前姜思甜没兴趣关心周观棋的爸爸，但是现在她愿意见一见他。 她总感觉，他们合起来又是瞒着她什么事。 晚上，周观棋的爸爸送饭来，他是一个很瘦很瘦的男人，瘦的姜思甜觉得有点不正常，眼睛凸出来又佝偻着背，但是眼神却很明亮，手里提着大食盒，看起来异常突兀。 他一双眼看的姜思甜不舒服，总感觉他在她身上看了好几圈，那种被人觊觎的感觉萦绕不散。 索性他来之后，妈妈就让姜思甜回家：“咱们全部都在这里，家里没个人可不行，这里人也太多了。” 按道理一个病人就让一个家属陪床，现在妈妈回来了，纪叔叔如果让妈妈陪，那周观棋那边也多一个人。 周阿姨说：“我和你们一起回去，这病房让周观棋他爸照顾，应该没什么问题。” 纪叔叔的伤比较轻能自理，主要是周观棋现在不能下床，她妈妈在这里陪，好像也不太合适。 最后决定她和妈妈还有周阿姨都回家，周观棋爸爸照顾纪叔叔和周观棋。 晚上回了家，姜思甜和妈妈收拾了家里的卫生，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想起来和周舟说自己到了。 周舟开了视频，他的摄像头对准很大的一个房间，放了半个房间的礼物，各式各样令人眼花缭乱。 “这是我妈今年收到的公关礼盒，还有她的好朋友送的年礼，她说让我拆开了，看你喜欢什么先给你挑。”周舟坐在礼物堆里，手里指着包装盒挨个问姜思甜。 姜思甜不太想要，现在纪叔叔在医院里，她真的没心情看这些。 周舟拆了两个之后，看见姜思甜情绪不高，问：“发生什么事了？你脸上藏不住事，别瞒着我。” 姜思甜一时间没忍住，把家里这几天的遭遇告诉周舟，纪叔叔的事她总抱着怀疑，可是大人们也不告诉她，她也不知道怎么问。 但是周舟远在千里之外，能做的也只有让姜思甜不要担心，两个人聊天聊了许久，姜思甜困到睁不开眼，渐渐睡着了，周舟才挂了电话。 第二天，姜思甜早起，想和妈一起去医院看看，但妈妈做好饭了，却不让姜思甜去：“妈妈去就行了，你在家里收拾收拾卫生，后天是除夕，纪叔叔就能出院了。” 她不让去，姜思甜也没强求，周观棋爸爸的眼神总让她不舒服，不见面也挺好。 姜思甜在家里收拾卫生，下午的时候妈妈打电话来，说有个快递在店门口，她要出门去拿快递，纪叔叔的店被砸的很严重，现在门口还拉着警戒线，说是要侦办案件。 快递是一个很大的箱子，发件地址在京城，姜思甜拿回家拆开，看见里面是一些包装精美的礼物，还有一盒很漂亮的点心。 这盒点心是各式各样的老式点心，牌子是京城很有名的老字号，听说每逢节假日的时候，点心都要排队。 姜思甜看了看里面别的东西，心里大概知道这是周舟送来的礼物，他们在京城的时候，她有提过一嘴周阿姨喜欢吃点心，但是当时排不上号买，想不到周舟真的给了这一盒点心。 姜思甜收拾了一下，提着点心去医院，正好大家都在，分开吃了也挺好。 来到医院，姜思甜刚走到病房门口，病房的门关着，却能听见里面周阿姨愤怒的骂了一声：“简直是个禽兽！自己的女儿有多大的仇？！竟然派人去打她，还想把她打废了！” 姜思甜一愣，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比她爸爸还坏的男人，竟然想打废自己的孩子？ 正想着，周阿姨又劝：“你也别伤心，索性现在是周观棋顶了这一下，思甜的比赛也没有受到影响，暂时就别告诉思甜，别让孩子因为这些恶心事，影响学习。” 姜思甜：？ 所以，周阿姨说的是她爸爸？！ 是他找人来店里打砸，顺便打她？！ 第128章 姜思甜的前程 “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做错了，招惹上他要下死手打这个孩子。” 病房里面，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她不再是那个面对爸爸坚强的英雄，脆弱到几近崩溃：“这个女儿从小听话，他一天都没有抱过，孩子小的时候追着他叫爸爸，他一脚就踹过来，现在孩子好不容易有了个好出路，他竟然要下这样的毒手……” 姜思甜在门口，记忆里并不记得自己追着爸爸的事，她只记得只要爸爸回家，她就要藏起来，不然就会被打一顿。 原来她也曾经，追着爸爸要抱抱，可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虎毒不食子呢，他竟然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舅舅气愤的声音也在里面响起，看来是舅舅来看纪叔叔：“不行！我不能这样算了！心心的前程不能出问题，我必须治一治他这嚣张的态度！” 姜思甜在门外，握着点心盒子的提绳，她想进去说不要舅舅找麻烦了，不然会影响舅舅的工作，可是现在她不能进去，她是这里的罪魁祸首，要不是因为她，纪叔叔和周观棋都不用躺在这里住院。 她爸爸为什么这么恨她？ 明明她已经从家里出来了，她没有再期盼能有爸爸的爱，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不放过她？ “你们不知道，他应该是打过周观棋以后，知道打错人了，也知道我和心心已经去了京城，我千防万防……他竟然在心心考试那一天，在京大门口堵她！”妈妈越说越委屈，哭的泣不成声：“我女儿从小到大没做过一件亏心事，为什么要摊上这样一个爸爸？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竟然还嫌她自己努力，想拦她下来……” 姜思甜麻木地听着，很多事情突然就有了答案，她隐约觉得爸爸在她有一点希望的时候，就回来打她一顿的事，原来真的是爸爸故意的。 怪不得妈妈要提前去京城，那一天她还不陪她去考试，原来她早就知道，她爸爸不会让她平安。 她站在门口，竟没有勇气再进去，那病房里妈妈伤心，纪叔叔和周观棋受伤，竟然是因为她自己。 她活着就是个错误。 里面的周阿姨叹了一口气，开始温声安慰妈妈：“算了，这事在这个病房说过算完了，千万别让思甜知道，她现在正是学习的关键时候，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爸爸……影响了学习，损失可就大了。” 姜思甜心中感动，周阿姨到现在还在为她着想，周观棋被打成这样，她都没有怪她。 舅舅说：“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姜政干的，暂时别打草惊蛇，并且心心以后前途大好，不要让她背上一个坐牢的爸爸，咱们要为孩子的以后想，不能让她因为有个坐牢的爸爸，而被别人嘲笑。” 姜思甜再也听不下去，提着点心盒往外面走，走到医院的花园处，坐在一个长椅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难过，面对着那个病房的窗户哭。 她至今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会那么恨她，她也是他的女儿，他可以不管她，她不奢求他能够爱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害她？ 她做错了什么？ 非要她死，他才能放手吗？ 情绪崩溃之时，姜思甜好像听见手机的声音，还没有缓过来就接了电话。 视频那边，周舟本来心情还不错，看见姜思甜哭得气都喘不过来，立刻急眼了：“你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还是周观棋又发生意外了？” 上一次她这么哭，还是那个杨小笛结婚的时候，周舟不免想到是不是周观棋出了什么严重的意外。 姜思甜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心里难过……” 这件事不能告诉周舟，她爸爸打她不是一件光彩事。 他们这里，不管孩子多么优秀，只要家里有人坐牢，都会被别人说闲话，这也是舅舅和妈妈进退两难的原因，这个苦果他们得咽下去，还不能让姜思甜知道。 平息了一些，姜思甜笑着说：“没什么，就是被警察问话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 姜思甜胡乱说了一个借口，先谢谢周舟送来的礼物，再说自己要去送点心了。 挂了视频，匆忙往病房里走，她不想错过别的信息，或许他们合起来还有很多事欺骗她，她想要知道更多。 而病房里，很明显这场谈话没有结束，但已经不再围绕姜思甜来说，而是周观棋。 姜思甜不想站在病房门外偷听，可是她真的想知道，他们还有什么事隐瞒着她。 只听周阿姨说：“如果周观棋爸爸来找你们说什么赔偿，你们也别听他的话，周观棋和我都不要你们赔钱，这个家我说了算。” 对呀，姜思甜差点忘了这一点，不管打人的是谁，周观棋这个无辜的人，在他们店里被打，纪叔叔应该负上责任，赔钱是最直接的办法。 但周阿姨却说不让周观棋听周叔叔的话，表明他们不要赔偿：“说来你们也别笑话，他爸爸这么早回来，就是为了要钱，现在我们坚持不要，可能不到过年他就走了。” 周阿姨也很难过，周观棋爸爸并不是回来看孩子。 她和妈妈一样都有自己的伤心事，转而对周观棋说：“周观棋，你自己要看清楚，这一房子人虽然连累你被打，可是最照顾你的也是他们。 今天我不怕把话给你说破，你爸爸早前发达的时候，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带不出手，早就在外面有新家了，欠债的时候，他也是带着那个老婆孩子跑了，丢下一堆烂摊子给我。 现在他回来，不是因为你帮他理清了一部分债，而是因为你被打能拿上赔偿，赔偿一到他就要走。” 周阿姨原来也曾经历过和她妈妈一样的烦恼，只是他们都一样，选择为了孩子而隐忍。 “我现在把话放在你面前，思甜以前帮你读书，帮你学音乐，做人要知恩图报，如果你爸再劝你要告纪叔叔负责赔钱，你就想想以前你怎么亏人家的事。”周阿姨这几天也被弄的心力憔悴，道：“你要告，你就别再认我这个妈，跟着你爸爸去新家吧。” 姜思甜的心提到嗓子眼，却只听见周阿姨说了一句：“想想你这些年是谁照顾你，说句丧气话，我今天死了也不怕你没人照顾，但是你跟着你爸爸，你看看思甜，你自己想吧……” 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境遇，只是周观棋的爸爸想利用他来讹钱，而姜思甜的爸爸现在想直接弄死她。 姜思甜站在外面，静静听着后面的话语。 周观棋干哑的声音，像是许多年没有倒过水滋润的磨盘一般：“妈，我没说要告纪叔叔，你怎么把我说成唯利是图的小人了？” 姜思甜彻底放心了，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微笑着推门进去：“妈妈，周阿姨，我带了点心来，是京城很难买到的老字号，特别好吃！”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不想。 第129章 杨小笛流产 周阿姨说的没错，周叔叔就是为了赔偿款才回来的。 当天下午舅舅走了以后，晚上周叔叔来送饭，当着姜思甜的面，周观棋说自己不会要纪叔叔的赔偿。 周叔叔可能是因为碍于大家都在场，因此没有说什么，可是晚上姜思甜要和妈妈还有周阿姨回去的时候，他说工厂给他临时打电话，最近客户订单比较多，他要回工厂加班，挣三倍工资。 要不是姜思甜听到了下午病房里的话，她真的以为周叔叔改过自新，要为这个家做自己的努力，而不是赶回去和另一个家团圆过年。 整个病房没有任何人挽留周叔叔，只是他离开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很沉默。 姜思甜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笑着问：“周阿姨，那个点心好不好吃？要是好吃，下一次我还让朋友帮我们带。” 周观棋似乎知道这是周舟带来的东西，所以他没吃，但他也没阻止周阿姨吃。 周阿姨从自己感慨的情绪里抽离，笑着点头：“好吃，以前穷的年代，能吃上这个牌子的点心，那就等于过年了。” 这个老字号，不止是好吃，还有他们童年的美好回忆。 “那个花朵一样的枣泥酥，我上初中以后，才吃上一口，还是你妈妈从家里偷偷拿出来给我的。”纪叔叔吊着胳膊站起来，站在妈妈身边说道：“想想当时多快乐，一口吃的就能让人怀念半辈子。” 妈妈坐着，纪叔叔站着，两个人之间异常和谐，他看她的眼神，专注而陶醉，像是怀念当初的枣泥酥，又像是怀念当年的妈妈。 姜思甜想，人生的命运和缘分，可能很久之前就已经注定了，纪叔叔和周阿姨没有怪她，向来喜欢挟恩图报的周观棋，也没有故意让她“报恩”。 整个房间都是爱她的人，大家又开始商量谁留下来陪床，最后决定姜思甜一个人回家，妈妈和周阿姨在病房里看着纪叔叔和周观棋，主要是周观棋，行动不方便。 姜思甜一个人回家，晚上她睡不着，坐在床边看书，眼见着熙熙攘攘的雪花簇拥成一团飘下。 外面肉眼可见的开始变白，这是今年第一场雪，竟在新年前缓缓落下。 房间里温暖如春，姜思甜拍了一张小周在窝里打呼噜的小短视频，刚刚发送给周舟，一个陌生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这个时候？ “喂？你好？”姜思甜接通电话，只听见电话那一头，歇斯底里的哭声。 “姜思甜！杨小笛流产了！她现在很危险！她想见你一面！” 这个声音…… “张薇薇？” 姜思甜一时间没听出来是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她：“你说杨小笛怎么了？” 向来稳重的张薇薇在电话里慌乱不知所措：“杨小笛白天割猪草晚了，被她老公打了一顿，现在流产了在家里等死，现在看起来很危险！我感觉她只剩下半口气了，你来看看她好不好？” 小周从睡梦中惊醒，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姜思甜。 “好！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姜思甜一听杨小笛有危险，立刻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穿衣服往外走：“你现在怎么样？！你让她听电话，让我和她说说话！” “她……她现在很虚弱，根本说不了话！总之你快来就是了。”张薇薇强调让姜思甜快来，否则就见不到杨小笛最后一面了：“我们在xx村一组19号！记住别跑错了！或者你到了我去接你！” 打开门的瞬间，一股冷风吹进来，姜思甜瞬间清醒了一些，她想起纪叔叔在这里曾对她说过的话，耳朵里听着张薇薇说的地址，又觉得不对劲。 流产了不是应该去医院吗？ 为什么给她的地址是她们村子里？ 而且人很虚弱也有呻吟声，为什么不让她们通电话，让她对杨小笛说说话？ 张薇薇在身边，为什么不知道给杨小笛叫救护车？如果她老公家里阻止，她就没有机会见到杨小笛。 她没记错的话，之前看杨小笛拍摄的视频，门框上有一个蓝色门牌，上面白字清晰写着门牌号，她老公的家在“三组56”号，为什么张薇薇让她去“一组19号”？ “好，我先在手机上买票，等天亮了我就出发。” 姜思甜先安抚张薇薇，挂了电话又翻出来那段视频，再一次确认就是三组56号。 那个村子在山里，差一个组有可能差一个山头，怎么杨小笛都流产了，还会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可是张薇薇能有她的电话号码，肯定是杨小笛告诉她的，说不定真的有什么事呢？ 明天她还要给医院送早餐，要去那个村子必须要和妈妈说，这样一来二回，说不定时间就耽搁了。 而且纪叔叔可能不让她去，到时候更麻烦。 姜思甜思来想去，决定先给周舟打电话，他手下人多，说不定比她还快能去到杨小笛身边救她。 狗狗小周坐起来看着姜思甜，她顾不上夜晚打扰，怕周舟手机微信静音，拿起手机给周舟拨号，黑夜的院子里，姜思甜听到了电话里的铃声，以及一阵系统自带铃声，同时响起。 她下意识看院子，却没有任何发现，心想自己简直是昏了头了，竟然以为周舟就在她家的院子里。 可是，当手机里面的呼叫声音终断，电话里和院子外都传来了真实的声音：“喂，这么晚不睡？做噩梦了？” 这一次，不是幻听。 姜思甜穿上拖鞋，跑出院子，打开大红铁门的横栓。 门外，飘雪的世界，雪落下薄薄一层，第二天根本留不住，可是他黑色呢大衣的肩膀上，仍然落了些白色。 宛如他身后的寥寥灯火，不多，却照亮姜思甜眼前的世界。 …… 周舟举着电话的手缓缓放下，有些不好一意思的说：“来的晚了，怕你父母在家，看见了影响不好，所以没敢敲门叫你。” 他主要是担心她妈妈知道了生气，姜思甜明白，打开大门让周舟进来，说道：“他们都不在家，只有我一个人在。” 周舟不比上一次，这次穿着黑色呢大衣，显然比之前的羽绒服薄一些，他又是那种挺拔的身材，总让人看着藏不住温度。 姜思甜没敢让他去妈妈那边的客厅，拉着他进了自己房间，他的手指都冻得通红。 这个过程中，姜思甜把杨小笛的事对周舟说了一遍，周舟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姜思甜忙前忙后，脱掉的外套被她举起抖落雪花，甚至连电暖器都放在他腿边，大衣就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烘热。 做完了一切，姜思甜给周舟泡了茶，茶叶还是之前周舟送给她妈妈的那一种，纪叔叔还没来得及喝。 周舟挂了电话，说道：“他们马上去村子里看看，尽快有回应，你不要忙了。” 基金会有一部分工作人员在那个村子里救助失学女学生，说要去那里看看，开车也就几十分钟。 姜思甜把暖气调到最大，整个房间里都是温暖的气息，才坐在他对面，问：“你怎么在我家门口？” 下午打电话的时候，周舟明显在他的办公室里，怎么晚上就出现在她门口？ 周舟笑了一下，开玩笑说：“这世上有飞机这种东西，要来也就是两个多小时，我在这里并不奇怪。” 从下午到现在，已经五个多小时了，他还来慢了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问坐什么你交通工具，我是说……”姜思甜还有点开不了口，喏喏的说了句：“你怎么又来了？马上要过除夕了，你还到处乱跑。” 过除夕，在她心里就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意思，为什么周舟这个时候还离开京城？ 话问到这个地步，周舟也没再顾忌她还小，一只手松开脖子上的领带，那领带是暗红色的云朵花纹，当初年会姜思甜帮周舟挑的颜色，内敛又不失精致的贵气。 另一手，伸手摸上她扎了马尾的头发，又下移挪到她浮肿的眼睛上，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下午哭成这样，我不放心。” 我不放心。 他手指仍然冰凉，却传递给她无尽的心安。 姜思甜大概明白妈妈说的那些话，爱意从心起，未来有很好的人在等着她。 第130章 手心的炙热 大概是气氛正好，周舟正要说些别的话，这边电话就来了，他收回手接通电话，放了外音让姜思甜也听着。 电话那边，工作人员气喘吁吁的汇报：“周总，我们的人提前给村长打了电话，杨小笛那一家确实今天流产了，但是她三个姐姐早就把她从夫家接出来，送到城镇里的医院去了，现在人没有什么大问题，三个姐姐和姐夫在跟前看守着。” 去城镇医院？ 那为什么张薇薇说杨小笛在村子里？ 周舟似乎知道姜思甜的疑问，问：“那村子里有没有骗女孩子去之后，强迫女孩子的事？” 姜思甜：……？ “有，这边有个不成文的陋习，如果新娘不愿意结婚，就找个人代替嫁给男方，所以这些年出过很多女学生被同学骗到家里玩，然后嫁给男方的事。” 那边给出了很肯定的答案，听的姜思甜遍体生寒。 “这边民风很彪悍，也很团结，相互包庇，一般出了这种事，报警都没办法彻底解决，有的女孩儿家里重男轻女，觉得丢人，就认这个倒霉，收彩礼，有些不服气，要带走女儿还要给男方钱，因为男方摆酒请客了……” “还有一些借着给家里送个什么东西，把女同学骗去嫁给自己兄弟，一般都是玩的很好的闺蜜这一类，没有什么防备心，也可能想不到会有这种事……” “咱们基金会的女同志，都不让草率下这个村子来，都是男人抱团过来，一个人也不能来……” 姜思甜听明白了，张薇薇给她打的那个电话，有一半就是在骗她，想让她去村子里“看”杨小笛，再把她替换给某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可能是她的未婚夫，也可能是她的兄弟，总之是姜思甜一踏入那个村子，就别想再出来。 她和张薇薇的关系并不算多亲，但是如果用杨小笛的事来引诱姜思甜，可能姜思甜心一急，就冲过去看杨小笛了。 那她…… 想想自己刚刚冲出去的瞬间，姜思甜心底害怕，无意识地缩紧自己的身体。 她没害过人，她们却想害她。 周舟看出来她的害怕，挪动凳子靠近了她一些，手握住姜思甜的肩膀，安慰道：“你要这样想，杨小笛现在被姐姐们接走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以后她在姐姐家，总比在男方家里好吧？” 她流产了，伤身需要静养，可是也脱离了那个地方，算是因祸得福吧。 “可是，她姐姐也不能一直留着她呀。”姜思甜还是不放心，杨小笛的姐姐们对她很好，可那里仍然是姐夫的家，她姐姐也应该做不了主。 “住一辈子肯定不可能，但是住一学期应该还可以。”周舟笑的神秘莫测，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你这小脑袋好好想一想，别总是难过，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肯定有解决的出路。” 姜思甜想不出来，她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她能想什么出路？ “事在人为，你想想杨小笛已经从那个家里出来了，再回去就真的没有机会了，现在的任务，是怎么样能让她不回去。”周舟一语点醒姜思甜：“她不是有三个姐姐吗？她的姐姐如果支持她读书，那么你要是能解决她回来读书的问题，那边不就很好办？” 对呀，杨小笛肯定愿意回来读书，她有三个姐姐，说不定可以帮她呢？ 那读书怎么办？ 她已经一学期没来了，学校还要她吗？ “这就要看你能不能帮她找到门道了，想想你认识什么人，而这个人能在学校说上话？又愿意帮学生上学？”周舟笑着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她面前的书桌，还摆着姜思甜刚刚看的书。 他想她应该领悟到了事件的核心，不需要他再帮她摆平。 周舟站起身，拿起烤热的外套穿在身上，说道：“思甜，遇见事情不能只想着哭，哭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寻找出路，才是最有用的办法。” “不是所有的困难，有钱就能解决，关键还在于解决事情的人。”周舟拿起姜思甜放在床上的厚睡衣，披在她身上，打开房间的门，冷风又一次趁虚而入。 雪花并没有飘散，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外面地上已经是一片白色。 “你要走了吗？” 姜思甜看他的样子是要离开，赶紧挽留：“晚上太晚了，不如暂时凑活一下，明天再走。” 她妈妈和纪叔叔不在家，周舟暂时留在这里，凑活到天亮不会有人发现。 但是周舟却摇摇头，又拍了拍她的头，说道：“我要出差，后天和英国的银行总裁有个见面，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从这里飞英国，到了准备一番，见面时间很紧张。 “你不过年了吗？”姜思甜深入骨髓的节日观念非常重，想不到周舟到这个时候都不能回家团圆，这么大的公司惨无人道，竟然不给员工放假。 周舟开玩笑：“没办法，打工人的劳碌命，必须要任劳任怨。” 院子里的星星灯亮起，姜思甜送他到铁门门口，门外已经有车和穿着制服的司机恭敬的等着，周舟叮嘱：“等会把门反锁了，有好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一定时刻等待着。” 他说的是杨小笛的事，姜思甜点点头，目光转向他脖子上松松歪歪的领带，小心翼翼的提议：“我帮你弄？” 周舟一愣，随即一笑，抬头向姜思甜：“谢谢。” 这是姜思甜第一次摸领带，她的生活中根本没有要打领带的人，所以手放在周舟的咽喉处，有点不知所措。 她看电视上是拉一拉就好了，拉上面还是拉下面？ “这样。” 周舟靠近她一步，双手握住她拉领带的手，连同领带一起握在掌心。 微微用力，温莎结停在衬衫衣领的正中间，不紧不松，刚刚好。 只是周舟并没有立刻放开，而是很大胆的握着她的手不放，大拇指在她掌心摩擦。 姜思甜感觉脸上烧的慌，手想抽又抽不出来，幸好在深夜里看不到，不然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但是周舟并没有更暧昧的动作，低声问了句：“如果我带礼物回来，会不会很奇怪？” 姜思甜抬头，正好撞进他眼里，深色瞳孔处却有着照亮黑夜的亮光，刚刚指引了她绝望之时的方向。 门内的奶牛“哞——”了一声，小周甩着尾巴，在他们脚边跑来跑去。 “如果价格不夸张的话，那就不奇怪。”她不知道国外的奢侈品有多贵，但是她更了解英镑的汇率，还是不要太贵的好。 周舟的正常消费水平也不适合她，还是奇怪。 周舟放开姜思甜的手，拍掉她头顶的落雪，保证：“绝对不奇怪，我保证。” 他又拍拍她的头，道：“关门进去吧，今晚好好睡一觉，我等着一下飞机就有你的好消息。” 他要姜思甜先进去，姜思甜也没有多墨迹，这么冷，多留一分钟大家都冷。 躺在床上的时候，姜思甜终于心里放松了一些，两只手心很烫，烫的她心跳加速。 手牵手原来是这个感觉，姜思甜不自觉笑出了声，周舟的手指真的很长。 床边，小周的呼噜声又一次响起，可以想象这个夜晚，房间里多让人舒适。 周舟上飞机前，给姜思甜发了一条微信，姜思甜看着微信闭上了眼睛。 “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是呀，明天还有一个人等着她去救，精神状态不好，可不行。 第131章 拯救杨小笛 姜思甜起了一个大早，先喂小周吃饭，又挤了牛奶烧好，提着早饭去医院。 杨小笛的事情，姜思甜没在病房里说，她担心纪叔叔听了，不让她管这件事，因此只说她约了同学出去买过年的东西。 明晚就是除夕，妈妈和周阿姨在医院里，周观棋的状态好了许多，纪叔叔行动自如，应该不用她守在这里。 姜思甜出了医院，她先打电话给以前的班主任张辉老师。 在她的世界里，张老师是最好的老师，她身处囫囵的时候，是他帮她寻找方向。 他会因为章思楠的失学而难过，肯定也会帮助杨小笛。 而这一次张老师在听了杨小笛的遭遇以后，给了姜思甜一个建议：“听老师说，她不是我的学生，我也不是招生办的帮助老师，我不能越过学校去找她，这样老师在学校也很难做。” 张老师意外的推辞，让姜思甜有些不知所措，她想不到另一个能帮杨小笛的人，张老师又说了一句：“上次来找我那个李清，是不是她的同学？你应该先找她以前的班主任，因为她的资料都在那位老师手上。” 补课的时候，姜思甜见过王老师，但是她没有电话号码联系不上，姜思甜又想到李清，这个消息通一定有很多人的联系方式，之前不就找到了张老师？ 于是姜思甜向张老师要了李清家里的电话，给李清打电话。 进年关，李清这个备受宠爱的女儿，在家里闲着，一接到姜思甜的电话，就立刻跑出来与她会合，两个人再去她们班主任的家里。 “我已经给王老师打过电话了，她在家里等我们。”李清出来前，联系过她的班主任，现在两个人又往王老师家里走：“上学期杨小笛不来了，就是王老师去她家找她想办法，回来了以后，王老师难过了很久，我还见过她哭呢。” 原来学校真的想过办法，尽过力，只是杨小笛当时已经怀孕了，谁也没有办法带走她。 王老师是一位比较年轻的女老师，可能才结婚没几年，她的宝宝很小，在客厅的地毯上玩娃娃，她的丈夫看孩子。 她听了杨小笛这段时间的遭遇以后，也很难过，姜思甜把周舟传给她的资料发送给王老师，包括杨小笛现在在二姐家坐月子，具体的地址也有。 王老师看见杨小笛那个没了半条命的样子，忍不住抹了抹眼泪，难过的说：“你们两个暂时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老师现在联系她姐姐，尽量把她带回来。” 不说杨小笛怎么结婚，就凭一个女孩子怀孕还要干活，最后被丈夫打到流产，就足够让一个有良心的女人动恻隐之心。 有了王老师这句话，姜思甜和李清也放心了许多。 王老师打了一个电话，立刻让丈夫把宝宝送回父母家，两个人准备开车去杨小笛的姐姐家。 姜思甜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和李清不再打扰王老师，两个人往回走。 “去看场电影吧？” 时间还早，李清不想回家写作业，提议两个人出去看电影：“蒋优那个电影，因为撞了一部大牌明星的喜剧电影，所以提前上映了，咱们也去看看好不好看。” 对于李清这个铁杆书粉来说，电影版《少年的他》吸引力非常强大，因为电影从最开始的宣传就是贴近原着，不会再像电视剧那样魔改。 所以李清肯定要去看一看，她拉着姜思甜没有拒绝的余地，往商场走去。 年前的商场很热闹，家长带着孩子来买衣服，同学出来吃饭，情侣出来逛街，姜思甜和李清这样的也不少见。 电影院里，《少年的他》的电影宣传海报很大很唯美，蒋优作为女主角，美得令人眼前一亮。 “咱们这里也算是飞出金凤凰了吧，想不到也能出一个电影明星。”李清拿着一杯饮料，站在蒋优的海报前感叹：“她的扮相，真的很符合女主的形象。” 姜思甜与她一起看这张海报，可能是因为这里是蒋优的家乡，所以海报把蒋优作为主要宣传，想吸引家乡同胞的票房。 公司的宣传很到位，家乡的热情非常高，两个人勉强买到了票，姜思甜看着大屏幕里的蒋优，脑子里只想，能不能找周舟报销这次的电影票，四十多块钱呢，估计影皇公司抽走一半。 整部电影下来，制作精良，蒋优的演技也很到位，可以说是一部非常优质的青春电影，后半段男女主被迫分开，两个人各自对远方的人散发出的思念，感染了整个放映厅的人，甚至有人低声哭泣。 可姜思甜只注意到，原本说好由周观棋和蒋优一起合唱的《后来的你》，变成了蒋优和男主角的合唱。 姜思甜从电影院出来，专门搜索了这首歌，各大音乐平台上都显示，这首歌的原唱是蒋优和男主角，只有作词作曲还能看到周观棋的名字。 作词：蒋优。 作曲：周观棋。 也就是说，周观棋被男主顶替了。 不是都已经签了合同吗？ 为什么会临阵换人？ 这样算不算违约？ 周观棋自己知不知道？ “这电影做的很合我心意，终于没有乱改乱编了。”走出电影院，李清给了电影对高的评价：“想不到蒋优人品不怎么样，电影效果却这么好，看来这部电影会让她红透半边天。” 这部电影一定会捧红蒋优，网络上其实早已经有了蒋优的粉丝，他们自称“甜味酱油”，热门话题早已经霸榜许久，蒋优和她的电影一样，未播先火。 可是，姜思甜却想着周观棋和主题曲的事，她到底要不要主动告诉周观棋？ “哎，你知道吗？学期末补课的时候，张老师和冯老师在教务处吵了一大架。”李清从电影的余味里缓过神来，才想起和姜思甜说学校的八卦：“听说又是因为小姜思甜的事，她擅自请假不补课，冯老师代替张老师给她批准了，结果张老师知道以后，两个人就闹起来了，然后小姜思甜就指着张老师的鼻子，说她要举报张老师区别对待学生，要让他滚出学校。” “校长把张老师批评了一顿，还警告张老师不要再干涉其他老师的事，可能冯老师把你的事情拿出来告黑状了。”李清摇了摇头：“小姜思甜没救了，嫁入豪门以后离婚的多了去，她还没嫁进去，怎么就这么嚣张？” 说来说去是周舟惹的祸，他爷爷的事已经平息，扔下一堆烂摊子跑去国外享清福，现在却让小姜思甜还做着豪门梦。 姜思甜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周舟说清楚，现在连张老师都被警告，说明小姜思甜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晚上姜思甜和李清吃完饭才回家，她一个人在家睡不着，莫名其失眠。 直到李清主动打电话来，告诉她王老师已经找到了杨小笛，并且和杨小笛的姐姐达成了一致，姐姐会照顾杨小笛不回家，过年以后会送杨小笛来学校继续读书。 并且她的三个姐姐保证，会摆平杨小笛的家事，尤其是男方打杨小笛到流产的仇，姐姐们已经联合姐夫们去男方家收拾男方，这桩没有结婚证的婚姻，应该就此结束了。 这不亚于姜思甜自己考上京大的好消息，姜思甜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曾想过大山一样的困难，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她激动到手指颤抖，拿起手机给周舟发视频，甚至没多想周舟那边是不是在忙。 周舟已经换了件白色衬衫，领带却还是那天的那一个，他戴着眼镜应该在和谁谈话，抽空看了屏幕里的姜思甜一眼，皱眉说道：“怎么又哭？知不知道英国飞回来，可不是两个小时？” 这让他怎么回去？！ 第132章 周观棋的报应 姜思甜短短两天时间，觉得自己改变了很多，至少面对问题，她知道应该面对，而不是靠别人。 所以除夕这一天，姜思甜去医院送饭的时候，想和周观棋聊一聊，关于电影的事。 周观棋已经好了很多，他可以坐起来，一只脚也可以行动，撑着拐杖不需要别人扶他。 纪叔叔的手还挂着，但也已经得到了医生的允许，可以回家过除夕。 妈妈收拾好了纪叔叔的衣物，周阿姨也松了口气，说道：“好了，你送老纪回家，我呢，也回家收拾收拾，让思甜在医院里辛苦一下，我收拾完马上回来。” 周观棋还不能出院，今天除夕夜，周阿姨和周观棋肯定要在医院里过了。 病房里只剩下姜思甜和周观棋，周观棋像是憋了许久，率先问姜思甜：“你去看电影了吗？好不好看？” 姜思甜一愣，又听到周观棋先问，她也省得想怎么开口，遂点点头说道：“看了，拍的很好，热度也很高。” 看着周观棋青肿未消的脸上，那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期盼，看着姜思甜，等待着她说下面的话。 姜思甜苦笑了一声，说：“电影主题曲换了男主角唱，你……只是作曲……” 该说蒋优残忍还是仁慈呢？ 换掉了周观棋的原唱，却留着周观棋的作曲。 姜思甜觉得周观棋会崩溃，立刻补充说道：“没关系，娱乐圈里为了争资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刚出道的人都不红，会被别人临时换掉也很常见啊，你看那个刘天王，在成为天王之前，他常常被人欺负呀。” 事实上，昨晚周舟也没有说，到底是为什么换了周观棋，他只说：“本来影皇公司运作就不太允许临时变动，我主要不负责这样块，不能直接插手这件事。” 她能肯定，换掉周观棋并不是周舟的意思，否则他也会连带换掉蒋优。 换掉周观棋，应该是那些专业人士各方面评估过，最挣钱的决定，毕竟男女主角现成的cp，肯定比周观棋这个没人认识的无名之辈火的几率大。 但周观棋却表现的异常失落，笑着问姜思甜：“那你有看到蒋优挨打的镜头吗？” 姜思甜点点头：“……？” 昨天的电影里有这样一幕，男主为了女主逃避出国的安排，女主被男主的妈妈扇了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得又狠又准，姜思甜看了都觉得疼。 “周先生为你出气，不让用替身也不让借位，蒋优那一场戏被打了三十多个巴掌，脸肿了很久才消。”周观棋自嘲的笑了笑：“就连蒋优都是这种待遇，我被换根本就不奇怪，毕竟我没有接到去录音的通知，心里早就有了预感。” “不是他！他说他并不负责影皇的运作，也不能随便参与自公司的运作……”姜思甜着急的为周舟开脱，但是蒋优被打的事，却是周舟一手安排，当时自己就在旁边。 怪不得他说自己不要为蒋优打她的事伤心，原来当时的电话，就是在安排给她出气。 他不可能控制不了剧组拍摄，姜思甜却愿意相信这样一个说辞，不管它有多荒谬。 “姜思甜，你和他一直有来往是不是？”周观棋一样冷静的看着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更偏向相信周先生，即使周观棋和她认识的时间更久：“你们……现在关系很要好，是不是？” 周观棋没说更暧昧的词语，姜思甜已经默认，她并不觉得这需要隐瞒，更不用隐瞒周观棋。 可是周观棋却突然笑了，不再探究周先生和她到底亲到什么程度，对姜思甜说：“姜思甜，现在我们扯平了，以前我为了蒋优骗你一次，现在我为你挡了一次毒打，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好不好？” 这个话题跳脱太大，却正好符合姜思甜心中所想，“周先生”不再出现在周观棋的口中，转而又提起了之前被姜思甜拒绝的提议：“现在我也被别人取代，我也尝到了你当初的滋味，要不要和我签那份合同，重新开始？” 那份合同？ 版权平分的合同，姜思甜当时拒绝了周观棋，现在被他提起，姜思甜才想起来，它还压在自己那些做过的题的最下面。 看看眼前的周观棋，他做了一些伤害她的事，可是又为她挡了很多灾难，他也不怪纪叔叔和她连累了他。 “帮我写词吧，姜思甜。” 周观棋再一次邀请，他又回到了以前生生不息的状态：“我会挣很多钱，以后一定会红，一定可以给你分很多钱，你再相信我一次，帮我写一次好不好？” “我和蒋优的事情伤害了你，可是以后再也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蒋优她……”周观棋想要解释他和蒋优的关系，但姜思甜并不想探究这些问题。 “只要我签了这份合同，就算你把音乐给蒋优，我也会分到更多的钱。”姜思甜笑了，对着周观棋点头：“等我今天回去拿合同，明天来和你签约。” 关于蒋优的事，她没有兴趣知道，也不想和蒋优攀比，她们在周观棋心里的地位。 …… 除夕的夜晚，医院里格外安静，许多能自理的病人都纷纷回家团圆，只有周观棋这样的没办法走。 周阿姨和妈妈带着大包小包走进来，笑着对姜思甜和周观棋说：“我们商量了一下，两家人一起在医院过年，省得纪叔叔明天来要来复查。” 两家人，周观棋的爸爸不在家，他们不来就剩下周阿姨母子俩在医院，场面不用想都是无尽的凄凉。 姜思甜帮着妈妈把医院的柜子拼成桌子，把他们带来的菜摆放整齐，关上病房的门，一个手机连接着新年晚会，在传统的热闹之中，几个人准备庆祝新年。 周观棋相比下午开心了许多，当着所有人都在的面，宣布：“妈，叔叔阿姨，我打算和姜思甜签个合同，以后我写的歌，姜思甜都能分一半红利。” 《后来的你》已经火遍全国各地，那热度以势不可挡的趋势，在新歌榜上扶摇直上，可见这首歌带来的收入肯定不一般。 大家都在说蒋优有多美，声音有多好听，mv里的男女主角有多般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却没人记得这个作曲周观棋。 大家都知道这首歌里面的猫腻，现在周观棋主动提及，周阿姨也趁机说道：“臭小子，就你以前干的那些糟心事，思甜现在原谅你，你就该烧高香。” 她好像以前一样，想给周观棋一巴掌，又因为周观棋浑身是伤硬生生忍住，对姜思甜说：“思甜，看在这一次周观棋受伤的份上，以前的事咱们一笔勾销，以后周观棋就交给你了，他要是敢再干那种混账事，我一定不认他这个儿子。” 欺骗姜思甜的歌词给蒋优用，现在他也被别人取代，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姜思甜点点头，笑着举杯：“祝我们以后都能有钱赚，希望周观棋不会让我穷太久。” 不管蒋优的美貌加持了多少，这一首《后来的你》确实创造了蒋优这个神话，说不定以后的歌也可以爆火呢？ “那我可要记住今晚上，以后等着姑娘给我买套大别墅。”纪叔叔嘿嘿一笑，妈妈接了一句：“再在里面养牛是不是？” “养牛好呀，牛肉牛奶都不要钱，吃着还健康……” 一顿饭，两家人彻底放下隔阂，窗外落雪世界雪白，让往事随风飘散，迎接新的未来。 第133章 观棋不语真君子 姜思甜的夜晚是周舟的白天，他在彼岸祝姜思甜新年快乐，而姜思甜对他分享了自己和周观棋要签那个合同的消息。 “这么说来，我以后就是你的上司了？”周舟开了一个玩笑，道：“那是不是以后我们见面，你这个下属要‘招待’我了？” 周观棋没能“出道”，但他的合同在影皇娱乐公司，现在和姜思甜签也只能用周舟之前给的那份合同，也等于姜思甜间接签约了影皇娱乐公司。 只不过周舟给姜思甜的合同条约和周观棋不同，她不用争取“出道”，也不用去公司里争取自己的活儿，写很多词给各种各样的人看，争取被人看到取用，只要给周舟写歌词就行。 换句话说，她和周观棋绑到一起了，只要周观棋红了，她就能挣到钱。 “哼，周总日理万机，还是不要见我这样的小人物了，不值得劳累跑一趟。”姜思甜才不把自己当作什么下属，她就是个自由人：“但是你要是朋友的话，过两天元宵节，市区里广场有花灯会，不知道你能不能赶回来参加。” 每一年市里都有元宵节的花灯会，虽然一年比一年敷衍，但是也算是城市里的小活动，所以元宵节大家都会出来玩，肯定很热闹。 周舟没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姜思甜也只是单纯的问一问。 但他却专心地思考了这件事，专门翻看了自己的行事历，说：“我尽量吧，还有几位政界朋友要见，我争取。” “你不用争取，也并不是非要参加不可，你以你的事业为主要。”姜思甜立刻阻止，他的事业可比一场小小的活动重要的多，不能影响他的公事。 周舟没再多说，姜思甜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大年初一，纪叔叔去复查的时候，姜思甜拿着合同去找周观棋，在长辈的见证下签了这份合同。 周阿姨松了一大口气，说：“这下好了，以后周观棋有人管了，我也半颗心也放下了。” 姜思甜？？？ 周阿姨，这不是卖身契呀，怎么就托付给她了呢？ 不过她也没撇清关系，现在周阿姨的情绪也很脆弱，毕竟周爸爸真的走了以后，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姜思甜听妈妈说，周阿姨为这件事偷偷哭了好几次呢。 能让她开心，姜思甜也愿意。 签了合同，姜思甜和周观棋开始整理他写的歌，姜思甜之前给周观棋填词的那十几首歌，都已经卖给了英皇娱乐，因为周观棋没有知名度，所以压着根本没人愿意帮他出品。 后面周观棋又写了十几首歌，什么样的类型都有，却也只是空曲子没有词。 “前十几首个都卖了，就剩下这些，是我前一段时间写的曲子。”周观棋只给姜思甜看，那段时间是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不过管我的经纪人让我等消息，可能已经沉底了。” 他和蒋优不同，蒋优有名气和粉丝基础，出道即巅峰，就开始演电影，所以公司给蒋优分王牌经纪人带，而周观棋连唯一曝光的机会都没有了，肯定是落到了“仓库里”，只能靠自己先红起来。 姜思甜看了看，说道：“现在写词很容易，可是怎么能让你的经纪人看见呢？” 她不关心娱乐圈，也知道要出成专辑肯定需要很多钱，但是他们都没有钱。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我们可以再弄一个账号，把音乐发表上去，说不定也会红。”周观棋早就算好了每一步骤，对姜思甜说：“你只要写好词，再用你的手机号注册一个视频账号，到时候拍摄和录音，等我痊愈了再一起弄。” 他没有手机，只能用姜思甜的电话，他有能力视频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看起来和蒋优的走红路一样，可是那时候走红还有蒋优的美貌加持，现在周观棋青肿的脸，他的“帅气”加持暂时还用不上呀。 “只要红了，公司就不会把我‘放羊’，我就能东山再起。” 周观棋充满信心，他好像已经看到那一天的到来，姜思甜也没必要打击他的动力。 初二，她和妈妈还有纪叔叔去舅舅家拜年，舅舅和李阿姨都在家，李阿姨做了一桌子菜，舅舅洗了家里最好的水果。 餐桌上，李阿姨说：“小涛去她舅舅家拜年了，等晚一些我们要要过去。” 在他们这里就是“回娘家”的日子，李阿姨和舅舅虽然没有结婚，但是关系已经定下来，也该去娘家的“上司衙门”守规矩，拜年了。 今年舅舅给了姜思甜一个大红包，然后还给了姜思甜一个很漂亮的荷花灯笼，说：“舅舅今年要值班，不能带你出去玩了，你拿着压岁钱，找同学玩去吧。” 往年他都带她去民俗村玩一天，今年可能去不了，就连回礼才应该送的灯笼都提前给姜思甜，可见他今年要值班很久。 姜思甜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舅舅说她还是学生，就应该有小孩子收红包压岁钱的权利，她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为难舅舅。 过年后初五，周观棋也出院了，只是腿脚不方便所以不能出门。 周舟在英国给姜思甜传回来很多专业学科类的文章，让她先自己理解，再仿照文章写英语作文。 偶尔，他还会和姜思甜对话，练习口语的流利程度，姜思甜通过手机“躲”在周舟怀里，全程听了好几场他和商业伙伴见面的“听力对话”，姜思甜感觉自己也要和国际接轨了。 闲暇时光，姜思甜会写一些词给周观棋看，定下来了周观棋就开始适当练习演唱。 他们用姜思甜的手机，在蒋优同一个平台注册了账号，账号的名字叫“观棋不语”。 姜思甜说：“这是最后一次相信你，你要做个真君子。” 观棋不语真君子。 周观棋立刻给他的经纪人打电话，给账号认证了一个原创作曲歌手，并且标记了《后来的你》作曲作者的自我介绍。 他们用姜思甜的平板录视频，第一个视频就是周观棋坐在一个逆光的剪影里，对着视频自我介绍，很中肯也很谦卑。 “这条视频主要是纪念我自己的账号，同时谢谢我的好朋友，现在我能够录视频都是她的功劳，设备和写词都是她鼎力支持，在此先感谢我的好朋友。” 他是一个背后是窗户，自己是一个黑色剪影，因为脸上有伤不方便，但他说清了姜思甜的存在。 《后来的你》挣了很多钱，可是周观棋连自己的手机都没有，想来他全部都给自己爸爸还债了。 可周叔叔竟然是这样的人，甚至不愿意留下来过个团圆年，姜思甜感慨，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世间的父母，并不是所有人都合格。 借着《后来的你》这首歌的热度，还是有些粉丝知道周观棋的名字，毕竟是现在最热的新歌，蒋优因为这首歌从一个网红，变成了现在一线的明星。 因此账号建立初始，因为周观棋的作曲标签，就有一千多个粉丝，基本大部分是蒋优的粉丝。 他们在视频下方问周观棋会不会再和蒋优合作，周观棋看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只回答：“希望大家对我多多支持，这样我会有更多机会，可以和大明星合作。” 他在回这些问题的时候，姜思甜能够感受到，周观棋真正只把蒋优当作一个热点在蹭，为了吸引粉丝，从而给自己积攒热度。 看样子周观棋真的成熟了许多，不再因为蒋优的名字而失神，以事业的眼光看蒋优。 大概伤极了，人反然而放下了。 新账号第三天，周观棋发布了他的新歌，视频还是延续以前的黑色剪影，一把吉他一张嘴，唱了一首《我还可以更好》。 手有点笨拙，毕竟刚刚受过伤，声音也有些生涩，反而有种身边人在唱歌的亲近感，配这首歌真的和合适。 视频的后面，写着原唱\/作曲：周观棋。 作词：观棋不语。 这是姜思甜新写的词，主要是想周观棋振作起来，歌词主打意义就是励志，从失败中走出来，还可以更好。 不过她并不喜欢自己被曝光在大众之下，周观棋就把账号的名字挪用到作词这一栏，成了她的一个“马甲”。 粉丝问他怎么不露脸，周观棋故弄玄虚：“准备攒个大的，给打击一个惊喜「偷笑」。” 周观棋的长相绝对适合娱乐圈，在姜思甜看来，这或许也是一种吸引人的手段，毕竟声音和弹吉他的功底都很好，长相或许对歌手来说并不重要。 这个新年，周观棋脱胎换骨了。 第134章 被举报作弊 新年初八，学校全面恢复上课，周观棋因为伤没痊愈，暂时请假不上学。 姜思甜没人送，又暂时回到了舅舅家借住，舅舅最近特别忙，不仅白天要加班值班，晚上有时候也回不来。 姜思甜搬来的那一晚，妈妈在家照顾纪叔叔，她自己一个人背着书包来，李阿姨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舅舅还是抽空回来了，应该是担心李阿姨又对姜思甜说奇怪的话。 但是这一天，舅舅特别高兴地说：“今年市政上要大办元宵节，这几天舅舅都特别忙，但是这个月的加班费肯定很高，到时候舅舅带你去吃好吃的。” 姜思甜也高兴，舅舅能多拿钱。 晚上回房间，姜思甜把市政要大办元宵节的事告诉了周舟：“不知道为什么要大办，以前都破破烂烂。” “可能是政绩上需要这一笔呢，一次成功的市民活动，也可以在职位调动的时候，为自己的政治生涯添上一笔光彩。” 周舟想的比姜思甜理性一些，不过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姜思甜并不是很关心，她比较关心明天会不会见到杨小笛，不知道她的姐姐们有没有帮她摆平家里。 第二天姜思甜早早起来，来到教室放下书包就去杨小笛的班里，很可惜杨小笛还没来，李清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姜思甜只有先回教室上课，新年过后，同学们的心思还没收回来，大家围在一起讨论蒋优的新电影。 “她在电影里可真美，她的演技是真的好，男主妈妈打她的时候，我都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屈辱和绝望！” “而且她的扮相真的很符合女主姚姗姗，简直比电视剧版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宣布她就是姚姗姗本姗！” 姜思甜听着同学们讨论，说到蒋优被打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戚戚然。 这难道就是傍大款的感觉吗？ 要风得风要雨的雨，被人欺负了就几十倍还回去？ 所以小姜思甜追求的嫁豪门，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姜思甜默默听着不说话，同学们的话题又从蒋优变成了周观棋：“你们知道周观棋也弄了一个账号，还发布了一首新歌呢，还说什么写词不是蒋优这些话。” “我也听了，歌词感觉和《后来的你》很像，遣词造句也有一点相像之处。”有的同学发现了一点可疑，但随后又推翻了自己的怀疑：“《后来的你》已经认证是蒋优写的词，不可能让大明星给周观棋写词，周观棋不说，所以肯定不是蒋优，搞不好是从哪里找来的冒牌货，故意模仿《后来的你》写词。” “我也觉得，如果是蒋优，他还不买热搜大肆报道？现在蒋优红了不来学校，周观棋也不来学校，真以为自己现在是大明星，搞特殊待遇。” “可惜他被蒋优抛弃了，本来他也应该火起来……” 同学们有的嘲笑，有的惋惜，总之周观棋可惜了。 姜思甜满脑子都是杨小笛，根本没注意同学的话，身边何瀚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叫回了姜思甜出走的思绪。 何瀚小声说：“你知道吗？年前的那次物理竞赛，被人举报作弊，现在名次推迟公布了。” “……？”这个姜思甜比较上心：“会影响评奖吗？” 何瀚摇摇头：“不知道，只听说是因为第三名被举报，可能存在提前贿赂京大的教授，而京大的教授因为涉嫌透题而被调查，听说这个教授姓沈。” 姓沈？ 沈教授？ 姜思甜不知道沈教授叫什么名字，也不敢多问何瀚是不是他，只是心里慌乱不堪，上课的时候都没了以往的注意力，被语文老师点名好几次，差点因为回答不上来问题，而被批评。 下午放学，姜思甜背起书包，想立刻回去拿手机联系周舟，问问他沈教授是不是他们去拜访的那一位。 如果是，他当时不是说沈教授不参与物理竞赛吗？现在为什么会被举报？ 跑到学校门口，姜思甜意外碰到了她今天想见的人。 杨小笛。 她瘦的不像样子，站在校门口提着她的书包，身边站着两个穿着很老气的中年妇女，看起来老的那一位，张口就是一口土话，在对杨小笛的班主任王老师说话。 “我妹妹就交给老师了，以后不管谁来找她，麻烦你都别让他们进来。”那中年妇女应该是杨小笛的姐姐，她神情激动拉着王老师的手不放：“她现在只能靠老师了，有什么问题您和我打电话，我们一定配合。” “我是她大姐，她的事我能管，如果她父母还是老公找到学校来，一定不要让他们见她，立刻给我打电话我来解决。”可能是怕杨小笛的父母和“老公”来学校找人，杨小笛的姐姐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杨小笛站在二姐身边，也看见了姜思甜，消瘦憔悴的脸对她笑了笑，似乎是在告诉她，她已经脱离了魔窟，要重新回来上学了。 她一定受了很多折磨，才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阳光朝气一点都没有了，却又像重见曙光的植物，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看见杨小笛，姜思甜也放心了，她们不需要交流也能知道彼此现在安好，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暂时不需要叙旧。 一路跑回舅舅家，姜思甜拿起手机给周舟打电话，但对方关机根本联系不上，姜思甜又上网查这次物理竞赛的消息，京大的官网上确实出了通告，表示接受了举报者资料，获奖名单暂时延迟公布，会公正调查，及时通报。 姜思甜放下手机，专心写她的作业，现在举报的内容没有人知道，她干着急也是于事无补，总之自己无愧于心，等待结果就行。 第二天姜思甜正在上课，学校的老师来叫姜思甜出去，带她去办公室谈话。 姜思甜进去以后，年级主任给她介绍办公室里的两位中年老师，他们是京大的老师，负责来调查这次举报作弊的事。 姜思甜一开始莫名其妙，因为这和她没什么关系，可是老师们一问，姜思甜才知道她得了物理竞赛的第三名。 也就是被举报的主要对象。 老师们问的比较含蓄，姜思甜一直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面对老师们的旁敲侧击还是心理战术，就实事求是的回答，包括老师们拿出姜思甜和周舟一起去沈教授家，在他家楼下的照片。 “老师，这是我和朋友一起去的照片，沈教授是指点了我几天，可是我的朋友也说沈教授不参与物理竞赛的事，所以我们才会在竞赛前，每天去找沈教授学习。” 姜思甜老实交代，她也没有隐瞒周舟的身份，学校里和京大应该都认识周舟，没必要说瞎话糊弄老师。 而这张照片很有可能就是举报人的证据，竟然有人在那段时间偷偷跟着她和周舟，简直就是个变态。 京大的老师指了指周舟的背影，问：“这是你的朋友？他叫什么？” 怎么他们不认识周舟吗？ 又一想也对，京大那么大，有很多院系，这些老师可能是物理学院的老师，不认识周舟也很正常。 姜思甜解释：“他叫周舟，是经济学研二的学生。” 只见两个京大的老师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之后让姜思甜出来，几个老师在办公室里商量什么。 她回到教室，却发现同学们指指点点的看着她，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姜思甜。 姜思甜不明所以，坐下之后，听见同学们窃窃私语：“听说她物理竞赛的时候作弊，到时候会不会连累我们学校，如果上报传出去了，我们学校就丢大人了。” 这句话姜思甜听见了，她才被叫出去一会会儿，学校就知道她作弊了？ 他们怎么知道叫她是为了竞赛的事？ 到底是谁在透露这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