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连连看》 一、重生愿望是打脸 19岁的杜皮在排队,很长很长的队…… 他没有脚,确切地讲,两条膝盖以下的部位,全都没有了。当然,这并非天生的,也不是因为他遭遇了车祸之类的不幸意外。 15岁那年,当他拒绝配合同伴去偷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的救命钱后,被他的老大,用一个20多斤重的铁锤,将两条小腿及以下的部位都砸成了烂泥…… 从那以后,他便成了组织里地位最卑贱的乞丐。而且,按照老大的安排,他乞讨的方式也十分的与众不同:不管什么人,只要给他一元钱,就可以赏他一耳光,方式随便,力道随意,次数随心。 他脸上的硬茧,论面积,比身体其他所有部位加起来的都要多。很难想象,会有那么多人,对他下得去手,而且,回头客巨多。 没错,他是残疾人,也是乞丐,或许还是个孤儿。 但那都已经是过去时了。 因为,他现在要去的地方,被东方人称作:阴曹地府。 所以,尽管他只能靠双手撑在地上爬行着向前挪动,心情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 也正是因为心情好,他才能一直保持笑容,听前面那位絮絮叨叨的老大爷讲个不停,虽然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大概是因为快到入口了,前面的队伍骚动起来,老大爷也把嘴给闭上了,开始自顾自的抹眼泪。 一个来自地府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手指在队伍中虚点,口中念念有词。 来到杜皮面前时,他听得很清楚,对方念的是:零。 工作人员停了下来,先冲着身后招了招手,然后用手一指杜皮:“你,先等一下,有个人要加进来!” 这种事,也有人加塞? 杜皮虽然略感诧异,但还是遵照这位脸色不善的工作人员的安排,让那个胖的像个冬瓜似的女娃子,挤在了自己和那老大爷的中间。 死都死了,谁还会计较这些小插曲,前后也差不了几秒钟吧。 地府的效率够高,很快就轮到了前面那位老大爷。 现场办公人员,笑着把手里的一张薄纸递了过去,耐心提示:“您好,请在上面按下你的指印,哪个手指都行。” 老大爷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用警惕的目光,在那张纸上轻轻一扫,然后便像发了疯似的喊了起来:“我不要进去,我还不想死!” 在众人同情、工作人员尴尬的目光中,老大爷抹着泪跑向了队伍的后端…… 胖女娃的脸上立刻就没了笑容,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身子也向后退缩着,差点踩到地上的杜皮。 杜皮小心避开,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在他后面的人那位,已冲着胖女娃的后背,用力一推:“不想进去,你刚刚跑过来加什么塞?” “不,不要!”胖女娃拼命挣扎,但还是被工作人员果断地抓过手指,麻溜地替她办好手续,“请”了进去。 早就生无可恋的杜皮,自然不会受到前面那两位的影响,欣然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薄纸,按上手印,完了还笑着说了声谢谢。 别上专属的号码牌,推开那扇小铁门,杜皮刚把半个身子探了进去,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给拽了过去…… 叮铃铃! 杜皮被一阵闹铃吵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地上,凉的透骨。 在他视线的正前方,不足半米远的位置,坐着两个人:一个鼻子是绿色的,晶莹剔透;一个脸上布满了乒乓球大小的肉疙瘩。 “我叫鼻青”,绿鼻子介绍完自己,笑着用手一指同伴:“他叫脸肿,很好记吧?我们是专门负责接待你这种人的。” “我这种人?”杜皮低头看了看自己:“伤残人士么?” “伤残人士?笑话!那每天得有多少人过来?你想把我们兄弟两给累死么?”脸肿听着不乐意了:“我们是专门接待vip的,vip,你懂么?” “不懂!”杜皮摇头,他生前连那种泛滥成灾的免费会员资格都不曾拥有过。 “认字吧?”脸肿又问。 杜皮先是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认的不多!” “你走了狗屎运啦”,脸肿将藏在袖子里的一个小牌子拿了出来,在杜皮眼前一亮:“这是你的报到流水号,看看这个数字是多少?” 杜皮定睛一看,晕,这么多个零,看得人眼花:“一零零零零零零……” “还不错,是个白痴”,脸肿把小牌子收了回去,笑着看了鼻青一眼,又问杜皮:“说吧,你有什么愿望?” “什么是愿望?” “这个”,脸肿被杜皮的智商伤的不轻,连忙从身上翻出一刻拇指大的黑色药丸含上,然后用手指了指鼻青,示意他补充。 鼻青摸了摸鼻子:“这个愿望么,简单地讲,就是你一直想干,却一直没干成的事!” “打人!”杜皮兴奋地喊了起来:“我的愿望是打人!” “你想打谁?”鼻青把屁股向后挪了挪,脸肿则直接昏了过去。 “太多了,我哪里说的清楚!”杜皮的眼神黯淡下来:“这世上的恶人太多了,我恨不得每一个都抽上他几耳光!” “这就是你的愿望?”鼻青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小子,虽然有点白痴,不过蛮有趣啊。 “嗯”,杜皮重重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感到遗憾的了。 “那好,请你在这上面签个字”,鼻青双手向外一展,凭空变出来三本“书”和一支笔,递到杜皮手中。 “这是什么?”杜皮将东西接过,却没有打开:“你可以欺负我不识字,但也总该告诉我,上面写的是啥吧?” “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啊”,鼻青强忍住心中的笑意,指着上面的一行字念道:“愿望是打这世上的恶人,碰见一个揍一个!” “这么正式啊”,杜皮盯着鼻青的眼睛看了半天,这才放下心来:“这么长时间额头也没冒汗,看来你没骗我!跟你说,我虽然不认得字,但有一门绝活……” “这是你的转世契约,一共三份”,鼻青拍了拍那三本书:“要不要,我先把里面的内容,给你读一遍?” “不用了,反正我既不认得字,也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骗了也是白骗,何必再浪费你我的时间”,杜皮右手抓起笔,问:“要在哪签?” “真的不需要我解释了?”鼻青摸了摸鼻子,翻到签字的地方,指给杜皮看。 “不用啦!都说了我听不懂”,杜皮提笔要写,看到鼻青炯炯有神的目光,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哥,你别看着我写成不?我的字实在拿不出手!” 臭小子,还挺好面子!不就是签个名么,搞得跟大姑娘头回上花轿似的。 鼻青将头扭向一边,右手一甩,变出一部手机,打起游戏来。 就三个名字,六个字,杜皮写了足足有半个小时。这效率,还真是拿不出手,一看就是个没参加过华夏国考的穷孩子。 鼻青接过杜皮手中的契约,漫不经心地打开签名页看了一眼,然后就失声叫了起来:“你小子,这写……画的这是个什么呀?乱七八糟的。” 二、从解剖台上醒来 一个竖立的椭圆作为外部轮廓,上面是十几条凌乱的线条,下面画着一个小小的圆圈。 鼻青一掌拍醒脸肿:“我的大艺术家,别在那里装晕偷懒了,快过来帮我鉴定一下,这小子画的究竟是个什么鬼?” “他还懂画画?”脸肿迟疑着坐了起来,从鼻青手中拿过契约,眼睛也是一亮:“真的是,好有意境的作品啊,有序中蕴含着无序,无序又催生出有序,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您就别瞎掰了”,杜皮很不给面子,一语道破:“我画的就是一张肚皮,上面是胸毛,下面是肚脐眼!” 脸肿再次晕了过去,鼻青也是愣了好大一会儿,这才问道:“你生前,一直都是用这个来签名的?” “我哪有什么签名的机会”,杜皮苦笑:“如果不是我炒得一手好菜,这两只手怕也是要被打残废了。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就刚刚画的这三幅……也是我这辈子头一回呢。” “既是这样,我就不让你重新签过了”,鼻青听说过的苦命人多了,倒也没怎么被他感动,双手向中间一合,将三份契约和笔全部收了起来:“关于这次的重生之旅,你还有没其他想要说的?” “我可不可以不要回去?”杜皮一听就急了。他虽然大字不识几个,重生这两个字的含义还是很清楚的,他可不想再回阳间受罪了。 “当然不行”,鼻青把脸一板:“这阴曹地府,是你想来就来的么?在你的新阳寿测算出来之前,就算你跑到核爆现场,也甭想死着回来!” “那,能不能给我换张脸”,杜皮红着脸小声说道:“最好,帅一点!” “这个……应该没问题,还有么?”鼻青的嘴角裂出一条缝。 怎么,听他这口气,这次的重生,应该是像伙伴们谈论的那些网络小说中所写,要换一个身份重新活过了?没准是个富二代呢。 杜皮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想不要过好日子的都不能算是地球人:“能给我选个好点的出身么?富二代,或者官二代,三代也成!” “这种,属于愿望范畴,而你的愿望早已明确,所以这条没法实现。” 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不在我讲愿望的时候,提醒一下? 杜皮很是幽怨地看了鼻青一眼:“是男是女,有的选么?” “这也属于愿望的范畴!” “那,这个可以保留么?我不想换成别人的。”杜皮红着脸,用手指向自己的跨间。 “这个么,倒不是不可以”,鼻青面有难色:“你死了也有好些天了,不知道你之前所用的那躯壳,有没有被火化……” “唉,没就没了吧”,杜皮也知道希望渺茫,顿时没了兴致:“但愿,换给我的那个躯壳,胳膊、腿什么的都不要少。” “这个可以有”,鼻青笑着站了起来:“这一条,是我送你的。看在你把我那老搭档,治得服服帖帖的份上。” “谢谢!” “好了,你去吧,好好享受你的崭新人生!” 鼻青右手向前一甩,杜皮便打着旋,飞了出去,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杜皮一走,脸肿立马醒来,从身后抽出一台笔记本,噼里啪啦地一阵乱敲,满脑袋的疙瘩也随之晃来晃去,让人不忍直视…… “搞定!”脸肿长吁一口气,如释负重。 “这么快?”鼻青看了看时间,一个小时都不到:“再检查一遍吧!别出了什么岔子,阎王那不好交代。”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这么简单的任务,哪里还需要检查?”脸肿嬉笑着,但还是把刚刚编好的小程序调了出来,检查测试。 鼻青也把脑袋凑了过来,指着屏幕上的一个黑影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黑手,和阳间的黑客是一路货色”,脸肿下意识回应了一句,随即怔住:“我的神脑中,怎么会有黑客?” 他连忙又是一顿噼里啪啦地乱敲,然后脸色就变了:“糟糕,那傻小子的程序正式启动了,该死的黑客!” “有问题么?不能撤回么?” “不能撤回”,脸肿看着眼前的屏幕,不怒反笑:“那家伙,居然把我的程序和连连看结合在一起了,我倒是满期望那傻小子的表现。算了,能改也不改了,就这么着吧!” “……” 好冷! 杜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猛地睁开眼睛。 “呀!” 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叫,女高音,在距杜皮脑袋不足一米远的位置处骤然响起,差点没把他的耳膜给震破。 可能是刚刚重生的缘故,杜皮的身体暂时使不上劲,只好努力把头扭了过去,见到了一位眉清目秀的小美女。虽然此刻,她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显得不那么国色天香。但不可否认,重生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景,总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一道亮光闪过,一把小小的手术刀,从美女手中滑落,扎进杜皮的肚皮里,只剩下个小小的刀柄露在外面。 疼! 杜皮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这是属于活人的条件反射。 更大、更乱的噪音从不远处爆发出来,其中,最多的就是女子的尖叫。 杜皮兴奋起来,这才一清醒就引起这么大的骚乱。莫非,重生后的我,是一个大明星,或者,某个领域的万人迷? 杜皮笑着抬起右臂,轻轻地摆了摆手。 这是他从有限的美好记忆中,找到的明星范,从电视画面中。 效果不错,大家的反应越发强烈了,他看到,有不少人,拿出了那个叫手机的东东,在给自己拍照,闪光灯此起彼伏,现场气氛高涨…… 杜皮转过身,准备跳下“床”,大家都站着,他一个人坐着多不好意思。 现场变得更热闹了,却和他设想中的不大一样。没有人抢着过来拥抱、握手、要签名,能动弹的直接转身逃离,剩下的虽然挪不动脚,也纷纷把手里的“家伙”举了起来,齐齐对准准备上前的他。 这场面、这眼神,很熟悉! 杜皮闭上眼,拼命摇晃脑袋。 想起来了,有一次他们在老大的带领下,去欺负一伙外来的野乞丐,将他们团团围住、准备大打出手时,对方的表现就是这样的。 他们这是要跟自己干仗啊!为什么? 一股小风吹来,杜皮再次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往身上一看。 我的个姥姥儿,裸的! 多年的乞讨生涯,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练就了杜皮的厚脸皮,但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还是头一次,他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杜皮连忙回过头,想在自己“睡的床”上找两件衣服遮挡一下,结果只发现一个单人床单大小的整块白布,还不是放在“床”上,而是挂在不远处的一个栏杆上。 杜皮看了一眼搭在床边的双脚,心里也是一阵激动。那个鼻青总算讲信用,还真的给了他一个四肢齐全的身体。 很久没有享受用脚走路的快感了,杜皮有些迫不及待,身子往前一冲,跳下“床”。 “床”是离开了,腿脚却没给出应有的配合,刚一接触地面,便被压力挤得变了形,向两侧滑去,软的不能再软。 扑通一声,杜皮栽倒在地。 还好平时用惯了双手支撑,他才没把鼻青送的这张帅脸给撞到地上。 “快,摁住他,别让他爬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三、我的这个解释你信么 双脚无力,没穿衣服,更深陷于对方的“大本营”之中,杜皮想逃也逃不出去啊。 面对逐渐靠近的几个身影,杜皮用力将自己的上半身撑了起来,然后把腰板一挺,很爷们的来了句:“给点面子,别打脸!” “他……居然开口说话了,还挺有内涵!不像是普通的诈尸。脸上没起毛、没变色,应该也不是粽子”,原本走在最前面的男士,把脚步停了下来,说出的话都自带和声:“对了,出了这样的状况,咱们是不是应该先给老师打个电话,请示请示?” “赵老师,您不就是我们的老师么?”紧跟其后的大个子王猛好心提醒,同时用壮硕的身躯,将后面的几个人都挡了下来。这下课的铃声还没响呢,谁也不能抢老师的风头。 “是啊,今天是我第一天代课。若不是你提醒,我自己都忘记了”,赵老师喃喃自语,脸上略过一丝苦涩:“我的第一次啊,还真是难忘!” “赵老师,别感慨了”,处在第三位的刘谦,小声说道:“咱们快点过去,把他抓起来吧!马教授,还有好几个同学,都还躺在地上抽抽着呢。” “哎呦,马教授,那可是我的恩师啊”,赵老师刚刚失去的勇气,好像一下子都跑了回来,右拳紧握、脚步快移:“王猛,刘谦,你们两个先去把……那家伙捆起来,我去看看马教授怎么样了。” “胆小鬼”,刘谦小声咕哝了一句,用肩膀一撞王猛:“你不一直梦想着英雄救美么?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还不赶快上?” “还是再观察一会儿吧,反正他也没有伤人的意思!”王猛将身子蹲了下来,却刻意躲开杜皮扫过来的冷冷目光。没人规定,个子高的人就得什么事都跑在前头。 阿嚏! 杜皮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鼻涕也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流量还不小。 再不想个办法保暖,他就真的要感冒了。 “嘿,我说哥们,能不能先借我件衣服穿?”杜皮见王猛不肯正眼瞧自己,无法与之交流,便冲着身材和自己差不多的刘谦喊道:“我身上有的,你们也都有,没必要一直这么盯着我看吧?” “想的美,我才不给你衣服穿呢!”刘谦把身上的夹克衫紧了紧,然后又轻轻撞了撞王猛的肩膀:“听见没?那小子笑话我们是gay,你还不上去教训一下他?” “少废话,要上你上,我没有欺负残疾人的习惯!”王猛怒了,反手抓住刘谦的衣领,向前用力一甩。 刘谦打着踉跄冲向杜皮,小脸吓得苍白。好在冲劲不大,在马上就要撞到杜皮的时候,刘谦冒着崴脚的风险,来了个高难度的拧身动作,顺利地擦肩而过。 人虽然没碰到,可他这番动作,带起来的那一小股冷风,却实实在在地“伤”到了杜皮,害他连续打了七八个喷嚏,一个比一个响,听得人心颤。 “妈蛋,不带这么玩人的”,杜皮等不下去了,双臂支撑,牵引着身体,向前滑行:“说什么中大奖了,给我次重生的机会……好么,这待遇比上辈子还差,连件破衣服都没有,分明是想活活地冻死我!” “那个谁,等一下!” 刚刚“误伤”杜皮的小美女冯媛,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她见杜皮有往外闯的意思,虽然不敢上前阻止,却还是鼓起勇气,从架上取下白色的盖尸布,向杜皮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你先把这个披上吧,有总比没有强!” 头一次感受到来自人类的温暖,杜皮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连忙把头转了过去。 一个谢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杜皮的右手已是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趁着女孩附身帮他整理尸布的机会。 啪! 一声脆响,把现场的所有人都给搞懵了。 这个该死的杜皮,居然给了好心的冯媛一耳光,力道还不小! 冯媛捂着明显肿起来的左脸,甩着一路的泪水,飞驰而去,谁都不敢阻拦。 杜皮则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我他妈的,要被你害惨了!” 王猛终于站了起来,黑着脸走到杜皮面前:“你怎么个意思?别以为装个残疾人,我就不敢揍你了!” “如果我说,那一巴掌不是我打的,你们信么?”杜皮苦着脸解释,被嫁祸的滋味不好受啊。 “我说我们都不是瞎子,你信么?”刘谦嘿嘿冷笑。 “我不信!”杜皮没办法再遏制眼泪了。怎么这嘴也不听自己使唤了? 不带这么拉仇恨的! 杜皮身子向后缩去,想找个能挡住自己的地方,暂避锋芒。 谁曾想,身子刚动,他的左手又不听使唤了,在地上轻轻一划拉,也不知道抓了点什么东西在手心,顺势向冲过来的几位男同学脸上甩去。 “哎呀,我的眼睛看不见啦!” “臭小子,你敢弄伤我的眼睛,我跟你拼了!” “大哥,神仙……我知道错了,求求你,让我复明好么?” …… 杜皮呆坐在地,一会儿看看左手,一会儿看看右手,也不知道自己该悲该喜。至于眼前正抓瞎、耍宝的这几位,他根本就没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谁让你们想揍我的,瞎了就瞎了吧! 我同情你,谁同情过我来着? 没瞎的那些人,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转眼间跑了个干净。 杜皮悄悄来到刘谦身后,一头将他撞晕,然后拖到一旁,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这几个“瞎子”中,数他最坏,一直叫嚣着要报复杜皮,再多给他几个恨自己的理由也无妨;而且,敌对关系下,不都是讲究个先下手为强么。 虽然早已习惯了残疾人的生活,但之前都是没有脚的,而且双手的配合度也比现在好,所以这次穿衣服,让杜皮费了老鼻子劲,还差点把腰给闪了。 遮羞布的问题解决,刚刚捅完马蜂窝的杜皮,想要从这栋大楼里平平安安地爬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还需要一个代步的工具。 杜皮在教室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一个带轮子的东西,便折回到刘谦身边,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弄醒,然后用手术刀胁迫他,背自己出去。 杜皮知道,如果他这么做了的话,就是犯罪,轻者坐牢,重者枪毙。 他不怕死,但不想坐牢。关于那里面生不如死的龌蹉事,他听了十几年,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实在没胆量尝试。 要不,干脆一刀把他杀了,然后求警察把自己带走?据说,杀人犯都是住单间的,也没人敢欺负。 杜皮还在一个比一个灰暗的备选方案中纠结,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脑袋探了进来,是之前溜走的赵老师。 “杜皮,小杜同学,你还在么?” 我没听错吧?他喊的那个名字…… 杜皮意识到:被人给卖了,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一切都没变。 那个长着青鼻子的大坏蛋,诅咒你天天倒霉!等着我,这就回去跟你算账,有种你别跳槽! 四、这个规则有点搞 “臭小子,你诅咒谁呢?”鼻青突然浮现在杜皮的眼前:“不是你坚持要原装的么?我还特意给你弄来两条尺寸刚好、身体也不排斥的腿……” “腿脚是有了,可惜能看不能用,我还是个残废!”杜皮冷笑。 “哦,你按开关了么?” “开关?”杜皮的脸皮拉了下来:“你确定,是在跟我说话么?” “不是你是谁,别人请得动我么?”鼻青翻了个白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东西又不是你自带的,当然需要安装、需要启动……” 杜皮越听越糊涂了,他说的这个是人还是机器? 杜皮待要去问,鼻青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下来,随即发出一声尖叫:“哎呀!” “怎么了?” “不好意思,忘记给你装驱动程序了。” “……”杜皮没听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问。 “对了,我这次来,是给你解释……那个什么规则来的。”鼻青开始转移话题。 “那个什么?”杜皮想抽他,有这么跟小白聊天的么。 “就是你重生契约里留的那个愿望啦”,鼻青大概也受不了他那好奇到惊讶的眼神,摆摆手让他不要再干扰自己讲话:“现在,你有这个权利了,打坏人的脸!” “我想打谁,就可以打谁么?”杜皮的目光已将鼻青的脸锁定。 “当然不能那么随便!要不然,这个世界,还不得让你一个人给搞乱套了”,鼻青露出一脸坏笑:“能打什么样的人,你的右手会给你提示,你参考它的打脸对象,再选一个条件类似的就可以了。” “不明白”,杜皮摇头:“你能说人话么?” “……”鼻青很是无奈地挠了挠头:“你的右手会自己选择,它打什么样的人,你跟着学就是了。实在不行,我再给你添加个提醒和警告功能?” “好的!对了,我的左手是怎么回事?好像,蛮厉害的样子!”杜皮只是没文化,却不是一点头脑都没有。他看得出,刚刚就是左手出面,把那些倒霉蛋的眼睛弄瞎的。 “它呀,帮你擦屁股的!”鼻青连句谢都没听到,心中也有了点小情绪。 “擦屁股?必须要用左手么?而且,你好像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擦屁股是个比喻,比喻你懂么?” “不懂,你还是解释一下吧!” “算了,那个解释起来更复杂。我还是直接跟你说左手的作用吧!你先等一下”,鼻青说完,飘到刘谦的身边,噼里啪啦地一顿狂揍,觉得解气了,这才重新回到杜皮眼前:“我刚刚说到哪了?” “左手的作用!” “你这个右手,不是打人家的脸了么?”鼻青顿了顿,见对方没有异议,这才继续说道:“万一人家不乐意被你打,自然要过来找你的麻烦……” “继续讲,我听得懂!” “左手,就是用来帮你把麻烦变成不麻烦的!”鼻青决定不做这个好人了,傻小子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去吧,反正就算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他头上。 “哦,他什么时候都这么厉害么?” “当然不会”,鼻青不能回避正常的使用问题:“它只帮你解决右手主动打人脸后,遇到的第一个,让你处于危险状态的问题。” “我模仿右手去打的,它也能帮忙解决么?” “当然,如果你没选错目标的话,左手能发挥的作用就是一样的。” “在其他情况下,我还能命令自己的左手,或者右手么?” “当然可以,手还是你自己的。不过”,鼻青笑着摸了摸鼻子:“在其他状态下,它们也就是两只普通的手,除非……” “除非什么?” “你通过自己的努力,把它们变得强大起来啊。如果事你自己拥有的能力,谁也抢不走。” “哦,你说的是修炼么?” “……” “怎么不说话了?遇到你不懂的问题了?” “接到个电话,我得有事先走了,你先慢慢玩!”鼻青没兴趣聊下去了,闪身走人。 赵老师的大脸挤进杜皮的视线,相距不超过五厘米:“杜皮,醒醒!我们校领导跟你讲话呢。” “啊?领导,谁的领导,在哪?” 虽是江湖人士,杜皮也懂得这两个字的份量,不敢怠慢。 “我们学校的领导,雷校长,他就站在你的面前啊”,赵老师连忙把自己的脸收了回去,身子也向后连退了好几步,生怕影响到领导在杜皮眼中的光辉形象。 还真是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再加上那副很有知识分子范的大眼镜……杜皮立刻就对这个人有了深深的好感:“您好,领导!” “你好,小杜同学,不要喊什么领导,叫我雷校长就好”,雷校长声音很亲切,人却保持在三米的安全距离之外:“听说,赵老师他们在上解剖课的时候,无意中把你给救活了?” 救我,他们? 配么? 杜皮上辈子净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了,最后还落了个不得好死。这辈子怎么还肯去做给人家脸上贴金的事? 杜皮小脸一沉:“我又没死,哪来的救活?” “这是怎么回事?”雷校长的脸皮抽了一下,把头转向赵老师:“你们竟敢拿活人来做解剖实验?” “没有,我们哪敢拿活人来做解剖”,赵老师用手抹了抹头上的汗,然后从身上的背包中拿出一个文件夹:“他的死亡证明我都拿来了,请领导过目。” 雷校长接过文件夹,一边查看,一边点头:“你说的没错,从文件上看,这位叫杜皮的同学,十天前就被汽车给撞死了,经他的亲属签字同意捐赠遗体,才从市第一医院转移到我们学校来的……” 后面的内容,他说不下去了。 从文件上看,那个叫杜皮的家伙,在福尔马林中,至少泡了一个星期,身体早就浮肿了……稍微有点医学常识的人就能看出来,杜皮和眼前的小伙子,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这是一起彻头彻尾的医学事故,他们把尸体搞错了。 这个姓赵的老师也真是,第一次带实验课,就闹出这么大的一个乌龙,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下套,让我陪他一起背着黑锅。 话说回来,从照片上看,这小伙子,和那个叫杜皮的确实很像。除了他眉间的那一小块黑痣以外,基本上找不出什么差异来。 雷校长把文件夹合上,拿在手中,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杜皮近前蹲了下来:“这位同学,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解决的问题,尽管提!” 他得趁着事情没闹大之前,用贿赂的方式,把对方的嘴给堵上。 “啊,你也是来问我愿望的么?” 五、被弱智守株待兔了 “算是吧”,雷校长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说吧,你想从我们这得到什么?” 体制内的人,说话就是有学问,随手就是一个坑。 “咱能先不提愿望不?”杜皮一想起鼻青脸肿,心头就拧起了疙瘩:“我觉得愿望太遥远,实现起来也不容易,万一做不到的话……” “没……关系,你……尽管提!”雷校长的声音听起来艰涩,好像还咬着牙,那眼睛却明显亮了起来,这小子挺好对付么。 “我的愿望,不需要你们帮忙”,杜皮比谁都清楚讨生活人的艰辛,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哪敢上来就收别人的恩惠,不沾亲不带故的。 杜皮歪着头想了想,这才用手一指小腿:“可能在你们这待久了,腿脚出了点状况,不大听使唤了。能不能先找个轮椅过来,借我用两天?” “好的,没问题。还……有么?”雷校长一边努力表演着“弱势群体”,一边用眼神示意赵老师:快去找个轮椅过来。 “暂时没有想要的东西了”,杜皮四下看了看,又颇为紧张地,补充了一句:“你们能不能把我放了?我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得,这录音没法用了。 雷校长心里那个气啊,脸上却不能不保持满面春风:“杜同学的家在哪里呀,我派个人送你回去!” “别”,杜皮心说,我这辈子的家在哪还不知道呢,上辈子的那个,打死也不回去了。 “钱呢,你打算要多少?两百万够不够?”雷校长不死心,继续下套。 “一分钱我都不要”,杜皮原打算借点饭钱的,却被这吓死人的数目逼出了傲骨:有钱了不起啊,埋汰谁呢?去偷去抢,我也不要你这种人施舍的钱。 有骨气的话好讲,没骨气的肚子却不那么容易安抚。 一个多小时后,当杜皮驱动着电动轮椅,游走在繁华步行街,面对满大街只能看不能吃的美食时,肠子都要悔青了。 杜皮一边黯然前行,一边小声埋怨自己:“你咋就拒绝了呢?还没看出来么?虽然重生了,你也还是个社会上的小瘪三,没人在乎的,有啥拉不下脸的……” “小哥哥,你在说什么呢?能不能让我听听?”一张胖乎乎的脸突然伸了过来,挡住了杜皮的视线。 小哥哥?你的年纪,貌似比我还大吧? 看着眼前这张天真无邪的中年大叔脸,杜皮一脸狐疑:这是新投放市场的骗术么? “求求你了,讲给我听听么”,圆脸大叔的眼神越发萌了,看得人心醉,他抓住杜皮的轮椅一阵摇晃,然后便开始贿赂:“我身上有钱,可以给你买糖吃。” 钱,吃? 杜皮被这两个字惊醒,自动忽略了其他信息。 他把腰板一挺,双手抓紧圆脸大叔的胳膊:“你真的打算,请我吃东西?” “当然”,圆脸大叔眉毛上挑,摆出一个更萌的造型:“爷爷说了,小孩子不能说谎话的,还要学会与人分享!” 爷爷说的? 杜皮的反应虽慢,到这时候也终于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位大叔,是个弱智。 对,是弱智,不是白痴。起码,人家知道买吃的要用钱,不可以说谎话,与人分享……比社会上许多的“精英”和“叫兽”都要明事理呢。 起码,杜皮就不会把他当白痴看,顶多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你是跟爷爷一起出来的么?”杜皮问。这样的人,照理说不会单独出门,附近一定有家人。 “没有,爷爷不见了”,圆脸大叔眼神黯淡,看起来十分伤心:“我早就认输了,他也不肯出来。你说,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一定不会生你气的,他可是你的爷爷,最疼爱你的爷爷”,杜皮的眼神湿润起来,他这个从没体会到家庭温暖的人,居然也会安慰起人来。 “嗯,小哥哥说的对,爷爷一定不会生我气的。”圆脸大叔破涕为笑。 “你跟谁一起来的,你的家人呢?”杜皮摸着大叔的头问。 圆脸大叔好像很享受这种感觉,闭着眼说:“我自己过来的,爷爷让我在这里等你!” “你爷爷……等我?”杜皮吓了一跳,手一紧,把大叔的头发都抓了起来。 “你弄疼我了!”圆脸大叔气鼓鼓地说道:“快向我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杜皮的态度很端正,他确实不敢抓对方的头发。 “没关系,我们是老朋友么,下次注意就是!”圆脸大叔脸上立马雨过天晴。 “你刚刚说,是你爷爷让你在这等我的?”杜皮小心翼翼问道,这“孩子”该不会想爷爷想出毛病来了吧? “是啊!” “可你刚刚不是还说,爷爷不见了……”杜皮悄悄把轮椅往后撤了撤。这小子的傻,如果是装出来的,又或者他有多重人格,自己可就有危险了,得抓紧时间往人多的地方跑。 “是啊,家里的爷爷不见了”,圆脸大叔的眼神很认真:“这是我睡觉的时候,梦里的爷爷跟我说的。小时候,爷爷就告诉我,梦里的人,和现实中的人,是不一样的。” 我靠,是做梦啊,吓我一跳! 杜皮拍了拍胸口,让自己缓过神来,又笑着逗大叔:“既然你知道,梦里的人,和现实中的人,是不一样的。那你怎么还来这里等我啊?你有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要等的那个人啊,我脸上写着字么?” “是啊,你脸上写着字”,圆脸大叔一脸得意:“我的视力可好了,趴在二楼的窗户上,都能看清地面的两只小蚂蚁打架。虽然,你比我梦里见到的那个人,多了不少东西,还坐上了轮椅,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 “我真的,和你梦中见到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杜皮指了指自己的脸。 “是的!” “你刚刚还说,我比他多了……” “那个人没有脚”,圆脸大叔有上下大量了一番:“身上的衣服,也没你的好看!” “真的这么邪乎?”杜皮也在打量对方,判断他的傻是不是装出来的:“那,你爷爷有没有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 “有啊”,圆脸大叔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左手撩起自己的上衣,然后把右手放在裸露的肚子上面:“你叫,肚皮!” “臭小子,你敢耍我!”杜皮有理由相信,眼前这家伙,就算没有在装傻,也是被人忽悠过来,戏弄自己的。虽然,他还没想明白,人家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觉得,很有必要通过一些具体的行动,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愤慨之情。 右胳膊抬起来了,轮椅也已启动,却没有攻向近在咫尺的弱智大叔。 轮椅打了个转,竟是向后折返了,速度还挺快,想停都停不小来。 六、完成首个配对打脸 蒋笑笑刚从品牌折扣店出来,就被人给狠狠地撞了一下。瞬间失去重心的她,挣扎着向前冲了两步,最终还能没能摆脱仆街的命运,以一个非常难看的姿势,趴倒在人来人往的马路牙子上,拿在手里的东西也全都甩了出去,滚得到处都是。 还没等她爬起来,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一个大巴掌扇了过去…… 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路过此地的人,纷纷放慢自己的节奏,将唯恐天下不乱的目光投射了过去。 杜皮被他的轮椅带过来的时候,这两个女子之间的战争,已经发展到互扯头发的“相持阶段”,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也已超过百人。 挑起这场战争的那个女人名叫张丽,36岁,是本地利税大户,龙腾地产的行政副总。她的丈夫虽然只是个在市政府混日子的小科长,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官三代,背景惊人。上一周,她从雇用的私家侦探那获得确凿证据,蒋笑笑正在勾引她的老公。 如果只是勾引一番,弄点外快也就算了。关键是蒋笑笑这个小三太不厚道,总想着把张丽这个受法律保护的正牌夫人踢出去,取而代之。 矛盾冲突到了这个份上,张丽还能忍么?当然不能。她还想着在自己的事业上更进一步呢,怎肯失去夫家背后那庞大的关系网。 于是,在私家侦探的帮助下,掌握了蒋笑笑行踪的张丽,果断采取了这次的偷袭行动。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她没有请别人帮忙,计划的也是速战速决。 可惜,有两个重要因素,张丽没有考虑到。一是,蒋笑笑的抗揍能力,才20岁出头的她显然比奔四的张丽更有耐力;二是,她没有携带街头打架的必备物品:砖头。 于是,张丽就像成功偷袭了珍珠港的日军一样,虽然一开始占足了便宜,却因没能让对方彻底失去战斗力,而不得不硬着头皮,承受对方越来越有气势的反击。 电动轮椅轰鸣着,闯进了围观者形成的包围圈。 虽然也有人对他这个残疾人也来抢着看热闹有些好奇,但终究还是没有欣赏两个越露越多的美女实惠,又纷纷把目光转了回去。 蒋笑笑终于反击了。她把对方抓着自己头发的手,强行掰开,然后双手同时发力,将张丽狠狠推了出去。 人群知趣的向后退去,以便把更大的战斗空间,留给这两个颜值不错的女子。 杜皮的轮椅也在退,但明显慢了一步。 张丽抓着轮椅的扶手,爬了起来,眼睛余光一扫,看见了放在他上衣口袋里的手术刀,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小兄弟,能不能把那个……卖给我?” 杜皮想说不行,可临时不受他控制的嘴却说:“可以,五百块!” “我给你一千”,张丽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装作去扶杜皮,悄悄把手术刀拿在手中,然后大喊着,向蒋笑笑冲了过去:“死小三,还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原来是在打小三啊! 终于明白真相了的群众们,同时发出一阵嘘声,然后把鄙视的目光,齐刷刷地抛向了满脸是血的蒋笑笑。 杜皮没有表态,只说了一句话:“小心,她手里有刀!” 张丽听到了,恨不得回过头去咬他。 这刀,可是我花了一千块的大价钱,刚从你手里买的。你就不能向着我一点儿么?知不知道,什么叫“顾客就是上帝”…… 杜皮的提醒起了作用,蒋笑笑根本不容张丽近身,身体向上轻轻一个跃起,一个直踹,就把张丽给蹬了回去。 看着从地上狼狈爬起的张丽,杜皮很想说声对不起,可嘴还控制在别“人”手里呢。 于是,他长了嘴,说出来的话却是:“买刀的那位小姐,请你过来一下!” 声音很冷,但吐字清晰。 “凭什么让我过去?”蒋笑笑这一脚踹得不轻,张丽的手都开始抖了:“你们两个是不是一伙的?” “不是”,杜皮的嘴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还要打多久,想先把咱们两个之间的帐给清了!” “帐?”张丽看了看手中的小刀片,心里那叫个郁闷。不就是一千块钱么,还怕我赖你不成?难怪刚才出卖我,你这个钻进钱眼里的死瘸子! 张丽打开身上的小挎包,把钱包里的钱全都取了出来,抓在手中,然后气冲冲、一瘸一拐地来到杜皮面前,往他身上一摔:“全都给你,够了吧?” “多了”,杜皮脸色僵硬,本体的那个他还在努力争夺控制权:“我们说好的一千。” “剩下的是小费,成了吧?” “谢谢”,杜皮用左手将钱收进口袋,右手却伸了出去,将要转身离开的张丽拉住:“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配合一下!” “还有什么事儿啊?”张丽真的不耐烦了,如果你不是个残疾人,看我怎么…… 啪! 随着一声响亮的耳光,围观者们集体发出一声惊呼。收了“礼”,还打人脸的,这年头可真是不多见。 “恭喜你,完成首次打脸配对任务!” 此时的杜皮,只能听到来自“系统”的声音,并与之沟通。 “为什么?” 在杜皮看来,自己重生以来,扇出去的这两巴掌,都有点不厚道。和他那个“专打恶人”的初衷,明显是背道而驰。 “首先,行凶的都是女人”,提示音再次响起,看来,鼻青脸肿已将程序升级了:“第二,他们虽然都有伤害对方身体的企图;第三,他们使用了相同的凶器……” “等等,如果我记得没错,那女孩的刀是无意掉落的,她应该没打算伤我吧?” “那手术刀,是用来解剖……切割肢体的;知道你是个活人,还拿着手术刀,那她就和刚刚的这位女士一样,有伤人的意图了。另外,提醒你一句,她那把刀,不是无意掉落的,而是我担心她会伤你,夺下来的” “……” “不好意思,太久没活动,手有点生了。” “……那,你也不能把我和小三相提并论啊?” “你夺走了尸体,她夺走了男人!” “……”系统的联想能力太强,杜皮的脑子不够用了。当然,如果他打过游戏的话,就该明白,做任务这种事,向来都是先易后难的。一开始的时候,当然不会那么严格。 “你居然敢打我的脸!”张丽捂着已经肿起来的半边脸,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从挎包里,哆哆嗦嗦地翻出手机,然后用手一指杜皮:“有本事你别走!” “我不走”,仍处于系统支配下的杜皮点点头,好整以暇地说道:“你现在可以打电话搬救兵了,我等着!” 看他如此淡定,张丽的底气反而不那么足了。这年头,鸡蛋碰石头的二货虽多,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也不少,她可不想一脚踢在钢板上。 张丽把脸靠近杜皮,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问道:“您是哪位领导的亲戚?如果我们都是一个系统的,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你看怎么样?” “我没意见”,杜皮笑了:“你真想知道我的背景?” 张丽点头,但马上又拼命摇头。官场上,错综复杂的关系,怎么可以拿到明面上来讲,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客气什么?”杜皮继续笑着:“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我的好兄弟!” “小哥哥,你在里面么?”圆脸大叔的力气倒是不小,硬是从外面挤了进来:“我刚刚,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 七、先让你的救兵亮亮相 “你说的那个靠山……就是他?”张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圆脸的男人,看上去年龄和自己差不多,长得也挺富态,可瞧他那一点都不浑浊的眼睛和绝对天然未加工的笑容,怎么也不像个有钱有势的主儿啊? 莫非……也是来自哪个豪门大族的? 张丽马上联想到了自己的老公,那个同样来自精英家族的窝囊废。 在这个拼爹、拼背景的社会,像他们这样的二世祖,再没本事,也没人敢去轻易招惹。 张丽把捂着脸的手放了下来,向弱智大叔伸了过去:“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在哪里高就啊?” “我叫丁一,甲乙丙丁的丁,一二三四的一”,弱智大叔倒也不客气,直接把张丽的手抓了过去:“来,我们两个玩拔河!” 张丽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大庭广众之下,谁跟你拉拉扯扯。 甩了几下没甩开,还差点被丁一拉到怀里,张丽终于怒了:“放手!” “不放”,丁一的表情比她还认真,把周围的观众都给逗乐了。 “我要是你,就喂他几颗糖吃”,杜皮在一旁笑着提醒:“或者,抱着他来场热吻,说不定就放手了。” 杜皮在故意挑衅,说出的话自然就带着刺。 当然,这都是“系统”的意思,现在的杜皮也是看客。为了让杜皮见识左手解决麻烦的能力,就必须要把问题搞复杂了,让他受到足够份量的威胁。 作为大公司的行政副总,张丽的忍耐力还是不错的,可这杜皮撕脸撕的太直接,根本不给她回旋的余地。 另外,她也看出来了,这个叫丁一的男人,脑子有点问题。 换而言之,她被轮椅上的这个年轻人耍了,一而再、再而三。 张丽抬起被丁一握住的右手,把娇艳欲滴的小嘴慢慢凑了过去,然后,猛然咬了下去,引起一片惊呼声。 丁一脑子不好,身手倒还灵活,而且皮糙肉厚。张丽的牙齿刚一咬上去,他就把手用力抽了回去…… 张丽磕掉两颗牙,丁一的手上也是血肉模糊。 两个“狠”人,谁也没占到便宜,也都不算太吃亏。 丁一从随身包里翻出药水和纱布,蹲在地上自行包扎,都没求杜皮帮忙,显然是这样的事经历多了,技术娴熟。 张丽顾不得去找掉在地上的牙齿,呲牙咧嘴地拿起手机,拨出她最想拨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张丽只说了一句:“我在中央大街的两岸黄金,被人欺负了,不想替我收尸就马上过来!” “这电话打得不错,言简意赅”,杜皮竖起大拇指,还象征性地鼓了鼓掌,然后冲着蒋笑笑喊道:“那位美女,你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别落下什么毛病。接下来的热闹,你在旁边看着不太合适。而且,万一,她叫来的人比我凶,我也不顾上你。” 蒋笑笑没动,围观的人却一下子少了不少。 这小伙子说的没错,打架打到拼背景这个层次,还是离现场远点好,以免殃及池鱼。至少,别再明目张胆地围圈子了啊! 丁一自己包扎完毕,还很热心肠地跑去帮蒋笑笑包扎,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张丽的救兵很快杀到,开着警车来的。 电话是打给区分局李副局长的,来的是刑侦队长吴刚和他的几个部下。接到李局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在附近一家ktv里嗨皮呢。知趣的老板刚把新到的几个小妹介绍过去,都还没来得及动手动脚…… “是谁在这里搞事?”吴刚大声吼道。因为火气大,嗓门也平时高了不少。 “她”,杜皮先指了一下张丽,然后冲着吴刚嘿嘿一笑:“还有你!说吧,你们想怎么个搞法?公搞,还是私搞?” “……” 吴刚愣了有好几秒钟,这才缓过神来,轻轻走到张丽面前,小声问道:“丽姐,到底什么情况?李局电话里说的不是很详细……” “他,讹了我三千多块钱,还打了我一耳光”,张丽先用手指了指杜皮,然后又指向丁一:“还唆使那个神经病占我便宜,当街羞辱我。” 吴刚的脸黑了下来,走到杜皮面前:“小子,你混哪的?” 朗朗乾坤,敢做出这些事的,都不是一般人。照规矩,他得先问问对方的背景,以免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你别管我混哪的”,杜皮眼皮一挑,指着张丽说:“第一,我没讹她的钱,那是我卖刀的合法所得;第二,因为她打算拿刀行凶,打那一耳光是想让她冷静下来,我是在帮她;第三,丁一应该是智障,不是神经病,他并没有羞辱她,做什么都是天性使然,而且,我和丁一也是今天才认识……” “胡说”,张丽插了进来:“你刚刚不是还说,那姓丁的是你的兄弟,你的靠山么?” “瞧你这话说的”,杜皮无奈地摊开手:“对你不利的就是胡说,对你有利的就不是玩笑,都要像你这样胡搅蛮缠、乱扣帽子,他们警察也不用干活了。” “你……”张丽说不过他,气得直跺脚。 “队长,这小子我好像认识”,吴刚的一个手下走了过来,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 “哦,范健啊,说说看,这小子啥背景?你看仔细点,可不要把人认错了。”吴刚把声音压得很低。越是关键时刻,越要沉得住气才行。 “好的,我再看仔细点”,范健先拿下眼镜擦了擦,又盯着杜皮的脸,上下左右的扫了十几遍,这才下定决心:“没错,就是这小子。” “谁呀?” 不只是吴刚和张丽,就连几个留在附近、舍不得离开的围观群众,都忍不住问出声来。 杜皮的左手一紧、一松,掌心处多出一颗小糖豆来。 刚要伸手弹出,却不知怎么的被丁一给看到了,风一般的跑了过来,一把抢了过去,丢进口中:“小哥哥,你真坏,有糖不给我吃,还想偷偷扔掉。” 妈的,这弱智大叔,属狗的么,什么都抢? 连身为旁观者的那个杜皮都看不下去了,大骂丁一的不懂事,同时紧张地催促“系统”,再变一颗糖豆出来。 “没用的”,系统的声音听起来也满是无奈:“这属于操作失误,至少要隔三分钟后,才能重新启用。” “……” “要不,你试着拦阻那小子三分钟,不让他把真相说出来?” “你为什不上?” “三分钟后,这系统的功能才重新启用,你没听明白么?” “没有!” “那就照我说的去做,阻止那小子!” 八、扯虎皮的规格比你高 “这位姓范的警官,又要犯贱了是吧?”杜皮心中想着无比凄凉的往事,这才有了足够冰冷的语气。 没了系统的帮助,他才知道装逼、装酷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你他妈的一个小瘪三,说谁犯贱呢?”范健气得跳了起来,抡起手里的警棍,就要上前暴打轮椅上的杜皮。 咔! 一道亮光闪过,把范健吓得来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哎呀不好,忘记关闪光灯了!”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闪出,撒腿就跑。 “臭小……丫头,敢偷拍!” 范健也顾不得眼前的杜皮了,把头上有些松动的帽子往下一压,挥舞着手里的警棍,风风火火地追了上去。 杜皮刚想松口气,张丽走了过来,眼神中满是戏谑:“我没听错吧,范警官刚刚叫你,小瘪三!” 骂她! 系统暂时不能代劳,只好对杜皮鼓励加提示,还不能说的太复杂了。 “你还要继续犯贱么?” 杜皮有点紧张,一时间想不出别的词,只好继续把这个话题发扬光大。 “我就……”张丽强忍住没把那两只说出来:“你听好了,我叫你,小瘪三!” “贱人!” 这两个字一出口,杜皮惊奇地发现,自己不紧张了。原来,骂人还有这样的功用,难怪那些装酷、装逼的家伙,有事没事的都喜欢找几个人来骂。 “小瘪三,臭狗屎,瞧老娘我怎么收拾你”,张丽也骂得进入了状态,从一个警察手中抢过警棍,就要往杜皮身上抡。 “你们真的想给这个女人……陪葬么?” 范儿有了,杜皮现在只要按着系统的提示,有一句说一句就好了。 吴刚将张丽手中的警棍躲了下来:“丽姐,您不能让我们犯错误啊,警棍这东西,您真不能拿去用。” “你怕什么?”张丽火了:“刚刚你没听,范健咋喊那小子的么?瘪三,瘪三啊!一个小地痞、小流氓,就把你吴队长给难住了?传出去丢不丢人?” “不管怎么说,警察的装备,你不能用!”吴刚已经打定主意,在范健抓回那偷拍的小丫头之前,坚决不对坐在轮椅上的这个年轻人动粗。 如果这少年,真的是个小瘪三的话,不可能始终这么镇定。作为资深老油条,他很清楚,那些小瘪三,在面对警察时,正常情况下,该是怎样一种表现。 退一万步讲,即便他判断错了,对方就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小瘪三,也没关系啊。反正他也逃不走,一旦证实其没背景,还不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他这一退缩,张丽也不好再嚣张,弯着腰,把之前打斗时掉落在地上的个人物品,一一捡拾了起来。 杜皮冷眼看着她来到附近,突然扬起手,将手里的钱一股脑甩了出去:“收回你的臭钱,把我的刀还给我!” 三分钟已过,杜皮的左手可以嘚瑟了。 张丽怒了,不带用这么少的钱砸人的,而且还是她的钱。 红颜一怒,神仙都拦不住,张丽挥舞着传说中的王八拳,扑向杜皮。 这,算不上是危急时刻吧? 杜皮无奈地看了看已经缩回去的左手,有些无所适从:自己这是该躲避,还是反抗呢? 在社会底层被压迫惯了,他还真是没有和这种高雅女子当街“打情骂俏”的勇气。 他不动,吴刚却不能当没看见。杜皮刚刚的甩钱动作太有“衙内”范儿了,底子不厚的家庭里,绝对培养不出来。 顾不得男女有别,吴刚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张丽拦腰抱住:“丽姐,别冲动!” “别冲动?”张丽腰肢急扭,一个“泼妇抓”挠了过去:“这个小瘪三,他妈的用我的钱砸我,谁拦着我跟谁急!” “你们是那一部分的?区分局,市局,还是省厅?” 系统控制下的杜皮又发话了。他没时间也没兴趣看狗咬狗的闹剧,得赶在范健回来,把眼前的这拨人打发了,肚子还饿着呢。 一听这说话的口气,张丽立马不闹了。吴刚也没空去管脸上的抓痕,小心翼翼地回了句:“我是东……东城分局的。” 对方的气场太强,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隐瞒。 “我记得,她叫你吴队长是吧”,杜皮很是蔑视地瞥了张丽一眼:“也就是说,她那电话,是直接打给你领导的,分局长?” 这次,连张丽都不由自主地点头了。 “既是这样,那我还是找你们市局的领导吧”,杜皮说完,冲着丁一一招手:“好兄弟,过来!” “什么事?小哥哥。”丁一很听话,撇下还没包扎完的蒋笑笑,跑了过来。 “好玩的事,想不想看?” “想!” “把你的书包给我!” 看着杜皮居然从背包里拿出来一部原本不存在的,金光闪闪的手机,丁一咧着嘴笑了:“真好玩!” “好玩的还在后面”,杜皮笑着拨出一组号码。 时任容城市公安局局的长冯道德,正和几个老战友喝酒聊天呢,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市高官的公子谢淼打来的,连忙和战友们道了声歉,快步跑到酒店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这才轻轻按下接通键。 冯局长虽是谢书记的人,和谢公子的交往却不多,号码虽然存了很久,还是头一次接到他的电话,像是有非常要紧的事,可是怠慢不得。 “冯叔叔吗?我是小谢,谢淼”,杜皮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打开外放功能。 “小谢啊,怎么,今天有空,想请冯叔叔喝酒了么?”冯道德当然不能直接问出了什么事,市里第一公子的颜面还是要给的。 “是啊,我是想请冯叔叔喝酒的,可是”,杜皮故意停了下来,眼睛扫向吴刚:“你们东城分局,一个姓吴的队长,也想拉着我去他们那里吃小灶,警车都开来了……” 冯道德一听,警车都出来了,这事儿闹得不小啊。他顾不得再虚伪客套:“贤侄,你放心,我现在就给他们马局长打电话!” 冯道德匆忙挂了机,翻开通讯录,找出马局长的电话,刚要拨出去,一抬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会是他? 冯道德连忙把手机合上,冲着那人迎了上去:“小谢,是你么?” “冯叔叔,这么巧!”谢淼一脸惊喜,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你堂堂一个公安局长,用得着对我这么客气么?不会是犯了什么错误,想要让我在我父亲那,帮你说点好话吧? 九、无条件服从的吴队长 打完电话,杜皮自然不会再把这么好看的手机“还”给丁一。为了转移大家的视线,胸有成竹的开始戏弄吴刚:“吴队长是吧?要不,我把号码给你,你也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看看他是不是个老瘪三?” 吴刚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了然。 干刑侦的,听音辨人那是基本技能。电话那头一开口,他就听出来了,绝对是冯局长的口音,虽然和其平日里开会讲话、做报告时的语气不大一样。 真是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出门坐轮椅却连个保镖都不带的年轻人,居然背景惊人,连市局局长都能指挥得动。他姓谢,会不会和市委谢书记有什么关系?可是没听说,谢书记有一个残疾的儿子啊? 还好,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事儿来。 等不多时,果然来电话了。 东城分局的马局长,亲自给吴队长打过来的:“小吴,没开免提吧?” “没有,当然没有”,吴刚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保密呢,连忙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小声回应:“局长,冯局真的给您去电话了?” “是啊,你们长本事了!” “对不起,领导,我事先真的不知道……” “算了,现在再说那些也没用了”,马局长突然将声音压低:“你身边没人偷听吧?包括那小子?” “嗯,我心里有数,请领导放心!” 吴刚心头一凛:马局长喊那家伙小子,看来被上级训得不轻,一肚子埋怨呢。 “那好,现在我交代你件事儿,可千万别给我办砸了!” …… 收起电话,吴刚半天都没回过味来,这也太玄乎了吧! 酝酿了会儿情绪,吴刚小跑着回到杜皮面前,点头哈腰:“谢公子,对不起!” “哎呦,我可不敢当,哪有警察向小瘪三道歉的道理!”杜皮得势不饶人。 吴刚的脸皮抽了几抽,没敢抬头:“我们局长说了,无论如何,也得把您请过去一趟,当面向你赔罪。” “这个……就不必了吧”,杜皮愕然,还真的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要知道,整个过程中,杜皮一点亏都没吃,吴队长他们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就算那个范健认错人喊了句瘪三,也用不着他们分局局长亲自出面道歉吧? “谢公子,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小的了”,吴刚抬起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您今天要是不去,回头局长把我撤了都可能。” “真的?”杜皮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吴刚打了个激灵,眼神闪烁,不敢和杜皮对视:“冯局的风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以为你在我这受了多大的委屈……如果您不过去帮我解释一下,我可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个不急”,吴刚用手一指张丽:“她往我脸上泼脏水的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您想怎么办?”吴刚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但很快就退了下去。 “能不能先把她关上一天”,杜皮把右手抬了起来,开始抠指甲里的泥:“好不容易踢一回铁板,也该让她长点教训不是?” “你……”吴刚脸上的颜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无奈地对着张丽一拱手:“丽姐,不好意思……” 张丽是个知进退的人,既然知道了这位“谢公子”惹不起,也不为难吴刚,扭着水蛇腰,主动跑警车上坐着去了。 东城分局是她相好的地盘,她倒也不用担心受委屈。 “那,谢公子,我们是不是可以……”吴刚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把附近的闲杂人等尽数驱散,然后都回警车上等着去。 “还差一件事儿,你先把脸转向右侧,往那店里看!”杜皮故作神秘。 吴刚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见到那个穿白裙子的美女没?” 里面穿白裙子的只有一个,不难判断,吴刚很快捕捉到:“嗯,看到了。” “漂亮吧?” “漂亮!” “我想要她的姓名、电话号码,还有……三围!” “……” “很为难?” “不为难”,吴刚的眼光毒辣,只是观察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判断出,对面那女孩来自普通人家。以他刑侦队长的身份,问这点问题,实在是小case。 “这样啊,那加点难度”,杜皮脸上露出坏笑:“你把身上的警服脱了,过去非礼她一下,然后跑过来,让我英雄救美!” “……” “很为难?” “……” 脸皮值几个钱,比这缺德几倍的事,吴刚都干过。可他不敢表态啊,万一这家伙,再增加点难度,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然后再闭着眼跳进去了。 “那好,你在这里慢慢想,我先回家了”,杜皮伸了个懒腰:“回头带我跟你们局长道声谢,我今天玩得很开心。” “你等着!”吴刚把警帽摘了下来,交给杜皮,然后开始脱上衣。 “别急,你得按照我的方法去做”,杜皮又出了难题,趁着吴刚脱警服的时候,对他一阵耳语……吴刚的眼睛越睁越大,不住点头。 看着吴刚义无反顾地冲进店里,杜皮喃喃自语:“有点不对劲啊,一个电话,就能产生这么大的魔力?” 因为之前的麻烦已经处理完毕,“系统”关闭了提醒功能,所以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就连这个唆使警察干坏事的主意,都是杜皮自己,临时想出来的。 吴刚快步走到白裙美女的身后,轻轻一拍她的肩膀:“老婆!” 美女吓了一跳,连忙转身:“你认错人了吧!谁是你……” 吴刚左臂一展,将美女揽入怀中,直接把嘴封了上去:“来,啵一个,想死你了!” 于此同时,他的右手伸入美女的小挎包中,将钱包轻轻巧巧地取了出来,在以两人的身体为掩护,偷偷打开钱包,将里面的身份证挑了出来,放入裤兜。 何小雨! 姓名和家庭地址都有了。 吴刚将钱包迅速放回,同时脚下用力,将已经彻底晕菜的何小雨,一路推到了墙边,右手又趁机摸上去,比量了一下对方的三围:84、62、84,还不错。 接着,吴刚从何小雨手中轻轻取过手机,将自己的号码快速拨了过去,响了一声后挂断,再交回到她手上:“别再把我的号码弄丢了,好么?” 四周的人已是看呆,却并未给出响应,更没有见义勇为的人出现。吴刚这一系列的行为太惊世骇俗了,他们还以为是在拍电影……谁愿意跟镜头过不去呢? 当事人何小雨,没他们那么有觉悟,红肿着眼睛,手指吴刚:“你……你个臭流氓!” “哎呀,这就不认老公啦!?是不是外面有了人?何小雨同志!”吴刚贱兮兮地拿出何小雨的身份证,在对方眼前一晃:“我发现你把这东西落床上了,好心好意给你送来,你却骂我是流氓?这年头,真是,好心没好报!” “你居然偷我的身份证!还点还我!”何小雨急了。 “亲一个!”吴刚摆出一副晒恩爱的表情,把脸侧着送上前去。 四周的空气全都凝滞下来,无数的人在心中喊着:亲,亲…… 何小雨连羞带怒,抡起小挎包砸了过去:“还给我,臭流氓!” 吴刚轻松躲过,跳着向外跑去:“老婆别打了,我走还不行么?” 十、打脸这事儿得算计 望着一前一后、冲着自己跑来的吴刚和白裙女孩,杜皮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忘了跟吴刚商量,自己该以怎样的一种方式,闪亮登场了!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去制服一个正在撒欢儿的流氓,既不容易,也不方便。 杜皮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傻大叔喊过来帮忙,吴刚已经来到身前,冲着他挤了挤眼睛。 我靠,不要这么高难度好不好?我连大字都不认得几个,还跟我玩暗号! 杜皮心中一片黯然,这种高智商的游戏以后还是少玩,太烧脑了。 思虑间,吴刚已然错身而过…… 因为太自卑,杜皮忘记了伸手去拦,甚至还下意识向一旁避了避。 轮到吴刚头大了:怎么个意思?对我刚刚的表演不满意,打算重新来过么? 真把自己当导演啦?不满意,就cut? 就算我不怕辛苦,人家姑娘也不干啊!而且,若是我从你身边经过的次数多了,傻子也能看出来咱俩有勾结啊。 为了完成局长交代的任务,怎么也不能把这场戏演砸。 吴刚转身跑了回去,算准时机,在轮椅背上轻轻一推,向何小雨撞去…… 杜皮被何小雨直接扑倒在地,轮椅都翻掉了。 要不要趁机揩油?杜皮没想过这个问题。 “真香!”杜皮的鼻子尽情享受着人生的第一次福利。 “对……对不起!”何小雨见他把眼睛都闭上了,以为伤的不轻,一时间手足无措,甚至都忘了从他身上爬起来。 吴刚下手很有分寸,知道刚刚那一推伤不了人,见杜皮双目紧闭,一副不肯醒来的模样,也有了自己的判断:这小子,是想借机把那女孩一起带走呢。 衙内就是衙内,再龌蹉的事,也能玩出冠冕堂皇来。 吴刚连忙跑向警车,叫手下出面抓人。 杜皮是混混出身,对警车和警察的动静甚为敏感,晓得那吴刚为了拍谢公子马屁,要不干人事了,连忙拍了拍何小雨:“姑娘,快跑吧,那家伙是警察!” 两人都还在翻到的轮椅上,何小雨也是直起了身,杜皮又没舍得睁眼睛,这两下,居然拍在了何小雨柔软的臀部。 何小雨脸上一红,却没好意思发火,挣扎着站了起来:“那你怎么办?” 杜皮恰在此时睁开眼睛,不但看到了裙底风光,还几乎是擦脸而过,没流鼻血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您没事吧?”何小雨连忙转身将轮椅扶了起来。 “我没事,你快走!”杜皮担心被她看到自己的窘相,又见吴刚带着两手下过来了,便摆出几分英雄气概:“他们不会拿我怎么着!倒是你个漂亮的小姑娘,落在这些人渣手里可就有些不妙了。你赶快走,我去挡挡他们。” “我……” 何小雨还在犹豫,杜皮已经驱动轮椅迎了上去。 吴刚示意两位手下止步,自己慢悠悠地迎了上去。 后面的剧情还没交代,他不敢乱演啊! 殊不知,此刻的杜皮也是心急如焚:这该死的右手,不是说专打恶人么?眼前的这个吴队长,难道还不够格么?调戏良家少女,欺负残疾人,公权私用,仗势欺人…… “不是我不想打”,系统发出一声叹息:“这小子坏事做的太多,我怕你完成不了配对任务……你确信,让我出手?” “那,如果我自己打的话,出了问题,你们会不会帮我?” “你自己惹的祸,凭什么让我们帮你擦屁股?” “你确信,之前那一巴掌的问题解决了?我怎么总觉着,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为了把我请过去,他也太下血本了吧?” “对不起,我是程序,不是神仙,你的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赶快决定,要不要我帮你扇他一耳光?” “扇……吧!”杜皮对警察有着天生的恐惧。之前,也是因为担心吴刚对自己有什么不良企图,才鼓动他做坏事,好把“万能左手”请出来为自己保驾的。 “你可要想好了,根据吴队长所做的坏事来衡量,这一耳光打下去,可不轻!”系统再次给出提醒。 “扇!”杜皮怒了。人家也烦着呢,不要再让我左右摇摆了好不好。 轮椅停下,一根手指伸了出去,冲着吴刚勾了勾手:“过来!” 这是要沟通剧本了? 吴刚努力绷着脸,快步迎了上去。他得继续保持恶人的形象,做好反派男一号。 “弯着腰过来,你太高了!” 吴刚不疑有他,弯下腰,把头送了过去,小声问道:“需要我配合做什么?” “这就可以了”,杜皮轻声赞许,把蓄势已久的右手挥了出去…… 吴刚的身体,像个陀螺似的,按照顺时针方向飞快旋转,“飘”出去十多米,然后又沿着直线方向,踉踉跄跄地冲出去几十米,这才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 按照能量守恒定律,就算不把吴刚自身抵抗的力量加上去,这一巴掌,也够劲儿的。 呼啦一声,警车门打开,吴刚的手下纷纷冲了出去。虽然头儿之前没做过这方面的交代,但对于队长大人的安危问题,积极地关心一下,总不会错。 何小雨吓得脸都绿了:这小子疯了吧!他这是在挡坏人吗?挡枪眼还差不多。 嘴唇轻咬,何小雨最终还是没能选择一个人独跑,趁着警察那边还慌乱着,上前推起轮椅,想要带着杜皮一起逃跑。 “停下”,杜皮很佩服这小美女的义气,却不能不阻止她干傻事:“我这可是袭警唉,要是再加上个逃逸……你想让我把牢底坐穿么?” “那……怎么办?”何小雨急得直跺脚。 “我都说了没事,他们不会难为我的”,杜皮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是被自己算计的人,却是比谁都关心起他这个始作俑的安危来。 “怎么可能不为难你?”何小雨以为他是在故作镇定,脸上没有半点的轻松:“你刚刚那一耳光,是不是……打得有点狠了!” “我这不是想为你多争取点时间么。谁知道,你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跑!”杜皮苦笑,心说我也没想到这一巴掌会如此霸道啊,还以为系统逗自己玩呢。 吴刚悠悠醒来,口眼歪斜地,被两个手下架到杜皮面前,张开嘴的第一句话就是:“现在,能跟我走了么?” 杜皮犹豫了一下,问何小雨:“美女,你刚刚追的那么凶,他是不是拿了你什么东西?” 何小雨还没回答,吴刚已是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在我裤兜里,身份证!” 两位手下连忙一顿摸索,把身份证找了出来。 “给她!”吴刚又吐出一口血,还带着颗牙。 何小雨迟疑着接过身份证,又看了一眼杜皮:“能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么?” 噗,吴刚再吐出一口血。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杜皮给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是真没法说,想了想,用手一指吴刚等人:“包括他们。” 十一、听不懂官场话的好处 人都打吐血了,面子自然得给。 劝走何小雨,哄好丁一,忽略掉蒋笑笑,杜皮如愿上了吴队长的车。 没有“陪”着张丽去警局,也未去往某人臆想中的酒楼饭庄,吴刚直接把杜皮拉到位于郊区的一处别墅,相当幽静的那种。 不知是疏忽了,还是刻意为之,吴刚把杜皮连带轮椅,放在门口后便匆匆离开,连别墅的门铃都忘了按。 一个人置身于这偏僻而陌生的地方,说不紧张是假的。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杜皮便欣赏起自己那“失而复得”的腿脚上,时不时地俯下身,摸上一摸。 别墅的主人,市高官的公子,谢淼,正在三楼的某个房间里,通过监视器,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杜皮的一举一动。 几小时前,冯道德刚一接完电话,便看见了谢淼,心知有异,便上去打了个招呼…… 谢淼虽被借了虎皮,却并未生气。加上之后,冯局长亲自给电信局那边打电话,也没查出原因,谢公子便对这位“艺高人胆大”的骗子有了浓厚兴趣,央求冯局长帮忙,无论如何,也要把杜皮请到自己家里来,不可以用强,这才有了吴刚的悲催遭遇。 房间里还有两人,管家林聪和保镖锥子。前者四十出头,戴着一副没有度数、纯粹为了装有学问的平面眼镜,脸上始终挂着虚位的笑容;后者不到三十,浑身上下都是紧实的肌肉块,不苟言笑的脸上挂着一个十字形的刀疤,格外狰狞。 “林叔,你看这小子,像是个有背景的人么?”谢淼指着屏幕上的杜皮问道。气质那种深层次的东西暂且不论,光是被晾在门口好几分钟,却毫无反应的这副窝囊样,就让他打心眼里瞧不起。 林聪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哪敢在这种事上妄断:“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历史上的那些世外高人还多是放荡不羁?单凭电信部门‘查’不出他是如何盗用您号码的,此人就不容小觑。少爷,还是早点把客人请进来吧,多一个这样的朋友没坏处……” “嗯,林叔说的对,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谢淼把头转向自己的保镖:“锥子,去把客人接进来吧,别忘了说对不起。” “我该怎么向他解释?”锥子看出两人对杜皮心存顾忌,也担心自己说错话。 谢淼懒得费这种脑筋,直接用手指了指林聪。 “你就跟他说”,林聪四下看了看,拿起放在监视器前的一茶杯,狠狠砸碎在自己的脑门上,鲜血直流:“因为客人来,我一激动,不小心从楼梯摔下来……” 不能怪林聪对自己心狠,他是在给自己留退路,万一他判断错了杜皮的身份,看在这流血自残的份上,谢淼总不好意思太过深究吧。 几人分宾主坐下,谢淼摆出茶道,将沏好的第一杯茶,冲着杜皮,双手奉上:“小弟眼拙,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是哪里人士?” 这话太文绉绉了,杜皮没听读,系统也未帮忙做解释,只好含糊地嗯了一声,将茶杯单手接过,然后吸溜一声,来了个先干为敬。 林聪和锥子连忙站了起来。这是神仙打架的前奏啊,他们哪里还敢坐着。 谢淼脸色微变,心想: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我的地盘,你还是孤身一人,上来就给我摆脸色,真不把市高官的公子当衙内么? 谁知,杜皮一小杯茶入肚,不但没解渴,反而因为茶水的压惊作用,激起了再喝几杯的强烈愿望,一抬眼,见谢淼没有帮他“续杯”的意思,便主动起身拿起茶壶,自斟自饮,又连续干了好几杯…… 谢淼和林聪对视一眼,见后者轻轻摇了摇头,便强行压制住内心想要打人的冲动,努力挤出笑容:“我这茶,还不错吧?” 他这是在问杜皮对自己的态度,能否接受他的赔罪。他现在也有些后悔,不该把对方在自己门前晾太久的,有背景的小心眼怎可得罪。 “味道还行”,杜皮抿了抿嘴,嘿嘿一笑:“就是没有大碗的凉白开喝得痛快!” 这话,太深奥了! 谢淼额头上渗出汗来,下意识举起茶杯,放到嘴边,看了一眼杜皮,终是没敢喝下去,缓缓移回胸前:“小弟谢淼,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得罪,为什么?”杜皮一愣,他不知道海涵啥意思,却记得用谢淼这名字解过围,还以为他是“系统”引来相见的自己人呢,一下子就不紧张了,用力一拍大腿:“瞧你把我给吓的,还找个警车把我给拉过来!” 啪嗒! 谢淼手里的杯子掉了,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没碎掉。 真是猪一样的警察,怎么能用警车请贵宾呢?会不会办事啊! 谢淼刚要笑着赔罪,杜皮的口风又变了:“啥都不说了,兄弟,够意思!今天借你的名字,给那姓冯的打了电话,没让我在那疯婆娘面前掉链子……” 后面的话,谢淼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这小子,套路太他妈深了,一看就是对体制内潜规则研究得透透的那种人。要不是因为身体残疾,以他现在的年龄,发展下去,一定是妖孽级的存在。 豁出来脸面不要,也得跟这种人拉上关系。 想到这里,谢淼连忙站起来,深深一鞠躬:“兄台是有底蕴的人,等闲事小弟也帮不上忙,但如有……” “说人话!”杜皮已经彻底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没必要再不懂装懂。 “好的,兄台……” “人话……”杜皮用手点了点桌子,一脸痞子相。 “好吧”,谢淼右手握拳,放在嘴边,狠狠咳了几声,把被噎得不行的气体偷偷排放出去,又仔细琢磨了一下对方说话的风格,最后勉强憋出一句:“兄弟,你想要啥?” “这就对了嘛”,杜皮伸出手去,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你看,说人话多舒服,简单明了!” 谢淼受宠若惊:“钱,还是女人?” “都行”,杜皮还真不客气,表情也变得猥琐起来:“你能给我多少?还有那女人,嘿嘿,说出来不怕兄弟你笑话,我这辈子还没碰过女人呢,你小子可别……” “放心,兄弟一定给你选最好的!”谢淼的心一下子变得踏实起来,能当面索要这两样东西的,基本上就没把你当外人了,这是好现象。 “对了,还有一事”,杜皮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想起系统定下的规则,便轻轻招了招手,示意谢淼把头凑近些,小声说道:“兄弟,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找一个人?” 十二、给谢公子留了个难题 帮忙找人?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啊。 “喝茶”,谢淼又沏了一壶,轻轻放到杜皮面前:“能说说那人的情况么?” 虽说,在寻人这种事上,地头蛇比过江龙有更多的优势,但在确认任务难度之前,他还是不想轻易承诺,以免给对方留下轻浮、不靠谱的坏印象。 “我只能说个大概”,杜皮原本想绷一下的,可心中想着,躲了一辈子警察的自己,重生后却要心急火燎地找警察,也是忍不住扑哧一笑:“我就是想找一警察!” 哦,找警察啊! 谢淼和林聪同时发出会心一笑,难怪这小子去找吴队长的麻烦,还把电话打到了市公安局局长那儿…… “哪个分局的,有名字或警号么?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谢淼已基本认定,这家伙是公报私仇来了。 “我就是因为不知道是谁,才找你帮忙的啊!”杜皮一着急,差点呛着:“不过我想,能够满足条件的,应该会有不少!” “那……能不能再多给点提示?”谢淼心头一颤:刚刚不还说只是一个人么,怎么转眼就变成复数了?还上不封顶! “当然”,杜皮装了一肚子水,涨得难受,不得不把胳膊抬了起来:“我不跟你讲清楚,万一找错了人怎么办?” 见他“发了脾气”,林聪连忙掏出小本本,准备记录…… “这个警察一定要坏”,杜皮将右手食指高高举起,努力回忆当时定的几宗罪:“调戏良家少女,欺负残疾人,公权私用,仗势欺人……” 听着听着,谢淼终于回过味来了,这小子,是在故意混淆视听呐。 显然,这小子有明确的目标,但又不想做的太明显,所以才拿全市的警务人员来做幌子。先按照他开出来的条件,找出几个人来,和目标人物一起,成为被“重点审查”的对象,通过正常手续,将需要赋予的罪名一一落实,再以公家的名义,不动声色地实施惩罚…… 瞧瞧人家这水平,杀人都不用自己捅刀子。 谢淼心中无比佩服的同时,也有些犯难,全市好几千号的警察呢,不给个明确目标,他怎么保证把那个人给“圈”进来啊? “林叔,锥子,要不你俩先出去一下?” 谢淼将两人撵出,又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放在杜皮面前:“现在没外人了,你把那人的名字写纸上,我看一眼就把它给烧掉,总成了吧?” “不行,我给不出名字!”杜皮态度坚决,甚至还提高了嗓门。 谢淼不敢跟他争,皱着眉思索了一会:“要不这样,我让他们把所有的名字都大出来,需要几个候选人,你自己圈出来?” “不行”,杜皮眼睛瞪得老大:“让我自己去挑的话,那我还要你们干什么?” “……”谢淼真想把锥子叫进来,把眼前这小子碎尸。 “多大点事儿啊,让你搞得这么复杂”,杜皮拿起笔,在白纸上画了几个小圈圈:“你就按我刚才说的那几条,随便给我找几个人出来,然后带到我面前,让我亲自挑选,不就行了么?” “……几个?”谢淼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吞咽困难。 “三五个吧,应该足够了!” “……”谢淼差点跪下:“太少了吧?怎么也得十几,二十个!” “那多不好意思”,杜皮当然也不会嫌多了。谁知道这右手以后还要打多少坏警察,事先囤积点黑名单,没坏处。 “不麻烦,不麻烦!”谢淼舒了口气。 “你可不能忽悠我啊”,杜皮见对方脸色变化太大,有些不放心:“我说的那些罪名,都要有真凭实据的,咱不能冤枉好人!” 嗯,不冤枉好人?信你这话的都是傻子。 谢淼腹诽不已,脸上却恭敬如常:“你看,那钱和女人……” “女人就不必了吧”,杜皮突然想到,若是欺负女人,会不会被自己打脸,连忙推脱掉。 “那钱呢,这个数够不?”谢淼伸出五根手指,担心对方不理解,又轻轻喊了声:“五十!” 谢淼的意思是五十万。 五十? 杜皮有些为难。要说,初次见面,没扇自己耳光,还请喝茶,给这么多已经不算少了。可他既要乘车回去,还得吃饭,找住的地方……五十块,怕是不够用啊。 谢淼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嫌少了,连忙把手掌前后一翻:“那就两百万,您先凑合花着,不够我再给您拿。实在不好意思,家里暂时没那么多现金,又不合适给您卡!” 两百,万!而且,不够再拿! 之前,雷校长用这个数来封杜皮的嘴时,他已经被吓过一次,抵抗力还是有的。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非亲非故的,也能轻轻松松“送”出这么大一笔钱,他就没法淡定了。 好家伙,这要赶以前,若想挣出如此大的一笔钱,杜皮不知道得被扒下几层皮。 这钱不能要,太多了,消受不起。 “给我点零钱就好”,杜皮笑着拍了拍轮椅:“我可不想走在路上的时候,被人抢! “……” 他这是又在拿容城的警察说事么? 最后,好说歹说,杜皮总算同意,将谢淼、林聪和锥子钱包里的旧钱全部拿走,大概一万多点,分散着藏在他的衣服口袋和轮椅上。 谢淼想让锥子开车送他,杜皮不肯,怕暴露身份。林聪打电话叫来一辆五星级的出租车,并提前垫付了车资,这才把杜皮这深不可测的家伙给送走。 因为出了范健的事,杜皮一开始不太敢回“熟人”较多的东城区,而是去了xc区。 想要住旅馆的时候,杜皮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没有身份证啊。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刷脸的。 最近搞严打,没有身份证,再小的旅馆也不敢收,没人可怜他是残疾人。碰了几次壁,杜皮终于死了投宿的心。 吃了顿向往已久的肯德基,杜皮决定去找吴刚,那是个绝对会给他提供庇护的人。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碰上个和他一样的坏警察,把打脸配对的任务顺道解决。 最关键的是,自从给了吴刚那一耳光后,杜皮还没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左手的“好处”都没能用上,还是到“受害人”身边更稳妥一些。 在司机的帮忙下,下了出租车,还没给钱呢,一个身影扑了过来。 “小哥哥,又见到你了!” 十三、冲动是魔鬼,后果自负 怎么又是这傻大叔!阴魂不散么? 杜皮吓得不轻,差点从轮椅上摔了出去,哆哆嗦嗦地打了声招呼:“你好!” “我不好”,丁一却把嘴撅了起来:“我在这等你很久了,爷爷他骗我!” 又是爷爷!神仙么?死缠着我干什么? 杜皮虽然心中有气,却也真不敢得罪对方那算无遗策的爷爷,整理了一下衣服,好言好语地问丁一:“你爷爷又给你托梦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丁一萌态又生,拉着杜皮的手晃来晃去:“是不是我爷爷,也去找你了?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杜皮盯着被对方抓得死死的双手,恨不得它们现在就“跳”起来给自己解围。 “我想爷爷了,能不能带我去找他?”丁一的愿望再次升格。 “爷爷在梦里怎么跟你说的?”杜皮叹了口气。 “他让你带我回家!” “……”杜皮看了看派出所的大门,你确定,今晚要跟我在这混?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吼叫着,从后面冲了过来……车子最终急刹停住的位置,距杜皮两人不足一米。 一个熟悉又让人讨厌的脑袋,从驾驶室探了出来,正是范健范警官:“哎呦,这不是小瘪三吗?爷还满世界找你呢,想不到你居然自投罗网了!” 有左手在,杜皮底气十足,很不客气地回了句:“贱人!” “臭小子,皮痒了是吧?敢在我这儿撒野!”范健一脚蹬开车门,就要跳下来。 因为距离太近,车门直接向杜皮的轮椅上撞去。 没等杜皮做出反应,旁边丁一已是大吼一声,一脚将车门踹了回去:“你姥姥的,敢欺负我大哥?” 傻小子的力气不小,猝不及防的范健,直接被车门给别住,差点断了腿上的骨头,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附近的警察闻声而动,将丁一围了起来。 在派出所门口打警察,还有比这更打脸的么? 范健在同事的帮忙下,离开了那个让他痛不欲生的位置,一脸阴翳地看着丁一:“小子,你死定了!” “谁死还不一定呢”,杜皮发出一声冷夏,然后抬起双手,放到眼前,越看越是满意:说狠话,打恶人的感觉,真好! “不能打他!”关键时刻,系统泼了冷水。 “为什么?你可别欺负我没学问”,杜皮很是气愤,一条条核对:“他不是警察么?先没欺负我这残疾人么?没拿公职身份,威胁丁一么?我不相信,就这小子的一身匪气,没有干过调戏良家妇女的坏事!” “你说的这些都对,可打脸这事,一般不翻旧账,而且”,系统停顿了一下,貌似很为难地,声音越压越低:“那个吴刚的主要罪状,是受你唆使……” “那我自己可不可以打他?”杜皮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双手:“你就通融一下,借我点力气,然后帮我把吴刚喊出来,把这家伙摆平!” “sorry,我不能帮你作弊!” 妈的,给我拽洋文,真以为我听不懂么? 杜皮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把今天这口气出了再说。 “小瘪三,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不会是吓得尿了裤子吧?”范健已经把手搭在了杜皮轮椅的扶手上:“你说的对哦,谁死还不一定呢!我是不是应该把你推过去,然后你们一瘸一傻,两个难兄难弟互殴,看看谁先把对方打倒?” “流氓,无耻!”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警车后排座位处传来。 她叫夏星,是容城一家小报社的实习记者。之前,在闹市区,就是她偷拍照片的时候忘记关闪光灯,“引”走了范健,没让杜皮将宝贵的出左手机会,浪费在范健身上,而是用来打出那个对当时和以后都很关键的电话。 她当时原本已经顺利逃脱,却忘记她“得罪”的是个刑警,有权调动附近的监控录像,结果没过几个小时,就被范健查到线索,一路顺藤摸瓜,把她给逮了回来。 此时的她,右手还被拷在车上,只能拍打着车窗,无奈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杜皮临危不惧,双目直视范健:“你们吴队长不在么?叫他出来见我。” “对不起,吴队长有事出去了”,范健很是轻蔑地扫了一眼杜皮:“少跟我玩狐假虎威那一套,别人不认得你,我可认得!” “是么”,杜皮突然眼睛一亮,冲着范健身后挥了挥手:“吴队长,又见面了!” “嗯?” 范健刚一下意识回头,杜皮的右拳便狠狠砸了上去。 杜皮无法起身,只能攻击下三路,原本是冲着大腿内侧的多肉地带的,却不料范健这一下反应过度,以右脚跟为圆心,身体做了个幅度不太大的顺时针旋转……杜皮自身的力度虽然不大,却阴差阳错地,打在了范健生机勃发的命根子上。 范健的脸,立刻就绿了,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连被车门挤伤的双腿都感觉不到疼了。他用手指着杜皮,努力张大嘴,支吾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倒是一大口、一大口,不停地往外吐着白沫。 范健被同事扶去休息,再也没有认得杜皮的民警,加上他刚刚出手阴了范健,其余的人自然不会对他们客气。虽因情况不明,没有把他们送到拘留室,却也找了个闲置的、有独立卫生间的办公室,直接锁到里面,连个捎话的都没留下。 这算不上扣押,等范健没事了,自然会过来处理。 见左手不肯主动出来帮忙,杜皮就想自己给谢淼打个电话,结果在身上摸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土豪气十足的金色手机了。 大概是看他找的辛苦,系统最终还是忍不住,出来提醒:“那手机本就不是你的,用完自然要收回了。” “那,我能把它买回来么?我兜里有钱!”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系统重新归于沉默。 “你们有谁带手机了么?”杜皮向他的难兄难妹求救。 “刚刚进来之前,都被收走了!”夏星无奈地耸耸肩,那些警察又不傻。 丁一倒是多少带来点惊喜。他躲到角落中,吭哧半天,从裤裆里摸出一个很卡哇伊的儿童用手机手表,递给杜皮:“给你这个吧!爷爷说了,如果我走丢了,就用它召唤爷爷,或者找警察叔叔。” 杜皮没玩过这种东西啊,满怀希望地拿过来一看。 靠,按键有三个,都不能用来拨号。 按照丁一的说法,这手机,只能打给两种人:消失不见了的爷爷,以及,把他们关在这里的警察。 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他们就只能等着那范健回来,任其宰割了? 十四、关于算计范健的商议 等待着被记恨自己的坏人折磨,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杜皮不想受这样的折磨,所以他得想办法,脑子不灵光也得想。盯着年轻漂亮又时尚的夏星,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或者说,一个大胆的计划。 “你,想不想出去?”杜皮问夏星。可能是因为刚刚受过谢淼的熏陶,杜皮在谈论重要事情时,也在不知不觉中,使用上了迂回策略。 “你说呢?”夏星杀气十足 她心情正糟,当然没兴趣听这种毫无营养的废话。 “我有个计划,需要你配合!”杜皮也没考虑她的情绪。 来而不往非礼也,夏星很快表达了对他的不信任:“就你?省省吧,别给我添乱就行!” 这话,该怎么对她说呢? 杜皮只知道两个名字,虽然和其中一位喝过茶、聊过天,晓得他们有钱有势有手段,却不清楚他们的具体身份。 憋了半天,杜皮终于想到一个方法,他用手指了指天花板:“我上头有人!” “有人?”夏星先是一愣,看了看窗外,又冷笑道:“是啊,这里是一楼,上面还有好几层呢,当然有人!” “没跟你开玩笑”,杜皮急了,双手比划着,做出一个盖章的动作,又指了指门外:“我认识,他们惹不起的人!” “吴队长?他也能算个人物?而且,我记得,几小时前,在金店门口,那家伙还要带人抓你呢。另外,你如果真的上面有人,也不会被抓进来啊!等等,莫非……真的有人给这里打了招呼,才把你给放出来的?” “哪有”,杜皮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吴队长他们不敢抓我的!” “拉倒吧,如果不是他们带你过来的,你没事跑这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吃饱了撑的,想到这个鬼地方来住一晚。”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杜皮诧异不已,随即脸上一红:“我哪里会吃饱了撑的,都十天没吃东西了!” “十天没吃东西,那你怎么还不去死?” “死过了啊!这不是不小心中了个什么奖,又让我回来了么!”杜皮越发震惊,这女人太厉害,什么都让她给猜到了。 “滚一边玩去,别跟我说话!”夏星把头扭向一边。她终于明白过来,这家伙为什么,要跟那傻大叔混在一起了。像他这种毫无逻辑、漏洞百出的谎话,也就能骗骗傻子。 “冯道德,谢淼,这两个人你听说过吧?”杜皮没招了,把这两个名字抛出来,碰碰运气。 “冯局长,谢书记的儿子,怎么了?”夏星发出一声冷笑:“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他们就是你说的上头有人吧?” 又被猜中,神了! 可是,为什么,她就不肯听我好好说话呢? 杜皮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机械地点了点头:“我以谢淼的名义,给冯道德打了电话,所以吴队长才不敢抓我,还乖乖把我送到谢淼家门口……” 夏星气得翻起白眼,抬起双手,把两只耳朵捂住,以示抗议。 杜皮见她这样,也来了脾气,先跑到卫生间,把自己的双手浸湿,然后蹲在夏星面前,把冯道德的手机号,在地上写了出来。 他不会写字,否则以他的倔劲儿,能把整个过程都写出来。 这个号码,又是八又是六的,的确不像是寻常人所有,但夏星已经先入为主,认定他是骗子,所以只是好奇的扫了一眼,就又把头扭向一边。 这时,丁一过来了,指着地上,眼瞅着干掉的数字问:“你们在玩什么游戏?能带我一个么?” “能”,杜皮先是赌气地回了一句,随即眼前一亮:“小丁,你听哥哥的话不?” “当然!爷爷说了……” 杜皮最怕他谈起爷爷,连忙用手封住了他的嘴,然后冲着夏星一甩头:“听我说,你把这位姐姐……抱住,让她好好听我讲话!” “为什么?爷爷不让我欺负女孩子的!” “她不乖!你乖不乖?”杜皮对付小孩子,比大人拿手。 “我当然乖了!”丁一绽放出孩子般的笑容,上去把夏星的双手拉了下来……他人虽傻,力气却大的惊人,夏星挣扎了半天也没能摆脱他的熊抱。 也不是没喊救命,可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而且,警察们把他们关在这里时,就已达成了默契:不闻不问! 杜皮把自己和谢公子会面的事,大致讲了一下,然后也不管夏星信不信,直接抛出了他的想法:“想要找范健那小子听话,就得给他下套,让他当着我们的面做坏事,我就可以找……人来收拾他了。所以呢,你得配合我一下,使出美人计!” “美人计?”夏星震惊了,这是要牺牲自己的节奏啊。 “对啊,我得先让他非礼你”,杜皮根本没注意到夏星脸色的变化,努力回忆着当初唆使吴队长时的细节:“一开始,你不要反抗……” “你怎么不去死!”夏星怒了。有这么厚颜无耻拉皮条的么,亏我还一直把你当自己人! “你当我不想死啊?”杜皮也怒了。我他妈也不想回来啊,可那是我说了算的么? 一句话把夏星堵得够呛,斗嘴这事,就怕遇上没底线的。 冷静了几秒钟,估计杜皮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主动提出和解:“对不起,我的嘴比较笨,刚才可能没说清楚……” “说的很清楚了,我没聋,也不傻!” “你只要在最开始的时候,别反抗得太强烈就好,给他一个继续犯错的机会,我就可以……” 话没说完,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有人来了。 “小丁,把姐姐抱紧点!” 杜皮只来得及交代这一句,范健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范健闻出了房间里浓浓的火药味。 当然,他也很专业的注意到,在丁一熊抱之下,夏星展露出来的傲娇身材,还有半嗔半羞的美好容颜…… 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液。多好的一颗小白菜啊,可惜是个记者,不方便下手。 杜皮前世见多了色鬼,一看就知道范健心里在想些什么,对自己的计划又多了几分把握,想着还有左手的护佑,便笑嘻嘻地迎了上去:“范警官,能给您商量个事儿不?” “怎么,你还想偷袭我啊?”范健的脸沉了下来,左手下意识护在裆前。 “瞧您说的,当时不是手痒么……”杜皮一看,范健脸上的横肉都起来了,连忙转入正题,用手一指夏星:“她任凭你处置,怎么样?” 范健被说中心事,口水忍不住流了出来,但随即就回过味来:“臭小子,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同意!” 说话的是夏星,面带桃花:“不过,我们能不能换个房间?” 十五、终于把他拖下水 “不行!”杜皮第一个反对,如果不能在现场,他哪还有打脸的机会。 “不用换房间,让他们两个避开就是”,范健虽然色心色胆俱全,却又不愿多生事端,毕竟这是警察局,不是他自己家的小后院,还是要适当注意一下影响。 “你,过来!”范健冲着丁一勾了勾手指。 “不过去!” 范健也不生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电击器:“我这有好玩的东西,要不要?” “好玩的东西?” 丁一连忙松开夏星,跑了过去…… “你”,范健用手一指杜皮:“到卫生间去!” 有了丁一轰然倒地的现身说法,杜皮知道自己不是电击器的对手,也暂时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抱歉地对着夏星笑了笑,驱动轮椅,走了进去。 范健紧跟其后,把被电晕的丁一也拖了进去,接着取出手铐,将两人锁在一起,然后笑嘻嘻地走了出去:“怎么样,记者同志,还敢玩么?” “敢,为什么不敢?再说了,他们两个大男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我一个弱女子,又岂能做那螳臂挡车的蠢事”,夏星说完,幽幽叹了口气:“就是这环境差了点,人家可还是第一次!” “和我么?”范健脸上露出猥亵的笑容:“放心吧,只要你不反抗,我会尽量对你温柔的!” “那,我可以喊救命么?”夏星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柔柔的,充满诱惑。 盯着那娇嫩的红唇,范健再也控制不住身下的那团火,粗鲁地奔了过去:“没关系,你随便喊,越喊老子越兴奋!” “你说的哦”,夏星将手指在范健鼻子上轻轻一点,用略带惶恐的声音喊道:“范警官,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是个黄花闺女!” “哈哈,老子就喜欢黄花闺女,今天非要办了你不可!”范健才不管眼前这女子是真是假呢,所有的录音设备之前都已被搜走,又是他的一亩三分地,先把“好事”办了再说。 “救命,救命啊!” 伴随着外衣撕裂的声音,夏星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起来,只是看着范健的眼神却没变,依旧是那样含情脉脉。 范健沉迷了,眼睛一闭,就要去亲吻她。 夏星脸色立便,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膝盖顶了上去。 又是命根子! 还是在它磨刀霍霍、整装待发的时候…… 范健都不用再口吐白沫,眼皮一翻,歪倒在地,直接休克了。 随之而来的是大小便失禁:黄的、白的、黑的,甚至还有红色的固液混合物,直接顺着裤管流了出来,弄得到处都是。 夏星拍了拍手,然后从身后取出丁一的儿童手表:“就凭你个笨警察,还想占本小姐的便宜?刚刚你意图强奸的罪证,我可都录下来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夏星捏着鼻子,从范健身上摸出手铐钥匙,进到卫生间,得意地冲着杜皮晃了晃:“怎么样,要不要本小姐,帮你打开啊?” 因为一直在向系统咨询打脸规则的事,杜皮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以为夏星用自己的身体搞定了范健,心中不免愧疚:“对不起!” 他这么一说,夏星反而不好意思再挤兑他,将钥匙直接扔了过去:“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自己打开吧!” 授受不亲,啥意思? 杜皮一愣神,钥匙没接住,在手指上弹了一下,不偏不倚地,掉入了马桶中。 夏星一见,发飙了:“你个笨蛋,故意给我找事是吧!” “对不起!”杜皮汗颜,这事只能自认倒霉,没的解释。 “还不快去捞?”夏星跺脚。 “我动不了啊”,杜皮一脸无奈。他的手跟丁一靠在一起呢,那傻小子,背靠着墙,睡的正香,他可拖不动。 “好吧,你替你捞。记住了,你又欠我个人情!”,夏星皱着眉走到马桶前:“这谁呀,拉完大便也不冲!” 下意识按下冲水钮,然后夏星也呆住了:“我刚刚,是不是做了件蠢事?” “哪有?我刚刚欠了你个人情”,杜皮看得比她开:“你再去找范警官要一把就好了么,又不是多么贵重的玩意!夫妻一场,他总不会那么小气……” 说者无心,听在夏星耳里,那就是挖苦加讽刺了。 “你说什么?”夏星的眼神,已可杀人。 “他刚刚说,我们两个夫妻一场!”说话的是范健,语气平和。他也真是厉害,命根子基本断了,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爬起来。 “你怎么起来了?”夏星吓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甚至不敢转身面对。 “嫂子说笑了,范哥那么强壮的人,怎么会起不来”,杜皮没有注意到夏星的不对劲,想着还要求范健解开手铐呢,便努力讨好。 “起不来了”,盛怒之下,范健的语气依旧平淡,一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那个,范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刚才太紧张”,夏星不是杜皮,哪能听不出范健言语中的怨气,只好硬着头皮化解:“要不,咱们重新来过?这次,你把我绑起来……” “起不来了”,范健的声音,像是来自九天云外。 “求求你,放过我吧!”夏星彻底崩溃,跑到杜皮身后蹲了下去,瑟瑟发抖。 好色的男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让这个好色的男人以后不能再射了。对于男人来说,这个问题,比女人失去贞洁,更严重,严重得多。 “让开!”范健命令杜皮,言简意赅。 “能不能先帮我把手铐打开?”杜皮对男女之间的恩爱情仇,不感兴趣。 “滚!” 又少了一个字。 “铐着呢”,杜皮只好说出自己的困境:“那小子太沉,我搬不动啊!” 范健不说话了,板着脸上前一步,当着杜皮的面,将夏星提了起来:“亲我!” “求你了,放过我吧!”夏星哭着哀求。 “亲我!” 范健把嘴拱了过去。这一次,他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赏给了范健。 范健打着旋,飞了出去,和当初吴队长的待遇一模一样。 “这就……成了?”杜皮看着突然发威的右手,一时间难以置信。在几秒钟之前,这右手,还死活不肯帮忙呢。 满足唆使条件了?谁唆使的? “你!”打脸完毕,系统及时出来解释。 “我?哪有?”杜皮虽然感觉打人挺爽,但不该背的黑锅绝不背。 “你给了暗示,不妨碍,便是鼓动。而且……刚刚,你们三个正好凑在一起,和上一巴掌打出时的状态,吻合!” 我靠,还带这么解释的。 欺负我读书少么? “接下来做什么,还是打电话么?”杜皮满心期待。不管怎么着,这一巴掌打成,就不担心对方找自己算账了。 “不打电话,他……应该恨死你们了,求谁都没用。嘿嘿!”系统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十六、解铃还须系铃人 杜皮听着心虚,连忙问:“那,你们还能搞定么?” “埋汰我呢?” “不懂!能说人话不?” “……” “怎么不说话,吓跑了?真是的,这年头,连神仙都靠谱。” “……搞得定!” “那你不说话?吓我一跳!现在做什么?” “等!” “等什么?” 系统不搭理他了。 他们“聊天”的功夫,夏星已经查看完范警官,回来了,一脸的怒气:“臭小子,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他给打死?” 这个问题杜皮没法回答,巴掌又不是他扇出去的,系统的心思他不懂。 “现在该怎么办?”夏星又问。 “等!”杜皮现学现卖。 “等什么?等他的同事们过来收尸,还是,等那混蛋醒来,找我们的麻烦?”夏星没那么好忽悠,也不吃故作高深这一套。 杜皮咳了一声,提醒系统帮忙解释,却没有回应。 “你咳什么咳?以后少在我面前装”,夏星走到马桶旁,一使劲,将水箱盖拆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杜皮吓了一跳。打完脸后,左手出来“保驾”的机会只有一次,他可不想浪费在这美女身上。 夏星没有理他,将水箱盖翻了过来,到马桶里舀了点水出来,一股脑倒在丁一头上:“先让你的傻兄弟醒过来吧。他还比你有点用,至少能扛着你跑!” “为什么要跑,往哪跑?”杜皮用手一指躺在地上的范健:“那可是警察唉,咱们把他搞成这个样子,他能放过我们?” “没事,我已经录下了他的罪证,不怕他打击报复的。”夏星是刚出道不久的记者,习惯用法律保护自己。 “没用的,他是人渣,咬起人来,比最疯的野狗还凶!”杜皮一边摇头,一边抚摸自己的左手:“还是交给我来搞定吧!” “鬼才会相信你”,夏星已经又舀了一盖子水,泼到丁一脸上:“论起做人做事,这傻子都比你可靠!” 阿嚏! 丁一终于醒了,摸着脑袋坐了起来:“这小东西真好玩,能让我再摸一次么……我的脸上为什么这么多水,头发也湿啦,下雨了么?” “好吧,他跟你一样不靠谱!”夏星叹着气,把水箱盖放了回去:“你们如果不愿意走的话,那我先撤啦,祝你们好运!” “随便你!”杜皮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夏星溜了出去,再没动静。 手铐没解,杜皮只好拉着丁一来到外间,看着地上的范健发呆。 “他在睡觉么?为什么要趴在地上?不怕着凉么?” 好奇的孩子问题多,一开口就甩出仨。 杜皮心烦,闭上眼睛,敷衍道:“你把他弄醒,直接问他多好,问我干什么?” 哗啦啦…… 杜皮听着不对劲,微微睁开眼睛,结果发现丁一正在往范健脸上甩小便,貌似瞄准的还是范健半张半合的嘴。 我的个傻祖宗,你这是嫌我们之间的仇恨还不够深,非要把大家往死里逼么? 杜皮连忙扯了扯手铐:“要嘘嘘的话,去厕所,不要随地大小便!” “我没有随地大小便”,丁一辩解:“你不是说,让我把他弄醒么?跟你说,这招老管用了,小时候我常用……” 杜皮没他劲大,阻止不了,只好紧紧盯着范健的眼睛,期望他不要在这个时候醒来。 事实证明,丁一的经验是对的。 灌了好几口童子尿进去后,范健的身体终于抽动了一下,眼睛还没睁开,先用手在脸上一抹:“咳咳,谁他妈的在往我脸上泼尿,不想活了?” 丁一胆小,把剩下的尿憋了回去,裤子都没提,直接躲到杜皮身后。 “范警官醒啦?”杜皮主动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你有没有觉得,身上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疼!”范健呓语。 “还有呢?”杜皮的口气,就像个正在问诊的医生。左手的保驾功能启动,现在的他,已被系统接管,特殊的问话方式,有类似催眠的作用。 “这里好像有点不对劲”,范健把手往跨间摸去,突然间身子一震:“妈的,断了?” “不要了?” “要!”范健忽的一下,坐了起来:“大夫,救我!” “我不能救你!” “为什么?” “怕你报复。” “不会的”,范健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过节,只要你把我家老二救回来,都可以一笔勾销!” “口说无凭,我为什么要信你?” “等一下!”范健爬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身上已是臭气熏天,拉开房门,就跑了出去。 不大会儿功夫,范健又风一般跑了回来,手里拿着纸笔。 把门一关,范健转身趴在墙上,开始奋笔疾书…… 《保证书》写好后,范健不但签了字,还特意把右手的中指,伸到跨间的创口处,蘸了点血上去,极为庄重地留下了自己的指印。 范健忘记拿钥匙过来,不过不打紧,只见杜皮的左手轻轻一震,手铐应声而落。 随之沉下去的,还有杜皮的心。 他记得很清楚,每次打完脸后,左手的作用只能发挥一次,这系统该不会是玩的太嗨,忘记规则了吧? 杜皮和范健之间的矛盾,都已经快达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若是再在修复老二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放他的鸽子…… “放心好了,这个‘逃脱术’,是完成两次任务以后,奖励给你的,不影响左手的正常发挥”,系统像是听到了杜皮的心声,及时出言宽慰:“另外,因为你上次打脸后,没有使用左手的保驾功能,会给你个小小的奖励,你想要什么?” “吃……”杜皮很饿,但刚一张口,就醒悟过来,不该那么没骨气,只要顿饭吃。 “吃什么?” “我想要钱,能让我吃很长时间,而且是,干净的钱”,杜皮有了主意,管他能不能给,先要了再说。陌生人的200万他不敢收,系统送的,应该没啥问题吧。 “要钱呐,没问题……我还以为,你最想要的是让双腿复原呢!” “不会吧,这也可以?”杜皮心跳加速:“那,改一下吧……” “不能改了,你刚才不说!” “……”杜皮顿时气结,是你刚才不提醒的好吧!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这个奖励,什么都能要呢。前两次的任务完成,我又没怎么出力。 “搞定!那我现在,开始给他治病了?” “好,吧!” 刺啦…… 杜皮将范健的裤子撕得粉碎,将范健跨间的那团血肉模糊,露了出来。 “丁一,还有尿么?” “有!”丁一正憋得慌呢,半道刹车的滋味不好受,他智商虽低,身子骨可没问题。 “给他消消毒,对准点!”杜皮指了指范健的命根子。 “消毒”完毕,丁一刚把家伙收起来,范健就笑着来了句“谢谢”,把这个傻小子兴奋得不行,嚷嚷着等会儿还要再给他来上一泡。 “你这傻兄弟,蛮可爱的”,系统对杜皮说。 杜皮不知可否,系统便向丁一招了招手:“兄弟,过来一下!” “什么事?” “我想找你借几根头发,行么?” “没问题,不过,你轻点拔,我怕疼!”他还没傻到份上。 杜皮的左手,在丁一头上轻轻一抹,一小撮头发便到了手中,然后轻轻递到丁一面前:“好兄弟,吹一口气!” 十七、吐出来的意外惊喜 丁一没敢使劲吹。 傻小子心眼实,他怕把头发给吹丢了,杜皮再到他头上拔。 殊不知,这是杜皮的左手在逗他开心,不管怎么吹,效果都是一样的。 一口气过后,几十根头发全都变成了针,细细长长的银针,只比头发略粗,却比中医针灸使用的任何一种针都要细。 “好玩,小哥哥你真棒!”丁一开心地拍起手来。 “范警官,可以站起来了”,杜皮说完,把头转向丁一:“好兄弟,你也帮个忙,把他扶稳了,我好下针!” …… 一个小时后,杜皮和丁一,被范警官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 由不得他不低头。 杜皮警告范健:在为他治疗的时候,已用丁一、杜皮以及夏星的身上之物,在他的体内下了蛊,一旦他想对三人不利,哪怕只是有个小小的想法,都会遭到反噬,先痒后痛,七窍流血,生不如死。 刚恢复神志时,范健自然不信,在心中偷偷咒骂了三人几句,结果真的就开始七窍流血,于是态度立马端正起来…… 他们之前被扣下的东西,包括夏星的私人物品,也都塞给了杜皮。范健可不只会干缺德事,在需要讨好别人的时候,也懂得做些成人之美的好事。 考虑到范健和吴队长的关系,杜皮只让他送到门口,自己打车回去。 刚上出租车,屁股还没坐稳,杜皮便问丁一:“你家在哪?” 随着肠胃功能的恢复,他真的是越来越饿了。 “不知道”,丁一眼睛看向窗外,心则飘得更远:“爷爷没告诉你么?” 你大爷的,我都不知道你爷爷是谁。 杜皮心中虽是愤愤不已,却也知道跟个傻子发火没用,调整一下呼吸:“你再仔细想想,爷爷有没有在你身上留个小纸条什么的,专门记地址的?” “没有!我又不傻,如果有那种东西,我不会拿出来给你看么?”丁一的嗓门有点高,好像生气了。 “没人说你傻”,杜皮也有些不高兴了,一拍司机的隔离窗:“师傅,麻烦您,掉个头!” 他想回警局,让他们帮忙查查丁一的住址。 “去哪?”司机问。 “黄河路254号!” 话一出口,杜皮愣住了,这是我说出来的么? 我还没打人脸呢! “黄河路?直走就行了,没必要掉头啊?”司机有些困惑。 “我喜欢兜风,行了吧?又不会少给你钱!” 这话又不是杜皮自己说的,他彻底不开心了,质问系统:“你干嘛破坏我形象?” “我只是帮你把火发出来啊”,系统才不在乎他的感受,“谁让你不等我开口,就让司机掉头的。” “那地址是……” “丁一的家,我觉得你跟那傻小子挺投缘的,就顺便送个人情给你,不用谢!” “……” 黄河路254号是一栋六层小楼,丁一的家在二单元的604室。 推开房门,一股浓浓的腐烂味道,扑鼻而来。 一开始,杜皮以为房间里藏了老爷子的尸体,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味道。走进去,查看一番后,他才发现,原来是垃圾太多了。 腐烂味,主要来自于腐烂的食物,厨房、卧室、客厅、冰箱甚至卫生间,烂得变了颜色、变了形状的食物,随处可见。 “你从来都不打扫卫生么?”杜皮问,心里已打定主意,一会儿就下去找个家政公司,把这里好好地收拾一下。要不然的话,这晚上该怎么住? “爷爷在的时候,从来不让我打扫!” “……” 好吧,你比我幸福,这么大了,还有人疼! 杜皮也懒得支使这傻子做事,亲自动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走过去,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先散散味。 窗口都开了,他却被封闭多日的臭气,熏得反了胃,连忙跑到卫生间去吐。 可是,这里的味道更复杂。 杜皮都没来得及跑到马桶前,就吐开了…… “小哥哥,这是什么东西?”丁一伸出手,从杜皮那稀得不能再稀的呕吐物中,拾起一张小纸片。 “太脏了,你拿它干什么?”杜皮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有气无力。 “那我拿去洗洗!”丁一站起身,结果手一滑,纸片掉了下去,落在了杜皮的鼻子上。 太恶心了! 杜皮下意识要吐,迷离的眼神,在粘在鼻子上的纸片上轻轻扫过…… 彩票! 杜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再也顾不得脏,将鼻子上的彩票牢牢抓在手中,身子瑟瑟发抖:“真的是你嘛,真的是你嘛?” “小哥哥,你怎么了?”丁一蹲下来,要抢彩票拿去冲洗。 “不许抢,它是我的”,杜皮大声吼道,将黏糊糊的彩票,塞进怀中。 这张彩票,非比寻常。上面有五注,全是头奖! 从某种意义上讲,杜皮正是因为它才死掉的。 杜皮记得很清楚,某一天的早上,一个神色慌张的中年女子,跑到他的乞讨摊位前,将这张彩票硬塞到他手中,然后又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一开始,杜皮并没在意,他们老大也买彩票,听说砸了好几万元进去了,连个响都听着,可想而知有多难蒙中了。更何况,他无意中得到的这张,五个号,是一模一样的,要是能中的话,岂不是太没天理了。 有些事还真就是没天理。 第二天一早,杜皮就从同伴那里听到一则消息,容城有人中了头奖,而且一下就是五个,好几千万呢,简直神了。杜皮好奇心起,就问了一下都是什么号码…… 杜皮哪受得了这么大的刺激呀,当时就晕菜了,同伴心知有异,慢慢用话把实情套了出来,然后骗他说,可以陪他一起去兑奖,分多少杜皮说的算。 杜皮不是贪心的人,加上腿脚不便,也确实需要人帮忙,当时便承诺拿到奖金后,一人一半,共享富贵。 他不贪心,不代表别人不贪心。那个同伴找了个借口,用小推车,把他带到一个荒废已久的小仓库,便露出了狰狞面目。 杜皮知道打不过他,便趁其不备,将彩票直接咽进了肚中,然后假装说彩票并没有带在身上,得回去取。 同伴当然不信,发泄似地,将杜皮活活打死后,便悠然自得地搜他的身…… 谁能想到,十多天过去了,这张彩票,不但没坏,还被自己吐了出来。 惊喜过后,杜皮也明白过来,这是系统在兑现给他一笔财富的承诺。 没错,钱是干净的,而且,足够杜皮,还有丁一,一辈子衣食无忧。 杜皮心情大好,也不觉得屋子里有多臭了,上前拍了拍丁一的肩膀:“走,兄弟,先带我参观一下你的家!” 有了房子有了钱,外加一个傻兄弟,咱总算也有了个家。 十八、两个人的渊源在这里 杜皮指着照片中的老头,问丁一:“这就是你爷爷?” “是啊!”丁一笑了:“我就说,你们认识吧!” 认识?算吧! 杜皮已然认出,丁一的爷爷丁德胜,就是去地府报到时,派在他前面的那位老先生。以杜皮经历的进度来看,跑向队伍末端的丁德胜,现在离大门应该还远着呢,难怪有时间跑回来给自己的孙子托梦。 问题是,丁德胜为什么要找他来照顾孙子? 两人虽然相处也有好几天了,但大多时候都是丁说杜听,他根本就没机会了解杜皮的秉性、人品啊?他凭什么就那么肯定,自己肯照顾丁一这个拖油瓶? 可爱不是理由,因为傻呆的杀伤力太强。 杜皮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问丁一:“你爷爷还在梦里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帮你获得了一个机会,所以,为了报恩,你会一直照顾我的。” 帮我获得机会? 杜皮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可不是嘛,若不是老头突然退出,属于他的这个幸运号,就是那个加塞的胖丫头的。 这个恩情,还真不小。 杜皮看了看这个破败的家,心中苦笑:老爷子还真是看得起我。若不是马上要有一大笔钱,就凭他一个大字不识的瘸子,有本事帮忙照顾一个傻子?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杜皮没了继续参观的性质,让丁一陪着自己,下楼找了一家政公司,让他们把家里收拾一下。只要弄得干干净净,价钱好商量。 把钥匙给出去,两个人也没跟着回家,就近找了一个小饭馆,狠狠地大吃了一顿。不只是杜皮,丁一也是好几天没吃顿饱饭了,差点没双双撑死在小饭店。 吃完饭,杜皮又带着丁一,去附近的商场,各自买了几身衣服,估计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才带着傻兄弟,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终于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床,杜皮却睡不着了。 一个人待着难受,杜皮只好去把丁一拍醒:“兄弟,我记得刚见面时,你说,我脸上写字了,咋回事?” 答案不重要,他只是想逗逗傻大叔。 丁一打了个哈欠,连眼睛都不想睁:“你脸上,本来就有字么!”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杜皮知道傻子基本上不会骗人,更不要说一个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傻子。 当然,也可能是他爷爷教的,傻大叔当成真事儿记下来了。 杜皮认识的字不多,便拖着丁一来到焕然一新的洗手间,先强迫丁一用凉水洗去脸上浓浓的困意,然后对着镜子,让他指出所谓的字在哪里。 “就在这里啊”,丁一指着杜皮嘴角的小黑痣说道。 “什么字?”杜皮视力尚佳,但不识字是硬伤。 “帅!”丁一随即嘟哝了一句:“你记性怎么比我还差,脸上刻的字也会忘记?” “衰?衰神的衰?” 杜皮以为那个字是“衰”,心想,难怪自己倒了一辈子的霉,原来早就刻在脸上了。 “不是衰,是帅!阴平和去声,分不出来啊?”丁一眼睛瞪得老大:“小哥哥,你是不是小时候比我还笨,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没学会?” “我眼神不好,你发音不准”,杜皮不肯承认比弱智还没文化的事实,想了想又问:“是蟋蟀的蟀,还是元帅的帅?” “都不是”,丁一开心的笑了:“帅哥的帅,小哥哥你脸皮真厚!” 帅哥的帅…… 杜皮想起来了,那个青鼻子的“神仙”,曾经答应过自己,把重生后的脸变得帅一点。 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帅”(字)一点啊,还不如不要! 杜皮决定了,等下一次系统问他想要什么时,他就选“揍鼻青一顿”。 丁一见他不说话,又跑回去睡觉了,杜皮则因多了一个心结而彻底失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就把丁一从被窝里揪了起来:“走,兄弟,我们去发大财!” “发大财?跟你?”丁一撇了撇嘴:“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杜皮很想揍他,可惜实力不够。 谁知,三秒钟都还没过,丁一的态度就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如果你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我就跟你去!” “……好吧,我天天带你去吃啃得起!” “没听说过,还是给我买糖吃吧,棒棒糖!” 棒棒糖……你还真是有出息,还说自己不是三岁小孩。 杜皮正在心中鄙视丁一,傻大叔又甩出一个憨憨的笑容:“怎么样,我好养活吧?” …… 吃饱喝足穿利落,杜皮带着丁一来到彩票管理中心。 “兑,兑……奖!”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千万富翁,杜皮的嗓门虽比平时大了几分,却明显带着颤音。 “把彩票给我,还有你的身份证、银行卡!”对面的办事员小马面无表情,心中却在嫉恨:一个废物,死瘸子,买彩票都能中个二等奖……好几十万呢,如果是我买的多好。 后两样东西,杜皮都没有,便让丁一把他的贡献出来。 身份证好说,可这银行卡,丁一也没有啊,他甚至都没听说过这玩意。 杜皮反正也不着急,便把刚刚拿出来的彩票又收了回去,还向小马道了声歉:“对不起,我们银行卡忘带了……你们下午还上班吧?到几点?” “没关系,你们回去取吧,注意安全!我们下午要到四点半才关门”,小马笑着给出礼节性的回应,然后便小声的嘀咕起来:“哪里是没带,分明是没有。两个穷鬼,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中了个二等奖出来……” “你骂谁穷鬼呢?”杜皮多年乞讨生涯中,练就出来的超级听力,此时发挥了作用,听到小马的嘀咕后,他立马发了飙:“你有钱是吧?那你用现金给我兑奖,就现在!” “兑就兑,还怕你不成?”小马也火了。不就小声嘀咕了你几句吗,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么? 几十万而已,他柜台里的钱就足以应付。 “你说的啊,若是兑不出来怎么办?”杜皮心中大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的,怨不得谁。 “兑不出来我就……”小马见杜皮的表情十分镇定,也不敢把话说满,便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然后贼溜溜的眼珠一转:“你等一下,我去趟卫生间。” “好吧,别让我等太久”,杜皮刚刚收到系统善意提醒,这个地方只有一千多万现金,所以倒也不担心对方玩什么花样。 倒是丁一好心,在旁边补充了句:“地上滑,小心摔跤!” 小马咬着牙,带上手机,恨恨地走进卫生间,开始求助…… 五分钟后,小马笑着走回柜台。 他已经收到确切消息,近几期的福利彩票和体育彩票,本市总共出过3个二等奖,而且都被领走了。这两个穷小子,一定来错地方了。 当然,前几期,还有一个理论上的五注头奖,尚未被领走,但业内人士都知道,那种彩票,通过正常的渠道是买不来的。 所以,小马在心中默念:“臭小子,敢挤兑我,瞧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十九、挖个坑请你跳进去 “我回来了,刚刚我们说到哪啦?”小马用纸巾擦了擦手,好整以暇。 “地上滑,小心摔跤!”丁一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他们之间交流的最后那句话。 遇到这种不按套路聊天的,小马也是没脾气,嘴角抽了抽,主动把话题引回来:“你们刚刚怀疑我这里兑不出来,是吧?” “不是怀疑,是肯定”,杜皮装摸做样地对小马打量一番:“敲你这副德行,就知道不是那种有权经手大笔现金的人物,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底气在我面前愣充大头蒜。算了,估计你也输不起,打赌什么的就不要提了,谁每天还不放几个崩不出屎的屁来……” “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说话呢?”身为国之骄悍的公职人员,小马哪能忍受小人物的这般羞辱,再加上胜券在握,便把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你这么嚣张,咱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类似‘你一直喊妈的那人是不是你亲妈’的这种问题,我可回答不出来”,杜皮的言辞尖酸刻薄,不容他不往坑里跳。 “就赌我有没有钱,把你手里的这张彩票买下来!按照它实际的奖金数”,小马长了个心眼。不能简单赌自己能不能把彩票的奖给他兑了,万一对方因为奖金额太少,说自己没权利兑奖的话,岂不是输的冤枉。 “你想把我的彩票买下来,现金?”杜皮的眼神中满是蔑视:“还真挺瞧得起自己!” “怎么,穷小子,不敢赌了?” “不敢赌的是龟儿子”,杜皮拿出市井无赖的做派,把坑进一步挖大:“就拿这彩票总奖金的百分之十,作为彩头,如何?” “太少了吧”,小马已经认定杜皮最多中了几千,百分之十的话,实在没什么乐趣,便把筹码加大:“就百分之五十吧!另外,输的一方,要在这大厅里,爬上一圈;还得向赢的一方,当面认错。” “赌这么大啊”,杜皮故作犹豫:“万一,你输了不认的话,怎么办?” “笑话,我怎么可能会赖账?这样好了,咱们签一份赌约,我再找些人过来作见证”,小马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大家注意了,我跟这位坐轮椅的小朋友,打了一个赌,有愿意帮忙作见证的,不妨过来看一看啊!” 这世上从来不缺凑热闹的人,原本很分散的闲杂人等,纷纷聚了过来…… 因为杜皮不识字,两人之间的这份赌约,除了书面的,还另外做了一份录音。当然,书面的那份,也是经过丁一和几个热心的群众,认真审议后,杜皮才在上面按了手印的。 可能是受现场气氛渲染,杜皮还在赌注中加了一项,或者说是修改:输的那一方,要在容城最热闹的步行街上,爬行一公里,而且,身上只能穿着一件尿不湿。 小马以为这是杜皮吓退自己的手段,只是略一斟酌,便坦然接受了对方挑衅意味十足的修改建议。他的家境不错,老婆也是体制内的人,再加上两边的老人,拿出个几百万都不成问题,又岂会怕了这一张,连二等奖都没有的小小彩票。 在众目睽睽之下,杜皮把彩票拿给公证人看,然后由后者唱出上面的期号及投注数字,再由另外一人,现场查阅中奖情况。 令人窒息的三秒钟过后…… 所有人,除了杜皮和丁一,全部当场石化。 小马明白,自己被坑了。 别说把彩票买下来,就连作为赌注的那百分之五十,他都拿不出来,砸锅卖铁……卖肾也拿不出来,而且时间也来不及。几百万到几千万,虽然只差了一位数,却是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从这个角度讲,他不能认输,也输不起。 想赢也不是不可能,小马的确没权利挪用大笔公款来救急,但他有圈子啊。百分之五十的高回报,他可以拉来很多的投资人,但“借高利贷”的前提是杜皮能够赔得起,否则他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借钱的利息,就只能由小马自己解决了。 不管输赢,小马都会很肉疼。 最好的办法是赖账,他的脸面,还不值那么多钱,何况是在这些对自己前途毫无影响力的人面前。 “我们开玩笑的,大家散了吧!”小马将脸皮调整到公事公办的当班状态,对围观者们挥了挥手:“这张彩票,是假的!” 超级大奖又有何,真真假假,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只是,还没等到人们在恍然大悟中散去,杜皮已经将右手一扬,狠狠甩了出去:“假的?你再说一遍试试!” 这种人都不打,对得起老天爷么? 和往常不同的是,这一巴掌,闹出的动静不大。不仅发出来的声音是闷闷的,被打的那张脸、那个人,貌似也没发生什么变化。 脸没肿,人没飞,声音不脆! 这右手,搞什么?打的这么轻! 杜皮心中立刻埋怨起来:他可是公职人员啊,睁眼说瞎话,一句东西是假的,然后人家的好千万就没了…… 小马毫无反应,既未捂脸,也不还手,更没有言语反驳,给人一种“你打的对,我再也不敢说假话了”的认错模样。 当然,这只是表象。 事实上,小马嘴里的牙全掉了。 哦,这么说不准确。牙根、牙颈都在,只是满嘴的牙冠都离开原位,混在唾液中,顺着咽喉,到消化系统中旅游去了。 因为没有伤及皮下部分及神经系统,所以小马并未表现出发炎、肿痛症状,同时,因为咽下这一口牙,可不是件轻松事儿。为了不被自己给噎死,他现在没空管别的事。 “怎么样,这张彩票,你买不起吧?”杜皮笑着问,虽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对打脸这种事无动于衷,但他明白一件事:右手打完、左手未出的时候,比较适合嘚瑟。 小马继续保持沉默,杜皮却不敢在这里耽搁了。彩票一曝光就不再安全,他要抓紧时间,用丁一的身份证,办张银行卡出来,把巨额奖金领回去。 杜皮将彩票在身上藏好,让丁一推着自己,小心翼翼地从围观人群中“闯”出,离开彩票管理中心,转入最近的银行。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哪懂什么规矩,看到有个窗口面前没人,就直接走了过去:“同志,我们想办张卡!” “号码!”工作人员敲了敲窗口:“你是d105号?” “什么号码?”杜皮正诧异间,一个男子跑了过来,扬着手里的小纸条:“我是d105,该我了!” 说完,男子看了看霸占窗口的杜皮和丁一:“对不起,让一让!” “我凭什么让给你?”杜皮最讨厌,这种仗着有关系,就逼自己让位置的家伙了。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越是走关系去抢的位置,越容易有好事发生。 有左手兜底,杜皮当然不肯相让。 二十、瞧瞧人家是怎么坑人的 “就凭这个”,男子扬了扬手里的排号单,又用手一指上方的电子显示屏:“看见没有,上面显示的号码是d105,就是我手里的这个……” 先入为主的杜皮,哪容他啰嗦下去在丁一手上轻轻一拍:“把那小纸片,给哥抢来!” 话音未落,丁一已将排号单抢在手中,递给杜皮。 杜皮没接:“不用给我,给窗户后面的那位姐姐就好!” “谁是他姐姐,我有那么老么?”工作人员一听就不乐意了,绷着脸,提出警告:“把排号单还给那位先生,回座位等着去,否则我就叫保安了!” “为什么要给他,上面有他名字么?”杜皮把脸转向丁一:“兄弟,你仔细看一下,上面有他的名字么?” “没有!” 接话的却并未丁一,而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 精致的脸庞,高挑妙曼、玲珑有致的身段,还有那迷死人的笑容……别说杜皮和争执的男子了,就连那傻大叔,丁一都把口水流了出来。 “这有你什么事?”其貌不扬的工作人员,最讨厌被真正的美女抢去风头,很是不客气地摆了摆手:“没叫到号的,都回座位上去,不要干扰我们的正常工作。” “可是,他刚刚抢了我的排号单啊!”美女笑着指了指那男子:“我原本想着,抢就抢了吧,多大个事儿啊,说不定人家赶着投胎呢……” “胡说”,男子终于从美色中清醒过来,脸憋成酱紫色:“我既没疯,也不傻,怎么会去抢你的排号单?” “切,你们这些男人,为了泡妞,什么手段使不出来?”美女寥寥数语,便将一个“登徒子之流”的屎盆子扣在了男子的头上。 “你!”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被人当面抢走排号单已经够丢分了,还被这明显不认识的小女子倒打一耙。 “怎么,被我揭穿,就恼羞成怒了?”女子不依不饶,一脸讥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我们对面那家公司的,偷偷跟踪我,差不多已经两个多月了……” “胡说,我不认识你,你这个骗子,疯子!”男子要被逼疯了,这是碰到网络作家了么?说起瞎话来,一套一套的! “你还敢骂我?信不信,我当着大家的面,把你跟踪、偷窥我的那点破事,全都抖落出来?”美女把嗓门提了起来,面有愠色。 “去你妈的疯婆子,小狗才跟踪你呢!”男子已是彻底凌乱,形象全无。 “张富贵,你可不要逼我!”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男子怔住了,下意识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口袋:“哎呀,我的钱包不见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连在门口晃荡的保安,都不好意思继续躲在远处偷偷看热闹了,板着脸走了过来:“先生,你丢东西了?” “东西没丢,人丢了!”美女继续给他上眼药。 “你才把人给丢了呢,大清早的跑到这里乱咬人”,张富贵说完,像是猛然醒悟过来一样,用手指着美女,异常激动地喊了起来:“我明白了,钱包一定是你偷的!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说完,张富贵把手向美女抓了过去:“来,让我搜搜看!” “流氓,无耻!”美女没能躲开咸猪手,气得一个大巴掌扇了过去。 一声脆响过后,张富贵的脸上出现了鲜红的五指印,整个人都懵了。 “学着点!”系统突然说话了,啧啧称赞:“你看看人家是怎么设计整个过程的,这个脸打的,都没人帮着那倒霉蛋喊屈!” 果然,一位大爷站了出来:“小伙子,处对象,可不能这么胡来……” “去你大爷的,谁想跟她处对象了,我都结婚了!”气急败坏之下,张富贵逮谁咬谁。 唔! 围观群众发出一阵嘘声,原来还是个玩婚外恋的。 这个张富贵,太不是东西了。 “把我的钱包还给我!”张富贵已经认定那美女就是小偷,虽然不敢再有身体上的接触,但还是勇敢地挡在她的面前。 “叔叔”,一个五岁左右、憨态可掬的小男孩出现在张富贵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你的裤子里面,有东西掉下来了!” “有东西?”张富贵连忙低头,查看裤脚。 果然有…… 虽然只露出一个小角,张富贵也认出来了,那东西,正是他的钱包。 这回可糗大了! 张富贵犹豫着,不敢俯身去拿。 “真的有东西,骗你是小狗”,小男孩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伸出胖嘟嘟的小手,从张富贵的裤脚处,将钱包翻了出来。 张富贵一脸尴尬,正要伸手拿过,小男孩却跑向了保安:“妈妈说了,捡到别人的东西,要交给警察叔叔!” “谢谢,真是个好孩子!”保安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以示鼓励。 “先别急着给,万一这钱包,是他偷的呢?”一热心群众提醒保安:“最好问问他里面都有什么,核对一下!” 也是,谁没事把钱包藏裤档里啊。为什么是裤裆,不是在裤腿发现的么?你傻呀,没听那孩子说,钱包是刚刚才掉下来的,那自然是从裤裆出来的了…… 议论纷纷中,众人纷纷将不友好的目光投向张富贵。 “里面有我的身份证,还有名片!”张富贵首先甩出最有说服力的证据。 谁知被又被人轻轻推翻:“这些不算,说不定是他自己放进去的……问他里面有多少钱!” “……”这个,张富贵还真回答不出。 估计绝大多数的男人,也回答不出如此精细的问题。 “算了,还是先打开钱包看看吧,如果里面,除了现金以外的东西,都和这位张先生有关,就应该是他的钱包没错。”终于有人出来给他解围。 这是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建议。 保安打开钱包,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展示出来 身份证,名片,银行卡……居然还有照片! 大家的兴致来了,纷纷把头凑了过去。 照片一共有两张,一张是脸部的侧脸特写,一张是只露上半身、且背对着镜头的美女出浴。 第二张明显是偷拍,而第一张的主角,正是刚刚扇了张富贵一耳光的美女。 这两张照片放在一起,不用说,也能猜出来第二张里面的主角是谁了。 “你个臭流氓,我跟你没完!”美女脱下一只高跟鞋,就要去砸张富贵。 保安连忙伸手去拦:“别急着打人啊,说不定这钱包是他偷的呢!” 当的一声,高跟鞋不偏不倚地砸在保安手中的钱包上,一个东西掉了出来。 是另外一张身份证! 这个钱包里,居然放着两张身份证! 张富贵,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他决定了,以后,再出门前,一定要看黄历。 二十一、凭空冒出的身份证 丁一眼尖,站的又近,第一个看到身份证上的大头照,还认了出来:“小哥哥,是你唉!” “我的?”轮到杜皮发懵了。 别说这辈子了,就连上辈子他也没见到过自己的身份证啊。一个混迹于黑帮底层的职业小乞丐,能用到那玩意的机会接近于零。 “让我看看”,保安见杜皮行动不便,一弯腰,将地上的身份证捡了起来,再看上面的名字,乐了:“你叫许文强?” 很显然,他也认为身份证上的头像,就是杜皮本人。 杜皮不知道许文强是何许人啊,情绪便没他那么激动,只是通过自言自语的方式,偷偷问系统:“这身份证,是专门给我办的?” “不是我们弄的”,系统停顿了一下,又解释道:“关于你用旧身份,还是新身份的这个问题,不是一直都还没确定下来么?” “那,这个身份证,不是我的了?” “这个……我们说了不算!”系统明显隐瞒了什么。 “先生,你到底是不是许文强?”保安虽然听不到系统的提示音,却把杜皮含糊不清的“自说自话”听了个大概,以为他犯了癔症,便大声提醒。 “我……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么?”杜皮很纠结,如果这个身份证是无主之物,只要被他领走,便可省去现实生活中很多的麻烦。 “怪人!”保安轻轻嘀咕了一句,就要将身份证放回钱包,却被丁一一把抢了过去。 “小哥哥,这东西真不是你的么?”丁一指着身份证上的头像,笑呵呵地说道:“他脸上也写着一个帅字,和你一模一样,真好玩!” 什么?他的脸上也刻着一个“帅”字? 该死的鼻青、脸肿,可恶的系统提示,就知道耍我! 杜皮虽然不够聪明,但也知道,生一个拿汉字来做胎记的孩子,有多难;而且,那个人不但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还恰巧被人偷了身份证,带来这里…… 这可能是巧合么?绝对不! 杜皮决定认下这个身份,于是红着脸说道:“不好意思,刚刚中了个几千万的大奖,一高兴,把自己名字都给忘记了。我就是许文强,这证件……应该是我的。” 几千万的大奖? 顿时又是嘘声一片,投向杜皮的目光,也大多从最初的怜悯、同情,转化成了不打折扣的羡慕嫉妒恨。 当然,如果这个信息是真的话,那么,这个叫许文强的小残疾,刚刚做出的一系列举动,包括忘记自己的名字,也就都可以理解了。 只是,接下来,问题来了:许文强的身份证,怎么出现在这个钱包里的?两个身份证,到底哪个才是这钱包的主人? 杜皮以失忆打掩护,残疾做盾牌,不用回答这个简单又复杂的问题,于是,大家审视的目光,再次集火于可怜的张富贵。 张富贵有苦难言。钱包肯定是他的,但他不敢认啊,否则,怎么解释钱包里多出来的那些东西?偷拍女孩子洗澡,问题已经不小了,这又加上偷别人的身份证……而且,那钱包里指不准,还能倒腾出点什么东西来呢。 舍点财没关系,他可不想被警察请到小黑屋去享受特殊待遇。 自打进入银行取了号,张富贵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边打手游边等叫号。只不过晚了几秒钟去窗口,整个人生,就好像被人给穿越了一样,哪都不是哪了。 张富贵嘴唇哆嗦了半天,这才可怜兮兮地问了句:“我也失忆了,成么?” 两个可能的主人都选择了回避,大家的积极性更高了…… 对钱包里各物件的“审查”结果,倒还正常:除了两张照片、许文强的身份证和钞票以外,其他的东西,都可以证实与张富贵有关。 尤其是银行卡,几乎每一张银行卡的背面,都写着张富贵三个字,而且密码都是他身份证的前六位(被丁一在提款机上破解,试密码这种事,也只有他能做出来),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想的。 不过,如此一来,张富贵可能背上的罪名,也就少的多了。起码,偷盗一项,基本可以排除了,徐文强的身份证,或许是他从哪里捡到的呢。 杜皮自然选择了原谅,毕竟,他抢了人家的排号单,还从他那,白捡回个身份证。 美女则是不肯罢休,坚持让保安帮忙,把张富贵送到警察局去,以便查出那两张照片的底片下落。这个要求倒也合情合理,保安没有拒绝,拉着张富贵到一边等警察去了。 刚刚被围观的时候,杜皮就已发现,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印着号码的小纸片,也知道自己误会张富贵和工作人员了,想起美女之前说过的话,便主动让位:“那家伙抢你的号,现在还给你!” “不用了,你先办吧”,美女先是捂着嘴偷乐,然后像模像样地作了个揖:“小女子孟霜,仰慕许先生已久,今日得见,已十分荣幸,哪里还敢占用你的位置?” 一番文绉绉的话,把杜皮听得是云里雾里,不敢再和她推来让去,随口道了声谢,便拉着丁一回到窗口。 “许先生您好,请问您办理什么业务?”工作人员显然听说了杜皮中大奖的事,态度十分端正,脸上的笑容,更是挤都不用挤,很自然地流露出来。 “办张卡”,杜皮想了想,还是没把刚得的身份证拿出来,伸手拉过丁一:“是给他办,不是给我!” “哦,先生怎么称呼?”工作人员脸上笑容依旧,只是看上去有点假了。 “我叫丁一,甲乙丙丁的丁,一二三四的一”,丁一最喜欢自报家门这种事了,张口就来。 “身份证给我一下!” 丁一把身份证递了过去:“姐姐你真好看!” “别叫我姐姐”,工作人员差点蹦起来,看了看丁一身旁的杜皮,眼珠一转,小声提醒道:“我姓朱,你叫我小朱就行!” “我知道了,小朱阿姨!”丁一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一副等着表扬的模样。 “我才26岁,没资格做你的阿姨”,小朱用鼻子把胸口的闷气喷出来,然后把头扭向看热闹的杜皮:“许先生,你这位姓丁的朋友,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嗯,他是个……”杜皮差点将弱智两个字吐出来,强行咽回去后,又换上一副笑脸回答道:“很孩子气的家伙!” “是么?”小朱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又把头转向丁一:“小朋友,你上几年级了?” “我已经三年级了!” “哦,很棒么!初中,高中,还是大学啊?” “小学!” “怎么样,许先生,还需要我再问下去么?”小朱得意地看着杜皮:“根据国家法律规定,弱智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群,是不可以为他们办理银行卡的。你们还是说实话吧,可不要让我犯错误哦!” 二十二、突如其来的恶犬 对杜皮来说,丁一虽然智力不达标,却是他这辈子的兄弟,容不得别人轻贱。 当小朱说出“弱智”那两个字后,杜皮就已经决定,永远都不会再到这家名为“恒升”的银行来存款了。若不是隔着厚厚的玻璃窗,他甚至都有可能扑过去,赏小朱一耳光,让她从此学会尊重别人,特别是弱势群体。 “我们走”,杜皮拉了拉谈兴正浓的丁一:“咱哥俩买糖吃去!” “欧耶,小哥哥万岁!”丁一开心的叫了起来,推着杜皮就往外冲。 “唉,你们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小朱急得直拍窗户。 她之所以不给丁一办卡,其实是想给杜皮压力,把更有价值的“许文强”变成自己的客户。几千万大奖的得主,光兑奖的那一次性转账,能把她一年的存款业绩指标都完成了,能不动心么? 没想到,转眼间鸡飞蛋打,小朱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瘸一傻跑到大街上,吹了会小风,杜皮这才冷静下来,问系统:“这附近,还有别的银行么?” “肯定有了,你不知道,这同类的网点,都是喜欢扎堆的么?”系统先是笑着解释,接着感叹道:“真没看出,你小子还是挺重情义的……哎呀,不好!” “怎么了?”杜皮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左手已经自发行动起来,将丁一扶在轮椅上的双手轻轻掰开,然后将他用力往后一推,与轮椅脱离开来。 “你这是干什么?”杜皮有心阻止,奈何双手此刻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丁一趔趄倒地。 受这反作用力驱使,轮椅向前疾驰,杜皮只得把头和身子转回去。这头才扭过一半不到,朦胧的视线中,就有好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向他扑了过来。 狗,不叫的狗! 一旦看清,杜皮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可是古往今来,乞丐最害怕的生物。他上辈子,被野狗们咬得,都对狂犬病菌,产生免疫抗体了。 问题是,这么高大上的地段,怎么会有不受约束的野狗出现?而且,他杜皮何德何能,乍一出场,便可引得数只恶犬,群起而攻之? 不管杜皮有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缘故,他那天赋异禀的双手已同时忙了起来,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将几条恶狗的凌厉攻势化解掉,一口都没咬着。 锋利的犬牙是给避开了,但从它们口中流出的那些液体,却是拦不住的,纷纷滴落在杜皮的身上,自上而下、由表及里,转眼间,便浸透了他大半个身子。 这味道,闻起来怪怪的! 不会吧?汽油! 杜皮呆住:这世上居然还有不吐口水、只吐汽油的狗,真真长见识了! “呆子,汽油是那些狗含在嘴里,带过来的。我说他们怎么叫都不叫一声,直接就扑上来了呢?”系统的声音,没有了以往的淡定与从容:“你的轮椅,不要再移动了,小心摩擦产生电火花……” 话音未落,只听卡巴一声,轮椅的金属支架居然垮塌了,迸发出无数的电火花,将杜皮身上的汽油,瞬间点燃! 那些狗日的恶犬,倒是很有策略,在刚才的攻击中,竟然趁乱将轮椅的金属支架也给破坏掉了。 不用问,这是一次人为的、有针对性的攻击,目的就是要杀死杜皮。 咬死,或者烧死! 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的孟霜反应最快,一个漂亮的急转身,然后以疾风扫落叶的速度,冲去恒升银行,拎起大堂经理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灭火器在哪里?” 大堂经理倒还冷静,虽然也不免瞠目结舌并吓出几滴尿来,但还是相当配合地指出了灭火器的摆放位置…… 心急如焚的孟霜,并不知道,就在她转身后不久,杜皮便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把自己给救了。 火苗刚起,杜皮便放了一个屁,一个惊世骇俗的响屁,差不多有120分贝。 有多响,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屁,是从杜皮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同时向外喷射气流而产生的……所以,它把衣服,连带刚刚点着的汽油,全都给崩飞了。 杜皮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倒在一大滩说不清是什么味道的泥水中。刚刚那一神屁,把他体内淤积的杂质、毒素也都给轰了出来。 杜皮没死,却有求死的念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尤其是身体表层的那层皮,就像被千万根细小的针扎过似的,又疼又痒。 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武侠小说中,可遇而不可求的周身气脉打通,通的不能再通,所以才会这么难过。 大泄之后便是大补,体内浊气排尽,现在的他,正在疯狂吸收天地精华,还都无需他亲自操劳,全程自动化。 美中不足的是,在接下来的这几个小时里,杜皮是一点防御力都没有的,比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还脆弱;而且,神之左手的护佑份额已经用完,若是那疯狗去而复返,来个二次攻击,他也只能任其宰割了。 还好,狗没回来,过来的是丁一和孟霜。 “发生了什么事?”孟霜提着灭火器,看着光溜溜的杜皮,想喷又不敢喷。 “冷!”杜皮的牙齿开始打颤。 “你在忍忍,我去去就来”,孟霜一跺脚,又跑去银行要“支援”了。 丁一眨了眨眼,先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笨手笨脚地给杜皮套上,然后又从裤兜里摸出一颗压得扁扁的奶糖,塞到杜皮嘴里:“小哥哥,别怕,有我呢!” 这糖,真甜! 杜皮流出了人生第一次幸福的眼泪,然后脖子一歪,倒在丁一的怀中,沉沉睡去。 “这傻小子,把杜皮的气孔都给堵住了,不是影响他恢复元气么?”看着镜头里的动人场面,鼻青虽也掉了几滴泪,但还是对不合适的地方,予以指责。 “你傻呀,那衣服是透气的!”脸肿甩了个白眼过去:“对了,你还打算提醒他多少次?毕竟是阳间的事,我们介入太多不合适,上头会有意见的!” “再等两天吧,怎么着也要确保系统运行正常了,我们才好撤出的,你说对不对?” “明明是你一直在干扰程序运行,我的设定中可没有那么个性化的提醒功能,你干脆直接过去帮他得了!” “可以么?” “不可以!” “那不就结了?我再帮他几次,谁还没有个适应阶段啊?更何况,他是我们两个负责跟进的,如果混的太差,或者没几天就死翘翘了,那不是打咱兄弟两的脸吗?你还嫌自己的脸不够肿么?” “……” 孟霜没有要到毛毯,又担心地毯太脏,便本着“可着一个人欺负”的原则,威胁保安,把张富贵的一身衣服扒了下来。 兴匆匆地跑出银行,孟霜立刻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 刚刚的那些恶狗,居然又回来了,正奔向杜皮二人,有七八条之多! 二十三、打一巴掌来个吻 “借用一下”,孟霜从身旁一人脸上摘下眼镜,放在手中,轻轻一掰,将两个镜片抖了出来。然后,是另一个戴眼镜的…… 左手用张富贵的衣服缠住,兜里揣着临时“借”来的十几个镜片,孟霜孤身一人,冲向了与恶狗大战的第一线。 她很想展现出大侠风范,奈何实力不够,虽然出场足够拉风,也瞅准时机,将兜里的镜片一一甩了出去,却收效甚微。 只有三条狗被镜片划伤,但都不算严重,反而激发了它们心底的兽性,更加凶猛地扑了上来,亮出它们所有的武器,嘴撕爪挠…… 它们的牙太锋利了,孟非用衣服包裹了好几层的左手,都被恶犬咬伤,更不要说身体的其他部位,一身漂亮的职业装,转眼间便被血水浸透。 眼看三人小命不保,一辆恰巧路过的运钞车呼啸着冲了过来,在三人身侧戛然而止。 两只黑黝黝的枪管伸出窗口,砰,砰! 一只恶犬被直接爆头,另一只则幸运躲过。 恶狗们很识时务,见势不妙,扔下同伴的尸体,扭头便跑,运钞车追了上去……这可是难得的合法狩猎,而且,老不用,枪也会生锈的不是? 当然,他们也不敢追的太远,毕竟开的是运钞车。 围观者中,有人打了急救电话,却没一个敢上前帮忙。美女孟霜的悲惨结局,那就是活生生的示例,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 孟霜伤的很重,若不及时救助,恐有性命之忧。 “想救她么?”系统头一次主动示好。 “废话。当然想救了,他们两,一个都不能死!”杜皮没力气说话,只能用腹诽来和系统交流。 “那好,用你的右手,给那女孩一耳光!” “什么?你还有没有人性?人家为了救我,伤成这副模样……” “你这家伙,怎么还是个死脑筋?在生死关头,她能有这么好的一个保命机会,够幸运的了,别不知足!”系统说完,嘿嘿一笑:“你小子是不是挺喜欢这个美女的啊,要不,我再帮你一把,让你抱得美人归?” “为什么要打她,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啊?”杜皮的思维,没系统那么跳跃:“而且,我现在哪有力气打人?” “怎么,你还打算像打小马一样,把她的牙也都……” “先回答前面的问题!” “她是公职人员,做了假,目的也是不让你拿到那笔巨额奖金,这关键的三点,她都满足……之前我就想提醒你打她了,又怕你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下不去手!” 下不去手? 这重生一来,扇出去的前两个耳光,打得也都是美女好吧! 杜皮当然不会想的这么深,很痛快地接受了系统的解释,然后又问:“能不能打的轻点?” “不能,好几千万呢!而且,既然是打脸配对,自然不能相差太多!”系统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杜皮的请求。 “没有商量余地了?” “还商量个脑袋,你的美女马上就要嗝屁了!” “好吧!”杜皮也知道系统不好通融,只能咬着牙举起右手,这胳膊真疼! 就在这时,孟霜醒了,怔怔地看着杜皮:“你要干什么?” 她这是回光返照,可惜杜皮不懂,还以为这一巴掌不用打下去了:“你没事了?” 这四个字只是他心中所想,事实上他一个字都没蹦出去! “我要死了!”关键时刻,孟霜自顾自地说了大实话,还吐出一大口血。 啊,真的要嗝屁了? 杜皮一急之下,哪都不疼了,还努力做出微笑的样子:“美女,能帮我个忙么?” 孟霜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只要我还能有点用,就算你把我拿去喂狗都行! “她同意了!”系统等不下去了,这小子,真墨迹。 杜皮闭着眼,将手轻轻拍了过去。 和打小马时一样,没有声音,也没有震动,但孟霜嘴里的32颗牙冠,已被尽数拿下,只是既没能咽下去,也无法吐出来,鼓鼓囊囊地塞了一嘴。 她已经进入了死神的倒计时,最后三分钟。 “快,亲她!”系统看出了不对劲,连忙催促杜皮行动。 “亲她?为什么?”受傻小子丁一影响,杜皮也爱问问题了。 “固本护元,算了,你听不懂的,照做就是!” “非她不可么?”杜皮有些不好意思,那可是他的初吻。 “你也可以去亲你的傻兄弟,一口一口地,补你自己的元气,然后……” 杜皮已经把嘴对了上去,虽然一开始有些笨拙,但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因为,他救命的左手启动了,借助他从孟霜那里截留的元气,开始为三人疗伤。 “为什么会把三个人都救了?”杜皮的嘴被“封”住,脑子里却没闲着,继续想问题。 “因为……不管他们两,哪一个死了,你都不能独活。所以,为了保住你的命,只好把他们一起救了。”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很得意,显然对自己的这番理论很是满意。 这是对自己有利的好事,杜皮当然不会傻到去反驳。 既羞且喜地享受了几分钟后,杜皮又有了新问题:“我这左手在做什么?玩仙术么?” “哪来的仙术?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系统,靠气来运行维护,保持平衡。你的左手是在帮你们三个,做体内元气的平衡再分配。先是评估身体状况,测算并建立一个新的平衡点下,然后把盈余的部分抽调出来,对因为受创而缺损的部分进行补足……” “听不懂!” “……”系统白浪费了半天口舌,还以为足够通俗易懂了呢,谁知还是对牛弹琴。 又沉默了三五分钟,杜皮突然又想起用手开锁的事,便问:“这技能,我以后还能用么?” “能。不过别乱用,很伤元气的!” 杜皮捡了个大便宜,不免激动,有意无意地,把舌头也伸进了孟霜的嘴里。 好事要成双,捡便宜也得搭个伴,他要尝尝传说中的舌吻,那触电般美妙的感觉。 美女的舌头没能偶遇,却被对方的牙给咯到了,还不止一颗。 “那是她的牙么?”杜皮这话有问题。又不是就餐时刻,在嘴里碰到的坚硬块状固体,不是牙齿,还能是反胃都反不出来的鸡骨头么? 大概是觉得这问题确实很白痴,系统没做解释。 “不会是我刚才那一巴掌打下来的吧?”杜皮心虚了,他没想到自己轻轻挥出去的一掌,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可以开馆当拔牙专业户了。 “嗯,那个地方,狗咬不到。” “我能用手把它们安回去么?” “能!” “真的?” “骗你的,安上也不能用了!你还是趁着她没醒,把牙都吞你肚子里吧,来个死无对证。” “……” 二十四、爱情的力量你信么 杜皮刚把第29颗牙咽进肚,孟霜醒了。 虽然孟霜看上去仍然很虚弱,但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脸上有了红晕,两只眼睛更是炯炯有神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杜皮,眉毛微挑,似在质疑。 “我现在可以把嘴拿开了么?”杜皮心虚,受不了这么近距离的注视。 可是,这次系统不给提示了,一如既往的坑。 此时的孟霜,是标准的有气无力状态,根本没办法将杜皮推开,一急之下,将最后的三颗牙齿吞入腹中,腾出嘴里的空间,然后用自己的舌头,集中全身的气力,对入侵者,杜皮的舌头,展开了花样百出的“攻击”。 别说杜皮了,就连远方看热闹的鼻青和脸肿都不由自主地竖起了大拇指:“这小丫头,活儿真好,便宜那傻小子了。” 杜皮却是无法消受这“美人恩”,很快就把疼得有些发麻的舌头退了回去。 鼻青看得意味索然,摇着头叹了口气,然后借助系统,通知杜皮:“人已经没事,可以把嘴松开了!” 杜皮如释重负,连忙把嘴挪开,紧张兮兮地看着孟霜。 通常情况下,被男人强吻的美女,恢复神志和自由后,都应该是恼羞成怒,然后拳脚相加吧,再不济也得骂上几句。 当然,孟霜不是寻常女子,所以她张口后问的第一句话是:“我身上的伤,是你治好的?” 杜皮点点头,这种实实在在的恩惠,还是要抓在手里的。 “你用的什么办法?”孟霜又问。眼前的这个男子,从神秘出现在彩票管理中心的那一刻起,就不断地带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奇,不问上几个问题,她都对不起自己。 我能说,你的伤,是被我吻好的么?显然不能! 杜皮摇头:“不日道!” 因为舌头受了伤,他有些吐字不清。 孟霜对他的小家子气有些不爽,便挖苦道:“你不会是,用嘴把我给治好的吧?” 杜皮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 怎么自己碰到的美女,一个个都这么聪明!之前的小记者夏星一猜一个准,眼前的这位,也是随随便便,就把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真相,给讲出来。 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以杜皮目前的见识和系统的“误导”。在他看来,这次复杂且玄妙的修复手术,就是靠简单的亲吻完成的。 这次轮到孟霜震惊,不,震怒了。 她“读懂”了对方眼神的含义,这小子,装疯卖傻,想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哦,你的嘴巴这么厉害?”孟霜的气力不足,没法生气,只好在问题上,语带双关。 杜皮哪好意思接受这样的赞美,扭捏了一阵,才谦虚地回了去:“或许,这就是爱情的伟大力量吧!” 怎么着也是自己的初吻,出发点必须与感情挂上勾。再者,对美女一见钟情,怎么也都说的过去。 “爱情,有么?”孟霜努力翻出一个白眼,不再客气:“你明明是趁我昏迷,霸王硬上弓!” “霸王?你说的是项羽么?”杜皮虽然没听懂对方最后五个字的意思,却是知道项羽故事的,还是个半吊子:“他上的不应该是个叫什么鸡的么,啥时候变成位公公了?” 孟霜气了个半死,为了自己的小命,闭上眼,不再搭理杜皮。 活命之恩,你提出让我以身相许的要求,我都没意见;可若是借机轻薄,还想让我配合着感恩戴德……对不起,你找错人了。 救护车终于来了,比规定的时间,晚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如果没有杜皮的自救,这车,也就是过来收尸的。 救护车上的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一点都不着急,直到确认自身的防护措施万无一失,不会有被感染的风险了,这才慢慢腾腾的走下来三人。 丁一无声酣睡,杜皮和孟霜也都在闭目养神。 乍一看上去,倒也像那么回事,活脱脱的一个死亡现场。 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把担架放在地上,正要去搬“尸体”,被年纪稍大的那位拦住了:“反正人也死了,还是再等一等吧,警车快到了,先让他们拍完现场!” “你说谁死了?”杜皮的忍耐功夫不如孟霜,率先坐了起来。他本来想直接站起来的,可是下半身没穿衣服,怕有碍观瞻。 年纪大的那位医生,直接捂着胸口倒下了,他的业余爱好是迷信。今天这救护车的姗姗来迟,本就是因他临出发前拉了泡长屎的缘故,如今冒出来个屈死的厉鬼,自然要头一个找他算账了。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再加上他天生胆小,还有心脏病…… 两个小伙子,想的没他那么复杂,叫小刘的那位赶忙回车上拿急救箱;另一个,小方,则很有素质地迎了上去:“哥们,你悠着点!来,让我们先看看你的伤口,紧急救治一下。” “我们没事了,你们走吧!”杜皮直接下了逐客令,受心情影响,态度和语气都很恶劣。 他还在生孟霜的气:再怎么说,我也是救了你的命吧!连句谢都不说,还欺负我没文化,聊天聊到半道就不理我了,摆脸色给谁看呢? 小刘愣住了。虽说现在的医药费贵,但伤成这样,还死撑着不上救护车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小方拿着急救箱出来,一见他这样,便轻轻捶了一拳:“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去查看伤口?” “他说,他们没事了,让我们走!”这话,听来像个怨妇。 “你傻呀,他说没事就没事了?他是医生,还是我们是医生!”小方笑着蹲下身,轻声安慰杜皮:“先生您别急,我们就是做下紧急处理,马上就送你们去医院!” “我说了,不用”,杜皮的重生就在解剖台上,对医院那种地方很是抵触,而且,经过几次“实验”,他对自己左手的能力,已经有了堪比迷信的信任。 “好吧,那我们先看看其他人!”小方退了一步。远处那么多人看着呢,他可不想激怒病人,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不用,不用,不用,你们还要我说几遍?”杜皮却是爆发了,发出一串咆哮体。如果不是因为身上没力气,他怕是要扬起拳头撵人了。 “唉,你们这些当医生的,也真是失败”,孟霜也把眼睛睁开了,幽幽叹了口气:“他受了伤,脾气暴躁是正常的,你们就不知道给他打针镇定剂么?” “孟霜,你不厚道!” 杜皮身上无力,抗议自然无效,吃了一阵针后,便陪着丁一去见周公了。 两个小伙子争着去查看孟霜的伤口,被她婉拒了:“把我们放到担架上,直接送上车就好;我们是被疯狗要的,最好不要碰我们身上的伤口,出了责任你们担不起!” 两个小伙子,把三个伤员一个医生抬上救护车,呼啸而去。 一辆黑色别克,悄悄跟了上去。 二十五、劫车的小伙有点弱 “帅哥,能不能帮个忙?”躺在担架上的孟霜,轻轻喊道。因为救护车原打算直接过来收尸的,所以并未携带多余担架,只好女士优先了。 小刘和小方同时站了起来:“什么事?” “我这人有洁癖,你们……能不能帮我换身干净衣服?” 你,们! 两个小伙子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可以,当然可以!” “还有,把前面的窗户遮挡一下,我不想被那么多人看到!”孟霜面露娇羞,一副小女儿的模样。 这个,当然更没意见了! 两人监督、配合着将帘子拉上,一点也不顾及前面开车的兄弟。 救护车内没有“病号服”这样的配备,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猜拳定胜负,输的提供裤子,赢的提供上衣。 小刘输了,红着脸脱下裤子,露出十分卡哇伊的小内内,然后走到仍处于昏迷状态的那位面前,一咬牙,将他的裤子扒了下来:“对不起,主任,借用一下!” “别急着穿,里面的也要!”孟霜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 这次,轮到小刘趾高气扬了,连重见天日的小弟弟都抬起了头。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孟霜坐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我刚刚拍下的是什么,不用再解释给你们听了吧!” “臭婊子,敢阴我!” 小刘连忙上前去抓,没想到被对方灵活闪过,还抽空补了一张特写。 小方想过去帮忙,却被孟霜一个凌厉的眼神吓退:“你们再敢妄动,我就把里面的内容发送出去了!” “有本事你就发!”小刘已被激怒,毫不顾忌对方的恐吓,直接扑了上去,准备先用自身的重量,把这女人制服了,再去抢手机。 小方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拦。 “找死!”没牙的孟霜仍是女中豪杰,不闪不避,两只粉拳直接迎上,将气势汹汹的小刘打成了瘪老虎。 小刘一手抚胸,一手按肚,跪在孟霜的面前,呲牙咧嘴的,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小方的反应很快,声音也尽可能地压低。 “你不打算再试试了?我一个小女子,很容易对付的!” “不了!”说话的是小方,摇头的是小刘。 “那好,把你们三个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和我们穿的衣服调换一下!”孟霜声音不高,但带有命令式的语气,不容置疑。 “包括里面的么?”小方弱弱地问了一句。 “废话,全部!”孟霜指了指杜皮和丁一:“你们去帮他们两换,我的,自己来!” 由于高估了自己的恢复能力,刚刚发力过猛的孟霜,有些岔气,需要缓一缓。所以,她先监督着他们把杜、丁两人的衣服换好,又逼迫着他们闭眼、转头,保证不会偷看了,这才强忍疼痛,将身上的血衣,脱了下来。 当然,她要换的只是外衣而已,里面的衣物,把那些尚未凝固的血迹擦干,渗透不出来就好。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侠女”也不例外。在擦拭血迹的同时,孟霜也是很仔细地查验了身上的每一处伤口,看看会不会有疤痕留下来。 检查的结果,出人意料:只有血渍,没有创口,浑身上下的皮肤,只是弹性和光泽度,比平时差了一些,根本看不出有被狗咬过的痕迹。 而从时间上看,现在距被狗咬伤,都还没超过两个小时! 孟霜越看越是心惊:小子的医术,居然如此高明!以他这一身的本事,大富大贵根本不在话下,又何必冒着杀身之祸,趟这彩票的浑水? 人才难得,她得跟领导商量一下,是不是不要再拿他做饵了。 思绪间,救护车突然来了个急刹,紧接着腾空而起,一路翻滚着,向前滑出去好几百,这才停下……这是一段介于两处烂尾楼小区之间的小路,平时没什么车,救护车因为赶时间,又是抄近路,所以车速较快。 除了被安全带固定在椅子上的杜皮和丁一,其他的人都飞了起来,然后在车厢的最前端,依次跌落,叠起了罗汉。 虽然身下有三个肉垫,也幸运避开了大部分的后来物,猝不及防的孟霜也伤的不轻,挪动一下都很困难。 救命二字尚未喊出,车门已被人从外打开。 一个蒙面人跳了进来,略一扫视后,笑了:“还好我们行动的早,那两家伙,已经把医生都捆起来了!” “哦,这么厉害”,又一个蒙面人出现在车门口,带着副蛤蟆镜,却没有进来:“经过了我们两次绝杀,不但没死,还敢劫车,的确是个人物啊。可惜了,偏偏要和我们作对!” “要不要现在就灭口?”前一个蒙面人问。 “先搜身,看看彩票在不在?” “没找到!” “那……先拖出来吧,回去慢慢找,说不定吞肚子里了。” “这小妞怎么办?嘿嘿,衣服都脱了,能不能让我办个事先,两分钟就好……” “少给我惹事!喜欢的话,就一起带走。” “我靠,这压在最下面的,还有个裸男……” “怎么回事?”蛤蟆镜发觉到了不对劲:“衣服去哪了,能看出他的身份不?” “应该是医生,估计是看那小妞长得水灵,见色起意了”,蒙面人冲着小刘吐了口浓痰,然后把找到的几件衣服递给蛤蟆镜。 “也许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蛤蟆镜犹豫了一下,问:“把他们都带上的话,车子里面能挤下不?” “硬挤挤的话,倒是能装下,只是最近严打呢,若是被交警发现超载,再把我们给拦下的话,可就不好了。对了,哥,你咋不要两张照片过来瞧瞧呢?” “你当我不想啊?还不是雇主太小心,怕我们失手,只敢用座机通知我们,到这里等着救护车过来就好。” “一点特征都没提么?”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雇主说,20多岁的那个小伙子,是坐轮椅的。你去看看,哪个的腿脚有问题。” “这我哪能看出来,他们都昏迷着呢,又不能走给我看!” “你傻呀?经常坐轮椅的,腿脚肯定和正常人不一样,或者瘦小,或者没弹性、没血色,你去比对一下,不就成了?” 过了一会儿,蒙面人一脸沮丧走过来:“哥,真的看不出来,这三个小伙子,腿脚都好着呢,看不出任何异常!” “那,中年人呢?据说是个白痴,看看哪个嘴角流口水。” 没几秒钟,蒙面人又哭着脸回来了:“哥,两个都在流口水!” “妈的,玩我呢!不管了”,蛤蟆镜狠狠咽下一口唾沫,做出最后决定:“两个没穿衣服的留下,其他带走,最瘦的放后备箱。” “啊?”蒙面人恋恋不舍地看向孟霜:“他们两个怎么办?” “能怎么办?跟车一起烧掉呗!还能留下活口不成?” “那,能不能多给我两分钟?我想跟那小妞玩玩……” “瞧你小子那德行”,蛤蟆镜又气又笑,最后还是松了口:“也好,我就多给你点时间,五分钟够不够?不过,我得先把车子开远一点,避避嫌。你办完事,记得把车烧了,然后跑着去前面跟我汇合!” “谢谢哥,你是我亲哥!” 二十六、立场不坚定的蛤蟆镜 蒙面人把孟霜抱进最近的烂尾楼,也不管凉不凉,随便找了个平整的地面把她放下,然后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褪去,正要去碰孟霜,却被后者突然暴起的一个撩阴腿,踢个正着,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便委顿在地,玩起挺尸了。 放在平时,孟霜是不屑于用这种下流招式的。可她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饶是酝酿了这么久,而且只出了一招,还是累得不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稍微歇息片刻,又用房间里的碎砖头,给蒙面人的脑袋上补了几下子,孟霜这才把蒙面人扔在地上的衣服换上,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若想取信蒙面人的同伙,她还得把救护车给烧了。 问题是,车上还有两个大男人呢,她可搬不动! 四下看了看,孟霜发现一个夹杂了不少垃圾的小土堆,计上心来。她钻回车上,先找到急救箱,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然后把救护车的油箱打开,用急救箱乘着,全部泼到那小土堆上…… 这司机的近路选的也真够可以的,这么长时间了,愣是没有一辆车经过。孟霜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车进来后不久,就有人跑过来,把禁止通行的标志牌,分别摆在了这条长路的两端,自然不会再有车开进来了。 体力活不算多,但也把孟霜累得不轻。趁着休息,她用蒙面人留下的手机,先给自己的领导简单汇报了自己这边的情况,明确下一步的行动;接着,拨了个急救电话,将三个伤员的位置大致说了一下;然后用蒙面人身上的打火机,将垃圾堆点燃…… 蛤蟆镜没把车子停太远,只是不在彼此的视线范围内而已。他先是满意地看了看不远处升起的浓烟,然后一脸坏笑地冲着步履蹒跚的“同伴”喊道:“你小子,不至于这么饥渴吧?到底干了几次,把腿都给搞瘸了,哈哈!” 孟霜不敢开口讲话,只好一边轻轻摇头,一边摆了摆手,以示惭愧。 她想先到副驾驶位置上歇息一下,蛤蟆镜却主动将驾驶座让了出来:“怎么,你爽都爽了,还想偷懒啊?继续开你的车,想让老子给你当司机,门都没有!” 孟霜没把握制服他,只好坐到驾驶座上,忍痛开车。 眼瞅着开出这片荒凉地段,蛤蟆镜突然喊了一声:“停车,我要撒泡尿!” 有机会休息,孟霜求之不得,缓缓将车停下,心里还盘算着,要不要,等这家伙一下去,就把车给开跑了。后面的路她不熟,还不敢开口问,难免露馅。 没等她计划明白呢,蛤蟆镜已将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她的脑袋上,嘴里咆哮着:“臭婊子,敢耍老子!” 蒙面人右手腕上有刺青,孟霜虽然戴着手套,但在开车的时候,手腕难免会露出来,蛤蟆镜只须看到一次就够了。 蛤蟆镜将孟霜拖下车,然后一个耳光子过去,把她打醒,恶狠狠地问道:“你把我兄弟怎么样了?” “你说呢?”孟霜舔了舔嘴角的血,甩出蔑视的眼神:“你不会不明白,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活人都比死人更有价值!” “你是警察?”蛤蟆镜不敢再打,语气有所缓和。他很清楚,如果眼前这女人是警察,必是专门来调查他那雇主的,身份肯定低不了。她若是在自己的手里折了,恐怕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说说你的打算吧”,孟霜见对方犹疑,知道他并非那种没脑子的亡命之徒,便试着劝降:“跟我们合作,还是一条路走到黑?” “你能给我什么保证?”蛤蟆镜明显退缩了,他不是一般的小混混,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既往不咎”,孟霜先抛出诱人大饼,可能觉得有点不现实,又补充道:“只要你乖乖合作,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你以前做的破烂事,我这边的人,也绝不去查便是。” 后面的补充,比前面的空头支票,更有说服力! 蛤蟆镜动心了,但想就此全身而退,却又不太可能,想了想,主动提出了个建议:“这样好不好,假装我们行动失败,被你们给制服,抓起来了。” 道上混,最怕臭了名声,他不想主动出卖雇主。 “没问题啊”,孟霜笑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事,一旦由警方接手,他们要怎么查,查到什么深度,就不是我们能干预的了。” 一句话,上了船,还想两头不得罪,那是不可能的。 “好吧,希望你说话算话!”蛤蟆镜终是泄了气。 “看你表现吧!”孟霜困得眼皮直打架,努力打了个哈欠提提神。若不是怕失去眼前的大好局面,她真想也给自己来两耳光,清醒一下。 蛤蟆镜一见她这样,连忙表现出绅士风度,将她小心翼翼扶到副驾驶位置上坐好,然后讪笑着问道:“要不,我先找个落脚的地方,送你们几个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孟霜摇摇头:“雇你的人有没有说,让你把他们两个,送到哪里?” “这个,还要等电话。你也知道,他们那种人,比狐狸还狡猾,不会提前暴露行踪的!”蛤蟆镜一脸恭敬。 “那好吧,你先送我们去休息。但是,不能住酒店!”孟霜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用戏谑的眼神,瞥了蛤蟆镜一眼:“怎么样,你搞得定么?” “好说,好说!我认识好几家房产中介,找个没人住的空房子,还是没问题的。” …… 一个多小时后,杜皮等人“住”进了天狐小区的一处民宅。 三室一厅,家具虽然有些老旧,倒还整洁。 两医生一间,两“兄弟”一间,美女一间,蛤蟆镜留任“厅长”。 孟霜大致嘱咐了一下,就关门睡觉去了,完全没把刚刚投诚的蛤蟆镜当外人。 累死累活地把四个男人弄到床上,蛤蟆镜感觉有些饿了,便电话叫了六份外卖,然后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大约等了二十分钟,终于传来了敲门声。 蛤蟆镜比较谨慎,特意用猫眼看了一下,确认是送外卖的装束,这才把门打开。 接过对方手中的两个大塑料袋,蛤蟆镜客气地说了句:“辛苦啦,小哥!” “不辛苦,应该的!” 对方声音,听上去有点冷。 等蛤蟆镜意识到不对劲,想转身逃开的时候,已是来不及。直接一刀亮光闪过,蛤蟆镜的脖子上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线。 蛤蟆镜被直接割喉,无法言语,身子也被对方牢牢的抓住,努力挣扎了几下,便睁着两只无比委屈的大眼睛,与世长辞了。 恰在此时,丁一被尿给憋醒了,迷迷瞪瞪地爬下床,打开房门,看到了眼前惊人的一幕。 二十七、再送一门表演术 砰! 丁一做了这辈子最快也最明智的一次决定,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声音很大,镇住了杀手,也吵醒了隔壁的孟霜。 正因为思维停留在孩童时代,丁一对死亡的恐惧,才比一般人要强烈许多。他浑身打着颤,跑到杜皮身边寻找安全感,却因对方睡得正香,而没有得到最及时的反馈。 于是,丁一采取了老办法,将憋了半天的一泡热尿,全部赏给了杜皮,末了还扑上去,抓着杜皮的衣领,就是一顿狂摇。 开玩笑,镇定剂哪有那么容易解的,杜皮没醒,倒是右手有了反应,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将有些癫狂的丁一抽到了地板上。 “咦,你这巴掌打的不对啊?这傻小子,啥时候也变成坏人了?以他的心智,能有这个资格?”脸肿不解。 “如果有人冲着你的脸上浇尿,你打不打?”鼻青一脸奸笑的看着脸肿。 “……” 丁一倒地的同时,房门也被一脚踹开。 杀手闪了进来,正要对丁一下手,杜皮突然坐了起来,用手往右一指:“你找的人,在隔壁,别杀我们,谢谢!” 闭着眼睛的杜皮,好像更有说服力。 你猜对了,现在是左手时间,所以,杜皮同学,还做着梦呢,就多了一项新技能。 杀手二乎乎地地回了句“不用客气”,然后,真的就转身去隔壁房间了…… 时间不长,就听隔壁的杀手打电话问:“老大,东西不在他们身上,怎么办?” “怎么办,你问我?”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很是生气,嗓门大的惊人,隔着堵墙都听得清清楚楚:“要不要,先奸后杀?” “不要了,老大”,杀手很是惶恐:“他们都是男人,我……” “我什么我?你个白痴,以后少磕点药!不是还有几个人么,去看看在不在他们身上!” 杀手走了回来,居然还很有礼貌地敲了敲,本就开着的门:“对不起,再打扰一下!” “哦,不好意思,你要的东西,在我这”,杜皮用力一咳,将一个裹着浓痰的小纸团吐在手上,然后用手指弹向杀手。 “谢谢”,杀手只用了两根手指,便将那小纸团稳稳接住,展开一看,笑了:“就是它,你从哪找到的?” “刚刚急救的时候,病人吐给我的,接着就发生了车祸,所以就……” “晓得了,谢谢”,杀手转身要走,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安全起见,我是不是该杀了你们两个?” “我爷爷和他叔叔都是部级干部,杀了我,你们会有麻烦的!” “哦,那还是不要了,谢谢提醒!” “客气了。不过,我要是你,回去肯定不会这么讲的,对么?” “嗯?”杀手又把刚刚抬起的脚落下来了,面有愠色:“你居然想让我骗自己的老大,想要离间我们兄弟之前的感情么?” “傻瓜,难道你想让自己的老大,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么?你就跟他说,东西拿到了,人杀了,多简单的事!这是善意的欺骗,不会伤感情。” “哦,说的也是,谢谢啦!” “不用客气,对了,隔壁还有位美女,我挺喜欢的……” “好说,那个妞我给你留下就是。时间不早了,我先撤啦,白白!” 杀手一溜烟似的闪了,杜皮的脸上也没有了神采,一头栽倒在床上,继续呼呼大睡。 “你给他用的,这是……”脸肿问,凡间的事,鼻青涉猎的比他广。 “表演术”,鼻青还在为刚刚的急智而得意:“类似于催眠术的一种能力,可以让牵连其中的人,都按照设定的剧本来演出,把假的当成真的……有了这一招,以后这小子,混个影帝,还不是跟玩似的?” “先别在那里yy了,他一个文盲还能当影帝?你不会是,因为能帮他的日子不多了,这才故意把这项技能送去的吧?” “哪有?!这小子和那丫头的体力透支太厉害,对方更是身手了得,硬抗是不行的,只能哄过一时算一时……” “那彩票,也是假的了?” “当然是真的,否则人家还会回来的,再说了”,鼻青嘿嘿一笑:“就算给了他们一个真的又如何?只要他们不敢过来兑奖,又有你这个超级系统专家在场,这没啥技术含量的小纸片,咱不是想弄出来几个就几个?” “……你别拉着我作弊!” 孟霜一直躺在床上没敢动,直到听见丁一在客厅吸溜吸溜吃饭的声音,这才轻巧巧地滑下床,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孟霜也饿了,所以先来到客厅,对横尸门口的蛤蟆镜视而不见,随便拿了一盒饭,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丁一:“你兄弟呢?” “还在睡觉呢,那头大懒猪!”丁一头都没抬,专心致志地对付眼前的美食,想要借助它们把内心的恐惧全部压下去。 “刚刚怎么回事?那家伙,就这么走了?”孟霜继续试探。她知道丁一的脑子有问题,但也正因为如此,只要他能讲出来的,就一定是真话。 “真好吃!”丁一不想回忆刚才的经历,干脆不理她了。 孟霜闹了个没趣,只好边吃边等,等杜皮的药效过去,再亲自问他。 从目前的情况看,刚刚的杀手,显然是雇佣蛤蟆镜的幕后黑手派来的。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不但发现蛤蟆镜背叛的事实,知道了他们落脚的地方,还能利用送外卖的悄无声息地摸进门来……想想就不寒而栗。 如果没有利用其它高科技的追踪手段,唯一可疑的就是蛤蟆镜用来叫外卖的手机了,对方知道他的号码,又掌握着很强大的政府资源,想要做专门的监听,也并非难事。 照理说,他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扔掉所有电子设备,逃之夭夭,越早越好,却偏偏三人之中,只有一个是可以正常行走的,还是个傻子。 孟霜不傻,如果她直接告诉丁一逃命,那傻子充其量也就是把杜皮扛走,绝不可能再扶着她的。还不如一起留下来,听天由命。因为怀疑整栋楼的电话都被监听了,她不敢使用屋里的任何一部手机;否则,不用离开这里,她也能叫到支援。 另外,她已经连欠杜皮两条命了。彩票既被拿走,接下来,两个人的人生交集应该不会太多,想要偿还的话……莫非真的要以身相许? 胡思乱想间,孟霜已将整整一大盒饭吃了下去,还顺手拿起了另外一盒…… 杀手没有再来,杜皮也总算醒了。 这一觉睡的,舒坦! 聚上一次进食,已经超过12个小时,何况还在8个小时前,一屁泄走了全身的“积蓄”,不饿是不可能的。 杜皮被客厅传来的饭菜香所吸引,不由自由地下了床,走了出去。 丁一和孟霜合计吃了五份,撑得难受,正躺在沙发上打饱嗝,一见杜皮出来,同时睁大了眼睛,嘴巴更是张得,可以装下一个大苹果。 “你们这是怎么了?”杜皮往自己的身上看了看。 穿着衣服呢,没毛病啊? 二十八、移师楼下去做贼 “你的腿!”孟霜轻掩朱唇,眼神中满是诧异。 “我的腿怎么了?”杜皮轻轻踢了踢腿,还用手摸了几下:“没毛病啊!” “你不是……”孟霜一时语结,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哪好意思说人家是残废,只好转用特征物来提醒:“那个轮椅!” “轮椅!”杜皮终于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用脚走过路了。这种不需用手转动轮椅,就能自发前行的感觉真好。 那个鼻青没有骗自己,这重生后的双腿,真的只要启动一下,就可以正常使用了,而且感觉还蛮不错的,和原装旳一样。希望,那家伙所说的开关,只有开,没有关…… “你不会是,为了兑奖,故意伪装成瘸子,骗我们的吧?”孟霜问了个连她自己都没法说服的傻问题。领彩票大奖这么敏感的事件,要伪装,那选择的部位,也该是脸啊。 “我有必要伪装么?要说骗人的话,也该是你骗我们吧?”大概是因为左手用的次数多了,杜皮的智商也开始稳步提升:“银行里的那出戏,是你导演的吧?你还伪造了我的身份证,好大的本事!” “哪里伪造了?你之前不还是说,那就是你的身份证么?许文强先生!”孟霜也不示弱,针锋相对:“我不管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又是如何得到那张彩票的,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参与进来,更不要想着去兑奖的事……” “为什么不可以兑奖?”杜皮觉得对方有点不可理喻。这份财富可是神仙赔给我的,你凭什么拦着不让我收。 “你不是已经……把彩票给人家了么?”联想到杜皮之前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表现,孟霜也有些不确定了。说不准,这家伙又用了什么诡异的手段,把那杀手给糊弄走了呢。 “好几千万呢,我给谁呀给?你真当我是财大气粗的土财主呢!”杜皮刚睡醒,并不知道杀手的事,鼻青又在潜意识中给他埋下了定心丸,所以一点都不担心彩票的事,虽然现在他也不知道在哪里藏着。 坏了,那杀手拿走的彩票,是假的! 孟霜马上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个杀手一定会回来的,此地不宜久留! 顾不得肚子涨得难受,孟霜咬牙站了起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赶快离开!” “不会吧,我才睡醒,还没吃东西”,杜皮经历了疯狗袭击,又见这里不是医院,就知道之前的事还没完,美女所言非虚,只是有些感慨:这重生后的日子,怎么过的比上辈子还狼狈,想好好吃个饭都难。 杜皮从桌上抓起最后一份盒饭,硬拉起不愿意动弹的丁一,转身就往外走。 哎呀,这怎么还有个死人! 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蛤蟆镜,杜皮一阵心颤:不过睡了一觉,就发生命案啦,这地方得有多不太平。幸亏那美女手底下有点功夫,一个人就能把躺在地上的这家伙给收拾了,否则,现在变成尸体的,怕就是我们三个了。 杜皮没有停顿,拉着丁一,几步就到了门口。 刚要去摸门把手,就听孟霜冷冷说道:“想好去哪了么?就急着开门往外跑!没见我没穿衣服么?” 是啊,这美女好像只穿了内衣,不适合走到外面去招摇。 可是,刚才怎么没觉得有啥不对劲呢?不会是饿的眼花了吧! “那,我先出去给你买一身回来?”杜皮问。同时,他心中在想,接下来,是不是就要问她的三围了,又要怎么跟售货员解释呢…… “来不及了”,孟霜摇头,现在的她更不愿意落单了:“我们还是到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搞两件穿吧!” 以她的身份地位,这个“偷”字还真是说不出口。 “行!楼上、楼下,还是对门?听你的!”杜皮担心被自己打脸,把教唆犯罪的责任,推给了孟霜。 “楼下吧,来的时候,我注意到那家的门上有个蜘蛛网,应该是有段时间没人住了。而且,还方便听这里的动静!”孟霜的观察力惊人。 孟霜裹着个床单,被丁一背着,随同杜皮一起下了楼。 “放我下来,我会开锁”,孟霜见杜皮直接用手去拉门,也是一阵头大:你当这是你家里的卧室呢,关了门却不上锁! 她的两个耳环,都是由钢丝加工而成的,随时可以拆解回去。开锁虽然不是她所擅长的,但好歹受过那方面的专业训练,多鼓捣几下,总会弄开的。 丁一没理她,他只听杜皮的话。 至于杜皮,他当然没有孟霜想的那么傻。他也就是去检测一下,系统之前告诉他的“具备自动解锁能力”,是不是真的。或者说,是不是只能解手铐? 所以,他伸出去的是左手,动作不快,但目标坚定不移。 就要靠近锁孔的时候,掌心突然有些发热,接着好像被什么东西,在上面挠了几下似的……在咔咔的几声轻响过后,这厚重的钢板门,吧嗒一声,开了! 相比于孟霜的瞠目结舌,丁一则显得十分高兴:“小哥哥,你又开始给我表演魔术啦?你真棒!” 杜皮怕他声音太大,连忙扭过头,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轻轻将门拉开,率先走了进去。 楼上、楼下,建筑布局自然是一模一样的,只是,这里的家具,明显比楼上那家上档次多了,虽然他们不敢开灯,但借着外面的灯光,也能看出这户人家,在内部装修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装修的这么好却没人住,有钱人真是奢侈啊! 我要不要,也成为这样的人? 杜皮畅想一番后,看着自己的右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真败家到这份上,那还不得天天打自己的耳光? 吃饱喝足的丁一和孟霜,各自找了一个房间,去继续休息了。 杜皮不敢开灯,嫌客厅的沙发那里太黑,便拿着已经降到室温的盒饭,跑到留给他的主卧,坐在宽敞“明亮”的飘窗上,细嚼慢咽起来。 因为身体还在复原中,这顿便饭足足耗费了杜皮半个小时。 当然,他也吃得很干净,一粒米、一滴油都没放过,就这样还没吃饱,把餐盒往飘窗上随手一丢,颠颠地跑去厨房,准备翻箱倒柜。 首选当然是冰箱,可惜,里面虽然东西不少,却只有饮料和酒……杜皮只好用狠狠地关上冰箱门,来发泄内心的不满。 下一个目标还没确定呢,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有人来了! 杜皮慌了,刚刚只顾吃东西,忘记查看地形,也不知道哪里能藏人啊? 二十九、再见可怜的小记者 时间不多,只够做一次选择,杜皮将洗碗池下面的柜门打开。 若是这两条腿不在的话,倒还能装的进去,可惜了啊…… 杜皮退了出来,蹲在地上,挪到厨房门后,小心观察。 大门打开,随着一男一女的走入,客厅的灯也亮了,应该是这屋子的主人。 做贼心虚的杜皮,不敢暴露在光线下,把头缩了回去。 “要换鞋么?”女人问,俨然是位客人。 声音听起来还挺熟,杜皮大着胆探出头,偷瞄了一眼,居然是美女小记者,夏星! 杜皮激动得差点跑过去相认,再一琢磨,不对啊,她是这里的客人,又不是主人。我突然从人家房子里冒出来,跑去和她相认,这里的主人该怎么看我,怎么看她? 小偷和他的同伙么? 我可不能干这种给“朋友”丢脸的事! 这下子,杜皮连站出去解释的勇气都没有了,心中只盼望着,他们只是上来聊聊天,喝喝茶,然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孟霜都说了,这里不住人的,没必要赶在他们三个“来访”的时候破例。 男主人很殷勤,不但把拖鞋拿了出来,还试着去帮夏星换上。 夏星大囧,连忙弯腰拦住:“侯主任,您这……太客气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哦,不好意思,在家里的时候,帮老婆和女儿,换鞋换习惯了,下意识就……”侯主任很会说话,是个老江湖。 “真的呀,你老婆真幸福!”夏星的演技也不错,蹲下身,把拖鞋换上。 “怎么样,我这儿还不错吧?”侯主任把话题引开。 “您这儿也太豪华了”,夏星由衷赞叹,然后吐了吐舌头:“我都不敢住了,怕交不起房租!” “放心吧,不收你房租,我也不差那两个钱”,侯主任笑了,右手抬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拍出去:“房子么,总是空着也不好,没有人气儿!” “那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你的领导,也是你的前辈,让你住你就住!真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多给我写出几篇好稿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主任!” 夏星的“不客气”,让侯主任有些措手不及:这小丫头,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想把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就这样糊弄过去,可没那么容易。 侯主任站了起来,假装往外走:“已经很晚啦,我就不打搅你休息,先走了!” “好的,那我送送您!”夏星没有挽留的意思。 “不用,不用”,侯主任假意拒绝,然后猛地哎呀一声:“不好,闪着腰了!” “您没事吧?”夏星只能过来搀扶,把侯主任送回到沙发上坐好。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侯主任脸上的痛苦,看起来很逼真,连额头上的汗都挤出来了:“年纪大了,不注意不行啊,走个路都能闪着腰!” “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夏星虽然觉得事有蹊跷,却不能不表现出关心。 “不用了,总不能让你一个小姑娘背着我下楼,传出去多不好!” 他想的还挺美! 杜皮躲在门后想,真要到了非送不可的地步,我就出去把你打晕,然后让丁一代劳! 夏星知道侯主任这是在以退为进,想着法要留下来呢。考虑到这栋楼上有不少人家,只要自己小心点,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便主动提议:“不要紧的话,你就也在这歇着好了,反正有好几个房间呢,我住次卧就好!” “那多不好意思!房子已经借给你了,还是你睡主卧吧!” “也成”,夏星有点困了,不想和他在这种小事上磨叽:“那我先进屋睡了,需要我帮忙了,你再敲我的门,或者直接打我手机!” “一个人待着挺无聊的”,侯主任当然不想就这么放她走,身子往后一靠,用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能不能,去厨房的冰箱里,帮我拿瓶啤酒?然后,陪我喝上两杯?” “我不喝酒!”夏星努力克制心中的怒火,尽量保持客气的口气。 夏星这一天过的,有家不敢回,在单位也是风声鹤唳,看谁都像便衣。根据她的推断,那位被他们整得很惨的范姓警官,是一定会采取报复行动的,能躲一时算一时,说不定,折磨完那一瘸一傻,气就消了呢。 若不是怕警察根据身份证登记信息查到自己的下落,她早就甩手走人,到外面找旅馆去住了,还会跟这个老不正经周旋? “你可以喝饮料,冰箱里有!”侯主任装作听不懂她的话里有话。 好吧,就再陪他待一会,正好我也渴了。 夏星推开厨房的门,恰好迎上杜皮忐忑不安的眼神。 装作没有看到我! 这是杜皮的心声,他急得差点喊出来,右手的拳头,都快捏成实心的了。 夏星的眼睛眨了眨,居然真的对他视而不见,快步走向冰箱,取了一瓶啤酒、一听可乐,然后转身回去了。 神奇的表演术,再次发挥作用。 夏星很快进入到陪主任喝酒聊天的状态中,压根没把杜皮装进她的大脑思考序列。 杜皮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难道她对自己出现这里,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侯主任很快便将一瓶啤酒送入肚中,然后对着夏星,示威似的摇了摇空瓶子:“年轻人,怎么比我还慢?不喝完,不许休息哦!” 夏星不答话,一仰脖,把剩下的饮料一饮而尽,然后把易拉罐用力往茶几上一砸:“还要喝么?我陪你!” 这已经有赌气的成分了。 侯主任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斗志昂扬的夏星,却是轻轻摇了摇头:“一瓶可以了,晚上不能喝太多。能不能再帮我沏杯茶?” “没问题,茶叶在哪里?”夏星急着将侯主任打发掉,直接站了起来。 “在主卧,南边的床头柜里”,侯主任眼神闪烁,竟是变得十分热切。 夏星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扭身便向主卧走去。只是,在一个突然地趔趄过后,她的步伐明显变得不稳了,整个人晃晃悠悠的。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侯主任嘴角露出一丝坏笑,也站起身,跟着进了卧室。他的步子走得很稳,一点不像受过伤的样子,好一条狡猾的老狐狸。 侯主任走进主卧的时候,夏星已经歪倒在床前,人事不省。 那冰箱里的饮料,原来都是有料的,可以让人昏迷不醒。 侯主任把夏星拖到床上,一边轻解罗裳,一边发出阵阵冷笑:“小美女,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怨不得我!” 三十、这个坏蛋为啥不打 杜皮听到里面的动静,没办法再躲藏了。 站起身,看了看无动于衷的右手,杜皮很是纳闷,坏人就在不远处,怎么它一点也不兴奋啊?是因为没信号么? 打丁一耳光的时候,他还昏迷着,所以没什么印象。而,因为打了丁一,在配对任务完成前,右手是肯定不会主动出击的。 人都走进主卧了,杜皮还在观察右手的反应,丝毫没把房子的主人看在眼里。 侯主任没敢喊,只是把动作停了下来,紧张地看着杜皮。他见杜皮高高举起,还以为他那袖子里藏着摄像头,正在偷录自己的犯罪现场呢。 杜皮也有些为难,这嫉恶如仇的右手,为什么不去打脸了?莫非,这小记者与侯主任之间真的有一腿,属于你情我愿,顶多算是一种特殊情趣,构不成作恶? 这可是人家的家,又没有左手保驾护航,杜皮还真没有多少底气,犹豫了一会儿,说出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你们继续,我就是进来……拿一下饭盒” 他本想说看看的,不过一抬眼,看到了自己留在飘窗的一次性饭盒,这才改了口。 原来是个贼啊,妈的,吓我一跳! 既然来不是捉奸的,我怕你个鸟。侯主任的眼神变得阴翳起来:“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我也不清楚啊”,杜皮不善言辞,索性胡编起来:“我在工地领了份盒饭,刚吃了没几口,打了个喷嚏,就到这了。这叫什么来着?最近电视里经常演的。” “穿越!”侯主任冷笑,当我三岁小孩呢。 “对,我穿越了,你信么?”杜皮也笑了,这个理由不错,老少皆宜。 “信”,侯主任眼珠一转,有了主意:“要不,我请你喝杯酒吧。工地的盒饭不好吃,小心噎着!” “我不喝酒!”杜皮想起夏星的台词,脱口而出。 “那就喝饮料,冰箱里有的是,你随便拿!”侯主任心中狂喜,死小偷,瞧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杜皮刚刚一直躲在厨房,没敢看现场,所以并不知道问题出在没开封的饮料上,加上确实有点口感,也就没多想,向侯主任道了声谢,就去冰箱拿饮料了。 如此一来,侯主任也不急着干自己的事了,大手在夏星的身上使劲抓了一把,又将流到嘴边的口水尽数吸回肚中,也下床,走了出去。 他得盯着那笨贼把饮料喝干,然后再想个法子,让对方把自己今天的事也给扛了。 侯主任沉醉于自己的阴谋算计中,都没注意到次卧的房门,偷偷拉开了…… 杜皮手拿一捧饮料走了出来:“这些我都没喝过唉,能不能……你怎么也起来了?” 他说的这个你,指的是,从次卧蹑手蹑脚走出,身穿一件大衬衫的孟霜。 结果,被侯主任误会了:“难得有贵客来,我……” “躺下吧您!”孟霜一掌切在了侯主任的脖子上,后者应声倒地。 “你这个女人,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啊,我好不容易才让他相信……”杜皮不乐意了,把主人打晕,那他这饮料还喝不喝啊? 未经主人允许的话,算不算偷?会不会被老不按常理出手的右手,来上一耳光? 有了,先让孟霜喝!自己顶多算个从犯。 杜皮对孟霜嘿嘿一笑:“这里好多饮料,你先挑一罐?” “挑你个大头鬼,不知道那里面下了药么?”孟霜气坏了,这人的智商,怎么和他那啥兄弟不相上下啊,明明前面已经有了美女中招的先例,他还敢喝。 她也不想想,他和她能比么?她多专业啊,只是躲在屋里偷听,就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和问题所在…… 捉贼捉赃,孟霜原打算过一会儿,等侯主任那边开展的差不多了,再去抓取犯罪证据的,没想到却被杜皮搅黄了。 因为不知道杀手什么时候会回来,她不敢冒险让杜皮睡过去,只能提前出手。 事到如今,只能伪造犯罪现场了。 孟霜指挥杜皮,将侯主任拖进主卧,扒去衣服,扔到风光已现的夏星身边,摆了几个很容易让人做出“判断”的合体造型,拍好照片…… 这些照片当然不能公开出去,只是为了让他对今天的事,闭嘴而已。 稳妥起见,孟霜还让杜皮,给已被捆成粽子的侯主任,强行灌入了两听冰箱里的饮料,然后用又袜子封住了他的嘴,扔到客厅的沙发上。 不得不说,做起擦屁股的事,她比杜皮的左手在行。 干完体力活,杜皮也得到了一份美差,作为奖赏:将夏星抱去孟霜就寝的次卧。哦,对了,严格意义上讲,这还是体力活。 一夜无事,杀手没有再来。 天刚蒙蒙亮,感觉气力恢复的孟霜,趁着大家都还没醒,偷偷给自己的同事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安然无恙,但彩票已被抢走,提醒他们注意彩票管理中心那边的动静。 杀手既然没回来,那被抢走的彩票,自然是真的了! 考虑到对方一直想要杀掉杜皮二人,在彩票再次浮出水面前,孟霜还是要帮助二人隐藏好,尽量保证他们的安全。 孟霜从侯主任身上取下房门钥匙,换上从夏星行李箱中翻出的衣服,高高兴兴地出去买了早餐,再回来时,发现夏星也已经醒了,正躺在被窝中偷偷掉眼泪。 “傻丫头,哭什么哭啊?那老色鬼,没怎么着你!”孟霜连忙放下早点,跑过去安慰:“我是警察,已经拍下了他意图不轨的证据,你不用担心会遭到他的打击报复!” “我不是为这个!”夏星轻轻摇头,眼泪却是更多了。 夏星醒来后,就做了自我检查,知道自己的贞洁还在。让她伤心的是,自从那晚拍了张照片,这倒霉的事,怎么就一茬接一茬的来? 另外,她当时做了分析,那个侯主任,肯定不是主动中止犯罪的,所以猜出当时有其他人出现,而这其他人呢,十有**是警察,她最怕见到的警察。 横竖是躲不过去了,想到自己独自来到大城市打拼,好不容易有了份不错的工作,这一转眼就要烟消云散,甚至还有牢狱之灾……她能不伤心么? 待到孟霜表明警察身份,十有**变成了百分之百,她当然就更控制不住了。 孟霜怎么安慰都不好使,正手足无措,隔壁的杜皮进来了,嘴里叼着根油条:“我说,大记者,咱能别矫情了不?被人救了还不高兴,大早上的,哭起个没完!” “你闭嘴,哪凉快哪待着去!”孟霜气坏了,没看到我这好不容易,才哄出点效果来么,你又来瞎搅和什么。 “怎么又是你?”夏星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止住眼泪,坐了起来,都忘记用被子遮掩自己有可能暴露的无限风光。 “为什么不能是我?你丫的交了狗屎运,每次都能碰到我给你解围,也不知道说声谢谢!”杜皮用手抹了抹嘴边的油,扭头向外走去:“你也赶紧起床吧,早上先凑合吃点,等我领了巨额奖金,我再请你吃大餐!” 三十一、美女失手引出的真相 “巨额奖金?”孟霜一愣,这小子不会真的穿越来的吧?随随便便,就又鼓捣出一份财富出来,但不知是…… “彩票啊,你不是知道的么?”杜皮止步、转身,从裤兜中摸出那张神奇的彩票,对着孟霜,得意地摇了摇:“早跟你说了,这彩票和我不离不弃。” 早上一睁眼,杜皮就看到了躺在枕边的彩票、银行卡、身份证,还有一个小信封……身份证上的名字,依然是杜皮,信封里放着一张写有家庭地址的小纸条,以及两把钥匙。鼻青脸肿,总算确定了他重生后的合法身份。 所以说,有福之人不用忙! “你确定,这张彩票不是假的?”孟霜兀自不信,这不合逻辑啊。她可不信,那杀手以及他幕后的那些人,被杜皮一顿忽悠,就会从此改邪归正。 “当然是真的!”杜皮自信满满。这都已经服务到枕头边了,哪里还有怀疑的道理? “又开始说胡话了”,夏星摇头,然后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失声叫了起来:“你的腿!” “轮椅坐腻了,弄了双人造腿”,杜皮知道有些事情没法解释清楚,只好开起了半真半假的玩笑:“怎么样,看起来还不错吧?我马上也是土豪了,这身上的装备,当然要跟着升级!” “你们是……”夏星指着孟霜,问杜皮。她得搞清楚,这警察和他啥关系。这间接决定了,她和他的聊天深度。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杜皮还在想词,孟霜已是莞尔一笑:“他救过我两次命!” “就他?”夏星显然不信,反过来还差不多。 “怎么啦,不行么?”杜皮一听她这语气,不乐意了:“我还救过你一次命呢,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我饿了!”夏星不愿在警察面前谈欺负警察的事,虽然那是个坏警察:“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要穿衣服!” “切,装什么装,又不是没看过!”杜皮撇着嘴离开,顺便还把门给带上了,然后去喊他的傻兄弟起床。 四个人默默吃完早饭,杜皮冷不丁问了句:“我说,大记者,你跟那个什么主任,到底啥关系?” 孟霜连忙踢了杜皮一脚:“你这个人,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没事的,姐,我习惯了”,夏星抽出一张餐巾纸,把嘴边残留的豆浆擦干净,徐徐说道:“我们本来只是同事,上下级的关系。但是很显然,昨天晚上,他还想把我当成他的女人,在未经我允许的条件下。” “你这话,听起来有点绕,能不能再简单点?”杜皮挠了挠头。他虽然变得比以前聪明了,但量变到质变,总还有个过程,需要时间。 “你把头伸过来一些,我悄悄地讲给你听!” 杜皮歪着脖子,把头伸了过去,夏星的眼睛冒出一道凶光,右手冲着那越看越不爽的小脸,迅疾无比地甩了上去…… “我明白了!”杜皮突然又坐了回去,一脸释然:“你和他没关系,只是他想……” 啪! 夏星奋力挥出的一掌,在错失第一目标的情况下,余势不减,直接拍在了,有样学样、也把头探了过来的丁一脸上。 四个人都愣住了,丁一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满是委屈:“怎么连你也打我?还跟小哥哥打在同一个地方,很疼的!” “什么,他(我)打你耳光了?”夏星和杜皮一起惊呼起来。 夏星震惊于杜皮连傻兄弟都打;杜皮也在顷刻间想明白了,为什么右手昨晚没反应…… 坏了,这次的配对目标可不好找了!你个臭不要脸的破右手,闲的没事干啦,趁我熟睡的时候,竟敢偷偷打我的兄弟?他还是个孩子! 杜皮愤愤不已。 “我说,打都打了。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你们两个,是不是该向人家道个歉?”孟霜看不下去了,出来主持公道。 “对不起!” “没关系”,丁一十分大度地接受了两人的道歉,然后呲牙一笑:“你们把眼睛闭上,让我还回来就好!” “……” 耳光是要打的,但不一定要报应在两人身上,在杜皮的暗示下,侯主任成了傻大叔的泄愤对象。而且,因为没人阻拦,丁一玩的有点嗨,结果可想而知。 等丁一打累了,侯主任的药劲也过去了,孟霜便让丁一帮忙,把侯主任拎到主卧,单独找他谈心去了。 门再打开的时候,侯主任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几位,要去哪?我开车送你们一程!” 夏星扫了杜皮一眼: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个女警察,可比你厉害多了!能成为这种人的救命恩人,你这每天得踩多少脚狗屎才能碰得上? 杜皮读不懂她的眼神,自然也不会受到心灵上的伤害,大大咧咧地向侯主任走了过去:“我说主任啊,能不能给我找个袋子,我想从你这拿点饮料!” 侯主任一听,身子一歪,真的把腰给闪了…… 在杜皮的坚持下,孟霜最终还是陪着他回到了彩票管理中心。当然,在出发前,她给自己圈子里,几个在本市有些影响力的朋友分别去了电话,希望他们到时候帮忙说说话,把杜皮的冒领事件,当成一场闹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没办法,谁让她欠他两条命呢! 他们已经去的够早,但还是有人抢在了他们前头,而且,也是去领那五注大奖的。 这人还是个老外,名叫亨利,手里拿着的,正是杀手昨晚从杜皮手中得到的那张彩票。当然,等杜皮他们赶到的时候,这张彩票,已经在工作人员手中了。 小马没来,当班的是小鹿,一个三十多岁的干练女性。 彩票验证完毕,她正在按程序,准备支票。 孟霜见出面的是位外国人,就知道没法阻止对方兑奖了,轻轻叹了口气,一拉杜皮衣袖:“看见了吧,你的大奖,已经被人家给领了,我们回去吧!” “凭什么回去?他的彩票是假的!”杜皮的犟劲上来了,十头牛也拉不住。更何况,他坚信,那两位神仙,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他。 “好吧,你的是真的,敢不敢给我看看?”孟霜不愿把事情闹大,就想先把杜皮的假彩票诓出来,然后一把撕掉就是。 杜皮虽然不聪明,却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愣。 他把彩票从怀中取出,却没有递给孟霜,而是塞到了夏星手里:“大记者,你给我做个见证!” 职业天性,让夏星自然而然地配合起杜皮来,郑重其事地接过彩票,还下意识地翻看了一下背面:“咦,这上面有字!好像是日期,还有地点!5月……” 她刚要把上面的字念出来,及时反应过来的孟霜,已经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同时把目光扫了过去。 真的是日期和地点啊,还是个投注站。 莫非,这小子确实有办法证明,他的这张彩票是真的? 面对着这个可能的逆转机会,孟霜动心了。 三十二、小样,跟我比真伪 杜皮在夏星的陪同下,笑着把彩票递了过去:“美女,兑奖!” 这称谓不太庄重,但马屁拍的刚刚好。 小鹿接过彩票,假装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随即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同时轻声提醒道:“小帅哥,这种玩笑开不得,要坐牢的!” 旁观的孟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张彩票,假的很明显么?用肉眼就能识别了!她那里知道,这只是小鹿先入为主的主管判断而已。这也不能怪她,真的彩票只有一张,且已经在她手中了,再来的当然统统都是赝品。 孟霜想要将两人拉回,杜皮已将彩票轻轻推了回去:“美女,麻烦验一下呗!这年头,山寨的东西多,小心别被那老外给骗了。” “好吧”,小鹿拿起扫描枪,又把电脑显示器扭向杜皮一边:“你看仔细了!” 看在你喊我两声美女的份上,就让你亲眼见到黄河死了心。 随着咔的一声轻响,屏幕上跳出一个小小的提示窗口。 真的! 小鹿的手,像抽筋似的猛然一抖。看来,今天有人要摊上大事了! 把两张彩票,在键盘下面小心压好,小鹿喊来主任,小声对他说明了情况。 这种恶**件,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发生,且很可能影响深远,主任不敢怠慢,连忙招呼保安,把包括外国友人在内的涉案嫌疑人等“控制”起来,不让他们随意走动。 孟霜刚刚也看到了弹出窗口上的验证结果,对杜皮神鬼莫测的能力自是暗暗称奇,心中不再紧张,也打消了电话求助的念头,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看热闹。 两张彩票上面的内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除了销售时间和网点地址。 这,就够了! 两相比对,发现了这个差异之后,主任和小鹿同时舒了口气。 也幸亏孟霜不清楚这个情况……从来不买彩票的她,哪里知道,这两个信息本就是打在彩票正面的,否则一早就打退堂鼓了,都没有杜皮尝试的机会。 小鹿正要去数据库中调取相关信息,一直默不吭声的亨利突然发飙,一边使劲拍着窗口,一边用不太流利的华夏语吼道:“我抗议,你们作弊,快停下!” 小鹿不敢继续操作,向主任投去求助的目光。 相较于杜皮一方的淡定从容,主任自然认为这老外是做贼心虚了,只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办公原则,他觉得,还是可以给亨利一个台阶下的,便笑着迎了上去:“先生,你是打算把自己那张拿回去,不兑奖了,对么?” “当然要兑了,好几千万呢”,亨利晃了晃大脑袋,然后用手一指放在键盘下的那两张彩票:“我怕你们弄混了,能不能先把我的还给我?” “当然可以”,主任示意小鹿,将亨利送来的那张彩票,递了出去。 “那一张也拿给我看看,我担心被你们的工作人员掉了包,需要认真比对一下,才能确认哪张是我的!” 这个要求,就有些过分了。自己的彩票从哪买的,还能不记得么? 主任眉头一皱,正要拒绝,旁边的杜皮说话了:“没事,都拿给他看好了。反正一人一张,谁都少不了,让他先挑就是。” 好家伙,这小哥,心够大的。 几千万的奖金,让人家先选,难道还能给你剩口汤不成? 震惊归震惊,主任还是强迫心不甘情不愿的小鹿,将另一张彩票,也给亨利递了过去。 既然当事人没意见,我操那份闲心干什么? 两张彩票拿到,亨利没有立刻进行比对,而是拿出手机,打起了求助电话:“亲爱的,我需要辨认一下哪张彩票是你买的,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对,彩票管理中心!” 这下能解释得通了,买彩票的另有其人,所以他不能确认哪张是自己的。 主任的脸色略微好看了一些,小鹿则仍是一脸不忿:姑奶奶在这里工作了十多年,你居然敢怀疑我,偷换你的彩票!老天保佑,你可千万别选到那张真的。 等了一个多小时,亨利的女性朋友,一个堪比泰国人妖的妩媚女子,终于赶来了。 这两张彩票,其实很好辨认,因为杜皮的那张后面写着字。只是杜皮没有开口,夏星不愿掺和进来,孟霜也想多看看幕后,小鹿则在诅咒亨利,便没人出面提醒。 妩媚女子姗姗来迟,也是有原因的,她需要掌握更准确的信息,才知道去选哪张彩票。他们之前已经吃了杜皮很多亏,不敢再大意了。 然而,当她把两张彩票拿到手中时,也是慌了。 这上面的两个地址,怎么和她收到的信息,都不一样啊? 更可气的是,杜皮那张彩票后面的地址和时间,竟然和亨利手中的那张彩票一模一样。 这是个圈套,毋庸置疑。 妩媚女子十分警惕地看了一眼孟霜,略一踟蹰,将两张彩票,全部退还给小鹿:“不好意思,这两张彩票,都不是我们的!” 这一顶帽子扣下去,可不是谁都能接的。 小鹿坐不住了,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横眉冷对:“你几个意思,众目睽睽之下,我还能藏了你的彩票不成?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你污蔑公务人员,也是要担责任的!” “我可不敢怀疑你藏了我的彩票,我只是说,这张彩票不是我的”,妩媚女子早有准备,言辞锐利:“好不容易中一次大奖,还以为终于可以尝试一下富人的生活了。想不到,你们为了与民争利,居然搞出这么多所谓的‘真’彩票……还是说,你们的破机器已经老的不能用了,真的假的都分辨不出来!” 说完,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妩媚女子,将自己获得的信息,缓缓讲了出来。 除了投注号码和开奖期号,和之前那两张,又是完全不同。 主任出离愤怒了,正要命令小鹿揭开谜底,孟霜挤了过来:“别急着比对啊,咱们先明确一下,这两张彩票的归属。最好白纸黑字写清楚了,免得一会儿,真的那张出来了,再有人不认账。” 说完,她还故意逗了一下亨利:“你确信,这两张彩票,你都不要了?” 亨利紧张地瞥了一眼同伴,竟是不敢回应。 妩媚女子原想拒绝,但又实在看不惯孟霜的咄咄逼人,犹豫了一下,笑着答道:“既然你们这么客气,我们也留下一张便是。” 反正两张都是假的,陪你玩玩又如何? 想到这,妩媚女子,还故意将手指在两张彩票中晃来晃去,假装犹豫了半天,这才将背后有字的那张捏起:“就这张了!” 孟霜没想到她竟然会选杜皮那张,一时之间也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阻止,只好把头扭向杜皮。 “随他选”,杜皮依旧自信满满:“属于我的那张,一定是真的!” 三十三、赢个老头保三年 这就是霸气,舍我其谁的霸气! 就连小鹿看向杜皮的眼神,都多了些许崇拜。虽然,她希望杜皮赢的主要原因是想看蔑视自己的那对狗男女吃瘪。 唯有妩媚女子对此嗤之以鼻,冷冷甩出两个字:“白痴!” 然而,不到一分钟之后,这两个字,就变成了她自己的真实写照。 之前亨利带来,现在回归杜皮所有的那张彩票,是真的;而且,经技术人员的现场抢修,杀掉了小鹿,也就是小马所用电脑里的若干木马病毒后,扫码枪也终于鉴别出,被妩媚女子选走的那张彩票,是假的! 在除了杜皮以外的所有知情人看来,这就是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妩媚女子如被雷击,连忙去查手机里的短信。 真是活见鬼了,这信息……怎么和自己之前看到的不一样啦! 倒是那老外亨利看得开,几千万的奖金转眼易手,既不捶胸顿足,也不耍混撒泼,只是略有遗憾地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还需要做别的鉴定么?”孟霜见胜局已定,便笑嘻嘻地上前,挤兑妩媚女子:“比如,检测一下上面,有没有我们的指纹!” 对方应该很清楚,这彩票是从杜皮手中抢走的,不怕鉴定! “臭小子,别得意,咱们走着瞧!”妩媚女子撂下一句狠话,拉着站在一旁的亨利,扭头要走。 “事到如今还想跑,没那么容易吧!”孟霜也把脸拉了下来,随手打了一个响指:“张龙、赵虎,该你们出场了,把这些企图骗取巨奖的家伙,带回去好好审审!” 既然大鱼难钓,对这些敢于跳出来嘚瑟的小鱼小虾,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那边,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夏星,也拿出了自己的职业素养,拉着杜皮的胳膊恳求:“帅哥,今天发生的这事儿,就让我来做独家报道吧,求你了!” 小鹿一听,对杜皮就更崇拜了。 瞧瞧人家这气派,遇到那只在传说中存在的巨奖,不但不藏着掖着,还自带警察和记者,前者专司打假,后者帮忙做宣传。只是不知,那位看起来一直都很淡定的大叔,是做什么的,看起来高深莫测的样子…… 因为涉及到贪腐案,原本,孟霜是要阻止杜皮将大奖领走,以便他们顺藤摸瓜,把幕后之人一个个挖出来的。但是没想到,杜皮玩了这么漂亮的一手,在公众面前“证实”了自己彩票所有者的身份,也只得顺水推舟,先“送”他一份天大的富贵,然后,利用此事结下的梁子,继续拿他当鱼饵,把她想要抓的那些人,一个个的引出来。 资金很快到账,扣掉税,杜皮还有三千多万,一步跨入富人行列。 孟霜另有公干,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便离开了。当然,经上司电话授权,她在杜皮身边,另行安排了跟踪保护的人手,不用担心双方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夏星则因得罪范警官的事,有家不敢回,以要做专访为借口,赖在杜皮身边不肯走。 杜皮没有想过,也不害怕这天上掉馅饼可能带来的危险,又急于了解自己重生后的新身份,便带着夏星和丁一,随随便便打了个车就走了。 把鼻青留下的纸条交给夏星,杜皮开始在车上打起盹来。 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个梦,奇怪的梦! 梦境中,杜皮与一个花白胡子老头相对而坐,一个青石雕刻而成的围棋棋盘坐落在二人之间。只是,在这棋盘之上,仅有一黑、一白两颗棋子,遥遥相望。 这棋局,竟是刚刚开始! 杜皮不认识那老头,更对围棋一窍不通,天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鬼地方。 更可恶的是,那老头还笑着对他说:“还在想什么,不会是想反悔了吧?丑话说在前头,我已应了你的局,断没有半路撤回的道理。要么,你放手一搏,杀得我心服口服;要么,你现在就推枰认输,给我白干三年的活?” 我靠,在这欺负文盲呢! 知道我不会下棋,把我硬扯来不算,还拿三年的苦工做赌注,当我凯子么? 爷可是死过一回的人,不敢吹天不怕地不怕,但对一般程度的威胁,还真不放在眼里。退一万步讲,就算我输了不认账,对付你个糟老头子,那不还不跟玩似的? 最关键的是,爷现在没心情陪你,赶着回家数钱玩呢! 杜皮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像被什么东西给吸住了一眼,屁股死活抬不起来。 “不要白费力气了”,老头指了指棋盘,笑着解释道:“一旦对弈开始,除非胜负已定,这痴枰是不放任何一方离开的,上厕所都不行。要不,你直接认输吧……” 玩都没玩就认输,怎么可能? 杜皮的倔劲上来,天王老子都拦不住。他决定了:你不是欺负我不懂么,那我就乱下一通,迫使你给我讲这下棋的规则,然后我能听懂也装不懂,拼了命的拖延时间,最终非要逼得你耗不下去了,不等棋局结束,便主动认输。 做乞丐的那段日子,杜皮可是练就了一副耐坐、耐熬又能憋的好身板,可谓是胸有成竹。 杜皮从位于右手边的黑棋盒中,抓起一枚棋子,正要随意砸下,却发现棋盘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红点,不停闪烁,像是在冲他召唤。 莫非,又是左手来帮忙了?可是,我不还没打人耳光么,它怎么就自己启动了? 杜皮心中困惑,但手还是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在那小红点闪烁的位置,将手中棋子轻轻放下……反正自己也不会玩,试一试又何妨? 杜皮虽然不甚聪明,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随着老头脸上表情的越来越凝重,杜皮知道自己赌对了,便也收起了最初的玩闹之心,一心一意地追随小红点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老头终于长叹一声,将捏在手中的棋子,轻轻放回棋盒:“你赢了!愿赌服输,说说你的要求吧!” 我的要求?什么要求?我可以提要求么? 杜皮不信会有这样的好事,随口开起了玩笑话:“我能有啥好要求的……要不,你也来给我打工吧,同样是三年。不过,我可没你那么抠,包吃包住好了!” “打工?”老头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没听懂。 “就是给我干活,听我使唤!”杜皮难得当起老师,也是一时得意。 “那不成你的奴才了?不行,我不干”,老头先是一脸傲然,然后在瞥了一眼棋局后,叹气道:“顶多,我给你当三年的保镖,成么?” “保镖,就你?”杜皮差点没笑趴下,我给你当保镖还差不多。 “怎么,你敢瞧不起我?”老头怒了,拍案而起,拂袖而去:“我还非给你当保镖不可了,就三年!等我回去收拾一下,然后就去找你。” “什么,找我?”杜皮一惊,醒了。 三十四、两次死里逃生 杜皮刚把眼睛睁开,就听司机气哄哄地甩出一句标准国骂,接着,杜皮整个人便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狠狠撞在前面的座椅背上,差点没把门牙给磕掉。 司机来了个急刹,坐在后排的夏星和杜皮都没有系安全带,这一下撞得可是不轻。 “不好意思,前面有突发状况”,司机回过头,向二位道歉的同时,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车子的后面,脸色立刻变得煞白:“我的个姥姥,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一高大威猛的超级重卡,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正向他们的车屁股,疾驰而来,一点没有减速的迹象。 司机连忙回归原位,一看前面和右面都有公交车堵着,便将车向左拐,准备强行拟行,偏偏那边又冲来一辆闯灯的土方车,速度也不慢…… 马路霸主们欢聚一堂,它们这小小的出租车,是插翅难飞了! 面对这种非技术性难题,老司机也搞不定啊,只好把眼睛给闭上,放弃抵抗。 车子飞了起来,速度很快,方向竖直向上。 这不科学啊? 司机心想,我都没有感觉到来自水平方向的撞击,这车子咋就向上走了呢? 轰的一声巨响,自下方传来。失控的重卡,在第一追尾对象主动消失后,强行进入了突然抛锚的公交车,留下一个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 司机这才发现,他们的车,是悬在空中的。 一只破空而出的金雕,用与其体型并不相称的惊人力量,在千钧一发之际,把这辆出租车从地面抓了起来,然后带着它在空中滞留了一会儿,这才选了一个它认为安全的地段,把车子放了下去。 这个地方确实很安全,不会有车来车往。 因为,这里是楼顶,20层高楼的最顶端,一处堪堪能容下这辆小汽车的凸起平台。 越高越安全,这是雕的惯性思维,怨不得它。 因为无从下脚,司机本就不敢下车,然后又发现在挡风玻璃前盘旋的那鸟,爪中抓的是他车顶的一快铁皮后,这个“与车共存亡”的想法就更坚定了。 司机把所有车门都上了安全锁,然后哆哆嗦嗦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先是交警,接着是匪警、火警,甚至还有医疗急救,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真话,不愿浪费纳税人的钱去赶赴那子虚乌有的救援。 倒是夏星想出了一个好点子:“给媒体打电话吧,这是个大新闻,肯定有人感兴趣的。” 三个男人中,司机算是最有见识的。他没意见,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反对。 夏星直接给自己的老板郝有为挂去了电话,肥水不流外人田么。而且,通常来讲,来自熟人的爆料,可信度也更高一些的不是? 郝有为也算见多识广,但还是被这新闻的爆炸性吓了一跳,连问了三遍,确认夏星没有说胡话后,连忙安排人手赶赴现场取证,还联系了直升机。 直升机还没到,新的意外发生了。 因为事发突然,司机没来得及也不可能把车熄火,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傻大叔丁一见那金雕盘旋不走,总觉得它是在盯着自己,便下意识往司机那边躲避来寻找安全感,却不小心碰到了…… 出租车再次启动,从平台上冲了出去! 除了丁一,所有人的脸都绿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栋楼具体有几层、有多高,但都清楚结局只有一个:死定了。 因为“跑道”基本没有,车子虽然发动,却没有足够的加速机会,所以只是向前蹿了十来米,就直接下坠了,带着三个人,不同风格的惊声尖叫。 楼下、地面附近的人听到,也都很明智地没有抬头,随便选了个方向,撒丫子就跑。 有朋自远方来,当然要热烈欢迎,好酒好肉招待着;有人从上方来,不是自杀就是他杀,傻子才会等在地面当垫背的。 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出租车便回到了地面。 虽然也有震荡,但远远达不到预想的效果,四个人再次死里逃生。不知是谁还被吓得尿了裤子,把密闭的车内空气也搞得很不是味。 还是那金雕,在出租车行将落地前,果断出爪,将其稳稳抓住,然后轻轻放了下来。 是不是故意的,只有它自己清楚。 小区里的人,纷纷跑了过来,一个个拿出手机,灯光闪烁。 这年头,高空抛物不鲜见,但从楼上往下扔出租车的,还真是听都没听说过,不来合个影,发发朋友圈,都对不起每月花大把银子供养的电信运营商。 师傅不愧是老司机,惊魂落定后,一阵狂按喇叭,将妄图靠近的闲杂人等驱散,然后便用娴熟无比的车技,轻轻松松地逃离了现场。 到了小区门口,车被拦住了:他没有进来的记录。 大概是因为两度死里逃生,司机今天格外想得开,也不和门口的保安计较,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 虽然出了小区,司机却没敢直接回到公路上,小心翼翼地将车子停好,鼓起勇气推开车门,下去观察了足足有半分钟。 没发现那金雕,之前被甩下的吃瓜群众们却已经追了过来,司机不敢再逗留,连忙钻回车子,绝尘而去。一路上,他还冒着违反交通法规的风险,强迫杜皮,把头探出车窗,时刻观察上空是否有金雕出现。 已经惊动了老板,夏星自然是不肯就这么离开的,可是车子在人家手上,杜皮又不肯和她统一战线。抗议无效的夏星,只得强颜欢笑,搜肠刮肚地寻找措辞,向暴跳如雷的老板做另一番解释,并用愧疚得不能再愧疚的态度,一路道歉。 总算平安抵达,司机连钱都没要就走了。 并非他大方,也不是因为共患难而不好意思。他是真的怕了,不管今天的事是因谁而起,他是断断不敢收这三位乘客的钱的。 这是他今天做的最后一笔生意,接下来,他要到市里最有名的寺庙去一趟。 别人或许没留意,孟霜派去跟踪的人,却把杜皮他们的经历,一点不落地看在眼里,记在他们专用的设备上,并迅速回报给孟霜。 孟霜接到通报后,不敢怠慢,连忙向上级做汇报,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把他们记录的内容发布出去,并与之前的“彩票事件”进行关联报道,加大宣传力度,借公众之口,把藏在后面的阴谋推断出来,逼这个神奇而命大的杜皮,与他们要调查的对象开战,把水搅浑,他们好从中取利。 杜皮的表现太抢眼,她的思维方式,也不再停留于“惜才”层面,而是物尽其用。 上级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说还要研究研究…… 杜皮的新家很大,大到超乎他的想象,以致于,都已经用钥匙把门打开了,他都还迟疑着,不敢把脚进去。 这是一栋独门独户的旧式洋房,光用围墙圈起来的这块地皮,就有上千平米。 外面的大楼需要钥匙,里面的小洋楼,用的却是相对高科技的指纹识别,没有钥匙孔。 杜皮正要把手放上去一试,身后传来一声鸟鸣。 那金雕,居然又出现了! 三十五、老头变雕喜忧参半 杜皮打了个激灵,却终于没有逃之夭夭。 因为,胆小的夏星已经先行一步,躲到了他身后,瑟瑟发抖。 用不着辨识出这是哪种雕,有什么习性,知道它是食肉的这一点,就已经够了,够她做出最基本的条件反射。 杜皮目前的实力和气势,介于英雄和狗熊之间,略偏向前者的某一点上。 当那金鹏开始俯冲、收翅,迎面扑上来的时候,他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勇气,双臂张开,做出母鸡包护小鸡的那种感觉,还硬着头皮,对着金雕吼道:“停!” 如果不是担心被误解为其他意思,杜皮差点都要喊出cut了! 金雕好像听懂了他的话,稳稳落在杜皮张开的右手臂上,虽然抓得他有点疼,但是很明显,它并无伤害他的意思,反而,看起来有些亲近。 夏星把头露出来,一看这架势,不免困惑:“这鸟,是你养的?” 杜皮摇头苦笑,他上辈子也只养过虱子,哪碰过这种高大上的宠物。 丁一虽然童心较重,毕竟不是真的傻得没救,见那金雕尖嘴利爪的,也不敢靠前,远远的躲到一旁。 三人一雕,僵持了大约十分钟,杜皮撑不住了:这鸟也忒沉了,吃秤砣长大的么? 不敢惊动这尚无恶意的金雕,杜皮小心翼翼地,把左手按在识别器上。虽然通常都是用右手来设定密码,可这雕太沉了,还是按照先左后右的顺序来尝试吧。 咔吧! 门居然开了,杜皮一时放松,下意识去用右手抹汗,结果惊动了已经有些倦意的金雕。 金雕腾地一下跃起,先是左爪在门上一勾,将门拉开;接着扑棱了几下翅膀,直接飞了进去,转瞬不见。 杜皮见那金雕一点都不客气,像是把这小洋楼当成自己家一样,随随便便闯入,也不免有些疑惑:莫非,这鸟和我的新身份有旧?而且,关系还是不一般的亲近! 看看这大院,这房子,倒也是个能养得起这种大鸟儿的主。 只是,若被这畜生察觉出来,自己和它前主人,其实并无多少相似之处……岂不要糟? 那可不止是个宠物,想到那金雕可以把出租车轻松玩弄于股掌之上,杜皮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个偷懒的都没有。 杜皮想逃,却被身后的夏星轻轻推进了门中:“帅哥,你的家可真大啊,带我们参观一下吧!” 很显然,这个智商不输于颜值的小记者,也把那金雕认作是杜皮的家宠,心里的恐惧一旦消除,便悠然自得地享受起客人的待遇来。 家,是啊,这是我重生后的家,神仙给的! 杜皮被夏星的话触动,暂时没了逃跑的念头。想想也是,再苦的日子,也都挺过来了,还怕一个多少有些渊源的畜生不成? “屁大个地方,哪里还需要我亲自领路,你们自由参观吧!”杜皮笑着放权。 “那,我可不可以,自己选个房间?”,夏星见杜皮笑得这么开心,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可以!别说一个房间了,就算你把哪个楼层给占了,我也不会反对。”难得做回土豪,杜皮那是相当的大方。 “真的?你可不能骗我!”夏星激动得,半边脸都红透了。 当然,如果杜皮同学能够更大方一点,允许她把占用的房间,都租出去的话,就更好了。 杜皮没有理她,领着大跟班丁一,逐个房间去补充他在这里的存在感了。 没过多久,丁一相中某间儿童房后,便赖在那里不肯走了;小记者夏星,则是在三楼和四楼之前,不停往返,认真比对着这两层的优劣势…… 杜皮独自走进二楼的大书房,看着那数以万计的藏书,也是一阵感慨:把它们留给我这个文盲,白瞎了啊! 摇摇头正要离开,突然听到角落里传来一声咳嗽。 我靠,这里还有人啊! 杜皮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却是只见雕,不见人。 谁能想到,那金雕进来以后,哪都没去,却选了书房来落脚。 杜皮心中的悲哀更深了,倒不是感慨这畜生都比自己好学,而是,他突然想到,若是这鸟儿把书房当成窝,这满屋子的藏书,可就真的要白白糟蹋了。 纸屑满天飞的日子,不远了。 “小子,过来一下!”金雕突然说话了,声音还挺熟。 杜皮想起了梦中那个,说要给自己当三年保镖的白胡子老头,头皮一阵发麻,转身要逃时,书房那厚重防火的大铁门,已自动合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出不去了! 杜皮在棋局中耍了赖,之前以为不过是个梦,倒也没啥心里负担,如今发现那梦其实是真的,还被正主找上门来,还把退路给封上了,心里自然发虚。 “老……老前辈,我之前跟你开玩笑的,您用不着当真!”杜皮硬着头皮走向金雕,小心陪笑:“那个,我都已经安全到家了,也就没您的事了……” “笑话,我是那种输了不认账的人么?”金雕扑腾了几下,扇起不少浮沉,呛得杜皮直咳嗽。 “好吧,您继续做我的保镖”,杜皮哪敢拧着来啊:“你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我现在就去买……” “我要吃的东西,你用钱是买不到的”,金雕打了个旋,变回白胡子老头的模样,冲着杜皮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不会是问我的身份和家世吧?那个,我也不清楚啊。 杜皮心中忐忑,脚下却是不敢停留,转眼到了老头身前。 “这些,都是你赢的?”老头的手,指向一侧书架的底层。在那里,一溜摆放着十几个奖杯,旁边还堆放着厚厚一沓证书。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想不承认也不行啊。那老头,铁定是看过里面内容了,否则不会把他们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杜皮厚着脸皮点了点头,心中则是不断咒骂鼻青脸肿:不知道老子大字不识么,给我找个这么高大上的身份,存心看我笑话不成? 上辈子的他,连打架骂人这种小事,都没赢过一次,更不要说什么奖杯了。 “难怪我会输给你”,老头却是一脸沉思,冷冷的目光,刀子似的在杜皮眼前划过:“围棋神童,不简单啊,难怪敢跑去跟我叫板!”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杜皮连连摆手,他也冤枉啊,不过是坐在车上打了个盹,谁曾想,会摊上这种稀奇事儿啊? 直到现在,他还不清楚,对面这老头是何方神圣呢,只知道,他很厉害的样子。 “你别害怕,我不会赖账的”,老头见他吓成这副德行,也是忍不住笑了:“其实,我也没啥特别的要求。只是希望,你以后再去比赛的时候,能把我带上。你也知道,老头子我,生平没啥爱好,就喜欢下个棋!” 三十六、起个名字叫大帅 杜皮没敢晕,他怕被老头看出破绽。 “前辈,您不会一直以那鸟的样子,来保护我吧?”杜皮岔开话题,并很机智的回避了保镖这个敏感词。 当然,他不认识雕,只能称其为鸟,而且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鸟什么鸟,我那是金雕好吧!”老头果然不乐意了:“看你小伙子也挺聪明的,怎么跟那个傻丫头似的,雕和鸟都分不清!” “好,就按您说的,金雕”,杜皮使劲吸进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你要是变成那个模样,是不能随随便便出现在大街上的,容易引起……踩踏事件。” 他没学过恐慌这类的术语,“踩踏事件”是他从新闻里听到的,每逢大的节假日都会多多少少被提及。 “怎么着,这个雕不行,你还想让我变个大美女,天天腻在你身边啊?”老头白了杜皮一眼:“你倒是享受了,我却要恶心三年,不干!” 晕,谁说不变雕,就只能选貂蝉了! 杜皮也想回个白眼,却没那个胆,小心看了看老头的脸色,轻声劝道:“要不,您变个我能随身携带的东西,钱包、钥匙,或者玉坠什么的……” “我才不要被你塞进兜里、怀中,天天闻你的臭汗味呢”,老头虽然否决了杜皮的提议,目光却还是在他的身上四下扫了一遍,最后停在他的脸上:“等等,那是什么?” 老头发现了杜皮脸上的“帅”字,乐不可支:“你小子,还挺自恋的。把个帅字刻脸上,也不嫌害臊?” 那不是我刻的! 杜皮在心中无助呐喊,脸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娇羞状:“谁没有个年少痴狂!” 恐怕杜皮自己都没留意到,自打领了这新身份,他的智力水平,已经蹿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时不时就能做出这样经验老道的应急反应。 “是啊,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点不靠谱的事”,老头先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是嘿嘿一笑:“你这帅字写得不错,位置也合适。要不,碰到你去参加围棋比赛,不方便带雕的时候,我就勉为其难地,在那躲一躲……” “您可别!”杜皮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就算您老了胡子都白了,可这身板还不错,怎么着也得有百十来斤吧?变个雕,就把我胳膊压得快脱臼了;这要是往脸上一挂,再结实的脸皮也扛不住啊! “这个你说了不算!”老头身形一闪,真就变成个小黑点,窜到了杜皮嘴角的那块黑痣上,大概是觉得位置不太满意,还自作主张地把那黑痣,生拉硬拽地,挪到了眉间。 疼是有点疼,但还不至于无法承受,老头还是用了点技术的,并非一味蛮干。事实上,若不是他脸上的茧子太厚,与老头的预期有些出入,导致力度没控制好,他连这点皮肉之苦都不用受。 杜皮最不怕疼的就是脸了,老头又很厚道的,没把他那百来十斤的重量也压上去,他自然没必要像个女孩子似的,大呼小叫了。 他的淡定从容,也赢得了老头的好感。 再次变回原身后,老头对杜皮客气了许多:“说好了做你三年保镖的,而且,我看你的面相,最近怕是有不少血光之灾,离得太远了也不好保护……干脆,平日里,出门的时候,我就藏在你的眉间;真的遇到危险状况,我再以金雕的形象出现,如何?” 杜皮傻么?不傻! 所以,对老头的这个提议,他举双手赞成。 左手虽然牛叉,毕竟出场的机会有限,关键时刻更有掉链子的可能,哪有眼前这无意中赢来的超级保镖用着踏实啊。 保险起见,老头更和杜皮约定:除了杜皮,他不在任何人面前以真身出现,包括杜皮的傻兄弟,丁一。 对此,杜皮自然更无异议。编谎话这活儿太累,他也不想骗自己的兄弟。 还差一个比较重要的事项:金雕的名字是什么。不管老头认不认“宠物”这个尴尬的身份,在外人面前,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都是毋庸置疑的,总要有个朗朗上口的称谓。 “来福”,杜皮脱口而出。虽然不记得这个词是从哪里听来的了,但貌似很上口,寓意也不错。来福,来福,有了它,自己的福气就越来越多了。 “不行,这名字忒俗!而且”,老头皱了皱眉,他可比杜皮有文化多了:“怎么听起来,像条狗的名字。我是鹰,不是犬!” 鹰犬,鹰犬,天生的好搭档,用谁的名字不一样啊,好记就行。 杜皮腹诽,脸上却不得不保持恭敬:“那,老前辈,您给取个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别太长就行,我记性不好。” “这个嘛”,老头假意斟酌,一抬眼看到杜皮眉间的那一点黑,立时有了主意:“就叫大帅吧,够气派,我听着也舒服。” 大帅? 杜皮无法想象,自己振臂一呼,喊出这两个字时,产生的连锁反应…… “就这么定了!我先出去溜一圈,有事你记得喊我,声音要大哦。”老头是个急性子,容不得杜皮反对,一拧身,变成金雕就飞走了。 面对这么强势的保镖,你有脾气么? 没有! 杜皮不想再被满屋子的书羞辱,快步走了出去,差点一脚踩在夏星的身上。 “你干嘛坐地上?要帮我擦地板么?”杜皮收脚太快,差点把腰给闪了。 “你见过美女用自己衣服擦地板的么?”夏星不接受他的玩笑话,甩了个白眼过去,腮帮子也是气鼓鼓的:“你家那鸟,能关起来么?一下子蹿出来……吓死我了!”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没受伤吧?”杜皮一脸歉意,把手伸了过去,想要搀扶着她起来:“你不是去上面选房间了么,怎么又跑这来了?” “听你这意思……在你家这一亩三分地上,只有你养的那扁毛畜生可以到处乱飞,像我这种没身份没地位的低级客人,就只能乖乖待在房里,哪都不能去了?”不愧是记者出身,夏星损起人来,也是妙语连珠。 杜皮口才远不及她,只得一语道出自己的无奈:“它叫大帅,你明白了么?” “大帅?你起的名字么?真好笑……”夏星捂着嘴,笑了还不到两秒钟,就戛然而止,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惶恐不安。 那金雕,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杜皮身后,一对凶巴巴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夏星不放,就像是在审视自己的猎物,不,美食一样。 杜皮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大帅”二字,就是召唤令,轻易喊不得。 “大帅别冲动,她是我朋友,没有恶意!”杜皮反应很快,及时叫停,然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着那金雕,憨然一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喊你出来的。” 金雕扑棱着翅膀飞走,夏星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紧紧抓住杜皮的胳膊:“你家这鸟太凶了,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我可不敢一个人睡。要不,我和你睡一个房间吧?” 三十七、到哪去找傻子呢 夏星没别的意思,杜皮很清楚。 所以,他得拒绝,还不能显得心虚,担心自己禽兽不如什么的。 “当然可以啦!不过,好不容易回自己家了,我得睡床上”,杜皮来了个以进为退,适度的小家子气,无伤大雅。何况,这个理由,也还说得过去。 “你……怎么一点都不绅士?”夏星确实无从反驳,只能走道义路线。 “那好,你给个建议,我该怎么做?”杜皮下意识看了看右手,琢磨着,要不要创造个机会,顺便把欠下的配对任务给完成了。 放着那么多房间不住,非要跟个明显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挤在一屋,还希望对方一点那方面的心思都不会有,她不是傻了是什么? 只要身份这条匹配,其他的,都是小问题,见机行事便是,有整整一个晚上呢。 “这个……”夏星也不好意思说你睡地上吧,想了一会儿,幽幽问道:“晚上睡觉的时候,你就不能把你那宠物,关笼子里?” “当然不行!”杜皮心说,谁是谁的宠物还不一定呢,我敢关它? “那,能不能不让它去我房间?” “我这人话还说不利落呢,哪懂鸟语?” “能不能在你房间多放张床?” “行,我改天找人再做张小的,放旁边。”杜皮已在偷着乐。这丫头,真的假的呀,面对那坏警察都敢下死手,却怕身为宠物的一只鸟。 “今天不行么?” “不行!” “为什么?” “因为,大……鸟会来捣乱,得趁它不在家的时候”,杜皮为突然萌发的这个好借口兴奋不已,越编越上瘾:“它在家里比我受宠,没有它的允许,家里的一草一木,都不可以移动,更不要说加床这样的大事了。” “好吧,那就改天再弄,今天我……”夏星没勇气往下说了。她也知道大富之家怪咖多,却没想到一只鸟都比当家主人的地位高。 “算了,不逗你了”,杜皮见她那一脸的左右为难,不好意思继续作弄,说起大实话:“它的主要职责是保护我的安全,只要你对我没有恶意,它是不会伤害你的!” 没有恶意?根据什么来判断?刚刚我对你也没有恶意呀,还不是…… 杜皮的安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夏星反而对他更加“依恋”。在简单吃过晚饭后,她主动提出,要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而且,只要不做那羞人之事,摸摸抱抱都是允许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杜皮自然是当仁不让地,揩油了。 最直接的后果是,第二天早上,有贼心、贼胆不足的杜皮变成了熊猫眼,哈欠连连;夏星反而是脸色红润,精神饱满。 看来,被人抱着入睡的感觉,夏星还是蛮享受的。 吃过早餐,又恰逢周末,杜皮原打算带着丁、夏二人去逛逛商场,体验一把“随便花”的土豪感,却在上大号的时候,接到了久违的系统通知:“你上一次的任务,尚未完成,请务必抓紧时间,只剩最后三个小时了!” 最后,三个小时? 我靠,这狗屁任务,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时限要求? 杜皮气得屎都拉不出来了,提上裤子,直接去找夏星:“大记者,帮我拿个主意!” “你是在求我么?”夏星看着他那双可爱的熊猫眼,乐不可支。 “别闹了,我很急”,杜皮见丁一不在附近,便直言不讳:“你知不知道,到哪能找到个傻子?” “傻子?男的女的?”夏星以为他是想给丁一找个伴。 “都行,不过要快!”杜皮没她想的那么复杂,毕竟之前的配对都没有把性别当成重要考量因素。而且,他还不知道,丁一挨那耳光,是因为在他脸上撒了一泡尿。 夏星见他这么随便,有些不乐意了:“真的没什么要求么?” “一个傻子,有什么好要求的?是活的就行!” 好么,杜皮的要求越降越低。 “那还不简单?你到大马路上,随便找一人,用大石头把他砸成白痴!”夏星决定不帮他了,随口讲出一个馊主意,便坐到大客厅的豪华沙发椅上,看早上的新闻节目去了。 时间不等人,杜皮急啊,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可是,不管他好说歹说,见多识广的夏星,就是不给他出主意,摆出一个“有种你咬我啊”的架势,让杜皮极度后悔昨晚没能干出禽兽之事来。 就在杜皮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电视中播出一则短讯,是关于国内某某大型地产公司,热衷慈善事业,最近又捐赠了好几千万给国内某儿童福利机构,以便让更多的智障儿童,得到更好的照顾与关怀。 原来,可以去儿童福利院找傻子啊? 看着电视画面中,那一个个呆头呆脑的模样,杜皮有了主意,不再纠缠夏星,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新衣服,唤回大帅,然后便吹着不着调的小口哨出了门。 坐上出租车,走了还没有十分钟,孟霜骑着个警用摩托,很拉风地从后面追了上来,对着他们不断鸣笛。 司机很识趣地靠边停了车,然后在孟警官的提醒下,将杜皮独自留下,绝尘而去,打车费用提都没敢提。 “你这一大早的,要去哪啊?”摘下头盔的孟霜,青丝飞扬,精致的五官,配以火辣的身材,再加上线条感十足的制服…… 杜皮的眼睛和大脑都不想转了,鬼使神差地回了句:“你这是想让我搭顺风车么?” “你确定要坐?我这可是警车。” “为什么不敢?我又不是坏人。”杜皮嬉笑。有了昨晚的经历,他已不惧怕和美女调侃,更何况,他现在真的赶时间。 “也好,我送你一程,要去哪里?”孟霜拍了拍剩余空间不大的座位。 “儿童福利院!” “哪一家?”孟霜微微一笑,露出迷人的小酒窝。她也以为,杜皮是去给他那傻兄弟找玩伴呢。心说,这小子心眼还不错,成了千万富翁以后,还惦记着那傻哥们的幸福。根据下属反馈的信息,她已知道,杜皮和丁一并非亲兄弟。 “有好几家么?我还真不清楚唉,要不,一家一家看吧,有收留傻孩子的那种就行!” 果不其然,孟霜欣慰地笑了笑:“坐上来吧!我知道去哪了。” 杜皮跑过去,大马金刀地往孟霜身后一坐,接着十指相扣,紧紧搂住了孟霜的小蛮腰。 这手感,很熟悉哦。 红着脸犹豫片刻,杜皮一咬牙,把脸也贴了上去。 看在两次救命之恩的份上,孟霜没有计较,同样咬着牙、红着脸,用最短的时间,将杜皮送到了目的地。 孟霜摘下头盔,正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杜皮已将她的手,一把抓了过去:“我想到了,到这种地方,缺了你还真不行。陪我进去一趟吧!” “撒手!”孟霜怒喝。大庭广众之下,可不能再让他胡来了。 杜皮没听她的,不远处的一个男子,却被她这一喝,将手松开了。 一个十五六岁,看上去脏乎乎的小女孩,因此逃脱,撒丫子向他们跑了过来。 三十八、被本是陪同的她主导了 “拦住她”,那男子先是喊了一声,随即又赶忙提醒:“小心,她是个疯子?” “疯子?”杜皮暗道一声可惜,怎么不是个傻子呢。 小女孩跑的很快,转眼间便来到杜皮面前。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孟警官并没有帮忙阻挡的意思,反而侧身让过,并把目光投向了随后追来的那名男子。 不是要找的人,杜皮没必要沾惹,也往一旁让了让。 噗! 眼瞅着双方就要擦肩而过,女孩突然歪着头,吐出一口浓痰。 杜皮避无可避,只能尴尬而又无奈地,用脸接下。 这痰味道很冲,甚至还夹杂着烂菜叶子,想来已在那女孩嘴里含了一段时间,顺带刷了刷口腔和牙。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杜皮想起了遭人唾弃的上辈子。 算了,不跟她个疯子一般计较。 杜皮把脚一伸,绊倒了随后追来的男子,还趁势把刚从自己脸上抹下来的浓痰,甩到那男子的白衬衫上。没有嫌他衣服太干净的意思,实在是手偏了,本是瞄着脖子去的。 冤有头债有主,谁把这疯子放跑的,他就找谁算账。 没有接着再踹上一脚,杜皮已经算是够仁义了,这也侧面反映出,他这土豪身份来的太快,在整人耍横上,还略显稚嫩。 这一跤摔得不轻,男子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脸上全都是血,已是破了相。他顾不得再去抓那女孩,冲着杜皮一阵咆哮:“你这人有病啊,她吐的痰,你绊我干什么?” 杜皮有自知之明,轻易不跟人家动口,只动手。 侧身避开对方的唾沫星子,杜皮用手一直站着看热闹的孟霜:“别找我,找警察!” “警察?”男子一怔,目光在孟霜身上快速扫过,确认杜皮所言非虚后,狠狠一跺脚:“小子,算你狠,希望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狠话说完,男子把头一扭,想要继续追那女孩,门口的保安,已经帮忙把人截住,送了过来,却没急着交到男人手上:“我说,程思远,你怎么老整这一出啊?连自己的亲侄女都看不住,每次来都给我们添乱子,影响多不好?” 最后五个字,是说给孟霜听的,保安见警察就矮半截,这是天性。 程思远忙从兜里摸出半包烟,递了过去:“真不好意思,又给您添麻烦了。” “哎呦,红河”,保安一看那烟的包装,眼睛就亮了,高档烟啊,可得抽抽,连忙一把抓过,顺便把女孩送了过去:“您太客气了,以后注意啊!” “一定,一定,小蕊,我们走!”程思远用力箍住女孩的胳膊,半拉半拖地往外走。 “等一下,先别急着走”,孟霜快步上前,拦住程思远,用手一指那女孩:“她是你什么人,侄女?这孩子的亲生父母呢?” “不在了”,程思远顾忌她警察的身份,虽然对她的多管闲事心中不爽,也是不得不挤出笑容:“对不起,警官,小蕊她真不是故意的。这孩子之前受了刺激,脑子有些不大好使,别说往你朋友脸上吐痰了,有时候就连我们……” “我怎么看你,刚才好像动手打她了?”孟霜把脸一板,就把大帽子给扣上去了:“该不会是看着孩子父母不在了,趁机虐待她吧?” “警官,您这可就冤枉我了。程蕊她爸可是我亲哥哥,血浓于水啊!”程思远连忙辩解,脸上写满了委屈。 “血浓于水?屁话!这年头,坑爹的人多了去,何况是个无依无靠的小侄女!”孟霜根本不鸟他,将程蕊的另一只手臂,轻轻拉住,然后转头对程思远说:“既然这孩子不愿意跟你走,你就先自己回去吧。等过两天,我调查清楚,确认你没对这孩子做过什么坏事,再亲自把她送到府上,并当面赔罪,如何?当然,你也可以在这里稍等片刻,等我陪朋友把事办完,咱们直接去局子里聊聊……” 好人不讲理的时候,比坏人还可怕。 程思远的脸上变幻了好几种颜色,最终还是没敢提出异议,拿出手机,装作打电话,慢慢挪到角落里,悄悄地溜走了。 大概是因为发现不用离开了,程蕊居然也没有反抗,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任由孟霜拉着,随同二人走回了福利院。 有飞扬跋扈的孟警官陪同,杜皮他们自然是直奔院长办公室了。 院长原本很忙,像他们这样没有预约又不熟悉的访客,一般是不接见的。结果,孟霜先是用一个估计连野狗都能吓跑的凶恶眼神,瓦解了院长秘书捍卫领导权威的决心,然后一脚踹开让她不爽的办公室大门,将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本本扔在了院长大人的办公桌上。 打开小本本,只翻看了前几页,院长的脸色便由阴转晴,还有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起身离座,又整了整仪容,院长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将小本本送回:“领导您好,欢迎到我们这里视察工作……哦,不,指导工作!” “这也没外人,就别扯那些虚的了”,孟霜面露不悦,显然并不喜欢官场上的那一套,轻轻挥挥手,阻止院长把八股文继续下去,然后一指程蕊:“这女孩,她们家里的事,你知道多少?”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院长不知孟霜所为何来,宁可装糊涂,也不敢站错队啊。 “那,有明白的人么?”孟霜虽然心知肚明,却不点破,多少给他留了点面子。 “有,有”,院长松了口气,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一个电话,把负责具体事务的刘副院长给喊了过来。 刘副院长高度近视,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后,愣没瞧见孟霜三人,直接奔向院长:“领导,您找我?” “不是我,是她!”院长耍了个心眼,没给任何提示,就把他推给了孟霜。 “高度近视”影响了刘副院长的判断,他的目光先是落到熟悉的程蕊身上,接着跳转到气质和衣服明显不搭的杜皮,最后才是有制服没官衔的孟霜…… 大致有了一个评断之后,刘副主任清了清嗓子,打起官腔:“你们也是程蕊的朋友吧?跟你们说多少次了,她身上的伤,不是我们弄的!你们怎么还跑到院长这来告状了呢?院里有院里的规矩……” 啪! 孟霜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又脆又响:“孩子在你们这受伤了,不找你找谁?” 她这爽气的一耳光,看得杜皮那叫个羡慕,忍不住幽怨地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啥时候,你们也能像她那样,给我长长脸啊,不要总是捡那些软柿子捏。 刘副院长直接被打懵了,下意识看了看院长,见他没有为自己出头的意思,瞬间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惹不起。 但,问题是,她和程蕊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略一犹豫,刘副院长决定狠狠地赌上一把,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不是程蕊的亲戚吧?” 三十九、这个问题很重要 “怎么,你觉得我们两长得很像么?”孟霜眼眉一挑,冷冷回道。 下意识地,仔细瞧了瞧脏兮兮的程蕊,孟霜却是心中一动:这姑娘,原来也是个小美人啊,如果把她脸上那道狭长疤痕忽略不计的话……可惜了呦,多好的美人坯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随便问问”,刘副院长听出孟霜言语中的不满,急得满头是汗。眼瞅着再熬两年就退休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可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呀。 “随便?你这个大院长的工作态度,还真是……”孟霜砸吧了几下嘴,极尽嘲讽之意。 想要对方服服帖帖为自己办事,就得从气势上把他砸晕了,这是孟霜从业多年的经验所得,屡试不爽。 没办法,虽然她平日里并不喜欢**蛋里挑骨头的勾当,但是为了赢得杜皮的友谊,和他走得更近些,也只能牺牲眼前的这个小老头了。 孟霜是人精,她看得出,杜皮来这福利院,要办的事并不简单,虽然把自己给拉上了,但也始终不肯明言要做什么,显然是有所顾忌。所以她才刻意高调,向他证明自己的实力和手段,勾起他向自己求助的**。 “这孩子身上的伤,是她叔叔带回家以后弄的”,刘副院长再也不敢磨叽,根据已经获得的有限信息,直接押宝。 “他叔叔?就那个,叫什么程思远的猥琐男?” 程思远长得其实蛮帅,孟霜故意这么贬斥,是为了向刘副院长透露自己的立场,鼓励他把自己知道的内容全倒出来。 聪明人一点就透,何况这种老油条。 刘副院长不但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就连那些只是道听途说、略知一二的内容,也添油加醋地讲了出来。 按照他的说法,那个程思远简直坏到了骨头里。在程蕊父母因车祸意外身故后,他不但没有起到照顾遗孤的责任,还借机侵吞了哥嫂的所有家产,每月只给小程蕊少得可怜的一点生活费。后来,大约一年前,因为程思远想要讨好他们大老板的儿子吴有才,一个花花公子,把小程蕊献了出去。结果,就在那一天,因为宁死不从,可怜的程蕊不但被划伤脸、破了相,还因为受了太大刺激,变得疯疯癫癫的,就被他狠心的叔叔直接送到了这福利院。 听到这,孟霜又有些好奇了:“既然已经决定把孩子扔在这,那个程思远,今天又为什么要把她带回家去呢?” 观其言行,那个程思远,绝对不是个能够良心发现的主儿。 果然,一问起这茬儿,连刘副院长的脸上都浮现出鄙夷之色:“这还不都是因为那个人渣吴有才?可能是因为当初没能得手,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他就想了个坏点子,准备在程蕊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再把她给办了。为此,他特意叮嘱程思远,要把程蕊照顾好,不能病了死了污了,每周都要接回家去清洗一番,还定期做身体检查。程蕊这孩子,人虽然傻了,却也大致认得谁是坏人,死活不肯跟她叔回家,每次都搞得跟打仗似的……您也知道,如果家属非要带孩子回家,我们也是不好阻拦的。” “嗯”,孟霜点点头,表示理解。这种事确实难管,就算今天被她撞见,警告甚至威胁一下,让对方暂时有所收敛,但也只能照顾一时,照顾不了一世啊。这世上的坏人是抓不完的,比程蕊更可怜的孩子她也不是没遇到过,最终还不都是落个一声叹息? 展示实力的目的已经达到,孟霜不想在这个无解的难题中陷得太深,趁着对方还陷在理亏当中,把手里的权利及时转借给杜皮:“你是不是,也有事找院长?” “我有个问题”,杜皮见大家都在注视着自己,便努力拿出一副认真的模样,用手一指程蕊:“她到底是疯,还是傻?” “这个……”涉及到这么专业的问题,刘副院长不敢打包票,支吾了半天,这才鼓起勇气说了句:“具体情况我不熟,我还是把负责照顾她的陈老师给叫过来吧!” 电话打过去以后,足足过了五分钟,陈老师这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 陈老师四十多岁,没戴眼镜,不过一看那气质、风度,就知道是个有学问、知书达理的老实人。 “咦,小蕊,你怎么在这?”每个人的习惯不同,进门后,陈老师首先看到的是程蕊:“你不是,跟你叔叔回家了么?” 程蕊没吭声,只是抓着孟霜衣角的手更用力了,看来这孩子脑子真是有问题,连整个院子里和她关系最近的陈老师都不认得了。 “小蕊别怕,老师在这呢,谁也不敢伤害你”,安慰完程蕊,陈老师这才把目光转向刘副院长:“院长,您找我有事?” “他找你!”刘副院长有样学样,把他直接推送给杜皮。 “这位是?”陈老师的社会经验有待提升,居然妄图打探杜皮的底细。 “我是谁不重要”,杜皮没空跟他们兜圈圈,笑着把话接了过去:“我就想知道,这孩子啥毛病?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 “这个问题……”陈老师迟疑了一下:“能不能不要在孩子们面前谈?” 杜皮没有回答,这不是该他关心的问题,也不想暴露出自己在这方面的不专业。 两位院长就更不可能表态了,在这件事上,谁主谁次他们还是拎得清的。 等了足足有一分多钟,陈老师无奈打破沉默,长叹一声说道:“小蕊这孩子挺可怜的,家没了,人也……按照我的专业判断,她现在的智力,也就是学龄前儿童的水平!” “你说的,是真的?”杜皮下意识喊了出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旁边的孟霜听了,眉头直皱:你小子,是不是兴奋过头了,也不知道掩饰一下? 找的是个后天形成的女傻子,模样还挺俊……瞧他那一脸,捡到了宝贝似的高兴样,若不是过来给他那傻兄弟找媳妇,还能为了啥! 只是,这孩子的年龄,有点太小了吧,她的那位亲叔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后指不定多闹腾呢。 想到这,孟霜觉得有必要劝劝杜皮。这种事,也不急于一时,咱们可以再看看么,只要用心,傻孩子那不有的是? 院方的三位,两院长一老师,虽然心里有气,但看在他有背景的份上,也都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然后由陈老师代表福利院,拍着胸脯,做出承诺:“当然是真的,我以我的职业生涯作保证!” 杜皮眼睛眨了眨:“可不可以,让我亲自测试一下?” “需要什么设施设备,我这就叫人去准备一下!”刘副院长连忙表态支持。 “不用那么复杂!”杜皮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意味深长的笑了。 四十、三耳光打出的一生一世 啪! 这一耳光,把所有的人都给打震撼了。 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也好意思说“测试”? 孟霜红着脸把头扭到一旁,太丢人了,早该想到这小子会胡来的。院方那三人虽然心中鄙夷万分,却不得不装出一副钦佩之至的样子。 杜皮当然不会关心他们的感受,也没去观察程蕊的反应,甚至,为了躲避可能的还击,他还把双方的距离拉远了些。 这下子,别人更看不懂了,又不敢出声干扰,只得耐心等待。陈老师更是把随他而来的小胖子,紧紧搂在怀里。 安静了三五分钟,杜皮终于等到了系统冷冷的提示音:“还剩一个小时!” “不会吧”,杜皮发出一声哀叹:“这丫头,不是个傻子!” 什么叫语惊四座?杜皮做出了很好的诠释。 孟霜把目光投向程蕊,若有所思;两位院长大人各选了一个方向假装看风景;陈老师脸上青筋暴起,恨不得上去也给他两个耳光:我观察、照顾了一年多得出来的专业结论,难道还不如你门外汉的一个耳光么? 当然,陈老师有饭碗要保,虽是愤怒,耳光是万万不敢亲自去打的,不过么……低头看了看蠢蠢欲动的小胖子,陈老师把原本抓得很紧的手松了松。 虽然不清楚右手为什么打丁一耳光,但杜皮能大致猜出那小子对自己做了不敬的事;而这个叫程蕊的小女孩,毫无理由地吐了杜皮一脸痰,是最理想的候选人。 莫非,刚刚那一耳光,打的轻了? 之前打脸的那一幕幕,涌上心头,果然每次都让对方印象深刻,连傻大叔丁一都对之念念不忘、颇为介意…… 杜皮走回程蕊面前,看着那一脸的波澜不惊,也多少有些歉意:“对不起,得罪了!” 啪! 这一耳光,太过响亮,震得众人心中都是一颤,包括杜皮自己。 不能再让这小子胡闹下去了,孟霜连忙将程蕊拉到自己身后。 系统没给出最新提示,小胖子已挣脱陈老师的“束缚”,像个小坦克似的,冲向尚自发呆的杜皮,直接将他撞翻在地,然后脱下裤子,掏出了自己的“水龙头”…… 一泡尿浇醒梦中人。 从哪跑出来的熊孩子,竟敢把老子的脑袋当尿壶! 这事儿,能忍么?当然不能,给多少钱都不行! 杜皮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身子都还没站稳呢,右手已急不可耐地扇了过去。 又是一耳光,响亮的耳光! 习惯成自然,做这种事,基本上已不需要杜皮大脑的审批,顶多事后补个单子。 两位院长没法再装聋作哑了,同是把头扭了回来,怒目而视:再一再二不再三,你小子,嚣张得有些过头了吧?你这还是在打孩子么?明明就是在打我们的老脸。 杜皮没有乘胜追击,甚至暂时放弃了自身防御,脸上洋溢着古怪的笑容。 听到了,终于听到了,系统的提示:“恭喜完成本次配对任务!” 小胖子抹着泪跑回到陈老师怀中,陈老师不敢为他出头,便用目光向刘副院长求助,刘副院长便又看向院长。 院长没有能靠的直属上级了,目光在杜皮和孟霜间移动了几个来回后,不动声色地,向孟霜靠了过去,小声问道:“你朋友,这是什么意思?” 孟霜也没看明白呀,只好装聋:“你说什么?” 明白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别问了,我不想回答。 她不回答,有人回答。 只见杜皮眼皮一翻:“我想把这两孩子都带走的话,需要多少钱?你们开个价!” 孟霜差点当场气晕:你个浑小子,被那三千万奖金给砸出毛病了吧?到这种地方来充土豪,还玩起买卖儿童的违法勾当了。不把人家院长当干部么?人家那是给我组织面子,不是给我面子。 院长脸上已是阴云密布,但他得沉住气,为己方留下最后的缓冲余地。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刘副院长,后者立刻心领神会,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递了上去:“同志说笑了,即便是从这里领养孩子,也需要走特定的手续,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 而那个始作俑者,可怜的杜皮,心中也是苦不堪言:不是说右手完成打脸任务后,左手帮忙处理麻烦么?怎么这还主动找起麻烦了? 那么二的话,杜皮自己听了都脸红,可他阻止不了。 更可气的是,系统替杜皮说出这一句后,就不再控制他了,任其自由发挥。 别人可以当胡话,杜皮不能,这两个孩子,是一定要领回家的。 自己没本事,就得厚着脸皮求助了,杜皮把脸转向孟霜:“真的没办法么?” “给我个理由!”孟霜不想破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伙伴关系,强压心头怒火,尽可能地使用平和语气。 “我救过你两次命,一命换一人!”杜皮豁出去了。 “你……”孟霜被他这话噎的肝疼。我问的是这个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而,这又是事实,铁的事实。在被救命恩人主动提醒的情况下,她没法不予以重视。 换上一张如沐春风的笑脸,孟霜直接把院长拉到一旁:“您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需要什么手续,回头我都给您办出来!” “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兹事体大,院长哪敢松口:“领养这种事,不是一句话就能决定得了的,而且,你这朋友,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程蕊又是个女孩子……” 后面的话,不用讲的太清楚,以免伤感情。 孟霜也明白这事不好办,她的身份比较特殊,更不好带头做严重破坏规则的事,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杜皮:“要不,咱们换个方式,请两位小朋友,去你家里做客,玩几天?” 这个建议,虽然也违反规则,但还是可以操作的,只要大家心照不宣。 然而,杜皮不接受:“不行,这两孩子和我有缘,必须要带走,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他已经想明白了,既然这事避不过,索性就把它升级为一个大麻烦,然后交给左手去处理。说不定,这本就是系统替他说出那句混话的初衷。 和神仙过不去的事,他杜皮是坚决不会做的。 “有缘?嘿嘿”,孟霜涵养再好,也忍不下去了:“你们之间,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哪来的缘分?” “我欠他们三个耳光!”杜皮的急智,再次迸发:“我这人比较好面子,不想挨他们的耳光,只好照顾他们一生一世了!” 冠冕堂皇的歪理,细一琢磨,还真不好挑毛病。 “胡闹!”房间里,看起来地位最低的正常人,陈老师再也看不下去,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你知道怎么照顾这样的孩子么?说什么一生一世,你照顾他们一天试试?” “哦,你的意思是,我照顾他们的水平,还不如你了?” 杜皮的声音很冷,略带嘲讽。 系统再次接管,杜皮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免惋惜:使用左手的一次机会,就这么浪费了。 四十一、轻轻松松领回家 “陈老师,请注意一下你说话的语气!”刘副院长见杜皮脸色不善,连忙站了出来,假借管教下属,来帮陈老师解围:“虽然说,术业有专攻,但像照顾孩子这样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小事情,人家未必就不如你做的好。” “刘院长怕是误会了,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专业不专业的问题”,杜皮说着说着,已经走到陈老师身旁,靠近他的耳朵,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昨天晚上九点,你做的那件龌龊事,真的想让我当众讲出来么?” “啊?”陈老师下意识叫了一声便及时收住,眼睛死死地盯着杜皮,表情复杂。 杜皮根本不在乎对方眼中的深深敌意,笑着拍了拍陈老师的肩膀:“是不是,我比你更适合照顾他们一些?” 陈老师机械地点了点头,面如死灰地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刘副院长多明白的一个人,知道陈老师受到了威胁,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又看了看面有不甘的院长大人,感觉还能有六、七分薄面,便上前打起官腔:“这位小同志啊,不是我们不配合,实在是……” “不用再说了”,杜皮很是不耐烦地扬起右手,将话打断:“昨天晚上十点,丽春楼大酒店的8528号房发生了一件有辱斯文的龌蹉事,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听听?” “这个……”刘副院长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腆着脸笑道:“既然是龌蹉事,就不要在孩子们面前讲了吧?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照做就是。” 院长一看,两位手下都被对方抓了小辫子,他不出面也不行了。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觉得自己没什么大毛病,心中有了底气,轻轻咳了一声,正要开口。 “整整一个月前的那个周五,晚上八点,有一件龌蹉事,发生在……” “办,马上就办!”院长哪能容他讲下去,现场拍板。 小心翼翼地瞄了孟霜一眼,院长终于回过味来:是啊,人家可是从那个神秘部门来的,又有什么是能瞒过的。既然人家有备而来,还不自量力地前去阻拦,那不是找死么? 孟霜虽然一脸平静,心中却是震撼不已:怎么这家伙,对三个人分别说了一句话,就把这事给摆平了?比她拿出的那个小本本还好使。 而她手下最新传送过来的情报现实,这个叫杜皮的小子,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宅男。虽然家底也算殷实,但就其本人而言,除了在围棋方面有些天赋以外,再无过人之处,更是在其父母双双亡故之后,得了很严重的自闭症,平时连家门都不出,学业都荒废了。 没想到,这小子卜一“出关”,便如脱胎换骨一般,几乎是无所不能……孟霜越来越看不懂的同时,也愈发借他去与自己正调查的那股势力之间“斗法”的决心。 而真正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此时的杜皮也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卧错?啥意思?听起来蛮厉害的样子,回去得找小记者问明白了,以后没事咱也好拽上几句。” 几个大人达成默契,两个孩子脑子又都有问题,收养一事办起来自然就很顺利,不到半天就完成了。那效率,绝对的空前绝后。 “杜皮”还算厚道,不但把自己的真实住址留了下来,还很爷们地叮嘱陈老师:若是程蕊的叔叔再来惹事,直接把自己家的地址了,全部推到自己身上就是,保证让那个程思远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话有些嚣张,但绝对不是吹牛,至少在陈老师看来不是。 虽然承了孟霜不少人情,杜皮还是没有请她进家门。倒不是他不懂人情世故,实在是“拿”到新身份没多久,家里不熟悉的地方也不少,怕被她看出破绽。 终于有了女伴,夏星两眼冒光,也不管程蕊半疯半傻的事实,直接拉着她上楼,重新确定她们的“地盘”去了。 丁一也对小胖子表达了自己的欢迎之情,直接上前一个熊抱,却把小家伙吓哭了,拉住杜皮的衣角,死活不肯松开。 无奈拖着小尾巴回了自己的房间,杜皮还没想好怎么哄这傻孩子,小胖子却是自己把手松开了,接着又飞快地把房门从里面锁上,然后冲着杜皮嘿嘿一笑:“我记得,你刚刚打我耳光了,是么?” 杜皮当时就吓了一跳,这小胖子的傻,莫非是装出来的?而且,连杜皮赖以依靠的系统都被骗过了! 没等他把纷乱的思路理清,小胖子已经跳到跟前,扬起了胖乎乎的小手。 杜皮是为了完成任务才打他的,心中有愧,不敢还手也不能躲,下意识把眼睛一闭。 等了好几秒钟,那一巴掌也没打过来……杜皮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青鼻子。 不会吧,我又死了?就这么不痛不痒、无声无息的……比上次还窝囊。 对方是神,阴间的神呐,怎么可以…… 杜皮眼睛眨了几眨,确认自己没认错人后,脸上的表情,便由惊转怒:“你们干嘛把我拉回来,我这耳光都还没打够呢……” “怎么,连自己的家都不愿意回啦?”鼻青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得十分开心:“帮了你那么多忙,也不对我说声谢谢……” “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杜皮嘟起嘴。 “我倒是也想有个这样的家啊,可惜”,鼻青大鼻子一抽,贪婪地吸了一大口气:“人在仙班,身不由己啊!” “切,少在我面前来这套”,杜皮把头扭向一边,看到了熟悉的布置,心中更是鄙视:连这里的布置,都和阳间给自己的住处一模一样,这家伙还真是够自恋的。 “你没死”,鼻青突然不笑了,冷不丁来了一句:“我和脸肿,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暂时没法照顾你了,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和你见上一面,把该交代的东西,都交代清楚!” “我没死?”杜皮轻轻念叨,咀嚼这句话的意思。鼻青脸肿,在他心中的地位虽高,但被耍的多了,对自己太好的事,多少有些心里不踏实。 “嗯,你没死,而且还会活很长很长时间,长到你自己都会觉得厌烦”,鼻青看着杜皮脸上那古怪的表情,又忍不住笑出声来:“时间紧迫,你先问,还是我先说?” “我先问”,杜皮可是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呢:“首先,你为什么让我把这两个孩子给带回来?” “这个小胖子,就不必问了吧?我需要上他的身,才能和你见面”,鼻青指了指自己,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又把手指往上一指:“至于,那个叫程蕊的……我看她的那个叔叔不爽,可是今天又不能收拾他,所以才把这孩子留下来,等他自己找上门来……” “好吧,这事先这么算了”,杜皮也看那个程思远不顺眼,对这个安排不算抵触:“那,你给我安一个这么高级的身份做什么?还给我放了一大屋子的书,不知道我大字不识几个,而且,最忌讳这个‘输’字了么?” “谁说你大字不识几个了?” 四十二、鼻青的临别馈赠 “我啥情况,难道你不清楚么?”杜皮把脸拉了下来。我是没文化,可那并不是我的主观因素造成的,你不能以此来羞辱我。 等等,主观因素?我咋想出来这么古怪的一个词? 杜皮还在发呆,鼻青已经扬起右手,凭空抓出一本书来,递到他手上。 《鹿鼎记》! 杜皮的身子猛然一震:我居然轻轻松松地,就把这书的名字给认出来了! 来不及多想,杜皮随便掀开一页,迫不及待的看了下去…… 毫无障碍,那些文字,就像长在他心里一样,只是用目光轻轻一扫,读音、含义,就在他的大脑中自动的组合起来,形成一段美丽的语言。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杜皮把书翻到第一页,正要打算细心一品,却被鼻青的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鹿鼎记》再次消失不见。 “没骗你吧,你现在已经不是文盲了”,鼻青看着杜皮那一脸的兴奋样,很是得意:“从今以后,只要你愿意,这世上没有一本你看不了的书。” “瞎扯”,杜皮撇了撇嘴:“这世界上,从古至今,出现过多少种文字,你知道么?”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鼻青轻轻点了点杜皮的脑袋:“不管你将来读到的那些书,用那种文字书写,进入你脑袋、帮助你学习和思考的,永远都是你最熟悉的华夏语。怎么样,我这个临别礼物,送的够意思吧?” “真……的?”杜皮的眼睛开始发光,哪个年轻人不爱出风头:“那我,能用外语与人交流么?” “这个嘛”,鼻青故意拿捏了一下,看着杜皮一副期待万分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你可以去学!年轻人,不要总想着坐享其成,多读读书……” “行啦,不用再说教了,我会看的!”杜皮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送我这么大的本事,说到底,还是想让我把那一屋子的书都给读了。 想想早就愁苦啊,原来,有文化也有有文化的烦恼。 “说说看,回来这几天,打脸打得爽不爽?”大概是注意到杜皮的愁眉苦脸,鼻青换了个话题。 “不爽!”杜皮回答得很干脆,一点都没犹豫 “哦,打得人家不敢还手,这都不能让你满意么?”鼻青有些意外。 “主要是,下手的对象,和打人的方式有问题”,杜皮有些幽怨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它经常欺负好人,那一耳光打出去,我都脸红;真的遇到那种混蛋透顶的家伙,我又觉得,只赏一个耳光的话,是不是有些轻了!” “哎呦,认识挺深刻啊!”鼻青赞许地点点头:“你还有什么意见,趁着我在,一次都讲出来!” “我哪敢有意见啊,建议倒是有一个”,刚刚能够读书认字的杜皮,立刻就玩起了文字游戏:“我可不可以,想打谁就打谁,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当然可以了,那是你自己的权利!” “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还有后半截!” “哪里还有后半截,我像是那种说话只说一半的人么?”鼻青见杜皮锐利的目光始终不肯放过自己,只好嘿嘿一笑:“顶多……我再提醒你一下,不按游戏规则出手打人的,都要自己负责善后,右手是不会帮你一丝一毫的。” “说到右手,我也有点意见”,杜皮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的遭遇:“既然是帮我解决麻烦的,能不能一次搞定啊?别的不讲,就那个破彩票,不是说很干净么?怎么又是抢、又是骗的,还搞出来好几场谋杀,差点让我小命不保!” “钱是干净的啊,你那张彩票又没问题”,鼻青觉得自己很冤枉:“我查过记录,从来没有人因为这彩票而遭人劫杀的……难道是因为这次的奖金太多了?可他们把彩票拿走也就是了,又何必杀人呢?” “人家为什么要杀我,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个麻烦,是左手搞出来的,那右手就该负七应有的责任,直到把事情彻底摆平,才算完工;而不是只帮我那么一次……” “谁说只有一次了,我不是给你找了个超级保镖么?” “超级保镖?哪一个?”杜皮眨了眨眼,猛然顿悟:“你是说,大……” 鼻青及时用手将杜皮的嘴捂住:“你可别把他给招来!若是让他看到你我在一起,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听这口气,那老头的来头还不小。 杜皮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眼神示意对方他知道了,把嘴放开,缓了口气又问:“你不是说时间很紧么,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哦,不是你提醒,我都差点忘了”,鼻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的这个打脸配对任务,虽然有些麻烦,好处还是不少的!只要你控制好完成任务的时间和质量,同时,尽可能减少使用右手的次数,就会得到随机奉送的技能。” “随机?”杜皮一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能自选么?” “你说呢?别不知足,有的拿就不错了”,鼻青回了个白眼:“之前送的那些,包括刚刚给你的这个能力,都是我为你选的,多少有些用处。以后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好吧,我本来也不贪心。还有么?” “你刚刚不是说,有的人,只打他一个耳光,不解气么?”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意思差不多!”杜皮嬉笑。 “打脸有很多种方式,扇耳光是最简单、最初级的”,鼻青故意停顿了一下,与杜皮四目相对,然后用长辈教育晚辈的口吻继续说道:“让你有文化,也是想让你把打脸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更好的执行下去。让每个该打的人,得到对应层次的惩罚。” 这个,太看得起我了吧?杜皮心想。 “你别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会越来越喜欢那些高端的打脸方式的”,鼻青根本不管杜皮的感受,继续说教:“至于,为什么会打,你所说的那些好人?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间的好与坏,都不是绝对的,关键在于,作为裁判员的你,是从什么角度,以哪一方的利益为出发点去考量……” “你刚刚说的这些,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我有借口,爱打谁打谁?” “……” “还有要交代的么?” “没有了!”鼻青心说,你都那么有文化了,还真不用交代太多。 “那好,我能再问个问题么!” “请讲!” “那个叫程蕊的女孩,是不是在装傻?为什么我打她的那一耳光,不能和打丁一那次进行配对?”杜皮对自己错打的那一耳光,还是挺在意的。 他得确认一下,是系统搞错了,还是他的理解有问题。 四十三、这个丫头傻不傻 “不会吧,你连那丫头装傻,都看出来了?”鼻青嘴巴张得老大,差不多能直接扔进去一个网球。 “不会吧,她真的……”杜皮更是震惊。现在他有文化了,知道在“傻”字面前加一个“装”字有多么的不同凡响。 把一个懂得装傻的疯子,请来家里……你这神仙做事也太不靠谱了吧? 没错,你刚刚也说过,看那个程思远不顺眼,想借我的手把他给收拾了,直接告诉我不就成了么?一句话的事!神仙交代的,我又不可能不去完成,至于上来就玩捆绑么? 杜皮一肚子牢骚没处发,急得直在原地转圈圈。 “这女孩子……不错”,鼻青看着杜皮,直乐:“我给你算过了,她和你是绝配,比那小记者强!” “什么,你说她和我?”杜皮气得鼻子都歪了。 一个女疯子和我是绝配?还是神仙算过的!有这么推销残次品的么? “哎呀,一不小心时间超了,我得走啦,拜拜了您!” 说完,鼻青身子一哆嗦,又变回了那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 杜皮一看,没的谈了,只好拿出大哥哥的气派:“小胖子,要吃糖不?哥哥带你去拿!” 天知道那个程蕊什么时候疯劲儿上来,若是把夏星伤到可就不好了,他得过去看看。家里事,叫大帅出面不太合适,而眼前的这个小胖子,看起来和程蕊关系不错,带着去也算有备无患。 “哥哥,我不叫小胖子,我的名字是,谢司马平安!”小胖子很认真地进行解释,只是发音有些不太准,听起来费劲。 杜皮没那个耐心听他讲第二遍,把脸一板:“想不想吃糖了?我教你小胖子,你就是小胖子,听见没有?” “那你今天,给我吃两块糖!”小胖子伸出两根手指。 我靠,这孩子也不傻么!不但识时务,还懂得借机还价。 杜皮一愣,不过也没多想,拉着小胖子就往楼上跑。虽然不确定夏星那有没有糖,但女孩子么,多少有些零食的,哄个小屁孩,应该没啥问题。 夏星带着程蕊,霸占了整个四楼。她在通往四楼的楼梯上,竖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男士止步”四个大字。 若是在以前,这个用油画板临时做出来的公示牌,屁用没有。因为,这个小洋楼里,住着的四位男士,两个弱智,一个不认字,剩下的则是只雕。 当然,现在它的作用也不大。 杜皮不但认字了,还很有文化,懂得灵活运用。他的目光只在牌子上扫了一眼,便直接将其无视,拉着小胖子上了楼。 一来,夏星有被疯子残害的风险;二来,虽然他现在认得字了,但别人,特别是夏星不知道啊。而且,作为这所房子的合法主人,他若是存心想耍无赖的话,没人能管的了。 四楼有五个房间,最大的那间里面住着程蕊,却没有看到夏星。 仔仔细细搜查了另外四个房间的每一个犄角旮旯,确认夏星没有在里面躲猫猫后,杜皮急了,拉着小胖子,回到程蕊的房间。 程蕊正在换衣服,旁若无人。 看了看比自己眼睛瞪得还直的小胖子,杜皮再次坚定了“这小子其实不傻”的判断,随便找了一个“去楼下找丁叔叔拿糖吃”的理由,把他给打发走了。 哄走小胖子,杜皮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便把房门给关上了,还上了锁。 转身走向程蕊,还没等他开口,程蕊已是嫣然一笑:“怎么,你也是来给我洗澡的么?” 古语说的好,瑕不掩瑜。即便是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也无法阻挡女孩此刻释放出的那,惊世骇俗的美丽…… 杜皮直接看醉了:如果抹去那道疤,只看这小脸蛋的话,和自己还是,蛮配的。 程蕊眼中的鄙视,一闪而过,毫不理会杜皮的失神,莲步轻移,走进了,为这个大套间特配的豪华卫浴间。 这丫头的傻,那可是装的,占便宜的事做不得! 杜皮随在心中不停地提醒自己,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双脚,只犹豫了几十秒钟,便在澎湃起伏的心跳声中,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 里面有独立的喷淋头,还有个不小的浴池,同时放进去三个200斤的大胖子都没问题。 估计是很久没人用了,看不到一丝水迹,连这里的空气都是干的。 程蕊正安静地坐在浴池外沿的瓷砖上,像尊端庄典雅的石像,美得不可方物。 杜皮越发感觉自己的嗓子干了,喉咙紧了紧,问了一个很不合时宜的问题:“你看到夏星了么?就是带你上来的那个小姐姐。” “没有”,程蕊摇了摇头,双手在单薄的睡衣上轻轻揉搓着:“她好像不太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丑了?” 说完,程蕊把那双闪着宝石光芒的眼睛,投向杜皮,四目相对,相望无言。 杜皮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正是血气方刚、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如何受得起这绝色少女的微嗔一眸? 她若是丑,这世上得有多少女人从此不敢照镜子! 杜皮的嘴唇打了半天假,也没想出一句用来安慰的话。 鼻青说的没错,有没有文化,跟认识多少字没直接关系,有时间还是要多读读书的,以便全方位的增长应变经验。 “你来放水吧,这东西我从来都没用过!”程蕊的手,指向了池子。 杜皮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傻乎乎地跳下池子,鼓捣一番后,将冷水顺利放了出来。 水量很大,很快打湿了杜皮的裤脚……杜皮终于从浑浑噩噩中醒来,却也因为“醒”的太突然,平衡感不足,只用力甩了一脚,便一个屁股墩儿,坐到了水池中。 这一切,落在程蕊眼中,自然都是他刻意而为之的了。 至于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言而喻了! 眼角抹过一丝悲哀,程蕊慢慢站了起来,轻解罗裳…… 抬脚踏入冰凉的水池,程蕊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这小子,也忒坏了。不但想骗我鸳鸯戏水,还弄这么凉的水,明显是要打着取暖的幌子,一直抱住我不放啊! 要不要跟他说实话,不再装疯卖傻了? 这个念头,只在程蕊的脑中一闪,便被她否决。 一个仗势欺人的登徒子,岂是可以信赖和依靠的? 听说,像他们这种人,都特别的喜欢玩花样、搞情趣。只要自己装傻到底,不给他兴奋起来的机会,总会让他慢慢失去对自己的兴趣吧! 程蕊主意拿定,便感觉,脚底的水也不那么凉了。轻轻咬了咬牙,她也坐了下去,就在杜皮的身后,还把手搭在了意欲站起的杜皮肩上:“我好了,现在可以给我洗了么?” 这声音,真好听,杜皮全身的骨头都酥了。 四十四、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遇到此情此景,多数人的反应是顺水推舟、当仁不让。 可咱们杜皮哪是寻常人啊,只见他习惯性地扬起右手,在那看着就让人想犯罪的小脸蛋上,轻轻一捏:“你是装的,当我傻啊?” 他是想打来着,可惜不敢。 万一被系统默认为新一轮的配对开始,想找个匹配的,估计挺难。装傻、疯不知的绝色美女,在原因不明的情况下主动身诱,想复制可不是件容易事。 可他这一捏,又显得有些轻佻,增加了对他后面那句话的理解难度。 所以,装傻的程蕊,只回了一个字:“疼!” 这个“疼”字是有迹可循的,杜皮的手指,刚好碰到了她脸上的伤疤。即便没有物理上的痛,也有心理上的条件反射,属于正常反应,不影响她现在的傻角色。 她以为,杜皮只是在试探,像昨天晚上的陈老师一样。 杜皮虽然也算是个文化人了,但毕竟读过的书太少,还不习惯使用那些弯弯绕绕的套路,见程蕊没有护住自己敏感部位的意思,也有些来气:“你这人,怎么回事啊?都说了,我知道你不是傻子,还……不快点去把衣服穿上?” “装”无止境,可一旦被拆穿,伤的可就不止是颜面了。 程蕊的反应很强烈,却非羞非怒,而是直接抱膝痛哭起来,那叫个撕心裂肺! 不管程蕊多坚强、多聪明,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一个人背负了那么久的委屈、惶恐与羞辱,一朝释放出来,不吓人才怪。 还好把大门锁上了,杜皮心想,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还不知道得怎么冤枉他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揭穿你的,这里又没有外人”,杜皮很想安慰她,却又不敢触及那光洁的身子,只好把自己湿的还不算太严重的上衣脱了下来,轻轻给她披上。 阿嚏、阿嚏! 程蕊和杜皮,几乎在同时打了一个喷嚏。 杜皮这才发现,水已经过腰了,而且凉到刺骨,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连忙拉着程蕊站了起来。 被他这一干扰,程蕊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变回了那个聪明果敢的女孩。只见她轻轻抽泣着抹去眼角的泪水,然后用坚定无比的眼神,注视着杜皮:“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千万别拆穿我,好么?” “不好!” “为什么?嫌我脸上有刀疤,长的丑么?” “不是,你很漂亮!” “那……是担心我身子脏了?”程蕊的脸上,略过一道红云:“这个,您不必担心的。虽然,有不少人想占我的便宜,但还没人……” “不是,都不是,你别说了”,杜皮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瘦弱却比自己还要坚强的小女孩,突然涌起一股想要紧紧抱住她的冲动:“我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再装疯卖傻……” “不行”,程蕊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会给您带来麻烦的!” “我不怕麻烦,也没人敢找我的麻烦!”杜皮笑了,还有比他的左右手更麻烦的麻烦么? “你别笑,我是认真的”,程蕊对他玩世不恭的态度有些不满,直接把尊称的“您”换成了你:“你不懂,即使他们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一个也不放过。” “没关系,我喜欢凑热闹。等你想要去找他们麻烦的时候,算我一个!”杜皮不以为然,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程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安静等到杜皮笑声歇止,这才冷冷提醒道:“你大可不必对我献殷勤的!我是一个无父无母又没钱的苦孩子,并且心中只有仇恨,不管你对我多好,我都不可能爱上你的。而如果,你只是想得到我的身子,现在就可以做到,我绝不反抗,甚至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各种迎合。” “说的什么话,谁想要你的身子了?”杜皮被人这么低看,也有些不高兴了。 “是你说的啊,可别后悔!过了今晚,以后我可能就不会再答应你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对脑海中不断涌出的文化词,杜皮表示很满意,脸上的表情都配合着,庄重起来。 “你别这样,我不值得你对我好的”,程蕊嘴角轻咬,幽幽说道:“你不知道我心里的仇恨有多深!只要对我有用,我不介意跟任何一个可能对我有用的男人上床,包括今天的你在内。这你也不介意?” “介意!”杜皮怒了,一伸手,将程蕊扯到怀里,紧紧抱住:“有我在,哪还用得着其他男人?你这是瞧不起我,我会生气的!” 程蕊不为杜皮的霸气所动,还以冷笑,然后将一只小手探向他的跨间,将那命根子轻轻抓在手中,用一种超越了她年龄的妩媚声音问:“生气?你还是它?” “我!”杜皮打了个激灵,连忙松开怀抱,将程蕊向后轻轻一推:“你别刺激我,我不一定把持得住的?” “装什么装?想上我就赶紧的,这里还是外面的床上,你选个地儿,要喊还是摆姿势,只要你说的出来,我都全力配合就是!”程蕊鼻子重重一哼,毫不掩饰她的蔑视。这家伙,知道自己不是真傻,还厚颜无耻的跟进来洗澡……他怀的什么心思,她还猜不出来么? 既然装傻的事已被对方看穿,程蕊已知今日必将贞洁不保,索性放开些。装傻的这一年多里,她见识了太多想要占自己便宜男人的丑恶嘴脸,也从他们嘴中听过不少的儿童不宜,想要装个荡妇并非难事。 她只有一个信念,在报复完那些人以前,自己绝不能死! “妈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杜皮被她这么一挤兑,差点又要冲动打人。 “男人”,为了实施报仇计划,程蕊偷偷研究过一些男女方面的书,知道越是不断刺激对方,他最后能获得的满足感也就越强,进而对自己产生依赖,便于控制,所以说出的话也都带着刺,戳破伪装的刺:“怎么样,是不是现在就向我证明一下,作为一个男人,你究竟有多么的棒?” 都要烤成干柴了,还要不断往上浇油,这火能不点起来么? 杜皮怒目贲张,一把抄起程蕊的小蛮腰,将她横着抱在胸前,紧接着轻轻一跃,跳出浴池,然后大踏步走回卧室,将程蕊狠狠抛到床上。 杜皮没存怜香惜玉的念头,程蕊也咬着牙,一声不吭。 被彻底激怒的杜皮,三下五除二,去掉身上的衣物,一个虎扑上了床……他头脑还算留了一丝清醒,没有直接冲着人扑。 站在水中,还能抱着一个**十斤大活人,轻轻越过八十厘米高、三米远的距离,如今的杜皮,真发力时,可是不容小觑。 “哎呀!” 床下传来一女子的尖叫。 还没等杜皮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咔吧一声,床塌了。 四十五、诛心的第三者 又是一声惨叫,从床下传来。 是夏星,这次听出来了! 杜皮连忙从右侧,飞身下床,先是就近抬起左手,想了想不稳妥,又换成右手,去紧扣床底板,把坍塌的床板高高掀起…… 程蕊从另一侧滚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估计摔的也是不轻。事急从权,发生这种顾头不顾腚的事,也是没辙。 杜皮心底发出一声哀叹,却也只能把注意力放在眼前。 仔细扫视了一番,见夏星身上没有木片、铁钉、弹簧丝之类的外来物,杜皮这才松了口气:如果她只是被压到了,那伤的就不会太严重,起码用不着消毒、包扎。 因为不知道程蕊掉到哪去了,杜皮不敢移开右手,便半跪在地上,探进去小半个身子,用左手将夏星慢慢拖了出来。 太久没人打扫,床底下灰多,呼吸都困难,就更不敢睁开眼睛了。 杜皮却以为她这是害怕,拖到身前时,特意逗了她一下:“喂,我的大记者,偷听的本事不小啊,都藏到床底去了!” 他当然清楚不是她自己主动钻到床下去的,只是,他现在和程蕊的关系有些那个,自然不会主动往真相上靠了。 “呸,谁稀罕偷听你!”夏星睁开眼,却不愿与他四目相对,匆匆把头扭向一旁。结果,看到了她最不好意思面对的物品,呀的一声,跳了……没起来,被床板拦住了 这一下撞得不轻,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却没舍得发出声音。这床底板的灰……真的要好好收拾一下了。 杜皮想帮忙揉揉,可这手刚一碰到夏星的脑袋,就被她很不客气地一掌打飞:“别碰我,你这个臭流氓!” “你骂我臭流氓?”杜皮急了,这不是好心没好报么:“早知如此,就不该把你从床底下拉出来……” 夏星一听,脸唰的一下红了:“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再讲这些?” “啊?”杜皮这才想起自己身无寸缕,连忙伸手在床上一抓,把床单扯了下来,用来裹住身体。 床的另一边,程蕊刚刚爬起来,正趴在床单上,去拿她的睡衣呢……杜皮的这一抽,速度快、力量大,直接把她带的飞了起来,甩出去老远,撞了个七荤八素。 也就是程蕊这苦命孩子,坚强,再疼也不哭。 她或许不介意,杜皮哪好意思一再伤害啊,左手把程蕊往后一拉,腾出位置,将床轻轻放下,就要过去查看一下状况。 夏星发话了:“我说,你能不能有点人性?昨晚偷偷摸摸,占我的便宜也就算了,那可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又是个弱智,就算你不怕天打雷劈的报应,也得尊重一下我们国家庄严、神圣的法律吧?” “嗯?”杜皮没听明白,他不是文盲了,但还是个法盲:“我怎么就犯法了?这是我的家,还收留了你们……这国家的法律,不是用来对付坏人的么,咋还盯上好人了呢?” “说重点”,夏星一点不给面子:“你这光溜溜的,想干啥,当我不清楚么?” “我……爱干啥干啥!这是我家,衣服想穿就穿,想不穿就不穿,你管的着么?” “……臭流氓!”想到这家伙那些无法无天的事迹,夏星也明白没法再劝,咬着牙站了起来:“那好,我不耽误你做坏事了,先放我出去好么?” “别,你先等一下,不要乱开门!”杜皮还不知道程蕊那边啥情况呢,哪敢放她去把门打开:“你要是真不好意思耽误我的话……能不能继续趴着,或者把眼睛给闭上?” “我才不趴着呢,你家脏死了,到处都是灰!”夏星看了看杜皮那明显心虚的眼神,又好气又好笑:“行啦,我不会偷看你们的,真当我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么?” 又是挖苦! 杜皮没功夫跟她计较,裹着床单,小心翼翼地绕到床的另一边,找到并抱起了受伤的程蕊,最后那一下,她撞到柜子上,身上有好几处都流血了。 夏星没能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瞄了一眼:好家伙,真的把这女孩扒光啦?这个臭流氓,还真是……饥不择食! 她是在程蕊被杜皮扔到床上时,才被砸醒的,前面的对话都没听到,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判断。 上一次的配对任务完成,杜皮担心右手找事,便用它去承担托起程蕊身体的重任,限制它的自由,然后才用左手去探查程蕊的伤势。 因为流了不少血,看不清伤口情况,杜皮无意中用手指碰了一下某处伤口,结果,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伤口自动愈合,已经凝在一起的那一大团血块,也吧嗒一声掉了下去。 杜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用手在上面摸了摸。 真光滑! 咦,怎么不用打脸,也能进行伤口修复了? 杜皮喜不自胜,忍不住又在那里蹭了蹭,一时间,陶醉在那丝般的柔滑…… 程蕊终于忍不下去了,呢喃中,樱嘴轻启:“痒!” “告诉我,你身上,还有哪疼?”杜皮想要再验证一下,这能力是不是并非昙花一现。 “你把头转过来!”程蕊轻声吩咐,脸上已是红霞满天飞。 即便聪明如她,也猜不到杜皮这是一门心思地,用手给她疗伤;还以为他是在**自己,开始玩情调了呢…… 这感觉,又疼又痒的实在难受,还不如早点迎合了他! 杜皮也没多想,以为她是在引导他查看伤口,很听话的把头扭了过去。 啵! 两张嘴对在了一起。 虽然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程蕊还是臊得不行,为了不被对方看出尴尬,索性张开双臂,把杜皮的脖子紧紧锁住,然后凭着自己的想象,忘我的吻起来。 是的,为了将来能够报仇,此刻的她,必须忘记自己还是个青涩的小女孩。 杜皮傻了,井喷的荷尔蒙夺走了大脑的控制权,一时间找不着北。 旁边的夏星也懵了:这个臭流氓,也忒牛逼了,一个弱智少女,愣被他搞成了水性杨花,主动的不能再主动。 热吻是个体力活,何况还是个单向进攻的新手,程蕊渐渐撑不住了…… 杜皮的雄性本能被激发出来,随手扯下身上累赘的床单,抱着娇喘的程蕊回到了四平八稳的床上,准备行那周公之礼。 “等一下”,夏星终于清醒过来,接下来的场面,该是第三者不宜了:“那个,我能不能出去一下?” “可以!不过你不能离开这房间”,杜皮恨死了这个时不时给自己降点温的小记者,却也不好把她留在现场:“你可以先去洗个澡!” 他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给她找点耗时的事情做做。毕竟,之前躲在床下,她吃了不少灰……女孩子,不都是爱干净的么? “臭流氓!”夏星黑着脸,躲去了卫生间,砰的一声,把门狠狠扣上。 “她这是怎么了?跟吃了枪药似的!”杜皮皱着眉头问。 “没事”,被压在身下的程蕊,莞尔一笑:“她就是嫉妒了!” 四十六、消除疤痕算个事么 夏星恨自己的听力太好,便打开了她能找到的每一个水龙头,放至最大。 哗啦啦的水声,屏蔽了外界的一切,也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这是怎么了,自己? 莫非,喜欢上了那个目不识丁、欺男霸女的臭流氓?或是,莫名怀念起,当初那个不畏权贵、有情有义的小残疾? 还有,作为一名敢说敢做的正义记者,要不要把他的恶劣行径,进行曝光呢? 夏星陷入纠结,杜皮那边进行的也不算太顺利。 没办法,虽然那方面的“思想教育”接受了不少,但两人都没学过“生理卫生”,不知道最关键的一步在哪里,如何进行。 所以,从扑倒的那一刻起,杜皮就在摸,不停地摸,到处的摸。而且,他还不敢把右手腾出来,只让左手在那里忙活,搞得自己跟神雕大侠似的。 也是哦,他也有只雕,虽然不是一个品种的,却都很厉害! 当然,摸着摸着,杜皮也就有了章法,先是那些自己没有、比较好奇的部位,接着是光滑细腻、手感不错的肩、腰、臀……而一旦,遇到坑坑洼洼、手感不佳的疤痕,他就像搓泥一样,在那里蹭来蹭去,直到把它削平,再次变得光滑起来。 不知不觉中,杜皮的左手已将程蕊身上的伤痕尽数抚平,包括脸上,一次性恢复了她的完美无瑕。 虽然算不上完整意义上的男欢女爱,但杜皮专注、程蕊享受,这不就够了么? 也幸亏杜皮懵懵懂懂,否则,就凭程蕊的未成年身份,右手也会毫不客气地赏他一个霸道的耳光。而他无意识“疗伤”的善举,也掩盖了他亵渎对方身体的真实企图,竟被苛刻死板的系统,默然接受。 终于,杜皮累了:“我歇一会,行不?” “嗯?好的”,程蕊其实也很辛苦,哪有一个劲上发条,却不启动的。 杜皮没舍得离开,侧着脸,趴在程蕊的胸口:“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说吧,有啥愿望,看看我能不能满足?” “管吃、管住,有零钱花……”怕打扰了杜皮的雅兴,程蕊刚才一直不敢动弹,现在终于能抽出手来,便在脸上摸了几下,随即怔住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脸上那么长的一道疤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只要是个女人她都会激动的。 “啊?”杜皮以为她说的是那事,不免脸红心虚:“那个,我原本也没想过的。这不是看你没反对,好像还挺热情,就一下子控制不住了么!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谁让你负责了,我说的不是做……”,程蕊毕竟是个女孩,那个爱字说不出口,红着脸调整了一下情绪:“能不能,给我找面镜子?” 这个房间,杜皮还没她熟呢。 不过,他虽然不知道小镜子在哪,大的却见过一个。 也没多想,杜皮直接抱着程蕊下了床,大步流星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大记者,麻烦你再把眼睛闭上,我们要进去一下!” 里面水声太大,夏星压根就没听到他这句话,待她发觉门口有异动时,两个白花花的身影,已经闯了进来,不由得她不闭上眼睛。 已经懒得骂了,她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家伙是故意来示威的。就因为,昨天晚上,她只是让他抱了抱,没解馋。 臭流氓! 夏星在心中默念上百遍,各种口音! 杜皮正一心一意地讨好程蕊,根本没空考虑夏星的感受,抱着小美女走到洗脸池前,用手一指那半人多高的大镜子:“这个,行吧?” “嗯,可以了,谢谢!”,程蕊声若蚊呐,脸蛋烧的像熟透的红苹果。虽说经历完杜皮的一番折腾,她的思想上有所放开,但毕竟这里还有个第三者。 娇羞归娇羞,脸还是要看的。 程蕊哭了,而且一发不可收,很快便是泪流满面。 动静不大,但绝对的我见犹怜。 杜皮最是心虚,连忙把她放了下来,右手扶稳,左手去抹眼泪:“我没欺负你啊,怎么好好地,又哭了?” “我脸上的……”程蕊肩膀抽了抽,又是一股热泪涌出:“疤没了!” 杜皮一听坏了,她脸上那疤,不会是胎记吧?小丫头父母双亡,没准就靠这个和阴间那边保持联系呢,那个左手也是真讨厌,抹哪不好,非要抹脸……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该道歉还是得道歉的,不管是谁的过错。 “没事的,我哭一会儿就好了!”程蕊很识大体。 可是,犯了这么大的一个错误,杜皮哪好意思就此揭过啊:“要不,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还能不能把你脸上那道疤,放回去?” “你说什么?”发出质疑的是夏星。大家离的不远,她在听到哭声后就把眼睛睁开了,虽然很快又闭上,但已不影响她对两人后面对话的理解,所以才在这时仗义执言。 杜皮没料到她会插一杠子进来,连忙用程蕊挡住自己的身体:“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啊,还有没有点廉耻?知道我光着呢,还不走远一点,凑什么热闹?” 就这种人,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还好意思跟我谈廉耻? 夏星简直是无语了,把身子一扭,赌气地闭着眼睛,大步流星…… 扑通一声,她掉池子里了。方向没选对。 等夏星惊慌失措,从已经囤了半米深冷水的池子中,爬起来的时候,恰好听到加看到,程蕊对杜皮深情款款地说了一句:“谢谢!” 噗! 一道水箭,从夏星嘴中射出…… 浑身湿透的夏星跑别的房间凌乱去了,杜皮把房门重新锁好,爬回床上,与程蕊依偎在温暖的被窝中……当然,动手动脚还是少不了的。 程蕊没有抗拒,但也没再刻意迎合,几番犹豫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不该把我变得这么漂亮的!” “为什么?”杜皮正在头疼,该把那一直不肯软下来的命根子放在哪里,才不会碰到怀中的美女,所以没怎么思考她这句话里的深意。 “我怕,将来……你会舍不得让我离开!”程蕊轻咬嘴唇。 “为什么要离开?”杜皮把手从自己的胯下,移至程蕊的胸前,把她抱的更紧了些:“怕在我这住不惯,还是担心我没钱给你花?你不知道……” “我要报仇!” “我帮你!”杜皮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嫌弃自己就行。 但是,在程蕊看来,杜皮听完这句话后,抱自己抱的就没那么紧了,显然是有所退缩。小小的失望在心中如流星般闪过,程蕊又平静说道:“不是什么事,你都能帮得了的。何况,你已经帮了很多,哪好意思再连累你。”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杜皮听出来了,这不是客套话,于是,马上就怒了,还赌气地把命根子往她身上一顶,非要咯她一回:“之前你这么讲,我没话说。可现在,你都是我女人了,你的事儿,那还不就是我的事儿么?” “你也说了,我只是你现在的女人”,程蕊把身子转了过来,很认真地看了看杜皮:“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变的,就像外面的这个世界一样!” “不,不会的!”杜皮拼命摇头,同时双手收拢,想要抱得更紧些。 “别,你戳痛我了,把你那撒尿用的脏东西,放远一点成不?”程蕊最讨厌别人的孩子气,眉头皱了起来:“你要真的想让我多陪你一段时间,就先帮我做件事!” “你说!” “我的亲叔叔,你见过吧?” “嗯”,杜皮点点头:“你说的是程思远?” “对,就是他,一个大财迷。我想让你,用钱砸死他,很多很多的钱!”程蕊咬牙切齿。 四十七、收她的心可是真难 “很多很多?三千万,够么?”杜皮没底气了,声音越压越低。有钱人的圈子他还没进去过,不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要砸下去多少才能看到水花。 “三……千万?”程蕊有些意外,一度失神。 这个数字,当然是足够了。 问题是,这个数,太大了,大到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表现出来的诚意。在她的认知里,能毫不犹豫拿出这么一大笔钱的人,都是那种很精明、很精明的富人,精明到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要算计回报。而她,除了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以外,什么都算不上,怎么看都不是笔好买卖。 她这一沉默,杜皮更不自信了:“要不,咱把这三千万,全换成一元的硬币,再稍微举得高一点,怎么也能把他给砸死了!” “你真会开玩笑,我说的是这个意思么?”程蕊回了个白眼。在讨论严肃问题的时候,她最讨厌别人跟她开这种毫无建设的玩笑。 “那……是怎么个砸法?”杜皮是真的没概念。 “给他很多钱,然后,逼他当众做一些丢脸面的事”,程蕊歪着头想了想:“比如,让他跪在你……我的面前,唱《征服》!” “征服?那是一首歌么?很特别?” “少打岔,我就是一比喻”,具体该怎么操作,程蕊其实也没想好,不过总的方向是确定了的:“最好,在惩罚完他以后,再用什么方法,让他把钱还回来,心疼死他!” “抢呗,最简单!”杜皮不假思索。 “抢?”若不是被杜皮躺抱着,程蕊几乎就要跳起来了:“你傻呀?抢劫那可是重罪,要坐牢,甚至会枪毙的!我可不想做这种没脑子的事,要去你自己去!” “谁说我要亲自去抢了”,杜皮终于有了显摆的机会,得意洋洋:“我有大帅……” 坏了! “大帅”这两个字卜一出口,杜皮就后悔了,再想把程蕊藏起来已是来不及。 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金雕,程蕊居然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试图起身下床,亲自用手去摸一下。 杜皮连忙把她按住,同时小心检查了一下被子的遮挡是否严实。 程蕊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很不客气地挖苦:“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只鸟,还怕我走光不成?刚才,在那个大活人面前,也没见你这么害羞……” “不一样的”,杜皮拼命摇头,然后对着金雕喊道:“你还是回书房等我吧,我马上过去!” 金雕振翅飞起,扑倒门上,然后自行开锁,拉开门出去了…… “我靠,太神奇了”,程蕊看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更是头一次表现出小女孩的模样,抓着杜皮的胳膊,兴奋地喊着:“你看到没有?这鸟,不但能听懂人话,还会开锁、开门唉……你去书房的时候,一定要把我给带上!” 这种情况下,杜皮能说不么,连忙跳下床,去把房门重新关好,锁上。 再回头,程蕊已经穿戴整齐,精神抖擞地站在他的面前…… 书房里只有坐着喝茶的白胡子老头,没有雕! 程蕊以为来早了,便轻轻拉了拉杜皮的衣袖:“我先去看看你的藏书,等那鸟来了,记得叫我!” “……”杜皮很想说:那你有得等了,还是先回楼上去吧。 “她是,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姑娘?”老头笑着表达了自己对晚辈的关心。 程蕊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怒视杜皮:“你家养的什么鸟啊?虽然很聪明,可,这种事,也好到处张扬的?” “你误会了,其实他就是……” “会算卦!我能掐会算,是个半仙!”老头大声打断杜皮差点吐出来的真相,然后笑着招了招手:“都过来吧,我有话要问你们!” 两人依言上前,还未就坐,老头又是一惊:“你们两个,怎么都还是童子之身?” 这老头,太不正经了,还好意思自称半仙,不会是到这里骗吃骗喝的吧? 程蕊善于克制,心中再多不满,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礼节性地给了笑容,欣然坐下,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杜皮就不一样了,他是直肠子,而且头一次经历这男女之事,自然想问个明白:“大帅,你这话啥意思?我和她,不都已经……” “天机不可泄露,你们还是慢慢领悟去吧”,老头难得看小辈们的笑话,才不会帮着把那层窗户纸捅破,还趁机摆起了谱:“我刚刚卜了一卦,你小子,打算用我的雕儿,去抢一大笔钱回来……有这回事儿么?” “没有”,杜皮下意识否认,却被老头锐利的目光所迫,小声说道:“只是计划而已,这不是,过来跟你商量来了么?” 也是,让贴身保镖去替自己干抢劫的勾当,像这样的馊主意儿,真没几个脑子正常的雇主能想的出来。 更何况,作为杜皮保镖的这个老头,又不是一般人,花钱都请不到的。 原以为杜皮要接受一番训斥,没想到老头直接把头转向了程蕊:“姑娘,你确定要整你的亲叔叔?那可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血浓于水啊!” “我不是他的亲人,钱才是!”程蕊直接定了性:“只要你能帮我完成心愿,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包括……上床!” 噗! 最后两个字太刺激,老头也没能把持住,直接把刚抽空送进嘴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杜皮一听,不乐意了,狂拍桌子:“怎么个意思?你可是我的女人,怎么能跟他……那个?什么都别说了,这事不用他帮忙,我也能搞得定!” 程蕊扭头:“我卖给你了么?” “没有!”杜皮没别的选择。 “那为什么,我不能跟别的男人上床?”程蕊冷笑:“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对我动感情,我的心里只有仇恨,装不下其他!” “……我娶你!” “不嫁”,说完,程蕊还不忘挖苦一句:“即使你想让我给你戴绿帽子,我都不给你机会!死心了吧?” “你这个女人,真是”,杜皮急得站了起来,手指哆嗦了半天,这才挤出一句:“不可理喻!” “我没打算让你理解”,程蕊也站了起来:“如果感觉不爽,你大可以把我送回福利院,我从没求过你帮我!” “好了,你们都别闹啦!”老头终于发飙了:“你们两个,瞧不起我怎么着?不就是借个雕,帮你们抢次钱还不能让人给逮住么?我答应了就是!你这女娃子,以后少拿这种没羞没臊的话,来埋汰我!” 程蕊把头别向一旁,表示不领情。未来的路还远着呢,她只能也必须保持这种看淡一切的心态,不可动情,软了心肠。 杜皮则是厚颜无耻地笑了:“就知道,您不是那种老牛吃嫩草的俗人,谢了啊!” “别那么急着谢”,老头也笑了,带着狡黠的目光:“我是不要那丫头什么,可没说不麻烦你啊?有个事,你得先答应下来!” 四十八、商讨惩治坏叔叔的计划 “我不下棋!”杜皮反应很快,他知道老头的爱好。 “好吧,我就破一次例”,老头嘴角的那弯弧线更深了,缓缓将头转向程蕊:“你说的,只要我能帮你完成心愿……” “你赢了,臭老头”,杜皮连忙上前,把老头的脑袋掰回来:“说好了,这次再输的话,可不能耍赖,不认账!” “谁说让你跟我下棋了?”老头翻了个白眼:“老爷子我说话算话,三年期满以前,我是绝不会再跟你下棋的。” “不会吧……你找到朋友,替你报仇来了?”杜皮吓了一跳,欺骗一个老神仙,他已经很有压力了,若是再来一个…… “当然不是”,老头原打算讲明的,见杜皮魂不守舍的样子,觉得挺好玩,反而卖起了官司:“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小子别吓得尿裤子就行!” “你才没事尿裤子呢!”杜皮先怼回去一句,然后用手一指程蕊:“她那边的事怎么样?你有什么忌讳的,提前讲出来,我们好商量个对策。” “不用商量”,老头站起身,背着手向门外走去:“老爷子我不喜欢复杂,需要把钱弄回来的时候,提醒我一下就行了,保证不会给你们搞砸就是!” 看着老头走出书房,程蕊这才恢复了灵气,歪着头问杜皮:“你真的肯,拿三千万出来?” “为什么不?”杜皮喜欢看她俏生生的小模样,也学着把头歪了一下:“反正放在银行,也生不下多少利息,不如拿出来晒晒太阳!” 恋爱有利于提高智商,至少,对杜皮是的。 “切,拿父母挣的钱来充大爷,算什么本事?”程蕊一心想要浇灭他爱情的火苗,所以能损则损。 “这钱,是我自己挣的!”杜皮坚决捍卫自己的尊严。从源头上讲,那张彩票是他乞讨要来的,也算是劳动所得。 可惜,他的话,程蕊压根就不信,而且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这么大一笔钱,去银行预约的话,也要提前个好几天吧?” “不知道,我从没去银行取过钱!”杜皮很老实,想了想又补充道:“应该也没存过,只收过一次转账!” 这下子,程蕊就是想信他也不成了:一个都没去银行存取过钱的人,是如何日积月累、攒出这三千万的呢? 哦,对了,他提过一次转账,这倒是个来钱的门路。只要骗局得当,倒也不是没可能一夜暴富。算了,管他呢,有钱用就好了。 程蕊虽然聪明,毕竟阅历有限,不知道越是有钱的人,越不会亲自上银行办理业务。 “你准备用什么东西,装那三千万?”程蕊考虑问题比较细。 “箱子吧,我一会儿找找!” 毫无疑问,杜皮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个皮箱,已是他想象的极限。 “还是开车去吧,最好再雇个保镖,靠谱点的,还得是特别厉害的那种!”程蕊决定了,还是自己策划,然后让他去执行吧。 “这……”杜皮犯难了。 保镖倒是有一个,也绝对靠谱,但已经分配给他“抢钱回来”的任务了,再让他出现在“砸钱”的场合下,是不是不太合适?至于车,这栋楼里唯一有可能会开车的只有那个小记者,这事儿适合她参与么?更不要说,他还没去车库转过呢,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车。 “怎么了?你不会是不会开车吧?”程蕊一猜就中,在看了他的表情后,又补上一句:“保镖也没请一个?” 杜皮略一迟疑,连点两次头。 大帅这个保镖,是他下棋赢来的,虽然管吃管住,但确实不算是请来的。 “好吧,你有没有信得过的朋友?”程蕊眼珠一转,想起了在福利院见过的孟霜:“比如,陪你去我们福利院的那位女士?” “你是说……孟警官?”终于轮到杜皮鄙视对方了:“她可是警察,最铁面无私的那种,不可能看着我们做这种事!而且,她不知道,你是装疯的……” “你是不是傻呀?”智力不对等的聊天实在太累,程蕊也有些不耐烦了,提起葱葱玉指,在杜皮额头上一阵猛点:“我们这次过去,本来就是要让程思远丢脸的,有个高级别的警察见证,当然最好啦!而且,那天的戏,你一个人来演就好了,我继续装傻就是,没必要再让别人知道。” “啊,我一个人演戏?”杜皮的嘴皮子哆嗦了一下。添油加醋或者落井下石,这样的配合工作,他都没问题,可对于这种现场收不到任何提示的独角戏,他还真是发怵。 “你演不了的话,我找别……的男人”,程蕊才不管这些,直接送上威胁:“你别拦着我打赏人家就是!” 她甚至压根都没提那三千万,就好像,那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一道具。小丫头太精,仗着对方喜欢,都不把这当成一份人情。 “胡说,谁说我演不了了?”为了捍卫对程蕊的所有权,杜皮也是拼了。 程蕊点点头,对杜皮的态度表示满意:“接下来,就是具体该怎么打脸了” “打脸?”杜皮兴奋起来,可算回到自己熟悉并且“专业”的领域来了。他连忙比划出一个扇耳光的动作:“是不是这样?” “你猪脑子啊?”程蕊都懒得更换面部表情了,直接长吁一口气:“只是打耳光那么简单的话,我们还拿钱过去干什么?” “拿钱砸啊”,杜皮被骂的灵光一闪,想起了前世的遭遇:“我就告诉他,一耳光,给你一万,不,一百块,干不干?” “咦”,程蕊的眼睛亮了起来:“想不到,你这个猪脑子,也有聪明的时候。这个办法不错,不过,一百块太少,还是一千块一个耳光吧。好歹,他也是我叔叔,咱不能太抠!” “成,听你的!”杜皮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其实,给他开一万的价也没关系,我保证一巴掌,就能把他的满嘴的牙都打下来。” 这个,当然是他顺口吹的。 右手擅长“打掉人满嘴牙”没错,但也不是对什么人都是使出来的。 程蕊不但不相信,要的也不是这效果:“只给一耳光的话,是不是太便宜他了。最好,现场再摆个摊,有奖抽耳光。谁打的狠,还有额外奖励。” “我不同意!”杜皮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我可以帮你报仇,但是绝不可以拿钱,奖励那些恶意打人耳光的陌生人!” “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程蕊注意到了杜皮情绪的变化,也不敢在这件事上继续发挥了:“好吧,打耳光的事,就按你的意思来。别忘了,你这是在替我报仇,是正义的耳光,千万不能手软哦。” “不提这个了,还有别的要求么?”杜皮感同身受,再也提不起兴致。 “有!”程蕊咬了咬牙,眼睛变得湿润起来:“不过,有点难度,我怕他不会配合。” “是什么?” “我想,让他向我道歉,并当众说出欺瞒、虐待我的真相!” 四十九、来了群不速之客 “没问题!”杜皮拍胸脯保证。 “如果搞砸,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程蕊微嗔,这家伙陷得太深,吹牛皮都不用打草稿了,得再给他降降温、提个醒:“如果这个也要用钱去砸,你那点钱怕是不够用。毕竟,涉及到个人的脸面问题……” “没关系,我另有办法”,杜皮最不怕的就是欺负坏人。 “到时候可有警官在现场呢,你悠着点!”程蕊终于还是表现出了关心。自父母去世后,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她不想他因为自己受到太多伤害。 “你是说,孟霜?放心吧,她不会拿我怎么着的,还欠我……”杜皮这才想起,为了领回这两“傻”孩子,那两次救命的人情,人家已经还过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把两只手的秘密讲出来,夏星推门而入:“杜皮,大门那儿有好多人,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你确信,那些人不是路过这里,歇歇脚的?”杜皮说着,偷偷瞄了程蕊一眼,心说,若是你那叔叔过来抢人,我就只能先动手了。 “废话,你见过堵人家大门口歇脚的么?”夏星也斜着眼瞧了瞧程蕊,然后嘴一撇:“把她也带上吧,这丫头若是疯起来……嘿嘿!” 一想到自己被这疯丫头偷袭然后扔到床下的悲惨遭遇,夏星就恨得不行,想把她给轰出去;偏偏杜皮不但把她降服,还宠的不行。于是,夏星就想把程蕊推出去,争取惹出更多、更大的麻烦,或者说,让更多的倒霉蛋,有机会跟自己享受一样的“待遇”。 她舍得,杜皮可不舍得,大手一摆:“外面乱哄哄的,带她下去做什么?还是留在这,看看书吧!大记者,只能麻烦你,再帮忙照顾……” “别,这么大的熊孩子,我可照顾不起!” 夏星跑了。 “那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杜皮对程蕊摆了个鬼脸,他是故意吓走夏星的:“你自己把门锁好,就不用那么辛苦装傻子了!” “用你管!”程蕊哼了一声,将杜皮推出书房……待房门锁好,程蕊背靠在门上,已是泪流满面、无声抽泣。 如果可以,她宁愿躲在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小男人怀里,痛快地哭上三天三夜。可问题是,隐忍了这么久,她能放弃自己的复仇计划么? 不能! 所以,她只能继续装下去,装别人眼中的疯疯癫癫小傻瓜,以及,杜皮眼中的人尽可夫薄情女。 确实来了不少人,目的相同,却彼此不认识。 “面试?” 杜皮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一听到这个词,大脑便已自动反馈出它的意思,所以,他无法理解,这种事是怎么和自己挂上钩的。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杜皮向后连退数步,留出安全距离:“不管你们从哪里获得的信息,我都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我们这里不招人!” “请问,您是不是杜皮,杜先生?”有人问。 杜皮点点头,这是他的家,被人知道姓名不足为奇。 “那好,我现在就按招聘信息上留的号码,打个电话过去。咱们大家伙一起,听听对方是怎么说的,如何?” 这个建议听起来很公道,杜皮再次点头。 悦耳的铃声响起,却是来自杜皮的大裤兜! 该死,被栽赃了! 杜皮很清楚,自己穿出来的这身衣服,本是空无一物。 没柰何,杜皮只得尴尬地掏出手机,按下接通键:“您好!” “您好!” 拨电话的那个家伙,按了免提,回音比杜皮发出的原声还大。 众目睽睽之下,再想“赖账”就是在给自己拉仇恨了。 杜皮拉开沉重大铁门,将众位应征者让了进去。他也想看看,是哪一位,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通过铁门上那连手掌都钻不进去的缝隙,将手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他的裤兜。 当然,大门可以进,大楼却是万万不能对外开放的。 杜皮把前来应征的30多位,男女老少,全都留在了楼前的空地上,以他为中心,围成一个大大的圈。 上一次配对任务完成,还没打过人呢。 杜皮把“找出坏蛋”的任务,交给右手,可是走了一圈,也没见它行动,只好随便选了一个人,在他对面停下:“介绍一下自己,然后说说应聘的岗位,以及,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胜任……给你一分钟时间!” 就一分钟! 其他的三十多位应征者,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就他要求回答的这三项内容,rap高手来了也不一定说得完啊! 杜皮眼前的这位倒是满镇定,脸上看起来还有几分喜色:“俺叫魏小宝,25岁,应聘您这里的门口保安,我有力气、会说话,而且要求不高:管吃管住,再按法律规定,给个最低工资就能立刻上岗。汇报完毕,请给评价!” 一口气说完,只用了半分钟多一点……把所有人都听傻了:这小子,反应太迅速了,不会是个托吧? 杜皮也愣住了,但他有应对策略,只见他眼皮眨了眨,用手往楼前一指:“你先去台阶那坐一会儿,等复试!” 一人一分钟的初试很快结束,六人通过,居然还覆盖了这次“招聘”的所有岗位:除了魏小宝的门卫,还有一个应聘管家的,一个应聘保洁阿姨的,一个应聘家庭教师的,一个应聘律师的,一个应聘保镖的。 除了第一个,其他五个,都是男的。 于是,杜皮又有了主意:“对不起各位,所有岗位,我都只要男的。” 四个女人扭头就走,剩下一个直接走到杜皮面前:“为什么瞧不起女人?” 这个女人,是五人中身材最好的,五官也不错,年龄也适合,二十多岁……若不是担心这事有猫腻,杜皮倒是不介意给她发一份薪水。 “你应聘什么岗位?”杜皮问。鸡蛋里挑骨头这种事,首先得有的放矢。 “保镖!”美女冷冷回应:“要不要找人试试我的身手?” “好主意”,杜皮心中暗叫一声好,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魏小宝,这位美女,想和你单挑!” “我叫沙丽,小名皮皮”,美女冲着魏小宝一抱拳:“请多指教!” 魏小宝挠了挠头:“可不可以,直接认输?无冤无仇的,你还是个女人,大不了,我不要这份工作就是……” “女人怎么了?不用你让”,沙丽的眼中有了杀气:“少废话,放马过来就是!” “真的要打?”魏小宝又开始挠头,好像多少天没洗头似的。 “嗯!”沙丽抬起大长腿,踢出几个高难动作:“可以开始了么?” “等一下!”魏小宝指了指那四个放慢脚步的女子:“我想等她们离开了以后再打,男人打女人这种事,传出去不好!” “好吧”,沙丽叹了口气,把头转了个方向,冲着四人也是一抱拳:“各位姐姐,能不能行个方便?” 就在这时,魏小宝突然动了,快若狡兔,直奔沙丽而去。 五十、这悍女竟是自家人 “无耻!”沙丽又气又急,她已来不及做出反应。 为了耍酷,她现在摆出的可是一字马! 魏小宝的确无耻,因为他冲上去,就是为了抱住沙丽抬起的那只腿……只要让她始终保持这劈腿的姿势,他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沙丽还是有两下子的,虽然被偷袭的魏小宝压倒在地,两条腿也都失去了抵抗力,却凭着一双看起来没啥特别的小手,用了不到一支烟的功夫,就把魏小宝的脸打成了猪头。 不知是不是被打糊涂了,魏小宝突然用腿猛顶对方的会**,频率还很快。不仔细看的话,跟男女间的活塞运动差不多。 这小子,终于把无耻玩出了新境界,也因此彻底激怒了沙丽。 随着沙丽一声野兽般的怒吼,魏小宝身体向后,凌空飞出去十多米,然后重重摔倒在尘埃中,差点背过气去。 强行摆脱束缚的沙丽,也没比他好到哪去,身上多处韧带拉伤,刚刚发力的两只手和一条腿,差点直接废掉。 看着谁也不能再伤害对方了,杜皮这才笑着出来作总结:“事实证明,你们两个都不太合适!等休息好了,就各自回家吧!” 对这种可能怀有歹意的陌生人,杜皮才不会可怜。 没有人站出来反对,魏小宝尚在昏迷,沙丽则在嘴里憋着一口血,不敢吐出来。 杜皮心里想着程蕊,见眼前的问题解决,正要拍屁股走人,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电话虽然接通,杜皮却没有开口,他知道对方比自己急。 “杜皮,别玩了,沙丽是我朋友!” 说话的,竟然是孟霜,孟警官。 这有点出乎杜皮的意料。在他心中,孟霜的形象原本挺正直、挺高大的,没想到也会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而且卑鄙地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杜皮沉默片刻,发出一声冷笑:“孟警官,你这又是何必?我不就是没请你进来坐坐么,就开是对我不放心啦?要不这样吧,我把家里钥匙和银行卡都给你好了,带着我的朋友们去睡大街、吃百家饭……” “对不起!”孟霜倒是很干脆,直接认了错,都不解释一下。 “受不起!”杜皮也很干脆:“附近还有你的人吧,赶紧都叫进来。要么,把你这两位朋友带回去,要么,就直接把我和我的朋友们,撵走!” “我是让她来保护你的!”见他跟自己赌气,孟霜拿出警官气势,逼着杜皮聆听:“那些人,可能要杀你,所以……” “所以,你就找来两废物,在我面前演一出‘手足相残’的苦肉计?” “那个男的,不是我们的人!”孟霜见杜皮口气有所缓和,便继续鼓动:“沙丽是非常优秀的特种兵,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大美女,方便和你出双入对,贴身保护……” “别,我有心上人了!”一不小心,杜皮说漏了嘴。 “心上人?你是说那姓夏的小记者?”孟霜笑的那叫个开心:“你行啊,短短几天内,财色双收!这不正好么,给你找个女保镖,不用担心她撬走你的马子!” “不行,她太笨,连个跑龙套的小保安都对付不了。”杜皮故意贬低沙魏二人。 “好吧,既然你这么不配合,为了保证其他公民的人身安全。我觉得有必要把你所谓的朋友都送回家,然后再给福利院打个电话……” “你狠”,杜皮终于明白,为什么都说“民不与官斗”了,叹了口气:“保镖就保镖吧,不过得听我的,不要总在我面前,摆特种兵的臭架子!”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不要找我!”孟霜很不厚道。 “你不会,还派了其他人过来吧?”杜皮又问。好几个岗位呢,要都是特种兵的话,那该有多拉风。 “想的美,能给你派一个就不错了,还开始得陇望蜀了?”孟霜笑了笑,又说:“那个魏小宝,看起来不简单,最好还是不要留下来。至少,等我们审查清楚了再……” “凭什么撵人家?”杜皮也算想明白了,人家铁了心想渗透进来,挡是挡不住的,还不如安排进来,就近观察。 于是,杜皮也开起玩笑:“我看,他倒是和你那朋友挺配的,还是留下来吧!要不,咱俩赌一把吧,看看将来谁策反谁?” “不怕死你就去张罗,千万别扯上我”,孟霜嘿嘿一笑:“行了,我还有事,沙丽就拜托给你啦,回见!” 电话被直接挂断,杜皮把目光移回到仍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也是不由得叹气:早知道要留下,刚刚就不挑唆着你们龙凤斗了,至少,别伤得这么重啊! 最可恨的就是那个孟霜,一直躲在暗地观察,却非要等到都受伤了才提醒自己,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沙丽的朋友。 楼里没有可用的劳力,杜皮只能自己把他们一个个背进去,然后在用自己的左手,亲自为他们疗伤。 魏小宝还好说,大家都是男人,没啥见不得人的,顶多耗点体力。 那个沙丽却有点麻烦,不但是个黄花大闺女,多伤在敏感地带,人还始终清醒着……都怪那个魏小宝,太下作了。 无可奈何之下,杜皮选择了欺骗。并不算高明的欺骗,类似于掩耳盗铃。 把沙丽放在二楼的一间客房内,杜皮先回自己房间找了两样东西,然后把夏星请来,将她引荐给沙丽:“这是我的朋友,夏星,这几天,就由她来照顾你了。” “凭什么?”夏星怒目贲张:“我是在你这暂住的没错,可没答应做你家的保姆!这又是老又是小的,现在又多了个半身不遂!” 杜皮要的就是这反应,强烈的反抗精神。 “对不起”,杜皮装出一副苦脸,却把藏在兜里的那两样东西拿了出来:“家丑不可外扬,我得先跟她讲讲道理。暂时委屈你一下。” 说完,也不管沙丽有没有理解,杜皮就把眼罩和耳塞,直接给她“装备”上了。 “你这是干嘛?”夏星吓了一跳,这不让人听、不让人看的,明显是要有大动作啊。她连忙快步退到门口,用右脚挡住门缝,做出随时逃跑的准备。 “这是我家,我爱干嘛干嘛!”杜皮故意大声吼叫,却没理会夏星,而是偷偷看了看沙丽的表情。 没变化! 看来这遮音效果不错,杜皮喜上眉梢,对着夏星挥了挥手:“好了,没你事了,赶紧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你……”夏星气得鼻子都歪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什么我,别在这给我捣乱!”杜皮救人心切,看都不看夏星眼中的抗议,过去把她推出了门,小心锁好。 毕竟是做贼心虚,再次走回沙丽床前时,杜皮都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当然,不管多心虚,也不会影响他执行原定计划的决心。只见他,做了一个深深的深呼吸,小心翼翼地帮沙丽将衣服一件件褪去,然后把左手放了上去,上下游走…… 沙丽很配合,全程没有一丝反抗,到后来,好像还挺享受。 看来,她把自己当成了夏星,杜皮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终于大功告成,杜皮站起身,正要蹑手蹑脚的离开,身后传来了沙丽的声音,中气十足:“怎么,这就走了?衣服也不帮我穿上!” 杜皮一拍脑袋,是啊,怎么忘了这茬,差点演砸。 再次坐下,手还没碰到那美丽的躯体,沙丽又说话了:“谢谢你,杜先生!” 五十一、取钱时的小插曲 杜皮转头,发现沙丽已经坐了起来,眼罩和耳塞都已不在。 她的恢复能力,远比想象中的好,只是一直忍着没出声,这才骗过了杜皮。 没了遮羞布,秀美风光一览无余,看得杜皮面红耳赤心发慌,就差流鼻血了。 这种情况下,已经不可能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没看到,杜皮舔了舔嘴唇:“那个,你先歇着,我去弄点水喝!” “我的身材,不好看么?这么快就腻了,都不想多看一眼?”沙丽用了独特的挽留方式。 “我刚刚是在帮你疗伤!”杜皮不得不为自己正名。饱眼瘾,那只能算是治疗时附带的福利,不能被误导为出发点,那可是本质区别。 “我也没说不是啊”,沙丽故意扭了扭两条美丽的大长腿,私密处若隐若现:“我只是很好奇,你是用什么方法把我给治好的,能不能在当着我的面,做一次?” “不行。那可是祖传秘方,不,祖传秘技!”杜皮的这项神技是见不得光的,而且,沙丽展示的内容,对未尝**的他,其实毫无吸引力。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跟我谈条件?”沙丽继续努力发挥女人的优势,一点都不像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说呢,这受过特殊训练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有什么好谈的?我是你的老板,你就得无条件服从!”杜皮不为所动。他正处于对程蕊的眷恋期,虽说眼瘾、手瘾都不忌口,但心里还暂时装不下别人。 “你说是就是了?薪水都还没谈……”沙丽小声嘀咕。 “魏小宝说的那些,就是我的薪酬标准,概不还价”,杜皮知道她不会走,索性当把吸血鬼:“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我可能要出门!” “你出门关我鸟……”沙丽说不下去了,她想起来,自己应聘的岗位是保镖。 话虽这么说,杜皮最终还是没有带沙丽出门,而是选择了武力值不高但头脑相对灵活的魏小宝,连夏星都没叫。 家里还有一个真傻子,一个假傻子,一个不知道傻不傻的熊孩子,沙丽和夏星,单独留下谁都容易出乱子。 魏小宝很实在,当他发现自己的伤是被杜皮这个雇主给“秒医”好的以后,就决定死心塌地的效忠于他了。对于临时征用门卫当司机兼陪同一事,他连问都没问一句。 当然,他虽忠心,却一点也不全能。杜皮家的那些好车,他虽然每个都能叫出名堂来,却是一辆也不敢开。脸憋得通红,在车库里来回溜达了好几圈后,他才吞吞吐吐地问道:“老爷,咱家没有电瓶车么?自行车也成啊!” 对不起,这个问题的答案,杜皮也不清楚。 于是,魏小宝的临时司机资格被取消,两个人直接出门,拦了辆出租车。 大数据时代好处多,虽然杜皮二人的衣着并不光鲜,言行举止也谈不上高雅,但当他掏出自己唯一一张银行卡,在“排号机”上轻轻一刷以后,值班经理便亲自跑出来,迎接他了:“您好,杜老板,请问,需要我们为您提供点什么服务?” “我靠”,一旁的魏小宝,惊得张大了眼睛:“你们银行,啥时候也开始推销‘特殊服务’了,有啥不一样么?” 这家伙的嗓门太大,用词又过于敏感,顿时引来不少人侧目:这是哪里来的小瘪三,敢来银行银行里找事,想收保护费想疯了么? 值班经理不愿得罪杜皮这种大客户,对魏小宝的无礼挑衅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同时,大概也是担心杜皮误会,又笑着换了一种说法:“您今天来,是想办理什么业务?理财产品,还是存贷款?” “我要取钱”,杜皮故意皱了皱眉头:“听说,这得提前预约,所以就亲自过来了。” 能混到值班经理,都是有两把刷子的,自然不难听出杜皮言辞中的不满情绪,便笑着讨好:“您要取多少?我看看能不能帮忙通融一下,您可是我们的vvip客户……” 杜皮笑而不语,伸出三根指头。 “三十万!”魏小宝按照自己的理解,充当了一把代言人,结果被杜皮狠狠瞪了一眼,再也不敢说话,跑到一旁熟悉银行的最新业务去了。 有了他的打岔,值班经理心里有了底,斟酌一番,小心回道:“杜老板,三百万确实有点多,库存不够,我还是帮你做预约,明天再过来提吧!” 杜皮还是摇头。 值班经理明白了,不是三十也不是三百,那就是三千万了。 什么,三千万? 值班经理差点当场跪倒:“杜……杜老板,您不会是准备过来销户的吧?” 眼看到月底了,他这个月的吸储指标好不容易才凑够,这一下子抽走三千多万的活期存款,不跟要了他的命一样么? “当然不是,我哪能把户头也消了,还指望着用这卡攒钱呢”,杜皮说到这里也笑了:“对了,您比较专业,能不能再回答我几个问题?” “您说!”值班经理的思维已经混乱,但出于职业习惯,他还是保持了必要的礼貌,响应也算中规中矩。 “我想拿这笔钱去砸人,您看用哪种面值的钞票最方便、效果最好,本币或外币都行”,杜皮见对方的反应不太强烈,又解释道:“不是真的拿钱砸人,而是用钱去打人家的脸。类似于……炫富!” “您的意思是,这钱,不打算拿回来了?”值班经理哪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彻底绝望了。若是换个场合,他怕是都要跪下来恳求:你还是用钱砸我吧,什么面值的都行。 可惜,这世上有一种“缘分”,叫资格,他没有。 杜皮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很不喜欢。 什么叫不打算拿回来了,这不是诅咒我的计划失败么? 翻了个白眼,杜皮故意嚷嚷起来:“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取零花钱,三千万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数目。莫非,你们银行的坏账太多,马上要倒闭了?” 四周安静下来。 能把三千万当零钱用,那可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岂是可以随便得罪的?听这小子的口气……显然这里是要有乐子看了,万万不可错过啊。 值班经理接下来的表现,也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轻轻擦去额头冒出的汗水,值班经理将杜皮引向最近的柜台窗口,满脸堆笑:“杜老板说笑了,像你这样的大客户,我哪敢拦着啊,这就去给您办理!” “听你这意思,如果我不是大客户,就会被你拦着了?” “没有,没有,我们一视同仁,一视同仁!”值班经理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今天这是怎么啦,连马屁都拍不准了。 手续办完,杜皮带着魏小宝,刚走出银行大门,一拨人迎了上来:一个打扮得十分妖艳的女子,两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以及,一男一女,两个穿制服的警察。 那个妖艳女子,装模装样的瞄了二人几眼,突然用手一指魏小宝:“两位警官,昨天在这里抢我钱的人,就是他!” “胡说,你个臭娘们……” 魏小宝正要上前理论,被杜皮轻轻拉住:“是你么?” “当然不是!” “那就好”,杜皮点点头,他就不怕别人对自己惹是生非:“大帅?” 扑棱棱,金雕闪亮登场,爪下还抓着一个人!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昏迷中。 五十二、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不许动”,男警察吓得拔出枪,略一犹豫,对准金雕:“把人放了!” 金雕没有鸟他,翅膀只是轻轻一扇,那枪便脱手而去,一晃就不见了踪迹。男警吓坏了,循着方向追去,失魂落魄:这枪,可是他好不容易借出来的! 杜皮没有目送他的离去,挥挥手,示意魏小宝过去帮忙,把那昏迷的男子扶住,这才抬起右臂,让孤傲的金雕落在上面。 毫不理会已经看呆的一众人等,杜皮笑着走到那妖艳女子面前:“你刚才诬陷谁来着,能不能再说一遍?” 扑通。 妖艳女子花容失色,直接跪下,不住地叩头:“大爷饶命,我也是被人逼的……” “逼你的人呢,在这里么?”杜皮冷冷的目光,在其他几人眼前扫过:“你们如果觉得能比我家大帅跑得还快,不妨试试!” “你别乱来,我们可是警察”,女警鼓起勇气,用手做出一个打枪的姿势。 “你……们?也包括他们两么?”杜皮只蔑视地瞥了女警一眼,便把头转向剩下的两位男士:“你们身上的这套便衣制服,是新出来的款式么?我真没见过。能不能把你们的证件出示一下?我这人,最喜欢警民合作了,和你们的冯局长也算有点交情;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绝不含糊。”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摇头:“我们只是过来跑龙套/打酱油的!” “到底是跑龙套,还是打酱油?” “打酱油!我叫包富”,这回只有左面的那位说话了,用手指了指右边那位:“他叫包贵,是我堂弟,我们真的是群演,在来电影视城那边,50块一天!” 杜皮乐了,这两位看着傻乎乎的,脑子转的倒挺快,说起谎话来一套一套的。 问题是,爷也算是混过黑社会的,有那么好糊弄么?就凭你刚刚表现出来的机灵劲,会分辨不出什么是演戏,什么是现实? 当下也不说破,杜皮故意清了清嗓子:“群演是吧?那我也给你们找一个演戏的活儿吧,也就明后天,台词不多,每人一千块,如何?” 如果你们顺杆爬来跟我套近乎,那我也不妨玩一次放长线钓大鱼。 包富、包贵这次都不用对视了,同时作了个揖,泣不成声:“谢谢老板,这……怎么好意思?” “没啥不好意思的”,杜皮也装出一副大咧咧的土豪样:“给谁钱不是给,既然碰上了,就是咱们的缘分。如果表现不错,到时候我再给你们加薪水!” “谢谢老板,我们一定努力表现!”两人异口同声,就像是事先排练过一样。 “你们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免找不到。小宝,你记一下!”想了想,杜皮还用手一指地上跪着的女子:“对了,还有她的!” 都安排完了,杜皮这才又把头转向女警:“警察同志,我这都‘以德报怨’了,应该不算是乱来吧?” “你……”女警有火发不出来,只好用手指了指男警消失的方向:“那,我同事的枪呢,怎么算?你们这可是袭警!” “我说这位女同志,可不敢随便给人扣帽子”,杜皮故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你同事的枪不见了,和我们有关系么?警察诬陷好人,一样要坐牢的!” “怎么没关系?”女警见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慢慢恢复了勇气,嗓门也就大了许多:“还不是被你那鸟,给打……不,给扇飞的?” “你是说,我的雕,把你同事的枪,给扇飞了?”杜皮装糊涂。 “是啊,大家都看见了!”女警信心十足。 可是,没有一个人响应她,最多低头装作没看见。 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出头! “调监控!”女警豁出来了,声嘶力竭。 “不用那么麻烦”,杜皮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不就是怀疑我的雕武功盖世么?来,大帅,给大家展示一下,你双翅扇风的威力!” 金雕发出一声长鸣,从杜皮的右臂上跳了起来,对着杜皮一阵扑棱翅膀,很卖力的样子。 可是,它努力扇出的这点小风,甚至连杜皮的发型都没吹乱。 唔! 围观的群众,发出一阵嘘声,显然对女警的“肆意诬陷”很是不满。 待金雕表演完毕,重新飞回到右臂,心情大爽的杜皮,得意之下,甚至对女警吹了个很不礼貌的口哨:“我说,美女警官,你们若是缺钱花了,大可以跟我知会一声。给个几十万,拉近一下警民关系,我还是能够做到的。不能上来就给我扣屎盆子啊!夺警察的枪,啧啧,多大的罪名啊,都可以整死我了……” “臭小子,别得意”,女警被他说得颜面全无,一气之下,把身上的枪也拔了出来,直指杜皮的眉心,面露狰狞:“有种,就让你的大鸟继续装无辜;你可以赌我会不会走火?” 杜皮看出来了,这女人是玩真的。 她是不是已经疯了?杜皮不知道!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女人的脸,要丢大发了。 在女警下定决心扣动扳机前,杜皮出手了,右手。 老规矩,直接打脸! 一记不算很清脆的耳光过后,女警手中的枪当啷落地,然后捂着脸,缓缓蹲在了地上。 这疼,钻心! 甚至,远远超过她当年的第一次。 她想哭,却发现,自己居然连掉眼泪的力气,也提不上来。 被打的最高境界是,明明你已经疼得开始怀疑人生,落在别人眼里,却是一根毫毛都没有被伤到;即便有痛楚的表情,也一定是装出来的。 连杜皮都被蒙蔽了。 看着毫不出彩的这一巴掌,杜皮气得在心中不停地咒骂该死的系统:这女人,可是准备开枪要我命的,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擦一下脸,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他不知道,正是因为虽然对方起了杀心,却又因未来得及实施,没有事实上的伤害发生,连是否属于“未遂”都难以判断出来。所以,作为惩治手段,“魔之右手”才会只抽取对方的“精、气、神”,却不造成任何明面上的伤害,还她一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对等效果。 没人理会女警“装出来”的委屈,更是忌讳躺在她脚边的手枪……围观的人,纷纷散去。 包富和包贵,也想趁机离开,不过被杜皮叫住了:“你们两个要去哪?” “回家等您的消息”,包富小心翼翼,笑着回应:“您放心,今天的事,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我说二位,既然你们是准备混娱乐圈的,又答应了接我的戏”,杜皮慢条斯理:“总要给我展示一下演戏的天分,对不对啊?” “没问题,我们兄弟也是很专业的,不比那些名角差多少”,包富一点都不畏缩:“请老板出题!” “你们,会放屁么?” 五十三、捡个活人“没毛病” 噗,噗! 两人用行动做出了回答:他们不但会放屁,而且说来就来。 旁边的魏小宝都看呆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演技派?果然是行行出状元啊! “大帅”,杜皮有自己的计划,手指仍跪在地上的妖艳女子,悄悄问金雕:“你能不能把偷偷盯着她们的那些人,也给揪出来?” 嗄……哇! 金雕发出两声怪叫,便把头扭向一边,不再搭理杜皮。 杜皮一愣,他怎么听着像是在喊“傻瓜”呢,自己犯错误了? 四下望了望,杜皮这才明白过来:仍有不少人,蹭在附近看热闹呢,好像还有人举着手机,在偷着拍录。 若在这时让金雕发了威,很高调地把那幕后之人揪出来,刚刚的“装无辜”就没了意义;弄不好,男警丢枪之事还得翻案……也罢,今天暂且绕过他们。 道理想通,杜皮的脸上也有了笑容,冲着包家兄弟,一竖大拇指:“两位果然技艺精湛,这感觉说来就来。佩服,佩服!” “老板您实在是太抬举了,感觉说来就来……我们哪有那功力啊”,包富却一下子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小声说道:“说实话,吃坏肚子啦,这都憋半天了,一直没敢放!” “呵呵,能憋住也算本事”,杜皮轻轻捏住鼻子,故意皱着眉笑道:“我说么,随随便便放的一个屁咋就这么臭,原来憋半天了!” “那,老板,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么?”包贵突然插嘴问道。这两兄弟,一个圆滑、一个耿直,倒是配合的恰到好处。 “还不行”,杜皮轻轻摇头:“这两位女士,可是和你们一起来的,总不能再让她们缠着我吧?这样好了,我们先走,你们再陪她们一会儿。” “可是……”包贵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包富捂住嘴巴,拉到一边去了。 下了出租车,杜皮这才发现,魏小宝手里还扶着一位。 “你怎么把他也带回来了?”杜皮皱眉,用手指了指出租车:“把他送回车上去,再多给司机一百块钱,爱拉哪拉哪去!” 不是他没有同情心,实在是家里需要照顾的人太多了。 没想到,他这话刚一说出口,刚才还带死不拉活的男子就把眼睛给睁开了,木然地看了魏小宝一眼,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是谁呀,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开出租车的是个老司机,一看这边情形不对,立马踩了油门,一溜烟似的跑了。 “这傻子,赶着去投胎呀?连打车钱都不要了,白拉一趟!”杜皮也是愕然,难道,刚才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了? “不是没给,是没找钱,我下车前,给了他一百!”魏小宝小声提醒。 杜皮哪能承认这种自毁形象的误判,把头转向带回来的陌生男子:“你谁呀?想死的话我也不拦着。不过,得离我家远点,至少,沿着这条马路,跑出去748米!” “我叫梅矛炳”,男子止住哭泣:“跑远点我能理解,可为啥不是整数?” 瞧见没,就算是将死之人,也免不了好奇,这就是八卦为什么能风靡神州的原因。 “748,去死吧!”魏小宝撇撇嘴,替老板做出了解释。就这智商……难怪他活不下! “你小子敢骂我,知不知道我是谁?”梅矛炳揪住魏小宝的衣领,怒目而视,显然忘了那句话的出处,其实是另有其人。 “我说,‘没毛病’是吧?”杜皮已经把大门打开,一只脚迈了进去:“你能不能抓紧办自己的正事去,别再和我们家的门卫纠缠?” “正事?我有啥正事?”梅矛炳听了一愣,有啥意愿忘记完成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挺该死的!”杜皮对魏小宝招了招手:“算了,一个浑人,别理他,快点进来吧!” “好嘞!”魏小宝得到指令,不再客气,轻轻松松摆脱对方的手,还顺势给梅矛炳来了一个过肩摔,远远甩了出去……对付他,可比对付沙丽,轻松多了。 快步蹿进院子,麻溜扣上大铁门,魏小宝把一个好门卫的素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可是,一转身,他又看到了梅矛炳,的背影。 不过这一次,他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主人的那只雕,正抓着那家伙往前飞呢。 记起来了,那雕,是吃肉的,生肉! 主人家的秘密,还是少接触一些的好,魏小宝默默转过身,熟悉自己的岗位去了。 杜皮当然也注意到了梅矛炳,只是,出于对大帅的敬重,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这才默许他跟着走进自己的小楼。 谁曾想,金雕把梅矛炳扔在一楼的大客厅后,就自行飞走了,连个话都没留。 梅矛炳也好像,突然才清醒过来:“我想起来了,刚刚我在跳楼,结果被你的金雕给半道抓起……你一定,就是算命先生跟我讲的那个大贵人,过来解救我了,对不对?” 解救?我想解决你倒是真的。 “我想你误会了!首先,你不是美女,所以不在我的解救范围内;其次,据我估计,大帅截下跳楼的你,也不是为了救你,而是担心砸到那些无辜的路人。”杜皮轻轻推开对方抓着自己右臂的手。打人全靠它呢,你倒是挺会抓! “不会的,算命先生不会骗我的”,梅矛炳很固执:“他还说,马上就会有位美女,从楼上冲下来,对着你大喊大叫。” “是么,能算的这么细?那你不妨说说,她喊的是什么?”杜皮笑了。上辈子好人没见着几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骗子可是多如牛毛,这鉴别能力还是有一些的。 “你这个二货,谁让你把陌生人带进家来的?” 一句话,经由两个人的口,都没有一个错位的,直接变成了和声。 梅矛炳的模仿,惟妙惟肖,比心有灵犀还心有灵犀,不由得杜皮不相信:“我靠,你从哪里请来的算命先生?说说看,他有啥特征?绿色的大鼻子,还是满脸都是包?” “都不是”,梅矛炳摇头,心说你这人真没见识。能掐会算的,哪个不是道风仙骨、仪表不凡。若是像你说的,长得一副猥琐模样,人间都混不下去,还想去仙界?做梦吧! 不是他们? 杜皮心生困惑:难道这世上,还有比他们更关心自己的? “我说你个死杜皮,没听见我说话么?”沙丽身手矫健,转眼就到了杜皮面前,轻轻弹了他额头一下:“你不是去银行了么?怎么还拐了一个人回来,他是干啥的?街头乞丐,还是,黑社会都混不下去的小混混?” “说啥呢?哪来的乞丐和小混混”,梅矛炳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叫梅矛炳,可是国内最牛逼的精算师,没有之一!” “精算师,就你,还tmd国内最牛逼?”沙丽上下打量一番,讥讽之意,溢于言表:“倒是挺会算计的,跑杜皮这傻瓜这来骗吃骗喝了。” “你才骗吃骗喝?我可是有真本事的,就算流落到这个小破楼里,最起码,也得是个管家的角色”,梅矛炳也是一脸倨傲,然后,同样一个蔑视的眼神回了过去:“不像某些人,胸大无脑,只会看衣服,不会看人!” “等等”,杜皮越听越不对劲,一把拉住梅矛炳:“怎么,你还打算住我这么?不赶着去投胎了?” 五十四、就这么成了管家 “都找着你了,我还死什么?”梅矛炳脸上的困惑,比杜皮更甚。 “这个……”杜皮没话说了。想想也是,能活着回来,和这个家伙在濒死之际碰上,也不是一般的缘分,差几秒都不行。 为什么是几秒,不是一秒? 别介意,杜皮他没上过学,不知道自由落体的速度,一旦提起来,能有多快。 “看见没,他同意了”,梅矛炳又瞥了沙丽一眼,一脸得意。清醒过来的他,洞察力确实不同凡响,还故意把没反对诠释为同意。 “他同意没用,我才是专业的”,沙丽双手抱于胸前,发出冷笑:“还没通过审查的,谁也不能住进这所房子!” 梅矛炳不言语了,颇为遗憾地看了杜皮一眼,摇着头向外走去。人活世上,谁还没有点阴暗面呢,何况还是个已经实施过一次自杀的精英人士。 杜皮还没有想好要不要上去留住,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 是白胡子老头,金雕大帅的真身。 他把梅矛炳拦住并拉了回来:“我救……请回来的人,谁敢撵?” “你又是哪颗葱?那个魏小宝干什么吃的,啥人都往里面放?”沙丽皱眉。这也怪不得她,整栋楼里,包括杜皮在内,见过老头的,不超过两人,另外一个还是明面上的傻子。 “这是我家,你说我是哪颗葱?”老头怼完她,拉着梅矛炳就往楼上走:“别理那个疯婆娘,咱先到楼上挑个房间住下,回头我再让皮皮给你安排个差事。” 老头旁若无人的架势,把沙丽给震住了,没敢阻拦,待到二人消失在楼梯口,才凑到杜皮面前,小声问了句:“杜皮,这老头,是你祖宗?” 从她掌握的资料看,杜皮亲属中,爷爷辈、叔叔辈的都不在了,也只能往上猜。以杜皮的神奇表现,指不准人家的祖宗辈中,就有喜欢修道追仙的人呢,偶尔回来住住不算个啥。 “嗯,他是祖宗!”杜皮点头,但故意没说清楚是谁的祖宗。 他倒不介意多个神仙祖宗,可万一人家不高兴呢?而且,这个“祖宗”是他赢回家里来的,想多了,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含糊应付过去,杜皮连忙上楼去找程蕊。沙丽这女人太彪悍,她说审查了就一定会认真地刨根问底,可别把他的小宝贝给吓着了。 事实证明,他高估沙丽的水平了。 书房内,程蕊正窝在落地窗前的小沙发上,美滋滋地翻阅小画书呢,旁边的小木几上还放着各式各样的袋装美食,都是沙丽特意买来的。 小丫头沉溺于她扮演的角色中,虽然看到杜皮是一个人进来的,都没舍得卸下伪装,随手撕开一包薯片,自顾自地吃去了。 脸上没了疤的程蕊,即便表情是傻傻的,也是美到没朋友,分外诱人……这种情况下,能抑制心底的冲动,那就不是个男人! 杜皮锁好门,展开双臂,刚要冲过去,就听“咳咳”两声。 男人的声音,这屋里,还有别人?! 杜皮怒了:我的书房,藏金藏娇,是其他男人可以随便出入的么? 一回头,却是白胡子老头,正笑咪咪地看着他:“我看你在雇人,就顺便给你带回来一个,不生气吧?” “不生气!”杜皮堆笑。只要是老爷带回来的,哪怕是个僵尸,他都得收着。 “少拿这种假笑来糊弄我,心里不服气是吧?”老头把脸上的表情,调整到一本正经:“我都替你分析过了,这个人从那么漂亮的大楼上往下跳,肯定是个有本事又受了委屈的;而你给了他重新来过的希望,铁定对你死心塌地的忠心,绝对是管家的不二人选!” “管家?”杜皮失声叫了起来:“给‘没毛病’算命的那个人是你?” “算命?我怎么可能去给人算命,天遣那么好玩的么?”老头一脸狐疑,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杜皮也冷静了下来:认识大帅和‘没毛病’,也就是前后脚的事,确实没时间再给他提前布局,安下管家这枚棋子。而且,以大帅的本事,好像也没这个必要。 那,又能是谁呢?难道,真的有这么神的算命先生?那有空可得去拜访一下。 杜皮的思想在神游,老头不乐意了:“不管怎么说,这小子不能白救,得给他一个报恩的机会!管家不成,就去干别的差事,总之这个人,在这里是住定了。” “我也没反对呀!”杜皮小声嘀咕。 “那好,我现在就把他叫过来,你跟他商量一下,他这个管家,到底要做哪些事?”老头腿脚麻利,说话间,已经出了门。 好么,刚才还低调地说,能留下就行;转眼的功夫,又变回给管家职位了。 算了,管家就管家吧!反正家里已经有了一个霸道的沙丽,多一个嚣张的家伙,跟她唱唱对台戏,保持一下家里的势力均衡,倒也不错。 对这种不触及底线的问题,杜皮很容易想得开。 杜皮腆着脸,从程蕊那抓来一包薯片,还没来得及拆开,老头已经带着梅矛炳回来了。 对于管家要干些什么,杜皮不是特别感兴趣,基本上,除了“不得冒犯家中女眷”这一点特别强调以外,能下放出去的权利都给出去了。 他随心,梅矛炳却不能随意,所以还是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讲出了自己的工作计划,主次清晰、条理分明,听得一旁装傻的程蕊都忘了看书。 没想到,还真被这老头说对了,“没毛病”是个挺有本事的家伙。那,忠诚度方面,要不要也测试一下呢? 杜皮想起了,“打脸程思远”的那个计划。 “我说,没管家啊”,客套话刚一出口,杜皮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皱了皱眉,改口说:“以后,我还是直接叫你‘没毛病’吧,听着亲切!” “那感情好,谢谢大少爷!”梅矛炳很懂分寸。 “大少爷?”杜皮乐了,这个称呼挺新鲜,两辈子加起来都是第一次享受呢。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劲,迟疑着,指了指程蕊:“那你管她叫什么?” “呃”,梅矛炳反应很快,发觉气氛不太对,愣是把原本脱口而出的“二”字咽回去半截,然后很快补上:“大少奶奶呗!”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杜皮很是诧异地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梅矛炳,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厚着脸皮接受,轻轻挥了挥手:“这个,说的有点早了,我们还没结婚呢!” “哎呦,瞧我这张碎嘴,这个破眼神”,梅矛炳轻轻给了自己一耳光,然后对着程蕊盈盈一拜:“还请这位姑娘恕罪,我这也是瞧着我家少爷对姑娘一片痴情,忍不住……” “行啦,先别说这个了”,杜皮听出他故意放慢的节奏,默契地出言阻止,然后话音一转,引入正题:“眼前,倒是有个要紧事,你帮我分析分析,拿个主意,如何?” “敢不从命!”梅矛炳入戏太深,直接一个深鞠躬,差点没跪地上。 五十五、梅管家的首次献策 “别文绉绉的了,我不习惯。你还是说人话吧”,杜皮还是比较喜欢没文化时的交流方式,招了招手,示意梅矛炳靠近点,故意压低声音:“有个势利眼,惹到我头上了,我打算出一大笔钱,好好收拾、收拾他,你也帮忙出个主意?” “你想用钱砸人?”梅矛炳的表情有些复杂,眼神也黯淡下来:“打算出多少?” 杜皮想了想,又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亿?”梅矛炳陷入沉思:“如果运作得当,把一个人搞到倾家荡产、众叛亲离还是有可能的。你这有没有他的个人资料,我先研究研究,有一点您得理解,对方的个人资产越多,这个计划就会越复杂,花的时间也比较长……” 他是根据这座“豪宅”的价值,来判断杜皮对手级别的,所以起步价有点高。三百亿太过败家,三个亿可能只是挠痒痒,所以他选了30亿。 瞧见没,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同样的三根手指,魏小宝他们是从下往上猜,梅矛炳却是从上往下猜。 只是,他这句话又把杜皮的底气砸没了:“我只能拿出三千万,是不是有点少了?” “不少!” 说话的却是程蕊,她放下手中的零食和书本,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我们要对付的这个人,全部身家加起来,也不会几百万。三千万,对他已经足够诱惑了。” “丫头,一边儿玩去,大人们谈事情呢!”杜皮急了,还不知道这个“没毛病”忠诚度几何呢,怎么可以随便暴露她不傻的事实。 “呆子,这位梅先生早就看出来啦,不用装了”,程蕊对着杜皮微微一笑:“既然他比你更有头脑,何不把事情说的更透彻些?” “这一次,其实主要是为了替我出气!”程蕊把头转向梅矛炳,摆出倾城一笑:“他出钱,你出力,谁都不能亏待。办好了,我也陪你睡睡觉,如何?” “我的个姑奶奶,您就别坑我啦!”梅矛炳吓得脸都绿了,直接跪下:“我是杜老板的管家,为他出谋划策,那是我的本分,哪里还敢要您的报答!” “不行”,程蕊还惦记着要切断杜皮的情愫呢:“这事是为我办的,和他无关,我不能欠你的人情!不想要我的人,那就是想要钱了,您说个数!” “不好吧!”梅矛炳眼神闪烁,竟是有所心动。 杜皮见他没有一口回绝,也有点生气:“没关系,你说个数,我给!” “您别误会,我不是要,只是借”,梅矛炳最不想开罪的就是杜皮,那可是他命里的贵人:“若是帮我解决了眼前的困难,我就算是卖给您了,用一生来偿还。这辈子做牛做马,都不会离开!” 这话,说的可不轻! 所以,杜皮非常认真、非常严肃地回问道:“需要多少?” 梅矛炳也伸出了三根手指,嘴唇动了动,却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杜皮这个气啊,差点当场就骂出来:学什么不好,学这个! 冰雪聪明的程蕊却看出了奥妙:“莫非,您需要的也正好是三千万?” 梅矛炳感激地点了点头。这事确实太巧,也太尴尬了,难免会被人误会别有用心,所以他才犹豫着不敢亲口说出来。 “那就没问题了”,杜皮松了口气,轻轻一拍梅矛炳肩膀,又指了指老头:“过两天,等把眼下这事办妥了,你直接去老爷子那拿就是!” “真的?”梅矛炳喜极而泣,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我现在就给你写欠条,对了,还有卖身契,我这辈子跟您混了……” “都不用,我相信你就是”,杜皮很大度地摆了摆手。有大帅作保人,他才不担心对方赖账。 “谢谢,谢谢老板!” “你先别急着谢他,那三千万,可是我的!”程蕊突然跳出来截胡,笑嘻嘻地看着杜皮:“根据我们之间的交易,三千万,应该是属于我的,对么?” 这个弯不好转,但杜皮还是毫不迟疑地点了下头:“当然……我的就是你的!” 他不傻,她也不好糊弄。 程蕊故意把脸拉了下来:“如果你再这么说的话,我就不让你帮忙了。反正……帅爷爷也说了,你还没破我的身子!” “别呀”,杜皮一听,急得汗都出来了:“这三千万,是你的,都是你的。” “说准确点,从什么时候开始,因为什么?”程蕊坚持要把话说明白:“这钱可不是你白送的,我也算跟你睡过了……” 这丫头,咋说话呢,没羞没臊的,想要急死我么? “停,别说了!”杜皮连忙喝止:“是的,这三千万,从我答应帮你的那一刻起,就是你的了。先用来砸那程思远,然后……等它回来了,仍然是你的!” “等等”,梅矛炳听出味来了,叫了个暂停:“你的意思是,过两天给我用的那三千万,和你马上要用来砸人的三千万,是同一笔钱?” “对啊!”杜皮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样也能操作么?”梅矛炳看得出,这房间里都是聪明人,绝不会干那种,把钱砸出去再当场抢回来的事。但他也确实想不出,该如何运作,才能让三千万,只是在外面转一圈,就能把人给收拾了,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 “这个不用你操心”,杜皮抛出定心丸:“这笔钱,不管用什么方式砸出去,砸到哪,都能在一两天内,一分不少的回来,不会耽误你用,而且还保证不违法。你只要帮我们想一下,怎么砸最解气就成!” 这么牛逼?! 梅矛炳的眼睛亮了起来:“如果您这么有把握的话,我倒是有个想法。” 他没敢说是主意,最起码,这“确保钱全额回流”的法子,就不是他这脑子能想出来的。 “没事,大胆说!”杜皮授权。 “您有没有特别恨的人,就是那种为富不仁,钱多得花不完的奸商”,梅矛炳小心提示:“如果可能,最好和你们说的那个程思远之间,还有点关系。” “有!”回答的是程蕊,那是她计划中第二步要对付的人。 “我的……建议是:您大张旗鼓地,用钱砸晕程思远之后;再做出一个假象,让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三千万,流转到了那奸商的账户上;然后,我们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弄回来,让他们两个狗咬狗!” 这个主意不错,够坏! 杜皮和程蕊同时点了头,大帅也在旁边乐得吹起了胡子。 “那,您再帮我们想想用钱砸他的好点子”,程蕊激动地靠了上去,吓得梅矛炳,一屁股跌倒了地上…… 临睡觉的时候,程蕊又来到杜皮的房间。 她身上的睡衣,很薄,还有点透,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杜皮哪受得了这画面,激动得有些紧张:“你咋又过来了?有事明天说吧!” “怎么,不欢迎我么?”程蕊开始解睡衣的扣子,一脸娇羞:“难道,你想让我今晚睡在管家的房里么?” “欢迎,当然欢迎!”杜皮连忙把被子掀开,让出大半张床。他没有轻薄之心,却也没大方到,把心爱的女孩送给别人去轻薄。 很快,两人光溜溜的人,再次抱在一起。 杜皮刚摸了没两下,程茹幽幽说道:“今天……我读过那方面的书了,知道该怎样做,才能把我变成一个女人。” 杜皮的小弟弟又不听话了,连忙伸手拨开,却被程蕊一把抓了过去,身子也就势转了过来,和他面对面…… 只要把第一次给了你,我便没了心理负担。待程思远说出那些让我怀疑的真相,我就要悄悄离开你,去找其他人算账了。对不起,我不想连累你,也不希望那些仇家对我有所防备,失去报仇的机会。 希望,以后,我们永不相见! 程蕊闭上眼睛,将手中之物,放在她守护了十多年的神圣地带…… 五十六、为了打出欠的那一耳光 刚试探性地顶了两下,杜皮已是窘得满脸通红:“别揪着它不放了,好么?涨得慌!而且,那是我撒尿用的家伙,太脏!你还是摸我其他地方吧。” “傻样!”程蕊杏眼含泪,低下头,在杜皮脸上留下忘情一吻:“老老实实躺着,别乱动,我来就好!” 听说,那一下,会很疼! 但,会比心痛更疼么,绝望的心痛? 因为没经验,又有些急躁。撕破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程蕊疼得眉头都拧成了麻花,却强忍着没有发出那羞人的呐喊,而是轻轻发出一声呢喃:“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她没有说,也没敢往下想。 为了麻痹自己的神经,她只有咬着牙,勇敢而猛烈地继续那,原本只是为了繁衍生息而进行的****,一次又一次,直到自己精疲力竭、浑浑噩噩。 就这样,杜皮在只出工不出力的状态下,被自己心仪的女孩夺去了第一次。 “你没事吧?出了这么多的汗!”杜皮伸出左手,试着帮,懒懒趴在自己胸前的程蕊恢复体力。 “没事,就是有点累,再让我趴一会儿,好么?” 程蕊有气无力的娇羞模样,看得杜皮又爱又怜,忍不住将手顺着对方湿滑的背部,一路摸了下去,还顺便抚慰了一下变得蔫蔫的小弟弟。 这一下,可坏了菜。 左手虽然不能帮助程蕊恢复体力,却能让两人因为懵懂第一次,而不小心“伤”到的各自**部位,再次迸发勃勃生机,甚至连“弹药”都重新装填好了。 龙凤大战,再一次上演,不过这一次的进攻方,变成了杜皮。对于这种最原始的动物本能,一旦唤醒,便再无生涩。 …… 不知折腾了多少次,程蕊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痛快地喊了出来,如歌如泣。 不是她不够坚强,实在是,那层膜,一次次的复合再撕裂,她就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更何况,她的体力和精神状况,在一次次的冲上云端却强忍着不释放之后,也是不断下降,终于再也抑制不住。 只是,越过程蕊的极限之后,杜皮的好时光也到了头。 待杜皮美滋滋地发射完毕,又用左手,老练地将二人的私处“修好”,准备再次发起冲锋时,程蕊机智地躲开:“身上臭死了,我去洗个澡!” 这一洗,自然是再也没回来。 程蕊终于怕了杜皮,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都没敢同时出现! 梅矛炳这个管家很称职,一大早就把魏小宝叫醒出去买早点和瓜果蔬菜,还亲自做了个小账本,记录日常开支。 当然,他自己是坚决不出那个大门的,至少在拿到三千万,替他解决债务危机之前,是不会再出现在其他熟人面前的。 所以,去银行提款的时候,陪同的仍是魏小宝。增加了一个不安全因素,他更不能把沙丽带出去了,气得美女直跺脚:“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保镖?” “有啊”,杜皮很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我把整个家,都交给你保护了,还不够么?” 取钱很顺利,连个向他们问路的人都没碰到,更不要说什么小偷、强盗了。 这不是杜皮想要的效果! 因为,他还差一个耳光没有打出去。 根据配对原则,他需要一个足以威胁到他性命的人出现。 这个任务,不是不可以在“砸钱计划”实施后再完成,但能早完成不是更好? 虽然,“没毛病”已把计划补充得很完善了,又有大帅在暗地里盯着,但习惯了左手保驾护航的他,还是希望能多一层保障,最应急的那种。 思来想去,杜皮决定先不回家了。他让司机把租来的悍马车,拐道去了本市最脏、最乱、最鱼龙混杂的一个街区,然后让可怜的魏小宝,配合司机,把一箱箱沉甸甸的现金,从车上卸下来,搬到百米开外的一处空地,整整齐齐的码好。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被贼惦记,就得露富,还不能是昙花一现的那种。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最后一箱现金,是杜皮亲自提过去的。 在这段并不算很长的“路”上,有一道污水沟,经过那里时,他“不小心”打了个趔趄,将手中的皮箱,甩到了沟中。 箱子是开口的,所以,这一箱子的钱,都被泡了。 制造钞票的材质再特殊,它也是纸,怕水! 污水沟不算深,也就刚刚把皮箱没过,但还是把杜皮搞得手忙脚乱,直到司机过来帮忙,才把已被泡得有些味道的箱子捞了出来。 怎么办? 魏小宝向老板请示,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慌乱。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已经对老板有了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即便没有看到过程,他也几乎可以肯定:老板这么做自有深意,他只要乖乖听从接下来的安排就是。 杜皮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然后大手一挥:“晒!” 看着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把一捆捆钞票,从箱子里拿出来,随随便便地往地上一摔,司机看不了去了:“老板,我建议您还是把箱子都装回到车上,咱们换个地方晒吧,这地界……有点乱!” 乱?不乱我还不来呢。 当然,事儿可以这么算计,话却不能说的如此直白。 杜皮故意摆出一副心痛、懊丧的模样:“哪里有时间换地方啊,再迟一会,这些钱没有泡烂,也变臭了啊,还怎么拿出去砸人?”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但司机还是很快从最后两个字,得出了结论:这家伙,是个人渣,不值得同情。 不再规劝,也没有参与抢救钞票的行动,司机从魏小宝那要来租车的费用,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是非之地,他不想,也没必要为人渣做一次成功率很低的英雄。 花花绿绿的钞票,很快铺满了一地,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不少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却没有一个敢靠近的。一般人绕道而过,聪明一些的则四处找寻摄像机,看看会不会又是哪个节目组,在学国外制作整蛊节目呢。 这就是金钱的魔力。百十来块的散钞掉在地上,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消失不见;可一旦这钞票的总额,达到了一定数量,即便是四周无人,也没几个人有胆量去伸手。 这正是杜皮想要的效果。他不是真的来这里炫富、拉仇恨,而是在钓鱼,钓那种为了钱,可以不顾一切的真正亡命之徒。 要想实现这个目的,需要耐心,更需要运气。 转眼间,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能等到想要的人,杜皮看了看地上基本干透的钞票,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命令魏小宝:“收吧!” 嗡、嗡! 就在“主仆”二人,蹲在地上收拢钞票的时候,两架八翼的小型无人机,从远处悄悄飞了过来,下面还绑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是一个射钉枪,被安装了遥控装置、改装过的射钉枪。 在距离杜皮他们两三里远的一个小胡同里,停止一辆救护车。坐在驾驶室里的两个人,正紧张地看着屏幕,小心操纵着无人机。 五十七、不可轻视的小人物 duang! 魏小宝突然被杜皮狠狠踹了一脚,飞出去老远,然后很倒霉地滚进了污水沟中。 然后,随着噗、噗、噗,几声轻响,在他原来蹲着的地面处,多出来数枚钢钉,几乎全部没入,可见力道之狠。 受那场大火所赐,如今的杜皮,反应异于常人。刚刚感觉到危险迫近,只是条件反射的一脚,便让魏小宝,有惊无险地躲过了无人机偷偷摸摸的必杀一击。 尴尬的是,杜皮虽然成功踢走了魏小宝,却也因发力过猛,伸展出去的肢体来不及撤回,居然在之后的反应中,慢了半拍。在接下来,射向杜皮的那轮密集攻击,他只幸运地躲过了其中的很少一部分。 看着镜头中的杜皮慢慢栽倒在地,身体不断抽搐,衣服上也有大片的血水浸出……救护车里的两人,虽然没敢大吼大叫,却也兴奋地来了一个双击掌,然后便把车子发动,境地拉起,向杜皮这边疾驰而来。 无人机“攻击”完毕就飞走了,像是在寻仇,这让在附近游荡的人,心中燃起了希望:人死了,机也飞了,这满地的钱,岂不成了无主之物?只是稍稍的拿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可这若是传说中的黑吃黑怎么办?少捡一次便宜没关系,惹恼了黑社会,那可是一辈子的噩梦萦绕。 这些人的心中还在天人交战,那辆救护车,已经吱哇烂叫地闯了进来。 哪个二百五,打的报警电话?就算不想留给黑社会,也不至于请来救护车啊! 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纷纷咒诅那个“拨打急救电话”的混蛋,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回到吃瓜群众的行列。如果目光可以拆卸,这辆不讨喜的救护车早已变成一堆废铁。 救护车上下来的工作人员,首先要做的当然是处理伤者:他们很认真地查看了杜皮身上的伤口和钢钉进入的深度,确保他的昏迷不是装的;接着又补了一针大剂量的镇定剂,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他绑缚在担架上,送入车内。 首要目标搞定,又分出去一个人,磨磨蹭蹭地去臭水沟那边打捞,可能摔晕了、有溺水风险的魏小宝;余下的人,这才有条不紊地,去把一地的钞票收拾好,放上车。 出人意料地,魏小宝没有被找到,派去寻找的那个人,搅臭水搅到呕吐不止,也没找到人形物体,只得放弃。 好在,魏小宝本就不是他们此行的重点,几个工作人员,简单商量了一下,便将其直接放弃,带着杜皮和三千万现金,呼啸离去。 杜皮是故意中招的,有左手在,他不怕受伤,甚至都不惧怕昏迷,左手会自动帮他恢复的,这在他与程蕊的颠鸾倒凤时,已得到验证。 很好的引蛇出洞计划,只是杜皮错算了两件事:第一,这些人,没打算进一步伤害他,所以在他仍处于昏迷状态时,左手不会主动出击,去制服他想控制的人。第二,他没想到,在他已陷入昏迷状态的情况下,对方还会给他打镇定剂,还是大剂量的,化解它的药力,可不是左手功效的一部分。 所以,尽管杜皮身上的伤,在左手下意识地游动中,慢慢痊愈了,他却没能及时醒来,并且,很不幸地,被这些假医务人员,好不人道地,抛到了荒郊野地的乱石滩上。 杜皮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多,天都快黑了。 他被抛弃的这个地方,本就荒僻,他身上又是血迹斑斑,想拦个车,正正常常地回去都不行,只好昂首冲天,很悲愤地喊了一句“大帅!”…… 杜皮被安全带回家,可大帅拒绝提供那些“劫匪”的信息。因为杜皮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大帅,伤了他这个做保镖的自尊心。 夏星和沙丽,一个好脸色都没给他,还差点把已经端出来的晚饭撤回去:带着那么一大笔钱,也知道低调点、早些回家,非要去招摇过市,最后不但钱一毛没剩,就连是谁干的都不晓得……还有比这更不靠谱的男人么! 相比之下,梅矛炳还算厚道:“老板,您别伤心。大不了那三千万,我先不找你借了。我觉得,住在这房子还挺安全的,那些要债的,应该不会找上来……” 至于程蕊,连傻都懒得装了。也不知她从哪找来个小皮箱,三下五除二装满个人物品,直接拎上就走,谁拦着她咬谁。 杜皮请不动两位保镖,只好亲自去追,好话说了一箩筐,也没劝回来。 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去好几里地,却意外撞见了骑着个破电动车、匆匆赶回的魏小宝。 要说,还是这家伙对杜皮最忠心,被装疯的程蕊挠的满脸是血,既不发火也不退缩,硬是用外衣扯成的布条,将程蕊捆放在电动车上,然后陪着杜皮,将她“押”回家去。 路上,魏小宝也不闲着,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他这几小时的经历。 其实当初,被袭击的时候,魏小宝也注意到了,只是反应没有杜皮那么快而已,所以,人一进入那水沟,他就强憋着一口气,贴着沟底滑了出去。水沟虽黑,毕竟太浅,他得防止对方的二次攻击。 计划不错,奈何那污水沟实在太臭,难以吞吐,他又不敢冒出头去,只能一股劲地往远处爬,还爬岔道了,顺着一股活水,越冲越远……等他千辛万苦跑回原地时,杜皮和钱都已经被人家带走了,现场收拾得干干净净。 谁都没想到,其貌不扬的魏小宝有一个很牛的技能: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进行追踪。 在现场仔细排查了几分钟,魏小宝便找出了“绑”走杜皮那辆车的轮迹,然后一路追了下去。为了加快速度,他甚至在路上偷了一辆电动车。只是,因为一路都在追车,他没注意到被半路抛弃的杜皮,不幸错过。 辨认纹路是个辛苦活,特别是上了公路以后,这一路的辛苦可想而知。所幸,凭着一股韧劲,这贼人的窝点,还真让魏小宝给找到了。 当然,找窝点又不同于追踪救护车,仅靠车痕是不够的。 魏小宝靠的是气味,一种只有他能闻得出来的味道,来自于他家乡的一种植物萃取液。他在用来装钱的那几只皮箱的外皮处,都抹上了这种特殊的萃取液。皮箱的重量都不轻,一旦从车上卸下,就难免和搬运它的人之间产生摩擦,进而将气味挥发出来。 这种气味不但特殊,而且滞留的时间还挺长,所以,尽管魏小宝追到地的时候已经很晚,还是顺利地找到了皮箱的去处。 一个很老的小区,一栋破旧的五层小楼。 他只追查到贼窝所在的单元,因为脸生,怕被人发觉堵在里面,所以基本锁定范围后,便起着破电瓶车,回来搬救兵了。 魏小宝正讲的兴起,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冷冷地声音:“你做的很好,之前还真是小瞧你了!” 五十八、家事不宁奈若何 这一下猝不及防,两人同时吓了一跳,魏小宝连忙前冲两步,挡在杜皮身前,连电瓶车都顾不上了。 “你这家伙,不好好守你的大门,非要抢我的生意么?”沙丽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凌厉的目光死死盯着魏小宝,面若寒霜:“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怎么会屈就于这么一个小小的门岗?说吧,到底是谁派你来的?爽快点,别逼我动粗!” “你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杜皮还是挺信任魏小宝的。没人不喜欢,看起来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有本事又不是罪过。 “你的小女友摔倒了,还不过去扶起来?”沙丽笑着将杜皮打发到一边去,然后快步欺上,来了个先下手为强。 “我打不过你!”魏小宝叹了口气,竟是没做任何反抗,束手就擒:“不用对我用刑,我会实话实说的,信不信由你!” 虽然魏小宝很配合,沙丽仍是不敢大意,硬是把他双手掰了过去,从后面将他铐住,还十分残忍地卸了他的双肩,让他无法发力。 等杜皮把程蕊和车子扶起来、停好,这边已是尘埃落定。 沙丽是明面上的自己人,又有官方背景,杜皮自然没法指摘她的不是,只好笑着上前求情:“你之前不是都调查过了,这些人都没问题么?瞧在人家为我辛苦办事的份上,能不能就不要那么较真了?” “你记性倒不差”,沙丽也冷冷扫了他一眼:“可你咋总忘记,我是你贴身保镖的这一事实呢,出门也不叫上我!” “那个,我不是觉得离家不远,不会有啥危险么?”杜皮一边说一边在心中暗骂,要不是你们不肯帮忙,我会跟着程蕊跑出来这么远?臭女人,老子早晚上了你,然后再把你当破鞋一样扔掉! “关于审查的事,我是说了,住在楼里的人没问题。”沙丽见他服软,也不再抱怨,笑着一指魏小宝:“他是住门头房的,又不包括在内!” 我靠,还带这么解释的。 杜皮才不相信,她会故意漏掉魏小宝不查,肯定是没有找到什么有利证据,来验证或者消除她对他身份的怀疑。 杜皮心中有了底,便试着为魏小宝撑腰:“你放心,她要是敢屈打成招,我就,到她们领导那告她去,另外……扣她的工资!” “随便你了”,沙丽虽对杜皮所站的立场不满,但毕竟不在乎他的所谓惩罚手段,所以只是嘴角撇了一撇:“既然你这么维护他,我就勉为其难地,在他身上多搞出点伤口来,然后交给你去治疗就是。权当把我的工钱,转交给你,去做善后处理了。” “……” “老板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看着两人斗嘴,魏小宝也拿定了主意,勇敢迎上沙丽敌视的目光:“沙……警官,我真的没有恶意。的确,我死乞白赖地想要留在这里,是有我的苦衷。但那只是为了躲一个人,一个对我很好,我却给不了她幸福的女人。我这样说,你能理解么?” 沙丽听了,没做任何表示,她得先评估一下这话中的真假。 杜皮却是惊讶地叫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贬低自己?怎么就给不了人家幸福了?生活再艰辛,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多大个事儿!说吧,是不是等钱用,要多少?” “谢谢老板,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真的!”魏小宝眼中带泪,倔强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要靠自己的真本事,养家糊口!” “你傻呀?你给我干活,我给你发薪水,这哪里算是施舍”,杜皮眼皮一抬,大咧咧地说道:“给你发多少薪水,怎么个发法……只要不违法,那还不是我说的算么?” “可是,这行里的规矩……” “别婆婆妈妈的,给个准话,想不想在我这干?”杜皮直接打断。 “想!”魏小宝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很坚决、果断的。 “那就好办。咱们先回去,找‘没毛病’商量一下。这种事,他比较在行!”杜皮虽然认字不少,读书不多,却也知道找专家。 “我这还没问呢!”沙丽一听不乐意了,说到审讯,她也是专业的好不好。 “你急什么?他又跑不了!”杜皮用手一指电瓶车:“保镖是吧?去把车推上!外面风大,先送你们未来的女主人回家!” “你……车还是自己推吧!”沙丽见他这么不给面子,气鼓鼓地走过去,将同样处在生气状态却不能说话的程蕊,往肩上一扛,先行回去了。 不管怎样,目的达到了。 杜皮笑着对魏小宝一耸肩:“你自己走路啊,我可扛不动你!” “别碰那车”,魏小宝叫住杜皮,红着脸说道:“那车是偷的,别留下你的指纹!” “偷的呀,不早说!”杜皮退了回来,在魏小宝肩膀上一拍:“那这车,咱就不推回去了。在这大马路上乱停乱放,总会有人不顺眼,把它给捡走的,对不?” 两人故意磨磨蹭蹭,慢的跟蜗牛似的。 结果,到自己大门一看,靠,被锁住了。这个沙丽,发起脾气来,还真是够任性! 杜皮当然不怕这个。虽然还没来得及配钥匙,但因为家中一直有人,所以大门的钥匙,一直在他自己身上的。 谁知,一掏裤兜,杜皮愣住了:什么时候,放在裤兜里的钥匙,变成了石头? 不用问,肯定是沙丽的杰作了。从她赌气离开的那一刻,就制定并开始实施了这一严谨、完美的“闭门羹”计划。 当然,她还是小瞧了杜皮,托鼻青的福,他现在可是开锁的行家。魏小宝的手铐,他不方便去解开,开自己家的大门,总该是名正言顺了吧。 杜皮把左手往钥匙空上一按,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把门给推开了,连贯的,就像是这大门根本没有被锁上一样。 魏小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老板,你这戏法变得,牛啊!” “雕虫小技、雕虫小技”,杜皮先是客套一番,然后不失时机地敲打一番:“只要你死心塌地地跟着我混,保管让你过上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那都不在话下。听我的,抽个空回趟家,把你说的那姑娘娶了,需要多少钱,哥哥给你出就是!” 大概是聊嗨了,一不注意,杜皮把上辈子,他大哥的做派风格给学了过来,俨然一副新兴黑帮老大的派头。 说来也怪,他这一“平易近人”,魏小宝对他的慷慨,反而不那么抵触了,还连连点头:“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老大,我这一百八十多斤,就卖给您了!” “别介,我要你那身臭肉干什么,还是交给你媳妇去处理吧!”杜皮以前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呼前拥后的黑帮大哥,能冒充一会儿也很开心。 两人进到一楼大厅,发现只有梅矛炳一个人在等着。 “我媳妇呢?”杜皮最担心程蕊,那丫头太精,存心要跑的话,怕是没人能看得住。 “哪一个?”梅矛炳下意识问,这楼里住的都是大美女,谁知道杜皮胃口有多大呀。 “不就一个么,除了……那谁,还能有谁?”杜皮气得直瞪眼睛,程蕊现在的身份,毕竟还是个未成年的傻子,他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的,即便没有外人。 梅矛炳多聪明的一人,一点就透:“沙小姐把她……放下来后,她就直接去找你兄弟,丁先生去了,说是要报复你,对她的不敬!” 第59章 五十九、又跳出来个三千万 “什么?”杜皮当时就跳了起来。 这丫头,说要报复自己,不会是……做那个去了吧? 丁一固然不会有“老牛吃兄弟家嫩草”的心思,但架不住程蕊主动啊。更何况,他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傻子,性教育程度比自己还低,被程蕊“硬上弓”的话,很可能,不但不退缩,反而因为新鲜而玩得开心呢! 让自己的傻兄弟,给自己戴绿帽子,这种事,程蕊她绝对干得出。 杜皮来不及多想,左手在魏小宝的双手间轻轻一拍,替他解开手铐,便心急火燎地上楼去了。 他才一离开,沙丽从厚实的落地窗帘后,走了出来:“梅管家,辛苦你了。这里没你事了,你也上楼看看去吧,那小丫头不好对付,你帮忙照应着点,别伤了和气。” “好的!”梅矛炳嘴里答应着,脚却没挪动半分。 “你这个人,真是”,沙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放心好了,只要你乖乖配合我的工作,我不会让外面的那些人,知道你在这里的;而且,即便是有人知道了,只要有我在,也没人敢随随便便闯进来抓人!” “谢谢!”梅矛炳抹了把脸上的汗,跌跌撞撞地,也上楼去了。 “现在,可以讲讲你自己的故事了吧?”沙丽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对了,自己把手铐铐上,我可没同意你拿下来!” “我叫魏小宝……”魏小宝背着手不会铐,只好拿到前面来。 “废话,讲重点”,沙丽看了看有些发愣的魏小宝,眉头皱得更深了:“算了,还是我直接问吧,你老老实实回答!要尽量简短,我没时间听你废话。” “嗯!” “你需要一大笔钱?为什么?” “三年前”,魏小宝正要按逻辑陈述,一看沙丽不善的眼神,连忙跳过细节:“我父亲被人家骗光积蓄,还欠了亲朋好友300多万。” “然后呢?” “我们兄妹三人出来打工,发现钱难挣,父亲就不让我们回去了,想要一个人扛。” “哦,你那红颜知己,咋回事?” “啥?红颜……” “你媳妇!”沙丽翻了个白眼:“她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 “你是说,晓惠?”魏小宝见沙丽没有再打断的意思,便继续讲下去:“她是本地人,一个幼儿园老师,有一次我见义勇为……” “你怎么知道她……非你不嫁了?”沙丽冷笑。这年头,英雄哪比得上土豪,那姑娘,八成是哄他开心,而且,还不知道他家里的状况。 “晓惠她”,魏小宝突然变得扭捏起来,抓着衣角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你把人家姑娘给……” “没有的事”,魏小宝像是突然还了魂一样,口齿立刻变得伶俐起来:“她听说我家里的事后,第二天就拉着我去酒店开房,还给了我一张五十万的存折……我没敢拿钱,也不敢睡她,什么都没带就跑了出来,然后看到你们一大群人,跑到这来应聘,就跟了过来。” “这年头,还有这么傻的姑娘?”沙丽不信:“你把那姑娘的单位、电话和家庭住址告诉我,我派人去查查!” “不行,我不能再让你骚扰她!”魏小宝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沙丽,口气软了下来:“求你了,别去伤害她。大不了,我离开这里就是。” “离开?笑话!这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少废话,知道什么就都说出来,别挑战我的耐心!” “她,她叫秦晓惠,是古泉区小苹果幼儿园的老师,电话……” “好了,现在再说说你”,沙丽收起手中的小本本:“你这身追踪的本事,还有你那独特的嗅觉,是天生的?” “不完全是,除了天分,也需要刻苦的练习”,魏小宝长出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用的那种提取液,是祖传的方子。以前,都是偷偷抹在那些有钱人家的棺材底下、或者殉葬物品中的,以便我们找寻最终的下葬地点……” “你小子,是盗墓的?”沙丽的神色凝重起来。 “早就不干这个了”,魏小宝也是一脸苦涩:“打我爷爷那辈,就没这个机会了,现在谁还搞陪葬,基本都是烧那些纸糊的东西,意思一下而已。如果还能盗墓,我们家也不至于落魄到这个地步。” “真的么?” 沙丽正要追问,一抬头,发现杜皮下来了,梅矛炳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杜皮一边走,一边用左手抹脸上的伤口:“这丫头,真是疯了,还好我赶的及时。梅管家啊,明天记得买点结实的胶带回来,这东西得多备。还有药,特别是镇定剂和安眠药。可以找沙丽帮忙,她门路广。” 话是这么说,杜皮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能让程蕊安静下来,主要还是因为他“无意”说出丢失的三千万有了下落,准备去抢回来……只是,这丫头,也太势利了吧,想想就头疼。 “你还真舍得把小美女捆起来啊”,沙丽笑着站了起来,迎了上去,路过魏小宝身边的时候,还不动声色地解了手铐并收了起来。 这女人,这身手,不去做小偷,真是太可惜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有人去问杜皮经历了什么,话题很自然地引到魏小宝身上。 杜皮首先发问:“梅管家,我想给小宝发一大笔钱,帮他解决一下家里的困难,你看,该用个什么名头好?最好,不用交,或者少交税!” “安家费!”梅矛炳很快给出答案,但同时又补充道:“不过,这个安家费的标准和额度,国家是有规定的,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最好能要到点政策……” 补充内容才是重点,杜皮听明白了,所以一皱眉:“也就是说,不交税,甚至少交税,都是不大可能的了?” “是这个理儿。”梅矛炳笑着点头,这个老板很聪明,也很开明,不错。 “那算了,就当我借给他急用的,总用不着交税了吧?”杜皮笑着拍了拍梅矛炳的肩膀:“我把借条弄丢了,或者忘记借钱这码事了,国家总管不着吧?更不能因此为理由,逼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位来交税吧?” “这个……可以有!”梅矛炳依然保持笑容。 “你怎么看,美女?”杜皮又把头转向沙丽。 “我只懂刑法,不懂经济法”,沙丽撇了撇嘴:“你确定要帮他?又是个三千万呢!” “啥?”杜皮和魏小宝同时叫了起来。 “去守你的大门去!”沙丽瞪了魏小宝一眼:“再敢多嘴,我就找流氓,祸害你的小苹果去!” “……”魏小宝终于还是没敢骂出口,耷拉着个脑袋出去了。 “你怎么让他走了?”杜皮也没想真拦,所以在魏小宝离开后,才发出这声惊呼,然后叹了口气:“咋就这么巧呢,都是三千万!” “那你,还帮不帮他呢?” “帮,当然得帮”,杜皮的目光很坚定:“我懂的不多,但我认一个死理:真心对我好的人,一定不能辜负了。不就是三千万么,总能想到办法挣出来的。” “瞧把你给牛的”,沙丽鼻子轻轻一哼,毫不掩饰她的轻视之心:“三千多万呢,大风刮来的么?你以为,每次都那么好运,随随便便就能中上个几千万的大奖?” (本章完) 六十、跟着警察记者去做秀 “这倒是个好主意,再试试也无妨”,杜皮也笑了。亲身经历告诉他,这彩票的大奖,还真不是一般小老百姓所能中得了的,跟运气无关,倒是性命攸关。 真要是想赚钱,赚大钱的话,还得另寻门路。 当然,就眼前而言,最重要的是先把那三千万抢回来。 想了想,确实没有其他要紧事了,杜皮便抬腿向外走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沙丽连忙把他叫住。他能忘,她可不能忘,她是他的保镖。 “能去哪?把我的钱要回来呗!”杜皮也是心中有气,若不是你没帮我把后院守好,说不定现在我都已经到现场了。 “什么?”沙丽一听毛了:“你还真信他的话啊?一个小破看门的……” “我不信他信谁?”杜皮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讥讽:“莫非,你想让我打电话报警,好让那些歹徒得到风声,及时把钱转移走?” “你,你怎么能不相信警察?”沙丽也怒了,指着杜皮的鼻子教训道:“三千万啊,绝对的大案了,如果你们早一点报警的话,没准现在贼都已经被抓住了?” “早一点?”杜皮听出来不对劲:“怎么,你报警了?” “是啊”,沙丽一点得意:“孟霜她们马上就到!她们很专业,如果你那小门卫说的是真的……” “胡闹!”杜皮急了,撒腿就往外跑。 你们要是把贼抓了,我那一耳光,找谁打去啊? 这一次,沙丽没有拦,也没有追,因为她听到了熟悉的警笛声,孟霜的人到了。 毫无悬念的,魏小宝又被单独叫过去问话,杜皮想旁听都不行。 孟霜不在,他都没地方找面子。 倒是沙丽熟人多,用眼神足足羞辱了杜皮好几秒钟,然后趾高气扬地进了小黑屋,参与到问话栏目中。 百无聊赖,杜皮便跑到楼上的夏星房间,软磨硬泡地,弄来一只高弹性的黑色薄丝袜,悄悄塞到裤兜里,然后又顺了一包薯条,拿在手里做掩护,这才优哉游哉地下了楼。 他已经想好了,万一没机会被歹徒威胁性命,他就用丝袜罩住自己的脸,冒充负隅顽抗的歹徒,争取一次被警察射击的机会。 杜皮走到门口的时候,魏小宝刚被“放”出来,一脸的愤愤不平,后面跟着脸上都笑开了花的沙丽,一看就知道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所以说,唯女子和小人不可得罪也。 杜皮不是女子,只能做小人,把今天这笔账,牢牢记在心里,待日后清算。 魏小宝都没来得及跟杜皮说句话,就被等在一旁的便衣,带着去坐车了,他要负责带路的。这小子还不赖,被那么多人威逼利诱,也没把那个小区的名字讲出来,只说他认得路,还差点要警察们帮着征用一辆电瓶车过来,他好来一次“老马识途”。 杜皮也想跟过去,被一个全副武装的特警给拦住了。 “妈的,你们要去找回的那三千万,就是我的”,杜皮再也无法忍受被无视的感觉,彻底发了飙:“不让我跟着去,万一被你们贪污了咋办,还要再去纪委那告次状?” 特警不为所动,冷冷地站在原地,就是不让他过去。 杜皮正打算袭警,把事情搞大,沙丽从后面走了过来:“放他过去吧,跟我一起的!” 特警看了沙丽一眼,点点头,把路让开。 杜皮担心自己的钱,虽然在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快步走了出去。 出门一看,好家伙,这得来了多少人。 光停在路边的各式汽车,就有十几辆,长长的一大串。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杜皮没办法再跟沙丽赌气了,小声问她:“抓个小毛贼而已,用得着出动这么多警力么?” “当然用得着,那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了三千万,大案中的大案呢!”沙丽捂着嘴偷笑:“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发生枪战。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别去了,咱们都留在家里等消息!” “我怎么看着,这里停的,不全是警车呢?”杜皮发现了一辆新闻采访车,上面印着某某电视台的logo。 “嗯,市里好几年没发生这种大案了,惊动了不少媒体。这不,都派人来了,要做现场地跟踪报道!” 杜皮越听越不对劲,怎么感觉,这次出警,是早有预谋,而且十拿九稳的呢? “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孟霜她们早就知道了那些歹徒的下落,并把那边的局势完全控制住了?我们这些人,别看人多势众的,其实屁事也不用干,直接过去接收成果就好,顺便走走秀?”杜皮想起自己的技能,连忙集中精力“催眠”沙丽:快给我说实话。 “嗯,你猜的**不离十”,沙丽中了招,尽吐真言:“孟霜的人,一直在偷偷跟踪你,哦,不,跟踪那笔钱。所以……” “妈的,既然跟踪我们,为什么不早点把我救起来?”杜皮抱怨。 “不是你在电视电影中看到的那种跟踪”,沙丽笑着解释:“还不是因为你那雕太厉害,而且神出鬼没的,他们根本不敢出现在你们的视线内。在你们带走的那几个皮箱中,我偷偷放了追踪器,所以他们能随时掌握你们的位置,不怕跟丢。没想到误打误撞的,还能抓一伙歹徒,顺带立个功。呵呵,早知道你会被人扔下车,我就在你身上也植入一个了。” “你敢?” “喂,我说你们干什么呢?还不快点上车!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卿卿我我的。”一司机,推开车窗,对着他们,一边吼,一边招手。 “来了,来了!”杜皮知道不能再问了,左手在沙丽脑门上轻轻一拍,也不管是不是解开了催眠,便拉着她的手,匆匆上了那辆车。 因为事实上,有比魏小宝更靠谱的定位,所以,这支长长的车队,仅用了半个多小时,便来到了目的地。 毕竟是演绎破案过程,该有的谨慎态度和专业素养,还是要做出来的。 车队分成两拨,先后进入小区。前一拨,是做现场封锁的,主要是警务人员,确认不会出现大纰漏了,才会通知第二拨人马,进入到指定的安全区域。 作为非记者类的第二拨人员,杜皮和沙丽被安排在最最安全的门岗位置,连作为现场的那栋楼的影子都看不着。 照杜皮的意思,都被边缘化到这地步了,干脆窝在车上睡大觉算了。可沙丽却偏不如他的意,说是肚子饿了,非拉着他去小区门口的大排档,弄点地沟油做出来的美食吃。 被沙丽看得这么紧,肯定是丝袜也戴不上,警察也逗不得了。杜皮只得一路走,一路看,寻摸着,能不能碰到些,可以直接威胁到人性命的物件。 东西是有的,竹签、菜刀、食用油、煤气罐,外加打火机……只是,要制造一起杀人事件,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来这吃地沟油的,大多是胆小怕事的小小小老百姓,逼急了顶多动动嘴,还得看是对谁。若是让他们杀人?算了吧! 杜皮站在沙丽身旁,目光从一张张营养不良的脸上扫过…… 哎呦,坐在那边的小美女,看着很眼熟么? “我先去给你占个座!”杜皮对沙丽说。 六十一、不要招惹这女人 “对不起,这里有人了!”美女眼睛都没抬起来,就直接扬起手,对屁股刚刚落座的杜皮,下达了逐客令。 杜皮没动,反问一句:“你同伴,男的,女的?” “男的,而且不止一个”,美女还是没有抬头看他,似乎眼中只有碗里的美食:“他,们去拿烤串了,很快就回来。你还是到别的桌子上去泡美女吧,我名花有主了。” “名花是什么花,我只听认得,狗尾巴草”,杜皮一伸手,把她的碗抢了过去:“筷子给我,再去帮我搞点辣椒,谢谢!” “你这人,怎么耍无赖啊”,美女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看到杜皮的脸以后,不由得一愣:“你是……活死人?” 这小美女就是夏雪,第一个被杜皮打耳光的那个医学院小女生。因为杜皮的“复活”太诡异,加上之后一直没有找到他,在医学院里,现在杜皮的代名词就是“活死人”,小姑娘一激动,名字没想起来,就把这绰号直接喊出来了。 “你……没什么事吧?”杜皮对她一直心怀愧疚,否则也不会过来贸然相认。 “我,有事?”夏雪见他一直在往自己的脸上看,明白过来:“你是说那天的一耳光啊?早就没事了。真是对不起啊,你都醒了,还给你来一刀。” “我想求你件事儿!”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完都是一愣,然后相视而笑。 “你先讲吧,女士优先!”杜皮还恶趣地,把碗推了回去:“这碗面不算!” “你想吃就吃吧”,夏雪明显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反而有些忧心忡忡:“那天,你走的时候,我有几位同学,眼睛就看不见了。他们说……” “是我弄瞎的,对么?”杜皮见对方不好意思说出来,索性自己把话挑明。 当然,脸上的表情,那是一定要很不愉快的。这些天,经历了许多,杜皮愈发明白,若是自己太主动,好心也会被当成驴肝肺,必须得适度拿捏一下,甚至占点小便宜,人家才会承你的情,牢记得你的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夏雪有些慌乱。当天,她跑的太早,后面发生的事,大多是从同学那里听来的,难免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反而有些可信度不高。事后明白过来,她对他,其实也是满愧疚的,难得今天两人面对面聊天,她可不想因此把气氛破坏掉。 “没关系,别人的嘴,我们管不着,对么?”杜皮脸色渐渐恢复,又故意把碗抢了回来:“我还是吃面吧,馋了!” “吃别人的不卫生,我再给你买一碗吧!”夏雪心眼好,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不用了”,杜皮连忙示意她坐下:“我不嫌你脏,就吃两口,解解馋。” “解什么馋?”沙丽突然出现在杜皮身后,狠狠敲了他后脑勺一下:“我说,咋一转眼人不见了,原来跑这里来泡妞了。想喝人家的口水,就直接上去打kiss么,干嘛非要蹭人家的面吃?好歹也是几千万身家的人了,也不害臊。” 这话说的太露骨,杜皮脸皮再厚也架不住刮呀,红着脸把碗推了回去:“别听她胡说,我不是要喝你的口水!” 只是个玩笑而已,他怎么可能抢她碗里的面吃。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个解释他并没有说出来。 夏雪听了大囧,有这么解释的么?! “你们在聊什么呢?我也坐下来听听呗!”沙丽很不厚道地当起了灯泡。 “你去别的桌,哪有人了!”杜皮学夏雪,下了逐客令。 沙丽是什么人啊,怎会轻易就范,冲着杜皮嘿嘿一笑:“对不起,我是你保镖,不管您去哪,我都得跟着啊!” “真的?” “真的!” “那好,陪我去嘘嘘!”杜皮站了起来,左顾右盼:“如果没有厕所的话,就只能去找个没人的小树林了。” “没问题,就算你站在马路中央撒尿,我都敢陪着你一起!”比流氓,沙丽还没怕过谁,轻轻一拍手:“姑娘,你帮我看一下这些烤串,别让流浪狗给偷吃了。” 两个人没节操的斗嘴,化解了夏雪的尴尬,还把她逗得咯咯直笑:“你们两个,这是在拍戏么?” “嗯,是在拍戏,不过主角不是我们,而是……”,杜皮抬起手,正要往小区方向指,被沙丽一个凶巴巴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回去。 “而是什么?”夏雪等着听下文呢。 “另有其人呗,还能是啥!”沙丽把话接了过去,冲着杜皮又是一瞪眼:“你还要不要我陪你去大街上撒尿啊?不去的话,我可要开吃了!” 沙丽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加上嗓门大,话又糙,一时间,四周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哪都不去。你赶紧坐下吃吧,小心别噎死!”杜皮连忙用右手挡住自己的上半张脸。再让她口无遮拦地讲下去,他只能把压裤兜的丝袜拿出来戴上了。 “说好了,这可是你求我坐下的!”沙丽一脸的小人得志。 “嗯,我求你坐在这的,行了吧?”杜皮懒得再理她,把头转向夏雪:“改天把你那几个……失明的同学约出来吧,我最近学了一门手艺,说不定能把他们给治好。” “真的?”夏雪一激动,两只手直接甩了出去,只好撞到桌上的碗。眼看一碗热汤面,直奔正低头咬肉串的沙丽而去…… 以杜皮现在的反应速度,是可以抓住的,但他想看热闹,所以只把震惊的表情写在脸上,手却老老实实地按在桌子上。 对,按在桌子上,还挺用力。 万一,沙丽被淋了个透心热之后,双腿顺势一蹬,把桌子踢翻了,伤到他们两个怎么办? 他不能让她把桌子踢翻,要翻桌子也得是他来翻。 被动和主动,是有本质区别的! 沙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对不同速度的外来物,都有特定的安全距离,虽然因为被扯着的那块肉,稍微影响了点判断,但还是在碗扣到脸上以前,做出了反应。 第一反应是扯桌子来挡,没拉动……这一下,又耽误了零点几秒,只好临时变招,改拉为推,借着反作用力,带着身子,向身后滑去。 脸躲过了,裤子没躲过! 一大碗的汤汤水水面面,有了着落,沙丽也反应过来,对杜皮怒目而视:“你丫的,没什么要用那么大的力气,压桌子?” “有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么?你可是我的保镖,子弹都要替我挡,一碗汤面算什么?”杜皮早就准备好说辞。 “你不道歉是吧?”沙丽将碗拾了起来,开始往里扒拉,地上的垃圾。 她这是要报复自己,还是夏雪? 答案呼之欲出! 杜皮吓得打了个激灵,连忙大喊:“大帅!” 咚!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砸在他们的桌子上。 还好,看尺寸,这次,不是个人。 六十二、总算把你等来啦 动静太大,惊得沙丽把手里的碗都丢掉了。 她是体面人,这一被惊扰,便不会再把掉下的碗捡起来拾垃圾,目光也从地上转移到了桌上的不明飞来物。 这是一个黑色的垃圾袋,裹得严实,却又棱角分明。看大小,倒像是在里面,塞着一个12英寸的笔记本电脑。 “别动,炸弹!” 随着不远处的一声怒吼,在紧接着发出的一记女子尖叫后,整片区域像炸了锅一样,刚刚还在谈笑风生、大快朵颐的男男女女们,以各自拿手的逃命绝技,或爬或滚活跳或跑,拼命向外围扩散开去…… 当然,以上这些人,不包括杜皮他们仨。 沙丽是天生的怀疑论者,未经自己验证的话,轻易不会相信别人的危言耸听,再者说了,如果这玩意碰了就会炸的话,刚刚就已经“嘭”的一声了。 杜皮就更不信了,这玩意是在他呼叫大帅之后出现的,像极了金雕的风格,就算它想开自己玩笑,和平年代,想找个炸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而且,从历史记录看,它特意送来的东西,只好不坏。 夏雪则是没反应过来,她完全就是根据这两人的意思来,他们不动,她也不会走。 “你的?”沙丽嘴里问着杜皮,眼睛却向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纷乱的人群会影响一般人的判断,但她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所以能够察觉到有人在慢慢逼近。 “或许是吧”,杜皮也知道那喊炸弹的人有问题,便笑着配合沙丽:“这年头,送快递的人都**炸了天,居然跟到这里来找我签收!” “既然是你的,能让我瞧瞧么?”沙丽也笑了。 “当然,你是我的保镖么!” “谢谢!” 沙丽笑着去抓垃圾袋,还没来得及去拆,便一头栽倒在地 “快跑,我中枪了!”沙丽强忍着痛,在地上滚了两下,躲在旁边的桌子下面。 不会吧,运气这么好?吃个饭也能碰到杀手! 杜皮担心与杀手失之交臂,强忍心中暗喜,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样,随手抄起跌落的黑色垃圾袋,向沙丽靠去:“美女,别玩了,你把我朋友都吓坏了。” 沙丽本就伤的不轻,被他这么一气,差点把压在舌下的那口血吐出来。 “别动!”一支枪,顶在了杜皮的后脑勺上,敌人来的很快:“把手里的东西给我,不要把头转过来!” “可以”,杜皮感觉自己的速度,不足以在对方开枪之前把耳光扇出去,便决定使用表演术:“站在我身后的这位朋友,先给大家唱首……好汉歌吧!哦,对了,枪要拿好了,千万别掉了,更不要走火!” “大河向东流啊……” 雄壮的歌声响起,杜皮把头缓缓转了过去,又仔细敲了敲枪口的位置,确认在自己的眉心附近,这才嘿嘿一笑,举起右手,冲着眼前蒙面男的左脸,轻轻扇了过去。 动作要一致,力度的事,不需要他操心。 “就出手哇!” 墨镜男的歌声很应景地停在这里。和昨天的那个女警一样,他的力气也全被抽空,能保持站立的姿势就很不错了。 成了! 不容易啊,杜皮连忙把右手插入裤兜里,用左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哇塞,太酷了”,夏雪在后面看得眼睛都直了:“你们这也是在排练么?代入感太强了,我差点就当真了呢!” 噗! 沙丽憋不下去了,一口鲜血吐出,瘫倒在地。 杜皮连忙跑过去:“美女,伤哪了,让我看看!” 沙丽没反应,好不容易提起的一口气,已经随着刚刚那口血,喷涌而出……她现在是真的晕过去了。 杜皮见她脸色苍白,这才知道这女人伤的不轻,连忙把夏雪喊过来:“帮个忙,将她衣服脱了,把伤口露出来!” 她是医学院的学生,做这种事比他专业。 “啥?”夏雪一听要扒美女衣服,不由得一怔:“这……也是排练的一部分?而且,还有我的戏份?” “嗯!”杜皮没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担心以后都得靠自己判断了,有些失神。 “好吧”,夏雪虽然有些不解,但也没怎么怀疑,蹲下身就去解沙丽的外衣。 “不会吧,这血……”夏雪毕竟是这专业的,一看、一闻、一摸,就发现了不对劲:“你这搭档,是真的受伤了。还是赶紧送医院吧!” “不急”,杜皮回过神来,拒绝了夏雪的提议:“还是先把衣服解开,看看伤口的情况再说吧!起码,得先急救一下吧!” 其实,他是想看看自己疗伤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好吧”,夏雪想想也对。不管是送医院还是等急救车,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对伤者进行救治。而对伤者最重要的,决定生死的,是事刚发生后的这几分钟。 虽然自己的水平有限,但总好过一般路人吧。 夏雪不再犹豫,凝神静气,将沙丽的上衣全部解了下来,还不忘提醒杜皮:“男女有别,你最好回避一下!” 杜皮确实走开了,他要找个干净的塑料袋,把墨镜男手里的枪收起来。 夏雪看着沙丽的伤口,有些发愁。 子弹是从背部,斜着打进去的,没有穿出,很有可能滞留在心脏附近,如果不能赶快采取急救措施,随时会有生命之忧。 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夏雪不敢动手,想了想,拿起手机,到一旁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公家的理疗急救;另一个是她的同门师兄,市第一医院的胸外科手术专家,仇尚进。 报警完毕,又跟仇尚进大致说了下情况,夏雪正琢磨着怎么开口求对方,一斜眼,却发现杜皮已经转回来了,还傻不愣登地跑过去,要翻沙丽的身体。 “你等一下”,夏雪跟师兄道个歉,手捂话筒,过去阻止杜皮:“你干什么呢?她的伤很重,不能乱碰。想占便宜,也要等她脱离危险了再说啊,臭男人!” “说什么呢,谁想占她便宜了?”杜皮不喜欢被人冤枉。 “那你就离远点,别给我添乱!”夏雪呵斥完毕,这才放开捂着话筒的手:“师兄,您就现场指点我一下呗……” “师……兄……”杜皮被怼的不爽,便酸酸地学了一句,完了还狠狠吐出一口痰:“叫的这么甜,也不怕闪着舌头!” 他的声音有点大,夏雪听了耳红,又怕电话那头的师兄误会,连忙又走的远了些。 杜皮一看乐了,于是又加大嗓门:“老婆,打个电话而已,你跑那么远干什么?” 夏雪气得连瞪他几眼,一跺脚,干脆跑远了。 搞定! 吓走“碍事”的夏雪,杜皮乐呵呵地蹲下身,把左手放在沙丽背部的伤口处,想要把子弹洗出来。 一拔,没动静;再拔,还是没动静…… 六十三、非亲近不能疗伤 我靠,这啥技能啊,关键时刻掉链子。 杜皮正在抱怨,左手却是自行伸了出去,把沙丽的身体搬了过来,露出…… 这又是在搞什么? 我现在没心情看她的胸啊,大哥! 而且,你这不是坐实了我“一心想要占她便宜”的说法么? 杜皮正想着要不要把右手拿出来,和左手搏斗,左手已经悄悄绕到了沙丽的脖子后面,把她的头抬了起来,送到眼前,也就五六厘米远的位置,停下了。 这又是要做啥? 亲嘴么? 此时,若是有个旁观者,把这撩人的一幕拍下来,准能拿大奖。 这pose摆的,也没谁了。 杜皮愁得,脑油都快要冒出来了。 不会是……杜皮终于想起来了。鼻青临走时,曾经告诉他,一旦打脸任务完成,又没有使用左手的保命功能,系统有可能随即赠送他点技能。 问题是,轻薄重伤女子,也算是一项技能么? 等等,左手诱使我做这等龌蹉事,右手都没啥表示……莫非,这是“瞒天过海”的本事? 胡思乱想间,左手却是等得不耐烦了,直接一使劲,冲破了最后几厘米,把两个人的嘴凑到一起去了。 鬼使神差地,杜皮还把舌头伸进沙丽嘴里,吸溜了两下…… 这习惯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 只是,这若即若离的,亲起来实在不爽,杜皮无奈,把右手也掏了出来,帮忙保持沙丽的平衡,和两人亲密无间的状态。 右手刚一托住沙丽后背,“教唆犯”左手,又换地方了。 这次是……胸。 不用看,能有这手感的,不可能是其他部位。 杜皮脸一红、眼一闭,把全部身心都转移到那毛躁的左手上,尽情享受“犯罪”的快感。 左手只温柔了两三下,便用力一……推! 咦,不应该是抓的么? 杜皮连忙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召回悄然撤退的左手,右手掌心已是一热,随即一个硬邦邦的小东西,卡在了他的两指之间。 子弹混在血水中,顺着创口流了出来,弄得杜皮满手都是。 时间紧迫,容不得杜皮多想,连忙把沙丽的身子又翻了过来,让她趴在自己的腿上,以便查看背上的伤势。 一眼认出卡在指间的子弹头,杜皮心中有了底:这左手的救死扶伤功能,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杜皮兴致勃勃地提起左手,正要在那伤口附近,好好地摸上一摸,夏雪回来了,喘着粗气:“你干什么?没消过毒的手,不要碰她伤口,小心感染!” 杜皮没有理她。 左手还是没能按下去……被夏雪给抓去了。 杜皮皱眉:“别闹,松开!” “那个,你别欺负她了成么?我让你摸就是,随便摸!”夏雪红着脸,抓住杜皮的左手,就要往她的怀里塞。 如果换个时间地点,没准杜皮就从了。 可是现在不行,他只好猛一用力,将手抽了出来,然后故作惊讶地,冲着夏雪身后喊了一句:“哎呦,孟医生,您可算来了!” 夏雪受骗回头的一刹那,杜皮已将左手稳稳妥妥地放了上去…… 发觉上当的夏雪,扭回头时,已是梨花带雨:“你……怎么可以骗我?这种事,也可以胡来么?要出人命的!” 这小模样儿,我见犹怜的,杜皮能不理她么? 能! 杜皮把眼睛闭上,自顾自地摸了起来。 这女汉子的背,也挺光滑么! 夏雪不是沙丽,拿这种铁了心耍流氓的人没辙,只好又给师兄打电话求助去了。 “摸够了没?” “没有!”陷入半睡状态的杜皮含糊应道。 “……我没事了。再不把你的臭爪子拿开,我就把它剁下来,喂狗去啦!” 哎呦,这不是沙丽的声音么! 杜皮连忙收起手,睁开眼睛,脑袋也清醒了多大半:“你终于醒来?这一觉,睡的挺舒坦吧?” “把脸背过去,阿嚏!”沙丽命令道。她还趴在肚皮腿上呢,上本身被晚风吹的凉飕飕的,实在耐不住,打了两个喷嚏。不过,好歹把后面的屁给憋住了,她是好面的人,不能在一个小时之内,一个男人面前,把所有的脸面都丢了。 “我颈椎疼,继续闭眼睡觉成不?不要再把脖子扭过去了!”杜皮试着讨价还价。他现在是半蹲着的,腿上还枕着一位,为了保持平衡,整个身子都处于半僵硬状态,只把脑袋扭过去的话,感觉怪怪的。 “你不把头转过去的话,我只能告你,非礼加袭警了!”沙丽威胁。 “好吧!”杜皮叹了口气,身子动了动,却没把头扭过去。因为,他注意到,以沙丽现在的姿势,是看不到自己的。 小作恶的心思,任谁都会有的。更何况,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他想看看这彪悍女子害羞脸红的一面。 “把头转过去!”沙丽再次发出命令。 杜皮憋住笑,用很小的声音回应道:“我转了啊,很难受的,你快点起来穿衣服!” “骗子”,沙丽双手齐出,在杜皮的身上,分别抓住一样东西,使劲一掐:“你再不把头扭过去,我就把你传宗接代的家伙给拧下来,让你一辈子只能看,不能做……” 这女人,太恶毒了。 杜皮连忙把整个上半身都拧了过去,顺便缓解一下,腿上被掐的疼痛。 这酸痛,真tmd够级。这女汉子,是真的活过来了。 她这一动,又恰巧被打电话的夏雪看到,把后者的魂都吓飞了,忍不住爆出粗口:“我靠,怎么你也跟着胡闹了。谁让你乱动的……咦?你居然站起来了!” “都跟你说了,我们演戏呢!”杜皮脸转过去了,嘴还是能说的:“瞧把你给吓的。怎么样,够真实吧?是不是,代入感特强?” 夏雪已经完全找不到方向了,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那伤口,还有那血,都是真的……” “傻丫头,若是连你都骗不了,我们哪敢拿出去演啊!”杜皮很是得意,骗就骗一次吧,反正也不缺皮少肉的。 “可,我都叫车,还叫人了,这可怎么办?”夏雪想到了更现实的问题。 “没关系,交给我女保镖处理就好!”杜皮最喜欢送这种顺水人情。 说话间,沙丽已将衣服穿好,却没提醒杜皮把脖子转回去,直接走到墨镜男跟前:“他这是怎么了,被你点了穴?” “没有,我就是给他”,杜皮看见她衣衫完整,忙把身体调整过来:“讲了讲道理而已。他决定痛改前非了,你信不?” “信你个大头鬼”,沙丽吃吃笑道,顺手一拍杜皮肩膀:“这个人,我带走了,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对了,那东西呢?”沙丽想起了那神秘的垃圾袋。 “不是和你的衣服放在一起么?”杜皮奇道。 “哪有”,沙丽把头转了过来,一脸严肃:“我说杜皮,这种事,你可不能跟我开玩笑!” “我真没拿!”杜皮站了起来,在身上四下一拍,以示清白。 “这可就怪了,难道……这小子还有同伙?糟糕”,沙丽突然脸色一变,把手向墨镜男的鼻子前探去:“这家伙,不会是死了吧?” 六十四、最贼帅老头 “死了?怎么可能?我可没下那么重的手。”杜皮对右手做事还是比较放心的,这家伙打出去的耳光,只摧残心灵,不毁灭生灵。 “死了!”沙丽眼神黯淡,把手收了回去, 她并不在乎眼前这条命,只是有些可惜:东西没了,线索断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切因何而起。 好奇害死猫,何况她还为之,在鬼门关前溜达了一会儿,差点没回来。 “你能告诉我,这东西是谁给你送来的么?”沙丽问杜皮。她终究是受过训练的,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思路也变得清晰、开阔起来。 “我哪知道啊”,杜皮自然不会出卖大帅,装起糊涂有模有样,还满脸委屈:“当时,我不正被你欺负着么?” “我记得,你当时喊了一句什么?”沙丽很专注,但毕竟因伤昏迷了一阵子,有些记忆已成碎片,无法拼凑起来。 “大蒜”,杜皮好歹乞讨出身,又有表演术傍身,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问题,思路也很清晰:“我斗不过你。只好用我们老家的法子,喊出这种可以除恶辟邪的东西,希望将你闹钟的恶念驱逐出去,不要再为难我。” “大蒜?”沙丽隐约有了印象,好像是这个发音。 只是,有拿这玩意当挡箭牌的么? 沙丽还想细问,小区门口那边已是人声鼎沸、闪光灯不断……破案秀已经接近尾声,他们改回去了。 “小美女”,沙丽将夏雪召唤过来,指了指墨镜男:“你叫救护车了吧?让他们把他拉走就是。” “他不也是你们一起的么?”夏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好奇:“你们这戏,不会还没排练完吧?又让我客串?有酬劳么?” “有!”沙丽想了想,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递给夏雪:“要是有人为难你,就给我打电话。” 这是什么名片? 正面印着一条龙,背面印着一个盾,没有姓名、单位、职务和电子邮箱,只有一个6位数的数字。别说手机了,本市的固话都早已升格为八位数了。这电话,还能打通么? 这女人,脑子秀逗了;要不,就是在拿我开涮。 想想自己刚才还被这女人的高超演技骗的直掉眼泪呢,夏雪便对这要啥没啥的名片没了好感,又不好意思当面退却掉,只得先塞进裤兜。 杜皮看着眼热,也走了过去:“把你的手机号也给我吧,哦,对了,还有你的名字!” 连名字都不知道!我靠,这小子还真是来泡妞的,上手还挺快。 “走吧”,沙丽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杜皮的胳膊,拖着就走:“没关系的,她有我电话,找到我就能找到你了。” 可惜,缘分这东西,既然有了,就不是什么人都能拆的散的。 拖着杜皮走了没几步,夏雪红着脸追了上来,把一张小纸条塞进杜皮手中,还不忘叮嘱一句:“回去后,记得给我打电话啊,多晚我都等着!” 她关心的是那几位同学眼睛复明的事。据专家讲,他们的眼睛,从现代医学的生理构造讲,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根本医无可医……见识了杜皮他们神乎其神的演技之后,她对他有可能医治的那番话,倒是有了八成,甚至九成的相信。 两人刚坐回车上,便有一人过来敲窗户,确认是沙丽后,将一个小纸团塞进她手中,然后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沙丽知道出了状况,示意杜皮回避之后,这才把纸团展开,用手机照亮,通读了一遍。 纸条的内容不多,主要有三点:第一,他们想找的材料,被人抢走了,没抓到;第二,现场抓到的,都是小毛贼,攀咬不到他们想要对付的那个人;第三,在增派的人手到来之前,继续保护好杜皮,对方可能对他进行报复。 前两点也还罢了,都是意料之中的最坏结果。至于第三点,沙丽也是不由得苦笑:还说保护人家呢,自己反倒是被他救了两次,眼下是厚着脸皮不认这人情呢。 盯着她把纸条叠好,送进口中并咽了下去,杜皮这才敢开口询问:“我的三千万呢?有没有找到?” 沙丽皱眉。这个,在纸条上还真没提到。 “找到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司机在前面笑了:“你这个人可真逗,刚才大家去抓贼的时候你不操心,跑去吃大排档;现在案子破了,人赃并获,你到担心起钱不见了。” “那,什么时候能把钱还给我?”杜皮等着用钱呢,他可舍不得把程蕊天天绑着。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司机笑笑,他的级别不够:“应该不会太久吧。毕竟,是从你这条线索上破的案,没道理耽搁太久,说不定还能送份奖励。” 回到处所,杜皮谁也没搭理,直接回到自己房间,还锁了门。 “大帅,在么?”杜皮轻声呼唤。 “来了!”帅老头从杜皮面对的那面墙上,走了出来,还故作风骨地捋了捋胡子。 “坐!”杜皮指了指身旁的沙发椅。 “乖,真孝顺”,帅老头大喇喇地往下一坐:“这么急着找祖宗,是不是想问那袋子的事啊?” 一句话把杜皮憋得够呛。答应了,就是承认祖孙的事实,保不准以后在人前人后,都得以祖宗事之;不答应,就没法获知让他心痒难耐的真相。 杜皮略一斟酌:“大帅,咱们不是说好了的,保我三年,随叫随到?为啥我刚刚喊你的时候,你不出现,还扔了一个破袋子下来,差点引来杀身之祸。” “以后,在家里,你得喊我帅祖宗。我觉得杜帅这个名字不错,以后,就用它了。”老头坚持要把名分定下来。 “成,听你的,讲吧!”杜皮无奈应道。心里却在想,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强烈要求要跟我姓? “我不是担心咱家那三千万么,就去偷偷盯着那群警察办案了,好家伙,排场真大,你可是没看到……” “讲重点!” “我看到有个警察把同伴打倒,抢了一个袋子出来,就给夺下来了,你猜怎么着?”杜帅顿了一下,见杜皮回了个白眼,只好继续讲道:“里面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只有几个破本子,还有一个黑乎乎的小破铁盒子,我晃了晃,还是个实心的……我本打算随手扔掉的,恰巧那时候你喊我。我飞过去一看,好家伙,你小子在泡妞呢,和女孩子打情骂俏这种事,也喊我老头子出面,实在太不厚道,所以,我就把东西扔过去,吓唬你们一下。然后,回去看警察抓贼了。” 本子好理解,估计是账簿或备忘录之类的东西,只在特定人那里才值钱;那实心的小破铁盒子是什么呢? 杜皮百思不得其解,就想先放着,明天再去问问小记者。她见多识广,兴许能知道。 “回去后,你又有什么发现没?”杜皮问。 “有,当然有了”,杜帅嘿嘿一笑,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 六十五、奖励一招魔术手 一个小巧别致的手提箱,纯钢打造,镌刻着精美的花纹。 “里面是什么?”杜皮伸手接过,还挺沉! “不知道,锁着呢”,杜帅轻轻摇头,脸上却有喜色:“要不,我给你找个人下棋,让我看过瘾了,我就帮你把它……” 打开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杜皮已经把箱子打开了。 杜帅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讶:“你怎么办到的?那可是很复杂的密码锁,莫非……你见过这箱子,知道密码?” 杜皮没有搭理他,心思全放在箱子上了。 放在里面的,都是干货:存折、银行卡、钥匙、u盘、密码本,还有眼膜和指模。 存折有好几本,都是外文,看样子来自不同国家;银行卡也有十好几张,倒基本都是国内的,来自不同银行,背面还写着密码……的索引,应该是和密码本配合使用的。 杜皮再没见识,也知道自己这次赚大发了,虽然暂时还不能将其拥有。 强行按捺住内心的狂喜,杜皮将箱子重新扣好、锁上,问:“这东西,也是从那房子里,搞来的?” “当然不是”,帅老头笑了,一脸得意:“那群傻蛋大张旗鼓地去抓贼,我就在四周小心观察,看看哪家有不正常的反应。果然,找到一个躲在黑灯瞎火的窗帘后,偷偷观察围捕现场的,就去那家光顾了一下,翻出这东西。” 真是鹰眼,没开灯、躲在窗帘后面的人,也能被你给找出来! 杜皮心中佩服,嘴上却很不放心:“你是以什么形象,去把箱子抢走的?屋子里的人都怎么处理的,有没有被人跟踪?” “傻孩子,你祖宗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屋子里一共藏了五个人,我附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以‘窝里反’的方式,将其他人统统杀死,找到箱子,然后跳到下水道……” “不用讲那么细,尸体呢?你附身的那个人。” “蒸发了”,杜帅正讲的兴起,被他打断,很不高兴:“线索断在下水道中,他们就算打破脑袋,也猜不出这人和箱子到了哪里。怎么样,做的够干净吧?要不,我别给做保镖啦,去帮你偷东西好了,不管是金银财宝,还是女人,保证不被人发觉!” “我自己有手有脚有本事,干嘛要去偷?”杜皮断然否决。他可不想像那些贪官一样,偷偷摸摸地过日子,有钱也不敢花,整天提心吊胆的。 杜帅被怼,有点恼羞成怒,把手一伸:“那好,箱子还我!” “上面已经有我的指纹了,在把它的原主人干掉之前,这箱子绝对不能曝光”,杜皮倒是没反对,把箱子递了过去:“你可要把它小心保管好了,万万不可遗失。” 杜帅眼珠子一转,把箱子又推给杜皮:“被你说的这么吓人……我才不要这烫手的家伙,你还是自己保管吧!我先去睡了,回见!” “等等,你……”杜皮哪能喊得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穿墙而出。 这老头,真够坏的,就知道给我添麻烦、加风险,有这么给人当保镖的么? 这么重要的一个东xc哪好呢? 杜皮在屋子里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踏实的角落,最后决定,还是到书房看一看。那里书多、柜子多,说不定可以找出个鱼目混珠的法子。 书房有很多大部头的书,杜皮选了几本最厚重的,放在书桌上,准备挑一本最不可能被人翻阅的,将其中间挖空,把箱子放进去。 工具找齐,准备动手“挖”的时候,杜皮又犹豫了:“万一,有人碰巧翻到这本书,或者沙丽拿着金属探测器……唉,要是能把它变成一本书就好了!” 想到这,杜皮用左手轻轻弹了弹手提箱:“老兄,我把你变成一本书吧,和你旁边这本,一模一样的。” 话音未落,眼前突然一花。 箱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双语版。打开一看,和旁边的那本原装的,真的是一模一样,连里面的折页和污渍都没落下…… 难道又有了新技能?复制,还是变化? 杜皮兴奋起来。 两次保命机会没用,不知道能不能幸运到获得两项。没了系统提示还真是麻烦,得了这种好处都不知道。 杜皮决定再试验一下,便把左手放在那本原版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上,心中默念:把它给我变成一块,不,两块砖头! 眼前又是一花,出现了两块砖头,红色的砖头。 杜皮乐了,心想事成啊,继续拿上面那块砖头做测试,把手放了上去:再把它变成……一盆仙人球吧! 咦,为啥是仙人球? 肚皮没想明白,手下意识紧了紧。 疼! 好么,抓到仙人球上去了,不知疼,还痒! 杜皮连忙把手拿开,放到眼前仔细瞅了瞅,还真扎出来好几个小窟窿,好在是左手,自愈能力强,自动把刺毒和脓血挤了出来,然后迅速复原。 回头再看那仙人球,长得真叫个精神,刺刺饱满。 这个意外,多少影响到了杜皮的心情,没了继续尝试下去的兴趣,把几本书送回原处,又将砖头和仙人球在窗台处摆好,便回房睡觉去了。 因为没有鼻青点醒,杜皮就这么浪费了一次扩展技能的大好机会。 这一次,他获得的技能是“魔术手”,可以把任何东西,变成他指定的物品。和其他技能不同,这个技能是有适用范围的:从他首次使用这个技能开始,一天,也就是24小时以内,他“变”出的所有东西。 也就是说,过了这24小时以后,他再使用这魔术手,所变出的东西,只能在他24小时内变出过的东西内进行选择。 当然,魔术手是可以复原的,那个范围不受这条规则的限制,以原物为准。 若是杜皮晓得这一点,肯定是24小时内不眠不休地尝试,各种物品。 所以说,好奇心这东西,千万不要轻易满足。否则,一个小懒惰,可能就会和幸福美满的生活失之交臂。 当然,作为百亿里挑一选出来的幸运儿,杜皮的机会还有很多…… 这一觉睡的太香,杜皮被饿醒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去厨房随便吃了几口剩饭剩菜,杜皮就去书房看他的宝贝去了。 书房里坐着一老一少:杜帅和程蕊。一个闭眼品茶,一个低头看书,相对而坐。 看来,小丫头已经知道三千万被追回的事,不再装疯卖泼。 杜皮不想打扰他们,径直走向书架,却被杜帅喊住:“孙子,过来一下!” 不想被太多人听到自己被人喊孙子,杜皮回身把门锁好,皱着眉走了过去:“大帅,今天怎么不出去遛鸟了?” 金鹏是鸟,他在变相地损对方。 杜帅今天的心情却是格外好,对他的话里带刺毫不介意:“你过来一下,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六十六、不小心的一次虐杀 虽然知道他的好通常是自己的不好,杜皮还是送出个笑脸:“啥好消息?” “以后,你有对手了!”杜帅捋了捋胡须。 我就知道! 杜皮没敢把不满写在脸上,只好放在话里:“若是没别的事,我先去看书啦!” “咋地啦,不高兴了?”杜帅却不肯放过他:“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介绍什么?”杜皮看了看,这房间里没其他人啊,老爷子手里和桌上,除了茶杯,好像也没有其他东西,让自己看什么? 莫非,他说的那个对手是……程蕊? 这个老东西,太坏了吧,让我老婆对付我,不是棒打鸳鸯,缺了八辈子的德么? 杜皮气鼓鼓地在杜帅身边坐下。 哼,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今天就狠揍你一顿,让你好好回忆一下,为啥跟我姓! “这位是我徒弟,他是孙子辈的孙子”,杜帅开始郑重介绍,有偏有倚。 “你好”,程蕊抬起头打了个招呼,眼睛清澈地像弗拉特黑德湖里的水:“听说,你围棋下的很棒?” “哪里,马马虎虎了!”杜皮最怕在她面前说谎话,底气不足,倒不是故作谦虚。 “什么,你马马虎虎,那我算什么?不入流么?”老头杜帅不乐意了:“你祖宗我虽然老了,精力大不如前,但还是有把握,可以教出一个能打败你的好徒弟!” “是,是,您的徒弟多厉害啊,我自愧不如。”对自己压根不懂的东西,杜皮才不在乎输赢,何况又是败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古时候的帝王,还为博美女一笑,烽火戏诸侯呢,自己口头上认个输,算个屁呀。 “别介,比都没必过,哪能就这么认输”,老头也很固执:“对弈是很神圣的事,要讲究公平公正,虽然我是你祖宗,也不会故意偏袒我徒弟的……” “你就说,你想怎么着吧!” “下棋,现在就比一局,不,三局两胜!”杜帅两眼放光,老爷子棋瘾犯了。 “成,你想五局三胜都可以!”杜皮答应下来,祥叔还不容易么? “你不会是想放水吧?”老爷子看出端倪,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我看,还是来点彩头吧。说吧,如果你赢了,想要什么?” “要什么你都给么?”杜皮反问。他在下套,骗老头违反协定,以后就可以更多的要求他帮助自己。 “别问我,问她!”杜帅不上当:“我只是个公证人。” “没问题,你想从我这拿走什么?”程蕊笑着问。自己能给他的,早就给了。 “悲伤,还有仇恨”,杜皮一字一顿,很是认真:“不论输赢,我都希望你过上快乐幸福的生活,不要再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 程蕊的心颤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很平静地回复道:“这个要求太高,我做不到,换一个吧?” “嫁给我,一辈子不离不弃!”杜皮突然有点想赢了。 “不行”,程蕊果断回绝,然后莞尔一笑:“我还没成年呢,你这个要求不合法;而且,一场棋就想赢走一生幸福,对我也不公平,再换一个吧!” “那就……天天陪我到这里看书吧!” “什么?”程蕊有些不适应,这前后两个要求,差别也太大了吧。而且,她本来就是要天天到这里看书的,免得在外面装傻装的辛苦。 “说说你的要求”,杜皮把头转向杜帅:“你是他师父,在这方面,可以做主的,我不反对。” “嗯,师父,你替我提要求吧!”程蕊的心有点乱,她得让自己重新安静下来。在这个时候,无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会影响她的心态,还不如交给杜帅决断。 “臭小子,想挖我的墙角,把我的宝贝徒弟泡了去,我可不能轻饶你”,杜帅眼睛在书房里扫了一圈,相中了窗口的仙人球:“你若是输了,就用双手捧着那仙人球,在这书房里走一圈。” “这……”杜皮已经领教过仙人球的刺,还真有点害怕:“能不能换一个?” “换什么换?一个大男人,这么点痛都受不了么,还想泡我徒弟?”杜帅使出激将法,用百分之百的鄙视,来逼他就范。 杜皮是好面子的男人么? 是,起码在程蕊面前,绝对是。 所以,他再一次同意了杜帅的无理要求。 第一局开始,程蕊执黑,气定神闲,从容落子。 这哪里是才学了一天不到的新手,比杜帅的真实水平,不知道高出去多少个档次! 杜皮明白,上老头当了。 程蕊是家里出事以后才装“傻”的,指不定以前,也和自己冒充的这个身份一样,在围棋上颇有天分,甚至是个小小的天才呢。难怪被老头收做徒弟,还这么急着安排一场比赛,原来是捡现成的,卑鄙! 还好,今天本来就是想输的。 杜皮从棋盒中,抓起一颗白子,正要随手落下,却发现,眼前的棋盘上,又出现了之前那种提示的小红点。 莫非,这也是一项技能?不用动脑子,自动下棋的技能? 杜皮犹豫了,要不要试一试呢? “快点下,磨蹭什么呢?”杜帅见他脸色凝重,以为他棋逢对手犯了难,便故意扰乱心神:“要不要,我现在就把那仙人球拿过来,帮你提提神?” “不必了,谢谢”,杜皮一抬头,看见了程蕊眼中的轻视,心中也是隐隐作痛,遂改变主意,这第一盘,不让了! 拿定主意的杜皮,霸气十足。 根本看不到他思考,只要程蕊一落子,他就啪地一下,将手中白子,狠狠砸下,把一旁观战的杜帅都看得心惊肉跳。 和这样对手下棋,程蕊的压力可想而知,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好几次都要放下了,又把手抬起,咬着嘴唇苦苦思索……对于这种故意拖延比赛时间的,公证人杜帅,自然是看到了也不会说啦。 杜皮等着无聊,就去书架找了几本书来。 反正他下棋简单,只要眼神没问题就ok,无需担心分心问题。 他这边是淡定,那一老一少却是要被逼疯了,杜帅也不要形象和尊严了,在一旁频频支招,杜皮反而成了“观棋不语”的那一位。 哦,错了,他根本不看棋盘,除了落子的时候。 捱到太阳下山,那师徒两,终于撑不下去了,同时面如死灰地说了一声:“输了!” 真正的心服口服。 这何止是输了,根本就是被虐杀,毫无反抗之力。 “我赢了?”杜皮合起书本,他是真不知道输赢。那一棋盘的黑黑白白,看得他头晕,远没有认那小红点舒服。 说者无心,停在对方耳中,那就是红果果的羞辱了。 杜帅袖子一甩,气哄哄地走了,直到门口才来了句:“孙子,你别得意,咱们来日方长,总有赢你的时候!” “别走啊,不是说好了五局三胜?”杜皮没想到玩大了,他不过是测试一下技能,接下来都是准备输的。 “不用比了,你能帮忙,把棋盘收拾一下么?”程蕊的声音,很温柔,全然不同于往日针锋相对的风格。 “哦”,杜皮当然不会拒绝,黑子白子,他还是认得出来的。 棋子刚收拾到一半,程蕊回来了,双手抓着仙人球,一如杜帅要求的那样。 “怎么办,我想,我喜欢上你了!”程蕊哭了。 自父母离世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毫无保留。 六十七、杜皮也来掉链子 “你这是干什么?” 抢仙人球太扎手,杜皮连忙动用魔术手,将它秒变成花, 糟糕,怎么是玫瑰?! 杜皮赶忙重新定位:变成一块大蛋糕吧,上面写着“我爱你”。 是谁说的,再高傲的姑娘,也架不住男人的穷追猛打。 看着手里的东西,从仙人球变成玫瑰,又变成蛋糕,还有那上面的字,程蕊再也撑不下去了,一抬手,全部抹在了杜皮的脸上,又哭又笑:“都给你啦,甜吧!” “甜!”杜皮也不傻,用手指从脸上刮下来一大块奶油,送到程蕊嘴里:“你也尝尝?” “拿开你的爪子,抓了半天棋子,多脏啊!”说完,程蕊笑着把嘴凑了过去,开始在杜皮的脸上……舔! 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么? 有,肯定有,但是不会太多。 杜皮闭上眼睛,开始享受突如其来的甜蜜。 很快,程蕊的嘴,划过杜皮的半张脸,来到他的耳廓,轻轻呵出一口气:“去房间吧,我想要!” 想要,要什么? 杜皮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程蕊的小手已经向……摸了过去。 下身有了反应,再反馈给大脑,杜皮醒悟过来:“你是说……为什么?” 这丫头好走极端,为人做事不能以常人常理判断,天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被眼前的幸福所迷惑。 当然,这只是大方向,房间要回,床也要上的。 别问为什么,有火不浇……脑子进水了么? 只是,他这一睡,可就耽误了魔术手的发挥。从此以后,他只能变五样东西:《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砖头、仙人球、玫瑰,还有“我爱你”牌蛋糕。 老规矩,两人负责干,左手负责补……痛并快乐着的程蕊,终于再一次耐不住疲惫,沉沉睡去,像个吃饱喝足的婴儿。 杜皮一夜没睡,任由程蕊像条蛇似的缠在自己身上。 第二天,刚刚吃过早饭,便有客来访。 孟霜派人送钱来了,被抢走的那三千万,没有奖金,老司机猜错了。 不但没有奖金,还强行摊派给他四个吃饭的家伙:张龙、赵虎、王朝、马汉。都是退伍兵,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居然和大名鼎鼎包青天的四大侍卫重名。 来讨生活没关系,也不差这口饭钱,关键是这四位长得,要身板有身板,要肌肉有肌肉,关键还tmd挺帅,让杜皮都有点自惭形秽。 为了维护楼内三大美女的审美观,杜皮不能将他们留下来:“我看各位都是天庭饱满、气宇轩扬,非等闲之辈,何必在我这里屈就,不如……” “杜老板客气了”,张龙代表四人,笑着拱了拱手:“我们主要是来保护这三千万的,您若是真的不想难为我们,就把这钱重新存到银行,如何?” 原来不是特意过来保护、监督我的。 杜皮松了口气:“既然,这三千万不让人省心,也别存银行了,明后天,不,就今天了,我找个机会,把它们花出去就是。” 说完,也不理会他们脸上复杂的表情,屁股一扭,转身回去了。 作为这里的主人,他不发话,谁也不能把陌生人往楼里领,四人被留在了院子里,顺便看守一下,装有三千万现金的那些皮箱。 管家跟着杜帅回去了,陪在这里的只有魏小宝。看这几位型男,像雕像一样的站在自己身后,他也有压力啊,于是回自己的小屋,翻出两副扑克,给他们扔了过去。 杜皮让梅矛炳去书房等候,他要先回房找程蕊商议。 程蕊的睡姿,很是撩人,杜皮都差点忍不住跳回床上,来个回笼爱。 然而,今天有大事做,杜皮只好阻挡住身体百分之八十部位的冲动,只把左手伸进了被窝,在小丫头光洁的皮肤上轻轻摸着:“亲爱的,三千万回来了,可以去砸钱啦!” 都说好话不说二遍,但这句台词,杜皮连说了十八遍,才被程蕊听到,还是半醒半睡的状态下。 “你说什么?”程蕊转过脸,轻语呢喃,昨晚太放松也太放纵,她是真的累坏了。 “亲爱的”,杜皮被眼前的程蕊迷住了,这丫头,咋越看越好看呢。他一激动,把嘴就凑上去了,右手也要不老实,和左手来个前后夹攻。 “别闹”,程蕊的鼻子有些不好受,这家伙嘴里的大蒜味太冲了:“说正事,别影响我睡觉。” “可以去砸钱啦,三千万回来了。”杜皮伸出了舌头,想要去舔…… “真的?”程蕊听得清楚,立马惊醒,一个鲤鱼打挺……没跳起来,两人的头撞到一起,杜皮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连忙收回左手去治疗。 结果,因为没破皮、没出血,又是在和程蕊“打情骂俏”时发生,左手不认为这是受伤,拒绝帮忙,只能自行恢复。 舌头不好使,杜皮说话不利落,又着急报功,拼命瞎比划。 程蕊看着难受,便穿好衣服,下床找了纸笔。 问题是,杜皮不会写字啊。知道字长什么样是一回事,写出来是另一回事。杜皮吭哧半天,也没写出一个像样的“可”字,悲愤之下,只得在空白处,打了个大大的对勾。 程蕊不逼他了,睁大眼睛问:“你是特意过来告诉我这个的?” 杜皮点头,然后又摇头,看了看程蕊的衣服,见不该露的部位都被严严实实地保护好了,索性一把抓住她的手,直接拉着她去了书房。 梅矛炳见杜皮把程蕊拉来,然后就伸个大舌头,坐在那里不说话了,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句:“老板,可以开始了么?” 杜皮点点头,然后伸手一指程蕊:“@#¥%*” 梅矛炳没听明白,看了一眼程蕊,后者耸了耸肩,随即双手一摊,她也不懂啊。 没法好好聊天了,梅矛炳站起身:“我去拿纸笔。” “不用”,程蕊连忙把他拦住,可不能让杜皮不会写字的秘密泄露出去,眼睛无意中扫到围棋棋盘,有了主意,大声喊道:“师父!” 虽然没人告诉她,杜帅的真实身份,但以她的聪明,很容易猜到这老头的不一般。若是连他都搞不定,只能等杜皮的舌头好了。说来也怪,只不过是撞了一下,咋这么严重呢? 师父没来,金雕来了。 没有空着手,左边是毛笔,右边是砚台,嘴里还叼着一沓a4纸。 程蕊和杜皮同时一翻白眼,你这不是添乱么? 梅矛炳倒是挺高兴。虽然,他不明白程蕊为啥喊这大鸟“师父”,但这扁毛畜生的预见力,也是没谁了。说不定,还和这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一定程度上心意相通。 作为管家,当然要为主人服务到位了。 看着金雕将笔、纸、砚放好后,梅矛炳将杯中水倒进砚台,主动帮着研墨。 金雕在一旁冷冷旁观,直到他把毛笔蘸好墨汁,这才发出一声低鸣,飞过去,将毛笔夺了过去,双爪配合着,在铺开的白纸上,刷刷刷,写下一行字。 六十八、没毛病的引君入瓮 “我来替他翻译!” 杜皮虽知这坏雕在故意奚落自己,却也不得不竖起指头表示一下认可和赞许。形势比人强,谁让自己的舌头不好用,偏偏又不会写字呢。 金雕做起“翻译”来相当称职,写出的正楷字很有两把爪子,哦,是有两把刷子,不但将杜皮的破烂字,甩出去几条街,就连梅矛炳看了也都连连点头,自愧不如。 其实,不用杜皮开口,大帅也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它是走心的。但因为还有两个人在场,它不好表现得太逆天,只好让杜皮也做做样子,挺着个大舌头在那“瞎得得”。 最可气的是,在用一笔漂亮的毛笔字征服了梅矛炳之后,金雕,也就是杜帅,在与另外两人的讨论中,开始掺杂一些自己的想法,渐渐变成了他们三个的讨论…… 杜皮当然不希望就这样被屏蔽,掉但只要他一动嘴,金雕就立刻写出自己的新观点,配合的,那叫个天衣无缝。偏偏杜皮对杜帅,又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情绪上来。 金雕很强势,扯着杜皮的虎皮,亲自勾勒并很快确定了“三千万打脸计划”的具体实施方案,然后,用毋庸置疑的书面语气,命令梅矛炳给程思远打电话。 当然,不得不承认,这老头的思路,比杜皮那两个毛孩子清晰、缜密得多,一看就是老油条中的老油条。 “请问,是程先生么?”梅矛炳对语气的拿捏,很到位。很平和的几句话,却隐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你好,请问您是?”程思远是个谨慎的势利小人,在不清楚对方底细之前,对这种颇有气势的陌生来电,还是很客气的。 “我是你大哥”,梅矛炳看了一眼程蕊在白纸上写下的名字:“程思高的朋友!” “对不起,我大哥他”,程思远故意抽泣了几下,哽咽道:“他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梅矛炳却不给他表演的机会,愈发盛气凌人:“听说,他们家的闺女,被你给卖了?” “胡说,我哪有……”程思远急了,这又是tmd哪个混蛋在乱嚼舌根。这种帽子能是随便扣的么?程蕊可是他的亲侄女。而且,即便他做过的那些事,确实不怎么厚道,但程蕊是被人从福利院“抢”走的,与他何干? “没有最好,要不然,哼!”梅矛炳顿了顿,口气缓和许多:“既是谣传,能不能让我和那孩子见上一面?我和思高是莫逆之交……唉,难得来一趟,老朋友看不着,见见故人之子也是好的。您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 “这个……”程思远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心中却是大乐。他正愁没能力去找福利院那帮老家伙的晦气呢,这就来了个可以当枪使的。管他什么来头,让他们去狗咬狗好了,自己还能落个好人当当,指不定还能捞点好处。 “怎么,不方便么?”梅矛炳语调提升,表示强烈不满:“思高已经不在了,他的孩子,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见上一面的。如果,你觉得我太客气了,咱们可以换一种方式……” “不是我这边不方便,只是”程思远长叹一声,不无遗憾地说道:“您来晚了,程蕊那孩子,已经被福利院送去人家收养了!” “收养,为什么?她今年应该有十五六岁了吧,又是个小姑娘……这个时候送去别人家里当闺女,真的合适么?何况,她还有你这个亲叔叔在,家里也不是没钱……” “您不知道,这孩子出了点状况……” 程思远干咳两声,先把发生在程蕊身上的变故,简要陈述一番,然后便痛心疾首地自责说自己所托非人,让福利院钻了空子,以收养的名义,把程蕊悄悄送给了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小子。 下黑手、告黑状,那是程思远的看家本事,随手拈来。 “竟会有这样的事?”梅矛炳听到后,暴怒:“是哪家福利院做的,你告诉我,我去想办法把孩子要回来!” “真的?”程思远的眼睛一亮。若是能把漂亮的小侄女弄回来,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段时间,老板的儿子吴有才,天天跑到他办公室无理取闹,都快把他给逼疯了。 “废话,就算那孩子被你们市长领去做童养媳了,我也照样能把她要回来!” 这话说的霸气,程思远差点就双膝一软,习惯性跪倒,定了定神,连忙把福利院的地址、电话和主要负责人的信息,一股脑讲了出来。 “你等我消息!”梅矛炳直接挂断电话,连一次说客套话的机会都不给对方留。为了把戏做足,他还需要再等个把小时,打下一通电话。 程思远呆呆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结束通话后,他才注意到这号码和一般的手机不大一样,不但少了一位数,其中的8也不是8,而是“日”。 敏感的他,很快意识到,对方的身份确实不一般,连忙翻开通讯录,找到一位在电信部门工作的资深人士,小心打探。 这位资深人士,一开始,是怎么都不肯说的。最后,心痒难耐的程思远,一咬牙、一跺脚,祭出“财”和“色”这两**宝,许诺了若干好处,这才从对方口里撬出机密:这种号码,来自于神秘的有关部门,而且,只有在他们想要证明自己身份的时候,才会在寻常手机的来电显示中,显示出来。 最后,电信资深人士语重深长地提醒程思远:“兄弟,你这怕是摊上大事了,跑都没地方跑去。赶紧去求烧香拜佛、抱大腿吧!” 程思远压根都不知道,自己刚刚打出的这通电话,是被杜帅控制了的。帅老头自己出的主意,当然要完美实施了才有面子,所以,那些明面上的那些操作,都交给不同人去办;而这些私下里的控制,则由他亲自掌控,确保不出纰漏。 程蕊可是他的宝贝徒弟,为她出气的事,他自然比杜皮还要上心。 一个简单的小伎俩,彻底改变了程思远的心态。当梅矛炳的电话,再次拨来的时候,他只瞄了一眼,便按下接通键,毕恭毕敬地说道:“您好,我是程思远!” 也就是梅矛炳心理素质好,若是换别人,说不定被他这毫无理由的一百八十度态度大转弯吓到,一个愣神,露出马脚。毕竟,杜帅私下里的操作,别人都是不知道的。 “呦,态度不错么”,梅矛炳嘲讽道:“我可以把这理解为,你对侄女的关心和爱护么?” “当然,我是她的亲叔叔么”,程思远擦了擦额头的汗,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体会到说谎话的压力:“福利院那边怎么说,他们同意把人要回来了么?” “这事,有些棘手!”梅矛炳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犹豫:“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六十九、一点点引到我的路上来 “请讲!”程思远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尽量表示出自己的诚意。以对方的“背景”都搞不定的事……自己又能起多大作用呢? “你侄女要结婚了!”梅矛炳抛出个重磅炸弹:“你得想办法阻止一下。” 程思远听了,自然是一惊,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您的意思……?让我去一趟现场,把他们的婚礼给搅黄了?” 他没好意思问婚礼地点,亲侄女结婚,他这唯一的亲叔叔都没收到喜帖,够打脸的。 “当然不是”,梅矛炳重重一咳,然后努力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你马上去民政局,不管用什么办法,别然他们把结婚证办下来!” “好的,哪个民政局?”程思远听了心中大安,这事应该不难办,大不了脸皮厚点就是。在这方面,他真还没怕过什么人。 “td区芳草街道办事处”,梅矛炳说出地址,接着又送上一剂定心丸:“我得先去福利院要一份能证明程蕊精神有问题,以及她尚未成年这些方面的官方文件,才好出面。所以,请你务必要拖住他们,以亲叔叔的身份!” “好的!”程思远终于爽快了一回。有人撑腰,他怕个球? 撂下电话,程思远用他有生以来最快的冲刺速度,跑到自己的座驾上,然后以大无畏的不怕死、不怕罚精神,高速穿越车山人海…… 程思远在办事处的门口,以“望穿秋水”的姿态,候了两个多小时,这才看到姗姗来迟的程蕊等人,连忙迎了上去:“蕊蕊,你怎么来这了?” 程蕊没有理会他的热情,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便怯怯地躲到杜皮身后。 “你谁呀?蕊蕊也是你能叫的么?”杜皮摆出一副纨绔找茬儿的架势,不但对程思远怒目而视,还把左手扬了起来,作势要打他。 好汉不吃眼前亏,小人更不愿意了。 程思远连退数步,保持好安全距离,尴尬笑道:“我叫程思远,是程蕊的亲叔叔!” “你是小蕊的亲叔叔?”杜皮脖子一歪,眼睛眯了起来:“怎么证明?” “这个……”程思远被问住了。国家证书千千万,还真没有用来证明这种关系的。想了想,还是得把希望寄托在傻侄女身上:“小蕊,你真的不认识二叔了?别总躲在后面,出来看二叔一眼!” “我不看”,程蕊在杜皮身后拼命摇头,怎么都不肯看上一眼:“我妈说过,我二叔是个掉进钱眼里的老财迷,除了钱以外,什么都不认,我才不想要看到他!” 童言无忌,何况是出自这么漂亮的小女孩之口。 众目睽睽之下,程思远的脸挂不住了,正要出言解释一番,杜皮在旁嘿嘿一笑:“既是这样,我们倒不妨用小蕊的话来验证一下,你到底是不是她的亲二叔。” “验证?怎么验证?”程思远眼睛瞪得老大。不贪财或许还能通过个法子来测试一下,这贪财可是现代人的天性,只要不去特意克制,谁的表现都不会比别人差。 “小蕊刚刚说了,她这位至亲的二叔,除了钱以外,什么都不认”,杜皮一本正经地嘲讽着,然后伸出左手,打了个响指:“张龙、赵虎?” “在!”张龙、赵虎,一人提着两个大箱子,吭哧吭哧地走了过来,面有不忿地看了看杜皮,欲言又止。 “猜猜看,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么?”杜皮问程思远。 “钱?”程思远小心问道。贪财的劣性,并没有影响到他高常人一等的智商。 “那你知道,我原打算,用这些钱,来做什么的么?” “不知道!”程思远在估测这两只箱子里分别装了多少钱,没心思考虑其他问题。 “我和蕊蕊,今天是来登记的,喜事一桩。所以么,这些钱”,杜皮故意拉长语调,将程思远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是用来打赏的!” “打赏?”程思远脑袋转不过了,下意识问道:“给谁?怎么打赏?” “谁恭喜我们,就打赏谁啊!只要话中听,不管是谁说的,一个字一百,不寒碜吧?” “当然不寒碜”,程思远自己都心动了,他年轻时也是个舞文弄墨的人物,虽然谈不上出口成章,但稍微酝酿一番,做个千八百字的祝福文,还是没问题的。动动嘴皮子就能挣上十几万的事,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你想不想要这笔钱?” “想!”虽是脱口而出,但程思远一点都不觉得害臊。 “那就好”,杜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用手一指那两只箱子:“只要你能通过测试,证明自己是小蕊的亲叔叔,这里的钱,就都是你的!” 程思远没敢接茬。他怕拍错马屁,让杜皮这土豪改了主意。 “怎么,嫌少?”杜皮装作会错意,眉角上扬:“那我就再加点,凑个整,三千万,如何?” 三千……万! 程思远差点当场跪倒在地,这得是多大的败家……土豪啊! 别说一个小小的身份测试了,就算让他快马加鞭,现在就跑回老家去,把自己的祖坟全给扒了,他都绝对不会打一丁点儿折扣的。 见他没说话,杜皮故意皱起眉头:“这是我的最大限度了。你要是没兴趣……” “有兴趣,有兴趣!”一急之下,程思远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了:“您说吧,我要怎么做,您才能相信,我就是程蕊的亲叔叔?去医院做dna比对,还是……” “我不相信那些洋鬼子搞出来的玩意”,杜皮摇了摇头,然后紧盯着程思远,煞有其事地问道:“蕊蕊说她叔叔是个为了钱可以六亲不认的大财迷,你是么?” 程思远略一犹疑,但还是很快做出了决定:“我是财迷,大财迷!” “只要给钱,什么都肯做?”杜皮在言语中下套的同时,也催发了自己的表演术,把程思远代入到他设计的剧情中。 这是他为程蕊做的第一件重要事,可不能出半点纰漏,必须得做出这种双保险。 “嗯!”程思远重重点头。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只要能把三千万搞到手,到哪不能把今天失的面子找回来? “那好,我今天就给你个机会!” 杜皮示意张龙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让程思远验了验里面的钞票,把后者激动得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待箱子重新合上后,杜皮一屁股坐了上去,翘起二郎腿:“我这个人比较固执,轻易不愿更改自己刚刚定下的规矩。所以,还是刚才的价位,一个字一百元,你有意见么?” “没意见!”程思远的声音很小,显然底气不足。按这个价码,他得说出三十万字的恭维话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问题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哪还有提出反对意见的勇气。 “都用字数来结算的话,有些难为你了”,杜皮脸上露出孩子般,天然无伤害的笑容:“这样好了,等到你确实无话可说的时候,我再设计个动作,每做一下,就给你一千元,如何?” 七十、我才是她亲二叔 三千万的“见面礼”,程思远能拒绝么? 不能! 他虽然不喜欢这年轻人的目无尊长,但绝不介意多一个土豪亲戚,更不会眼睁睁看着大把的钞票从自己眼前溜走。至于那个神秘人的叮嘱,还有吴有才的许诺,统统见鬼去吧,拿到手里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何况是三千万! 看在钱的份上,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必须做他的侄女婿。当然,他还有些细节要确认:“你说的那个动作……难么?” “不难,七八十岁的小老头都能做到,您更不会有问题了”,杜皮哈哈大笑,走过去踢了踢装钱的箱子:“您是先做动作,还是先讲话?” “还是先恭喜二位吧”,程思远讪笑着,拱了拱手。他已经打好腹稿,怕耽搁久了会忘掉,再说,拍马屁这种事,哪有放在后面去做的。 “ok”,杜皮很开心地拽了句洋文,冲着不远处一招手:“马汉,去找几个人过来,一起帮这位先生数数,一个字一百块呢,若是算少了,多对不起人家!” “就不要这么正式了吧!不过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番祝福,哪里用得着一个字一个字的数清楚?”程思远脸皮虽厚,也不喜欢在这种丢脸面的事上被人围观。 “瞧您说的,光祝福的话哪够啊!那些场面上的恭维话,到哪不能听啊……而且,今天咱不是要验证您的身份么?您得讲点不一样的”,杜皮伸出右手小指,装出一副在掏耳屎的模样:“就说说,你这个当叔叔的,一直以来,是怎么关心、爱护程蕊的吧!可以从小讲到大,反正你有时间,我有钱。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讲事实,不要说瞎话!” “好嘞!”程思远心里乐开了花。程蕊已成白痴,那些陈年往事,还不是自己说啥是啥,想怎么美化就怎么美化么? 这个侄女婿不错,知道怎么讨长辈欢心,钱和面子一起送! 于是,在你情我愿、皆大欢喜的氛围中,程思远开始了他有生以来,最意气风发、没羞没臊的一次即兴表演,用多年练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自己描绘成世间少有的好叔叔,对小程蕊那叫个疼爱,比她亲爹亲妈加起来,都要更宠上三分……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为了不妨碍人家办公,他们只好从大厅挪转到外面的空地上,占了多半条马路,把交警都引过来了。 马汉早就数不下去了,有那么多热心的人帮忙呢,还有人在录音…看程思远这口才、这趋势,怕是三十万都打不住啊! 谁都看得出这小子在胡说八道,满嘴跑火车,偏偏杜皮却是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点头、鼓掌! 在众人眼中,杜皮这冤大头当的,也没谁了。 等到程思远终于讲得口干舌燥、气喘吁吁的时候,找事的人来了。 浑身上下挂满金饰、一副暴发户模样的包富,挽着一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虬髯大汉,在四个“黑衣打手”的帮助下,挤进层层叠叠的人群,来到杜皮面前,用手一指程思远:“这小子是假的,我才是程蕊的亲叔叔,程思远!” “滚!”程思远气坏了,哪来的二百五,这种生意也是可以抢的么? 啪! 包富直接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又脆又响。跑了十多年的龙套,真的假的耳光,他没少挨,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打人不打脸,何况是即将步入千万富豪行列的人。 程思远当时就怒了,一撸袖子:“你小子,找死!” 他学过几年跆拳道,若只是单挑,还是多少有些底气的。 可那包富却不肯给他机会,直接向杜皮求援:“我说,未来侄女婿,当着我亲侄女的面,你不会看着我受人欺负吧?” “你……”,程思远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了想,从裤兜里摸出钱包,把身份证取了出来,展示给围观群众:“你们看,这上面的名字,是不是程思远?” “切,同名同姓而已!一个身份证能说明什么?”包富也把自己的身份证拿了出来,同时向杜皮招了招手:“侄女婿,拿去给你媳妇看看,对我户口上的这个地址,还有没有点印象?唉,多招人疼的孩子,咋就傻了呢,连亲叔叔都认不出来,让人骗了都不知道。” 在他这个建议下,两个身份证都被送了过去。 很可惜,对这两个身份证上的住址信息,程蕊都没啥印象,引起围观群众的一阵嘘声。很显然,程蕊和这两位号称亲叔叔的人,关系并没有程思远说的那么好。 程思远也曾试图解释:“怕是程蕊这孩子前段时间病太重,记忆力下降。” 人家两位是来登记结婚的,程思远不敢说她现在病还没好。 可惜包富不肯配合,非要拿程蕊家的地址做测试,然后,看着泣不成声的程蕊,故意红着脸,有些难为情地搓了搓手:“那个,大侄女,你也别怪叔,自作主张把你家那房子给租出去。我这不是看你住那哪,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房子空着太浪费,一个月租金有三千多块呢……反正,你老公这么有钱,也不在乎那点房租,就当是孝敬我的,别往回要了吧!” “人渣!” “恶心!” “就这,也好意思当人家叔叔?” ……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声讨,把程思远臊得不行,对包富却是毫无影响,只见这货悠然自得地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金链子:“没错,我是人渣,干的坏事也不止这些。但你们虽也改变不了,我是程蕊她亲二叔的事实,谁也别想以我的名义,骗我侄女婿的钱!” “奶奶个熊,你才是个大骗子!”程思远怒不可遏,扬起拳头,就要上前揍包富,却被面无表情的张龙给拦住了。 “不会吧,你信他不信我?”程思远两眼直冒火。老子费劲脑汁、磨破嘴皮,讲了大半天的美满故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就不能装一回糊涂,让我把这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死同性恋,狠狠揍一顿? “说实话,我更相信他一些”,张龙用手指了指包富,很不客气地回应道:“你刚刚说的那些着实精彩,却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行为。而他的言行举止,虽然让人看着不爽,恨不得扁他一顿,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真小人,更符合大家的认知。” 周围的人听了,也都纷纷点头,认为言之有理。 “瞧见了吧,假的真不的,真的假不了”,包富也在一旁得意起来,笑着张开双臂,向杜皮迎了过去:“这是我的侄女婿吧,来,让二叔抱一下!” 在场的众位男士,同时打了个激灵,让这个猥琐的同性恋抱一下,晚上还不得做恶梦啊。 杜皮自然也不情愿,皱着眉头后退的同时,向程思远望去:“我说,你还有什么办法,证明自己是程蕊的亲叔叔不?最好是能拿出切实证据的!没有的话,我只能相信他啦,咱们刚刚立下的协议,也就此作废!” “这个……”程思远有些犹豫。他倒是能拿出不少证据来,可那都是他做的坏事啊,比如,接受大哥家产时,骗到的程蕊亲笔签名…… 七十一、来拼拼坏人坏事 “别这个那个的了,你根本就是个棒槌”,包富停下脚步,将一口浓痰吐到了程思远的身上:“爷爷我开始坑蒙拐骗混社会的时候,你丫的,还不知道在哪撒尿和稀泥玩呢!你大爷的,居然冒充起老子来了,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大家听见没有,他刚刚说自己坑蒙拐骗来着,他才是骗子!”程思远终于抓住对方的把柄,兴奋地喊了出来。 “他说你是个大骗子,真的么?”杜皮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问包富。 “没错,我程思远就这副德行,坏事做尽、品性恶劣,怎么着了?”包富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嘿嘿一笑:“可是,甭管我多坏,程蕊也是我的亲侄女。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那三千万,还是给我吧!” 程思远见杜皮意有所动,急了:“别听他瞎说,我才是蕊蕊的二叔!” “这可怎么办,我分辨不出来了”,杜皮一脸苦笑,把头转向程蕊:“还是你来做判断吧,虽然你记不得二叔的样子了,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多少还有点印象吧。撇去贪财这一嗜好不谈,你说说看,二叔究竟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嗯”,程蕊咬着小嘴唇,装模作样地想了一阵,给出结论:“二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是很清楚。但我记得妈妈说过,二叔他,不是个好人!” 围观者一片哗然! 这小姑娘,也太不给自己人面子了吧,当着这么多的人,说自己亲叔叔的不是。当然,反过来讲,这小姑娘的二叔,得多不是人,才能让他的大嫂向自己孩子说这种话。 程思远的脸有些挂不住,可还惦记着那三千万,没办法甩袖子走人。 “我说的没错吧,她二叔我整个一混蛋,但凡认识我的都知道,没必要藏着掖着,也不需要谁来替我美化,小子你白费心机,搞错方向了,哈哈”,包富可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笑呵呵地冲着皮箱走了过去:“这些钱,都是打算用来孝敬我的吧?那我就不跟你客气,照单全收啦!” “等一下”,程思远见没人出面阻止,有些慌了:“我有个更简单的办法,来证明我是真的!” “哦,说说看”,杜皮的眼睛眯了起来:“可不要跟我来什么滴血认亲啊!” “当然不是”,程思远咽了咽唾沫:“我们可以找个管户籍的警察过来,问一下程蕊家里的情况,不就好了么?” “不好,警察也有可能被收买!三千万呢,可不是小数目,他们的话未必可信”,杜皮把脸拉了下来,用手一指包富:“我觉得,他说的更在理些。要不,这样吧,我也给你个机会……你也不要再装好人了,没意思!你和他比坏,看看谁做人更无耻些!只要证据充分,获得围观众位的认可,我就把这笔钱给最终获胜的那位,你们看如何?” 有热闹谁不爱看,吃瓜群众们齐声叫好,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包富也耸耸肩,表示没压力。 程思远大致数了一下现场的人头,也就三、四百人的规模,也没扫到熟悉的面孔,再想想那三千万的诱惑,一咬牙、一跺脚,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 “我,程思远”,包富清了清嗓子,笑着开讲:“三岁开始往自家饭菜里撒尿,四岁学着抽烟喝酒,五岁偷看隔壁美女洗澡,六岁偷穿女人衣服……” “停,停!”程思远越听越不是滋味,连忙打断:“咱不是来证明自己与程蕊亲属关系来了么,有必要从那么小的时候讲起么?” “你懂什么,三岁看老!不从小时候讲起,大家咋知道我会,一步步变成今天这副德性的”,包富翻了翻眼皮,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要实在没什么好讲的,就把嘴闭严实了,坐在地上好好听着,别耽误老子挣钱,一个字一百块呢!” 程思远被怼的难受,只好向杜皮求助:“侄女婿,您说句话!” “他说的有道理,大家也爱听,就让他讲呗,反正我也不差钱儿”,杜皮自然知道胳膊肘该往哪拐,末了还微微一笑:“你可以参考他的套路,先酝酿一下,等会将他比下去就是。至少,我觉得,这家伙的口才不如你,不懂得如何展开……” “……” 好吧,程思远心中的哀怨一闪而过,事到如今,也只能不要脸了。 “我可以继续了么?”包富已经沉浸在这个角色中,表演越来越到位。 “当然,大家可都还等着听呢”,杜皮瞥了一眼程思远:“他可能还需要点时间来准备,毕竟,不是谁都有您这份勇气,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自己的不是!” “嘿嘿,让您说着了。我程思远别的本事没有,就脸皮厚,啥话都敢说,啥事都敢做”,包富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要不要我仔细讲一下,是如何往饭菜里撒尿的?” “够了!”程思远再也忍不下去了,发出一声冷笑:“熊孩子的恶作剧,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丢不丢人?我就问一句,大家都晓得程蕊的二叔是个财迷,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么?” “切,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包富脸上露出不屑:“如今这个社会,有钱就是大爷!除了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官二代、富二代,哪有几个不爱财的?”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程思远同样来了个嗤之以鼻:“你刚才不是说‘三岁看老’么,那我们今天,就从根上找一找,程蕊他二叔为什么那么贪财,谁说的在理,谁就是真的她二叔,你们说对不对?” 放下心里包袱的程思远,居然发起了现场互动。 “对!” 响应者还真不在少数。 包富没有做这方面的准备,把小眼睛一眯:“既是如此,你先打个样儿吧!我也趁机缓口气、喝喝水,如何?” 在一片嘘声中,程思远笑着向四周拱了拱手:“谢谢大家支持!没关系,先讲就先讲,我一会儿就让他输个心服口服!” “你就吹吧!”包富不甘示弱。 “这件事,真的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我刚上幼儿园的时候”,程思远仰起头,摆出一副缅怀过去的忘我状态:“我记得,班上有一个长得很丑很丑的家伙,总是拿玩具来收买我的同学和朋友,很多很多的玩具……” “瞧你那点出息,还好意思来冒充我程家的人”,包富在一旁冷笑:“你别告诉我,就因为羡慕人家有钱买玩具,你就……” “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程思远的面目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那个丑小子,是我这辈子不死不休的仇敌。他不但处处针对我,还伙同他父母,收买了幼儿园里的所有人,把我彻底孤立起来,甚至连我的父母……都以为我是个一无是处的坏孩子。” 七十二、这个二叔不简单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可恨之人,自有可怜之处。 杜皮的眼睛变得湿润起来,他的童年也不幸福,那种无助、绝望的滋味不好受。 他还没调整好心情,程思远那边已经把头转向程蕊,略带愧疚地说道:“丫头,我过去做的那些事,的确有些对不住你。可你晓得不,我这个二叔,也不是你爷爷亲生的。我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但引来嘘声一片,把专门过来搅和的包富也给搞晕了:这是什么情况?他真的不是那丫头的二叔?还是说,这老小子故意下个套,骗我往里面钻? 冒充这种事,最怕的就是信息不对称。 因为梅管家早有交代,他这个假二叔,不能与杜皮或者程蕊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一切都得依靠他自己的判断。 为了避免被动,包富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以攻代守:“臭小子,找死是不是?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是捡来的野孩子?” “我说我自己呢,你急个什么劲儿?”程思远也来了脾气,根本不鸟他:“谁说我是捡来的了?我是程蕊她爷爷,从我亲生父母手里买来的!” 买来的?! 包富张得大大的嘴,合不上了。这小子,比预想的还要……不管是真是假,把自己贬低到这个份上,包富自问做不到,这都属于打死也不会说的秘密啊。 程思远的情绪已然调了起来,万分激动地挥舞着右拳:“你们知道我的亲生父母,用我换了多少钱么?八千八百八,居然还要图个吉利,真tmd对得起我!” 这次没人起哄了,投去的目光中,只剩同情。 包富也被感染,联想到自己这些年的艰辛打拼和赚钱的不易,连忙把头扭向一旁,以免控制不住,让泪水留下来。 连装傻的程蕊都有些不忍了,轻轻拉扯杜皮的衣袖,想要放弃原本的报复行动…… “你们说,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程思远甩着眼泪,嘶吼道:“我贪财,是因为我从小就恨别人有钱,恨我自己,还有生我的父母没钱,所以,我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发财的机会,哪怕面对的是地痞、流氓、黑社会,还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大骗子!” 最后一句,显然是意有所指。 众目睽睽之下,包富万分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是不是骗子无所谓,他本来就是来演戏的,关键,这个穷苦人不该欺负苦命人啊。 真不该接这个活儿的,折阳寿啊! 现场诸位,只有一个人不为所动,杜皮。 他的逻辑很简单:不管一个人受过多大的苦,都不能成为其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借口,更何况,被伤害的这个无辜是杜皮最在乎的人。 而且,要说受过的罪、吃过的苦,杜皮比程思远多了去了。站在同病相怜的角度,他会给予适当的同情,但站在程蕊那个受害者的角度,程思远仍是不可饶恕的。 所以,原定计划,不会变! 包富暂时指望不上了,杜皮只能亲自上阵:“程蕊的爷爷,为什么要把你买回家?他们不是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么?” 他得确认一下,在程思远身上,自己的表演术是不是失效了。对方讲的这些,根本就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我的养母很迷信”,程思远一脸从容,不像是在说谎:“小时候,我大哥,也就是程蕊的父亲身体不好,总是生病,我养母到处去烧香拜佛,结果遇到一个所谓的世外高人,指点她说,要在家里养一个八字相衬的小男孩,帮我大哥挡挡煞气。于是,他们找到了我……说来也怪,自从我被买到家后,我大哥就很少生病了,而我则是三天两头的生病,就像是真的把那些病痛从他身上转移过来了一样!” 不管别人信不信,杜皮可是知道这世上有鬼的,而且还受了他们的好处。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愿程思远获取更多的同情,便用力一咳,追问道:“您刚刚说,曾经做过一些对不住程蕊的事,方便说一下么?” 为了加强表演术的功效,这次他特意对程思远进行了凝视。 程思远打了个激灵,开始喃喃自语:“我原本不想这样的,可谁让老头子那么偏心,把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了她爸爸,我一毛钱都没拿到!” “那些家产,现在不是都已经属于你了么?”杜皮冷笑:“你为什么还要揪着程蕊不放,非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吴良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么?” “大哥大嫂死了以后,这家里的所有财产,本来就应该都是我的”,程思远的脸色再次变得狰狞起来,用手一指程蕊:“她不是我们家里的人,却要来抢属于我的家产,我凭什么还要对她好?谁把她往火坑里推了?以她的容貌和智商,找个有钱的公子哥,总比跟个穷小子要饭强吧!我看,你比那吴良才,也好不到哪去,同样是个有钱瞎嘚瑟的主儿,未必干不出那始乱终弃的事儿来!” 好么,反咬一口了。 杜皮脸皮抽了抽,暗下决心:有时间一定好好研究一下那表演术,要怎么做,才可以完全按自己设定的路线走。 见雇主吃瘪,包富也不好意思躲在一旁伤感了,借着刚刚的话题反诘道:“你这个人,越说越离谱了。咋的,我和程蕊,还不是一家人了?” “我们当然不是一家人”,程思远嘿嘿冷笑,脸色阴翳:“就他们夫妻两那基因,能生出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出来?她也是从别人那买来的,就为了不让我继承那份可怜的家产,我这大哥大嫂,够恶毒吧!” “你胡说”,程蕊听不下去了,一抹眼泪,站了出来:“我才不是买来的呢!我的父母,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不许你再侮辱他们!” “怎么,这就沉不住气了?漂亮、可爱的花瓶小白痴,你不是一直都伪装得很好么”,程思远口中啧啧有声,脸上也摆出一副欠扁的模样:“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早就看出来你是在装疯卖傻了,但我故意不点破,就是想看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顺便,也为自己捞点实惠。光是帮你换衣洗澡的视频,我就从吴公子那收到好几十万的赏钱……没有这一次一次的诱惑,他能对你如此痴迷?” “混蛋!”程蕊已是泪流满面,上去就要跟他拼命。 杜皮连忙将她一把拉住。打人可以,但得先把对方制服再说。 问题是,让谁上呢? 张龙赵虎他们都是警察,不可能参与其中;同样,因为这些警察的存在,包富和他的那些群演朋友也都不太合适出面……只能让杜皮亲自动手了。 眼前这局面,和预先计划的,出入不是一般的大啊!怪只怪,自己学艺不精,对表演术的应用,怕还只是在皮毛阶段…… 杜皮心中发出一声叹息,用爱惹事的右手将程蕊往身后轻轻一送,一个箭步迈了出去…… 七十三、送你过去狗咬狗 “侄女婿,别冲动!” 包富和程思远,同时喊了起来。前者使出吃奶的气力,将杜皮拦腰抱住;后者则是连退数步,逃出了杜皮的“攻击范围”。 大家还没得及对这两人的神同步做出反应,程思远又有了新动作。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悲戚地叫了声“我该死”后,便抬起双手,抡起双臂,不要命了似的,狂扇自己耳光…… 这声音又脆又响,听着就让人心颤! 包富彻底拜服,这才影帝级别的演技,角色转换得那叫个自然、流畅,在整个过程中,始终处于主导地位,将所有人的行为举止,乃至情绪,都掌握了在他自己手中。 说了自己的屈,引出自己的恶,然后再以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把有可能影响侄女、侄女婿形象的惩罚,当众做了出来……既成全了杜皮讨好程蕊的一番心意,给了双方下台阶的机会,又可借此,将原本或许只是戏耍他的三千万,稳妥妥地留下! 包富自认不敌,趁着大家还没把注意力转移过去,拉着伙伴悄悄溜走。 杜皮同样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代表程蕊,假情假意地劝止一番,让程思远停下在别人看来疯狂,对他们来说还远远不够的自虐行为。 虽然只是来了几十下,程思远的脸也已肿起来老高,在被杜皮拉住双手的同时,这家伙还没忘向程蕊求证:“蕊蕊,能原谅二叔了么?” 程蕊虽然聪明过人,毕竟是个女孩子,容易心软,加上听程思远讲的可怜,对他的恨意减弱不少,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是咬了咬嘴唇,便轻轻点头,以示原谅,然后抱着杜皮的肩膀,嚎啕大哭。 看她哭的伤心,杜皮心里更不好受了,不想再和程思远纠缠,便让张龙等人将三千万现金留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有计划、有预谋的当众揭丑、打脸,和干脆利落地扇人耳光,果然是不一样的!需要杜皮去学习和思考的东西,还有很多。 当然,更让杜皮想不到的是,程思远今天讲的那些,基本上没有几句是真的。那就是个天生的戏精,本来就把谎话说的比真话还真,再加上杜皮的表演术“刺激”,结果硬生生编出一个谁都看不出毛病的“悲惨故事”出来,骗过了所有人。 结婚证?自然不会去办了。谁还有这心情? 观察到这点的程思远,开心不已。白拿三千万,还不用得罪人,这样的好事哪找去?! 当然,程思远也不是一点麻烦都没有。 最起码,这沉甸甸的三千万,以他一己之力,是搬不走的。 按照程思远的逻辑,但凡沾了钱的事,找朋友来帮忙,都是不合适的。 他用电话报了警,直接向警察求助。 大概因为金额太大,接警后,警方很快派人来了现场。 真的是警方提高了效率么,看在钱的份上? 当然不是! 来的仍然是群演,带头的是易容改装、连他亲妈都已认不出来的包贵。有杜帅这老头亲自坐镇,什么样的信号截不下来?比传闻中的黑科技,可是靠谱多了。 包贵带的都是老戏骨,又不需要太多台词,轻轻松松骗过只会演、不会辨的程思远,将他和三千万送上“警车”,拉到了指定的银行。 在这里,有一场程思远想躲也躲不过的“偶遇”! 看着迎面而来、大步而行的吴良才,程思远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吴少,这么巧!” “不巧,一点都不巧”,吴良才没有和他握手,冷冷说道:“你是装糊涂呢,还是真的老糊涂了?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程老板,程大爷!” “哎呦,吴少,您这是拿我寻开心了。在您面前,我哪配称老板?”程思远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紧张地直搓手。 “不配称老板,那也就是说,只能喊你大爷咯?”吴良才阴阳怪气。在来这之前,梅矛炳没少给他上眼药,说程思远的不是,还都与程蕊有关。若非银行是公众场所,吴大公子都可能直接上前扇他的嘴巴子。 “大爷就大爷,怎么了?”程思远看出对方有意找茬,怕是难以善了,加上自己刚刚有了三千万的底气,把心一横,索性硬气起来:“吴大公子,您想怎么着,就直说吧!” 啪、啪、啪! 吴良才鼓了几下掌,面带微笑:“怨不得大家都说你是条养不熟的狗,翻脸就不认人的臭奴才。这才攀上个土豪亲戚,就敢对着旧主人咆哮了,厉害、厉害!” “吴良才,你说话最好注意点身份,这里可是公众场合!”程思远脸上的肿还没消呢,又莫名其妙地遭到一番羞辱,心中有气,若不是看在对方背景身后的份上,怕也是要当场发飙了。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主人训狗,天经地义”,吴良才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觉得,我的钱,是那么好骗的么?你侄女装疯卖傻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那都是瞎编的”,程思远哪能听不出其中的火药味,连忙解释:“我那不都是为了激怒他们,打乱他们整我的计划么?您别听人家乱嚼舌根!我要是早知道程蕊那丫头的傻是装出来的,还不抓紧撮合你们?” “你说他们整你?”吴良才眉毛上扬,发出一声冷笑:“我怎么听说,那小子一根手指都没碰过你,就给了你三千万啊。有这么整人的么?赶明也给我介绍几个啊!” “……” 程思远气得在心里直骂他大爷。对方是没亲自动手,可我给自己的那几十个耳光,可都是货真价实、掌掌动肉的。这是哪个狗日的,给吴少传的消息啊?话只说一半,还专捡对自己不利的那部分说。 “怎么,这就没话说了?”吴良才继续冷笑:“你刚刚不是很能说么?居然还把我给扯进去了,指名道姓地骂,这队站的挺快啊!” “这又是哪个狗日的乱造谣,我哪有骂你?”程思远急得跳了起来,丢点面子没什么,这脏水可不能随便往身上泼啊,吴家的人,岂是他好得罪的? “真的没骂?” “没骂!” “那好,我这里有一份你的现场录像,我们不妨一起来回顾一下!”吴良才掏出手机,当着程思远的面,打开了一个视频文件。 场景很熟悉,正是两个多小时前,程思远即兴表演的那一段。 地点、人物、声音,都没问题,可这表情和内容…… 等等,什么时候多了一段对吴良才的无情鞭挞啊?而且,谨慎如我,哪会说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样伤感情的话? 程思远知道被人坑了,却又无从辩解。对方“以假乱真”的技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根本就没给自己留下反驳的机会。 “说吧,您想要我怎么做?” 程思远紧紧盯着吴良才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 他要最后判断一下,这里面,有没有吴公子的阴谋。 七十四、白白便宜了帅老头 “把钱……借给我!”吴有才笑着指了指散落在地上的大皮箱:“我正好需要这样一笔现金;而你,连个保镖都没有,身上带着这么一大笔钱,出门在外的也不安全!” 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程思远气得肝疼,脸上却没敢流露出半分的不满意,嘴唇哆嗦了半天,这才勉强问出一句:“能不能……给我写个借条?” “不能!”吴有才拒绝地很干脆:“怎么,你怕我赖账?就这么点钱!” “可不可以让我先存起来?您也知道,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拥有这么一大笔钱,先让我开心两天,好不好?”程思远诚心诚意地恳求道。 “不好”,吴有才将从牙缝里吸出的一片菜叶,用力吐出:“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么,不论是存折还是银行卡,这三千万放在你身上都不安全。你要是心疼那点利息,等我还钱的时候,一并给你就是!” “可是……” “还他妈的说可是!你这个人,怎么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爽快”,吴有才走上前,一把搂住程思远的脖子,把嘴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只要你肯帮忙,把程蕊那小丫头给我弄过来,这三千万就还是你的!” 换而言之,若是程思远做不到,这三千万,就有去无回了。 程思远自然不肯接受这个建议。这三千万,可是他凭自己的聪明才智,辛辛苦苦赚回来的。你吴有才是个什么东西,说拿走就拿走,凭什么? 只是,到了这撕破脸皮的阶段,程思远再想要反抗,已是来不及。 吴有才搂着程思远脖子的那只手里,扣着一支特制的麻醉针,不足以让他当场昏阙,却能让他短暂地失去意识,以及失声……虽然只有半分钟,却也足以让这对“好朋友”亲亲蜜蜜、从从容容地,从银行走到外面的车上了。 当然,现场不是没有明白人,比如,那个一路跟随程思远而来的年轻人,张小明。 吴有才带来的手下有六七个,各个膀大腰圆,脑子正常一点的都不会过去找不自在,张小明也是如此。 他不拦不劝不询问,只偷拍,然后把照片发给特定的人,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在吴有才的车子发动前,张小明收到指令:对方身份已确认,你不用继续跟踪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三千万是抢来的,因此,吴有才既不能把钱存入银行,也不能把程思远带回家,或者随随便便找个地方把他扔下。 这两位假的不能再假的好基友,一同前往本市最有名的销金窟“不问人间”,直接风流快活去了。 “不问人间”存在的真正价值是洗钱,当然只是针对特定的客户群,比如吴家。 在这里,转移钱财的手段,自然也是极其隐蔽和高明的,吴有才他们只负责把车子开进去停好就好,后面的事,一点都不需要他们操心。 这么说吧,一夜过后,在车子动都没动,且监控录像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下,放在车子里的三千万,就可能直接变成一堆废纸,查都没地方查去。 并且,他们从银行到“不问人间”的这一路,都是可以找到监控记录的,足以证明吴有才等人“没有动过手脚”的清白……甭管程思远告到哪,也别想和吴有才扯上半点关系,他不过是请老朋友去快活了一晚而已,这也有错么? 至于“不问人间”,这种规模的小调查,还算个事儿么? 真正的巧取豪夺,是用不着打打杀杀的。 只是,吴有才他们都漏算了一点:这笔钱,可不是那么好贪的。 杜帅跟着那三千万来到“不问人间”的地下窝点,一见那堆积如山的钞票,嘴都笑歪了。好家伙,直接卷走一大半,得有好几亿。然后,为了“毁尸灭迹”,还放了一把火…… 钱这玩意,是个好东西,杜帅心里明白得很。因此,虽然闷不吭声地发了一笔横财,他也只给了杜皮三千万,还全是面相不好的旧钞。 他以为旧钞比新钞安全,因为过手的人多,而且一般不连号。殊不知,即使在这些旧钞里,也是大有文章的,黑社会也要与时俱进么!何况它们是专门运来漂白的,旧的变新或许不容易,把新钞变旧钞,能采用的手段可就多了去啦。 巧不巧的,杜帅就把好几十万,专门做旧的连号钞票,给了杜皮。而且,这些钞票的号码,在其提供者那边,也都是留有记录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么。 杜皮晓得杜帅的本事,数都懒得数一下,就把这三千万直接甩给了梅矛炳,还特意批给他一个空房间,用来存放。毕竟,清旧账,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完的,再说,三千万的现金,他一个人,也没办法一次都拿走啊。 与梅矛炳轻轻松松交接完毕(他也不能认真查数目的,毕竟是白送的),杜皮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晃晃悠悠地来到书房,准备好好补充一下缺失的各方面知识。 杜帅和程蕊,这一老一少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没错,他们的次要目的是看书消遣,首要目的是等待杜皮的出现,帅老头算准了他要过来的。 见这师徒俩上前围住,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却一句话也不说,杜皮心有些发毛:“你们,找我有事么?” “嗯,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杜帅捋了捋稀疏的胡子,微微颔首:“乖徒儿,把东西拿给他看!” “是,师父!”程蕊从怀里取出一个大信封,笑嘻嘻地递了过去。 “搞什么鬼,你们这是?”杜皮最抵挡不了的就是程蕊的笑,太迷人了! “拆开了看一下,不就知道了?”程蕊又送上一个醉死人的眼神,看得杜皮那叫个热血沸腾,下半身直接起了反应。 “你这小子,真没出息,胡思乱想什么呢?正经事!”杜帅是什么人,一下子就看出了杜皮的“不规矩”,气哄哄的,出言喝止:“以后……至少,在明媒正娶前,少打我徒弟身体的主意,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杜皮闹了个大红脸,窘得不行,连忙将信封拆开,以一下不旖旎、却尴尬的气氛。 信封里放着一个卡片、一张纸! 卡片做的很精致,在最醒目的位置上,写着三个大字:参赛证!而那张纸,自然就是配套的比赛通知&参赛须知了。 如今的杜皮已经认字了,一目十行的水平暂时没有,一目一行还是可以的。 几道目光扫下去,杜皮的手就忍不住颤抖起来:这是一张全国围棋邀请赛的通知书,而且还是非业余的那种! 我说老爷子,您不就是想看场比赛么?至于一下子搞这么大么? 我可是倒现在还没看明白,围棋是怎么算输赢呢! 七十五、没事找事高富帅 没等杜皮提出拒赛的申请,杜帅又提出了更苛刻要求:进不了前十名,就要在一周之内,把那三千万,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可是,那钱……”杜皮觉得不服气,哪有拿主人家的钱威胁主人的道理。 “那钱是我徒弟的,不对么?”杜帅理直气壮。 杜皮看了看程蕊,没敢反驳,谁让自己当初穷大方了呢。身为堂堂大男子汉,对自己心爱女人许过的承诺,肯定是不能不算数的。 “前十的要求太高了,我还是个学生,连个段位都还没有呢,凭什么和那些职业选手过招,顶多也就是参与一下,能在初赛时赢个一两场,就已经是运气的了!”杜皮开始讨价还价,为自己据理力争。 “你的意思”,杜帅的脸拉了下来,很是不悦:“你祖宗我的水平,连参加这种比赛的资格都没有了?你跟我下棋的时候,可向来都是很有底气的。” “能不能别给我压力?”见涉及到脸面问题,杜皮连忙把话题扯开:“我答应参赛,并努力下好每一盘棋,咱能走多远是多远,大不了……这次没过瘾,我以后再找机会,参加别的比赛就是!”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逼你啊!”帅老头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只要祖宗我没过瘾,你就得不停地去参加比赛!” “我可没这么说”,杜皮这才发现对方的真实目的,连忙否认:“我只是说有机会,就……再参加一场别的比赛!” “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你刚才可没说几次,而是有机会就可以”,杜帅说完,用手指了指一旁乐不可支的程蕊:“我可是有人证的,你甭想赖!” “……” 不想赖是假的,杜皮哪敢保证每次都能看到提示啊。而且,直到现在,他还不清楚系统给自己设定的这个围棋技能,究竟是个水平,够段了么? 底子薄、没文化,有时候是挺尴尬的。 而事实上,鼻青给他这个技能的设定,也是和实战水平无关的。他老人家嫌麻烦,毕竟动脑子的东西是很难量化的,因此只给了四个字:逢赌必赢! 那么,杜皮被报名参加的这个比赛,算不算是“赌”呢? 不算! 因为,如果只是单纯地参加比赛,虽然赢了会有奖金,但输了什么损失都没有(杜帅出手,哪里用得着掏报名费),不符合赌博双方均下注的基本原则。杜帅倒是帮过忙,跟他下了个“达不到前十就‘输掉’”三千万”的赌约,可惜被杜皮推掉了…… 比赛在三天后进行,为了让杜皮有更好的竞技状态,程蕊找了不少经典棋局和过往比赛的精彩点评,想要跟他一起研究,被他果断拒绝。 不是什么事都可以临阵磨枪的。 杜皮把自己关在卧室,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把金庸的武侠小说读了个遍,深受侠义情怀鼓舞,这才有了奋力一战的勇气。 到了比赛这天,程蕊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以正牌女友的身份,陪同杜皮前往。她本想拉着师父一起去的,可是连他的人影没看到。她哪里会想到,爱棋如命、心痒难耐的帅老头,天还没亮就爬上了杜皮的脸…… 他们到的时候,休息大厅已经挤满了人。其中,只有不到四分之一是参赛选手,分散在各个角落的亲友团、粉丝团,正在叽叽喳喳的攀比着,把这里搞得比菜市场还热闹。 杜皮带着程蕊,在休息大厅里兜了一圈,也没找到个落脚的地,只好无奈地退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外面的石阶上,连上面的灰都没有吹一下。 杜皮不怕脏,程蕊也不嫌弃,挽着杜皮的胳膊,贴身坐下,还把头枕在了他的胳膊上,一副小鸟依人的可爱模样。 秀恩爱没什么,关键是程蕊太漂亮了,又是在这种宅男扎推的地界。 很快,没事找事的人来了。 一个三十多岁、体格健硕,却长着一张堪比人妖的精致面孔的男子,停在杜皮面前:“小子,你也是来参加这围棋赛的么?” “是啊,怎么了?”杜皮把头抬起,扫了一眼人妖脸,又下意识看了看对方的胸:“我就是个过来打酱油的,没啥升值潜力。想要签名的话,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两天的金庸小说强化阅读可不是开玩笑的,如今的杜皮,看人说话的水平,可不是一般的高。噎死人不偿命的话,那是信手拈来。 “我姓高,高富帅,名字有点俗,但很好记”,对方倒也有几分本事,轻描淡写的一句,便跳过了刚刚的尴尬:“你们二位怎么坐到这里来了,里面没地方了么?” “有,只是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清静!”杜皮下了逐客令。他很清楚,对方关心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典型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巧了,我也不喜欢热闹”,高富帅厚着脸皮,蹲了下来,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头扭向程蕊:“您也是来参加比赛的么?看着眼生的很,第一次么?” 这话还算礼貌,不理会不好。 程蕊将头抬起,莞尔一笑:“我是来看我男朋友打酱油的。” “你们太谦虚了,瞧这位小兄弟,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知道是位高手,怎么可能是来打酱油的”,高富帅哈哈一笑,就要挨着程蕊身边坐下。 有了话题聊下去,便一切皆有可能,这是高富帅泡妞的策略。 他是围棋专业七段,有钱有势有颜值,脸皮还厚,跟个坐马路牙子的穷**丝抢女朋友,还不是手到擒来? 杜皮冷眼旁观,没有阻止,却冷不丁问了句:“你师父咋还没来?我都没心情比赛了!” 他这是在给杜帅发暗号:你要是不收拾这小子,老子就打道回府,不让你看了。 程蕊当然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奇怪于他思维的跳跃,却又不能同时对两个人说话,只好先站了起来,避开高富帅的靠近:“我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 哎呀! 高富帅屁股还没挨到台阶上,便发出一声哀嚎,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收到“威胁”的杜帅,用一记电击惩治了不知好歹的高富帅,无影无形。谁也不能影响他老人家看比赛。 旁边看热闹的人,纷纷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这位仁兄,演技一流,脸皮也真是厚,居然能想出这种方式,来保持与小美女的同坐同起! 高富帅当然不肯吃这个哑巴亏,摸了摸屁股,确认裤子上没有异常,也没有开裂后,便指着杜皮的脸,叫了起来:“臭小子,敢阴我!有本事,跟我赌一把,看看在这次比赛中,咱们两个谁最后的名次高!若是你输了,就把女朋友让给我,如何?” 切,拿女朋友跟你赌这个,脑子有病啊? 本不予理会,奈何脸上还躲着一位不让人省心的主儿。 杜帅一听对方这赌约,当时就乐了:臭小子,刚刚逼我施法是吧,我现在让你也尝尝,被人胁迫的滋味。 于是,在老头杜帅的控制下,杜皮不但没有回绝,反而发出一声冷笑:“若是我赢了呢?你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来赔给我?” 七十六、我想要的就是你 “那就要看,你想要什么了”,高富帅也是发出一声冷笑,弯下腰,把脸凑到杜皮的面前,四目相对:“不管是钞票还是女人,只要你肯赌,我就能拿得出!” “你说的这两样,我都不缺!”杜皮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意味深长:“让我感兴趣的东西,只有一个……” “是什么?快说!”高富帅太过激动,差点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他的脑海中,已经在勾勒,旁边这小美女与自己辗转缠绵的旖旎风光了。 “你!”杜皮用手一指高富帅:“初次见面,谁也别占谁的便宜。大家都拿人来做赌注,才显得公道,你说是不是?” “你要我去做什么?”高富帅惊出一身冷汗。 莫非,对面这小,是个gay,或者说双性恋?哎呦我的妈呀,这小丫头是不是瞎呀,长得国色天香的,却选了这么样的一个人来做男朋友! “你打算让她做什么,我就让你做什么呀”,杜皮笑着指了指程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这人崇尚公平,不会多占你一点便宜的……” “换个人成不”,高富帅没来由的失了底气,他可不想被人**花:“既然,你的赌注是女人,我的赌注也该是女人啊,这才公平!” “不公平!”杜皮很认真的摇了摇头:“你喜欢我的女朋友,想干她,对不对?” 高富帅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把这句话仔细咀嚼了好几遍,确信其中没有任何陷阱,这才迟疑着点了点头:“对!” “那不就结了!”杜皮笑着指了指对方:“我对你,也有这个心思。” 旁边路过的人听了,纷纷加快脚步,能躲多远是多远: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妖孽啊,两个大男人,跑到这么神圣的比赛场所来搞基,还有没有点廉耻了! 高富帅也急了:“可我不喜欢你啊,也不想被你搞!” “没错啊,你对我这态度,和我女朋友对你的态度,是一摸一样的”,杜皮又换上了一本正经的表情:“恰巧,我也一直惦记着跟人妖来一次……还有比这更对等的赌注么?” “我不是人妖!”高富帅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少废话,赌不赌?”杜皮站起身,下了最后通牒。 “等一下!”高富帅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掏出手机,给杜皮拍了个大头照,发布在自己的朋友圈中,标题:有谁认识这个人么? 不亏是有钱有势的职业七段,照片发出去还不到一分钟,就有人将杜皮新身份的个人资料发了过来,包括他在围棋界的历史战绩。 高富帅心中有了底,脸上却仍装出一副惶惶然的样子:“帅哥,你看这样好不,我多出点钱,再送你几套房子,外加两个没成年的小美女,就不要再拿我当赌注了,好么?” “不好!我没钱,也没多余的房子和美女!就这么定了,我押她,你押自己,然后,根据在这次比赛中拿到的名次,谁排在前面,就把对方的赌注领走!” “好吧,就依你”,高富帅强忍住笑,还装腔作势地咬了咬牙:“咱可说好了,若是我输了,最多让你玩三年,然后就恢复我的自由身,从此谁也不欠谁的。” “好,期限就定为三年!”杜皮欣然“中计”。 “对了,还有件事,关于我们的这个赌约”,高富帅虽然兴奋,却还保持了必要的理智,用手指了指程蕊:“她没意见么!” “没有!” 都到这一步了,杜帅哪还能容下其他意见,直接控制程蕊,做了答复。 反正,就算杜皮输了,杜帅也有本事把自己的徒弟抢回来,让这个姓高的小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什么,你说我老人家耍赖? 有没有搞错,这个赌约,是杜皮下的,又不是老人家我!我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不好? 杜帅了了一桩心事,杜皮和程蕊被代言,高富帅自觉胜券在握,这赌局便定了下来。 下注的双方,各有各的金刚钻,不担心对方违约赖账,所以也没留下个白纸黑字、语音视频什么的。 现场的人证倒是不少,主要是奔着程蕊这个小美女去的,yy者比比皆是。 当然,也有热心肠的,趁着高富帅不注意,偷偷提醒杜皮:“小伙子,你傻了吧,跟那家伙赌棋?那位可是实打实的职业七段,只是没参加过国际赛事,才没升到九段,论实力不比九段弱。在这种规格的比赛中,人家拿前几名,那是轻轻松松的……你跟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有机会,还是赶紧溜吧。要不,女朋友就没啦!” “是么,这小子的水平那么高,随随便便就能进入前十?”,杜皮把手托在下巴上,若有所思。 杜帅一度陷入纠结:是看着这两位一路走下去,过足看棋的瘾呢;还是私下捣乱,把那个长得怪好看的年轻人,早早地踢出局,确保杜皮不输呢? 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杜帅杜老头,决定坐山观虎斗! 不对,用错词了,应该是观棋不语真君子。那些该小人做的事,等把比赛都看完了再说,来得及! 被坑的杜皮,带着满肚子的不乐意去比赛了,程蕊则被一群或好色、或好事的闲杂人等,围堵在休息大厅,等待最后的“裁决”。 她也没想过离开,杜皮敢拿自己下注,总有他的理由。 而且,如果事后证明杜皮玩大了,她也正好有了离开的借口和机会,同时也能让自己再次硬下心肠,向那些曾经对不起她的人,一一讨回公道。 杜皮对她太好了,这让程蕊很是慌乱,她越来越害怕面对,再一次,孤苦伶仃、一无所有的感觉。如果注定要失去,不如早一点放弃,还能让自己勇敢活下去。 再一次看到那熟悉的小红点,杜皮忍不住弯下腰,亲了棋盘一下,把对手吓得不轻:“小子,你身上,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吧?” 在这个圈子里,高富帅的名头很响。所以,他和杜帅赌棋的相关信息,也很快传播了出去,尤其是他想“干”高富帅这件事,更是被人传得神乎其神,几个版本过去之后,杜皮已经成了东方不败和丧尸的组合体,绝对的重口味、高危人群。 对这种不着调的传闻,一般人听了,笑笑也就过了,偏偏对面的这位是一个出了名的胆小鬼,不但信以为真,还自己演绎出一个版本:杜皮能用飘散在空气中的唾液分子,传播能控制人心智的病毒,把正常人变成任其驱使的猎物,所以才会在比赛中有恃无恐。 所以,当杜皮没有搭理对方的质疑,却用手抹去棋盘上的唾液,然后用抹过唾液的手指,抓起棋子,在棋盘上重重扣下…… 对手像个石头一样,呆坐了十几秒钟,然后就呀的一声,叫了起来。 “我,我认输!” 七十七、信息不对称的后果 看着大汗淋漓、不知所措的对手,杜皮也晕了:这是什么情况?我才下了一个子,他就知道自己输定了?这待遇,堪比武侠小说中的高手对决啊! 看来,自己的水平还是蛮高的!嗯,对手也不错,能提前料定结局。 出于高手对高手的尊重,杜皮决定表示一下,于是便站了起来,伸出刚擦过唾沫的那只手:“承让,谢谢!” 对方哪肯跟他握手啊,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连自己的亲友团都没舍得见,直接出门打了个车,奔检疫检验局,消毒去了。 程蕊见杜皮这么快就走了出来,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你的对手很强?” “嗯,很强”,杜皮还沉浸在一招制敌的喜悦中:“我只下了一子……” 一子?! 包括程蕊在内,所有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仅凭一子就能把对方逼得认输,这得是多高的水平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气场? 当然,震惊过后,也有不少幸灾乐祸的:傻小子,这回玩完了吧!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到这种地方嘚瑟,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 等着看笑话的人们,自发组成了一个包围圈,对杜皮两人实行严防死守,不给他们提前逃走的机会。 善解人意的程蕊岔开话题,不再讨论比赛的事,杜皮也就没机会把事情解释清楚,听众们便按照各自的理解,去推演后续情节了。 很快,关于杜皮这个“傻子”的相关笑话及评论,刷爆了朋友圈……难得有这样的新鲜话题,美女、二货和yy同时都具备了,怎不让穷极无聊的人们狗血沸腾? 没过多久,高富帅也出来了,脸色平静。 他的对手太弱,这一局下得索然无味,若不是因为yy外面美女的时候走了会儿神,这盘棋还能再结束的更早点。 休息大厅里,能吸引他目光的人不多,看到陪程蕊聊天的杜皮时,他很是吃了一惊:这小子,居然比我出来的还早,实力也是不容小觑啊! 高富帅的眼神刚刚变得凌厉起来,就有贴心的男粉丝,凑过来向他报告情况了:那傻小子,只下了一个子就认输了,您可以放心抱得美人归啦! “你说什么?”高富帅很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根据他掌握的资料,这个叫杜皮的孩子,虽然和专业七段的自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但还是有点货的,并非菜鸟,怎么可能只下了一个子就认输? 千真万确,那小子亲口承认的。 报信者拍着胸脯保证,差点就要当场发下毒誓。 这就……搞定了? 高富帅难以置信,决定亲自问个明白,便快步走到杜皮跟前:“小兄弟,听说,你只下了一个子……” 后面的结果他没说,程蕊就在旁边看着呢,得给美女留下“适可而止”的好印象。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真是惭愧!”杜皮也难得谦虚一回,脸上写满了不好意思。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自己是咋赢的呢,那是实打实地惭愧。 他这表情,看在有心人眼里,就是另一番解释了。 尤其是高富帅,他的眼睛都笑歪了,紧张地搓了搓手,轻轻提醒对方:“那,咱们之间的赌局……还要不要继续?” “怎么,你后悔了?”杜皮以为对方胆怯了,便想趁机修改一下杜帅替他做出的那个荒唐约定:“要不,咱就别拿人来赌了,折现吧!就当是……这次比赛,额外发的一笔奖金好了!” 臭小子,想跟我打马虎眼么! 高富帅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哪有胜负已分,才改赌注的道理。还是按照我们最初约定的来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好吧,不改就不改”,杜皮叹了口气,然后,在回想对方这番话的时候,幡然醒悟,嘴角都哆嗦起来:“你刚刚说,胜负已分……这么说,你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哈哈! 在高富帅的带领下,现场欢声一片,不少人笑得岔了气,还有人掏出了速效救心丸……他们中的大多数,平日里都是板着脸生活的,这猛然一开怀,还真是不适应。 程蕊臊得脸红,轻轻拉了拉杜皮的手:“傻子,输的那个人,是你!” “我输了?为什么?”杜皮被搞糊涂了。 莫非……这围棋比赛,落子少了也不行,自己和对手被双淘汰了?可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欺负我没文化么? 看着一脸茫然的杜皮,程蕊也有些不忍:“没关系,输就输了。外面,比我好看的女孩多的是……”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不管!对了,我得把那个老家伙喊出来,大……” 杜皮扯脖子要喊,杜帅不乐意了:我老人家就在你脸上呢,喊什么喊,当我听不到么?现场这么多人,你让我一个一个去收拾么?再说了,你们两个的比赛才刚刚开始,不过是个小小的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何必扯上我! 杜帅再次接管杜皮的脸,不让他说话了。 杜皮这一沉默,高富帅自然以为他认输了,假惺惺地说了句“承让”,便去拉程蕊的手。这把他给美的,嘴里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程蕊没有闪躲,杜帅却不能眼看着误会继续下去,一伸手,将程蕊撤回到身边,然后冷冷说道:“您这也太猴急了吧,胜负尚未分晓,就开始打我女朋友的主意啦!” “怎么,这还有疑问么?”高富帅见他执意阻拦,语气也冷了下来:“杜先生,不会是连比赛规则都不清楚吧?我们这里,没有循环赛的,你输了一场,就没有继续比赛的资格了。而且,首轮就被淘汰的你,连名次都没有……” “谁说我第一场输了的?”杜皮冷笑:“莫非,这赛事的组办方是你家亲戚,可以随意更改比赛结果,把赢的说成输的?” “不是你自己说的么”,高富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你小子,tmd敢耍我们,故意编了个一子定胜负的故事,来忽悠我们?” “我没有忽悠你们,我那场的确是一子定胜负。不过么”,杜皮一把拉过程蕊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这才慢悠悠的说道:“认输的那个人,不是我!” “纳尼?!” 高富帅的脸,这时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转过身扫了几眼,一把抓住当初的报信人,马小跃,一个大嘴巴扇了过去:“你个混账东西,没搞明白谁输谁赢,就敢到我面前来瞎得得!” 马小跃有点委屈:“你后来不也是亲自确认了么……” “你说什么?”高富帅脸面丢尽,不再顾及形象,恶狠狠地问道。 “他说你也是白痴啊”,杜皮在身后扇风点火:“我说,那个被打的家伙,我要是你,就一个耳光扇回去,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 七十八、摆不正位置的家伙 “你敢?”高富帅不甘示弱,把眼珠瞪得溜圆,直接威胁。 哦,还不够圆,暂时。 嗵! 随着一声巨响,高富帅一百八十多斤的身体,被踹得飞了起来,滑出去十多米……还真是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直接用上脚了! 他的口头威胁,对帅老头只会起反作用。 当然,从明面上,踢人这事儿,和杜皮同学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是暗示了要还以颜色,但他建议的是手,而非脚啊! 踹出这刚猛一脚的马小跃,直接懵了,两只手,像抽了风似的,拼命摆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目击者们齐齐投去鄙视的眼神:这还不是故意的……当我们瞎,还是当我们傻啊? 高富帅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牙切齿:“好你个马小跃,咱们走着瞧!” “哥,我真不是故意的!”马小跃直接跪了过去,痛哭流涕:“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脚就……” 噗! 怒火攻心的高富帅,直接把一口浓痰吐到对方的脸上:“我tmd也不是故意的,哈哈!” 笑声未落,马小跃的一口浓痰送了回来,直接过嘴入喉,奇准无比!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再想吐出去已是来不及。高富帅的那张人妖脸,直接石化掉! 臭小子,这是要造反啊! 高富帅捏起两个圆鼓鼓的拳头,正要过去把马小跃教训一番,广播中传来了继续比赛的通知,犹豫半天,最终,他还是没敢冒被对方死缠烂打的风险,跺跺脚回了比赛场地。 高富帅的睚眦必报,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熟悉他的人,纷纷对马小跃投去同情的眼神,然后一个个,像躲避瘟疫一样,离得远远的。 除了被吓傻了的马小跃,大厅里还有一个人的脑子也是木木的。 剧情翻转的太快,直到杜皮笑着回去比赛了,程蕊还没搞明白,这家伙,是如何,只用了一子,就把对手给逼得推枰认输了的!记得,上一次,两人对弈的时候,杜皮还只是比自己略胜一筹…… 杜皮这一次的对手是个棋痴,长的又瘦又小,戴着一副上千度的大眼镜,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说话奶声奶气的,还挺三八。屁股还没在位子上坐稳呢,就把头凑了过去,小声问道:“听说,上一场,你只落了一子,对手就认输了?” “是啊”,杜皮也很感慨:“那是个真正的高手,只看了一子,就把我后面的棋路都猜出来了,然后自认不敌……相当的有风度,绝对的高手风范!” 杜皮从武侠小说中感悟,或者说借鉴出来的一番话,却把眼前这个棋痴给深深打动了,映在厚厚镜片上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一副无限向往的模样,然后红着脸问道:“那个,大神,那个子落在哪了?能不能……让我也试一下?” “你也是……那种层次的高手?”杜皮肃然起敬。 “哪有,我不是高手”,棋痴脸红了,扶了扶眼镜:“我就是想感受一下,求你了!” “好吧!”杜皮也知道,“绝顶高手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个道理,挺了挺腰板,深呼一口气,从棋盒中,捏起一颗黑色棋子,在棋盘上,他记忆中的位置,轻轻一放。 棋痴的眼睛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三分钟后,棋痴长叹一声,站了起来,冲着杜皮恭恭敬敬地鞠了躬:“我输了!” 对手慨然离开后,杜皮也想走,杜帅却不让,他也要好好研究一下:杜皮这一子,到底有何高明之处…… 等杜皮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休息大厅时,高富帅已经等在那里了:这一次,他端正了态度,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赢了好几十目,把对手气得差点当场吐血。 看到杜皮终于在自己后面出来,而且很“狼狈”的样子,高富帅终于来了精神,不再拿马小跃撒气,直接向杜皮迎了过去,装作很关心的样子问道:“怎么样,赢了么?” 杜皮摇了摇头,不住叹气! 如今,控制杜皮身体的,还是杜帅。他在里面想了这么久,也没参透那一子的奥妙,心里正烦着呢。高富帅的一番话,听起来,更像是对他技不如人的挖苦。 “不会吧,你也能输?” 高富帅学了乖,没急着庆祝,而是换了种方式,对结果进行再次确认。 “输给他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来就技不如人!”杜皮没好气地说道,然后轻轻一侧身,绕过高富帅。 啪! 幸福来得太突然,高富帅忍不住给了自己一耳光,确认没有做梦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上杜皮,拉着他的衣角又问:“你真的,输了?” “我输给他啦,跟你说多少遍了,还问”,杜皮睁大眼睛,冲着高富帅吼道:“你这个人,烦不烦呐,哪凉快哪待着去!” “这么说……我赢了?”高富帅激动得,拼命用手捶自己的脑袋:“我就说么,以我的水准,怎么可能还比不过,一个连段位都没拿过的小屁孩。” 哦,这小子误会了,以为我说的是杜皮。 杜帅明白过来,想了想,还是没有过去提醒。 就让他做一会儿梦吧!可怜的孩子,碰上杜皮这样的天才,就是你不幸。就你这,连人家话都听不明白的二货,想赢人家,下辈子吧! 思绪间,杜皮已经走到程蕊的身边,杜帅连忙把控制权还给杜皮。 两场比赛看下来,杜帅已经被杜皮的棋艺彻底折服,巴不得自己的徒弟死死地迷住他,好给自己争取更多观棋的机会呢。 刚刚两人的对话,程蕊自然也听到了,因为早有心理准备,脸色倒是没啥变化,只是轻轻拍了拍杜皮的肩膀:“累半天了,休息一会儿吧!” “嗯,腿都坐麻了”,杜皮耸了耸肩,嬉皮笑脸地说道:“要不,你帮我揉揉吧!” “不可以!”高富帅声如惊雷,大步上前,将杜皮一把推开:“愿赌服输。从现在起,未经我允许,你不能再碰她了!” “为什么不能碰?”杜皮好不容易站稳身形,皱着眉问道:“她可是我女朋友!” “从现在起,她不是你的女朋友了!”高富帅挺了挺胸脯,一脸的骄傲。 哎呀不好! 杜皮立刻就意识到:高富帅这小子输了,按照杜帅定下的约定,他将被自己……杜皮不敢想象下去了,那场面,太恶心! 只是,这小子的角色转换,也太快了吧。刚刚输给我,还没走到那一步呢,就急不可耐地,想要挤走我的女朋友,抢夺正宫之位了。 难怪,长着一张人妖脸。 杜皮没办反再淡定了,指着两人,哆哆嗦嗦地问:“她……你……” “没错,是我的了!”高富帅嘿嘿一笑,脸上的笑容,如花般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