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第一毒士,曹操劝我冷静》 第1章 运粮官的崛起 大汉建安十二年。 公元207年。 攻灭袁绍,大破乌桓的曹操终于完成了北方的统一大业,回归许都,开始了南征荆襄的宏图计划。 但先锋夏侯惇的十万铁骑还没来得及进荆州,甚至连最边缘的新野县都没到达,刚到了博望坡就被刘备一把火烧成了夹生饭。 要不是夏侯惇果断撤退,很可能全军上下片甲不留! 败军回许昌,曹操震怒,骑兵五十万,杀奔荆州,直挂新野! 誓要活擒刘备,屠灭荆襄! …… “刘大耳,没想到你如此薄情寡义!” “没有我顾泽,你当初能得徐州?你能有今天?” “赶我出新野,你竟如此决绝!” 顾泽坐在粮车上,捏着身上干瘪的口袋,目视着新野方向,眼中掠过一丝恨意。 顾泽可不是东汉末年的三国土人,而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东方大国的一个穿越者。 曹操煮酒论英雄,听取郭嘉之谋,想要软禁刘备于许昌,顾泽为刘备画计,赚取曹操五万精兵,斩杀车胄,占据徐州。 可谓顿开铁索走蛟龙! 官渡之战的时候,袁绍被田丰蛊惑,猜疑刘备。 生死攸关之际,又是顾泽谋划策动,坑死袁绍的得力干将颜良文丑,并离开河北,归于荆州。 在荆州,刘备受到荆州氏族的排挤,无法立足。 又是顾泽,连环施计,干翻了荆州氏族,为刘备正取到新野这块容身之地。 在新野,顾泽为刘备招兵买马,训练五千精兵,以子龙为将,破八门金锁阵,败曹仁而得樊城! 夏侯惇十万铁骑来犯,顾泽亲自带领兵马迎敌,与曹兵决战博望城! 可是没想到坐镇新野的刘备竟然带着关张三顾茅庐去了南阳卧龙岗,并请下了卧龙先生诸葛亮! 对比毫无家族背景的顾泽。 卧龙先生根基深厚,不但拥有绝高的智谋,在荆州的背景也深不可测。 荆州氏族纷纷前来庆贺,连大名鼎鼎的“水镜先生”司马徽也亲自与刘备碰杯,还说出了:“皇叔得卧龙辅佐,必能成就丰功伟业”的话! 新野府中,高朋满座,丝竹缭绕,一片欢笑之声。 踌躇满志的刘备当堂宣布,拜诸葛亮为首席军师! 血战博望的新野军师顾泽,黯然下课…… “不必回新野,可自谋生路!” 从博望坡凯旋归来的顾泽,还没有入城,就收到刘备的信。 顾泽挥一挥衣袖,与子龙告别,没有带走新野的一草一木。 身无分文的顾泽出走新野,夹杂在流民之中,还没来得及决定下一步该去哪,就遇到了曹军的押粮军,还被征为押粮的杂役。 “我堂堂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就算再不落魄不得志,岂能给曹操的押粮兵做马前卒?” 就在顾泽打算逃离的时候,押粮部队遭到了新野兵马的突然袭击,粮草被劫走,押粮官也死于非命。 幸免于难的兵卒们灵机一动,把顾泽这个看起来有点特异的杂役奉为新的押粮官。 可顾泽知道,这不过是想让他来顶雷,到曹操的面前去挨刀而已! 丢失粮草,掉头之罪,逃也逃不掉,只有拿顾泽顶上去,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刘大耳!没想到你如此的毫无操守!既然将我赶了出来,又何必再用我的计谋?” 这劫掠曹军粮草的计谋,还是顾泽离开之前,早就给刘备谋划好的,想必诸葛卧龙刚刚入主新野,还没正式上任军师,所以既定的谋略依旧施行。 顾泽指挥一千运粮兵卒,凭借对新野地理的了解和既定谋略的熟悉,反阴一把,夺回了少许的粮草。 然而也正因如此,所有的兵卒更是抱紧了顾泽这根大腿,将他看的死死的,想要脱身,谈何容易?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就在曹营当个运粮官了?” 顾泽盘膝坐在粮车上,看着势如长龙的粮车徐徐前进,思量着自己的退身之计。 “不存在的,曹操攻打荆州虽然顺利一时,可接下来的赤壁大战会输的只剩个裤衩……” 而且做曹操的粮官? 如果不是一个穿越者,也许顾泽真的会醉心于此。 毕竟不管论实力还是比官阶,作为大汉丞相,手握百万兵马的曹老板都是雄霸天下的存在。 在他的帐下做粮官,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也算是一辈子混个温饱的铁饭碗了,至少不用像别的诸侯那样提心吊胆过着随时被灭的危险日子。 可熟读三国的顾泽清晰的记得,征伐袁术的时候,军中缺粮的曹操就是忽悠一个叫王垕的粮官让他偷着把大斛换成小斛,然后反手一记必杀,为了缓解军中怨气把这个粮官当替罪羊给砍了。 “为今之计,我手无分文,就算逃出运粮队,出去也不好生存。只好先把粮食运到军营,最起码搞点硬货在手里,然后赶在赤壁大战之前溜之大吉!” 顾泽暗中打定了主意,决定踏踏实实押送粮草前行。 至于以后? 心灰意冷的顾泽现在只想找个安稳的所在,踏踏实实的了此余生,再也不想给任何势力效力了。 荆州是不能呆了,曹操的屠刀已经奔着荆州去了,免不了一场大战,而且既然被刘备赶走,好马不吃回头草。 江东? 江东多美女,除了二乔、孙尚香、步练师这些知名的佳丽之外,民间肯定也少不了。而且江东有长江天险,短时间内没什么危险。 凭借自己在穿越之前的所学和先知先觉的优势,做个低级官吏还是绰绰有余的,然后再娶几个江南美女,岂不美哉? 只是曹操南征,守卫长江天险的周瑜必然加紧了海防,如果偷渡被抓,万一被天性多疑的周瑜当成奸细砍了脑袋,那还不冤枉死了! 看来江东不可去! 益州?西凉? 益州刘璋暗弱,西凉马腾有勇无谋,早晚都属他人,到时候战乱一起免不了殃及池鱼,不是安身立命的好去处。 还是往北方去吧! 北方安定了,而且冀州乃是天下富庶之地,古来就是帝王之资。 何况北方也有美女,闭月貂蝉和洛神甄宓那可是王者的存在。丝毫不逊于南方佳丽。 “赚点外快,然后在冀州安家,娶两房妻妾,踏踏实实了此残生!” 顾泽下定了决心。 …… 新野之北,六十万大军,营盘绵延数十里,旌旗飘摆,隔离天日。 曹操身披铠甲,腰悬倚天长剑,乘马立于高坡之上,大有气吞天下之势! “顾泽!” “孤要与你再决雌雄!” 曹操的目光携着六十万大军凌天的战意,望向新野的方向! 新野县不过只是个人口不到十万,兵马不满一万的小县而已。 但因为顾泽的坐镇,而令驰骋天下的大汉丞相曹孟德,挥兵六十万,依然有几分犹疑! 斗曹仁,破八门金锁阵,攻占樊城…… 博望坡,火烧夏侯惇,十万先锋化为焦土…… 新野之战? 只怕不易攻伐…… “丞相,众将已在中军大帐聚齐了!” 身后,荀攸乘马向前,来到曹操的侧后方,躬身禀报。 “公达,依你看来,新野之战若何?” 曹操一怔,原本顾虑重重的脸上尽是笑容,用手里的马鞭一指新野的方向,回头问道。 “新野刘备虽不足为惧,但他的军师顾泽,智谋深远,神鬼难测。主公此次发兵攻伐,一定要小心谨慎方可。” 荀攸微微在马上欠身,从容说道。 “哈哈!” 曹操放声大笑:“孤征伐四海,平定天下,刘备区区新野小城,他比淮南袁术的寿春,河北袁绍的冀州如何?” “孤此次征南,必要斗败顾泽,挫败他向日的威名!” 笑声中,曹老板纵马提鞭,冲下山坡去了。 …… “住着!” “哪里来的粮官!见了俺许褚,也不下车叩见!” 顾泽正在思量之际,忽然身边一声暴喝,犹若雷霆! 第2章 虎侯许褚 顾泽猛然抬头,才发现已经地近军营! 遮天蔽日的军旗,营帐接二连三,绵延数十里! 杀气腾腾,气势雄浑,铁骑巡逻兵马,往来不断。 而此刻的面前,一个雄壮魁梧的汉子正策马而来,身上穿着短衣,赤膊虬髯,手里提着短刀,胸口犹如扣了两个大碗一般。 神威凛凛,势如恶虎。 这就是许褚? 顾泽身子一飘,从粮车上跳了下来。 身后的一千运粮兵卒,看到许褚带着三百虎贲骑前来接粮,吓得面色如土,全部龟缩在顾泽的身后,不敢作声。 “你是哪里的运粮官?见了俺怎么不躬身行礼?” 许褚看着面前的顾泽,瞪着眼说道。 若是换了别人,他才懒得说话,直接就是一拳头招呼过去。 可面对顾泽,他总觉得眼前的人有种说明清楚道不明白的特异之处,令他不敢轻易的动粗。 也许就是二十一世纪特有的气质吧…… “虎痴,我千里送粮给你,该是你谢我才是,怎么让我给你行礼了呢?” 顾泽仰然而立,轻轻微微笑着说道。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怎么能给许褚这么一个憨货躬身行礼?就算是见了大汉的丞相曹操,他也最多躬身抱拳,打个招呼罢了! “你说的倒也好像有几分道理……” 许褚一愣,用手摸着自己的虬髯,低声喃喃说道。 “可是……” 许褚猛然抬起头,目光直逼着面前的顾泽! “那为啥别的粮官,见了俺都下拜行礼?为啥你就要反过来让俺敬你?” “你想耍俺!” 许褚将手中的刀在顾泽的面前晃了晃,寒光闪闪,逼人心魄! “因为他们都拿你当傻瓜,而我却认为你是个聪明人!” “他们表面上敬你,背地里却骂你八辈的祖宗。还不如我这样跟你坦白相待呢!” 顾泽面色从容,没有丝毫的惧色。 “他们敢!” 许褚将手中刀在空中虚劈了两下,宣示着自己的威风。 “有什么不敢的?” 顾泽往前走了两步,轻轻靠近许褚,低声说道:“当年攻破冀州的时候,你不是也偷着骂曹丞相的祖宗了吗?” “嘘……你!” 当啷! 许褚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上,满脸皆是惊惧慌乱之色,刚刚的杀气虎威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还知道啥?” 许褚也靠近了顾泽,紧张的问道。 “请我去你的帐里,我就告诉你!” 顾泽不等许褚拿主意,身子一转,就要跳上粮车。 “你跟俺来!” 许褚伸手拦住顾泽,往左右看了看,沉声说道。 …… 虎贲大营,许褚的军帐里。 “你怎么知道俺在冀州的时候,偷偷骂过丞相?” 许褚回过头来,将钢刀放在面前,质问着顾泽。 但这么一问,显然是已经承认自己果然偷骂过曹老板了。 顾泽淡淡一笑,已经从空气中嗅到了一股上好的酒味。 这份酒香,阔别多年。 当时昔日跟随刘备在许昌,曹操煮酒论英雄的时候曾经闻到过一次。 曹操军令最严,军中禁止饮酒,这是列在七禁令五十四斩里面的明文。 看来许褚这小子不安分,私下里没少了偷曹操的酒喝。 “许褚憨实,只要拿下了他,就不怕在曹营之中没有立足之地!” “区区粮官?游魂一样,任随便一个武将都能拉过来拿捏一回……” 顾泽决定先给许褚个下马威,让他心生畏惧,然后再见机行事。 “攻破冀州的时候,你奉曹丞相军令,第一个入城,为何后来寻找甄氏,却被世子曹丕抢了先?” 顾泽一翻眼皮,目光凌厉,直逼许褚。 “这……这个嘛!” “这你也知道?” 许褚的目光忽然变得闪烁不定,原本凶悍的脸上,挂满了惊愕与不信,更是从头到尾重新打量了顾泽七十二遍,却始终想不起来军中府中有这么一号人。 “曹丞相好人妻。” “宛城的时候,他令你的好友典韦入城给他寻觅美人邹氏,而且当晚睡在了邹氏的家中,结果中了贾诩的计策,典韦战死!” “冀州的时候,曹丞相人妻瘾复发,命你当先入城去抢甄氏。而你不但没去,还故意引着曹丕先入袁府得了甄氏,为的就是不步典韦的后尘!” “你说,在曹丞相遣你入城的时候,你有没有私下里骂他?” 顾泽逼视这许褚,丝毫不给他闪转的空间。 “这……俺偷着是骂了两句,可也不是真想骂……俺,俺也不想死嘛……” 许褚没想到如此隐秘的事情,竟然被眼前这个书生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过他依旧寄希望于巧合,因为他私下痛骂自己老板曹丞相的时候,是躲在荒郊的厕所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那你可知道,俺是怎么想出这个法儿,避免也跟典韦似的被射死的吗?” 许褚眼珠子一转,鼓足了勇气抬头看着顾泽,深吸一口气问道。 “就凭你?” 顾泽一阵冷笑,轻蔑的一撇嘴。 “善用毒者,方知毒的厉害!” “贾诩既然当初用这条计害死了典韦和曹安民,自然能够轻易的识破袁氏的计谋。” “而袁氏见到来府的人不是曹丞相,而是曹丞相的世子,便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任凭甄氏被曹丕取走,可谓是赔折了兵再赔夫人!” “如此毒计,除了贾诩,谁能想得出?” 许褚听到这里,再无疑问,眼睛看着面前的顾泽,已经带了几分崇敬之色! “小先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莫非你能掐会算不成!!” 说着话嘿嘿一笑,用手挠了挠额头的乱发:“贾诩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主,他帮俺避开一难,是为了让俺宰了许攸。” “所以后来俺在城门口随便找个借口就把许攸那小子给剁了,也算跟贾诩扯平了!” 顾泽心中倒暗自一惊,他没想到外人都认为是许褚冲动才杀了曹丞相的发小许攸,原来真相是贾诩的指使! 看来许攸是冒犯了贾诩的某些利益,才会被他算计。 “先生,要不你就在俺的军帐里住着得了,给俺做个军师。俺看你神机妙算的,不比那郭嘉荀彧差哎!” 许褚灵机一动,往前走了几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将顾泽扶到床榻边坐下,笑着说道。 “丞相的桃花酿,味道是真的不错!” 顾泽缓缓坐下,悠然的说道。 “哈!你等着!” 许褚忽然来了兴致,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环抱着一坛酒,拎着一只烤鹿腿就跑了回来。 “先生,只要你在这里随便出出主意,让俺立点功劳,俺好酒好肉的招呼你,绝对不敢怠慢!” 许褚说着话,从腰间拔出短刀,切了一块最肥的鹿肉递到了顾泽的面前。 他跟随曹操,做了亲卫保镖。虽然在别人的眼里是丞相的亲信,高不可攀。可是许褚却觉得沙场征伐,攻城拔寨更来得过瘾。 然而不管是昔日守樊城,还是上次攻打博望,都是别人带兵,曹丞相压根不给他立功的机会…… 从离开新野之后,多日没有吃过一顿好饭的顾泽,今天才算是彻底的饱餐了一顿。 滋啦一口酒,吧嗒一口肉,吃了个不亦乐乎! 许褚在旁殷勤的伺候,已经对顾泽的智谋深信不疑! “如今丞相,兵行到哪一步了?” 顾泽酒足饭饱,将剩下的一碗酒递到了许褚的面前。 许褚连连摆手:“俺一会还要随丞相开会,可不敢饮酒,万一让丞相知道了,俺要掉脑袋的!” “清早的时候,丞相已经派曹仁带兵十万,攻打新野去了!” 顾泽淡然的站了起来,随性整理衣冠,迈步走到帐门口,向外望去。 日头已经接近中午,一缕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投射进来,宛如一道白练。 “曹仁这次攻打新野,必败!” 顾泽忽然转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必败?” 许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曹仁十万精锐,而新野不过撑死有一两万的老弱残兵罢了! “必败!根本没有赢得可能!” “而且还是败于火攻!跟博望坡的夏侯惇一个结局!” 顾泽再次说道。 “啊呀!” 许褚一拍脑袋! “丞相让俺来取三军的花名册,俺反而搬了酒肉跟先生喝了半天!又要吃训了!” 许褚惊慌失措,一拍脑袋,身子已经像旋风一般到了帐外。 第3章 许褚何时拜的贾诩!? 中军大帐内。 曹操腰悬倚天剑,站在高阶之上,目视着台下左右文武官员。 左侧文官席上,以荀攸为首,并列五大谋士:荀攸、贾诩、程昱、刘晔、陈群。 右侧武将列上,坐着曹氏宗族八虎骑与五子良将众人。 “孤此次南征,誓要擒拿刘备,荡平荆襄,还大汉江山以安定!” 曹操意气风发,大有君临天下的豪情! “孤自起兵以来,杀吕布,灭袁术,讨袁绍,定辽东。天下汹汹,因孤而平,四海扰攘,因孤而定!” “然而真正搅动天下者,大耳朵刘备也!” 曹操的眼中现出一丝恨意! “昔日孤好意信他,借兵五万共讨袁术,不想他出尔反尔,窃我徐州,杀我车胄!” “孤从徐州杀到冀州,纵然荡平北地,但刘备不死,孤难以安枕!” “今次统兵五十万,攻伐荆州,非图荆州,实灭刘备也!” 荀攸站起身来,躬身说道:“主公所言极是,荆州虽然富庶,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但刘景升年老多病,荒废军政,各氏族把持荆州事务,唯利是图,实在不足为虑。唯独新野刘备,不可小视!” “而刘备所以难除,主要是因为他的身边有顾泽辅佐,若无顾泽,刘备昔日在许昌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主公的阶下囚,又岂能有今日!” 荀攸言辞未落,旁边武将席上,一人高声笑道:“文若!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刘备不过是个织席贩履之辈,顾泽一介书生而已!丞相统领天兵,征伐荆襄,如举烘炉燎毛发一般,区区新野小县,简直不值一提!” 荀攸抬眼望去,正是座下大将夏侯惇! “骄兵必败,博望坡的火星尚未完全熄灭,难道将军便忘记了不成?” 博望坡上一把火,夏侯惇的十万先锋军差点化为灰烬! “你!” 打人不打脸,可是夏侯惇此刻却觉得自己的脸犹如被人连续扇了十几个嘴巴,火辣辣疼的钻心。 但偏偏荀攸又是此次南征的五大谋士之首,曹丞相的股肱之臣,哪怕他贵为曹族的第一近臣猛将,也不敢轻易的得罪! 曹操轻轻一挥手,化解了尴尬的局面。 “博望之败,主要因为我军不明荆州的地势,被刘备侥幸得逞。若稍加注意留神,刘备未必能够如愿!” “我料此次曹仁的十万兵马攻伐新野,必有捷报。” 略微一顿,曹操似有思索,接着说道:“顾泽才智过人,远胜于你等。” “若换做他处,我并无把握赢他!” “但新野不过是个无险可守的小城,也没有博望坡那种奇险的地形,他想要赢我?” “我想不出他有什么办法!” 曹仁是最早和刘备交战的将领,昔日在樊城和赵云斗阵败北的便是他! 此次攻打新野,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 武将阵上,夏侯渊起身,躬身说道:“主公,曹仁兵马一到,新野必定弃城而逃,纵然有些抵抗,也是螳臂当车,难成气候。” “如今我兵甲齐备,粮草充足,何不分兵派将,直取荆州!” 曹操点了点头,回头环顾左右。 “许褚呢?许褚何在?” “这个许褚!我让他去军马名册,为何去了这许多时,还不见回来!” 曹操面现怒色,高声叱道。 许褚自从典韦死后,便成了曹操的近身保镖,虽然没有绝高的军衔,但天下除了曹丞相之外,哪怕是汉献帝的圣旨,他也视同废纸! 除了曹操,没有人能对许褚下命令,更没有人敢对他呼喝指挥! “丞相,俺来了!” 大帐的门开处,许褚抱着一沓军名册,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将军名册放在帅案之上,满头大汗的站在曹操的身侧。 “为何去了这么久?若是耽误了军机,必要军法从事!” 曹操看了许褚一眼,怒斥声中,显然已经饶恕了他的过失。 底下文武众将心中暗想:“丞相对虎候的偏爱,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许褚撩起衣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低声说道:“俺接了一批虎贲营的军粮,所以晚来了,还望丞相莫要打俺的军杖。” 曹操面色一沉,吓得许褚规规矩矩的来了个立整,不敢再说话。 “丞相,听闻近日新野刘备,三顾茅庐于南阳卧龙岗,请下了卧龙先生诸葛孔明,拜为军师……” “而先期军师顾泽,已经在博望之战结束后边被刘备罢黜,不得回新野,如今下落不明。” 阶下,程昱站起来,微微蹙眉说道。 “诸葛孔明?” 曹操微微一怔:“孔明其人如何?” 程昱再拜说道:“孔明乃琅琊人,因战乱自幼迁居荆州,躬耕于南阳,常自比管仲、乐毅,素有大才,不可小视啊!” 曹操放声大笑,手抚剑柄,往前走了两步下了高阶,站在文武中间:“如此说来,这诸葛卧龙,也不过是个狂妄自大的村夫而已!” “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孔明不过是个闲居村野的书呆子而已,有什么本领?” “岂能敌得过我这些征战南北,百战余生的虎狼之师!” 曹操面带笑容,振臂一挥,武将席上的夏侯惇、张辽等众将都群情激昂,战意十足! “孤战顾泽,若说丝毫不惧,是欺人也。” 曹操面色顿时舒缓了许多,也从容了许多:“孤为三军之帅,若无士气,你们又如何应敌?” “如今顾泽既然已经离开了刘备,那我又有何惧?曹仁此去新野,必能成功!” “刘备自毁长城,罢黜顾泽,可以说是天赐良机,正是我一举灭他的好机会!” 贾诩往前挪了半步,低头躬身,犹疑片刻,方才低声说道:“主公之言不错,顾泽在许都,在徐州,在新野,多曾算计于我。既然如今他遭刘备背刺,又无任何背景,何不趁此机会,永绝后患……” 程昱鼓掌说道:“文和之言是也!主公何不从之!” 曹操抬头,看着帐外天际的白云。 顾泽天下贤才之首,孤平生唯一的对手…… 若他再辅佐他人,得遇明主的话,岂不是要一飞冲天,重回我平生一大劲敌? “杀之?” 曹操喃喃说道:“且待夺了荆州,再做商议!” “丞相……” 站在高阶上的许褚,又抹了一把额角的汗珠,他忽然想起了刚刚在自己军帐里,那位年轻先生的话。 “曹仁此去攻打新野,必败……” 唰! 阶下所有文武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许褚的身上! 曹操也霍然转身,注视着许褚。 “虎候,你说什么??” 荀攸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追问道。 “曹仁这次攻打新野,必败……” 许褚被曹操凌厉的目光注视,吓得身子一抖,将顾泽跟他说的话忘了个精光。 “说下去!” 原本神态悠然,胜券在握的曹操,此时也变得面沉似水。 “俺……俺……” 许褚一着急,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滚滚而下,仿佛这军帐里犹如蒸笼一般,燥热难耐。 “许褚,你怎敢惑乱军心,轻下论断!” 武将夏侯惇自持自己的曹族身份,又是武将元老,低声叱道。 许褚看到夏侯惇,眼前一亮,瞬间想起了顾泽的话! “曹仁攻打新野,必败……” “而且还是败于火攻,跟博望坡烧夏侯惇一样……” 夏侯惇又被揭短一次,被气的六神出窍,额头青筋暴起,但偏偏打又打不过许褚,只好暗气暗憋,“你!你……”,你了几次,一屁股坐回座位上。 一直沉默的贾诩,忽然开口,低声说道:“丞相,许褚之言,不可不防啊……” 声音低沉深邃,似乎充满了含义。 “嗯?怎么说?” 曹操一愣,回首看了贾诩一眼。 贾诩的谋断之术,没有一个人敢低估! 宛城之战的时候,他辅佐张绣,对敌曹操阵营十几个谋士,也丝毫不落下风! 只是此人行事低调,做事诡秘,轻易不肯发言,但若发言,必有所指! “我等所有众人,对诸葛村夫都不了解。可诸葛在南阳隐居,未必不会研究我们。” “博望坡一把火之后,所有人都认为一计不可二用。诸葛村夫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呢……” 所有文武众将,面色为之一变! 但更多的人,又把目光转移到了许褚的身上:“贾诩老谋深算,号称毒士,能想到这一层,不足为奇。” “为何号称虎痴的许褚,也能料知此事?” “难道他……大智若愚?” “不可能!” “也许会是贾诩的授意?” 曹操低头凝思,见旁边众人皆有忧虑惊异之色,反而抬起头来,淡淡的一笑,轻描淡写的一挥手: “一个诸葛村夫,不足为虑!” “纵然他有奇计,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新野弹丸之地,数千人马,怎抵得过曹仁十万精骑!” “而且他自樊城兵败,吃一堑长一智,自然小心,岂能中了刘备的埋伏!” 许褚木然的站在高阶上,挠了挠头:“可是先生说的,曹仁……” 底下的众人,这次却将目光落在了低头垂眉的贾诩身上: “许褚什么时候拜贾诩为先生了呢?” 第4章 依葫芦画瓢,不难嘛! 曹营中军大帐里。 “虎痴儿,这也是你想出来的?” 曹操站在阶下众文武的中间,仰首看着依旧站在高台上的许褚,语气平稳的问道。 若是换了别的将官,虽然护卫主公的时候,可以跟主公一起立在高堂,但主公既然下了台阶,自己岂有俯瞰众将的道理? 但许褚就是许褚,他不会去想那么多,也想不了那么多! “啊!俺是这么想的……” 许褚想要再多说一些,可是冥思苦想,似乎那位年轻的先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若曹仁去打新野,必败无疑。 曹操缓步上了高台,轻轻拍了拍许褚的肩头:“虽然算是杞人忧天,但考虑周全,也算是用过心了!” 寥寥几句夸赞的话,已经算是弥天的恩赐了! 底下众文武有以羡慕的眼光看着许褚。 “主公,许褚的话,未尝不可能啊!贾诩所说,更是金玉良言,望主公审慎行之。” 荀攸低头沉思,细细品味许褚和贾诩刚才的话,满面严肃的正色说道。 陈群也跟着说道:“主公,有备无患!何不遣斥候追回曹仁,暂缓用兵?” 程昱摇头,眉头微皱:“曹仁已经去了半日,现在去追,恐怕已经为时已晚!” 许褚被曹操夸了几句,正在兴头上,见五大谋士凝眉嗟叹,愁思没有对策,不由的嗓子刺痒,忍不住想要发言。 “这个嘛,也简单……” “只需要……于是,也就……那个啥?” 许褚嗓门极高,虽然淡淡说话,立刻将所有人的话都压了下去。 可是等他话已出口,才意识到先生其实啥也没教他! 曹操的目光也转移到了许褚的身上,带着几丝诧异:“仲康,你还有高见?” 许褚顿觉窘迫异常,面色一红,情急生智:“啊!丞相!” “俺腹中难受,恐要拉稀。待俺出恭回来,再慢慢说话。” 许褚抱着肚子,一扭头下了高台,掀开帐帘跑了出去。 …… “先生,先生!怎么办?” 许褚的营帐里,顾泽正微眯着双眼,躺在靠里的一张卧榻上闭目养神,就看到许褚双手抱着肚子,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在大帐里东瞅瞅西看看的,一脸的惶急状。 “你这是怎么了?要出恭外面随便找个草丛墙根的就解决了,来这里寻摸啥?” 顾泽看着许褚的那副憨态,简直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嗨!” 许褚低头一看自己的捧着肚子的双手,方才醒悟过来:“俺哪里肚子疼啊!刚刚被丞相追问,俺聪明绝顶,就借着装肚子疼要拉稀跑出来了!” 许褚搬了个木凳,在顾泽的卧榻上坐了下来:“先生,曹仁攻打新野,咋才能取胜不失败呐?丞相要问俺的话,俺怎么回答?” 顾泽刚刚喝了大半坛子的桃花酿美酒,这会儿在营帐中晒着太阳,脑中已经有了几分酒气,闭着眼说道:“不让他去打新野!就能避免失败了!” 许褚忍不住站了起来,挠头说道:“可是俺听程昱说,曹仁已经走了半天了,想要让斥候追回来,都来不及了呢!” 顾泽微微叹了口气:“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此战必败,曹仁凶多吉少。” 腾! 刚刚坐下的许褚像是被板凳上的毒蛇咬中了屁股,整个身体反弹了起来蹦的老高:“不行!曹仁要完犊子,俺得告诉丞相去!” 不等顾泽再说话,许褚身子一晃,已经到了帐门口,随即消失不见。 “原本以为许褚不过是实在一点,没想到如此憨傻!” 顾泽也懒得操心这些曹营里的事,反正他也没打算在这里长久待下去,曹仁的死活,与他何干? 先养足了精神,然后再从许褚的身上搞点外快,远走冀州,颐养余生才是正经! 顾泽刚刚闭上眼准备再继续睡觉,只觉得眼前一亮! 帐门开处,许褚又窜了回来! “先生,俺想起来了!” 许褚满头大汗的跑到顾泽的床榻前:“曹仁攻打新野要吃亏的事俺那会子就跟俺家主公试过了。” “你再教俺点别的,俺想到丞相面前去说说,让丞相再夸夸俺,嘿嘿!” 许褚的追求很单纯,他既不贪慕高官侯爵,也不稀罕金珠宝玉,最喜欢的就是曹丞相能当着众多人的面夸夸他,说一句:“许褚有本事,不简单!” 顾泽闭着眼,双手放在胸前,尽量释放着身上的疲惫:“诸葛亮善用连环计,一计连一计,步步抢占先机。” 许褚听得蒙圈,使劲摇了摇硕大的脑壳,又砰砰在自己的脑门上锤了两拳头。 “先生,你说的什么?俺不懂。” “曹仁攻打新野,诸葛必会在新野设下火攻,截杀曹仁。若曹丞相派兵救援,也必定着了诸葛早就设下的埋伏。” 顾泽回忆着脑海中的历史,诸葛亮火烧新野的计谋早已在他的世界里明牌了。 “那怎么办,曹仁要是被刘备宰了,丞相一定会大怒的。俺要是救了曹仁,肯定是大功一件,丞相一定会使劲的夸俺!” “先生,你给俺支个招,让俺立个功,回头俺再拿些上好的酒肉来伺候你!” 身宽体胖的许褚最讲究的就是个实在,在他看来报答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吃好. 顾泽轻轻叹了口气:“孔明啊孔明!” “别怪我手下无情,怪只怪你虽有大才,不得其时,非要在这个时候帮助刘备!” 他决定先出一计,奠定自己在许褚眼中的地位,只有完全取得许褚的信任,将来才有可能在曹营里谋取利益,为自己抽身离开打好物质基础。 顾泽缓缓坐了起来。 而长年跟随曹操,侍奉左右的许褚,竟然也十分有眼力劲的给顾泽倒了一碗清水,递到了面前。 “先生,喝水。您喝点儿水,醒醒酒!” 高大威猛的许褚,化身小绵羊,殷勤的伺候着,这让顾泽还真有点不适应。 “虽然曹仁必败,但还是要救!” 顾泽接过碗来灌了几口,然后缓缓说道:“救曹仁,一是接应,曹仁虽败,但不能死。二是拖住刘备的兵马,诸葛虽然神机妙算,但新野兵马不足,只要再派援兵,就能将刘备所有的兵马调往新野城。” “这第三嘛!” 顾泽望着新野的方向,眼中露出一丝杀机! “只有让诸葛亮觉得一切皆在他的意料之中,才能让他心骄气傲,减少戒备之心!” “然后呢?” 许褚认真听着先生的话,他并没有完全领会顾泽的战斗意图,只是听了个稀里糊涂,不过却使劲的往脑子里记着,不管懂不懂,先背下来再说! “然后?” 许褚迫切想要知道具体怎么做,至于其中的奥妙和玄机,他压根没去想过,也懒得去想。 顾泽一仰脖,将碗里的清水一饮而尽! “曹仁十万兵马,纵然败了,也能坚持片时。丞相可令张辽张合各自领兵一万前往接应救援曹仁。如此一来,就能把所有新野兵马都吸引过去了!” “然后可再排一支人马,找一名熟悉新野地理的将领作为向导,迂回包抄,直插新野的后路!” 顾泽微微思索,然后继续说道:“诸葛亮用兵,素来稳妥,他自知新野弹丸之城,无法坚守抵挡丞相百万大军,斗败曹仁之后,肯定想要撤兵往樊城,只要丞相派兵兜了他的后路,一战可生擒刘备,活捉诸葛!” “爽!” “真带劲!” 许褚听得血脉贲张,眼睛里散放着光华,连虬髯胡须都根根翘了起来。 仿佛眼前就是生擒刘备,活捉诸葛的大场面。 “至于这个向导嘛……” “习授出生在新野,熟悉地形,可以信赖。” “丞相只要选五千铁骑,务要精华!绕后奇袭刘备,便可一战而胜。” 顾泽喝了一碗水之后,口中酒后干渴的感觉缓解了不少,可是困意却更浓了。 “你去吧,跟丞相絮叨絮叨,保准能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我要睡一会了!” 顾泽也不管许褚,倒头便睡! 自从离开新野之后,终日颠簸,哪里有过这么安逸的环境,得好好补补精神了。 “哎,先生,你再给俺讲一遍?” “记不住啊……” 许褚伸着脖子喊了半天,顾泽丝毫没有回应,反而鼾声逐渐升起。 “真是高人,先生有高人的风范!” 许褚清晰的记着,奇才郭嘉,“子房”荀彧,都有自己的个性,特立独行。想必凡是有本事的文人,都要具备这种性格吧! 看先生这样的气场,恐怕才能比鬼才郭嘉还要大上好几圈! 许褚见先生不再理会,已经睡得烂熟,只好转身前往大帐,趁着记忆还没完全消散,赶紧拿去变现! “新野兵马不足,救曹仁,吸引兵马……” “再派一支兵,不救曹仁,直接奇袭后路抓刘备……” “张辽、张合、习授……” 许褚听得恍惚,记得也是乱七八糟,但顾泽所说的精华,却也能记着十之六七。 第5章 堂堂五大谋士,不及一个许褚!? 大帐里,曹操正在会集众将谋士,议论如何新野斗兵。 许褚刚刚所说曹仁新野会兵败于火攻的事,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在众谋士里面,引起了激烈的议论。 仔细剖析分解之后,就连曹操,也觉得这个事件发生的可能性极高,可是如何补救,一时之间没有良策! “丞相,属下愿提一万精兵,前往新野,接应曹仁。若曹仁真的中了诸葛的奸计,我们就里应外合,中间开花,杀他个措手不及!” 夏侯惇自告奋勇,要去救援曹仁。 “不可!” 荀攸立刻站了起来,表示反对! “诸葛亮若真的能用妙计火烧曹仁,岂能不做好打援的准备?夏侯将军此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徒有伤亡。” 夏侯惇怒视荀攸:“曹仁乃朝廷股肱之将,难道就见死不救吗?你们若有更好的计谋,我们又岂愿找死?” 曹休也跟着说道:“谋士定计,武将战阵征伐。发兵新野之前,你们怎么不说要防备诸葛亮的火攻?” “堂堂五大谋士,难道还不如许褚的么!” 曹仁乃是曹氏宗族的台柱子,而曹氏和夏侯氏源出同宗,他们自然是统一战线,互相帮扶。 五大谋士们料事不周,这时候竟然被人贬低的跟许褚一个智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可偏偏他们谁都没有想过,刚刚出世的卧龙,会施展顾泽博望坡的故技,再放火烧兵。 荀攸满面羞惭,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程昱轻轻一笑,想要化解尴尬的局面:“诸葛火攻曹仁,不过是咱们的假想而已,未必是真的。大家莫要因此而伤了和气。” “身为谋士,就该谋定全局,算无遗策!一招之失,人皆见之!” “顾泽虽是我的敌手,但我亦甚为敬服。昔日在许都,你五大谋士联合郭嘉荀彧,也未能谋定于他,这才是真正的大谋家!” 曹操冷笑着说道。 他对于这些谋士们未能料敌机先,事先有所防备深感失望,也对曹仁此时的处境非常担忧。 让曹仁前往新野,本就是希望曹仁能借此机会一雪樊城之战失败的前耻,如果再损兵折将的话,岂不是自己弄巧成拙? 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 曹操做人的原则就是错的永远是别人,而不是自己,所以曹仁此行的疏漏,立刻被他转嫁到了谋士失职的因素上。 老板发话,表达对员工的不满,这令五大谋士羞惭满面,一个个低头不语。 曹府之中,自荀彧以下,包括已死的郭嘉在内,皆曾被顾泽设谋算计,玩弄于股掌之中。而现在丞相重提此事,无异于故意折辱五人。 整个中军大帐的气氛,瞬息之间变得紧张而压抑。 正在这时。 许褚急匆匆的从帐外跑了进来,依旧站立在曹操的身侧。 “仲康,你既然说曹仁攻打新野,会用火攻,可有应对之策?” 曹操回头,看着满头大汗,赤膊站立身上也是油量泛光的许褚,一脸严肃的问道。 “嘿!这下许褚要倒霉了……” “丞相气不顺,这是在找发泄之地呢!” “五大谋士虽然有过,但丞相多少还要给他们留点儿颜面,所以只好把许褚当炮灰了!” “该!谁让他不早不晚,非要在这个时候跑回来呢……” 底下众武将私相议论,多数都是抱着隔岸观火,幸灾乐祸的心。 贾诩微微皱眉,轻轻叹息了一口气,不住的摇头。 “啊!丞相,俺……” “俺当然有应对之策!” 许褚看到曹操凌厉的眼神,先是一慌,赶忙低下了头。 但他想起刚刚在自己的营帐里先生所说的那些话,又立刻自信心爆棚,不但立刻抬起头来俯瞰着底下的文物群臣,连说话都有了底气。 “你有何应敌良策,说来听听!” 曹操一愣,没想到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许褚,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种无上的勇气,以前的时候只有让他上阵砍人的时候才见识到过。至于帐中论兵?他许褚还没登堂呢,何谈入室…… “丞相,曹仁攻打新野,干不过诸葛村夫。去的太快了,没救,必败无疑了。” 许褚开口一句话,便得罪了一半的曹氏宗族将领。 “孤问你的是如何解救曹仁!” 曹操冷然说道! 他也觉得这个许褚说话委实太直了些,简直就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不管怎么说,曹仁还是他的兄弟,派曹仁攻打新野是他一力的主张,怎么就在诸葛面前毫无抵抗之力了? “主公,刘备兵力不足,咱就跟他堆兵。可以让张辽和张合各带一万兵马去接应曹仁,把新野的兵都给吸引过去。” 这些都是顾泽刚开始给许褚说的话,他也记得牢靠一些,只是顾泽说话文绉绉的,不合他的胃口,所以干脆用自己的话来说了。 只是后面的话,他就有点脑容量不足,记得一塌糊涂了…… “习授熟悉新野地形……” “不打新野,奇袭敌后……” “……抓刘备,擒诸葛……” 许褚自己都昏昏沉沉,恍惚不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那些囫囵吞枣记下的话,经过这一路的奔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说出来的话混乱不堪,前言不搭后语。 但曹操的面色为之一变,底下的众谋士也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他们都是七窍玲珑,智商绝高的人,许褚凌乱不堪的话,在他们听来却是惊天妙手,奇谋诡计! 短短几句东拼西凑的话,不但点出了刘备的弱点,还说出了反客为主,将计就计,擒贼擒王的秒策! “丞相,许褚所言不错,新野的兵马不足,诸葛亮虽有奇谋,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是力不从心!” 刘晔首先站起来说道。 荀攸也似乎领悟了什么,往前一步,躬身说道:“荀攸资质愚钝,不如仲康想的周全,丞相可派兵驰援曹仁。” “不为救曹仁,为的是增加新野的兵力,吸引所有的刘备兵马!” 他说着话,目光却转向了樊城的方向! 显然已经通过许褚的话,领悟到了顾泽授计时的本意。 新野小县,无法坚守,而荆州又被当地氏族把持。 虽然诸葛亮的入主新野,缓解了和荆州氏族的矛盾,可是按照刘备谨小慎微的性格,他若撤离新野,樊城还是他唯一不二的去处。 “传习授!” 曹操面色严峻,目光看着许褚,高声喝道。 “习授参见丞相!” “习授,你可熟悉新野地形?” “习授生于荆州南郡,长于新野。新野地形,了然于胸!” 果然一切皆在许褚言辞之中! 曹操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是许褚?? 许褚被称为“虎痴”,并非全是赞扬,而是说他勇武有余,智谋不足:勇如猛虎,智若白痴。 怎么向以无脑见长的许褚,今日竟然字字珠玑,料敌机先,短短几句话,甚至可以左右新野之战的成败,乃至刘备诸葛的存亡! 难道许褚大智若愚,隐藏的如此之深? 许褚谋全大局,细思缜密,滴水不漏,简直有点…… 顾泽的风范了! 众谋士和张辽等武将眼睛盯着许褚,依旧是那张憨态十足的脸,丝毫看不出虚伪装扮的痕迹…… “莫非他的身后,另有高人?” 贾诩眯着眼看了许褚一眼,又立刻低下了头。 但冥思苦想,满营之中,智谋之将尽在这大帐之中! 还有谁能超越五大谋臣,智算诸葛亮,将刘备置于绝地? “若天下还有一人,恐怕只能是那个被刘备罢黜的顾泽了!” 可痴虎许褚,和顾泽之间谋略的差距,又何可以道里计? …… 兵贵神速,一秒钟就能决定战事的走向! 曹操自然知道这一点。 “张辽、张合听令!” “喏!” “你二人各带一万骑兵,即刻起身,火速驰援曹仁,拼力冲杀,务要将所有新野的兵马吸引过去!” “喏!” 张辽张合二将,起身离席而去。 曹操的智谋,不在郭嘉荀彧之下,他自然也已经领悟到了许褚之谋的精髓所在。 甚至帐中所有人里,除了许褚自己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计谋到底有何妙用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大体明白了其中的奥义。 “夏侯渊何在!” “末将在!” “你带领五千虎贲铁骑,以习授为副将兼向导,绕过新野,奇袭敌后,截断刘备撤往樊城的退路!” “擒拿刘备,活捉诸葛!” “喏!臣定不负所托!” 曹操下了高阶,在夏侯渊的肩头轻轻拍了几下:“你字妙才,今日孤便看你如何‘妙才’。若真能依据擒杀刘备诸葛,此次南征,你当为首功!” 夏侯渊激动万分:“臣誓擒刘备,献于帐下!” “不是……” 站在上面的许褚有点急眼:“丞相,虎贲营是俺的头啊!擒杀刘备,俺也能行!” 许褚眼看着夏侯渊的那副激动样,就知道这绝对是个香饽饽一般的差事,忍不住也想借此立功。 “仲康,你是孤的第一谋臣,岂能轻易临阵呐?” 曹操忽然转身,看着许褚神秘一笑。 “啊……” 许褚又是一愣。 “这家伙还是憨态毕露,绝不像能想出那般计策的人……” 贾诩看许褚竟然想跟曹氏宗族的人争功,心底里叹息说道。 第6章 若是顾泽坐镇新野,我等便不用去了! 大营寨门开处。 张辽张合带领两万兵马,如离弦之箭,踏起一阵烟尘,向着新野的道路飞驰而去! “若能赶上曹仁,当立刻原地驻扎,听我号令再行进军!” “若曹仁已经攻打新野,可相机行事,伺机而动。你二人之中,张辽决断行止!” 临行之前,曹丞相的吩咐言犹在耳! 驾! 驾! 烽烟铁骑,带着铿锵之声,漫天杀气,飞速前行。 “文远!” 张合从后面快马加鞭,赶上张辽。 “曹仁兵马,在清晨时分就已经前往新野,如今已有半日,咱们这样急行军,只怕非但赶不上他,还要落得自己疲惫不堪!” 张合用拿着马鞭的手遮住眼睛仰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白云,皱眉说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我既然奉了丞相的钧命,只有尽力而为,不落埋怨,否则一旦追究起来,你我都担当不起这个责罚!” 张辽策马而行,也放缓了速度,与张合并辔前进。 “你说顾泽,真的离开新野了么?” 张合提到顾泽的时候,不由的面色一动,拧住丝缰的手也捏的更紧了。 作为曾经的河北四庭柱之一,张合也是硕果仅存的四庭柱之一了。 而其余的三个,皆死在了顾泽的谋划之下! 颜良文丑被关羽所杀,高览被赵云一枪挑死。 因此内心深处,作战勇猛的张合,对顾泽有着一种先天的畏惧之心。 “离不离开我不知道,但此时的新野军师,肯定已经易主,不再是顾泽了。” 张辽回头看了看不断赶上来的众军,淡淡地说道。 “真的?何以见得?” 张合快马加鞭,超越了张辽半个身位,睁着眼盯着张辽,急切的问道。 “若是执掌新野的是顾泽,此时你我已经无需前往新野了……” “而现在,咱们依旧没有收到关于曹仁兵马的任何消息,说明一切还在未定之间。” 张合见张辽的脸上并无焦虑惶急之色,不由的好奇:“文远,我看你丝毫不慌。你也觉得诸葛亮不可能智算曹仁,再行火攻之计么?还是你认定了曹仁能战胜刘备,夺下新野?” 张辽摇了摇头:“都不是!” “那是什么??” 张合更加好奇了! 五子良将之中,如果说是论勇力,徐晃和张合都不弱于张辽,可是轮到智谋,则莫说五子良将之中张辽当为魁首,就算是谋臣之中,也多有不及张辽者。 “曹仁先前兵败樊城,早就憋着一肚子气。这次丞相命他攻打新野,也是给他一个证明自己、一雪前耻的机会!” “也正因如此,本该四更造饭,五更出发的。曹仁擅自改成了三更造饭,四更就出发了!” 张合猛然醒悟:“原来如此!!曹仁用兵过于急躁,只怕还真有可能被诸葛算计!” 张辽苦笑一声,叹息说道:“如果他完全按照丞相的命令行军,加急斥候,未必不能赶上兵马,及时阻止他攻打新野。如今他提前了一个更次,就算是赤兔在此,也难以赶上了!” 张合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丝妒意,默然说道:“真是想不通,当初主公为何把赤兔马赠送给了关羽?我那时候还没有归顺主公,若在的话,一定劝说主公将赤兔送给文远你!” 张辽摇头,微微一笑,双腿一夹跨下的战马:“驾!” 战马一声嘶鸣,往前猛冲,瞬间将张合抛在身后。 张合快马加鞭,跟着赶了上去,催促兵马,加紧前行。 …… “报二位将军!新野离此不到十里了!” 兵马斥候拍马从前面赶来,下马在张辽面前,躬身说道。 十里! 还没有曹仁的踪迹? “上坡!” 张辽用马鞭一指旁边的一个土丘,沉声说道。 策马站在土丘上,十里风景,毫无疏漏! 可映入眼帘的,是新野城里的一片火海! 此时已近黄昏,整个新野城弥漫在漫天的火光和浓重的黑烟之中! “果然不出你的预料,咱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张合顿足捶胸说道。 “果然一切皆在许褚的算计之中……曹仁终究还是抵不过诸葛的诡诈!” 张辽哀声叹息,眼看曹仁所部十万之众,恐怕丧生火海,难逃覆灭的厄运了! “这许褚……” “真的这么神?连你和五大谋士都想不到的战机,他却了如指掌?” “这哪里是那个生下来忘记带脑子的许褚啊!” 张合看了一眼大营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困惑和质疑。 “隽义,你我兵分两路,从左右两侧攻入新野,搭救曹仁。不管是哪一路,一旦接到曹仁,立刻撤退,千万不可耽搁!” 张辽在不喜欢回答别人问题的时候,就会选择充耳不闻,继续保持自己的思路不被带偏。 “好!我听你的分派!” …… 曹仁和曹洪兄弟二人,携众十万,杀奔新野。 一雪前耻,只在目前! “虽然丢了樊城,丞相没有怪罪,但众将多有不服。我这次一定要生擒刘备,以正清名!” 曹仁意气风发,对于新野,他志在必得! 身后有兄长曹操的四十万雄兵为后援,何惧之有! “我看这次拿下新野不难,可要生擒刘备,就不容易了!” 曹洪微笑着说道。 “为何?” “兄长请想,这次丞相携带六十三万大军征伐荆襄,犹如洪涛巨浪一般席卷而来,势不可挡!” “刘备这种滑如酥油的小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做螳臂当车的事?只怕早就撤离新野,逃亡他处去了。” 曹仁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方。 “如果刘备出逃,下一站必是樊城!我要攻下樊城,克复失地,以堵朝中文武之口!!” 二将领兵攻入新野的时候,日已西斜。 但新野城门大开,旌旗东倒西歪,整个新野,除了偶尔鸣叫的乌鸦,再无任何声息。 新野已是一座空城! “哈哈!” 曹仁和曹洪相对放声大笑:“刘备果然是个贪生怕死的鼠辈,听闻我主南征,早就望风而逃了!” “埋锅造饭,现在新野城里略作休整,待明日天色微明之后,再一路疾行,追杀刘备!” 曹仁率领的十万骑兵,立功心切,从宛城一路奔袭过来,也是人困马乏,疲态尽显。 正好借着新野城里,休整歇息。 黄昏时分,暮风忽起,吹动树枝,发出犹如鬼号一般的声音。 就在战马解鞍,兵卒卸甲更衣,准备吃饭的时候。 忽然城外火箭冲天而降,引发藏于屋顶上的焰硝、硫磺等物爆炸。 不到十分钟,整个新野陷入一片火海! 十万兵马,人不及甲,马不及鞍,互相拥挤踩踏,死者不计其数,哭号之声震动天地,却又被焰火吞噬,瞬息化为灰烬! 曹仁惊慌失措,急忙踏上战马,会合曹洪,引亲信三百骑,往外就冲,沿路皆是自己的兵丁,但混乱之下,反而挡住了道路,难以过去! “杀!” “挡路不冲者,格杀勿论!” 曹仁的脸被熊熊烈火烘烤的通红,眼中布满了血丝。 屠刀过,肢体血肉横飞! 三百骑在先开路,所杀的却都是自己的兵卒。 好不容易杀到城门口,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腾! 嗒嗒! 几声炮响,震彻苍穹! 此时曹仁如惊弓之鸟,吓得面色更变! 第7章 水火无情,主公吾计成矣! 新野城外,一彪军足有千余人,为首大将,正是廖化! “曹仁!无耻逆贼,助纣为虐。今日被加诸葛军师算计,已无路可走,还不下马投降!” 廖化用刀指着曹仁,放声大骂! 曹仁回顾,见左右跟从的,只有百余人,其他所有兵马,都已烧死在新野城中。 “贼将,看我斩你!” 身边曹洪性情爆裂,骤马挺刀,直取廖化。 廖化一兜战马,躲入阵中,左右各自三百弓弩手一齐放箭,箭如飞蝗。 曹洪急退的时候,左腿和右肩上都已经被箭矢所伤。 曹仁双目血红,带领两百残兵几次相邀冲出城去,但都被廖化的弓弩手给射了回来,还因此损失了数十人。 …… 新野城南,二十里外,一处土山下。 “孔明,曹仁势大,若新野之计不能得逞,你我再要撤退,恐怕就来不及了,不如先行撤往樊城,然后再静候新野战事的消息?” 刘备和孔明带着家小和图册书信等一应行礼,从新野县撤退到这里,眼看天色将近黄昏,孔明令随行的周仓所部一千人马依山结营,暂且安歇。 但刘备却心有余悸,这里距离新野太近,而曹操的势力有大,万一新野的兵马不能取胜,曹仁之兵就会乘胜追击,他们拉家带口的行进,怎能比的了曹氏铁骑?到时候不但媳妇孩子保不住,恐怕他和诸葛亮的性命也得交代。 “诸葛亮站在一块石头上,北望新野,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淡淡笑道:”主公不必忧虑,这里虽然距离新野不过二十里地,却稳如泰山!曹仁的十万兵马,只怕比昔日夏侯惇的博望坡劫数,还要惨上数倍! 他上任新野军师不到十天,就传来了糜芳劫掠曹军粮食被杀的消息。 这正好给了刘备口实:顾泽计谋平庸,岂能与我诸葛军师相比! 而诸葛亮虽然表面上谦虚,但骨子里也有一股傲意。他要向刘备证明,自己的计策就是要胜过顾泽! 既然顾泽取得了博望坡大捷,烧了夏侯惇十万先锋军,我为何不能在新野再做文章,也烧他曹仁的十万兵马? “主公,军师,你们看!” “新野烧起来了!” 黄昏,日落的时候,新野方向,烈焰滚滚,遮蔽天日! “主公,吾计成矣!” 诸葛亮羽扇连妖,姿态轻松。 刘备也长长舒了口气。 新野城中起火,说明曹仁的兵马已经进驻新野城,而且并未发现新野伏兵的踪迹。 否则的话双方只会在城外交战,不管敌我双方,谁也不会闲得无聊去烧那座空城。 水火无情! 大火一起,新野之战已经赢了九成了! “军师神算,如此高明!” 刘备眉开眼笑,鼓掌说道:“我若早得军师辅佐,岂能像现在这样狼狈?” “哎,顾泽误我!” 说着话也登上一块石头,踮着脚往新野方向看了看。 “若依照常理,曹仁兵马被烧,必然损失惨重,我军反而在数量上占据优势,在士气上更是盖压曹军,天黑之前当可以结束战斗,然后再会齐兵马,一起撤往樊城。” 诸葛亮摆了摆手:“主公,我计谋多出,这才刚刚开始。主公只管放松心神,看云长子龙他们杀敌立功就是了!” 刘备惊问道:“曹仁兵马被灭,战事已经结束,军师不会真要以我新野不到两万的兵马,和曹贼在此决战吧?” “还是见好就收,果断撤离为好……” 他又看了看身边的数十辆车驾,甘糜二位夫人和幼儿刘禅都在车里。万里有个一,曹操大军掩杀过来,自己这么多年来逃命了半个华夏,早就练了一身逃命的绝技,可万一老婆孩子被曹操擒拿住了,岂不是要在天下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曹贼好人妻,而我的两个夫人,皆有倾国倾城之美…… 刘备忧心又起,可是诸葛军师既然已经分拨调度好了兵马,他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于贪生怕死。 “主公。” 诸葛亮拉着刘备的手臂,两人在一处草地上坐下。 “曹仁虽然兵败,可后续必有援兵跟随前来,如果我们此时退兵,依旧不免被人追袭赶杀。” “我已设下埋伏,专等曹贼的援兵抵达,然后故意放过曹仁,令他们合兵一处,然后再一起消灭!” 诸葛亮的羽扇在空中一挥,大有气吞天下之势! “烧杀十万兵马,又算得了什么!我今日一战,不仅要尽灭曹仁十万铁骑,还要把他的援兵,也尽数斩杀于新野附近,让曹贼不敢轻视主公!” 诸葛亮豪气澎湃,他誓要为自己正名! 顾泽名声在外,于新野乃至整个荆州,享誉甚厚。他携这次出山,暗里之中,也要与顾泽一较高下,分个长短! 隐居卧龙岗十年,他并非真的淡泊名利,而是自认世间已无敌手! 同窗好友徐庶、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等人,与他相比相差甚远,但放到俗世,已经堪称天下名士了! 只有顾泽的出现! 尤其是顾泽来到荆州之后,为刘备屡献奇谋,于内玩弄荆州氏族于股掌之间,于外在樊城和博望连败曹操十几万大军。 “顾泽不来,卧龙不出!” “我誓要证明,顾泽能做到的,我孔明也同样能做到!” …… 新野路上,一骑驰骋如飞,往土山方向而来。 “捷报来矣!主公可着人记好功劳簿。” 刘备远远望去,果然是新野的斥候。 “报!” “报主公,曹仁兵马入新野,被我军猝然点起烈火,如今曹仁十万兵马已与新野城同时化为灰烬!” “如今曹仁只带三百兵丁,负隅顽抗,被我军用弓弩射住,堵在新野城内,若再耽搁半个时辰,恐怕也会随火焚化未灰了!” “好!” “好极了!” 刘备压抑了许久,今天终于释放了出来,双手使劲的攥在一起,心情激动到了顶峰。 “数百兵马,直接蜂拥而上,射杀完事。何必故意将他们困在城门之下?” “莫非这也是军师的交代,另有妙用的吗?” 刘备转头看向诸葛亮。 “哈哈!正是如此!” 孔明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的羽扇沉在腰际,似乎天下大势,尽在他掌握之中! “我所以讲曹仁困在这里,就是要吸引曹操的援兵前来,然后一网打尽!” 刘备点头:“军师计谋果然毫无纰漏,一计连一计,层出不穷!” 话音未落,斥候战报又到! “报主公!” “张辽和张合各自带领一万兵马,从左右两侧袭来,已经将曹仁救下,然后合兵一处,往北撤离了!” “果然如军师算计,一丝不差!” “报!” “曹军行至山北,被我张飞所部截杀,损伤过半,率领残部继续逃命去了!” “报!” “敌军在白水河旁进入我军云长所部的埋伏圈中,争相喝水之际,被云长从上游掘开水坝,兵马被冲走了半数,只剩下数千人马走脱,已经往子龙的埋伏之处撤离!” 报讯的斥候,如走马灯一般往来不断,更是捷报频传,都是斩杀敌人的喜讯。 刘备喜出望外,自从涿郡起事,十多年来,还是头一回这么扬眉吐气! 谁说曹军不可战胜? 军师谈笑之间,已经让曹军十二万兵马,灰飞烟灭了! 刘备此刻更加坚定的认为,自己罢黜顾泽,以卧龙代之,是绝对英明睿智的决定! “军师,你怎知曹营之中,肯定会派出援兵?难道曹贼也认为曹仁的十万兵马,不是我新野之兵的对手么?” 稍微冷静之后,刘备平复了一下情绪,看着诸葛亮问道。 孔明眼望宛城,从容笑道:“主公,你道曹营之中,岂无高人?荀攸贾诩等都是智谋高绝的名士。” “只是他们多谋而计迟而已。” “我的这些连环之计,肯定瞒过这两个人,只是等他们想到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兵马损折,而束手无策。” 刘备叹息,目光围绕着诸葛亮,皆是崇敬爱慕之色! “曹操身边,虽然‘鬼才’郭嘉已死,但仍然有‘子房’荀彧,有荀攸贾诩程昱等五大谋士,还有数百幕宾。” “但我得一卧龙,可敌百万雄兵!” “从此之后,我何惧天下!” “顾泽,你虽有才智,但与卧龙想比,犹如萤火之光对比皓月星空!” “戎马倥偬二十年,我岂能再荒度岁月?唯有孔明,可以助我迅速崛起!而你只会成为我成长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你怪不得你!” 卧龙与刘备立于黄昏的夜色下,抚掌大笑。 第8章 此人谋绝古今,非我等可敌! 曹军大营,中军帐里。 曹操坐在帅案前,一脸的严肃。 站在他身后的许褚,这时候也已经凉快下来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谋士们坐功这么好,更不明白今天主公曹丞相是怎么了,从中午集会之后,一直到现在,水米不进,一直坐镇中军。 下面,那些武将们已经各自归营,提调军马,随时听候曹操的军令,发兵攻打荆州。 此时帐内,只剩下曹操许褚和贾诩、荀攸、刘晔、陈群、程昱这五大谋士。 咕噜噜…… 咕噜咕噜…… 许褚往来自己的军帐和中军大帐两趟,体力消耗巨大,而且他身形魁伟,提壮如牛,一顿能吃十五斤牛肉,还能干下去八碗好酒。这么两顿饭不吃,第一个就受不了了。 肚子里的肠子直打架,叽里咕噜的没完没了。 曹操坐在他身边,宛如有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絮叨一般,不堪其扰。 一阵更鼓传来。 荀攸眼睛一亮,向大帐外望了一眼:“酉时了,还没有消息……” 陈群惊疑不定,目光不经意的抬头看了曹操一眼,低声说道:“莫非咱们都多虑了,新野已经拿下?若是进攻不利,曹仁肯定派人前来要求增援了,为何直到现在,还杳无消息?” 刘晔的眉头拧了一条斜线,不住的摇头:“就算是攻下了新野,起码也该回来报捷,难不成他马不停蹄,直接去打樊城去了?” 嗯? 曹操坐在帅案前,不由的心中一动! 最开始的时候,曹操并看不起刘备,更瞧不上诸葛亮。 但许褚短短几句话,却勾出了无尽的可能,而众谋士的担忧,也逐渐将一个巨大的阴谋拉出了水面! 可是他能做的,也只有派出援兵,然后静待消息了。 “莫非曹仁真的拿下了新野,然后往樊城追袭刘备去了?” “新野边陲小县,本来就不能坚守。刘表把刘备安置在这里,为的就是给荆州挡雷,防止我的南征!” “若新野陷落,刘备必然逃往樊城。而樊城正是从曹仁的手里搞丢的……” “若真是如此,倒也好了!” 曹操悬着的心略微松了几分。 “我看未必啊……” “若真的是拿下了新野,再打反樊城,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张辽黑恶张合总该派人汇报新野的战况吧,为何也没有音讯?” “不会真的如许褚所说,诸葛匹夫计计连环,把张辽张合也困住了吧……” 程昱的目光落在贾诩的身上。 老谋深算的贾诩,却一言不发,坐在最下首的位置上,闭目低头,仿佛睡着了一般。 但曹操那颗刚要放松的心,又忽然之间紧了起来。 “报!” “新野急报!” 一声歇斯底里的斯喊打破了军帐的宁静。 曹操霍然站了起来,快步离开桌案,站在高阶之上,双目望着大帐的门口。 一名斥候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烧焦的味道,衣服也是凌乱不堪,仿佛是从火堆里捡出来的破衣。 闻到这股味道,曹操的心已经凉了一半…… “报!” “曹仁将军中计,在新野城中安歇,被诸葛亮火烧新野,十万大军,尽皆覆灭,只剩三百骑,兵围新野城下,不能得脱,恐怕凶多吉少!” 一阵沉寂! 曹操一语不发,缓缓的转身,双手扶着桌案。 “啪!” 重重一拳击在桌案上! 吓得身旁的许褚一哆嗦,原本叽里咕噜乱叫的肠胃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张辽呢?张合呢!” “两万驰援兵马呢?为何还不去救!” 曹操怒声呵斥,仿佛张辽和张合就在阶下跪着一般。 “你是说,曹仁将军只是被困在新野城门内,敌人并不进攻?” 一直沉默的贾诩,忽然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跪伏在地的斥候,声音听起来怪异而深邃。 “是!” “曹仁将军数次冲锋,都不能脱身,但城中火势虽强,城门处倒暂时不无危险,只是无法脱身,一直耗在那里!” 围点打援! 静候张辽张合去自投罗网! 诸葛奸计,深邃如斯! 知道这个时候,五大谋士和曹操才算明白了诸葛的意图。 而显然老谋深算的贾诩,更是比众谋士略胜一筹。 “报!” “报丞相!” 又一名前敌斥候飞马而来,步入大帐。 “张合张辽二位将军左右两翼包抄新野,已成功救出曹仁将军,如今三路兵马合兵一处,取路后撤。” “行不过十里,被张飞领兵冲杀,折损兵马甚多。但三位将军皆安然无恙,已摆脱敌军,继续回撤!” 曹操挥了挥手,示意斥候退下。 但斥候刚到大帐门口,便与另一名仓促赶来的前方斥候撞了个满怀。 “报……报丞相!” 斥候周身带血,身上的衣服更是紧紧的贴在身上,犹如刚从水缸里浸湿过一般。 “报丞相,曹仁与张辽张合将军于白水河畔再遭伏击,诸葛设计水淹三军,损折兵马过半,两万援军,所剩恐怕不足三千了……” 一切皆如许褚所说! 众谋士震惊,将目光纷纷投在许褚的身上。 陈群低声苦笑:“我等皆为谋士,但所谋何事呢?不能料敌机先,不能挽危局于即倒……” 刘晔抬头去看许褚,正好许褚的目光也正好投射到他的身上。“嘿嘿!” 许褚呲牙一笑,憨态十足。 “就他?” 刘晔一脸的不信:“难道我五大谋士都丝毫不能看出的端倪,他一个痴傻武将,在曹仁发兵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的结局都预料到了?” “恐怕就算昔日兴周的姜子牙,旺汉的张子房,也难有这份智谋!” 荀攸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落寞和疲态,喃喃低语:“今日之败,虽然并不能影响大局,却是我生平一来,最大的耻辱……” 他所说的耻辱,也许并不是未能提前识破诸葛亮挖的坑,而是他们五人都没发现的陷坑,却都被以痴傻闻名于天下的许褚给一一道明了。 贾诩低头垂眉,静静的坐在那里,双手平放在胸前桌面上,十指交叉,两个大拇指紧紧的对抗在一起,目光飘起,在许褚的脸上一滑而过:“若此人真的有这份能为,当为天下第一毒士!” “若他的背后另有高人。那么这个高人,也已谋绝古今了!” 第9章 顾泽:子龙,你会是意外吗? 呛! 高阶上,平静许久的曹操,忽然拔出腰间的倚天剑,猛往帅案上看去。 咵! 实木的书案,被凌厉的剑锋劈过,瞬间化为两段! “诸葛匹夫!我若不杀你,誓不还都!” 曹操气的双目突出,胡须根根蓬起,缕缕倒竖! “来日发兵,踏平荆襄,血洗樊城!” “不杀诸葛,孤宁可改姓卸甲,不做大汉丞相,愧为曹家子孙!!” “传令!集将!” 曹操的三尺剑锋,犹然钉在桌面上,他的人却已经来回在案前度了十几个来回! “主公,不可!!” “万万不可冲动用兵,此令一下,万劫不复啊!” 荀攸面色惊慌,仓惶离席,跪伏在曹操的帐下。 “我军虽败,但实力尚在。曹仁兵马虽然损折殆尽,可是将领安然无恙!” “正所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丞相又何必因一时之怒气,而将三军危亡等闲视如儿戏呢?” 程昱也出班跪伏在荀攸的身旁,跟着说道:“臣也赞同文若的意见。《孙子兵法》中有云:‘不以怒兴兵,不以愠而战’。丞相因诸葛一时得意,便盛怒攻伐,此兵家之大忌也。望丞相能为天下一统大业计,窃喜雷霆之怒,从长计议灭刘方略。” 曹操嘴唇紧闭,双目微微眯起,脸上却依旧因为刚才的恼怒而显得赤红。 数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这句半戏言半认真的话,却是他真实的内心写照。 先伐袁绍,并不是因为袁绍比刘备更可怕,而是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吃下北方,然后再挥师南下! 不管是在河北,还是在辽东,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块心病,那就是刘备! 刘备不死,就会以汉室正统宗亲的身份,惑乱天下,兴风作浪,有碍统一! 而更令他寝食难安的,是刘备身边那个智算无双,谋定天下的顾泽。 刘备没有顾泽的时候,曹操从来没有将他视为对手;然而自从刘备徐州遇到顾泽之后,曹操甚至已经对刘备的博弈有些力不从心了! 此番南下,曹操集天下精锐兵力于一身,他势在必得。本以为可以摧枯拉朽,谁曾想到小小一个新野县,就让他损失了五分之一的兵力! “席卷荆襄?” “平定江东?” 胡须垂落在胸前,已经花白。 “恨不向天再借二十载!” 他的怒火,不仅仅是损折了十万兵马。 而是自己久负盛名的谋臣名士,竟然丝毫没有窥破诸葛匹夫的连环计。 向来自诩才学的自己,也丝毫没有想过诸葛亮敢在他这头大老虎面前设下陷坑,先掰了他两颗虎牙! “确定陪伴刘备的,不是顾泽么?” 曹操心念一动,一腔的愤怒瞬息之间化为紧张。 大战之前,是程昱提供的消息,诸葛孔明替代顾泽成为刘备首席军师的。这让他心态极度放松,更加认定曹仁此去必能大获全胜。 “难道是我大意了?” 天下群雄,若论兵马钱粮,盘踞新野的刘备根本就是个不入流的角色。可偏偏因为顾泽的存在,刘备成了他毕生不能不能彻底击垮的死敌。 “不会!这一战虽然精妙,但出谋划策的,绝非顾泽!” 程昱和贾诩对望了一眼,贾诩点了点头。程昱往前一步,更加有把握了。 “顾泽用计之毒,可谓天下少有。” “但有一样,顾泽不论在哪里,不论如何毒计,从来不会扰乱百姓,伤及无辜。” 贾诩随即摇头叹息,接口说道:“也正因如此,刘备仁义的大名远播,四海的百姓都对他甚为爱戴。” “却不知这一切皆是顾泽的功劳。” “然而这一次,火烧新野算是赢了我们,却也失了民心。” “百姓流离,田园房宅化为焦土瓦砾。这样的事,顾泽若在,绝不会做的。” 曹操微眯着双眼,轻捋胡须,点了点头。 “诸葛匹夫,果然是有点道行!” 强大的情绪修复能力,让曹操在短时间内就冷静了下来,恢复了理性。 只要不是顾泽,纵有失败,他也有信心卷土重来。 但他的表面上,依旧怒气不绝,杀意不减! 他要让底下的谋士们因此而自责惶愧,因为是他们的过失,导致了这场失利! 陈群见丞相脸上的怒气虽然不减,但已经停止了来回度步,想必心绪缓和了许多,所以才起来躬身说道:“丞相不必过于恼火,新野虽然失利,但刘备也损失不小。” “他盘踞新野多年,根基全在这里。如今迁往他处,已经失了民心。而且荆州哪里是他的容身之地?” “经此一战,刘备又要恢复以前被丞相赶的天下无处容身的境遇了!” 曹操微微点了点头:“刘大耳,你纵然赢了孤一场,也难阻天下大势!孤要加倍让你偿还今日之败!” 贾诩低头,双手笼在袖子里,站在荀攸的身后,躬身低沉着声音说道:“主公,新野之败,早已料定,一一皆在仲康预料之中。” “若真的皆如仲康所言,则夏侯渊一路兵马,当有大捷,斩杀诸葛,活擒刘备,全在此役了!” 他的身份地位,在五大谋士中与荀攸并驾齐驱,还要在程昱之上,但他为人深沉,总是表现的孤独孤僻,萎萎缩缩,不管是座次还是站位,总是要位列末席。 “许褚?” 盛怒之下的曹操,也吓的许褚在身后屏息凝神,连肚子里饥肠辘辘的咕咕叫都停息了,这反而让曹操忘记了他的存在。 “曹仁攻打新野,必败,还要跟夏侯惇博望一样被火烧……” “诸葛亮连环计,曹仁没得救,可是还要救,不是为了救曹仁,是为了调动刘备的兵力……” 许褚先前那些语无伦次的话,再次浮现在曹操的脑海之中! 这个虎痴,竟然像是神机妙算,先知先觉? 在众谋士还没意识到曹仁攻打新野会被诸葛算计的时候,许褚已经将被算计之后的好几步棋的走向都料定了! 这是智谋差距的断崖式领先! “虎痴儿,你是如何料定诸葛能再施火攻,还会连环用计,围点打援的?” 曹操转身看着许褚,面色已经和缓了许多。 “主公,俺是听……” 许褚在曹操的面前,从来不打诳语,可是这会却忽然犹豫了。 先生?先生是谁?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那位神机妙算,从天而降的年轻书生一无所知。 俺先前都没说,他们都以为俺自己想的,这会要是俺再把先生推出来,只怕被丞相治个不诚实的欺瞒之罪…… 他抬头看了一眼曹操的面色,心里更畏惧了:“瞧丞相这盛怒的面色,还不得一顿军棍把俺给打死啊!不行,绝不能说实话!” “丞相,俺是昨夜梦里,听到有个老仙说的,俺也不知道他是谁来……反正就是厉害的邪乎,说的头头是道,只是俺贪睡,没记得多少。” 许褚低着头,蒲扇般大手搓弄着衣角,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呆萌憨傻的可爱感觉。 “哦!” 曹操轻轻应了一声:“难怪他语无伦次,原来如此。” 底下的众多谋士,也暗地里点头,虽然梦中得到机密,过于传奇,但相比这个呆傻的憨货化身神机妙算的绝顶军师,还是要靠谱了许多。 贾诩继续说道:“刘备的兵马,已经全部被曹仁和张辽张合的兵马吸引到了新野,而新野城焚化一空,刘备何处安身?” “夏侯渊那支兵马,一定能奇袭得手,只要抓住刘备,就算死伤十万兵马,也可称大捷了!” 自曹操以下,五大谋士,全部暗暗祷祝:“愿这次也像许褚梦中那样,活捉诸葛,生擒刘备!” 曹操更是担心:“不要再损折兵马了……” “孤的南征之旅还没正式开始,六十万兵马已经折损十万,士气一旦消亡,还怎么征伐天下?” …… 此刻,许褚的营帐里。 刚刚醒过酒来的顾泽,缓缓的站起来,走到了大帐门口,望着帐外天际的白云。 “子龙,你会是一个意外么?” 第10章 匹夫休走,夏侯渊在此! 新野之外三十里,前往樊城的路上。 刘备与诸葛亮并肩而立,往来的斥候,不断报来大败曹军的喜讯。 “曹仁兵败,十万兵马覆灭!” “曹仁已被为我廖化所部,困在新野城门!” “张辽张合引两万援兵杀来,我军照军师计策,放任他们会合,敌军已北撤,一切皆在军师掌控之中!” “曹军进入军师设定的第一道伏兵内,张翼德将军奋勇杀敌,敌人损失惨重!” “曹仁张辽张合率残部于白水河山谷内取水,进入我军师第二道伏兵内,云长掘开沙袋,放水冲杀,敌人死伤无数,所剩狼狈逃窜,已不满三千人!” …… “子龙将军三千白毦兵,已经准备停当,严阵以待!” “一切皆在军师预料之中,分毫不差!!” 诸葛亮哈哈大笑,手摇羽扇,头戴纶巾,登高而北望,虽然三十里外,已经血流成河,但他却淡定自若,胸有成竹! “军师,刘备枉活了五十年,直到今日,方才见到绝世天下的谋士!” “我得军师,不出三年,必能成就大业,纵然不能兴复汉室,也能和江东孙权、中原曹贼鼎足而立。” 刘备心情激动,诸葛亮的计谋,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简直令他匪夷所思! 孔明微笑不语,淡定自若。 自下山卧龙岗,归于新野,他便已暗地发誓,一定要与顾泽一较高下! 今日一战,连败曹仁张辽和张合三将,比起昔日顾泽所策划的夺樊城,战博望,更要胜强许多! “驾!” “嗒嗒嗒!” 忽然从新野方向,一彪人马约有五百人,铠甲锵锵,战马雄壮,如箭一般奔驰过来! 杀气腾腾! 气势汹汹! “军师,不好!敌人另有埋伏!” 刘备面色大变,纵身一跃,上了战马,从腰间掣出双股剑,做好了战斗准备。 再看诸葛亮,脸上丝毫没有惶恐之色,不但没有起身迎战,而且索性寻了一张麻布,铺在草坪上坐了下来,悠然的摇着羽扇。 此刻,跟随刘备的,只有周仓带领护卫家眷的两百老弱之兵,所有的兵马,都抽调在新野布局战斗去了。 “军师,贼师已近,如何迎敌?” 刘备心如火焚,原本的雄心壮志,意气风发都化为了恐惧和惊慌。 自己的家底都在新野了,这里的兵卒,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主公,何必惊慌?” “且坐下休息,等他到来!” 孔明将身体一挪,空出一块麻布,示意刘备下马就坐。 “军师,你……” “这玩笑开的大了!” 刘备一颗心砰砰乱跳,远处的马蹄声更是急促,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杀到眼前了。 “哈哈!” 孔明长身而来,伸手抓住刘备战马的丝缰。 “主公,你仔细看去,那不是我新野的白毦兵么?自己兵马,何必惊惧?” “白毦兵?” 刘备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五千白毦兵,以赵云为主将,陈到为副将,尽数派在新野之北的山中埋伏,专等张辽曹仁兵马溃败的时候狙杀敌人,怎么会来这里? 刘备纵身一跃,站在马背上,手打凉棚,仔细观瞧。 遥远之处,看不大清楚,但看清一色的白马,似乎果然是自己的白毦兵! “军师,这是何意?” 孔明淡淡一笑。 “主公撤兵往樊城,一路上难保不会出岔子。我唯恐荆州氏族不容主公,所以特意嘱咐子龙,若情势不算危机,可分派部分兵马回来护送主公。” 刘备惊悸未定,又过了一会,战马切近的时候,已经完全能分辨出来,确实是自己的部从白毦兵,为首的大将,正是陈到! “陈到拜见主公!” “子龙将军特意命陈到率一千白毦兵先回,护送主公前往樊城驻守,他待击退强敌之后,也会前来寻觅主公!” 陈到来到刘备面前,滚鞍下马,躬身拜倒。 刘备伸手向前,扶起陈到,叹息说道:“孔明军师谋划计策,滴水不漏,思虑周全。刘备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诸葛亮淡淡一笑,摇头说道:“主公如此夸赞,到让亮有点惶恐了。亮如何敢当?” 刘备心中美滋滋,如今得了陈到这五百兵马的护卫,心里就更踏实了。 “昔日顾泽跟随我,辗转天下,屡次陷我于险地。许都曹贼煮酒论英雄,我已命悬一线,若不是郭嘉劝阻,曹贼几乎已经决定杀我。” “后来我跟随河北袁绍,多曾受他的冷遇和漠视。顾泽贸然用计,斩杀了颜良文丑,害的我差点无法走脱!” “如今诸葛军师却能料敌机先,未雨绸缪,居安思危。真是胜顾泽多矣!” 刘备心中再次将诸葛亮和顾泽相比,不由的对诸葛亮夸赞有加。 “顾泽也有大才,对主公还算忠心耿耿。” 孔明轻轻叹息,微笑说道:“但是顾泽的能力已经决定了他的上限,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亮未入新野的时候,曾想让主公收他做个副军师,与亮共同辅佐主公。” “可惜没想到他如此气性,不能容物。见我入住新野首席军师,竟然不辞而别了。” 刘备连忙摆手:“顾泽若在,岂能领略到军师的奇谋境界?只怕反而处处掣肘,反为不美。” 看着陈到所领的五百白毦兵在四围驻扎,刘备越发感叹诸葛亮料事周全了。 既然曹操的兵马在新野受到狙击,已经狼狈逃回北方,那么唯一的威胁,就是荆州兵马。 荆州的氏族,原本在诸葛亮入主新野之后,和刘备的关系已经得到了初步的缓解,然而曹操的迫近却有可能使之突然恶化,雪上加霜! 荆州氏族安逸多年,不愿陷入战乱之中。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荆州才在多年来里的发展中从来不参与和其他军师联盟的武装冲突。 曹操南下,荆州难保! 荆州氏族为了能保全荆州,很有可能会选择舍车保帅,牺牲掉刘备! 孔明在曹操大军压境的处境之中,还能从容谋划,既败曹军,又防荆州兵马,可谓是至善至美。 再休息片刻,刘备和孔明上马,并辔而行。 周仓的一百名老弱兵马负责驾马护车,维持秩序,陈到亲自提着铁枪,带领五百名白毦兵的精锐,往来巡视,拱卫安全。 “主公!” 诸葛亮坐马上,一手扶着丝缰,一手用羽扇往前方的一座土山一指:“过了这座土山,就出了新野界了,有大路直通樊城!” 刘备一提丝缰,意气风发! “全赖军师谋划周全,不但虎口拔牙,歼灭曹贼十余万兵马,还能全身而退,有条不紊!” “天下能做出如此完美计谋的人,除军师之外,恐怕在没呀第二个人了。军师真胜顾泽多矣!” 刘备越发的觉得,趁着顾泽出征博望城之际,以迅雷之势拜访卧龙,请下诸葛亮拜为军师,炒掉顾泽的这一系列干净利索的操作乃是他平生最明智,最果断的决定! “也不尽然!” 孔明收敛了笑容,微微摇头:“我的计谋之中,也有瑕疵,只是这瑕疵犹如过闪流星,稍纵即逝,曹操虽然谋士如云,却始终难以把握这个置我于死地的机会!” 刘备的手一抖,差点掉下马来,原本满面的笑容也僵住在脸上。 “什么?” “置我们于死地的瑕疵?” 刘备的心中如同万丈深渊一脚蹬空! 他不能有任何闪失,对于毫无根基的他来说,一个细小的失误可能就意味着满盘皆输。 但诸葛亮却从容一笑,羽扇往北一指曹营的方向。 “我军人马不济,兵微将寡。如今三军将士,尽皆投入到了新野的战场。若是曹操出一支骑兵,走小路包抄敌后,径袭主公。就凭我们现在这几百人,如何应对?” 刘备恍然大悟,忍不住一勒战马,回首四顾。 经过诸葛亮这么一说,他的汗毛跟都竖了起来! 在立足新野之前,他十几年的流亡生涯迫使他养成了高度的警觉和随时迎敌的习惯。 “哈哈!不过主公放心!” 诸葛亮见刘备如此惶恐,急忙出言安抚:“曹操对新野地界并不熟悉!但凡他熟悉一二,上次也不会在博望坡被区区一个顾泽斗败了!” “以曹操多疑的性格,一败之后,草木皆兵,不会轻兵冒进,主公安心即可!” 但他的话尚未落地。 昏黑之中,一声炮响! “逆贼刘备,诸葛匹夫!” “休走!” “夏侯渊在此!” 第11章 刘备、诸葛仓皇而逃! 此时,正是黎明之前的黑暗,刘备与诸葛亮并辔前行,只要越过前面的土山,便能够顺着大路往樊城进发,不用半日,即刻抵达! 咚! 嗒! 正当诸葛亮自认为得计,刘备兴致高昂,即将步入安全地带的时候,黑暗之处,一声震天的炮响! “刘备休走,俺夏侯渊奉丞相将领,在此恭候!” 黑夜之中,一阵喊杀之声,响彻苍穹! 曹营铁骑五千,从西面掩杀过来,夏侯渊拍马挺刀,直取诸葛亮! 刘备的兵马,在无数火把的照明之下排着队列沿路前行,孔明的四轮车的后面,正好有两枚火把,照耀的非常清楚,反而身在旁边的刘备,混杂在士兵之中,不易被人发现。 孔明大惊,眼见夏侯渊的大刀映着火把的微光,放出森寒的光华,直奔自己而来,想要纵马躲避,已然来不及了! “荡!” 忽然旁边一将窜出,双股剑横扫过来,荡开了夏侯渊劈向诸葛的一刀! “军师快走!” 刘备奋勇当先,挥动双股剑拦住夏侯渊,一边急切的喊道。 此时,夏侯渊身后的五千铁骑,也杀了过来,转瞬之间就要把诸葛刘备等人围困在垓心。 一杆长矛插入诸葛亮坐骑的马腹,战马哀鸣一声,嘶吼惨厉,前蹄悬空,人立起来。 诸葛亮情急之中,顾不得威仪,身子一翻,跌下马背,就地一滚,已经站了起来,身手竟然干净利落! 此时,两名曹营骑兵,各挺单刀,来擒诸葛。 嗖!嗖! 噗!噗! 还没来得及靠近,斜刺里飞来两只羽箭,正中咽喉,两名骑兵还没来得及嘶吼,便已翻身落马,倒地身亡。 “陈到!” “多谢救命之恩!” 诸葛亮在火光之中,见陈到正收起弓箭,提枪来到面前。 “军师,事急矣!” “该当如何迎敌?” 陈到护住诸葛,急切的问道。 他并不怕死,也不怕厮杀,但以数百白毦兵,抵挡这数量不明,有备而来的曹军和天下名将夏侯渊,他完全没有把握! 而且随行的还是拖油瓶,刘备的老婆孩子家眷行礼…… 诸葛亮强行镇定,环顾一圈,用羽扇遥指土山,高声说道:“退兵往土山,据守待援!” “喏!” 陈到应声说道,将枪交到左手,右手抓住诸葛亮的肩头,用力一提,将诸葛亮凌空抓了起来,扔在刚刚战死的曹骑兵的战马上。 “军师先行上山,我护卫车驾同主公断后!” 陈到的话还未落,人已经在数丈之外,纵马挺枪,来助刘备。 孔明见事态紧急,不敢耽搁,将手里的羽扇一扔,双手提缰绳,拍马往土山疾行。 周仓的两百余名兵卒,虽然皆是老弱之辈,但跟随刘备多年,曾在顾泽的帐下训练,素质极好,敌众我寡的局面之下,依然丝毫不乱,趁着敌兵被陈到的白毦兵和刘备阻隔的空档,也驱车往土山上躲避。 刘备征杀疆场多年,虎牢关前,也曾在吕布的方天画戟下往来兜转,绝非等闲之辈! 但他自从屯扎新野之后,练兵的事全部交由顾泽管理,临阵对敌也有关张赵云陈到等代劳,身体缺乏锻炼,健康疏于管理。 如今突然一阵急促的拼杀,只觉两臂酸麻,双腿突突打颤,被夏侯渊的大刀牢牢缠住,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习授则骑马来回比划,他已经发现了诸葛亮的意图,正指挥兵丁围定土山。 “主公速速退上山去,这里我来挡之!” 陈到长枪直挑夏侯渊的面门,夏侯渊见来势凶猛,策马疾闪! 刘备趁着这个机会,纵马跳出圈外,打马往山上而去。 夏侯渊想要追击,却被陈到阻拦,二人在图山下的开阔地上,战在一处。 “军师,没想到你的骑术,也如此精湛!” 诸葛亮一口气奔上山顶的时候,刘备的马匹也到了跟前。 他之前只见军师乘坐四轮车,但看今天孔明逃命上山的骑术,完全是个颇有根底的内行。 “哦……” 孔明脸色一红,尴尬的轻轻咳嗽了两嗓子:“亮在南阳隐居的时候,也多曾修习驾驭之术,略知一二……” 孔明下马,和刘备站在土山的山顶。 山下松油火把,照若白昼,周仓将家眷护在山巅,而将所有的车辆并排起来,围成了一个临时的战壕,率领两百步兵,严阵以待。 “曹营之中,竟然有人早就看透了我的计谋!” 孔明的脸上带着几分凄凉。 “难道曹操的身边,还有高人在军师之上?” 刘备失声惊呼! 孔明摇了摇头,一时之间也捉摸不定? “曹贼身边,若论智谋,首推荀彧和郭嘉,但郭嘉早死,荀彧镇守许都,未必会随军前来。” 刘备和曹操交手多年,而且昔日他也曾在许都住过几个月,对曹操的底细可谓是一清二楚。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就是荀攸和程昱贾诩了!难道是他们的计策?” 孔明低头沉思,又摇了摇头。 “这三个人虽然也是天下名士,但当不能瞧破我的计谋。纵然是看破了,也不会行此毒计,因为他们不敢!” “不敢?” 刘备愈发的困惑。 “主公,你难道没看出来么?” 孔明的面色更加难看。 “新野之战,也不过是这人的将计就计而已!” “张合张辽带领两万兵马,名义上是营救曹仁,实际上则是牵制我新野军力,为他的奇袭敌后做铺垫。” “这个人……不简单!” 孔明站起身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北方的曹营:“此人以天下为棋盘,众生为棋子,将我们和曹军玩弄于股掌之间!” 刘备面色惊疑,茫然说道:“军师之意,这个瞧破军师计谋的人,实际上并不是曹操的人,他是游离于我曹刘两家之外?” 天下还有谁有这般本领? 但孔明这次却沉重的点了点头。 “新野之战,他让曹刘两家血战,更是害的曹操十二万兵马尸横遍野。为了能达到这只奇兵突袭我后方的目的,丝毫不计兵卒战将的死活!” “若曹仁,张辽、张合皆战死新野,曹操情何以堪?” 刘备面色也是一变,看着新野城方向犹然闪烁的火光,点头说道:“这些都是曹操的股肱之臣,当世名将,若有闪失,曹贼折一臂矣!” 不管是荀攸还是贾诩程昱,绝不敢出如此的毒计,拿自己兵马战将的性命当儿戏! “此人,到底是谁?” 刘备眼望着山下,陷入沉思。 “此人能给曹贼献计,截杀于我,可见纵然不是曹贼心腹之人,也是身在曹营。” “若他真的决意与我为敌,以后主公当加倍小心才是!” 刘备默然点了点头,猛然又想起一事,睁大也双眼,颤声道: “军师,这人会不会是顾泽??” “顾泽因在新野丢了军师之职,或许对我心怀怨恨,投身曹营之中,对我打击报复?” “否则曹军怎么会对新野如此了解?” “简直就是了如指掌!” 诸葛亮先是一怔,随即连连摇头。 “夏侯渊偷袭敌后,皆因习授熟悉新野,与顾泽无关。” 刘备心有余悸,喃喃说道:“习授虽然是荆州人士,但他不过是个低级小官,又为人低调,若无人推荐,曹操怎么会引他为向导?” 诸葛亮淡淡一笑:“主公,我的意思是,顾泽纵然在新野,凭他的能力,只怕也未必能窥破我的计谋!” 我乃堂堂卧龙,顾泽不过无名之辈,岂能识破我出山第一计? 第12章 徒死无功,机会渺茫! “杀!” “活捉刘大耳,生擒诸葛村夫!” “杀上山去!” 夏侯渊的五千铁骑,手执火把,将土山团团围住。 陈到的一千白毦兵,虽然奋勇反抗,但敌众我寡,难以取胜,不过这些白毦兵都是昔日顾泽亲自选拔训练出来的精锐,战力远在曹军铁骑之上,而且个个深通兵法战阵,结成一线,且战且退,为刘备和诸葛撤回山顶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陈到挥舞手中长枪,已经与夏侯渊大战了三十余合,斜眼看时,只见身边跟随的五十战骑,已经尽数被曹军围杀。 陈到心中慌乱,唯恐落入重围,又担心撤到山上的主公和军师,因此虚晃一招,拨转马头,往山顶方向拍马疾驰。 夏侯渊哪里肯舍? 将手里的大刀一举,代替军令! “杀上山去,擒拿刘备!” 习授协助,催促三军,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势! 眼看到了山腰的位置,陈到的马匹乏力,眼看就要被夏侯渊从后赶上。 “放箭!” 关键时刻,周仓用车马堆成的战壕里,两百老兵借助掩体纷纷搭弓射箭,射住夏侯渊,救下陈到。 “冲!” “杀!” 夏侯渊在前,习授在后,围住土山,四面攻击! 战线不断后撤,包围圈逐渐缩小。 “主公!” 陈到拍马上山,拜伏在刘备的面前,浑身的战衣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贼势浩大,难以抵挡,还请主公和军师早做决断,陈到纵然身死,也会战至最后一刻!” 陈到的话中透出几分凄凉,更有几分破釜沉舟,以身报主的决心。 “怎么办!怎么办!” 刘备来回度着步子,不住的摇头! 虽然这里距离新野不过三十里,但急切之间,关羽和张飞的兵马也赶不过来,而眼下的情势,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 最要命的事,军师早有安排,关羽张飞得胜之后,可引兵接应子龙,扩大战果。他们根本想不到身在敌后的老窝,被夏侯渊引兵给端了! “军师,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刘备双手抱拳,不住的祷告着,嘴里说着军师,却一直在祈求老天。 孔明的羽扇早就在山下逃命上山的时候丢了,这时候焦虑难安,没有了羽扇的手简直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了。 “新野到这里,只怕最快也要半个时辰。陈到,你可能抵挡半个时辰么?” 孔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听得虚弱无力。 半个时辰? 就算真的能挺半个时辰,新野也未必有救兵能赶来! 更何况…… “不能……” 陈到回头看了看又被压缩,不住后退的白毦兵防线,凄然说道。 “我刘备宁死,绝不会做曹贼的俘虏!” 刘备忽然站起身来,从腰间掣出宝剑,横托在胸前。 “我乃汉室宗亲,平生之志,就是攘除奸凶,匡扶汉室。今日之败,乃天亡大汉,非战之罪也!” 刘备深陷绝望,万念俱灰! 但瞥眼之言,不远处的车驾旁,甘糜二位夫人,和小子阿斗,正畏缩在一起。 “我被俘之后,难道我的女人,还要落在曹操之手?” 心绪到处,手里的长剑一抖,步履竟向两位夫人走去。 “主公!” 跪伏在地的陈到,忽然抬起头来,满是汗水的脸上,挂满了坚定。 “今日之事,十万火急,新野的援兵,恐怕已经等不了了。只有一条办法,可救主公和军师!” 孔明上前一把拖住陈到的胳膊:“徒死无功,机会渺茫……” 陈到甩开孔明,提枪上马高声说道:“今日陈到以死报主,若能斩杀夏侯渊,则兵围可解,若大事不成,有死而已!” 说话之间,陈到的战马一声长嘶,驰下土山,直冲敌阵! 火光之中,杀声震天! 一千白毦兵,此时已经损折过半,但看到主将陈到抱着必死之心与敌将血战,一个个精神百倍,奋勇冲杀,竟然将五千曹军铁骑,推下了数百米。 但毕竟刚不可久,寡不敌众。 夏侯渊挥舞大刀与陈到战在一起,不到三十合,乱军之中,一箭射中陈到的肩头。 陈到惨叫一声,躲闪不及,被夏侯渊的长刀斜肩劈为两段! “痛哉!陈到!” 战在山顶的刘备,看到陈到身死,放声大哭! “主公,曹军要攻上山头了!” 孔明的话里,充满了恐惧。、 虽然他智计百出,谋略无穷,可是在这绝地之中,已经无计可施! 而冲杀战阵,非他所长,陈到已死,还有谁是夏侯渊的敌手? 死亡之神,已经笼罩在土山的山巅! 刘备以双股剑撑地,站起身来,目视着山下纷涌而来的曹军骑兵,万念俱灰。 而眼前孔明那慌乱的神态,无能为力的尴尬,更令他心中犹若浪翻,不能平静。 若顾泽在,我可会遭遇今日之败么? 徐州、许都、河北、襄阳…… 有顾泽在的日子,虽辗转中原,但始终纵横捭阖,游离于诸多实力之间,从来没有如今日这样的绝地。 樊城、博望? 顾泽一直在为我收复地面,扩大实力。而孔明这一战,却将我积累二十年的人望丧失殆尽! 刘备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后悔之意:我驱离顾泽,迎来孔明,是否太过武断了? …… “休伤我主!” 朦朦胧的黑夜里,一声震天的呼和,将千军万马的厮杀之声全部吞没! 嗒! 嗒! 杀! 身后,新野的方向,杀伐之声随着铁骑的踏马之声,滚滚传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到了百米之外! “你们两个,阻住来敌,我来攻山!” 夏侯渊眼看就能拿下刘备,偌大的功劳,自然不肯放弃! 新野兵马,本就不多,自己的五千精骑,就算分路拒敌,也不足为惧! “喏!” 副将韩浩,向导习授答应一声,引领部下两千军,迎向来敌! 夏侯渊则率剩余的三千兵马,继续攻打土山! 刘备握着宝剑,只要自刎,以免被俘受辱,忽然也被这震天的呼和之声所动,不由的罢手观看。 新野方向,纷纷拥拥,杀来一队兵马,其后烟尘滚滚,但天色刚刚微亮,并不能看的十分清楚。 但当先一将,银铠金盔,红袍白马,手提龙胆亮银枪,正是常山赵子龙! “来将为谁,报名再战!” 韩浩手提钢刀,厉声喝道。 赵云并不答话,提枪直取韩浩,只一合,刺韩浩于马下! 习授见了,心慌胆颤,想要躲避时,被赵云拈弓搭箭,一箭射中后心,也坠马而死! “常山赵子龙在此!” 赵云身后,白毦兵高喊冲杀,直驱敌阵! 夏侯渊还没来得及攻打山顶,两个副将韩浩和习授已经死在赵云的手下,也不由的一惊。 “子龙!” “这厢来!” 身在山顶的刘备,顾不得仪态,手舞足蹈的高声喊道。 身边的诸葛亮也忍不住以手加额,庆幸的感谢上天:“子龙到来,我主无忧矣!” 赵云拍马舞枪,冲杀在敌阵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转瞬到了夏侯渊面前。 “逆臣贼子,我奉丞相之命讨汝!” 夏侯渊手捧宝刀,厉声呵斥。 “不必多言!” 赵云长枪挥出,如毒蛇吐信,直奔夏侯渊的面门。 夏侯渊舞刀相应,交马不到失合,料敌不过,拨马便走! “杀!” “杀!” 赵云身后,白毦兵纷纷涌来,山上据守的白毦兵因见主将陈到身死,皆陷入悲愤,这时候猛然见白毦兵总领赵云带兵杀到,士气大振,从山上杀了下来,两边夹击,曹军大败! 夏侯渊眼见新野城的方向人头攒动,昏暗之中看不清楚,似乎有无限人马涌来。 “鸣金!” 夏侯渊一声令下,三军锣声响起! 闻鼓必进,闻金必退! 不到片刻之时,四千曹军铁骑,消失在黎明的夜幕之中! 夏侯渊自然不知,赵云所部,也不过两千余众,身后的人头攒动,都是从新野迁出的百姓,流亡逃离,想要前往樊城和襄阳躲避兵灾。 第13章 子龙英勇,浑身是胆! “子龙救主来迟,还请主公和军师恕罪!” 赵云白马银枪,来到土山上,跃下马背,插枪在地,躬身向刘备行礼。 “子龙!” 刘备语声哽咽,往前一步,双手把赵云搀扶起来,眼泪滚滚而下。 “主公不必悲伤,如今敌军虽然暂时撤退,但安危难料,子龙请主公先行撤离,迁往樊城,子龙断后,保护主公和军师的安全!” 赵云从昨夜厮杀,直到现在,又从新野之北飞驰来到这里,虽然盔明甲亮,声音铿锵,但脸上已经挂满了疲惫。 “子龙,你何以至此?” 诸葛亮这时候已经将遗失在山下的羽扇寻回,只是经过千军万马的踩踏,早就破败不堪,千疮百孔了。 但握在手里,多少也比没有的强,至少手里不会觉得空落落的。 “赵云听从军师之言,隐藏埋伏在山间,果然曹仁等众将败退经过,被我截杀一阵,狼狈逃走。” “紧接着云长和翼德的兵马也赶到,一路追杀。我因担心主公这里出了岔子,陈到兵微独木难支,所以匆忙将战场交给翼德和云长,我先行撤回,寻找主公。” 刘备叹息一声,看着孔明说道:“军师,我得子龙,此乃我平生一大幸事。今日若无子龙,你我皆为曹贼所掳,性命难保……” 孔明也点了点头,敬佩的看着赵云:“子龙心细如发,无时无刻不思念主公安危,如此良将,古来罕有!” 赵云转过身子,站在山巅,目光望着新野城。 “此非赵云之功,昔日军师顾泽在日,每每带领赵云练兵布阵,曾对赵云提及,宛城有暗道小路可通新野之后,不可不防。” “所以今日赵云念及军师的嘱咐,才及时赶来。”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新野城的方向,依旧硝烟弥漫,战火焚烧的阵阵焦糊之气还在不断的随风吹来。 “早在半年之前,军师与我训练白毦兵阵法的时候,就曾说过,若有朝一日曹军袭来,我军撤离的时候,要提防后路,不可不防贼师‘擒贼擒王’的伎俩!” 赵云的眼中掠过一丝落寞。 他口中的“军师”,自然不是指的眼前才拜为军师不到半月的诸葛亮。 刘备羞惭满面:“孔明久在南阳隐居,不出山谷。对新野的地形不熟,所以未能料全。” “但能命陈到先来守护,也算是料算如神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刘备此时只有选择信任诸葛亮。 而且新野之战,可算得是自己对曹操作战以来的最大胜利,孔明能以微弱之师,战败曹操十几万兵马,已经算是可敬可佩的了。 若是换了自己,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顾泽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子龙也不必过于想念。” “昔日他在汝南的时候,岂不是也败的灰头土脸,狼狈来到荆州么?” 刘备决定战队诸葛亮,替他辩护到底。 “主公,汝南之战,咱们是保存了实力,战术撤退。而且顾泽军师轻巧设谋,便斩杀了高览,已经算是了无遗憾的完胜了……” “主公何其对顾泽军师如此不公……” 赵云心中不忿,陈到与他多年相交,感情至深,今天却为了救主战死,更是他新这悲痛不已,对昔日军师顾泽的回忆,也更加难以挥去。 孔明的面色一红,干咳了两声,强笑问道:“子龙,军中可有粮食水源么?主公征杀了一夜,腹中饥饿,嘴唇都干裂了。何况夫人和小主人也多时没有进食了。” 赵云回过神来,点头说道:“我从新野来时,早就备下了。既然如此,请主公和军师带领人马下山,在路口处布下营盘,埋锅造饭,稍作休整。” “待云长和翼德凯旋回来,咱们再一道赶赴樊城!” 众人扶着车马,护卫着刘备和诸葛亮,周仓也将甘糜二位夫人和小主阿斗一行车驾行礼推到山下平坦的开阔之地。 正在众人还没来得及整顿衣冠,埋锅造饭的时候,新野方向尘头大起! “大哥!军师!” “好一场杀啊!” “真过瘾,哈哈!” 张飞一马当先,直到面前,翻身下马,将丈八蛇矛枪在地上一杵,放声大笑的来见刘备。 与此同时,关羽的兵马也已经撤回,关羽手捧青龙偃月刀,以手拢住胸前的三缕长髯,规规矩矩的给刘备行礼参拜。 “军师,你真是好计策,好谋划!” “在这之前,俺还心有不服,怕你年轻少见,是个绣花枕头,没有真才实学。” “经此一役,俺对你心服口服,外带佩服!哈哈!” “大哥,我等依照军师的计谋,从火烧新野开始,一步一个计谋,一步一个埋伏。果然是计谋无不中,埋伏无一落空!” “曹仁和曹洪各自带伤,张辽和张合的兵马也基本被我们消灭,如今四将所领的十二万兵马,逃回去的不足两千。” “这一战,超过博望坡之战。足可以让曹贼闻风丧胆,不敢轻视我荆州了!” “大哥有军师这样谋绝天下的贤士辅佐,何愁大事不成,天下不定!” 张飞和关羽各自叙说新野之战的成就,每个人都对孔明的谋略佩服有加,赞叹不已。 “大哥,这是怎么了?” “你这安稳等俺们捷报的,怎么跟狗赶的土鸡一般,这么狼狈?” 张飞性子耿直,见刘备的衣冠不整,孔明的一把羽扇也成了要饭花子手里的破扇,翎毛早就掉光了只剩下个杆儿握在手里。 “三弟!” “唉!” 刘备一声长叹,痛心疾首! “曹贼遣骑兵绕过新野,以习授为向导,偷袭敌后。若无子龙相救,我和军师等皆为曹贼所擒了!” 孔明也面现一副遗憾痛苦之色:“陈到将军忠心护主,不幸罹难……” “幸好子龙及时赶到,斩杀韩浩,诛灭荆州败类习授,也算是替陈到报仇雪恨了!” 张飞这时候才看到大营的后面,停着诸多的尸体,土山上下皆是战斗的痕迹。 “嗨嗯!” 张飞懊悔不及:“早知道这样,我便直接回来护住兄长,不去追杀曹仁张辽那厮了!可惜了陈到兄弟!” 关羽也说道:“虽然陈到遇难,所幸兄长和军师安然无恙,嫂嫂跟侄儿也尽皆平安。此地不可久留,还是暂回樊城,再思退敌之策。” 众人心中都觉得烦闷无比,虽然是一场大胜下来,但每个人都毫无取胜之后的喜悦。 “孔明号称卧龙,智绝天下。新野之战,从头到尾,设计的毫无纰漏。到底是谁,能看破军师的计谋,设下计中计,反破我新野兵法,奇袭主公?” 张飞性情豪爽,但并非傻瓜。关羽也都是饱经世故之人。 虽然个个在心里猜测,却没有一个人说出来。 只因这是对军师诸葛先生的尊重。 诸葛先生人间龙凤,主公好容易才请下卧龙岗,如今逆境之中,更需要诸葛军师发挥智谋,扭转战局! 新野兵马,从昨夜黄昏火烧新野,直到现在也征杀了整整一夜了,多有疲惫之色,人困马乏。 刘备着人预备战饭,各自吃罢,还没来得及休息,一骑斥候,拍马而来。 “禀报主公!” “现已探清敌情:曹贼引兵六十三万,以荀攸、贾诩、陈群、刘晔、程昱为军师,正往荆州杀来。曹仁所部,不过是前部先锋,后路兵马,朝夕即将杀到!” 六十三万! 己方兵马,如今不过一万…… 强弱悬殊,何其巨大! 刘备皱眉,心中惶恐。 “新野之战,我虽然取胜,但损失不小。我与军师,更是差点为敌所擒!” “如今强敌压境,接下来如何迎敌?军师可有良策?” 关羽眉头紧皱,拈须说道:“樊城虽然比新野更易坚守,但毕竟粮草兵马都有限,万一被敌人围定,不用攻城,日久自破。” 张飞瞪眼说道:“要依着俺,不如杀入荆州去,夺了刘景升的基业,哥哥自当荆州之主,就能与曹贼分庭抗礼了!” “反正现在刘景升病重,军政大权都在蔡氏和各氏族的手里,哥哥是刘景升的同宗兄弟,荆州落到哥哥的手里,也比落在旁人的手里更合情合理。” 刘备刚来荆州依附刘表的时候,屡次收到荆州氏族的排挤,张飞对这些氏族人物没有一点的好感,每每想要杀入荆州夺权。 赵云摇头,不以为然:“荆州虽然军政荒废,但实力犹在,万一攻打不顺,则会陷入前有强敌,后有追兵的绝境。” 刘备听得连连点头,觉得赵云所说至为有理。 而且荆州氏族与军师诸葛孔明关系繁杂,若真的要打荆州,也要经过军师的同意才可以。 何况如今自己手里的兵马,老弱算起来也不过一万出头,经过新野之战后,新野城烧毁,没有了归依,已经失去了退身之路。 孔明待众人说完之后,淡淡一笑! “主公不必多虑,亮已谋划好了一切!” 第14章 区区刘琦,怎能做荆州之主!? “军师,计将安出?” 六神无主的刘备,看到军师诸葛先生又恢复了新野之战前夕那副自信和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了些许的安稳。 “子龙刚才所说,多有道理。翼德攻打荆州的想法,过于冒险,一旦受阻,我再无生路了!” 张飞嘿嘿一笑,呲牙说道:“俺不过一说,军师不必再提了,你快快说说,咱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孔明站了起来,在众人围坐的中间一方空地上来回走了两趟。 “还是按照预先定好的计划,撤往樊城。” “樊城虽然是个孤城,但足可容身,而且我已提前派人往江夏通知刘琦,若樊城有战事,刘琦可率兵前来增援,内外夹攻,互为表里,足可破贼。” 江夏刘琦? 刘备的眼睛一亮! 江夏刘琦,手握十万水军,兵精粮足,实力雄厚,乃是荆州最强的一支军马。 若能取得刘琦的支持,足可对抗曹操。纵然战事不顺,也能有个退路! “诚如军师所说,我又有何忧!” 刘备转忧为喜,展颜说道。 “虽然如此,但江夏刘琦暗弱,体弱多病,又缺乏心腹。我很是不放心。” 孔明眉头微微一皱,将手里的羽扇放在身后,继续说道:“所以我已决定派遣云长前往江夏,以辅佐刘琦为名,想办法掌握江夏兵马,万一刘琦有什么不测,云长可相机行事,夺取军权!” 刘备心头一震,看到军师诸葛先生脸上决然的表情,心有顾虑的说道:“军师,刘琦乃是我兄长刘景升的长子,早晚荆州之主,你若遣云长夺他兵权,岂不是得罪了景升,他日我见兄长,如何应对……” 孔明哈哈大笑,轻摇羽扇说道:“主公,你好仁义,好实在!” “你真以为,刘琦能做荆州之主的么?” 身边的糜竺微微低声说道:“刘琦虽然是刘表的长子,但不受正妻蔡夫人喜欢,一直遭受排挤,当初若不是他前往江夏带兵,若可能早就被蔡氏谋害在襄阳了。” 孔明道:“正是如此,从刘琦迈出襄阳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与荆州之主无缘了!而且若我所料不差的话,江夏的水军之中,必定有蔡瑁张允等人安排的心腹。襄阳一旦有变,刘琦的军权难保,只怕连他的人,都会危机四伏生死难料。” 刘备点头,这才恍然大悟:“即是如此,一切皆听军师的安排!” 云长起身,带领关平、周仓二将,点了三百人马,起身先往江夏去了。 “主公,这些流亡的百姓,多有愿意跟随主公前往樊城的,如何处置?” 孙乾待关羽走后,众人重新归坐的时候,起身问道。 “他们?……” 刘备斜眼望去,大道上,小道上,草坪上,皆是从新野流出的难民。 新野的城池如今化为焦土,新野百姓畏惧曹操,又无家可归,因此有亲的投亲,有友的投友。无亲无友的,便一路跟随刘备的车驾,从新野来到这里。 “如今我自身难保,带着他们必是累赘……” “但若不带,又恐大失民意。” “新野的城池,是我放火烧毁,如今再将他们赶走,流离失所,暴尸荒野,自生自灭?” “他日传扬出去,我刘备还有容身之地么?哪里的百姓还敢收留于我?” 就在刘备寻思无计,犹豫不决的时候,孔明开口说道: “主公仁义爱民之心,天下人尽皆知,这样简单的问题,还有什么可疑的?” “新野百姓,奉主公如父母,不弃不离,跟随到这里,我们若舍弃之,如弃亲子何异?” 刘备猛然抬头,看着孔明,一脸的茫然:“敌人已经逼近,情势十分危急。我若携带这些百姓,何日能到樊城,又如何迁往江夏?” 但孔明似乎并没有看透刘备的心思,继续说道:“我早已与主公商议停当了!” “我与主公带领两千人马先行,子龙带一千人马居中保护百姓和主公的家小行礼。” “翼德领一千军,负责断后,阻挡曹军的追袭。梯次配置,有序前行,往樊城进发!” “喏!” “喏!” 众将领命,起身各自离去,整顿准备起行。 因为在新野的时候,刘备便曾对众人说道:“即日起我拜卧龙先生为军师,军师之命,就是我的命令。若有违背,军法从事。” “军师……” 刘备眼看着部下将领各自领命离开,心中疑云密布,顾虑重重。 “主公放心,亮自有主意!” 诸葛亮抬头看着眼前如过江之鲫一般密密压压的难民,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 北地,曹营里。 “主公,曹仁无能,中了诸葛匹夫的奸计……” 曹仁和曹洪哭拜于地。 “嘿,果然如先生所说,这两个家伙被烧的都快成秃尾巴鹌鹑了!” 站在曹操身后的许褚,看着底下衣冠不整,焦头垢面的曹仁曹洪这对难兄难弟,不由的差点笑出声来。 “我与张合分兵往救,虽然从新野救出曹仁,但却被关羽张飞和赵云三路伏兵,步步掩杀,损失惨重,十不存一……” 张辽和张合也跪伏在地,祈求从轻治罪。 “诸葛匹夫诡诈多端,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也属正常。” “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等又何必自我降罪?” 所有人都没想到,初闻新野战败损兵折将消息的时候,怒发冲冠的曹丞相,这个时候面对战败的原罪之主,竟忽然变得开明又大度起来。 “主公,刘备虽然用阴毒之计赢了我们,却也暴露了自己的实力。” 曹仁见曹操并没有怪罪,也不像大发雷霆的样子,心里多少安稳了一些,低着头说道:“新野之兵,总共也不过一万有余,经过一夜的征杀,又无轮换,只怕已经是强弩之末。” “曹仁愿意再领一支骑兵,星夜追袭,必斩刘备的首级,生擒诸葛村夫,献于帐下!” 曹操摆了摆手:“你们征伐辛苦,先下去安歇了吧!” 曹操挥了挥手,目光却始终盯着军帐的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们在等着夏侯渊的归来! 所有人的心里,也不约而同的等待着一个答案。 “不知这一计,是否也如许褚的梦里所说?真的能活捉刘备和诸葛么?” …… 曹操一夜无眠,五大谋士也跟随在军帐中,等待着军报。 黎明。 “报!” “报主公!夏侯渊将军归来!” “宣!” 曹操猛然站了起来,招手说道。 所有的谋士,也突然来了精神! “主公,臣奉命奇袭敌后,果然如主公所说,刘备和诸葛村夫想要取路撤往樊城,被我领兵撞上!” 夏侯渊不敢隐瞒,如实说道:“臣斩杀陈到,正要活捉刘备之际,子龙在新野撤回,大战一场,未能取胜。” “因贼势浩大,臣不敢恋战,果断撤回。” “想必此时,刘备一行人等,已经前往江夏去了!” 第15章 居功至伟者,当属许褚! 新野城。 硝烟弥漫,断壁残垣。 尸横遍野,恶臭阵阵。 曹操身披红色斗篷,腰悬倚天剑,骑在战马上,双目之中尽是威严。 身后,五大谋士和满营众将,都是骑马跟随,依次而行。 曹老板一言不发,从城门口进入,围绕新野城连转三圈,这才回到了城外的大营。 新野城内一片瓦砾,早已无法驻扎营盘! 曹军的大营,驻扎在新野城外,而负责丞相安危的虎贲营,离得曹操的中军大帐不过几十丈的距离。 “主公,新野之败,皆是刘备暴虐不仁,我与曹洪虽然已经加倍小心,但没想到他们会将新野的一座城池化为灰烬……” 曹仁跪伏在帅帐下,再次请罪。 曹操端坐在帅案前,心中所浮现的,还是视察新野城的时候,那些惨不忍睹的场面。 整个新野城,方圆数十里,竟然没有一个新野兵丁的尸体! 这一战,可算得上是完败! 荀攸起身说道:“主公,新野之败,倒也未必毫无所获。刘备诸葛火烧新野城,赢了战争,丢了城池,失了民心。” “我虽然损失诸多兵马,但将帅毫发无伤,又得了新野,夏侯渊将军还差点活擒刘备诸葛,如此算起来,新野之战,也不算是完败了。” 曹操面色阴沉,冷笑一阵,嗤声说道:“败不在三军,勇不在谋臣!” 荀攸面色一红,低头不语。 贾诩,程昱等五大谋士,也面色羞愧,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败不在三军,勇不在谋臣! 曹老板的意思,兵是好兵,将是好将,只是自己身边的谋士太饭桶,没事识破诸葛孔明的诡计。 “新野之战,居功至伟者,当属我虎痴儿!” 曹老板忽然站起身来,解下身上的战袍,亲自披在护卫许褚的身上! 底下众将,莫不惊骇! “我们冲杀奋勇,虽然死伤惨重,但丞相也说了,非战之罪,怪谋士无能,不能提前预知诸葛的阴谋。怎么说没用功劳还有苦劳,何况毕竟新野城已经在我们的手里了!” 曹洪第一个不服,在曹仁的身边低声嘀咕:“这件战袍,就是要赐,也该赐给兄长,怎么反而赐给了那个白痴!” 许褚以一个外姓人,在众将之中独占鳌头,深受曹操的器重和爱护,引为心腹,这令曹氏宗族和夏侯氏的将领私下之中都有不平之意。 “……” 曹仁默默摇了摇头,低头不语,示意曹洪不要没事找事。曹洪见兄长不说话,只好闭口不再言语,只是瞪着许褚的双目之中,尽是愤恨。 “新野之败,咱们后知后觉,完全没想到诸葛亮以虚弱之师,敢在我六十万兵马面前争一时之长短……如此算来,许褚确实比我们强多了……” 荀攸叹息,一脸的憾意。 “可是许褚不是说了么,虽然他处处料定,而且还给主公提出了千里奇袭,反客为主的计谋,但那不过是他梦中偶得之罢了,又不是他真心的奇谋……” 陈群觉得主公在满营众将的面前重赏许褚,简直就是对谋臣们的不尊重,心里也极度不平衡。 “梦中偶得之?” 贾诩深邃的目光落在此刻正受宠若惊不知所措的许褚身上。 “神怪之事,从来没有。我还真不想信这一系列的神预测和超凡的操作,皆是神怪托梦给他的!” 众人虽然各有不平,但谁也不敢违拗丞相的旨意,眼睁睁的看着军中最无脑的许褚,享受着此刻最高的荣耀。 “丞相……” 许褚慌忙躬身下拜,受宠之下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 “俺寸功没立,寸草没得,怎么敢受主公的赏赐……” 曹老板摆了摆手,亲自替许褚系好了战袍,转身环顾群臣,沉默了数秒钟之后,才开言说道: “新野之战,三军丢盔弃甲;但孤有一喜,你们可知是什么吗?” 底下众文武一个个低头不言,他们跟随曹丞相日久,都知道丞相认定的事,那就是真理,如果不是想讨死,最好还是顺着说话莫要顶风辩驳。 可是让他们当众违心的去颂扬一个他们极度看不上的许褚,又觉得实在张不开口。 “此次新野之战,许褚大放异彩,不但一语道破了刘大耳的弱点,还给孤出谋划策,挽回些许的颜面。” “若不是刘备命大,新野兵马回援的快,此刻的刘备和诸葛匹夫,已经是孤阶下之囚了!” 说罢回头看了许褚一眼:“孤也曾想,若是张辽和张合两路兵马能多带一些过去,是否新野就不能抽出援兵来回援刘备,则刘备就必被我所擒了?” 此言一出,底下五大谋士,又是一片震惊! “果然如此,为何当时我们便想不到呢?” “新野之败,已经料敌不周了。如果能如丞相所言,当时多多发兵接应曹仁,或许刘备真的已经被夏侯渊擒获了……” 错失良机,每人都懊悔不已。 “仲康,你想要什么赏赐?” 今天的曹丞相,似乎带了两个面孔过来,面对众谋士的时候,冷嘲热讽极尽刻薄,面对许褚的时候,却又温言软语,宽厚仁慈。 “主公,俺什么都不要,只要下次还有机会抓刘备,主公让俺带兵好了!” 许褚嘿嘿一阵笑。 他也想立功,让丞相夸赞,无奈丞相总是将他雪藏,不管临阵杀敌还是带兵攻城,都没有他的任务,这让好动不好静的许褚十分的难受。 但他这句话,却又不觉之间得罪了夏侯渊…… “哼!黑夜之中,数千兵马袭来,若是不能果断撤退,五千精骑难保不会落入重围。纵然是你领兵前往,也不过如此,说不定还会陷落阵中,反不如我!” 夏侯渊想起那次奇袭刘备的时候,赵云兵马后面翻翻滚滚的人头,就算没有一万兵马,也有三四千人。想必关羽和张飞的人马都已经撤回来了。 他自然不知道那些并非兵马,而是新野逃荒出来的百姓。 “许褚参赞军机有攻,赏黄金二十斤,蜀锦六十匹!” 许褚一听曹丞相又要赏赐黄金布匹,立刻连连摇头:“主公,俺不要那个,留着占空,扔了可惜。你要不然就赏俺一坛好酒,几斤好肉得了!俺馋那个了!” 许褚的肚子咕噜噜又乱叫了起来,自从新野之战开始,他就陪着曹操开会议论战事,还真没好好的吃过一顿。 “哦?” 曹操一愣,越发觉得这个不觉金珠宝玉好,反觉酒肉佳的许憨憨可爱了。 “许褚为孤出谋划策,新野之战首功!” “赏赐桃花酿一坛,上等酒席一桌!” 曹操眼睛一亮,笑眯眯的又补充说道:“军中禁酒条例,放你一晚自由。今天任你吃酒。但自明日起,军法从事!” …… “先生,先生!” 顾泽跟随许褚的虎贲营迁移到了新野城外新驻扎的大营,正要躺下略作休息的时候,便听到许褚兴奋的笑声。 “先生,好东西!” 许褚还没掀起门帘,一股浓郁而又极度勾起人类味蕾欲望的香气扑面而来,直入顾泽的鼻孔。 “哗! 军帐的帘子被许褚的肩头撞开,紧跟着壮如铁塔一般的身影闪入帐内。 许褚左手的臂弯里夹着一坛紫青色的酒坛,顶部的泥封上布满了泥苔,一看就是珍藏多年的好酒。 另一只手里,托着一个铁盾牌。 这面盾牌足有圆桌大小,乃是虎贲营盾卫兵的装备,不知为何到了他的手里,竟然用作上菜的托盘。 铁盾上摆着十几个精致的菜肴,煎炒烹炸,居中还有两只烤的酥黄,外焦里嫩的鹿腿。 “先生,丞相夸俺有谋略,赏了许多好东西,俺都拿来献给你了!” 许褚嘿嘿笑着,将酒坛子放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盾牌平放在一张圆凳上,立刻组成了一桌好菜。 “这酒可不一般,乃是运送军粮的时候,荀彧专门给丞相带来的九坛春,听说已经有三十年的陈酿了。还有这鹿肉!” 许褚抽出腰刀,切下一块送到了顾泽的面前:“这可不是普通的鹿肉,乃是辽东进贡的东北灵鹿,鹿肉光烧烤就要三四个时辰呢!” 许褚看着那烤成金黄色的鹿肉,已经忍不住哈喇子滴滴而下。 “难得,你还记得我!” 顾泽笑着坐了起来,闻到这拷问灵魂的肉香,他也忍不住想要大快朵颐了。 “那是!先生你做,俺来伺候你!” 许褚认定了顾泽乃是天下不世出的能人,可以未卜先知给他带来立受赏的机会,所以殷勤的笔此次后曹操还热情。 “嘭!” 许褚一掌拍开酒坛的泥封,把两个瓷碗放在桌上,先满上一碗,然后放下酒坛,恭恭敬敬的端起酒碗给顾泽递了过去。 “好酒!” “果然比你上次偷喝的桃花酿还要美味几分!” 顾泽接过来一饮而尽,忍不住赞叹说道。 “那是!” 许褚听到顾泽赞扬他带来的酒好喝,立刻眉飞色舞的笑了起来:“丞相赏赐给俺的,还能差的了啊!俺都没舍得喝。” 许褚的眼睛一直随着顾泽的酒碗上下起伏,他本来就嗜酒如命,平时最喜欢饮酒,更何况这样的高端好酒,只是闻一闻那醇厚的酒香,已经令他心醉神驰了。 “你也整点?” 顾泽连续干了几大碗,又夹起一块鹿肉放在嘴里,抬头看着眼前站立,殷勤伺候的许褚,笑着问道。 “嘿嘿!俺家丞相今天赏赐俺酒肉的时候,允许俺今天随意喝酒了。” 许褚的眼睛始终不离酒碗和酒坛子。 “好!” 顾泽站起身来,捧起酒坛子将另一个酒碗也满上,然后端到了许褚的面前! “今天咱们干个痛快,不醉不归!” 这酒虽然醇厚,回味悠长。但是在二十一世纪白酒啤酒红酒白兰地各种锤炼之下的顾泽,早就刀枪不能入了,所以许褚虽然虎背熊腰,若论斗酒,顾泽自信可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不会酒后失态。 “先生,你怎么不问问俺,新野之战胜负如何呢?” 许褚一开始还保持着几分腼腆的谦逊,几碗酒下肚之后,也便逐渐随意了。 而且他也觉得,面前的这位先生性情和善,极具人格魅力,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那还用问?” 顾泽淡淡一笑:“新野已经被你家丞相拿下了。自然是胜了,至于刘备么,要是正擒获了刘备,这时候丞相就不是在新野扎营,而是直往樊城去了!” “所以新野之战的结果很明显:你家丞相拿下了新野,但损失惨重。刘备虽然侥幸逃脱,可如今已经是丧家之犬,只能过漂泊流落的日子了。” 许褚睁眼看着顾泽,一脸的难以置信。 面前的这位先生足不出户,可是却能料事如神,无所不知! “先生,你再给俺指点一二,俺还想立功!” “不过嘛……” 许褚压低了声音,凑了上前,趴在了顾泽的耳边:“俺也不亏待了先生,有什么好的上次,俺都抱来跟先生一起分享。” “俺就喜欢让丞相当着那些文武大臣的面夸俺,贼喜欢!” “你是不知道,今天丞相当着那五大谋士的面,赏赐俺东西,夸俺智谋过人,盖压三军谋士的时候,那些名士们的脸儿都绿了。哈哈!” 许褚想起那令他醉心不已的高光时刻,仍然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只要你听我的话,早晚我还有妙计给你,管保你在这次丞相的南征之中,稳据首功!” 顾泽将手里的酒碗往许褚的面前一顿,笑着说道。 “得!” “就这么定了!俺指定听你的!” 许褚十分认真的看着顾泽,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么没眼力劲呢!满酒!” 顾泽又将手里的酒碗在盾牌上咚咚磕了两声。 “嘿!满上,这酒给先生满上。” 雄威天下,嗜血好杀的许褚,在顾泽的面前,竟秒变温顺小迷弟了。 …… 夜已深,众谋士皆已散去,只有荀攸一人,被留在了曹丞相的大帐之中。 “公达,孤虽得新野,却实难舒心。” 一盏孤灯下,曹老板一身便已,背着手来回缓步慢行,身影投射在地上,拉的老长。 “主公莫非是在忧心顾泽之事?” 荀攸垂手侍立在旁,目光之中尽是淡定,跟随曹老板已有十几年,他对曹老板的心思不可谓不了解。 曹老板点了点头,紧锁双眉:“以新野之战来看,可以确定顾泽已不在刘备军中。这可算一喜。只是顾泽如今身在何处,孤思之不免夜不能寐。” “刘备不过织席贩履之辈。孤与众诸侯伐董卓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平原县令而已,兵不过一两百,将不过关张二人。” “而之后他所以能仅凭这些资本,搅扰中原,纵横天下,与袁术、吕布、袁绍、公孙瓒等为伍,甚至在许都孤的手心之中逃脱,皆赖顾泽之智。” 曹老板回到帅案前双手扶在桌面,目视着桌上的一张荆州地图。 “顾泽但凡辅佐任何一方实力远胜刘备的诸侯,则足可以与孤并争天下!孤昔日不敢下决心攻打袁绍,也正是因为这个。” “后郭嘉收到顾泽书信,承诺不助袁绍,并赠予‘十胜十败论’,孤方能鼓足勇气与袁绍展开决战。” 荀攸凝思片刻,躬身说道:“顾泽以齐天之智,却被刘备背刺,他必不会在留在新野。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臣窃以为,顾泽极有可能还在荆州!” 曹老板眼睛一亮! “荆州?” “孤得荆州,只在数月之内!” “公达因何如此认为顾泽会在荆州?” 荀攸淡淡一笑,浅声继续说道:“顾泽被刘备罢黜,应该是在我大军到来,两军即将开战之际。” “这个时候,北有我大军六十万卷地而来,东有大江横陈,更江东水师严密布防,他孤身一介书生,多半不会北上或者东下。” “而益州刘璋暗弱,汉中张鲁也如冢中枯骨,只要主公得了荆州,这两个地方便是主公的囊中之物,早晚天兵开到,又是一场杀戮,与当下的荆州又有何异?” “顾泽智谋过人,目光长远,这些形势,他看的必然比我们更加清晰。所以臣以为,他与其逃到益州和汉中,倒不如隐身荆州,静观其变。待主公拿下荆州之后,再相时而动,寻找容身之处。” 曹老板紧锁的双眉稍微松了些许,微微点了点头:“且待拿下荆州之后再说。顾泽一天下落不明,孤一日不能安寝。” …… 此刻,江东鄱阳湖水寨里。 水路三军大都督周瑜,正会集众将,商议军务大事。 周瑜待众将坐定之后,开言说道:“曹操如今起兵六十三万,号称百万,征伐荆襄,声势浩大。对于此次出征,你们有何看法?我们又当如何应对?” 老将程普起身拱手说道:“荆州与我江东有世仇,多年来彼此征杀,互有损伤,未见胜负。如今曹操讨伐荆州,我江东正好趁此良机,夺其州郡,据为己有,也算是报了昔日之仇,有何不可?” 程普的话音刚落,坐在周瑜身边的吕蒙连连摇头:“不可!不可!老将军之言恐怕有不妥之处。” 黄盖和韩当齐声问道:“有何不妥之处?昔日刘表趁着我老主孙坚征伐董卓退兵之计,伏击我们的时候,可讲过趁人之危?咱们就算今天与曹操夹击荆州,也无不妥之处!” 他们三员老将都是昔日跟随孙坚征杀虎牢关,讨伐过董卓吕布的元老,所以对荆州的仇恨更深,提起昔日双方的仇杀,孙坚之死,至今依然咬牙切齿。 吕蒙微微一笑,言词淡定的说道:“我江东与荆州的仇恨,谁敢轻易忘记?只是荆州如今乃是我江东的门户,互为唇齿,若荆州有失,曹操得了荆州的水军,我江东的长江天险将荡然无存。到那个时候,曹操陈兵百万于江北,我们又如何应对?”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今的荆州,我们只能相帮,不可相杀。” “至少在曹操拿下荆州之前,我们党审慎行事,万万不可自毁长城,失了荆州这个屏障。” 周瑜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目光望着北方:“曹操狼子野心,这次南征,区区一个荆州,却动用六十多万兵马,你们不觉得小题大做了么?” 凌统猛然醒悟,颤声说道:“大都督之意,难道曹贼还有意图我江东不成?” 周瑜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他若不图我江东,则他就不是曹操了!” “我等若不早做准备,早晚必为曹所灭!” “这也是我近日来催促你们星夜练兵,不敢懈怠的原因所在。” 众人齐声拜服:“江东有大都督执掌兵马,实在是我等之幸!” “我等必尊大都督号令,誓死杀贼,以报江东!” 周瑜挥了挥手,待众人安静下来之后,方才继续说道:“曹操南下荆州,新野首当其冲。新野的刘备,虽然兵马不多,但不可小视,当初数千兵马,就连败曹仁,夺了樊城。” “数月之前,又以万千兵马会战博望坡,杀的夏侯惇丢盔弃甲,惨不可言。” 甘宁出身荆州,对荆州的事情了解的较为详细,躬身说道:“刘备乃当世豪杰,手下的关羽张飞赵云等皆有万夫不当之勇,近闻刘备三顾茅庐,拜卧龙先生诸葛亮为军师,可谓是如虎添翼。” “此次曹操攻打荆州,只怕刘备纵然不能取胜,也能给曹操制造些麻烦!” “只是强弱悬殊太大,始终难逃一败……” 正在众人议论之际,忽然帐外一阵喧哗。 “报!” “荆州急报!” 江东斥候匆匆而来,将一封密报递在帐下。 周瑜面色一变,伸手接过,当中拆开细看。 分列两边的众将,也各自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究竟。 “诸葛亮火烧新野,曹仁十万兵马全军覆没,张辽和张合救援的两万兵马,也所剩无几!” 周瑜将书信放在桌上,继续说道:“只是如今刘备带领许多的百姓,举家迁往樊城,只怕难以摆脱曹操铁骑的追袭了……” 吕蒙微微皱眉,奇道:“刘备能以微弱的新野,对抗曹贼十万雄兵,不可谓不勇,更需要绝大的智慧!” “只是他为何要携带百姓?” “新野距离樊城二百余里,他带着百姓,行动必然迟缓,短时间内难以进入樊城。” 甘宁点头,也深以为然:“曹贼凶狠,既然在新野吃了爆亏,岂有不报仇之理?肯定派出铁骑追赶,刘备此举,简直是自取灭亡,让人难以理解!” 周瑜用手指轻轻叩打着桌面,凝眉沉思:“难道诸葛卧龙另有妙计不成?” 第16章 斩草不除根,恐春风吹又生呐! 日益偏西。 呼! 呼! 许褚的军帐里。 鼾声震天。 顾泽坐在桌前,细细品尝着两千年细嫩竹叶青的茶香味道。 这是新野西山的谷中毛竹,昨日一到新野,许褚就差人采了来,专门给顾泽准备的。 要说许褚是个粗人,但有时候又粗中有细。 难怪曹老板那么多人,独宠许褚,看来是有原因的。 昨夜的尽兴喝酒,不过让他一夜沉睡而已,天亮的时候,已经完全的清醒过来。 可贪睡嗜酒的许褚就不行了,知道此时还鼾声如雷,沉睡如死。 嘭! 啊! 一个翻身,许褚从卧榻滚落到地上,猛然坐了起来。 “先生,几时了?” 许褚猛然惊醒,睁着眼睛看到悠闲饮茶的顾泽,急切的问道。 “日已西斜,午时已过,应该快未时了吧!” 顾泽缓缓回头,轻轻笑道。 “俺的娘来,完了!” 许褚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因跳的过急,他身子又高,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军帐的房梁上,磕的整个军帐都摇了三摇晃了三晃。 “今天丞相要开会,讨论攻打荆州的事。俺都迟到了,又要挨板子了!” 许褚着急忙慌的从卧榻旁捡起单刀,往外就走。 “我教你一招,保管你家丞相不但不怪罪你失职迟到之罪,还会欣喜夸赞于你!” 顾泽放下手里的茶碗,站起身来漫步到军帐门口,望着帐外往来巡视的兵卒,泰然自若。 “那你快说!俺昨天才受了赏,今天要是给主公一顿打,岂不是大煞风景啊!那些恨俺的人,还不笑掉了大牙!” 许褚想起昨天在军中议事,自己受赏之时,底下多有横眉立目,心中不忿之人。尤其曹氏和夏侯氏的宗亲,简直都想把他生吞活剥了。 “不急!” 顾泽转身,看着许褚。 “你一觉从昨夜睡到今天,可知我已经两顿没进食了么?” “你就不打算捣鼓点儿吃的来喂喂肚子么?” “这……” “俺脑袋都要保不住了,还管肚子?” “你去搞的吃的来,我保你不挨揍,还受赏。可是你如果这时候去军帐,那就是去找揍讨打的!” “真的?” 许褚将迈出帐门的一只脚像是被蛇咬了一般突然收了回来。 新野之战,面前这位青年先生的预言纷纷命中,这令他不可不信。 “真的!” 顾泽点了点头。 “先生你等着!” 许褚“当啷”一声把手里的单刀丢在地上,一阵风一般冲向曹营的次所。 “虎候,你来了……” 火头军头领看到许褚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圆睁虎目四处寻觅着,心里一阵紧张,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灶台前面。 “啥玩意,给俺拿来!” 许褚一提鼻子,问道一股馥郁的香气,直奔灶台而来。 “不可!虎候,这是丞相的饮食,已经炖了两个时辰了。” 火头军头领一脸惊慌,想要阻拦,却被许褚一把推倒! “滚犊子,俺家先生想吃,你就得让给俺!” “丞相那里,你再给他做去,做不好,砍你的脑袋!” 许褚双手捧着炖的恰到火候的佛跳墙,欢欢喜喜的跑了。 …… “先生,您吃着,快传授给俺秘诀,俺要去开会了!” “再不去,会议结束了,等着俺的就只有挨揍了……” 许褚将吃食放在军帐中心的桌子上,搓着手急不可耐的说道。 “……” 顾泽将许褚唤过去,附耳低声说道。 “记住了么?” “没有……” “你只需要如此如此……” “记住了吗?” “我只需……只需干嘛?” “真是个枣木棒槌!” “仔细记好了!……” 顾泽不得不承认,吃许褚的这个白痴的饭也不是白吃的,想把烂泥扶上墙去,就要付出数倍于常人的努力。 …… 中军大帐里。 曹操居上而坐,会集五大谋士与诸将,讨论征伐荆州之策。 “如今我屯兵新野,粮草富足。接下来如何进兵荆州,还需你等出个具体的方略!” 夏侯惇当先站起来,高声说道:“主公,如今刘备兵败,逃亡樊城,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先杀刘备,先报博望坡和新野之仇,然后再图荆州!” 陈群摇头,不以为然:“刘备虽然是人中龙凤,但新野之败,他丧失民心,且兵马钱粮皆不足为虑。还是以取荆州为重。” 曹仁先有丢失樊城之过,这次攻伐新野,又被诸葛亮聊施小计,烧了个片甲不回,心中无限怒火,愤愤说道:“斩草不除根,是养虎为患也!荆州不急,还是先拿下樊城,然后在举兵攻打荆州,一举可下!” 荀攸微微皱眉,缓缓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向上说道:“荆州乃九州重镇,刘备也不可置之不理。但若以轻重缓急而论的话,愚以为当先取荆州,再攻刘备。” “刘备不攻,也只能龟缩樊城,别无他处。但荆州不取,恐为别人所取,大事坏矣!” 程昱立刻举手赞同荀攸之谋:“江东和荆州,多年来相恨相杀,彼此攻讦。如今丞相攻打荆州,荆州必慌,而身后的江东周瑜,必定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若主公犹豫不决,若荆州被周瑜攻克,或者联合周瑜,共同抗曹的话,则我们将陷入被动的局面。” 曹操端坐中堂,缓缓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武将之中,大多数主张先灭刘备,然后引得胜之兵再攻荆州刘表。 但谋士的意见,是先置刘备于不顾,拿下荆州之后,反过来再收拾刘备。 彼此争论不休,各持己见。 但他们的共同观点是:荆州刘表暗弱,兵马荒废,只要倾力攻打,不难破城! “主公,以我之见,还是先攻荆州,再取刘备!” 老谋臣贾诩站起身来,佝偻着身子,低头垂眉,淡淡的说道。 “哦?” “文和有何高见?” 曹操眼睛一亮,站起身来笑着看贾诩。 这个老狐狸,很少发言,但每次发言,都能有独到的看法。 “并无高见!” 贾诩摇了摇头:“主公今日陈兵五十万,可谓是虎踞鲸吞,势不可挡。荆州弹丸之地,兵不过十几万,又无良将。” “主公可直接驱兵直入,攻城拔寨,只要打下襄阳,俘获刘表,则余下荆襄九郡,皆在丞相掌握之中了!” 曹操低头沉吟一会,略过一丝担忧:“襄阳城防坚固,易守难攻,虽然荆州的兵马,分布各处,但仅襄阳城内,也有近乎十万兵马,我若强攻,损失必多。” 贾诩泰然说道:“虽然如此,但此时我兵马占优,以朝廷之名而征伐荆州,名正言顺,可谓天时人和皆在我!且攻打襄阳虽然会有损失,但若攻拔襄阳,生擒刘表,荆州的兵马必定望风归顺,到时候所得当回数倍于近日的战损!” 夏侯惇奋然而起:“主公,愿提五万骑兵,驰骋荆州,破襄阳城,献给主公!” 夏侯渊前次本以为能活捉刘备,立下首功,却没想到被赵云所败,无功而返,也憋着一股劲,跟随站了起来:“兄长为主,我为副将,定取襄阳,为主公分忧!” 张辽、张合、于禁等纷纷请战,士气高昂! 五十万百战虎狼之师,对敌十万萎靡兵马,此战必胜! 天时地利与人和,我虽不占地利,但天时人和皆在我方! “好!” 曹操被群情带动,也豪气勃发,忽然站了起来! “夏侯惇与夏侯渊为前部先锋,领兵五万,攻伐襄阳,我自领大军在后。” “今日点兵,明日一早开拔!” “喏!” “喏!” 众将大喜,各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功业! 攻襄阳,灭荆州,只在目前! “主公……” “俺来了!” 就在曹操宣布散会的时候,许褚一阵风般的窜了进来,浑身的酒气,一脸的尘土。 “仲康!你可还记得今日的会议?” 曹操面色一沉,勃然变色! “迟误军机,是什么军条,你该知道,自己下去领罪去吧!” “孤赏罚严明,你昨日有功,孤赏你酒肉。可是你今天带酒气来我军帐,我若不罚你,何以明军纪,何以服人?” 曹操面色阴沉,纵观朝廷上下,他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何其威风,就算是献帝刘协,也要对他礼敬有加,不敢违拗。 可眼前的这个许褚,今天竟然无故迟到,还一身的酒气,这简直就是恃宠而骄,无法无天,不给他留丝毫的面子。 “主公,你们要去打荆州了吗?” 许褚呼呼喘着气,他心里只记着顾泽给他说过的话,一路上一直默念,唯恐再忘掉了。 所以曹操对他呵斥惩罚的话,你完全没有听进去,一心一意的只想赶紧献计。 只要把话说给丞相,受了夸奖,爱忘就忘,随它去了! “念你前日之功,本欲着你为先锋,攻伐襄阳,你却如此!” 曹操面色依旧冷若寒冰,不怒自威:“我已命夏侯渊兄弟为前部,你先去领打,然后再来说话!” 曹操已经决定这次必须要给许褚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在这曹营之中,谁是大小王,谁才是权威! “丞相,俺有一计,不用刀兵,不用干戈,荆州唾手可得,二十万荆州兵马,都属于丞相!” 许褚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喘着气说道。 “什么计谋?” 曹操忍不住脱口问道。 唰! 底下五大谋士,张辽张合等众将,也突然都抬起头,看定许褚! 语不惊人死不休,难道许褚又要献神策了吗? “主公,你只需要按兵不动,写一封信给襄阳刘表,让他投降就行。” 许褚回忆着先生给他嘱咐的话,庆幸自己一路上每层忘记:“主公兴兵,他们就抵抗,有抵抗就有伤亡。而且襄阳城防坚固,粮草充足,没有几个月很难攻下来。” “主公不兴兵,写信好言抚慰,用高官厚禄诱惑,襄阳必能属于主公!” 许褚的话还没说完,曹仁已经忍不住驳斥说道:“仲康,你只顾着喝酒睡觉,消息未免闭塞了!” “你让我主写信给刘表,劝他投降,你难道不知荆州刘表现已病重,旦夕必死!而实际掌握荆州兵马实权的,乃是蔡瑁张允为代表的荆州氏族么?” 许褚一怔,面现惊异之色。 他所惊异的是,军中的那位先生,交给他的寥寥几句话,竟然已经细节到可以像背剧本一般的木然背诵,这其中竟然暗含曹仁的提问! “荆州刘表病重的消息早就过时了,如今刘表已经病故,蔡瑁张允掌握军权,其他荆州氏族,共掌政务。” “这封信要是到了刘表的手里,刘表肯定宁死也不投降。” “可是到了蔡瑁张允这些荆州氏族的手里,他们肯定望风而降!” 许褚不等众人插话,继续背诵:“荆州氏族们盘踞荆州多年,家资巨厚,他们不是荆州之主,自然不关心荆州是姓刘还是姓曹,他们只想保全自己的家业。” “只要主公写信给他们,恩威并施,荆州兵不血刃,必属主公。” 许褚刚说完,荀攸已忍不住鼓掌称赞,震惊不已! “主公,许褚谋略,攻心为上,实为妙策!” 贾诩也忍不住喝彩:“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我们只是在争论先打襄阳还是先打樊城,许褚却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深得兵法精要,实非我等所及!” 程昱、陈群等恍然大悟,齐声说道:“幸得许褚及时点破,否则等主公发兵襄阳,为时已晚。请主公决裁!” 曹操大喜,盛赞许褚:“虎痴儿越发有天下谋者之王的气势了!” 夏侯惇眼看着攻伐襄阳,建功立业的机会就要泡汤,忍不住说道:“主公,我等下去点兵,即刻启程!” 曹操抬头,怒声呵斥:“孤的兵卒,难道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么?新野损兵十万,孤心中已经不安,为何荆州明明可以不战而胜,你们却执意总想出战?” “还不给孤退下!” 说罢几步迈下台阶,到了许褚的身边,伸手牵着许褚的手臂,面对众文武:“仲康不过是个武夫,近日善思善谋,屡出奇计。你们当以他作为学习的榜样!” 许褚嘿嘿一笑:“丞相,俺……” 咯…… 刚一开口,嗝了一声,从嗓子眼涌上一股浓烈的酒气。 曹操连连摆手,急着躲避! “程昱!作书荆州之事,按照仲康之计行之!” “退堂,散会!” 曹老板迈出数步,几乎已经离开了军帐,忽然想起一事,又折返回来。 “另外!” “给荆州的信上,另吩咐一事:寻找顾泽的下落!” 底下文武众人,听到此言,莫不心惊。 荆州还没拿下,刘备还没擒获,为何主公却对顾泽的事,如此看重? 独有荀攸,似乎并不吃惊,见曹老板又提到顾泽之事,心有泛起一丝犹疑,往前走了两步:“主公,顾泽之事,现在透露给荆州氏族,是否妥当?那些氏族们,对顾泽可是恨之入骨啊……” 曹老板淡淡一笑,目光望着帐外:“孤要的是智绝天下的顾泽。若他连荆州几个氏族蠢猪都应付不来,那又留之何用?倒不如让借荆州之刀除之了!” 荀攸闻言,登时语塞,心中却暗想:“顾泽若真在荆州,只怕这下在劫难逃了!” “主公虽然惜才,倒也真够狠辣的……” …… 曹操转身离去,许褚跟随在后。 “许褚……” “难道真的谋略已在我等之上?” 贾诩望着许褚笨拙高大的身影,疑心重重。 第17章 夜赴柴桑,会周郎! 江东,柴桑。 吴候宫里。 吴候孙权,聚集文武谋臣,议论家国大事。 孙权见众人坐定之后,开口说道:“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隅。如今曹操假托天子之名,挥军六十万,攻伐荆州。“ “玄德” ”不知众位对此有何看法?对我江东来说,是福还是祸?” 张昭拱手说道:“我江东与荆州乃是世仇,多少年来彼此攻伐,各有损伤。如今曹丞相从北攻击,是天助我江东也!何不令大都督从鄱阳起兵,突入荆州?” 张昭话音未落,顾雍鼓掌笑道:“阁老之言是也,主公也从之!如今曹丞相攻伐荆襄,荆州的兵马必然皆陈列在北面。因此南方各郡的防御必然薄弱,大都督以我江东水师之利,鼓勇而往,必能一举攻破长沙、零陵、桂阳等南方各郡,到时候瓜分荆州,再与曹丞相一决雌雄。” 孙权点了点头,见鲁肃在旁一直静默:“子敬,你又有何看法?也赞同出兵么?” 鲁肃微微摇头,又沉思半晌,方才说道:“江东和荆州,即是世仇,又互为唇齿。未可轻易动兵……” 张纮怒声喝道:“老主之仇,我江东数万子弟之恨,难道便忘记了不成?” 孙权闻言,勃然变色! 他父亲孙坚,昔日就是在征伐荆州的时候,误中黄祖的奸计被射成了筛子。哥哥孙策临死的时候,还念念不忘为父亲报仇之事,反复叮嘱他:“若有机会,必灭荆州,为父报仇!” 鲁肃见孙权面色有异,而底下众多谋士,多有施压孙权,往荆州用兵之意,自己人微言轻,又无志同道合之人,顿觉力不从心。 “主公,此一战,若荆州胜曹操,则曹氏与我江东和荆州并存。若曹氏胜荆州,则我江东只怕难保,早晚要与曹氏一战……” “权衡利弊,荆州胜对我江东最为有利,若能两败俱伤,则我江东更是渔人得利。万万不可轻易用兵,卷入其中啊!” 步骘拱手上前,朗声说道:“主公,曹丞相统兵六十万,战将千员,征伐荆襄,犹如洪涛巨浪一般,势不可挡。若我作壁上观,待曹丞相取了荆州之后,必然怪罪,等于落人口实,招来祸患。” “愿主公听从张阁老和顾元叹之言,命大都督进兵荆州,以分荆州之兵,若能占据荆州数郡,他日在曹丞相面前也好说话。” 鲁肃心中一惊,暗道:“这些江东氏族,竟然有意要与曹操和谈?若如此,只怕江东难保……” 孙权面色不变,并未答言,反而抬头看着鲁肃:“子敬,曹操攻打荆州,胜负如何,你且说说。” 鲁肃看了一眼张昭顾雍等众人,从容答道:“曹操虽有雄兵六十万,但荆州有刘备,刘备驻扎新野,便是为了抵挡曹操的进攻。” 顾雍冷笑一声:“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孙权视若未闻,走到鲁肃的面前:“继续说下去。” 鲁肃略微停顿:“刘备有顾泽,顾泽足当雄兵百万!但新野兵微将寡,补给不足。若能获得荆州氏族的支持,只怕曹操想要攻下荆州,绝非易事。” 孙权点了点头:“荆州刘表和刘备乃是皇室宗亲的兄弟,大敌当前,自然不会袖手不管。只是我听说昔日顾泽在荆州的时候,曾与荆州氏族不睦,若荆州氏族从中作梗,就难说的很了。” “主公明察秋毫,臣佩服之至。” “风闻近日刘备三顾茅庐,请下了南阳卧龙岗隐居的诸葛孔明,拜为军师。” “若此事是真,凭借诸葛亮与荆州氏族的关系,必能获得荆州的支持。到那时候,顾泽主军事,布置与曹军的斗战策略。诸葛孔明主后勤供应,已经从荆州求取援军。” “真能这样,我料刘备必能破曹!” 张昭顿足怒斥鲁肃:“荒谬之词,惑乱我主!顾泽真有那份智谋,岂会飘零多年,无处可依?主公休听鲁肃之言,还是及早用兵为上!” 说着话,语气更加沉重:“若主公此时还不下决心用兵,宗庙之中,如何面见我老主文台公和令兄伯符公?” 张纮、顾雍、步骘等也各自上前,催促孙权传令周瑜发兵攻打荆州。 孙权眉头紧皱,一时之间,不能抉择。 鲁肃见状,上前说道:“主公,我看此时可传令给大都督,看他如何决定。若真用兵,也可令他拟定攻伐计划,回报主公!” 鲁肃说话,是有意替孙权解围,免得遭受众臣的围攻。 孙权大喜,立刻挥毫,写了一封书信,递给鲁肃! “子敬,你亲自走一趟鄱阳,将这封书信面呈公瑾,并将当下形势和众臣的意愿相告。” “若要用兵,不必等我回复,可先行发兵,再奏报我知!”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满堂众人心中暗惊:“主公对周瑜的信任,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孙权回到案头,拿起另一封书信,走到鲁肃面前:“这是新野孔明写给我的书信,多有求助之意,你也带着,一并交给公瑾。” 鲁肃拱手接过,纳入怀中。 “原来主公早就知道了孔明进入新野之事!看来江东的斥候,早已深入荆州内部了。” …… 凌晨。 大江上晨雾弥漫,远远望去,一片茫然。 浓雾紧锁的江面上,传来阵阵摇橹弄船之声。 一叶扁舟,穿破层层的雾气,从柴桑直奔鄱阳湖。 “子敬!” “你我自从上次分别,也有数年不曾相见了,今日来此,可要多住些时日!” 鄱阳湖的水寨门口,周瑜不着铠甲,一身白衣儒生的打扮,带领十几位武将,亲自驾船桥来迎接,把鲁肃接到大船上,两人并肩站立。 两侧皆是艨艟战舰,杀气腾腾,军容整肃。 “你平定山越之后,马不停蹄,连面见主公的时间都没有,就到了鄱阳湖训练水军,哪里有机会相见?” “如今屈指算来,只怕最要也有五年没见过面了。” 鲁肃看着威武雄壮的战将战船,雄姿英发的周瑜,不禁感慨万千:“五年不见,鲁肃一无所成,公瑾却已经成为了我江东的擎天之柱。” 周瑜哈哈大笑,亲抚鲁肃的后背:“子敬在柴桑侍奉主公,引为心腹,深的主上信任,怎能说是一事无成?” 说着话又指了指鲁肃,回头环顾甘宁、凌统、徐盛、丁奉众将说道:“昔日我随兄长孙策起兵的时候,军中缺粮,难以为继。若不是子敬慨然倾囊相助,把家里的粮食全部借给我,我早就饿死了,岂能有今日?” “子敬不但是我的大恩人,也是我江东的大恩人,以后你们众人,不可慢待!” “我就是子敬,子敬就是我周瑜!” 众将簇拥着二人,纷纷领命。 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武将各自站在两侧。 “子敬,你这次来到鄱阳湖,绝非与我叙旧的吧,主公那边,可有吩咐?” 左右献茶,周瑜轻轻喝了一口,微笑着问道。 “大都督神算,果然如此!” 鲁肃说话之间,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半月之前,新野刘备遣使往柴桑,给主公送来一封书信,希望主公能命你领兵攻打荆州,他愿为策应。” 周瑜伸手接过书信,展开细看,时而微微皱眉,时而又展颜微笑。 “子敬,这事你如何看法?” 周瑜将书信重新折好,放入信封之中,还给鲁肃,然后抬头问道。 “主公有意荆州,由来已久,这也不是秘密了。” “此次曹操率兵南征,意图踏平荆州,其心昭然若揭,天下人尽皆知。” “主公的意思,刘表病危,早晚必死。刘表一死,荆州必然陷入动乱。这是攻取荆州的良机。我若不去,曹操必先取之!” “刘备承诺在北策应,阻滞曹操南下荆州的步伐,给大都督争取足够的时间攻伐荆州。似乎可行!” 鲁肃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然后将茶碗托在掌心,一笑说道:“不过主公既然遣我来此,意思也很明显,攻与不攻荆州,全由大都督做主。” 周瑜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如果真是决意攻打荆州,孙权会差一名斥候,带着吴候命令前来,而不是让鲁肃亲自来鄱阳湖当面说明了。 “那你的意思呢?子敬也认为荆州可打么?” 周瑜端起茶壶,给鲁肃的碗里续满,目光盯着碗里油绿的茶水,带着笑容问道。 鲁肃微微沉思。 这个问题,他私下之中已经思量许久。来鄱阳湖的路上,也一直在想攻打荆州的利弊,但此刻周瑜突然发问,还是令他心中略微紧张,不敢轻易乱说。 “子敬,这是你我私下畅聊,他们也都是我的心腹爱将,你但说心中所想,不必多虑。” 周瑜知道鲁肃老成持重,不轻易妄议是非,所以出言宽慰。 鲁肃点了点头,又思量片刻,然后说道:“曹操自剿灭袁绍,平定辽东之后,北方已经大定,再无战事。接下来的意图,不在荆州,便是我怕江东。” 周瑜深以为然:“荆州素来兵家必争之地,天下垂涎荆州者,何独曹操?子敬分析,鞭辟入里。” 鲁肃继续说道:“如今曹操凝聚四方之兵,攻伐荆襄,荆州必然不能保全。沦陷只是早晚的事。” “如果荆州落在曹操的手里,则我江东倚靠的长江天险将荡然无存,之后东西两方,长江上游和下游俱要分重兵防守,劳师靡费,对我江东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周瑜点头,示意鲁肃继续说下去。 “依我之意,既然荆州必亡,不如我们趁机进取,进军荆州,与曹操争夺荆州。” “刘备雄踞新野,虽然兵力不足,也能阻遏曹操南下的势头。而公瑾你这边训练已久,兵强马壮,只要倾力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取荆州,也并非不可能一蹴而就,占下整个荆州!” “哈哈!” 周瑜忽然站了起来,放声大笑。 鲁肃愕然不解,茫然问道:“鲁肃愚钝,见解肤浅。然则……如此幼稚可笑的么?” 底下武将之中,多数人也一脸困惑的看着周瑜,不知道为何鲁肃分析的条条是理,大都督却如此笑的无礼。 “子敬,你和主公,都中了诸葛亮之计了!” 周瑜走到大堂的门口,忽然转过身子,朗声笑指桌上刘备的书信说道。 “大都督,你这话是指?” 鲁肃越发困惑:“刘备以新野之兵为我江东阻断曹军南侵,助我攻伐荆州,为何却成了阴谋?” 周瑜走到一处沙盘之前,拿起一支细竿,指着荆州的地形。 鲁肃赶忙起身,来到周瑜的身边,其他众将,也纷纷围拢过来。 “攻伐荆州,于我江东水师来说,其实并不难,尤其南方长沙、零陵、桂阳等四郡,更是唾手可得。然而北方襄阳,易守难攻,刘表经营多年,积草屯粮,铁桶一般牢固。” “若我大兵围困襄阳,急切之间不能攻下,而曹操的兵马从后掩杀过来,断绝我们的粮草供应。则江东八万水军,顷刻之间成为砧板之肉,死无葬身之地矣!” “就算荆州南方四郡,也是无险可守,没有长江天险的护持,面对曹操的六十万大军,咱们即便是攻取了,如何守得住?” “到头来反而是刘备作壁上观,看我江东和曹操在荆州鏖战,他左手渔人之利了!” 周瑜将手里的细竿抛在沙盘上,笑着归坐,端起茶碗来喝了两口:“孔明哪里是为我们阻挡曹贼,争夺荆州?” “他不过是想我江东发兵,引我入局,希图将江东之兵搅乱荆州的战况,他好从中牟利罢了!” 第18章 江东对曹之日,不远矣! 鲁肃站在沙盘面前,眉头紧皱,仔细审视了半天,又围着沙盘走了三圈,这才回到座位上坐定,不住的摇头:“玄德来书,信誓旦旦,言辞恳切,会行如此谲诈之事么?” 周瑜放下茶碗,轻轻拍着鲁肃的手背:“子敬,你过于仁厚,岂知诸葛亮的油滑之处?你若与我行此被人利用的蠢事,不但会留下千古笑柄,还要陷江东和主公于危局,后果不堪设想!” 吕蒙在旁,附和着说道:“子敬久在柴桑,不知荆襄的地理,为人所利用,也是不足为奇。” “只是如今曹操陈兵六十万,虎视荆襄,我江东该当如何应对?总要拿出个章程才好。” 鲁肃低头沉思,良久才抬起头来,脸上尽是惶愧之色:“我现在就起身回柴桑,上复主公,荆州不可打,刘备不可信!” “至于咱们如何用兵,大都督与众位将军议定之后,再向主公上表即可。” 说着站起身来,就要起身回柴桑。 “且慢,子敬慢走。” 周瑜赶忙起身,一把扯住鲁肃的衣襟,扶他重新归坐。 “我刚才所以分析攻伐荆州的利害,不过要让你明白敌我的态势和孔明的用心而已。至于如何用兵,我心中已有计较。” 周瑜目视着大堂外。 大堂的门敞开着,不远的水面上,操练水上搏杀的大船战舰往来如飞,不时有鼓声锣声和喊杀之声传入帐中。 “大都督,有何决策?” 底下武将之中,黄盖和韩当第一个性急,忍不住站出来躬身问道。 “攻打荆州!!” 周瑜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的高深莫测,手已经扶在了腰间太阿剑的剑柄上。 攻打荆州! 攻打荆州? 不但鲁肃差点惊掉了下巴,就是帐下的吕蒙、黄盖、韩当、甘宁、程普等众将,也纷纷瞪大了眼睛。 一通吊炸天的分析之后,还是随着诸葛亮的道儿走? 那刚才的分析又有什么用? “大都督,我没听错吧?攻打荆州?” 鲁肃茫然的看看其他的武将,所看到的也是一张张茫然的脸。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周瑜的身上。 “哈哈!对,攻打荆州!” 周瑜再次来到沙盘边上,拿起细竿指定了荆州的一处城池。 江夏!! “攻打江夏?” 吕蒙脸上的汗珠都快出来了,这大都督的思维,到底是什么样的飞跃? “江夏驻扎的,是刘琦的十万水军,可以说荆州的精锐兵马,有一半分在了江夏。” “大都督先前还说荆州不好打,打下来也不好守,为何这会儿却要啃江夏这块仅次于襄阳的硬骨头?” 周瑜见众人不解其意,淡然笑道:“孔明奸计,要与我们约好进兵,他在新野阻遏曹操,让我江东做冤大头,攻伐荆州,他却突然撤离新野,放曹军南下,逼着我们在荆州与曹操决战。” “如今我攻打江夏,却另有打算,绝不上孔明的当!” 甘宁出自江夏,深知江夏的实力,不解的问道:“江夏水军,虽然不比我们厉害,却也是天下第二的存在,不论如何,攻打江夏不是一个简单的战斗。” “不然!” 周瑜一摆手:“自从刘表病重,蔡瑁张允掌权之后,为了削弱刘琦的实力,在江夏水军之中多有暗线,却又给予充足的粮草,明里是支持,暗里是削弱。” “如今的江夏水军,战力已经大不如前!” “而且曹操攻打新野,江夏的所有注意力必然看向北方,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战可下!” 周瑜的手在江夏的位置上重重的点了几下:“最为重要的,江夏地近水路,离我又近,我突施奇袭,占据江夏,把他如山的粮草运到江东,据为己有,有何不可?” “就算曹操大军压倒,我从水路撤军,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我退走,毫无办法!” “而且!” 周瑜哈哈大笑,往北指着新野方向:“诸葛亮会发现,他枉自替我们阻挡曹操,结果我们却不攻荆州,只掳掠了江夏的粮草!他才是那个替人做嫁衣裳的冤大头!”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大都督是将计就计,玩了一把计中计! 吕蒙凝眉,忽然念及一事,试探着问道:“大都督,你说刘备真的会为咱们阻挡曹军么?” 周瑜意气风发,成竹在胸:“他阻与不阻,我皆不关心!他若不阻,将来我反而刻意发书质问,还要说:我本欲攻打荆州,但你望风而逃不守信约,我故在攻克江夏之后退回江东。把所有的责任推在他的身上。” 鲁肃睁眼问道:“那他要是真的实打实的跟曹操血战了呢?将来他发书到主公处质问,咱们又该如何回复他?” 吕蒙哈哈大笑,似乎已经领会到了周瑜的意图:“子敬,你细想!” “如果刘备真的血战曹操。以他新野不足万人的兵马,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既然绝无生理,咱们又何须再跟他有所交代?” 鲁肃听了,默然无语,心中暗想:“公瑾的诡诈,丝毫不在孔明之下!若刘备真的战死在新野,为公瑾掳掠江夏做嫁衣裳,倒实在有些不忍了……” “只是……” 鲁肃面现忧虑之色:“大都督能保证顾泽必败于曹操么?” “顾泽之能,天下尽知。若事与愿违,他日顾泽问罪,大都督将何以应之?” 周瑜面色一变! 四年之前,刚刚接掌江东大位的孙权,兴兵攻伐江夏,周瑜为先锋。 就在周瑜大破黄祖,催兵急进的时候,当时随刘备在襄阳刘表刺史府做客的顾泽在席间随手为刘表画计。 计行江夏,黄祖反败为胜,更是立斩凌操! 从此震慑江东,四五年来再没有与荆州起过战事。 报! 众人正在议论之际,荆州的斥候,流星马传来前方战事。 “报!” “曹操命曹仁为前部先锋,领兵十万,攻打新野!” 鲁肃惊讶:“区区新野,不足万余兵马,怎么抵挡这十万精骑?” “玄德危矣!” 前部战报,接二连三的传来! “刘备设计,火烧新野!曹仁十万兵马,被骗入新野城中,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曹仁被困,得张辽张合引领两万兵马来救,却又被张飞关羽赵云三面埋伏,死伤殆尽!” 程普、黄盖等人惊呼! “诸葛亮不亏有卧龙之名,果然不凡!” “火烧新野,不费一兵一卒,尽歼十万曹军,此等智谋,天下少有!” 吕蒙则摇头说道:“未必,这道计谋,和之前的博望坡火烧夏侯惇如出一辙,应当出自顾泽之手。未必是孔明之谋。” 众将齐声上前,纷纷请缨:“既然刘备在北面新野,与曹操激战,我们何不即刻起兵,攻打江夏刘琦,掳掠粮草?” 周瑜大手一挥,示意众将淡定。 “报!” “新野最新战报!” “新野血战之际,曹操另出骑兵,突袭新野之后,在新野通往樊城的道路上截杀刘备!” “虽然赵云及时赶到,杀散曹军。但新野兵马也死伤极多,上将陈到战死沙场!” 周瑜的右手牢牢握在剑柄上,目光中略过一丝杀伐之意。 曹军势大,兵多将广! 刘备崩溃,必会逃走。 “我江东与曹操的对决之日,为期不远矣!” 第19章 鄱阳湖水师! 正午,日色正浓。 天朗气清,碧空万里无云。 江面上微风习习,吹动淡淡的江水,泛起层层旖旎的波澜。 如龙的长江,在这一刻似乎也尽展温柔,躺在大地的怀抱之中,陷入了沉睡。 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 一声鼓响震彻天地,令人的心脏都有种从腔里跳出来的感觉! 紧接着鼓声越来越密,越来越急! 鄱阳湖的寨门突然大开! 数百大小战船,鱼贯而出,迅速的铺在江面之上,每只船板上,旌旗飘扬,兵卒盔明甲亮,手中的长枪铁戟映射着日光,发出耀眼的寒意! “恭迎大都督!” 数万水军,齐声高呼,声音压水而去,滚滚前行,撞在数里之外的山峰上,又折射回来,在江面上来回荡漾,缭绕不绝。 呼! 鄱阳湖水寨内,一支高大的艨艟大舰携天地龙虎之威,驶出寨门,立于众船之间! 高数十丈的桅杆上,旌旗遮蔽了天日,数斗之大的“周”字迎风飘扬。 瞬息之间,原本安静的江面上,杀气腾腾,弥天的战意升腾直挂云霄。 开阔的甲板上,周瑜金甲银盔,腰悬太阿剑,俯视着江面上数百的战船和三万雄师。 这一刻,猛虎出江,气吞山河! 周瑜的身后,左有黄盖、韩当、吕蒙,右有凌统、甘宁、丁奉、徐盛。也是尽皆佩剑带甲,军容整肃。 “久闻大都督水军训练精奇,我江东水军,可称天下第一!” “今日一见,不过不凡。只这弥天的气势,已足可以令敌人闻风丧胆!” 鲁肃站在周瑜的身侧,早已被这恢弘的气势所震撼! 三年练兵,周郎竟然将一只普通的水师,带成了这样一只虎狼之师! “擂鼓!” 周瑜的手一挥! 咚咚咚!! 咚咚咚咚! 所有战船上的鼓手,闻风而动,鼓声震天。 “大都督既然有意进攻江夏,为何如此明目张胆,授人以实?” 吕蒙不解,趁着猎猎江风,往前走了两步,躬身问道。 “哈哈!” 周瑜手抚剑柄,望着开阔的江面。 这时候,原本沉稳如镜的江上,忽然风起云涌,江风吹动着旗角,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狮子搏兔,也要倾尽全力,何况江夏还有十万水师?” “我虽在战略上藐视荆州,但在战术上,却不可以把江东数万水师的命运视同儿戏!” 左右众将,不明白周瑜的用意,纷纷侧耳倾听。 鲁肃也听得晕头转向,他不明白为何在攻打江夏的前夕,大都督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出动兵马。 江夏的斥候眼线,肯定散布在江面各处,隐遁身形,这么一搞,江夏若是提前知道了,战机就会瞬间消失,再要偷袭江夏,夺取粮草,就难上加难了。 “我今日出兵,并不攻击江夏,而是在江面上做出实战演习的姿态,往来驰骋,热身船只兵马。” “实则为侵袭江夏,做好战前的准备。” “而江夏的细作,不知我的用意,必然惊恐,将探报传入江夏。江夏水军闻之必然加强防务,做好准备。但随即知我只是演习,并无攻击意图,自然懈怠,防御松缓!” 吕蒙听到这里,眼睛一亮,露出欣喜之意,抢先说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彼竭我盈的时候,就是我们攻打江夏的时候!” 周瑜哈哈大笑:“知我者,子明也!” 回头命令:“传令下去,今日往江夏方向,行二十里,然后折回!” “明日清晨,再行三十里,然后折回!” 鲁肃暗暗点头:“周瑜这套疲敌之法,果然阴毒!然而兵不厌诈,我若带兵,就没有这些谋略!” 命令传下,大军往江夏方向,鼓噪疾行,大有攻伐荆州的气势! “不知此时的顾泽,情况如何了?” 周瑜单手扶着护栏,另一只手扶在剑柄之上,忽然转头看着鲁肃问道。 “顾泽?” 鲁肃也没想到,坐拥顾泽和诸葛亮的刘备,为何在新野一战之后便溃不成军。 “刘备兵败,退往樊城,自然顾泽身为军师,应该相随前往了吧。” 周瑜朗声大笑:“樊城?樊城弹丸之地,岂能久待?而且我料曹操未必会给刘备退往樊城的道路!” 周瑜的目光又射往江夏的方向。 “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刘备和顾泽孔明等人,迟早还要赶往江夏来依附刘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要再与顾泽一决雌雄!” 鲁肃哑然,没想到事过多年,大都督依旧记得当日顾泽助刘表大败江东水军的仇恨。 但他心中也在暗想:“大都督趁人之危,恐怕胜之不武……” “但若公平对敌,以大都督之能,相比顾泽,似乎又相差甚远……” …… “公瑾……” 正行进之间,鲁肃站在周瑜的身边,忽然眉头微微一皱,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子敬?” 周瑜转身,双目炯炯,看着鲁肃:“有话直说便是,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鲁肃稍一犹豫,低声说道:“我来鄱阳之前,在柴桑陪侍主公,商议当下的情势。” “曹操挥师南下,攻打荆州,威势甚大,势必威胁我江东的安危。” “二张和顾雍等人,劝谏主公投降曹操,以保江东平安……” “如今主公也是犹豫不决,这次命我前来与你商议攻打荆州,也是希望能在荆州占据一席之地,他日纵然是与曹操议降,也能增加手里的筹码……” 鲁肃说道这里,不由的叹了口气。 他在柴桑,虽然力主孙权下决心抗曹,但不管是从人数上还是从地位上,他都是人单势孤,无法与主和派的二张顾雍等相提并论。 “张昭、张纮?顾雍?” 周瑜的脸上显露出轻蔑的神情:“还有陆绩和阚泽步骘这些人吧?” 鲁肃点了点头:“满朝之中,尽是鼠辈,锦绣江东,万里山河,不知归属何人!” “曹操还远在新野呢,荆州还没开始攻克,他们便畏惧如此了么?” 周瑜的手扶在剑柄上,太阿剑的剑鞘捧在战舰的围栏上,发出铮铮金铁交鸣之声。 “他们畏惧曹操,也在情理之中!” “这些江东的士族,何曾经历过我江东开业之艰辛,守业之劳顿?他们所以辅佐主公,也不过是为了能保全他们在江东的家业,谋取自己的利益而已!” “如今曹操百万大军来袭,他们便打算重新选择主人了!” 周瑜一阵冷笑:“这群狗一般的士族,试图以我江东基业,换取自己的尊荣?须放着我周瑜不死!!” 鲁肃双手扶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江面,默然半晌,方才开口说道:“可惜大都督远在鄱阳,无法直面主公,如今主公被那些求和派每日逼迫,也是境遇艰难……” 周瑜怒视柴桑方向,杀意迸现! “我这几日便安排你先回柴桑面见我主,你告诉主公,我已有主意,让他安心等待,不论别人如何说,只管听着,不必表态,一切待我回归柴桑之日,再做定夺!” “等我夺了江夏粮草,再亲自往柴桑面见。” “我倒是要看看,有谁敢再言投降曹贼!” 周瑜“呛”的一声,拔出腰间的太阿剑! 三尺剑锋,森寒摄人! 大都督显露峥嵘! 第20章 不喝了,再喝俺怕又忘了 新野城外,虎贲大营里。 许褚的营帐里,此刻正热气腾腾,白雾缭绕。 “这锅我是准备好了,只是缺少些吃食,你去搞点去,多弄点好肉!” 顾泽将一口大锅吊在架子上,下面的干柴烈火烧的很旺,锅里的水翻翻滚滚,冒着白色的气泡。 “先生,你弄啥来?干嘛要在帐篷里烧水?咱要热水,尽管有人供应,何必亲自操持?” 许褚睁眼看着锅里冒着的白色水花,不知道面前这个神机妙算,气度不凡的先生,又要搞什么名堂。 “你只管去弄些肉和菜来,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顾泽神色淡定的从怀里取出一个粗布缝成的小袋子,扔在了锅里,瞬间原本白色的水花变了颜色,还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 这是顾泽在新野的时候,根据自己脑中的记忆,利用古三国时期的食材,配制而成的火锅料包。 他原本打算助刘备站稳了脚跟之后,就要一笔安家费找个僻静的山野隐居度日,享受生活的,没想到事业无成,就被刘备拿诸葛亮把他顶替了,半路炒了鱿鱼。 这也是他出走新野的时候,唯一留在身边的一件物事了。 “真香!” “要不俺先喝一口?” 许褚伸着鼻子闻了闻,馋涎欲滴的说道。 “不可!你先去弄些肉菜来,然后再说!” 顾泽第一次感觉这许褚倒有些婆婆妈妈,行事不利索了。 “好嘞!你等着。” 许褚一扭屁股出了营帐,从身边护卫的手里抢过一面盾牌,朝着火头营的方向飞奔而去! 顾泽搬了两个圆凳,放在锅前,又把大帐里现成的筷子和小碗各自准备了两套,万事俱备,就差许褚的材料了! 腾! 不过片刻的功夫,许褚用肩头撞开帐门,双端着一盾牌的牛肉鹿肉鱼肉和几道蔬菜跑了进来。 肉和菜满满的堆在盾牌上,仿佛端了一座小山相似。 “小子是真黑,感情是去抄家去了!你能吃的完么!” 顾泽心中暗笑,指挥许褚将肉全部倒入了锅中。 “这……” “就能吃了?” 许褚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吃饭,简直就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不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伸长了脖子盯着锅里翻滚的肉片好奇问道。 “来!让你先尝为快!” 顾泽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许褚面前,瞧颜色也涮了个七成熟了。 “嘿嘿,难得先生亲自给俺夹菜,俺尝尝?” 许褚夹起肉放到嘴里,一伸脖子,便直接一步到胃了。 “怎么样?味道如何?” 顾泽自己也夹了一块,轻轻咬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问许褚。 虽然调料里没有二十一世纪的科技与狠活,火锅汤的口味是差了一些,但架不住这些肉和菜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上等食材,总体来说口感细嫩新鲜,还算不错。 “俺……嘿嘿,再来一块!” 许褚用舌头舔了下嘴唇,尴尬的笑着,这块肉在他嘴里只是路过,哪里尝到了半分的口味? 许褚亲自夹了一块上等的鹿肉,放在嘴里细嚼,肉的鲜汁伴着口水从两个嘴角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上。 “好吃!真好吃!” “先生,你的手艺,比皇宫的御厨还要高明万倍!” “简直就是神厨!” 许褚见顾泽没用煎炒烹炸的手艺,也没使用各色的佐料,只是平白烧了一锅再也普通不过的白水,扔进去一个小布袋,然后添入肉和才,立刻就化身为一锅美味,简直是不可思议! 但吃归吃,许褚的脑袋瓜子里,依旧惦记着如何立功,如何让丞相夸赞褒奖自己的事情。 这杯丞相夸赞的感觉,真的是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先生,这肉嘛,俺已经把上好的肉都一锅端的拿来了。” “你看丞相要打荆州,你要不给俺说道说道荆州?” 许褚站起来,弓着腰给顾泽夹了两块上等部位的好肉,赔笑说道。 “上次丞相赏你的九酿春,口感十足,比第一次喝的桃花酿要好上数倍。” 顾泽回忆上次的那顿酒,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感觉。 “先生,你可别害俺!” 许褚警惕性十足的往后退了两步,睁大了眼睛说道。 “桃花酿可是俺家丞相的日常用酒,也就是俺,偶尔能喝上几回。别的那些人,就算是夏侯惇那龟儿子,一年到头也尝不到几回呢!” “你还不知足,非要喝什么九酿春……” 许褚有心拒绝,可是又不得不哀求,不敬除了顾泽,没有人会助他立功,那些丞相手下的众将,巴不得他丢人现眼呢! “你可知九酿春乃是稀世的珍酿,听说一个甲子才出十坛八坛的。这次荀彧送粮,给丞相捎来了五坛,当天丞相自己开了一坛,那天高兴之下,赏了俺一坛。” “现在就剩下三坛在军中了。俺可不敢再去拿了!那可是丞相的命根子!” 许褚将蒲扇般的大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即是这样,那洗洗睡吧!还谈什么荆州呢!” 顾泽扫兴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扔,站起身来就要上卧榻休息。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必须要趁着这件事拿捏住许褚,不然他以后就更不乖了。 “哎!先生,你别走啊!” 许褚慌忙伸手,一把扯住顾泽的衣襟,腆着脸赔笑说道。 “嗯?然后呢?” 顾泽转过头,装出一副毫不在意,漫不经心的样子。 画外音:我无求于人,自在随意。可你离了我,却难有成功,休想在丞相的和众将的面前出风头,让丞相夸赞奖赏! “得嘞……” 许褚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俺去给先生投一坛过来,只要先生想喝,那就是给俺许褚的脸了,俺可不能不识好歹!” 许褚跟随曹操多年,见惯了那些趋炎附势人,听多了溜须拍马的话,今天信口说出来,竟然也是丝滑无比。 …… “先生,现在可以说说荆州了吧?” 半个时辰之后,许褚满头大汗扛着一坛酒回到帐中,亲自拍开泥封给顾泽满上一碗,待顾泽一饮而尽之后,方才迫不及待的再次问道。 “嗯,就是这个味!以后咱俩喝酒,还是喝这种酒,才配得上你我的气质嘛!”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曹营里第一大聪明,岂能喝那些酸汤辣水的劣酒?” 俺是曹营第一大聪明? 既然先生这么说,八成是没错的了! 许褚立刻心花怒放,颠儿颠儿的拍着胸脯:“先生放心!只要先生想喝,俺许褚随时甘愿为先生去偷!” 顾泽连干了数杯,又夹了两块肉吃完了。 这才放下茶碗和筷子,轻轻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江东周郎周公瑾,天纵奇才,丝毫不弱于诸葛亮。而江东水师,更是天下无敌。” 许褚摆了摆手:“俺只想听荆州的事儿,明天丞相议事,肯定还是荆州,关于江东?管他周公瑾周母瑾呢,干俺鸟事?” 顾泽哈哈大笑:“曹丞相还没在荆州站稳脚跟呢,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先生,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许褚着急的直搓手。 “荆州刘表死了,权力落在荆州氏族的手里。如今刘备盯着荆州,恨不得立刻将其吞入腹中。” 顾泽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缓缓分析着荆州的局面。 “江东与荆州乃是世仇,早就有吞并之意,如今天赐良机,荆州内忧外患,周瑜又兵强马壮,虎视眈眈,自然也想趁机分一杯羹。” 许褚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先生所提的江东周公瑾,乃是个早就惦记荆州的大势力。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荆州不被周瑜分羹?至于刘备嘛,嘿嘿!” 他早听丞相议事的时候说过,刘备现在率领残兵退往樊城去了,总共不过几千人,不足为虑。 “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要荆州掌握军机的蔡瑁张允提前决断,封锁长江,隔绝荆州与江东的往来。周瑜小儿想要过江分羹荆州?白日做梦!” “那怎么才能让蔡瑁张允封锁长江呢?俺主公还没拿下荆州,他又不会乖乖听俺主公的话。” “以丞相之名,给蔡瑁张允下一道军令,命令他封锁江面!” 许褚摸了摸头,睁大了眼睛:“先生,蔡瑁张允还没向俺主公投降呢,他们会遵从俺家主公的军令吗?” 陈牧一笑:“军令状嘛!” “蔡瑁张允如今已是惊弓之鸟,早就想投靠曹丞相谋求靠山了,只要丞相下令,他无有不从!” “必会效死力以表达自己对丞相的忠心!” 许褚点了点头,牢记在心里:“俺不喝了,俺这就去找丞相去。” “此事不必着急,何不尽兴再喝几碗?” “不行,俺怕再喝,先生说的话俺就都忘了。” 许褚果然不再贪杯,站起身来往外就走。 第21章 以百万之兵,席卷荆襄 新野外,曹营中军大营,曹丞相的大帐里。 夏侯渊躬身请战:“主公,刘备虽然侥幸赢了新野之战,但如今兵马疲困,民心尽失,急急如丧家之犬,逃往樊城!” “臣愿再整兵马,从后追袭,斩杀刘备头颅,活捉诸葛匹夫,献与丞相帐下,以弥补前次未能全功之遗憾。” 曹操摆了摆手:“妙才稍安勿躁,此事孤自有主意。如今荆州事情未明,不可轻易动兵。” “刘大耳如今已经是我囊中之物,任他随意折腾,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新野虽败,但也暴露了刘备的实力,更让曹军见识到了诸葛的计谋! 一计不可二用,只要谨慎行兵,区区刘备,侥幸赢了一局,不会再有下次! 而我百万神兵,席卷荆襄,指日可待! “程昱,荆州之事,如何了?” 曹老板执掌乾坤,已是胸有成竹。 “启禀主公,我等奉主公之命,已经作书发往襄阳,恩威并施,督促其尽快投降献城。” 曹老板点了点头:“若果然能献城,免了征杀之苦,也算是对荆州百姓的一件功德。” 陈群站起身来,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展开说道:“据我在荆州的斥候新报,襄阳城内,刘表病危,似乎已经不能理事,早晚必死。如今荆州的军务,皆落在蔡瑁张允的手里。” “其他经济政务,则由荆州的几大氏族,共同掌握!” 荀攸惊讶! “一切竟然都和许褚前次所说的一般无二!” 刘晔也忍不住叹服:“仲康预测荆州局势,洞若观火,了然于胸,简直不可思议!纵然古之子牙、张良,也未必能如此神算!” “许褚?” 曹操忽然意识到,这次军事会议,许褚又没来! 这小子,真是记吃不记打,上次迟到,还带着酒气入帐,我念他提出招降荆州之功,没以军法惩罚。 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天,又迟延不来! “仲康何在!” “给我速速传他前来见我!!” 曹老板震怒,喝令左右护卫,出去寻找许褚。 贾诩忽然起身,低声说道:“主公,臣有一份忧虑。” 曹操抬眼看着贾诩:“哦?文和请说。” “刘备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人单势孤。若我们不一鼓作气,将他置于死地的话,他们会不会渡江投入江东?” 曹操哈哈大笑,连连摆手:“文和,你这酒多虑了!” 遥指江东,曹老板胜券在握! “如今我攻打荆州,江东岂无知觉?今日的荆州,便是他日的江东!” “我料江东孙权,此时已经震惊,不日便会纳降表前来。只要我拿下荆州,他江东也早晚是我盘中之餐。” 荀攸点头,微微思索之后,拱手说道:“丞相天威降临,天下谁敢抗拒?江东士族,不得以而顺从孙权,其实不过是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已,和荆州氏族大同小异。” “只是鄱阳周瑜,性情刚烈,手握八万水军,未必会顺从主公……” “哼!周瑜小儿,黄口孺子,我不信他敢凭区区八万兵马,与我百万雄师相抗!” 曹操一阵冷笑,接着刚才的分析继续说道:“刘大耳生性谨慎,诸葛匹夫也小有谋略,他们怎么会投入江东?” “若投入江东,一旦江东归顺,岂不是自投罗网!我料刘备绝不会渡江!” 陈群鼓掌笑道:“如今的刘备,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难怪主公如此淡定,原来一切全在主公掌控之中!” 众人尽皆拜伏:“主公神算,刘备岂是主公的对手!” 正在此时。 “主公,俺来了!” 再次迟到的许褚,再次携着酒气冲了进来,大汗淋漓的站在曹操的身后。 他在自己的营帐里跟顾泽吃了半日的火锅,一身的油污之气,再加上喝了半坛子的九酿春,这时候一进来,整个军帐里立刻弥漫了一种厨房的油烟味,而且还是打翻了酒坛子的厨房。 “许褚,会议迟到,军中公然饮酒,你的眼里,还有军法么?” 曹老板提鼻子一闻,一股熟悉的九坛春的香气,心里暗自奇怪:“我上次不过赐了他一坛九坛春,这小子长出息了?懂得节制了,三天还没喝完!” 他哪里想到,许褚是偷了他的好酒,给顾泽吃下火锅去了。 “主公,你别老想着揍俺啊!” 许褚撩起衣襟的下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和尘土,面带委屈的说道。 “今日之事,你还有什么好争辩的?” 曹操心头一动,这几天来,许褚屡献奇计,以一人之力盖过了五大谋士的风头,难道他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不成? 许褚嘿嘿憨笑,呲牙说道:“俺在军帐里,苦思丞相征伐荆州的事,也是想给丞相分忧。所以才喝了点酒,提神醒脑。” “哦?!” “那你可想出什么了么” 曹操缓缓回到座位上坐定,抬头看着面前的憨憨,他反而带了几分好奇:“难道这虎痴,真的心有灵性,一朝开窍了?” 底下五大谋士,所有武将,也纷纷把目光投射到了许褚的身上。 “丞相,俺在想,江东周瑜天纵奇才,奇谋不在诸葛之下,荆州现在内忧外患,正是好机会。恐怕他在鄱阳湖不安分,要来荆州分一杯羹!” 曹操一拍桌子,怒斥道:“无稽之谈!周瑜统算不过八万水军,岂敢来跟我争抢荆州?你也太看得起他了!!” “再说他不过是个奴才而已!江东之主是孙权,我不信孙权敢对抗我百万大军!” 周瑜要听命于孙权,而孙权却不得不收到江东士族的影响! 江东士族,惧战怕死,人尽皆知。 荀攸急忙说道:“主公,且慢!仲康之言,似乎有理……” 程昱也猛醒,轻呼道:“周瑜跟随于孙策,大才而狂悖,他未必会听孙权之言,安稳守在鄱阳!” 贾诩则低声附和:“江东和荆州世代相杀,已有十多年了。只怕江东做梦都想占据荆州,如今正是可乘之机,周瑜又好战喜功,主公不可不防啊……” 曹操低头沉吟,环顾众谋士:“如何防之?我现在新野,荆州未下。若要防江东,就要经过荆州的防线。难道我千里驰骋,去帮着荆州防备江东?” “万一再从后攻我,或断我粮道,我岂不是陷入被动危局?”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不会让我的兵马履冰赴险。” 夏侯惇看了看身边的夏侯渊和曹仁,他们几个,原本承担攻打襄阳的先锋,绝世的功劳,却因为许褚谏言,取消了战事,所以心里对许褚心怀怨恨。 “主公,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是许褚最先想到的,想必已有解决之法,何不问计于许褚?” 夏侯惇刚说完,立刻受到曹氏和夏侯氏的支持,纷纷力挺:“既然仲康号称智谋,必有良策,主公只需问他即可。” “就是,仲康就在面前,咱们何必舍近求远?” 五大谋士心中暗笑,没想到堂堂曹氏和夏侯氏,如此嫉贤妒能,排异存己,难怪五子良将行事如此低调。 不过他们也好奇,这憨憨许褚,到底是一时的灵光乍现,还是真的脱胎换骨成了首爵智囊? “许褚,你可有防备周瑜之法么?” 好奇的,又岂止五大谋士? “禀主公!” 许褚伸手挠了挠后脑海,仔细回忆顾泽在吃火锅的时候对他说过的话。 “丞相不用动兵,只要写一道军令,发往襄阳,命令蔡瑁张允封锁江面,隔绝荆州和江东的联系,自然可以化险为夷!” “仲康,你怎知蔡瑁张允回奉主公的军令?他们这还没投降呢!” “虽然没投降,但是他们对俺家主公已经心怀畏惧,犹豫不决了。主公一道军令过去,等于是把他们视为自己人了。” “恐怕蔡瑁张允不但不会拒绝,而且还会受宠若惊,玩命似的执行。” “就当纳头……” 许褚抬着白眼看看军帐的顶棚,脑子瞬息之间断片,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仲康是说,纳‘投名状’么?” 陈群笑着问道, “对对!纳投名状!” 许褚欣喜的连连点头。 曹洪冷笑,嗤声说道:“许褚,你的计谋虽好,未免太过不够周到了吧!江夏水军,可是在刘琦的手里,而刘琦和蔡瑁张允关系不睦,昔日刘琦所以出走江夏,也是因为受到蔡氏夫人的排挤。” “现在就算蔡瑁张允奉命,恐怕江夏也不听!” 程昱摇头,急忙说道:“不然!” “江夏水军,原本是由黄祖负责,而黄祖也是荆州氏族成员,所以江夏水军构成复杂,荆州氏族在军中的实力雄厚。” “而且刘琦生性懦弱,不然也不会以长子的身份被排挤的在襄阳无立足之地。所以蔡瑁张允的命令,江夏当奉为执行。” 曹洪想要反驳,却无言以对。 “哈哈!” 曹操欣然大笑! “还是咱的虎候想的周到,立刻给蔡瑁张允发一道命令,命令他们封锁江面!” “周瑜小儿,也敢来荆州与我分羹?白日做梦!” 曹操眉毛一立,脸上升腾起杀意的威严: “诸将,随我率一万轻骑,追袭刘备小儿!” “喏!” 大军出动,势如奔雷! 第22章 大耳贼,好一个狡兔三窟! 新野别致的小院里。 绿草如茵,树木成林,三间青石瓦的的小屋在那个时代,已经属于独门豪华别墅的存在。 尤其是在新野城被诸葛亮设计焚毁,付之一炬之后,能有这么一座曲径通幽的好去处,那简直如同仙境一般。 绿树下,一张八角形的石桌,石桌的四位,放着四个圆形如鼓的石凳。 石桌旁边的树荫下,是一个绿竹编成的躺椅。 顾泽此刻正悠闲的斜躺在椅子上,享受着树荫的清凉。 自从他随大军占据了新野之后,一直居住在许褚的军营里,可是就在前几天,在他请许褚吃了一顿火锅,并传授他拿下荆州之法的第二天。 许褚兴冲冲的跑来,说发现了一个绝好的去处,先生一定喜欢。 于是就把他带来了这里。 看着小院西墙角下扔着的一张编了一半的破草鞋,顾泽就完全猜到了这个小院的主人。 “刘备,织席贩履之辈,没想到你在新野的时候,还是忘不了老本行,偷偷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别院,练习自己的织席贩履之术!” “难怪时常找不到你,真是狡兔三窟!” 顾泽一阵冷笑,若不是他亲自穿越一趟,来到这个古三国的时代见证奇迹,他还真不敢信那个被歌颂成奋斗一生不知疲倦的刘皇叔,原来还是个玩物丧志痴心编草鞋的主。 “先生!” “先生可在么?”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小院的大门被人差点撞翻,紧接着便看到了许褚那伟岸魁梧的身材。 “先生,俺要出征了!” 许褚兴奋的跑到顾泽的身边,拎起石桌上的水壶先仰脖灌了个饱。 “要去追袭刘备了么?” 顾泽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那个洁白干净的水壶上留下的五个指印,心中不悦的勉强说道。 “是啊!” 许褚抹了一把下颌上的水滴:“俺要随俺家主公带领一万轻骑追刘备去,那兔崽子正往樊城赶着呢!” “所以俺来跟先生告个别,顺便问问俺这一趟,能立功不?” 顾泽一睁眼,翻身坐起来,抬头盯着许褚:“你就打算这么走了?还来跟我告别?” 许褚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呲牙说道:“那哪能呢,俺许褚还能这么不上道?” 随即回头,向着小院的门外喝了一声:“送进来!” 话音刚落,只见从门外鱼贯而来走进四五个虎贲士,各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尽是山珍海味的美食,最后一个兵卒的怀里,还抱着一坛子九酿春好酒。 “俺这次虽丞相出征,多则三四天,少则一两天就能回来。” “先生在这里安心住着,俺着小的们给你带了些好酒好菜,您放心的吃。” 随即有指了指那坛好酒,大有不舍之意:“这酒是俺冒着生命的危险,花了许昌三座府宅的好处才从满宠看守的库房里搞出来的。先生要是喝不了,给俺留一点儿,等俺回来之后咱们一起痛饮。” “嘿嘿,反正你自己喝,也乏味嘛!” 顾泽不耐烦地连连摆手,下了逐客令:“赶紧走,赶紧走!你不来,没人给我抢酒喝,我巴不得呢!” “别……” 许褚先挥手令那些送东西的虎贲士退出了院子,回虎贲营归队,这才上前腆着脸央求:“先生,俺这次出征捉刘备,能立功不?你给俺指条道,让俺再风光一把?” 顾泽忽然又躺了下去,闭着眼微微摇了摇头:“你这次去,立不了功!” 许褚一阵惊愕:“啊?为何立不了功?” “先生给俺想个折啊!俺好不容易有出征的机会。” 在他看来,让自己立功受赏对于先生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不费吹灰之力。 就看先生愿不愿意花费这吹灰之力了。 顾泽闭着眼,鼾声逐渐的响起。 许褚等了片刻,想要叫醒顾泽,又怕先生生气,以后都没有机会再从他这里讨妙策赢奖励了。 “先生,那俺就走了!” “大军要出发了。” 许褚又等了片时,这才不得以离了院子,赶回曹营。 …… 新野城外,旌旗猎猎,战鼓齐鸣。 虎狼之师,兵锋所指——樊城! 一万轻装铁骑,奋蹄而去。 马踏之声如龙吟,烟尘阵阵,势若奔雷! 顾泽躺在椅子上,闻到一阵阵尘土的气息。 “曹军的一万轻骑已经出动了!” 顾泽回顾着脑海中的记忆。 接下来,历史画卷中最为壮观的名场面即将上演。 长坂坡之战! 子龙七进七出战阵,一战成名,绽放辉煌! “子龙忠义,我可以不在乎刘大耳和诸葛村夫,却不能不在乎子龙!” 顾泽在新野的时候,最好的密友就是赵云,两个人可以说亦师亦友。 这也是为何顾泽坚持不肯给许褚出主意的原因。 许褚若要在长坂坡立功,赵云是绕不过去的坎。 顾泽不想让赵云受伤。 “差不多该到离开的时候了!” 顾泽睁开眼,原本晴朗的天空中,此刻犹然飘着曹操骑兵出发的时候所溅起来的灰尘。 耳边也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万千马蹄踏地的声音。 “此刻我在军中,行动不便。若要离开,只怕会被人发现。” “且等曹老板在荆州站稳了脚跟,荆州相对平稳安全之后,我在伺机离开荆州。” 顾泽寻思着:“荆州是个好地方,肥的很。我还是得操纵许褚,从荆州捞点好处才行!” “离开之后,我便前往冀州,在那里安身立命,颐养天年!” 顾泽从来不想当天使,他给许褚出谋划策,要的是回馈,主打的就是各取所需,彼此成全。 按照他所知道的历史进程,曹老板那下荆州之后,会达到他事业的巅峰。 而紧跟着随之而来的赤壁之战,会让曹老板享受过山车式的惊险刺激,让他的事业一夜之间达到谷底。 “赤壁之战,曹营会变成一个人间地狱,活下来的也得扒层皮,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那乱军之中。” “到那个时候,许褚连自己都顾不过来,怎么可能保全的了我?” “搞一笔钱财,溜之大吉前往冀州过神仙日子,何其美也!” 顾泽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赶在赤壁大战前前往冀州,远离赤壁战场,省的殃及池鱼,惹祸上身。 …… 此时,荆州襄阳城内,刺史府的后堂里。 刘表已经病入膏肓,难以下床半个多月了。蔡夫人命令侍从丫鬟每日喂食汤药,却始终不见好转。 “我几次命你传令往新野找我兄弟刘玄德,往江夏传长子刘琦前来见我,为何直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头发花白,骨瘦如柴的刘表,正伏在卧榻上呼呼喘着粗气,不时的咳嗽着,一口气上不来,恐怕就要归西。 “老爷,早就派人去传过了,新野刘备不但不奉命,还把咱们荆州的传令官给打了出来,说什么‘刘表昏庸,想骗我进襄阳,害我性命’。“ ”江夏刘琦那个小畜生倒是没打出来他老子的命令,可就是奉命不执行,多少次去传他了,总是答应着,可就是不起来前来!” “真是白疼他了!” 蔡夫人站在一旁,搂着年方十三岁的亲生儿子刘琮,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还说!” 刘表一阵愤怒:“当初玄德在荆州的时候,若不是你连同你哥哥蔡瑁,几次三番的瞒着我加害他,他又怎么会如此多疑?尽是你们给我惹下的祸端!” “如今曹操百万大军前来攻打荆州,试问荆州除了我兄弟刘备之外,谁能抵挡的了?谁有有这个勇气出去披挂上阵,跟曹操血战到底?” “咳咳……咳咳……” 刘表愤怒至极,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尽是一些酒囊饭袋的鼠辈,玩弄权术,自相残杀倒是在行,指望他们戍边御敌?笑话!” 蔡夫人冷笑一声:“老爷,你也别太看不上你这些部下了!” “这么多年来,若不是你这些部下忠心耿耿的辅佐于你,你能有今天?只怕多少年前荆州便被孙坚孙策他们江东兵马给荡平了吧。那个时候,你兄弟刘玄德在哪儿呢?还不是被曹丞相赶得如丧家之犬,无处投奔?” “你还真把他当宝贝了!指望他守卫荆州?真是笑话!” “你!你……” 刘表没想到一向温柔贤惠,对他百依百顺的蔡夫人,这会竟然说出这么针锋相对,丝毫不让人的话来。 可是他又无可奈何,如今刺史府里的外部事务,全部落在蔡瑁张允的手里,而内部事务又掌握在蔡夫人的手中。 他自己病入膏肓,连起身上厕所都不能自理,堂堂的荆州刺史,这时候也只好仰人鼻息,任人摆布了! “哎,悔不听昔日玄德之言……” 刘表低声叹息,懊悔不已。 刘备初来荆州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荆州的氏族权力过大,建议刘表削弱蔡氏宗族的职权。 只是当时刘表刚刚生病在床,长子刘琦又被排挤在江夏,他在襄阳变成了孤家寡人,手下无人可用,只好依赖蔡氏黄氏和张氏宗族的官员治理荆州,并暗地里支持玄德入荆州为官,顶替氏族手里的一部分权力。 但刘备缺乏安全感,唯恐人单势孤的自己在荆州不容于氏族,早晚会被加害而死,所以远走新野,也抛下了刘表。 “刘琦,琦儿……” “你再不回来,恐怕你我父子,难见这最后一面了!” 昔日叱咤风云的荆州刺史,八骏之一的刘表,此时僵卧在床上,老泪纵横。 “老爷,节哀。” “荆州和府中的事,你只管吩咐我和我兄长蔡瑁。若老爷有后事遗言,难道琮儿不是你大鳄亲骨肉,何必念念不忘那个不孝子?他若真的惦记老爷你的死活,也不会几次传召,都抗令不尊,至今不来看你一眼了。” 刘表忽然变得冷静了下来,仰面躺在床上,双目呆滞的看着屋顶,眼神变得空洞而呆滞。 一句话也不说,整个卧室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老爷安心休息,妾身晚点儿再来看你。” 蔡夫人浑身不自在,一种莫名的寒意袭身而来,急忙起身,牵着刘琮的手退了出来。 刘表也毫无反应,似乎已经睡去。 只有拿滴滴清泪,从他衰老的眼角里滚滚留下,浸湿了枕边的毛巾。 …… 于此同时,外堂里,却异常的热闹。 曹操统兵六十万,席卷而来,荆襄风雨飘摇! 荆州各氏族,地方名士,纷纷议论,惶恐不已,对于荆州的前程,信心不足。 “曹丞相南下,势不可挡。如今新野刘备已经败了,逃亡在外不知道身在何处,即便是据守樊城,也只是偏安一城而已,难以持久,更不可能支援我们襄阳!” 真镇南将军、江夏太守蔡瑁见众官已经坐定,开口说道。 “且不说我荆州能不能抵敌,曹丞相乃是大汉丞相,此次南征,乃是奉了大汉天子的旨意,名正儿延顺!我荆州若与之敌对,则是对抗朝廷,叛逆之举!” “曹丞相平定袁绍,剿灭袁术,斩杀吕布,何其壮哉?我荆州与袁绍、袁术、吕布比又如何?若以荆州之力,强行对抗曹丞相,只怕无异于以卵击石、螳臂当车,到头来荆州城破,自取其辱!” “覆巢之下无完卵?若荆州城破,百姓只管流离,或者迁徙到别的地方,你我又该如何?咱们都是世居在荆州,所有的产业家族盘根错节,若迁离荆州,是大树连根拔起,再想活下去,可就难了……” “只可议和,决不能动兵!一旦开仗,就会让荆州走上不归路,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只是…曹丞相会跟咱们区区一个荆州,议和么? 众人一片议论,顾虑重重。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议和不成,那就投顺!咱们投顺朝廷,也不是丢人没有气节,毕竟荆州也是朝廷的荆州,大汉的荆州。就算荆州刺史,不也是大汉朝庭任命的官职么?” 众人看时,正是荆州张家的代表人物,当下和蔡瑁共掌荆州兵马的实权派张允! 荆州蒯家的代表蒯越立刻表示赞同! “现在投诚曹操,或许能够得到更大的好处,荆州可以免为战乱波及,众官或许还能依旧在荆州府衙内做事,不受影响。” 他的语气一变,继续说道:“可是若错过了这个机会,等到曹军打上门来的时候,再要投顺,则为时已晚,你我的价值都要大打折扣,甚至还会背上一个临阵怯敌,贪生怕死而出卖荆州的恶名。” “不管于名还是于利,为今之计急急寻求投顺的机会,并纳个表示忠诚的‘投名状’,至关重要!” 蔡瑁往后堂望了一眼,冷哼了一声:“只怕那个老东西不允!” 刘表虽然老迈多病,但他在荆州多年的声望犹在,若真的振臂一呼,难免不会号召来诸多的忠诚死士,为他出头。 别的不说,若他在长沙的侄子刘磐,带领部将黄忠前来征讨,荆州城内又有几个人能抵挡的住? 甚至荆州的兵马统帅,大将文聘也对刘表忠心耿耿,而对蔡瑁张允等氏族官员们不理不睬。 “大哥不必多虑,你只管做事!” 正在这时,蔡夫人携着幼子刘琮,从内堂里走了出来。 “妹妹,情势如何?” 蔡瑁迎了上去,用手指往里面一指,低声问道。 “苟延残喘,朝不保夕。” 想到刘表不待见自己的儿子刘琮,却对前妻的儿子、长子刘琦爱惜有加,蔡夫人就恨得牙齿痒痒,巴不得刘表早日归西! “众人议论,曹操领兵带队,不日就要攻打过来,大家都有归顺朝廷之心,不知妹妹有什么意见?” 妇人得志,趾高气扬! 一直被刘表雪藏在府中,不让她干政的蔡夫人,这时候突然感觉到整个荆州的命运都似乎掌握在了她的手里。 而她,才是那个能在荆州发号施令,主宰一切的“荆州之主”! “哥哥,我没有别的要求,但就一条:不归顺不归顺我不管,但琮儿必须为荆州之主,咱们蔡氏的权力不能削!” 蔡瑁点了点头,又环顾了一圈,看着周围的各氏族代表:“妹妹放心,若是曹丞相不能保全咱们的利益,那咱们投顺朝廷的意义又在哪里?” “这是最基本的条件!” 蔡夫人这才点头:“既然如此,你们尽管行事。老贼如今不过是砧板上的肉罢了,有何惧哉?你就是抓他起来抽他三十六个嘴巴,他也只能受着!” 哈哈哈! 襄阳刺史府的大堂上,传出阵阵欢愉得志的笑声。 “报!” “报!曹丞相军营派来使者,向荆州颁布圣旨!” 众官面色一变,纷纷惶恐,不知所措! 这些荆州氏族,多年来盘踞荆州,生活的安逸至极,哪里经受过战祸?听到曹丞相的天使即将到来,似乎那六十三万兵马的屠刀已经架到了他们的脖子上,焉有不慌之理? “迎接天使官!” 蔡瑁张允为首,带领众多的荆州氏族官员,出了大堂,来到府前。 府门前,停着一辆黄绫銮舆,一看就是皇家的车驾! “镇南将军蔡瑁,率领荆州上下官员,恭迎天使官驾临荆州!” 蔡瑁等人纷纷躬身行礼,拜伏在道旁。 “丞相奉天子诏,征伐荆襄,以顺讨逆,天道顺应!” “自诏到之日起,顺应天势,归附丞相者,官升一级,永镇荆州!” “但有负隅顽抗,不奉朝廷法度者,破荆州之日,必车裂之,夷其三族!” 天使官宣读完旨意,自往馆驿安歇,等待荆州官员的回复。 荆州官员,纷纷惶恐,氏族人等,个个惊慌。 “我们何罪之有?难道也要遭受牵累不成?” “曹丞相可是说到做到,从来言出必行。昔日徐州的时候,也像今天这样,可是徐州官员抵死不肯投降,接结果城破之后,所有荆州官员尽被被屠灭,死伤数万人之多!” “不行,我们不可就这么坐以待毙,归顺朝廷,投降曹丞相,才是正理,顽固抵抗,取死之道!” “可是你我官职低微,岂能代替得了荆州的意思?” “让刺史大人写降书顺表,上复曹丞相,则荆州的危难可以解除了!” “刺史大人未必肯从啊!他把刘备安排在新野,就是为了一旦曹丞相兵马到来的时候,可以抵挡一阵,为他整顿军马赢得时间……” “抵挡个球子!如今主公病危,莫说上马迎敌,上炕都费劲了!刘备更是被曹军击败,抱头鼠窜逃亡,如今不知身在何处!” “找主公,写顺表!” “走!去找主公,他虽然离死不远了,可是我们还想活下去,荆州的数百万百姓,还不想随他一起陪葬!” 巨大的惶恐之下,荆州氏族官员如洪水潮流一般,涌向太守府的内堂。 “刘表接旨!” 以蔡瑁张允为首的荆州氏族高官们,在蔡夫人的引领之下,直接涌入了荆州刺史刘表的卧榻之前。 “你们!你们这是何意?” 刘表昏昏沉沉,刚要睡去,就被这浩瀚的阵势惊醒,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蔡夫人和蔡瑁张允,在他们身后的,都是昔日他提拔起来的荆州氏族官员们。 荆州蒯家…… 荆州黄家…… 荆州张家…… 这些不但是荆州的氏族头领,而且与他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即是上下级的领导,也是有着血脉的姻亲。 蔡夫人的姑姑,嫁给了颍川太守张温,而她的姐姐,所嫁之人黄承彦,乃是诸葛亮的岳父老泰山。 “主公,曹丞相奉诏南征,来取荆州,请主公写下降书顺表,将荆州交还朝廷!” 蔡瑁当先喊话,言辞机锋毕露,咄咄逼人。 “曹丞相?” 刘表一惊:“曹操托名汉相,实为汉贼,怎么可能奉旨?必是矫诏迷惑,挟天子而令诸侯。你们切不可上了他们的当。” 如果换了平时,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早就拖出去一顿打了,可是现在自己病重,宛如被人囚禁在了这斗室之中,完全沦为被人随意宰割的境地,说话也要软弱了三分。 “胡说八道!” 张允上前,一把抓住了刘表的前胸:“曹丞相还是汉室名相曹参之后,而你到底是不是汉室宗亲,还有待稽考。你有什么资格占据荆州?” 蔡夫人在旁,跟着帮腔:“老爷,事实如此,你就从了他们吧,难道你要看着荆州的百姓,都战死沙场,为你陪葬不成?” 刘表急火攻心,眼前一阵眩晕:“你们!” “你们要逼死我才算甘休么?” 蒯越挤出人群,来到刘表面前:“主公,如今刘备兵败逃亡,丞相的兵马已经攻破新野,新野城一片焦土,生灵一个不存。” “难道你也想让襄阳城,因为你的固执而化为焦土么?” “请主公交出荆州刺史的印绶,我等拿去交还朝廷,保荆州的兵丁百姓数百万性命。主公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不如安心休养,颐养天年。” 刘表听到连一向忠于他的蒯家也反水变卦,就知道大势已去。 “不!我绝不,你们休想!” 他下意识的将卧榻内侧的一个黄绫包袱紧紧的压在身下,脸上充满了愤恨和恐惧。 “刘表小儿!” 以荆州黄家的氏族官员大喝一声,往前迈出一步,一把扯住了刘表身下的印绶包袱。 “这是朝廷之物,有德者居之!你何德何能,还敢据为己有?” 蔡瑁上前,一使眼色,两个小官一左一右架住刘表,将他从床榻上拖到桌案前:“请主公写下归顺天子的太守令,保我荆州百姓!” 刘表愤然怒斥道:“懦夫!是我瞎了眼,将荆州的防务交到了你的手里!我早就该听顾泽之言,将你蔡氏尽行罢黜!!” 蔡瑁冷笑:“你说这些有什么用?顾泽又在哪里?他在刘备哪里当军师都当不成,被诸葛亮顶替,如今恐怕已经死在了乱军之中。” “今日之事,由不得你!” “你若乖乖写下归顺曹丞相的太守令,丞相已有旨意,归顺者官升一级,永镇荆州。可保你依旧可以为荆州刺史。” “你若执意不从,我自找人代你写下太守令,可你就难逃公道了!” 身边的张允,忽然从腰间拔出宝剑,三尺剑锋抵在了刘表干枯的肋条上。 “江夏刘琦的性命,也在主公的手里,如何选择,请主公从速决断!” 刘表的身子一震! 从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脸无所谓的蔡夫人脸上,他看到了时下的阴谋! 但一切为时已晚。 “刘表镇守荆州十几年,不曾愧对了你等。若怜我们昔日的交情,刘表别无所求,多多看护我子刘琦。” 刘表违心的将太守令写完,拿出印绶盖好了章,签字为凭。 蔡瑁拿过来,认真细看无误,满意的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主公不亏为主公!” 刘表又被人仍回了床上,佝偻的身躯凹凸不平,十斤枯骨四两肉,落魄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如今我已写好太守令,也请你们遵从诺言,即便我他日身死,小儿刘琦还要仰仗你们这些前辈的照看。” 蔡瑁愕然:“我们有什么约定?我们又有什么诺言?” 随即环顾各家氏族高官:“你们可听到什么了么?刘刺史的话,令人费解!” 众人皆高声说道:“刘刺史自愿归顺朝廷,写下降顺曹丞相的太守令,并无任何的约定!” 蔡夫人也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老爷,你病体虚弱,是否产生了幻觉?” “你们!” “你们这群小人!” 刘表又气又怒,突觉胸口郁结难下。 “哇!” 一口鲜血,喷在床榻上,染红了洁白的床单和乳白色的睡衣。 “去了!” 一名黄家的官员上前,看着白眼上翻的刘表一眼,用手指轻轻试了试鼻息,淡淡的说道。 荆州刺史薨! 自袁术和袁绍之后,又一方诸侯。 陨落! 第23章 宁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荆州刺史刘表病故,从此荆州的军政大权,皆落入刘表的大舅哥蔡瑁之手。 “请天使官回复曹丞相,我荆州当顺应天意,尊奉圣旨,绝不敢与大汉天子为敌,更不敢抗拒曹丞相的天兵。” 蔡瑁张允带领荆州百官,恭敬的送走宣布圣旨的天使官,然后回到荆州议事。 “虽然我们已经纳下降表,可是不知道曹丞相是否相信?若丞相见疑,你我皆不能安枕矣!” 蒯越的眉头紧皱,丝毫没有释怀的感觉。 蔡瑁纳闷,不知道蒯越所说,到底是什么意思:“曹丞相的旨意里不是已经说的明白,只要我们写下降书,肯于归顺,便已万事大结了么?还要怎地?” 张允似乎明白了蒯越的一死,试着说道:“异度的意思,是说曹丞相怀疑咱们荆州的诚意,虽有降表,也不深信?” 蔡瑁恍然大悟,身上惊出了冷汗,面色为之苍白:“若曹丞相怀疑我们诈降,那我们更危险了!!” 如今降表已经送出,如果曹操的大军压境,蜂拥而来,开城门是不开? 若不开城门,则归降是假,一阵攻城,襄阳化为焦土,生灵涂炭,他们这些氏族一个也不能活。 可若是开了城门,放任曹军入城的话,曹丞相对待诈降的人,又是何种应对? 宁叫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 换言之,宁可错杀天下人,不可令天下人有伤我一根毫毛者! “他娘的!草率了!!” 蔡瑁跌足叹息:“蒯异度何不早说?早知如此,当时便不该让那老家伙死,只要将刘表装入囚车,押送到曹丞相的军营之中,当面献给曹丞相,就能表达咱们归降的诚意了!” “如今……如何是好?” 庞氏家族的族长庞德公在旁,忽然说道:“我倒有个主意,保管能取得曹丞相的信任。只是行动起来,多有不便之处。” 蔡瑁迫不及待的问道:“庞公有何高见?” “这个嘛” 庞德公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坐在一旁低头不语的黄承彦,沉吟良久才说道:“曹操最恨的人,不是荆州刘景升,而是新野刘玄德。” “刘玄德先是破了曹丞相的樊城,之后又两次在博望坡和新野城杀的曹军丢盔卸甲,战损二十万兵马。” “如今刘备逃亡,不知所踪,若是我们能派人抓住刘备,交到曹丞相的面前,岂非算得上纳了投名状?” 蔡瑁大喜,上前握住庞德公的手,连摇着说道:“如此良策,老先生何不早说?你说的对,我即刻便差兵马前往,寻觅刘备的踪迹!” 蒯越笑着说道:“将军,你又草率了!你如此说,可曾考虑过黄老先生的感受么?” 蔡瑁转头,纳闷的看着黄承彦:“怎么?莫非先生不同意我抓刘备献给曹丞相么?我为救荆州,也是为救你!” 张允冷冷说道:“令婿诸葛孔明辅佐刘备,这也是命数,谁能想到他前脚下了卧龙岗,曹丞相的大军便压境了呢!” “如今当以大局为重,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蔡瑁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的外甥女婿诸葛亮,已经投到了刘备的手下做了军师,而自己弱擒拿刘备,等于把外甥女婿也跟着一勺烩了,那自己的外甥女黄月英,等于新婚不久就当了寡妇。 难怪黄承彦一直低头不语了。 然而话已出口,难再收回,何况荆州生死存亡之际,他既然能豁出去自己的妹夫刘表,又何谈舍不得区区一个外甥女婿? “不可!” “绝不可行!” 一直沉默的黄承彦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扶着桌案说道。 “怎么?” “你倒你女婿的性命,比我荆州百万黎民还要重要么?” “黄老,何必呢?纵然抓住刘备和孔明,到时候我等在曹丞相的面前,替你女婿开脱罪责,免他死罪,也就是了。你何必为了区区一个外人,得罪整个荆州氏族?” “女婿又不是女儿……女婿没了再换,也就是了……” 底下诸多荆州氏族的官员们,私下个字议论,更有一些与黄家不睦,或者存在利害冲突的人,趁机嘴下刻薄,挖苦讽刺者比比皆是。 黄承彦淡淡一阵冷笑,转头看着蔡瑁:“将军可知,如今刘备身在何处么?” 张允未等蔡瑁说话,当先说道:“刘备在荆州,只有新野和樊城两个去处,如今新野已经被曹丞相的大军拿下,除了逃亡樊城之外,又能到哪里去?” 黄承彦点了点头:“将军所言极是。可是我们竟已经归顺朝廷,则荆州的兵马就是曹丞相的兵马,如今我们出兵攻打刘备,岂不是擅自动兵,不尊丞相军令了么?” 张允一愣,勉强硬着头皮分辨道:“虽然是擅自动兵,可是也是为了给丞相出力,就算以后丞相问起来,咱们也好解释,想必丞相也能见谅。” 黄承彦面色沉稳,仿佛成竹在胸,又缓缓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若丞相并不相信,依旧在猜疑之中呢?” “正如刚才众人所说,如果此时丞相信任我们,则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抓刘备而示诚意。” “可若是丞相不信任我们,那么我们擅自出兵,径袭刘备。万一我女婿孔明略一用计,令我荆州兵和追击刘备的曹丞相兵马狭路相逢,误伤对方,那时候我荆州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难以分辨了,岂不是事与愿违,更加糟糕?” 黄承彦的话没说完呢,蔡瑁的脸就已经吓的绿了。 黄承彦说的还算委婉,没说截杀曹军,营救刘备! 诸葛孔明的实力,没有人敢质疑! 就算是蔡瑁张允,也对孔明的计谋佩服之至,能够以数千兵马,击杀曹军十余万的孔明,只怕给荆州兵和曹军下个套还不算什么难事。 看来此计不行!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稍有差池,就是灭顶之灾! “报!” “报将军,曹丞相的军令到了!” 正在众人心头忐忑,一筹莫展之际,刺史府的小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引着一名曹营派来的使者,使者的手里拿着一封火漆封着的书信。 “哦!” “曹丞相的军令!” 此时的蔡瑁,就像是一只怀疑自己即将被屠宰的狗一样,殷切期盼着主人能给他下达一个任务,可以彰显自己的长处和用处,借以体现自己的价值,以换取生存的空间。 “着荆州水军,立刻封锁江面,断绝江东与荆州的一切往来联系!” “务要严格肃杀,不可有丝毫的怠慢,若令江东有侵袭之机,皆你等之过,他日孤来荆州,军法从事,严办之!” 言辞极为严厉,杀意浓浓。 但荆州氏族高官们听到蔡瑁念完了这封来自曹营的军令,整个大堂上忽然欢腾了起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蔡瑁捏着书信,轻轻拍着张允的肩头,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真是及时雨,真是……” 张允把头埋在张允的怀里,差点来了个大熊抱抱。 二人倍感激动,犹如绝地之中遇到了救星。 “曹丞相信任我们,曹丞相信任我们了!” 蔡瑁将书信在空中摇了三摇,晃了三晃,神情激动的吼道。 “曹丞相恩重如山,我荆州当永世效忠曹丞相!” 所有的在场官员们齐声呼和,纷纷给使者跪了下去。 这一刻,他们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是荆州官吏,他们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大汉天子的朝臣。 而面前的曹营使者,宛如就像是大汉天子亲临,他们跪地陌拜,跪的是大汉天子,拜的是曹操丞相。 蔡瑁回到帅案前,提起笔来刷刷点点,写了一封回书,谨慎的装入信封之中,又密封完备之后,恭敬的递给使者。 “我荆州上下,谨遵曹丞相的军令,即刻便起兵进驻江夏,封锁江面!” “绝不会给周瑜踏过长江半步的机会!” “若有所失,荆州大小将领,甘当军令,万死无怨!” 蔡瑁紧张而又带着几分激动的对使者说道。 身后的蒯氏、黄氏、张氏等氏族官员们听着蔡瑁的话,心中暗骂:“这家伙!竟然将我们也包含在内,若真的被周瑜打过长江,哪怕有一个兵卒登岸,我们这个荆州官员圈子里,就要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全被曹丞相一锅端了!” …… 驾! 驾! 送走曹营使者之后,蔡瑁张允点起两万兵马,星夜驰骋,赶往江夏! 江夏的兵卒,几乎全是从荆州拨过去的,其中更多有蔡瑁张允的部卒眼线。 但如今刘表已经死了,而且是被荆州氏族逼迫气愤致死! 他们这些人,都是刘琦的杀父仇人。 若是引领十万水军的刘琦知道了真相,万一哪天直接杀来襄阳,倒是一件麻烦事! “此去江夏,防备江东为主,还要了却后患!” 蔡瑁拍马赶上张允,沉声说道。 “刘琦?那可是你的外甥,你下得了手么?” 张允手执马鞭,淡淡一笑,侧脸看着蔡瑁。 “男儿不狠非丈夫!” “此子不除,早晚是个祸害!” “先到江夏再说,最重要的是封锁江面,杜绝江东周瑜的侵袭。” “这是丞相的大事,至于刘琦,无能之辈,早晚收拾他都行!” 驾!! 三万兵马,如一道闪光的匕首,直插江夏! …… 江夏城上。 旌旗招展,防备森严。 “我乃江夏太守蔡瑁,请刘琦答话!” 蔡瑁约束三军,往前一提战马,到了城下,高声喊道。 城门上,守城兵卒火速报入江夏府中,刘琦问询,急忙披挂整齐,往城门而来! 他本是荆州的继承人,无奈自从母亲病故之后,刘表新娶了蔡氏为妻,又生下一子,就是刘琮。 蔡夫人原本并不讨厌刘琦,反而极为疼爱,但自从自己的儿子刘琮生下来之后,为了能挤走刘琦,扶持自己的儿子刘琮上位,将来执掌荆州,她便伙同蔡瑁张允不断离间刘琦和刘表之间的父子关系。 一而再再而三,终于刘表震怒,对刘琦越来越不满。 之后,刘琦去见刘备,哭诉心中的委屈,刘备令诸葛亮为刘琦支招,恰逢江夏黄祖死后,无人主持军务,诸葛亮便让刘琦自告奋勇,前往江夏,借此躲避蔡瑁张允和蔡夫人的迫害。 “果然是蔡瑁张允!他们不再襄阳,来我江夏作甚?” “难道又是心怀不良,要来谋夺我的江夏不成!” 刘琦腰悬宝剑,立身在城头上,放眼望去,蔡瑁张允的身后,三万兵马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刘琦,你父亲刘荆州已死,如今荆州无人主持。” “我奉刘荆州遗言,特地前来接替你在江夏的防务,你可立即赶回襄阳任职!” “刘景升临死之前,已经上表朝廷,保奏你为荆州刺史,以后荆州的大事,就要落在你的肩头上了!” 蔡瑁见刘琦到来,往前提了提战马,高声喊道。 “蔡瑁!” 刘琦听到父亲亡故,先是一惊。 但在城头上见三军并无挂孝,蔡瑁张允也是精神抖擞,杀气腾腾,没有半分哀戚之状,不由的心中疑云大起。 “我在荆州的时候,便不被你们容留,屡次陷害于我!” “现在来到江夏,一不挂孝,二无我父亲的信物。不过是想诱骗我出城,夺我江夏罢了!”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蔡瑁见不能骗过刘琦,就要强行攻城。 “且慢!” 身后的张允掩在旗门之中,轻声喝道。 蔡瑁听得真切,拨转马头,回归本队:“这小子离开襄阳不到两月,学的精了。我倒骗不过他!” 张允往城头上看了一眼,冷哼一声:“我三万兵马攻城,十分不利。只可智取!” 说罢不等蔡瑁说话,一提战马,到了城下。 但他比蔡瑁狡猾的多,一声呼喊,两排三十多个盾牌兵各自举着厚厚的盾牌,遮挡在身前。 张允逼近城门,对着城头上的江夏兵马高声喊道:“荆州刘景升病故,刘琦却不去奔丧,是为不孝!” “荆襄九郡,多少政务军务需要处理,朝廷已下任命刘琦为荆州刺史的文书,他却龟缩在江夏,拒不往襄阳赴任,是为不忠!” “刘琦与刘备勾连往来,意图谋反,却拉着你们这些荆州兵马为他冲杀垫背,蒙蔽你们,又何来的仁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你们保他何用!速速打开城门,放我入城,保你门平安无事!” 城头上,刘琦见他喋喋不休,大放厥词,满嘴胡说八道,心头大怒:“放箭!放箭!” 多数兵丁听了张允之言,心中疑心重重,而且张允乃是荆州军马的总都督,哪里敢轻易的向他放箭? 因此大多数江夏兵丁心头犹豫,磨磨唧唧,不敢放箭。 零零星星的箭矢被盾牌挡住,丝毫不能动张允分毫。 蔡瑁见城头上有人放箭,心头大怒,从身边的盾牌兵手里抢过一面盾牌,策马往前跑了一段,恨声吼道:“我知道你们的家在何处,你们的家中老母老父,妻子儿女尽在何处!” “你们也是荆州人,抵抗我荆州兵马,是自相残杀。但有敢助逆贼刘琦,抗拒不从者,江夏城破之日,必将你们的老父老母,拉出来斩于城下!” “将你们的妻女赏于有功兵卒为婢女,代代不得翻身!” 蔡瑁残暴,荆州之人,人人皆知! 城头上的江夏兵卒,害怕蔡瑁的报复,愈发畏惧,士气损折殆尽。 “攻城!” 身后的张允见城头上旗角松动,知道军心溃散,将手中的“令”字旗一招,代替军令。 “杀!” 三万兵马如一阵旋风一般,扛着云梯等攻城之物,发动了猛烈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江夏城内,本就有蔡瑁张允安插的内应,乘乱打开城门,放蔡瑁张允入城。 不到三个时辰。 刘琦战死,江夏归于蔡瑁张允之手。 …… 与此同时。 新野通往樊城的路上。 刘备与诸葛亮,引兵两千,携着数万新野百姓,正往樊城疾赶。 众百姓扶老携幼,担挑肩扛,负重前行。 他们从新野撤退的时候,已经被告知要火烧新野,所以所有能带走的家当,都带在了身上。 所以行进起来,愈发的缓慢。 “军师,咱们这个速度行军,何时才能抵达樊城啊!” 刘备皱了皱眉,看着身边不断穿行而过的百姓,心中焦虑不已。 “主公,淡定。” 孔明手摇羽扇,眼中带着几分神秘。 “这些百姓……哎。” 刘备用下巴往前努了一下,叹息不已。 “主公,只要曹操想要追袭,有没有百姓,我们都赶不到樊城。” 诸葛亮的目光,也落在不断路过的人群中:“即便我们赶到了樊城,樊城也守不住。” “所以主公不必因为行动缓慢而烦恼……” 刘备越发好奇,不知道军师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那军师……” 刘备正要问时,身后忽然一声炮响,紧接着马蹄之声大作! “抓住刘备,活捉诸葛!!” “杀!” 似有千军万马,奔袭而来! “主公快走!曹贼至矣!” 诸葛亮急忙上前,扶着刘备上了战马,急声说道。 “军师,夫人……” 诸葛亮也弃了车驾,跨上战马,往前疾赶两步:“主公,夫人那里有子龙守护,且先行,然后再做计较!” 说话之间,沉头大起,曹军已经全面掩杀而来,遥远处甚至可以看到大书“曹”字的旌旗了。 “翼德……子龙!” 张飞领兵一万,负责断后,想必早就与曹军交锋了。赵云在中间保护车驾和两位夫人以及幼子阿斗,看看曹军的速度,恐怕也难以逃离。 “主公快走,夫人也小主人处,我去寻找!” 糜竺急声催促刘备,那边孔明也在呼喊。 刘备迟疑数秒,曹军的喊杀之声又近了许多。 驾! 刘备一咬牙一跺脚,快马加鞭,抛下甘糜二夫人和幼子阿斗,往前飞马而去。 疾行数百米,忽见孔明骑马折返,往右路上前行,不住的招手。 “孔明为何不走那条大道?” 刘备还没来得及开问,旁边的简雍气喘吁吁的将一纸书信递了过来。 “云长的书信,新野往樊城的道路已经被曹兵截断,没有重兵无法通行!” 刘备脑瓜子嗡嗡直响,坐在马上一阵眩晕。 孔明用羽扇一指江夏方向:“主公,如今可径直往江夏去!” “我令刘琦镇守江夏,防的就是今天的这种局面!而且云长在先,想必已经和刘琦汇合,如今往江夏,最好不过!” 此时,曹兵掩杀而来,军马和百姓夹在在一起,大乱! 百姓因拥挤踩踏致死的,不计其数,刘备的两千兵马,忠心护主,暂时抵挡曹军的进攻,也死伤殆尽。 “就依先生之言!” 刘备稍一犹豫,终于下定了决心。 带领十余骑,引着简雍和孔明,取路往江夏逃亡。 第24章 忠肝义胆赵子龙! 中军。 赵云身披银甲,手提龙胆亮银枪,坐下照夜玉狮子战马,带领一千新野兵卒,护卫着数万百姓和刘备的甘糜二位夫人以及幼子阿斗,望着樊城的方向迤逦前行。 看着众百姓呼天抢地,寻子觅爷,赵云眉头紧皱,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从新野到樊城,虽然不过两百多里的距离,并不算很远,然而对于这些徒步行走,还要携家带口,背负行礼家当的百姓来说,已经足可以使他们精疲力尽了。 身后,是曹操六十万铁骑! 曹操屠灭徐州数万百姓,致使血流成河的惨况,至今流传于民间。 新野的百姓,也正是因为曹操有屠城的经历,而新野刘备又曾两度在樊城和博望坡大败曹军,所以畏惧遭受曹军的报复,才不得不举家迁徙。 “覆巢之下无完卵!” “一旦曹军追杀而来,我这一千兵马杯水车薪,连主公的家眷都保护不了,如何能顾及这许多的百姓?” 赵云坐在马上,往前疾行,来到甘糜二夫人的车驾旁。 他的任务,就是保护两位夫人和幼主阿斗。 “主公为何要携带这些百姓一起同行呢?” 赵云陷入沉思,却又大惑不解。 “若这些百姓四散逃走,或者躲入山里,待曹军过去之后,再回新野重新建设自己的家园,未必不可。” “曹操虽然偶有残暴,但徐州屠城是因为他父亲曹嵩在徐州地界被人宰了,找不出元凶,所以才报复性屠城。” “而博望坡之败,是我主和曹军的正面对垒,和百姓无干,曹操未必会痛下杀手。更何况他率领五六十万兵马,其志在荆襄九郡,怎么会在新野数万百姓的身上浪费时间?” 赵云看着身边身形憔悴,衣衫褴褛的诸多百姓,脑海中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些百姓逃出新野,迈出跟随主公逃亡樊城的那一步起,就已经选择了与曹军背道而驰的立场……” “一旦曹兵追到,就是玉石俱焚,这些百姓,岂能幸免?” “顾军师……” 赵云忽然想起了昔日的军师顾泽。 若没有昔日顾泽对新野百姓的爱戴和庇护,仅凭刘备,未必能取得百姓如此的信任和爱戴! 百姓只知道刘皇叔仁义,不会抛下百姓,却不知道刘皇叔的背后,已经从顾泽军师变成了孔明军师…… 顾军师,你在哪里? 就在赵云心中忧思之际,忽听身后一阵大乱! “逆贼刘备,休要走逃!” “杀!!” “活捉刘备,俘虏诸葛村夫!” 呼声震天而来,喊杀之声瞬间鼎沸! 赵云提枪纵马,往回观看,只见正北方向,旌旗遮蔽天日,尽是曹军旗号!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刀枪撞击之声,想必断后的张飞,已经带领一千兵马与曹军战在一处! 但一千疲惫之师,岂能抵挡得住曹操的数万铁骑? 受到这突入其来战事的惊吓,流亡的百姓如开了闸口的洪水,哭喊呼叫着,彼此拥挤着,往南方樊城的方向跑去。 “保护夫人的车仗,断不可有失!” 赵云将所部一千兵马,分成两份,自己带三百随从在后阻挡曹兵的追袭,另外七百兵马,护着甘糜二位夫人的车仗,往南撤退。 “赵将军!” 赵云自提兵马,正要往北冲杀,接应张飞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呼唤,转身一看,只见糜竺满头大汗,骑马从南边过来,但流民如洪潮一般往南逃窜,他逆流而来,倍加艰辛。 “糜竺?你不在主公身边么?为何却在这里!” 赵云心中一动:“莫非主公又被曹军抄了后路了?要真是那样,我也没办法了。四千兵马,主公带走两千,我与翼德各带一千,哪里还有兵马接应于他!” 糜竺似乎明白了赵云的意思,连连摆手,隔着数丈之远大声喊道:“去往樊城的道路已经被曹军截断,如今主公取路往江夏暂且依附刘琦。” “我怕你不知,反而掉入曹贼的埋伏,所以前来告知你,顺便看护主公的家眷!” 赵云点头,用枪一指眼前的车驾:“我已知了,甘糜二位夫人和小主阿斗,尽皆在此,你先护送他们后撤去追赶主公,我来断后!” 正说话之间,一股曹军突袭而来,越有三百余人,各自挺枪纵马,直奔车驾而来! “糜子仲速退!” 赵云高声催促,手中枪一挺,将一名曹军骑兵挑落马下! “是他!” “他是昔日救刘大耳和诸葛村夫的赵云!” 这支骑兵,正是昔日夏侯渊带来奔袭敌后,偷袭刘备的那支兵马中的一个小队,有人眼见,认出了是赵云。 “抓住他!丞相必有重赏!” “杀!” 三百余骑一声呼和,将赵云围在垓心,接着又有三百余曹军士兵卷地而来,加入战团。 赵云纵马挺枪,左冲右突,连杀数十人,但曹军人多势众,一时之间也难以摆脱。 好在偷眼看时,糜竺已经护着车驾,连同那七百兵卒,果断后撤往江夏方向去了。 “杀!” “杀!” 赵云眼见的众多新野百姓,被曹军兵卒的战马碰倒,踩为肉泥,更有诸多的年轻少女,被曹军烧杀强掳,哭声震天。 赵云大怒,舞动手中的龙胆亮银枪,如毒蛇猛兽一般,一道道光华闪过,血肉横飞,惨叫凄厉之声,此起彼伏。 赵云杀出重围,回头看时,所带的三百兵马,已不足一百! “撤!以保护小主和夫人为重!” 赵云将手中枪在空中一划,高声喊着,策马往南疾行,想寻找甘糜二位夫人的车驾。 驰行十里多路,忽见前面三百余名曹军,绑缚着一人,簇拥着要回去请功。 “子龙!子龙救我!” 那人正是糜竺,眼见赵云驰马而来,急忙张口呼救。 赵云在战火之中,听到呼救之声,一勒战马拦住众军的去路。 曹军士兵趾高气扬,抓到刘备的部下首领,正要回去请功受赏,忽见面前一员银甲猛将,双目圆睁,犹如天神一般拦住去路。 “何方鼠辈,胆敢……” 话未落,枪已出! 矫若游龙,迅若雷电! 噗! 噗啊噗! 转瞬之间,押解糜竺的几十名曹军皆以被赵云挑落马下,余众惊恐,落荒而逃! “小主人和夫人的车驾,可脱险了么?” 赵云救下糜竺,着急的问道。 “不知……” 糜竺不过是个文官,能骑马对他来说已经属于不错的技能了。舞刀弄枪于他来讲根本就是个非分之想。 “我奉你之名,带领七百兵丁往南撤离,忽然遇到曹军杀来,再加上流民的冲击,夫人的车驾便被冲散了。” “我正在四处寻找的时候,不小心被曹军抓住,若不是子龙救我,今天只怕难逃一死!” 赵云双目血红,看着周围依旧哭喊不断的新野流民,不远处挥动屠刀抢掳财物的曹军兵卒,陷入沉思。 “子龙,事急矣,不如先撤离此地,寻到主公之后,再行商议。刚刚我看到一彪军投南去了。想必翼德已经摆脱曹军,追寻主公去了。” “如今没有了援兵,只靠你我这几十号人,如何能抵挡得了曹军,就算是寻到两位夫人和幼子阿斗,也难以救出……” 糜竺说道这里,不由的泪下。毕竟糜夫人乃是他的妹妹,但凡有一点的办法,他也不会选择舍弃。 但面对如今敌至强,我至弱的局面,唯有撤离,才是最冷静最明智的选择! 赵云低头,只见糜竺的小腿上钉着一支羽箭,鲜血顺着羽箭的雕翎不住的流出,显然已经身受重伤,难以行走。 “上马!” 赵云忽然扶起糜竺,双臂一用力,将他甩在一匹曹军战死兵丁的战马上! “我护送你突出重围,前往主公那里报讯!” 赵云一马当先,护住糜竺,往南驰行。 一路杀散数百兵卒,直到当阳桥头! “我受主公所托,护送小主人和两位夫人。如今夫人和小主人皆不知所踪,我有何面目去见主公?” 赵云一勒战马,坐下照夜玉狮子一声嘶鸣,停住了脚步! “子仲,你去见主公,告诉他:子龙若不能寻到小主人和两位夫人的下落,就此战死沙场也!” “子龙宁死,不负主公!” 赵云不待糜竺说话,绰枪上马,往回路杀去! 此时,身后跟随的部众,只剩三十余人。 第25章 长坂坡七进七出! 土山上。 曹操一身儒生的打扮,身体红色战袍,端坐在山巅,俯视山下。 开阔的大地上,三万铁骑往来驰骋,绞杀新野兵卒,犹如下山的猛虎一般,势不可挡! “主公,此处名为长坂坡,除这方土山之外,四围十里之内,皆是开阔的平原,难有掩身之处,我军此行,定能活擒刘备,俘虏诸葛!” 夏侯惇站在曹操的身后,解释说道。 “哈哈!” 曹操性兴致高昂,抚掌大笑! “孤兴兵六十万,征伐荆州,只为刘大耳此一心腹之患。” “此人虽不能成就大事,却如苍蝇蚊子一般令人生厌,各处鼓动是非,捏造传言,坏我名声!” “我若能生擒此人,则从此以后,天下澄清了!” 夏侯渊在旁说道:“丞相名动九州,传檄之处,莫不敬服,望风而降。如今荆州蔡瑁张允已经亲赴江夏,防备江东水师。刘备可谓是前有挡道,后有追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再也难有生机了!” 曹老板斜眼看了看站在身边,伸着脖子往山下看热闹的许褚,莫名其妙的说道:“此皆仲康之功也!若不是他,我怎想到偌大的荆州,传檄而定?早知如此,何必兴师动众,集兵六十万!” 众将再看许褚,依旧一副憨傻模样,似乎并没有听到丞相的夸赞,而是聚精会神的看着山下的厮杀,哪有半分人中龙凤,智谋天下的风范? “莫非许褚屡献奇谋,乃是主公刻意为之,提拔于他?” 张合心中一动,转头去看张辽。 此刻,张辽低着头,心中也在想:“天下智谋之士,有卧龙凤雏,鬼才郭嘉,但若论阴谋奇计,谋动鬼神,恐怕丞相自己,便是其中高手!难道许褚所献的奇谋,皆出自丞相之手?” “许褚多年来护卫有功,但因智商乃是其一大短板,始终不得封侯,或许丞相念其忠义,想助他立功,也未可知……” 其他众将,也多有怀疑许褚乃是受了丞相的暗嘱机宜的好处,并非真的脱胎换骨,灵动开窍了。 “丞相,我铁骑在下面,似乎过于贪财贪色……” 张辽眼看着土山下的开阔地上,诸多曹兵耀武扬威穿梭于百姓之间,有贵重之物便据而有之,稍有姿色的女子,也纷纷抢夺。但有不从,便举刀杀戮,极为残忍蛮横。 “哈哈,不必介怀!” 曹操眼看着底下的场面,眼中不但没有丝毫怜悯之色,反而闪过一丝快意! “他们既然配合刘备,将新野城空出,诓骗我十万兵马入城,在用火焚之,令我十万冤魂,长眠新野,就不该想到今日之祸!” “我不尽杀之,已经足够仁义了!” “众兵日夜兼程,追袭刘大耳,也算辛苦,我便放开不管,算对他们的犒赏了!” “哈哈!量力而为,多劳多得!” 曹仁也冷笑,附和说道:“丞相所言不差。他们第一错在配合刘备演那空城计,诓骗我曹仁前部先锋兵马。第二错在离城之后,不奔赴他处,而是集中跟随刘备!如此迂腐的百姓,有何值得可怜之处!” 张辽眉头紧紧皱起,没想到丞相对于刘备之恨,如此的深。 沉默片刻,又开口说道:“臣恐众兵卒只顾着哄抢财物,掠夺女子,耽误了追袭刘备诸葛的时机。万一放他们远遁,再要捉拿,就要另费周章了……” 曹操心中猛醒:“难怪刘备诸葛远走樊城,还要带着这数万百姓,托名爱民,原来却是这个缘故!” “他轻骑先行,关键时刻却将徒步行走的百姓拖在后面。阻滞我骑兵的追袭!” “哼!樊城的道路已经被我切断,江夏也在蔡瑁张允之手,纵然我不追赶你,你也只是自投罗网罢了!” “刘大耳,这次南征,你必被我擒!三皇五帝来了,也救不了你!” 曹操心中乱想,表面不动声色,故作镇静的说道:“无妨!” “既然刘备托名爱民如子,却将自己的儿子丢弃。我为何不能让他父债子还?” “今日众军随意妄为,不做约束,明日起全力追贼,不可再有半分的懈怠!” 众将见丞相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 身在曹操背后,执剑士夏侯恩,也一直跟许褚一样瞪着眼看着山下众兵卒往来掠夺美女财物。 听到丞相明言今日众军和放纵为所欲为,不由的心中一动,眼睛睁的更大了。 许褚不过是看热闹,而夏侯恩却心中另有所想! …… 赵云告别糜竺,回马挺枪,再往北杀来,一路寻找甘糜二夫人的踪迹,但乱军之中,一片狼藉,浑然没有二人的踪迹。 赵云再往前赶,看看已经到了长坂坡地界,回头看时,身后跟随的兵丁已经尽数冲散,一个不在。 “事到如今,只好一路寻找,我若不找到甘糜二位夫人和幼子,今日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愧对主公了!” 赵云一念及此,大喝一声,骤马挺枪,杀入长坂坡。 一路上,中箭着枪,身首异处马踏如泥的死伤者越来越多。 赵云又走数里,忽然听到乱军之中,有人叫喊:“将军!赵将军哪里去?” 赵云寻声望去,之间死人堆里,有个军士只露着半个脑袋,正冲着他叫喊,只是他身负重伤,身躯无法移动,体能也消耗殆尽,所以看起来已经歇斯底里,但声音却微弱的令人难以听到。 “你是何人,可见过甘糜二夫人的车马吗?” 赵云策马上前,一枪挑出,将他身边的障碍全部卸掉,看到他乃是新野兵卒的服装打扮,因此顾不了别的,先问甘糜二人的踪迹。 “我乃是将军帐下的步卒,跟随糜竺大人护送车驾南行,后背曹军追袭而来,中箭受伤,因此落在此处。” “我见敌兵来的时候,百姓人流有望西逃窜的。将军何不往那边去寻找?” 赵云听了,也顾不了军士,调转马头,头西边来寻甘糜二位夫人。 正行之间,忽见一将,手执三尖两刃刀,身后十几个军士,簇拥着三五个年轻的女子,从西边迎面而来。 赵云更不答话,纵马提枪,直取那将,交马只一合,一枪刺穿胸膛,翻身落马。 赵云赶散众军,只见那几个年轻的女子,都是百姓的装束,虽然容貌姣好,绝非甘糜二位夫人。 赵云见状,叹息一声,此时情势危急,也不及顾念他她们的生死,提马再往北而来。 只见五百余人,赶着车驾,正向土山方向而去。 “这不是甘糜夫人的车驾么?” 赵云定睛一眼,果然是甘糜二位夫人从新野逃出的时候所乘的马车。 “甘糜二位夫人何在!” 赵云纵马上前,横枪拦住曹兵,对着车驾高声喊道。 “夫人?哈哈!” “已为我所掳,享用多时了!” 军将乃是河北袁绍面前的降将,张合的部下晏明,他虽然不认识赵云,但见此人威风凛凛,必非凡人,所以故意言辞挑衅,有意激怒他。 “匹夫!自寻死路!” 赵云大怒,飞马直取。 晏明身后,三百骑兵往前一涌,如潮水般将赵云围在垓心,晏明自持勇力,飞马来战赵云。 赵云丝毫不惧,枪法施展开来,大有龙吟虎啸值之声,震人心魄,与晏明交马,只三合,将晏明刺死。余众见赵云如此勇猛,心惊胆战,如一窝蜂一般四散奔逃。 “二位夫人可好?赵云无能,让二位夫人受惊了!” 赵云来不及赶杀曹军,来到车驾面前,翻身下马,将龙胆亮银枪插在地上,躬身参拜与车驾前。 但鸦雀无声。 “难道甘糜二位夫人,真的已经被拿混蛋给凌辱了……?” 赵云的心中一冷! “若如此,赵云只有战死沙场,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主公!” “只是……小主阿斗,不知还幸存在世么?” 赵云乃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此时却犹豫了。 几次想要掀开车帘,一探究竟,却又害怕车中甘糜二位夫人状态不雅,陷入尴尬。 此刻,从西边土山之上,冲下一彪军马,为首一员小将,手提铁枪,背插宝剑,往来掠夺财物,身后五百军兵,尽是盔明甲亮的虎贲军马,一看便知战力非凡。 “二位夫人,恕赵云无礼。敌军赶到你我皆无性命,但主公的一点骨血,赵云宁死不可遗落!” 赵云站起身躯,一横心,掀开了车驾的帘子。 “啊!” 赵云睁大了眼睛,怔在当地。 车驾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二位夫人的踪迹? 赵云猛然醒悟,精神为之一振,心中惊喜:“看来甘糜二位夫人尚在,并没有被曹军拿获,所以才将车驾带回请功!!” 一念及此,急忙绰枪上马,继续前行,来找甘糜二位夫人。 土山上。 曹操悠然的端起茶碗,品尝着清茶。 此时的荆州,已尽皆在他掌控之中。 因奉许褚之计,飞书劝降,兵不血刃,蔡瑁张允为首的荆州氏族官员不但已经归顺于他,还奉他将令,镇守江夏去了! 这种顺风顺水的结局,简直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孤出来荆州的时候,被刘备侥幸连赢两场,还以为南征之行,何其艰难,如今看来,哈哈!” 曹操仰天朗声大笑。 众谋士看了看许褚,尽皆称赞:“此皆主公智谋,仲康之功也!” 在他们看来,既然主公不点破,他们也只好装傻充楞,但称赞的时候,却不能忽略了主公的存在。 “咦?那是何人,如此勇猛!” 曹操忽然顿住了目光,将茶碗端在空中,也忘记了放下。 众人顺着曹操的目光望去。 之间乱军之中,一员银甲战将手提长枪,往来驰骋,逢敌便杀,遇将便斩! 白马银盔,犹如天神下凡,不但勇冠三军,而且神态不凡! 众人观看之间,又有数名曹营的将士围拢过去,想要将他擒拿,但不过片时,尽数死在他的枪下! “那是何人?如此勇猛!” 曹操又一次问道。 夏侯渊凝神观看,不由的微微皱眉:“此人枪法凌厉,妙用无穷,好生熟悉,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身边的兄长夏侯惇奇道:“你只带兵偷袭过刘备,别无战事,怎么见过刘备帐下的名将?” 夏侯渊猛醒,端着大刀的手一抖,差点掉落在地! “此人恐怕便是那日救了刘备的常山赵子龙!” 正在此时,许褚忽然长着脖子用手指向战场:“主公,你的宝剑有危险!” 曹操也已看到,只见夏侯恩挺枪背剑,与那员猛将已经只有数丈的距离。 “他何时下山入阵去了?” “简直岂有此理!等他回来,我要严惩!” 曹操震怒,没想到夏侯恩自持丞相的溺爱,没有军令,带领军马擅自下山,去掳掠财物去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战场,夏侯一族的人更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夏侯恩身为曹丞相的执剑士,负责保管丞相的宝剑“青釭剑”,并协助许褚,护卫丞相的人身安全。 这次偷跑下山,掳掠百姓的财物,已经算是丢尽了夏侯氏的面子! 若是能擒杀这员猛将,还可挽回一二。但是若败给对手,或者丢了青釭剑,只怕丞相震怒,夏侯恩难逃重责。 然而战斗还没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士气高昂,睥睨天下的夏侯恩,提枪纵马只一合,便被赵云挺枪刺穿胸膛,死于马下! “主公,真的哎!你看!” “你的宝剑被他给夺走了!” 许褚连吵吵再吼吼,好像唯恐众人不知道一般。 只见那员虎将刺死了夏侯恩,正要走时,却又停下,拨马路过夏侯恩的尸首,枪交左手,空出右手来俯身一掠,将青釭剑夺在手中! “这员猛将,究竟是何人!” 曹老板第三惊呼! 身边曹洪,飞马来到山腰,纵声高呼:“山下来将,报上姓名!” 赵云提枪纵马,将手里的青釭剑背在身后,朗声叫道:“我乃常山赵子龙也!” 第26章 大将军不怕千军,只怕寸铁! “主公,我要再战赵云!” 山下赵云的话音刚落,曹操的身后,一员猛将手提大刀,旋身来到阵前,高声喊道。 “夏侯渊?” 曹操眉头一皱:“妙才,昔日一战……” 昔日一战,他若是赵云的对手,早就拧下刘备的脑袋带回大营了,又怎么会被赵云半路截胡,将他赶走? “主公,那日臣所以果断后撤,非是畏惧赵云之勇,是唯恐诸葛计谋料定,怕落入他的算计,而且天黑,不宜久战,所以才果断后撤!” 夏侯渊见曹老板的神态之中多有不信之意,更加激怒了他胸中的激愤:“今日在山下,我愿再与他公平一战!” 曹老板见夏侯渊士气高昂,勇气倍增,正是可用之时,稍加犹豫之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可小心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高智者不逞匹夫之勇,你熟读兵书,深晓兵法,莫要以好勇斗狠为气,那反而是以己之短,对敌之长了。” 夏侯惇不放心兄弟,但又知此时夏侯渊在气头上,誓要一雪前耻,所以往前迈了一步,躬身说道:“主公,赵云逆贼杀我族人夏侯恩,抢走主公的青釭剑,此人断不可留。” “臣请与舍弟同去,若赵云想要败走,臣当合力擒之,夺回主公的宝剑!” 他说话极为小心,唯恐流露出丝毫轻视兄弟之意,只强调同去的原因是唯恐赵云战败之后逃走,走失了青釭剑。 “左右,拿酒来!” 曹操一招手,左右侍从端过三倍热酒。 “孤为妙才壮行,此去必擒赵云!” 曹操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感谢丞相的盛情,夏侯渊必不负丞相的厚望!!” 夏侯渊躬身上前,端过酒樽,与夏侯惇一起干了一杯。 “驾!” “驾!” 两夏侯飞马下山直冲入阵中,寻找赵云。 赵云弃了车驾,再投东去寻甘糜二位夫人,行不过半里,忽听身后有人高呼:“逆贼赵云休走,再分高下!” 赵云心无战意,他此刻只想着赶紧找到两位夫人和幼主阿斗,带他们逃脱这是非之地。 偏在这个时候,前方迎面又杀来一队人马,乃是河北降将焦触、张南二将,带领五百骑兵,搜寻新野鼻兵卒,厮杀的正在兴头上。 赵云不想与之对敌,一拨马头,想要绕开他们,赶紧寻找两位夫人。 “拦住赵云!” “前方乃是赵云,拦住他!” 身后的挑战者,一声嘶吼,犹如山虎的啸声一般。 焦触张南二将闻言,抬头一看,正见一个银甲金盔的持枪猛将往边路走去,两人呼和一声,各自引兵数百,左右两路,将赵云围在中间。 也便在这个时候,夏侯渊和夏侯惇快马甲加鞭,也来到战场! “赵云!” 夏侯渊手提大刀,来到赵云对面数丈之地:“上次我擒杀刘备,是你坏我的大事。黑夜之中,我不知你兵卒多少,所以方才撤退,非我惧你勇力!” 夏侯渊回头望土山上看了一眼,回头睁眼怒声喝道:“今日我要在丞相的面前,亲自擒你,为我正名!” 赵云厮杀半日,往来冲突,已是汗透衣襟,趁着这个空档,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细细打量夏侯渊,淡淡笑道:“原来黑夜之中行偷袭之计,暗算我主的便是你!” “那日被你走脱,实属我赵云平生之耻辱。但我今日无意与你较技,饶你不死,还不退下!” 赵云的银枪在空中画了个圆圈,然后挥枪杆做了个击球的动作,分明就是“滚蛋”之意。 轻描淡写的一个举动,伤害性为零,但侮辱性却极强。 “好逆贼,我不杀你,誓不回军!” 夏侯渊被气的哇哇暴跳,提起大刀直取赵云。 “铛!” “噗!” 交马不过五个回合,赵云举枪架住夏侯渊的刀,枪尖猛然一低头,正中夏侯渊的大腿! 这一枪扎进去足有三寸多深,枪拔出的时候,鲜血也喷涌而出! “赵云,休伤我弟!” 夏侯惇在后见了,拍马舞枪来救夏侯渊,与赵云战在一处。 于此同时,山上三匹战马,飞驰而下,带起三股烟尘! 张辽居中,张合在左,徐晃在右,各挺趁手的兵刃,直取阵中的赵云! 赵云银枪在张辽的大刀上一拍,张辽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刀锋把持不住,斜劈向身边的张合! 张合正举枪要刺赵云,忽然见张辽的刀锋逼近,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撤枪来格挡。 “嘭!” 张辽四十八斤重的大刀砍在张合的枪杆上。 张合只觉胸口气血翻涌,眼前金星乱冒,急忙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将胸口翻腾的气血压在丹田之内。 张辽也觉得手腕酸麻疼痛,心中更是惊讶到了极致! “这股巨力,并非我的力道,而是赵云带斜了我的刀锋,稍加牵引而已!” “此人的战力,如此了得!” 张合在马上静止了足有半分钟之多,方才将胸口的气血平复,提枪睁眼问道:“文远,你这是何意?” 张辽无奈的摇了摇头,手指赵云:“先将他擒拿,然后再说!” 此时,赵云一人独战夏侯惇和徐晃,一杆长枪如毒蛇出动,神出鬼没,杀的二人不住的后腿,莫说还手之力,连招架之功也濒临崩溃! “此人勇悍,我们五人战他,切不可让他逃走!” 被赵云一枪戳中大腿的夏侯渊,此刻已经包扎完毕,心中暗自庆幸:“若再往上偏离三寸,我的卵子便被他戳爆了……” 此时他才完全的明白,那日趁黑夜战,所以能跟赵云战了数个回合不落败,并非自己武力高强,而是赵云从白日便奉了诸葛亮的军令,调度军马埋伏在山涧里,又厮杀了半夜,再从新野一路疾驰的来增援刘备,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也正是夏侯渊的幸运之处。 张辽、张合在前,徐晃、夏侯惇在后,将赵云围在垓心。 夏侯渊手提长刀,他虽然腿上受伤,但战力犹在,在旁袭扰赵云,随时往前砍上一刀! …… 土山上。 曹老板此时已经坐不住了,登高在身旁的一块巨石上,掂着脚尖凝望着山下的战局。 “好!” “真好!” “这赵云的本事,真是了得,俺怎么看着比昔日的吕布,还要厉害着十成啊!” “哎呀,小夏侯,小心你的屁股……” 许褚看的兴高采烈,站在原地两个嘴角直吐白沫,他也已经完全被山下的战况吸引,不住的搓着双手,大有意犹未尽,想要亲自参与其中的感觉。 “不对啊……” 曹操眉头紧紧的皱起。 赵云出山的时候,曾在磐河为了救公孙瓒而和袁绍的部将文丑交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 而文丑能一人独战张辽和徐晃而不败。 如此算来,赵云纵然武功高强,最多也只是张辽和徐晃加夏侯惇三人合力的水平! 可眼下…… 战局中,赵云的一杆龙胆亮银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气势纵横磅礴,在五人的夹击之下,非但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将五人的包围圈不断的荡开,令五人都近身不得! 昔日,濮阳之战的时候,他们五个人,也曾大战过温候吕布! 但战力爆表的吕布,在五人的夹击之下,不到三十个回合,便仗着赤兔马之利逃之夭夭了。 “如此看来,赵云的武力和耐力,远在吕布之上?” “难道我舍了赤兔马想要拉拢的关羽,并非刘大耳的部下第一战将?” 曹老板忽然觉得自己昔日在许都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招待关羽,还赐了赤兔马和美女,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的大怨种。 战阵上。 赵云抖擞精神,酣战曹营五将! 自从樊城斗阵,虐过曹仁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酣畅淋漓的打斗。 “没想到我的战力,精进如斯!” “曹仁在曹营之中,论武力当和张辽徐晃等人不相上下。若我还是那个时候的水准,只怕分分钟就死在他们的联合攻势之下了!” “感谢顾泽军师……” 他的神思,又飘回了昔日的新野。 新野城内,始终追随顾泽的赵云,终于得到了顾泽军师的指点。 “你的枪法精湛,足可虐遍天下高手,但你的体质,却未必天下第一!” “自今日起,我为你制定一套‘职业拳手’和‘职业mma’专用的饮食方法和体质训练方法!” 赵云并不知道什么是“职业拳手”,更不知道何为“职业mma”,但他对顾泽军师深信不疑。 因此在新野的数年里,他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习惯,恪守顾泽为他制定的训练方法,即便是在顾泽离开新野之后,他也从来没有怠忽过。 那个时候,所有的战将,都走的是海吃海喝,壮大自己身躯的路子,所以厉害的战将,每每都是虎背熊腰,腆胸迭肚。 否则关羽在得到赤兔马之前,他的战骑甚至因为担负不了偌大的体重而骨瘦如柴。 但赵云的体型,上宽狭窄,腰细膀宽,扇子面的身躯,故此身形更加敏捷,在力大无穷拽的同时,又减轻了坐下战马的负担。 也正因如此,照夜玉狮子马的资质未必比赤兔马更好,但驮着赵云厮杀了半日,依旧不显疲态。 “大将军不怕千军,只怕寸铁!” “战阵之中,当谨防暗器。弓箭流矢,反而更加要命。” “夏侯惇被曹性射杀,孙坚被黄祖射死,孙策被两个庄客射成重伤不治身亡。” “江东凌统的父亲凌操,也是被甘宁一箭射死!” “你若不能做好自身的防御,跟随主公开基立业,很难走的长远……” 顾泽军师的谆谆告诫,对他防备流矢暗箭的专项训练,成了他此生最大的财富。 “我在樊城的时候,曾会过赵云,算来不过三两年而已,为何他的武艺,精进如斯?” 土山上,曹仁与曹洪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那个时候,我还能和赵云血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可是看现在赵云的武艺,只怕我与他单打独斗,未必比夏侯渊强,瞬间便会被他秒杀了!” 土山下,赵云力战武将,来来回回已经过了八十余合! 赵云自新野奉诸葛亮之谋设伏,击败张辽张合之后,疾驰回援破了夏侯渊的偷袭,直到今日,每天忙碌赶路,饮食俱废,只在行军途中,偶尔停下休息的时候吃上两口干粮,坐下的战马,更是连啃食草料的时间都没有。 如此高强度的密集型战斗,一旦陷入僵持,赵云逐渐体力不支,脸上汗如雨下,那杆龙胆亮银枪的力道也逐渐呈衰退之势。 “哎呀!留神!” “什么狗屁,还要暗箭!” 许褚在土坡上跳起脚来,怒声骂道! “嗖!” 于此同时,游离于战场之外的夏侯渊,忽然退到一旁,拈弓搭箭,朝着背对自己的赵云后心,一箭破发! “糟糕,完了!!” 土山上的曹老板,心中一凉,瞬息之间竟有种顿失天下的感觉! “呛!” 忽然剑光一闪! 夏侯渊疾如闪电的箭矢,被截为两段,掉落在尘埃! 赵云的手中,青釭剑红光闪烁,寒意纵横! 一剑挥出,五人的兵刃,尽皆被削为两段! “青釭剑吹毛利刃,果然不虚!” 赵云大惊之下,暗自庆幸:“我在阵中得此宝剑,竟救我一命!” 赵云插剑入鞘,手挺长枪,再战五将。 五将的手中,兵刃全部被削去了头部,变成了棍棒,转瞬之间,先前的优势荡然无存,被赵云杀的节节败退。 正在此时,忽然不远处,曹洪飞马从山上下来,高声喝道:“奉丞相军令,不可放冷箭!” “务要活捉赵云!” 第27章 赵云:此生唯独欠下军师弥天大恩! 赵云在长坂坡,大战夏侯惇等曹营五员战将,不但身在土山上的曹操和曹仁等看的目瞪口呆,便是五将带来的随从四五百人,也尽皆围观的傻眼了! 自吕布以来,还从来没有任何一员战将,有这样的武力值,可以以一敌五,而丝毫不落下风! 夏侯渊的弓弦一响,赵云已经听风辨器,察觉到了箭矢的危险! 在新野的时候,顾泽军师在闲暇之余,便训练他防御箭矢的能力。 黄沙漫卷的尘埃中,大浪滔天的海河旁,人声鼎沸的军营里。 顾泽再每一种恶劣的环境里,训练着赵云对流矢的判断和防御。 数年来,几千上万次的训练,甚至能够让赵云形成一种直觉,周围数丈之内,凡有威胁到他的箭矢发出,他便能事先感受到一种危险的信号,并为之做好防御。 青釭剑出鞘,兵刃皆断! 五大猛将败退的同时,周围的五百骑兵,已经拈弓搭箭,齐齐对准了赵云! “大将军不怕千军,就怕寸铁!” 赵云忽然又想起了昔日顾泽军师对他的告诫。 没想到昔日军师一语成谶,我今日果然死于万箭穿心! “赵云受主公所托,照看甘糜二位夫人和幼子阿斗。如今夫人和幼子皆不知所踪!” “我血战而死,也算报了主公的知遇之恩了!” 赵云静静的坐在马上,手里提着龙胆亮银枪,一步一步逼近那张弓搭箭的方阵。 这一刻,他已经报了必死之志。 “可惜,赵云毕生最大的憾事,就是当初没有能留下顾泽军师。” “甚至没有在主公驱逐顾泽军师的时候,为他据理力争……” “顾泽军师!” 赵云仰天,看着天空的烈日,两行清泪和着汗水滚落在脸颊上。 “赵云一死,付清天下人的恩义,唯独此生欠着顾泽军师的弥天大恩!” …… “报!” “主公有令,子龙乃当世豪杰,天下英雄!主公不忍加害,凡我军中之士,不可放冷箭!” “否则军法从事!” 一骑从土山上飞驰而下,手里托着曹操腰间的亲身佩剑倚天剑! 正是曹洪! 见太阿剑,如见丞相! 如今青釭剑到了赵云的手里,倚天剑更是成了丞相手里宝剑的孤品。 众骑士听闻,急忙收起手里的箭矢,唯恐一旦走火,伤了赵云,丞相面前领罪的话,难逃一死。 “驾!” 赵云见势,拍马提枪,荡开一条血路,投东而去! 五将与曹洪有心追击,但各人手里的兵刃尽数被赵云削断,且丞相有命,不可加害赵云,那么两阵对敌,赵云岂非已经立于金刚不坏的先天优势之中? “这仗还怎么打!” 夏侯渊愤怒的将手里的弓箭掷在地上,怒声气呼呼的说道。 曹洪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丞相军令,不可不从。” 张辽看着赵云消失的方向:“我看此人七进七出,在我阵营之中连续奔走,似乎是在寻找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想必还会回来,咱们且回山上去,见到丞相之后,却在理会!” 张辽带领众将,秽土山之巅来见曹老板。 …… 赵云绝处逢生,荡开阵脚,一口气跑出去十余里里,耳边听着身后已经没有了喊杀之声,这才停住战马,将铁枪杵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回望地上,死尸枕藉,残肢凌乱,鲜血染红了泥土,血水汩汩成溪。 有新野百姓的尸体,也有新野步卒的尸身。 “想当年,顾泽带领我们退守新野的时候,又是何其的艰难?” 赵云蹲在地上,忽然觉得有着一种全身虚脱的感觉。 “顾泽军师训兵三千,斗八门金锁镇,破曹仁,夺樊城!” “训兵八千,火烧博望坡,破夏侯惇十万铁马飞骑!” “然而如今……” 赵云的目光落在面前地上的尸体上。 “新野一场大战,杀敌十万,自损一万!” “今日这一场战,顾泽军师苦心经营所留下的家底,尽数败坏的精光,还连累新野百姓命丧这里……” 一股悲愤涌上心头,赵云将手里的铁枪拔出,又狠狠的扎入土中! “主公,你不公啊!” “为何要赶走军师!若顾泽军师在,我将帅何至于向今天这样抱头鼠窜,似游魂一般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顾泽军师忠心耿耿,义薄云天,对得起主公,对得起子龙,更对得起新野的数万百姓。” “可你为何要请来诸葛孔明代为军师,而毫不留情的将顾泽军师赶走?” 顾泽…… 想到顾泽军师,赵云的脸上略过一丝痛苦。 “军师虽然智谋过人,但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又因为助我新野抵挡曹军,得罪了曹操。” “那天他携着博望坡大捷的风尘,净身离开了新野,不知可安否?” “顾军师,你现在又在何方?” 赵云扶着抢,抬头望着新野城的方向,皆是思念之情。 …… 新野。 别致的小院子里。 梨花盛开。 雪白的梨花随着阵风吹来,晃动不已,终于因为风的追求,和梨枝的不挽留,而扑簌簌的掉落下来。 顾泽依旧斜躺在竹编的藤椅上,微闭着双眼,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一朵梨花随风飘摇,落在顾泽的脸上。轻盈的如同鹅毛一般。 “暴雨梨花枪。” 顾泽将梨花瓣轻轻的e捏在手中,目光却看向长坂坡的方向。 “这时候,子龙已经在长坂坡七进七出了吧!” “唉!子龙,你又是何苦!” 顾泽翻身坐起,从旁边的石桌上端起茶碗,缓缓的喝了一口茶。 “刘备之败,已经不可收拾。” “然而子龙在坚持,诸葛卧龙也在坚持。都在尽最后的力量,想要挽回已有的颓势。” 顾泽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梨花树下,用手捏住一根树枝,轻轻一摇。 梨花如雨,纷纷而下。 “卧龙啊!你生的太晚了!” “你生在徐州琅琊,却因为曹操攻伐徐州的杀戮战乱而避祸南阳。也因此而对曹操心生厌恶。” “你想扶正刘皇叔,证明自己的能力。” “你有通天之智,但可惜大势已成,回天无力了……” 顾泽叹息的摇了摇头:“你若早生几年,或许天下会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可是如今,你以一人之力对抗天意,恐怕毕生空乏其身,劳苦一辈子,落个凄凉啊!” 顾泽叹息一声,将手里的梨花瓣轻轻的放在地上:“不是你无智,实在是你的对手太强。” 第28章 曹操:贾诩,别装了,摊牌吧! 长坂坡,土山上。 “夏侯渊有负丞相所望,伏祈丞相责罚。” 夏侯渊满面惶愧,跪伏于曹老板面前。 他胯下海口,一定要斩赵云,报昔日之仇,可是没想到不但自己被赵云所伤,还连累曹营其他四员武将折了兵器,颜面扫尽。 张辽带领徐晃、张合与夏侯惇也回到土山之上,躬身拜伏于曹老板面前:“我等无能,不能将赵云活擒,献与丞相面前,请丞相从轻发落……” “哈哈哈!” 曹老板忽然长身而起,手抚须髯,纵声长笑。 这一下,反而令众将一阵懵逼,不知道丞相是何用意:“难道丞相是怒极反笑?若真是如此,我们几个恐怕要遭受重罚了!” “这也难怪,我五人已经可算是阵营之中精锐尽出,却连刘大耳手下区区一个赵子龙都未能拿下。岂不是令主公颜面扫地?” 张辽俯首再拜:“赵云武艺非凡,又有青釭剑在手。我等五人不能成功,请丞相治罪。” 曹操重回座位,笑吟吟的说道:“今日我方知自己乃是井底之蛙,原来世间大才,就在眼前!” 张辽心中一动,又想起刚才曹洪手握倚天剑宣读丞相军令,不可暗放冷箭,伤了赵云。 “主公,您是不是……想要招募赵云,归于麾下?” 曹老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我只道吕布之后,再无英才。关羽斩颜良诛文丑,已经是这个时代的极限了。今日一观赵云的武艺,只怕此人犹在关羽之上!” “我若得此贤才,天下九州,孤将无往而不利!” 夏侯惇在濮阳之战的时候,曾独力和吕布拼了二十回合,力怯而逃。 而过五关斩六将之时,夏侯惇因记恨关羽斩了自己的外甥蔡阳,也曾与关羽拼杀三十余合,不分胜负。 再加上今天和赵云鏖战半日,可以说,夏侯惇对于几个人武力的衡量,最有说服力。 “以臣观之,吕布与关羽武力相当,应在伯仲之间,纵然吕布稍强,也是肉眼难辨的细微差距。” “可是赵云能以疲惫之躯,劳累之马,以一敌五,丝毫不落下风,前期还能战力压制,将我五人逼得不能靠近。” “臣妄言,只怕昔日的吕布,相较今日的赵云,中间还差了个骑赤兔马的关羽……” 旁边未曾参战的李典、乐进、于禁等人,听到夏侯惇之言,无不震惊变色! 吕布之勇,天下人尽皆知! 难道此时阵中的赵云,抵得上两个吕布? “幸好主公有先见之明,夏侯渊被刺重伤的时候,主公所派的张辽等三将及时赶到。要不然的话只怕夏侯惇与赵云交战,也是分分钟被秒杀的命运……” 于禁忽然想起一事,躬身说道:“主公,既然赵云如此可怕。为何不趁着此刻良机,群起而围之,将他一举擒获?” “若令他走脱,归于刘备的话,他日必会成我一大阻碍!” 一个满血复活的赵云,天下谁人可以争锋! “不可!” 曹老板将手掌一举,断然拒绝道。 “子龙忠义。不惧生死,不慕富贵。” “他今日七进七出,斩杀我多少上将!可见其已经抱了必死之心,我若用强,迫他归顺的话,是成全了他的死志。”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子龙这样的天地英雄,是不可以操之过急滴!” 曹操缓缓的起身,背负着双手,站在土山的山巅,眺望着远方:“传于各处,子龙所到之处,绝不可冷箭伤他!” “如此良将,孤若害之,天道不佑!” 张合奇道:“臣闻昔日在白门楼,主公擒获吕布的时候,吕布曾跪伏哀求乞降,愿辅佐主公成就大业,却被主公断然拒绝,将他绞死在白门楼头。” “为何主公对吕布如此情薄,却先后对关羽和赵云体现的钟爱有加?” 曹操一阵冷笑:“吕布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安能与关羽和赵云相比?” 说着看了看身边的张辽:“我宁可独赦文远之罪,也必要杀之!” 张辽面色一红,一脸羞愧,低头说道:“臣昔日有眼无珠,与丞相累次作对,诚惶诚恐。” 曹操哈哈大笑,摆手说道:“各为其主,这有什么!” 曹老板一瞥眼间,看到许褚正站在那里一会儿蹦一蹦,一会儿又窜到石台之上,不住的往山下军中看着,似乎是在寻找赵云的踪迹。 “仲康,怎么了?” 曹老板见他上蹿下跳的样子极为憨实,不觉笑着问道:“莫非你也想下去和赵赵云厮杀么?” 许褚陪伴在曹老板的身旁,观看下面五虎将围战赵云那场酣畅淋漓的厮杀,早就激发了胸中的斗志,手脚技痒难耐,恨不得下去也酣战一场。 他毕生最喜欢的两件事情,一个是战场与强敌勠力拼杀,一个是在丞相的面前立功受赏。 昔日初遇典韦的时候,他两人悍斗一天一夜,那是他毕生最畅快的决战,至今想起来还令他神往。 可典韦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临敌酣战了。 在他看来,只要能痛痛快快和厉害的对手干一架,哪怕被对方刀了,那也是无所谓的事。 “俺得保护主公的安全。” 许褚用手使劲按了按腰间的大刀,又挠了挠头皮,呲牙咧嘴笑着说道。 曹老板大笑,转头看着众将:“咱的虎痴也有勇有谋,懂得轻重缓急和隐忍了!” “夏侯恩不尊孤的命令,私自带剑下山,深失孤望。许褚虽有战心,但知道自己的责任深重,不擅离职守,孤很是欣慰。” 许褚听到曹老板夸赞与他,心里比吃了蜜枣还要甜上十倍,拍着胸脯说道:“俺这一堆一块,都是主公的,若不尽心竭力的保护主公,那还要他作甚!天天的浪费粮食酒肉!” “哈哈!” 此言一出,不但曹老板抚掌大笑,就连身边的众将也忍不住笑出了猪叫声。 “孤得荆州,虎痴儿当为首功。待孤入了襄阳,必重重赏你,封你为候!” 许褚连续被曹老板夸奖,早已心花怒放,咧嘴笑道:“候不候的,俺倒不稀罕,俺只稀罕主公的九酿春,到时候再赏俺两坛子,比什么全强。” 许褚心里嘀咕着,等到入了襄阳,肯定要跟先生再请教立功的事儿,先生好像最喜欢的就是丞相的九酿春了,原来到桃花酿虽然也是佳品,这些张辽等部将们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偶然喝到,但先生却似乎喝腻歪了,还是九酿春更能打动先生的肠胃。 总不能一直是先生吃肉俺看着,先生喝酒俺站着吧!一坛子酒,俺自己都不够,两坛子的话,还勉强凑活。 曹操见他低头傻笑,似乎脑子里正盘算着什么,轻轻说道:“这些日子,你跟随着贾诩,学了不少的东西吧?” “啊?” 许褚一愣。 他忽然想起来在他第一次从先生那里得到指引,献计让曹老板派兵接应曹仁,再另派人偷袭后方刘备的时候,曾撒谎说自己的计谋是梦中有人指点得来。 在那次会议之后,贾诩莫名其妙的找到许褚,东拉西扯的侃大山,还跟他讲了许多关于梦境的长篇大论。 听得许褚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这老小子犯了哪根筋。 “啊!贾诩先生知识渊博,学富五车,俺自然要跟他学习。” 许褚虽然平时是个大老粗,但此刻灵光乍现,想起别人谦虚时候的话语,偶尔也附庸风雅了一回。 “不错!” “果然不错!继续好好学习,早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如果说预言曹仁被诸葛暗算,火烧新野还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的话。 那暗袭刘备已经颇有毒士贾诩的风范了。 一纸书信化干戈,省去数十万大军的征伐杀戮,让襄阳的蔡瑁张允不战而降,还十分配合的去守卫江夏,防止江东水师的入侵。 这一步步心思之缜密,用计之深远,曹营之中除了贾诩,还能有谁? 曹老板抬头看了看依旧傻笑的许大憨,心中也暗笑起来。 “贾诩始终逃脱不出来宛城之战给孤带来的伤害,怕我记恨前嫌,加罪与他!” “所以才用托计于许褚身上的办法讨好于我……” 第29章 五大谋士都成了摆设! 就在赵云血战长坂坡,顾泽闭目养神闲敲棋子落梨花的同时。 新野曹军大营的军师大帐里,却别有一番意境。 中间一张黄梨木雕刻而成的长条桌上,放着一只做工精细的陶壶,五个烧制十分考究的茶碗。 荀攸、贾诩、程昱、刘晔、陈群等五大谋士,都是一身的儒装打扮,分列桌子的两侧,悠然自得。 曹老板带领武将,驱兵两万直追刘备,他们也得到了暂时轻松一刻的机会。 “自起兵以来,咱们名为五大谋士,参谋军机,可是实际上呢?简直如同摆设一般,丝毫不见谋士之能!” 陈群当先起身,端起桌上的茶壶,围着桌子给五人分别斟上茶,一边苦笑着说道。 刘晔也无奈的摊了摊手:“可不是么!新野一战,咱们合五人之力,被初出茅庐的诸葛村夫给算计了个底儿掉,若不是许褚谋算无双,多少挽回了点儿面子,只怕主公震怒,直接把咱们给贬回许都去了!” “收复荆州,咱们在算计着如何打,先打哪儿的时候,人家许褚直接建议主公写信给襄阳,结果又如何?” “兵不血刃,荆州归降,蔡瑁张允俯首称臣,此刻正屁颠屁颠的往江夏替咱们主公防备江东水师呢!” 陈群轮了一圈,最后回到末席,将茶壶放在桌上,纳闷的说道:“这许褚也是怪事,跟随主公也有十多年了,一直都是有头无脑,四肢发达的莽夫,最近太也不正常,简直如同开了窍一样。” 程昱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将茶碗端在手里,翻来复去细细的端详着,似乎这茶碗便是许褚,良久才说道:“若说许褚真的灵魂开窍,脱胎换骨了。打死我都不信!” “他都多大年龄了?已近不惑之年!早就过了发蒙心开的岁月了!” “他是虎痴,不是凤凰,岂能有浴火重生的奇遇!” “我料这里面必有玄机,只是到底如何,至今也难以猜透。” 荀攸连连摇头,似乎对于程昱所说的话,并不十分的认同。 “许褚可并非一味的憨实,早在主公攻打冀州的时候,他便曾有过不凡的举动,只是你们未曾细心觉察到罢了!” “同样的是寻找人妻……” 荀攸本是正人君子,说道这里的时候,也觉得甚为不道德,不自觉的往门口看了看。 “典韦实心实意的为主公寻来邹氏,还为主公把风,结果中了文和的计谋,命丧宛城,还折了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损折兵马无数。”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歉意的看了看贾诩,但却见贾诩低头沉思,仿佛压根就没有听到他的说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游离于众人的议论之外。 “可到了冀州,许褚奉命为主公寻找人妻甄氏的时候,许褚却揣着明白装糊涂,装出一副蠢笨的模样,不但没给主公找到甄氏,反而把世子曹丕引到了甄氏的门首。” “也因此而戳穿了袁氏最后的阴谋,避免了宛城之败的重现。” “这份智谋,岂是一个许憨憨能想的出来的?我看此人恐怕大智若愚……” 程昱连连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件事绝对是个巧合,要么是世子曹丕早就有那份居心,暗地里跟随许褚,要么便是许褚得到了高人的指点,行迁移之计,避免惹祸上身,让自己步典韦的后尘。” 程昱说到这里,将手里的茶碗放下,看了一眼身边低头不语的贾诩,笑着打趣说道:“文和,不会是你指点的许褚吧?用女人行计,可是你惯用的强项!袁绍的儿子想用你的计谋再次算计主公,却不知此计的祖宗就在主公的阵营里!” “哦!” 贾诩的手微微一颤,差点将手边的茶碗打翻,饶是如此,也有一些茶水飞溅了出来。 贾诩急忙用衣袖轻轻一拂,抹干了茶渍,强笑说道:“仲德真会说笑,我岂有那份本事。” “许褚前往邺城的时候,我还随主公在军营之中,就算是有心指点他,也没有机会啊!” 程昱点了点头,回头看着荀攸:“所以说呀!也许许褚的那一手秒策,不过是机缘凑巧,被世子曹丕占了先机,反而将到了嘴边的甄姬拱手让给了他人。” “况且许褚何等样人?只要能在丞相的面前立功受赏,你让他剁了自己的手指头他都愿意,岂有错过那个机会的道理?也不会想的那么长远!” 荀攸眉头紧皱,始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许褚在邺城门口杀人的事,那又怎么说?” “要知道许攸不但是丞相的故人,而且攻克袁绍,他居功至伟!” “你们细想,他在城门口斩杀许攸的事,看起来鲁莽,实则早已窥破了主公的心思,所以才不至于降罪。” 程昱不加思索的反驳说道:“那也不必说了,肯定是主公授意,让他斩杀许攸!” “狂妄悖逆之徒,稍有寸功,就得意忘形,不把主公放在眼里,这样的轻佻之徒,主公岂能容他放肆。” 贾诩猛然抬起头,双目炯炯,花白的胡须也随风摆动; “我也有同感!” “一定是主公给许褚点拨,授意他行事。” “近日的南征荆州,只怕许褚的那些妙计,也是主公事先给许褚暗授机宜,再让他当着我们众谋士和大将的面说出来!” 陈群奇道:“那主公不是自讨麻烦么?既有妙计,何不当堂吩咐?” 刘晔似乎也想通了,笑着轻轻扣了扣桌面:“文长,你这就愚钝了吧!” “自从典韦战死宛城,许褚便成了主公仅存的贴身护卫。” “主公想要提拔他,却又不舍得他冲锋陷阵,以军功擢升。若不提拔他呢,又唯恐许褚时间久了,心生怨愤,不再忠心侍主。” 陈群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主公将秒策借许褚之口说出来,以此来奖赏许褚!” 说罢又是一阵苦笑:“可惜主公这样做,砸的是咱们五大谋士的饭碗!” …… 饮茶已毕,众人又各自议论了一会,各自回自己的营帐。 荀攸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搬了把椅子坐在顶棚的中央,正好可以沐浴到头顶开口处射进来的阳光。 “许褚这些时日以来,如有神助,将我们五大谋士的风头抢的一干二净,到底是何人在背后相助?” 作为久经世故的花甲老者,荀攸也绝对不相信有人能在年过四十的年龄,还能灵窍洞开,浴火重生,从一个莽夫化身成为谋算无双的智者。 “是主公?” “还是贾诩??” 他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刚刚在茶话会上,当程昱打趣说邺城许褚的行为,乃是贾诩暗中指点的时候贾诩那打翻茶碗的反常举动。 贾诩何等样人,老谋深算,喜怒不形于色! “这样的人,若不是触动他心底的秘密,岂能瞬息失常?” “若邺城之事是贾诩在暗中指点许褚,那么这荆州之事,又有何不可?” 可是…… 荀攸心中疑云重重,不住的摇头。 贾诩身为五大谋士之一,除了休息的时候,几乎与他们四个一直在一起。 而许褚作为丞相的贴身护卫,也是旦夕不离左右,他们又岂能有机会沟通交流? “看许褚的献计方略。若不是反复教导,用心点拨,凭许褚榆木疙瘩的脑袋,怎能记得清楚!” “能有充足的时间和许褚在一起的,除了丞相,还有谁?” 荀攸叹息了一声,起身到了卧榻上躺下,用手轻轻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到底是丞相,还是贾诩?” “难不成这小子真的灵光开窍,成了大智若愚之人?” 荀攸的脑袋又是一阵疼袭来。 …… “荆州落入主公之手,似乎只是个时间问题了,待追袭刘备成功之后,主公回来,便要入襄阳。” 程昱的营帐里,陈群带着几分落寞的坐在桌前,黯然说道。 “能兵不血刃的拿下荆州,是国家之福,丞相之福,也是我们的福气,文长何故长叹?” 程昱面带微笑宽慰着陈群,他们两个关系最好,与别的谋士要近的多,所以茶会散了之后,百无聊赖的陈群心中烦闷,又来到程昱的营帐里闲聊。 “人说你跟贾诩,乃是天下毒士的头领,真是此言不虚!” “贾诩就深沉不语,犹如个没嘴的葫芦一般。你就总是带笑,笑面虎一个,让人看不透猜不明的!” 陈群一脸的嫌弃,私下之中丝毫不给程昱留面子:“荆州之行,咱们五大谋士都成了摆设,颜面无存,我就不信你丝毫不萦于怀?” 程昱终于收敛起了笑容,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叹息说道:“荆州落入主公之手,许褚盖压群雄,拔得头筹。” “然而若他的计谋,皆是主公授意。那么这攻克荆州的首功之位,已经是主公默许给了许褚,咱们又有什么办法?” 陈群冷笑一阵:“仲德,你可真傻了!许褚之谋,绝不是主公授意安排!” 程昱一凛,抬眼看着陈群:“文长何出此言?” 陈群淡淡一笑:“诸葛亮火烧新野,主公十万兵马灰飞烟灭,试问若主公早已料到诸葛之谋,又岂会如此视部卒性命如草芥?” “要知道攻打新野的可是他的宗族曹仁和曹洪!!” 程昱猛然醒悟,使劲拍了一下脑袋:“真是个跟蠢货,如此简单的道理,为何我们却没想到!真是灯下黑,我们只想着邺城之战中许褚的表现,却完全忘了新野之役!” “可是……” “难道许褚真的脱胎换骨了?” 陈群拧起眉头。 “哎,我们五大谋士,屡献平庸之策。许褚却奇谋连连,脑洞大开。” “我们这些所谓的顶级谋士,竟然合无人之力,比不过一个许褚!” 第30章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长坂坡前。 赵云休息片时,体力稍微恢复。 衣甲战袍上的鲜血,也已经凝固,厚厚的一层遮盖了本来的银光。 赵云从背囊之中,取出些许啃剩的干粮,放到了战马照夜玉狮子的面前。 冲锋战阵,若无战马,犹如折了双腿。 虽然他杀了半日,耗费体能巨大。但战马从新野一路驰骋,寸草未进,更是体力严重透支。 如无战马,纵然是找到了两位夫人和幼主阿斗,也难以突破重围! 赵云提起那杆插在地上的龙胆亮银枪,在将目光转向沙场的那一刹那,原来带着的疲惫一扫而光! 战场上,依旧哭声一片! 愁云幽幽,屠刀霍霍。 新野兵卒,不过五千有余,关羽前往江夏,带走一千,刘备自引两千。 剩下的两千,分别由张飞和赵云各带一千。 张飞断后,赵云居中护卫车仗家小。 半日的厮杀,赵云的随从兵马已经被冲散各处,死伤殆尽。 可三万曹军铁骑的屠刀并未停下,往来霍霍,寒光闪闪! 只因他们从新野倍道而驰,追袭刘备,也已疲惫不堪。 直到赶上了这数万新野迁走的百姓,才真的兴致勃勃起来。 烧杀抢掠,恣意而为,完全的放纵,完全的释放! 这是曹老板对他们的奖赏,也是对他们的安抚。 赵云看着战场上的乱状,忽然明白了诸葛军师的用意和苦衷! “难怪军师要主公带着数万百姓随行前往樊城,原来其用意竟然如此!” 赵云的目光落在那些饱受曹军兵马摧残蹂躏的百姓身上:“诸葛军师此举,不但能为主公博取爱民不弃的好名声,更能因此而让曹操恶名昭彰!” “非但如此,关键时刻,这些无辜的难民百姓,还能成为阻断曹军的最后一道人肉防线!” 赵云的脸上并没有因此而愤怒,却更多的是落寞和忧思。 “孔明此举,也是无奈的办法,他虽然以新野之兵,力挫曹仁的十万兵马,但也已赔上了所有的家当,再无和曹操一战之力了!” “只是苦了新野这些跟随主公的百姓了!” 他忽然想起来在新野的时候,顾泽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国家大治的时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国家大乱的时候,第一个承受灾难的还是穷苦百姓。” 赵云手抚铁枪,看着战场上流窜的百姓,又陷入别样的懊恼和困惑。 “军师顾泽带领我们刚驻扎新野的时候,新野百姓不过四千户,合计不过五万人。” “顾军师经营数年,人口翻了一倍。然而主公却薄情的在顾泽军师从博望城凯旋归来的时候将他驱逐,拜诸葛孔明为首席军师。” “孔明上任不到两个月,就将新野城化为一片焦土,新野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变成如今战场上敌我双方斗争的牺牲品……” “主公!你对顾泽军师不公,却令整个新野城为之买单!” 赵云深吸一口气,提枪上马,背插青釭剑,再次冲入阵营! 前行不过数里,忽然又见一队人马,簇拥着一辆极为简陋的马车,马车上似乎有女子哭泣的声音。 “甘夫人?” 赵云在新野的时候,接受顾泽对他耳目的系统训练,听风辨器之能早已凌驾于当世众人之上,故此能在千军万马之中,甄别出他所寻找之人的声音。 赵云纵马挺枪,从后杀到,枪锋到处,曹兵骑士纷纷落马! “赵将军,救我!” 车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怀中抱着襁褓,带着几分哭腔的喊道。 正是阿斗的亲生娘亲甘夫人! “赵云无能,让夫人受惊了。” “赵云这就带夫人去找主公!” 赵云翻身下马,跪伏在车驾前。 甘夫人乃是刘备到了新野之后,又娶的老婆,虽然已经诞下一子,但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初为人妇之后,更加带了一份女子特有的魅力。 “赵将军,妾身中羽箭,恐怕难以生还。” 甘夫人见到赵云之后,泣涕不已,肩头上的一只羽箭随着她因哭泣而耸动的臂膀一起摇摇晃晃。 “夫人安坐车上,云以坐下战骑拉车,必要救夫人出虎口!” 赵云挺身而起,就要将战骑照夜玉狮子马栓在车前。 稀溜溜! 战马一阵嘶吼,不住的甩动着后蹄,似乎在宣泄对主人要它堂堂铁血战骑拉牛车的不满。 “将军……” 甘夫人从袖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牵住了赵云的战衣。 早已血染的征袍瞬间如一道血河一般,滴滴答答将甘夫人的手染成了红色。 但从未见过厮杀阵仗的甘夫人,此刻竟表现出了异常的镇定和勇敢。 “将军上阵杀敌,全赖战马。若将坐下铁骑用笼头束缚,只怕你我都要死在曹贼之手!” 甘夫人将怀中的襁褓托在双手之中,泣涕不断:“刘皇叔此生已年近半百,只有这一点骨血。” “请赵将军保护好他,冲出阵营交给刘皇叔,妾身死也无憾了。” 赵云稍加犹豫,决然说道:“夫人请上马,带幼主起行,赵云愿步行护卫,冲出重围!” 甘夫人连连摇头,脸上泪滴点点,落在襁褓之上。 “赵将军冲锋陷阵,全赖战马。步行护送,岂能成功?何况我肩头中箭,若怀抱阿斗,则无法驾驭战马……” 正在此时,又有一个数十名曹兵的小分队发现了甘夫人的车驾,各挺兵刃冲杀过来。 赵云不及上马,拔出青釭剑迎面冲杀过去! 剑光起处,衣甲平过,血如泉涌! 赵云杀散众军,夺得一匹战马,转身来到甘夫人面前,跪伏于前,伸手接过夫人手中的襁褓。 只见襁褓里,幼主阿斗双目微闭,呼吸均匀,这偌大的战场,竟丝毫没有影响他熟睡。 “夫人请上马,我带幼主随行护送,透出重围!” 赵云解开勒甲绦,放下掩心镜,将阿斗兜入怀中。 甘夫人点了点头:“如此,一切全赖将军了。只是我姐姐糜夫人……我们本来同一车驾的,被流民冲散之后,彼此走失。” 赵云扶甘夫人爬上马背,自己也绰枪长马:“夫人请先行,待我送夫人冲出重围之后,再回来寻找糜夫人!” 如今有了甘夫人和幼主的下落,赵云心中的压力小了不少,原本疲惫到极致的身体,也似乎瞬息之间又充满了力量! 赵云怀抱阿斗,冲杀在前,甘夫人伏在马背上,紧紧跟随,往西南方向冲杀过去。 一路遇兵杀兵,遇将斩将,所到之处,莫不血雨飘摇,尸肉横飞! …… 土山上。 “哎呀,主公。真给你猜着了!” “那个赵子龙,又杀回来了!” 被曹操夸赞了几句,心里美滋滋的许褚,忽然见山下东北方向一阵打乱,一员虎将往来冲杀,丝毫不减前时的威风,正是刚刚单挑曹营五将的刘备手下战将赵云。 “赵云,世之虎将也!” “谁能与我生擒于他?” 曹操听到许褚之言,猛然站了起来,极目远眺,看到生龙活虎的一般的赵云再现战场,心中又升腾起那股爱才之癖。 “我……” 夏侯渊的心中依旧不忿,他第一次奇袭刘备,和赵云夜战几个回合抽身撤退,虽然并未战败,但擒捉刘备诸葛的计谋功亏一篑,已经算是战略上的失败了。 刚刚自告奋勇,下山去战赵云,又差点被赵云一枪给废了,丞相和众将眼皮子底下被人完虐,脸面丧尽。 “噗通!” “俺的娘……” 他对赵云恨之入骨,但刚要起身请缨,大腿上的伤口崩裂,一屁股又坐在地上。 可巧这处山地上高低不平,尽是一些未露在外的小石子。 这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好一块小石子垫在尾骨上,钻心之痛,让他登时忍不住喊娘。 夏侯惇在旁,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愤声低低道:“还嫌丢人没丢到家!” 其他张辽、张合、徐晃等众将,对赵云的武艺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虽然有立功之心,但谁也没有把握能独战赵云,并生擒于他。 “可莫要向夏侯渊一样,心里只想立功,反而丢人现眼……” 于禁、乐进、李典等未曾与赵云临阵的武将,见如张辽张合之勇,五人都不是赵云的对手,自己这点微末之际,在赵云面前还不是被秒杀的货? 所以也低头不语,没有下山一战的勇气。 “谁能代孤下山,擒拿赵云,孤有重赏!” 曹老板见众将无声,心中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爱才之念:“一场征杀,折服我满营众将!如此赵云,又忠义两全,我岂能错失?” 一瞥之间,忽然许褚站在他的侧后方,摩拳擦掌的,早就技痒难耐了。 “虎痴,你要下山,捉拿赵云么?” 曹操微笑着盯着许褚。 “俺早就想了,可是俺的职责是保护丞相,不是冲锋陷阵。丞相不点俺的名,俺不敢擅自请缨。” “好!” “孤现在就命你即刻下山,会斗赵云,捉拿于他!” 许褚大喜:“喏!” “俺走也!” 许褚纵身一跃,跳上战马,扛着大刀,如飞鹤一般,匹马单人,直投入战阵之中,来找赵云! 第31章 即便今日马革裹尸,又如何? 战阵上。 赵云纵马挺枪,一路斩杀无数,屠开一条血路,护住甘夫人透出重围。 往南再行五里,距离长板桥不到三里多路。 抬眼望去,长板桥的对面山林之中,隐隐有雾气升腾,似乎潜伏着前军万马! 赵云无暇多想,一勒战马,停下了脚步,回头对甘夫人说道:“夫人请继续前行,赵云送到此处,恕不能再送了,我要回去再寻糜夫人!” 甘夫人回头,见曹营阵上的兵卒们又开始重新集结,要过来围剿他们。 “即是如此,将军可速去速回,妾先与刘皇叔回合,专等将军凯旋归来!” 甘夫人心急如焚,她也知道自己的存在,于赵云来说就是个拖油瓶,没有半点的好处。 唯有自己逃出生天,赵云才能了无牵挂,才能全身心的去营救姐姐糜夫人。 “夫人保重!” 赵云再不多言,躬身行礼之后,策马回身,又挺枪杀入重围! “糜夫人的姿色,犹在甘夫人之上。既然甘夫人被曹军擒捉,想必糜夫人也极有可能已经落入曹军之手,我何不专挑曹军集结之处?” “这些曹兵,都想以绝色妇女献功,所以才会区区一个甘夫人,被数十个兵卒护卫!” 赵云打定了主意,因此匹马单枪,专捡曹军人数密集之处冲杀,寻找糜夫人的踪迹。 这一场杀,虽然不及先前的大开大合,但往来冲突,杀人之多,更胜从前! 有了甘夫人,尤其小主已经寻到,赵云心情大快,精神也随之猛涨,否则极度疲乏之下,岂能有如此的神勇? “哈哈!” “赵云,俺找的你好苦!原来你在这里!” 赵云正冲杀之间,忽听身后有人粗声大笑,犹如铁铮一般,声声震撼心神。 “许褚!” 赵云的龙胆亮银枪一吐一收,连环杀退十几名骑兵的围攻,做了个守势,回头观看。 许褚身披短铠,肩头扛着单刀,坐下枣红马,整个人坐在战马之上,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充满了力量和杀意。 “败军之将,何敢再来会我!” 赵云平端龙胆亮银枪,指着许褚,冷笑喝道。 穰山之战的时候,赵云曾与他有过交手,两人会斗三十合,胜负不分。 后来李典和于禁率援兵赶到,赵云为了保护刘备,果断摆脱了许褚,但却又满血重现,秒杀了河北死庭柱之一的高览! 从那一战之后,许褚对赵云已有敬佩之心,更想寻找机会再战赵云,誓要分出个胜负来! 但经过在新野顾泽指点训练的赵云,却已经有九成的把握能完胜许褚了! “赵云,上次俺跟你干架,有李典和于禁帮忙,俺赢了你不算光彩!” 许褚扛着单刀,催动战马,来回溜着,但目光始终不离赵云的枪尖:“这次俺要和你单打独斗,活捉了你回去见俺的主公。要不是俺主公不让兵卒们放箭,你早就被射成刺猬了。” 赵云往土山了看了一眼,冷冷说道:“曹丞相恩情,恕赵云不能拜领。如今即是仇敌,唯有拼杀,能战死沙场者,幸也!” “赵云今日纵然马革裹尸,也已不负主公,又有何憾!” “只是你未必是我的对手!何不也学夏侯?再找几个人来,与我群殴?” 许褚大怒,厉声喝道:“俺不要人来,一样生擒你!你赢了俺,俺替你开路,送你出阵。可你要是打不过俺,俺就要拎着你去见俺丞相了!” 许褚抡起单刀,往赵云面门猛砍。 “当!” 赵云挺枪招架,交马只一合。 赵云的枪险些脱手,心中暗惊:“许褚力道,如此强悍!竟似乎在我之上?” 许褚的战马,也连连后退了数步,那口单刀在他头顶盘旋了两圈,方才收住! “哈哈,痛快!” “真是痛快啊!” 许褚哈哈大笑,豪气勃发,挥舞钢刀,催动战马,又与赵云战在一处! 许褚的拼杀,又与张辽张合等人不同! 许褚的刀势大力沉,招式也是刚猛无匹,完全就是拼命的架势。赵云虽然枪法如神,但从黎明战刀午后,颗粒未进,滴水没喝,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只靠着一股强大的精神支撑。 “嘤嘤!” “嘤嘤婴!” 正战之间,忽然婴儿的哭声想起! 赵云单枪刺出,犹如蛇魅,逼退许褚两步。 急忙低头看时,只见幼主阿斗,睁着大大的眼睛,两颗珍珠般的泪滴噙在眼角。 “是了!我与许褚力战,兵器相交,震感极重,幼主年幼体弱,当然经受不起……” “刚才拜别甘夫人的时候,走的匆忙,忘记将阿斗交还给她了!” 赵云心中懊悔不及,他一心应战,全神贯注。若不是阿斗被震的啼哭,竟然忘记了怀中有婴儿的存在。 “哈!子龙,你还有儿子了么?快喊叔叔!” 许褚虽然和赵云真刀真枪的比拼,但他与其他众将不同,他不过是好斗争胜,对赵云没有半分的恨意,反而敬佩他的武艺。 更何况在他的心里,赵云乃是丞相要招募的人,那就是自己的未来同事了! 因此见赵云的怀里突然冒出个婴儿,立刻玩心大起,扛着刀呲牙笑着吼道。 赵云有心战退许褚,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原本就精疲力尽,又且要顾念怀中阿斗的安危,这还如何打架? 赵云并不搭理许褚,轻轻系好掩心镜,兜好了赵云。 许褚则睁着眼,直勾勾的盯着赵云,防备他迅若雷电的枪法。 “容日再战!” 赵云忽然拨转马头,竟投东北方向而去! “啊?要走?那可不成!” “你可是丞相要的人!” 许褚一愣,没想到骁勇善战的赵云,竟然会选择不战而退! 因为在许褚的世界里,在没分出胜负之前,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临阵脱逃的。 “赵云,你给俺站住!” “咱们还未分胜负,何故就逃?你只要赢了俺,俺许褚帮你开道,送你出阵!” 许褚在后,拖着刀急追。 …… 土山上,曹操凝神观看这战事,见赵云败退,鼓掌笑道:“不错!还是得我大许褚啊!” “虎痴出马,必能成功,天下谁能是他的对手?” 张合在旁,低声对张辽窃窃私语:“主公太也偏心虎痴了。你我合力战的赵云精疲力尽,许褚却下去捡现成的。” 张辽犹如没有听到,向前躬身庆贺道:“只愿仲康这次下去,能战住赵云,为主公招来贤才,早日一统天下!” 许褚捋须点头笑道:“你等众将虽然皆是天下贤才,但勇力不足,斩将夺旗,不如许褚。” “许褚徒有一身的勇力,但谋略不足。这也是孤一直不敢放他出去带兵的原因。” “但我观子龙,智勇双全,忠义无双。若有他在,孤又何忧?他日平定天下,孤也无须亲征了!” 难道丞相还要交托天下,未来让赵云代替他统御天下兵马?? 众人听到曹老板的话,心中震惊,无不艳羡! 但赵云之勇武,力战五将而丝毫不落下风;赵云之胆识,单人独骑,视曹军三万铁骑如无物,往来冲杀如砍瓜切菜一般! 赵云的谋略? 早在数年之前,曹营之中以排兵布阵最为擅长的曹仁,已经在樊城之战中以八门金锁镇与赵云斗阵,大败亏输了! 因此曹营众将虽然羡慕嫉妒恨,却又无人不敬服赵云的能力! “咦?这个笨虎痴!” “哎呀!子龙已经摆脱了许褚,驰马南逃了!!” 曹老板嬉笑着说话,可是等到他转头再去看时,不由的跌足大骂许褚! 遥遥望去,只见赵云骑马挺枪,身后的血色战袍被风吹起,犹若天神一般,荡起一溜土线,往南驰骋而去。 但许褚的踪影,却夹在流亡百姓和纷乱的兵卒群众,一时难以找到! …… 战场上。 “让开!” “驾驾!” “他娘的,给老子让开!” 许褚手提单刀,向着赵云突围的方向,奋起直追。 但流民四窜,兵卒追击整个战场都乱成了一锅粥。 “赵云就在前面,只要抓住他,就是天大的功劳!” 许褚忽然想起临出行之前,去拜望先生的时候,先生和他的对话。 “先生,俺这次跟主公出征,有什么办法让俺立个大功?” “没有办法!你无功而返!” 许褚忍不住想笑了。 “原来先生并不是料事如神,他是俺今次跟丞相追刘大耳朵不能立功,你看俺就抓到赵云,立下头号的功劳!” 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土坯垒成的破屋。 孤零零的立在这一片开阔地上,乃是许久之前,农民在这里看护田地瓜果的时候所草创。 这时候已经坍塌了,只剩下几堵矮墙勉强挺立在那里。 赵云的身形一闪,隐没在矮墙之后。 许褚拍马而来,跟着绕过矮墙。 “嗯?赵云呢??” 许褚围着矮墙转了一圈,可哪里有赵云的影子? 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混乱,也丝毫瞧不见赵云的踪迹。 “莫非他借土遁跑了不成?” 许褚挠了挠耳朵,提起战马,就要离开。 可就在此时,耳畔忽然飘来细微的呻吟之声。 “嗯?” 许褚重新下马,警惕性极高的端着单刀,又围着土墙转了一圈。 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另一处倒塌的土墙堆上。 这个毛坯屋子四面围墙,已经倒塌了三面,只有一面勉强没倒塌,但也岌岌可危了。 西边的那面,地基最新,清晰可见,想必是刚刚倒塌不久。 而其他两面围墙已经夷为平地,甚至在地基上都长出了野草。 “你给俺把这土堆移开!” 许褚随手从旁边抓过一名正好路过曹军兵卒,瞪眼说道。 “喏……喏!” 兵卒见是许褚,吓得骨酥肉麻,哪里敢不听,急忙又喊过几个同伴,齐心协力,不过片时功夫,便把那土堆铲除的敢干静静。 土堆下,竟然是一眼枯井! 井口被一张土坯盖住,所以那些坍塌的泥土才并没有完全的将枯井填平。 “啊……” “呜呜!” 呻吟声,哭声时断时续的从枯井中传出,听得更加清晰了。 许褚侧耳倾听,嘿嘿笑道:“这个子龙,一会儿从怀里变出个娃娃,一会儿又变出个娘们来!” 伸长了脖子对着枯井高声喊道:“子龙,你给俺出来。再不出来,俺掏你出来了!” 枯井内的哭声戛然而止! “给俺掀开盖子,把子龙掏出来!” 许褚警惕的退后了两步,瞪着眼抱着刀,呼喝左右侍从。 “喏!” 一名虎贲士往前走了几步,弯腰用力,将土坯掀开起来。 另外两个人各执挠钩软锁,送入枯井之中。 几个人拉拉拽拽,将枯井底下之人拖了上来。 “娘们?赵云呢?” 许褚见拽上来的乃是个容貌绝佳的年轻女子,并无第二个人,不由的惊奇不已,伸过头仔细查看枯井。 这眼井想必乃是昔日种地的农民所挖,后来因战乱远走他乡,所以看农田所住的房屋倒塌之后填入井中,日复一日逐渐干涸。 整个井也不过有六七尺深浅,根本藏不下赵云那样魁梧的身段。 “先生真是神算!” 许褚摸着脑袋,一脸的不可思议! “煮熟的鸭子都能飞,眼看到手的赵云,却变成了个女人?” “怎么先生说我立不了功,我就怎么都立不了功呢?” 许褚仔细打量着井中拖上来的女人。 虽然蓬头垢面,但掩饰不住倾国倾城的绝色神韵。 周身上下风骚万种的风姿,脖颈手腕上白皙的肌肤,窈窕的身段,凸凹有致的风情…… 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气质散发…… 此刻蜷缩成一团,双目微眯却又充满了恐惧,更能刺激出男人对女人的欣赏。 许褚虽然不懂风情,更不会欣赏女人,但他胜在阅女人无数。 貂蝉、甄宓、蔡文姬、邹氏…… 还有宫中无数的宫娥才女,三千佳丽。 但眼前的这个女人,竟与他们比起来丝毫不落下风! “给俺带上,没抓到赵云,拿他去献给曹丞相,也是一件大功!” 许褚一挥手,身边的虎贲士拖过一辆四轮车,将这个女子架上车子。 “曹丞相?!” 女人听到这三个字,仿佛五雷轰顶一般,双眼一翻,登时晕了过去。 “嘿嘿,你以为装死就能逃过一劫啊!俺家丞相最好人妻,就你这姿色,拉到许都都是超一流的存在,俺是不会放你的!” 许褚用铁棍一般的手指在女人的鼻孔处一探,觉出还有呼吸,于是放心的呲牙说道。 “放开我!” “放我下来!” “放开……” 就在许褚扛着刀上马,正要带着妙龄女子上土山交差的时候,忽然从南面驰来一队人马,斗大的“夏侯”二字迎风飘扬。 为首一将,正是夏侯惇手下大将淳于导! 淳于导哈哈大笑,在他战马的马背上,横着一个女人,正在玩命的挣扎怒骂。 但淳于导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倍显轻薄,不时用马鞭在女人的屁股上抽上一鞭。 “将军,淳于将军抓住的那个,好像也极为美艳,不比这个差啊……” 许褚身边的一个虎贲士,号称“花中千里眼”,只瞟了一眼那女子的身形,便低声对许褚说道。 “啥?” 许褚一听,顿时怒了。 “俺要拿这个女子回去给丞相献功,他却找了个更年轻好看的?” “这要是回去交给了夏侯惇,还不得让夏侯惇在丞相面前夺了俺的风头?” 许褚一念及此,立刻感觉无法忍受! “住着!” “淳于导,你给俺把那女人放下!” 许褚怒声高喝,宛如青天之中一个霹雳,随即扛着单刀就冲了上去,横里拦住淳于导的去路。 “额……” “原来是虎候,不知有何见教?虎候和我主夏侯惇将军,可是同在丞相面前称臣的!” 淳于导先是一愣,随即陪笑说道。 许褚可是三军之中的愣头青,谁都惹不起,即便是夏侯惇,也不敢直撄其锋芒。 因为上个跟他较近的人叫许攸,还是曹丞相的老乡故旧,结果给许褚一刀切了脑袋,而且还没收到曹丞相的任何惩罚! “把你马背上的女人放下,那是俺的!” 许褚瞪眼,脸露杀机! “俺揍的就是夏侯惇!你要不提夏侯惇,俺还不跟你个小喽啰计较呢!” “如不放下,俺宰了你!” 许褚肩头的刀锋,在午后的日光下熠熠生辉,闪着耀目的寒光。 “你……” 淳于导面色苍白,额头的青筋暴起,面对许褚这样“虎”的人,任何常人的思维都无法料定他下一步能办出什么“虎啦吧唧”的事来! 毕竟就算许褚真的把他给开膛摘心了,不管是夏侯惇还是曹丞相,都不会为了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头目,而将许褚如之何! “哈哈!” “既然是虎痴想要,俺敢不从命?” 淳于导的脸色一会白,一会绿,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打着哈哈跳下战马,将女子放在许褚的面前。 “嗯。” 许褚瞅了面前的女人一眼,这女人的姿色与从井里掏出来的那位不相上下,但两人又各领风骚。 那个女人主打的一个成熟风韵,而面前的这个却清纯靓丽,年纪也稍小一些。 只是她的肩头上还插着一根羽箭,似乎流血不少,面色显得憔悴柔弱。 “这个娘们果然不比那个差,俺收下了!” “来人呢,给俺装上车!” 左右虎贲士答应一声,将这名女子也架到了四轮车上。 “姐姐……” 女子见到车上晕倒状态的女人,不由的失声轻呼。 “走着!” 许褚从淳于导的手里横刀夺女人,心中无比的爽,把单刀在肩头上一扛,得意洋洋的便要上山。 但战马刚走了两步,忽然又顿住。 “先生说俺立不了战功,到手的赵云都给跑了……” “先生想让俺立功的时候,俺不用上战场,嘴巴噼里啪啦的乱说一通,就能哄的丞相心花怒放,赏俺酒肉?” “看来俺想要立功,就得伺候好了的先生才行啊!” 许褚脑中灵光乍现! “死了的鬼才郭嘉,风流好色,放荡成瘾。” “俺丞相也最好人妻。先生的智谋,好像还在丞相之上啊!” “俺要是把这两个婆娘送给先生的话,先生一定会大大的满意,然后就能给俺出大把的主意,让俺立大功了!” 许褚哈哈大笑! 只觉自己的智商,在这瞬息之间达到了顶峰,甚至比那土山的山顶还要高! “将军,何意?” 身后押运车驾的虎贲士,看着主将虎痴正走着忽然仰天大笑,都愣住了。 “你们几个,把这两个婆娘的伤口包扎好了,送到新野俺家先生的院子里去!” “这事给俺做保密了。要是让人家看见,俺可不依!” 许褚找了两个精细靠谱的侍从,吩咐说道。 “喏!” 十几名虎贲士押着四轮车,绕走战场,取路往新野赶去。 第32章 火烧新野,十万之仇! 新野,干净别致的小院。 “呀!” 一名虎贲士将两扇黄杨木做成的院门轻轻推开。 另外两名腰挎短刀的虎贲士往前一推,将两个短衣破裳的女子推入了院中。 “哐当!” 虎贲士并没有多说一个字,更没有进入院中,随着大门的禁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逐渐的远去。 终于一切又陷入了寂静。 “姐姐,这是哪里?” 甘夫人紧紧抓住糜夫人的衣襟,唯恐稍一松手,就会失去了这唯一可以依仗的秦亲人。 “我也不知道……” 糜夫人的腿部有伤,虽然虎贲士在从长坂坡归来的途中已经帮她进行了临时的急救包扎,但长途跋涉的颠簸,还是让她的腿部伤势稍有恶化,隐隐有血水从缠住伤口的纱布中渗出。 院子里,干净宜人。 三座青石的瓦房,一株钻天茂密的黄梨树。 圆石桌子,花石凳,西墙角还扔着一双编了一半的破草鞋。 “新野!这是新野!” 甘夫人看到院中的样子,失声的惊呼。 “这是刘皇叔修建的别院,从修建起来就没有住过。紧紧来院子里站了一会,偷偷编了双草鞋,就被军师诸葛卧龙差人叫了去。” “从那之后,咱们就乘车往樊城避难了……” 糜夫人抚养阿斗,负责刘备的内府事宜,犹如正统夫人,很少随刘备外出,所以这些事反而不如年纪尚轻,备受刘备喜爱的甘夫人知道的清楚。 “曹丞相……?” “曹贼!” 糜夫人忽然想起在长坂坡,被那个威猛如虎的猛汉从井中提出来的时候说过的话。 “姐姐,什么曹贼?” 甘夫人面色苍白,也意识到了一种不妙。 按照战事的发展,此刻的新野,应该已经落入了曹操之手。 那么她们被人从前线送到了新野,那不就是送入了曹操的后营么? “我在昏晕之前,曾听到那个捉拿我的曹军将领说,要将我送到曹丞相的面前请赏……” 糜夫人拖着受伤的腿,到了黄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一脸的惶恐。 “莫非这里就是曹贼的府邸?” 甘夫人环顾四周,这个原本清幽的别院,曾是她心仪向往的地方。 但是此时此刻,却让她心胆震颤,宛如地狱迷宫一般。 “妹妹,新野城被孔明军师一把火,早就一看夷为平地了……” “能找到这个幽辟之地的院子,还能据为己有的人,除了曹贼之外,还能有谁?” 糜夫人不自禁的用手理了理衣服,将脖领牢牢的掩盖。 甘夫人紧紧攥住糜夫人的手,整个身躯都在微微的颤抖。 曹操好人妻,天下人尽知。 “姐姐,曹贼将你我姐妹两个软禁在这荒僻之地,不会要强行让我们……侍奉他吧?” 甘夫人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已经完全是废话了。 曹贼若无此意,又何必要将她们关在这里? “火烧新野,十万之仇!” “曹贼和刘皇叔之间,已有不共戴天之仇了。你我又是刘皇叔的妻妾,落入曹贼的手里,岂能有什么好下场!” 糜夫人用衣襟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将前额的乱发往耳后轻轻的拢起,目光望着天际的白云,忽然间变的出奇的冷静。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嘛!” 甘夫人急的双手直搓,她的肩头也有箭伤,但不过是皮里肉外的一点皮肉伤而已,并不严重,如今收了血,基本已经无碍了。 “姐姐,要不咱们跑吧?” 甘夫人站起身来,转到糜夫人的面前,蹲在地上将双手按在糜夫人的膝盖上,眼睛之中带着对自由的渴求。 “跑?” 糜夫人淡淡的一笑,目光落在那紧闭的院门上。 深墙大院,形如牢狱。 凭她们两个蒲柳弱质的女子,怎么可能逃的出去。 “姐姐,你怎么这么淡定?莫非你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咱们可是刘皇叔的夫人,怎么能让曹贼羞辱……” 甘夫人喃喃低语,早已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了。 “是!” 糜夫人手抚石桌站了起来,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台阶。 也许天黑之后,也许一会儿。 曹贼就会从这个台阶上下来见她们,也或许会有人把她们从这个台阶送入房里,送到曹贼的卧榻之上。 “你快说,有什么好法儿?” 甘夫人迫不及待的追问。 糜夫人一笑,双目之中透出凄凉。 “我宁死,绝不会承受曹贼的羞辱!” “若他有轻薄之意,我必先身死!” “绝不让这侍奉过刘皇叔的躯体,在承受曹贼的欺凌!” 糜夫人的小腿上,被箭镞穿了个透明窟窿,此刻又开始汩汩的流出脓血。 她面色上的坚强不屈,与那单薄柔弱的身躯显得略有格格不入。 “好!” 甘夫人也握紧了拳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姐姐说得对,我们乃是汉室宗亲的妻妾,怎么能遭受曹贼的凌辱?” “他要言辞不敬,我就咬舌自尽……“ ”我……,绝不会受他的轻薄!” 甘夫人比糜夫人要小好几岁,这时候虽然她也言辞决绝,可俊俏的脸上,依旧不能掩盖对于自己命运的畏惧和对生命的眷恋。 好生恶死,人之本性。、 “何人在我院中喧哗?” “许褚,你也太无礼了!” 正在二人计议未定的时候,忽然从屋里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 “曹……” 甘糜二位夫人噤若寒蝉,相互紧紧拉住彼此的手,将目光转向宅子的门槛。 “吱呀呀!” 门开处,一个丰神隽永,容姿俊美的书生走了出来,站在高阶上。 “军师?顾泽军师?” 糜夫人惊声轻呼,甘夫人也跟着差点跳了起来:“军师,你如何会在这里?” “甘糜二位夫人?” 顾泽仔细一看,果然是刘备的两个老婆! 虽然她们衣衫不整,狼狈不堪,但毕竟昔日同在新野,顾泽作为新野的军师,长年随意出入刘备的府宅,对两位夫人的容貌并不陌生。 甘夫人轻轻的扶着糜夫人在石凳上坐定,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阶下仰头看着顾泽:“顾军师,你怎么也在这儿?” 顾泽此刻的心里,早就已经把许褚的底裤都骂掉了! “这个许褚,必定是因为我不指点他在长坂坡的立功之道,以为是孝敬不够,所以才掳掠了两个女子送来给我,以作讨好!” “可你哪里知道,我所以不对你指点,不是因为我对刘备有怜悯之心,而是不忍子龙成为曹刘两家争霸的牺牲品而已!” 顾泽又看了看衣衫不整,形容憔悴的甘糜二位凡人,不由的轻轻叹了口气! “许褚,你这混蛋……” “真是混蛋加三级!” “老子是想找个地方娶两个年轻漂亮的媳妇,然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你也不能把刘大耳朵的老婆给我送来了啊!” “即便不是刘备的媳妇,任何一个从长坂坡抢来的女人,我顾泽都不会碰一指头!” “因为数月之前,我还是新野的军师,那些百姓们,曾经皆是我的子民,很多还是因为我帮刘备提出的安民政策而慕名前来的。” 甘夫人见顾泽并不说话,还看着她们叹息,登时心里明白了几分。 “姐姐,顾泽军师,也是被曹贼掳掠到这里来的。” “原来这里不是曹贼的居所,而是他软禁别人的监狱。” 甘夫人走到糜夫人的面前,摇头说道,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顾泽军师,你深晓兵法,谋略过人,何不想想办法,带领我们两个逃离此间呢?” 糜夫人老成持重,微微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原本绝望的内心里又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欲望。 “我?” “谋略过人?” 顾泽一阵冷笑,缓缓的迈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背负着双手在院子里站定。 “我若有半分的谋略,也不会傻傻的在前面为新野冲锋陷阵,却没想到有人在背后捅刀子,行李代桃僵之计!” 糜夫人的脸腾的一下变成了大红布。 她从在徐州的时候便嫁给了刘备,一直跟随着刘备东征西讨,四海流浪。顾泽对新野,对刘备所作出的贡献,她是旁观者清。 但身为刘皇叔的夫人,不管刘备做了什么,她都是无条件的支持和服从,这是作为古三国时代女人必备的品质。 “顾军师,皇叔他……他也……” 糜夫人虽然知书达理,识文断字通晓古今。但此刻想要为夫君刘备开脱炒顾泽鱿鱼的罪责,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词。 顾泽在荆州,在新野,所行所做,无愧于百姓,无愧于刘备! 若勉强以莫须有的罪名加罪的话,那就是顾泽为了刘备能在荆州立足,做了太多利于刘备而损害荆州氏族利益的事,得罪了荆州的氏族。 顾泽见糜夫人那个难堪的模样,嘴角泛起一丝残酷的冷笑。 “刘大耳,你也有今天!” “身似浮萍,漂流身不由己,仓皇如过街之鼠!”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只要我想,你的女人,分分钟就会变成我的!” “又或者,我亦可以让许褚将你的两位夫人,送入曹老板的大帐之中!” 顾泽牧目光望向南方的天际。 此刻,天色已黄昏,天际一片红晕,宛如燃烧的战火一般。 “刘备,你逼我离开新野的时候,可曾想过数月之后,你也有今天?” 甘夫人生性率真,平时不问政务,只知道针织女红,吃喝玩乐,见姐姐糜夫人语塞,还以为她面薄,不好开口,于是起身走了两步,到了顾泽面前,轻轻施礼。 “顾军师,不管怎么说,您也是我夫君刘皇叔的朋友故交呀!如今你也是被曹操所擒,关押在这里,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您想个法儿咱们出去,我和姐姐一定鼎力配合,你看如何呀?” 顾泽抬头看着甘夫人那脸青春无辜的模样,真想跟她当头两个耳刮子:我还是你夫君的故旧朋友?他炒我炒的体无完肤! 此仇不报非君子,刘大耳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我不过是一个庸碌之人,哪里有什么妙计?” 顾泽转身走了几步,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注视着甘糜二位夫人:“不过你们要想离开新野,我倒可以为你们指条明路!” 甘夫人开心的差点跳了起来,往前急急的问道:“顾军师,有何良策?你快说!” 糜夫人虽然依旧坐在那里,但也侧耳静听,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如何才能逃离狼窝虎口。 第33章 战令如山,风雷之势! 长坂坡前。 “主公,许褚敷衍塞责,出工不出力!” 夏侯惇面带怒色,拜伏在曹操的面前:“主公让他去擒拿赵云,他却向我部下淳于导强抢民女!求主公为我部将做主!” 淳于导带兵追杀刘备,机缘凑巧正好抓获了被赵云护送出来的甘夫人,姿容不凡有倾国之色,他原本想要据为己有或者敬献给上司夏侯惇,以博取个封官加爵。 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许仲康,刀压脖子逼着他忍痛让了出来。 淳于导自然心有不甘,于是急速归营,偷偷找到夏侯惇,添油加醋的将甘夫人描绘成了仙界临凡的洁净仙子,更将一些辱骂污蔑夏侯惇的话驾到了许褚的头上,来了个挑拨离间。 夏侯惇本就头脑略显简单,更何况他素日看着许褚就不顺眼,嫉妒他身为一个外姓,却博得丞相的信任和赏识。许褚更是不给他一丁点的面子,动不动的就要拉开架势跟他玩命。 偏偏夏侯惇原本也是一身虎胆功夫了得,自从被曹性给废了一只眼睛之后,视力打折实力更是打折,已经失去了跟许褚掰手腕的水准。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要在丞相的面前,给许褚立个下马威,让他以后不敢轻易的与自己作对。 “许褚?抢你部将淳于导的民女?” 曹老板微微皱眉,一脸的懵逼。 要说许褚抢酒抢肉抢好马好兵器,那还算是靠谱。就他那傻大黑粗的憨傻模样,会跟淳于导抢民女? 以前曹老板几次赐给他美女,都被他拒绝不受,后来直接跟曹老板摊牌:“主公,几个美女兑换一坛桃花酿?您直接给俺酒得了!这女人太麻烦,俺有喂养女人的功夫,不如喂养两匹西凉的骏马了!” “主公,许褚自持有主公的偏爱庇护,无法无天,若主公不替臣做主,臣以后还如何面对部曲,约束军马?” 夏侯惇跪伏在曹老板面前:“臣请纳还甲胄,辞去军职,从此再不与许褚同殿称臣了!” 其他夏侯渊、曹仁、曹洪等也纷纷拜伏在地:“主公,清者自清,若许褚真的没有做下凌霸同僚的事,何惧调查?请主公为夏侯将军做主,赏罚分明!” 曹老板哈哈大笑,神态自若:“我几时说过袒护许褚,不与你做主了?” 随即面色一沉! “许褚何在!” 话音刚落,许褚扛着单刀,骑着枣红战马,从山下如一阵风般飞旋而来。 “俺许褚拜见主公!” 许褚跳下战马,将单刀往身旁的草地上一插,躬身行礼。 “许褚,孤让你下山与赵云交战,胜负如何?” 曹老板面色一沉,冷然问道。 “禀告主公,俺跟赵云战了几十个回合,赵云打不过俺,逃跑了。” 许褚和赵云的对战,众将和曹老板在山顶看的一清二楚,委实如此。 “那你为何不趁机擒拿赵云,反而要与夏侯惇的部将淳于导争夺民女?” 曹老板说出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许褚,想从他的眉宇神态之中,判断是否真有此事。 为何不趁机擒拿赵云? 许褚脑瓜里一片迷茫,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眼前的赵云,在土墙旁转了一圈就没了。 可是要这么说出来,又未免显得自己太拙笨了。 为何不趁机擒拿赵云? 许褚冥思苦想,突然之间脑海之中灵光乍现,抬头说道:“先生说俺这次跟主公出来,立不了功,所以俺就没逮到赵云。” 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先生曾反复跟他说过,暂时之间不要对曹丞相提及关于助他建功的事…… “先生说的?” 曹老板一愣,心中暗想:“果然是贾诩这只老狐狸在背后指点着许褚!” “难道贾诩早就算定了许褚要在长坂坡遇到赵云?” “不过也难说,新野之战的时候,他就算定了刘备会单兵后退撤往樊城,所以才托许褚之口,让夏侯渊带领人马去截杀刘备。” “那么为何贾诩不让许褚在这里故意放走赵云呢?” “贾诩的智谋不俗,必有其道理!” 其他众将不知许褚口里的先生是谁,但看丞相面色和缓,似乎他已明白了许褚的意思,不禁都想:“果然许褚和丞相的关系不同于我们这些战将。原来战场形势,早就已经设定好了,我们不过是棋子而已!” 曹操一睁眼,看到夏侯惇,凝眉瞪着许褚:“然而你抢夺民女,又如何解释?” “俺没抢,俺心里只有丞相,没有民女!” 许褚忽然耍起赖来,瞪眼不承认! “可淳于导说你抢了他的民女?” “主公,俺只要保护你的安全,对民女没有兴趣。” “夏侯惇,你让淳于导来,他血口喷人,俺要劈了他!” “夏侯惇,传淳于导,他不是告许褚强抢他的民女么,前来当面对质!” “是……” “报主公,淳于导突然犯病,跑肚拉稀不止,不能前来跟虎痴对质了……” “主公,他污蔑俺,你得替俺做主!” “来人!将淳于导军杖三十,贬官三等!” 夏侯惇只觉眼前一阵眩晕,瞪眼看着许褚,恨不得活剥了他! 张辽见众将已经回来,往前一步,躬身说道:“主公,赵云突围而去,我们何不尾随追袭,擒拿刘备?” “只要抓住刘备和诸葛村夫,新野之耻可雪,也可以永绝荆州之患了!” 曹操点头,他也不想过多追究夏侯惇和许褚之间的事。此二人一个是他的族中大将,一个是他的贴身护卫,皆是至近的人。 “传令三军,全面推进,追袭刘备!” “此刻起,但有再敢不从军令,依旧抢掠百姓者,军法从事!” 战令如山,传之便有风雷之势! 三万精骑,得令便行,迅若疯虎,直扑刘备! …… 赵云怀抱阿斗,借地理形势,摆脱了许褚,奋马疾行,一路又斩杀曹将四十余名,血染征袍,但也筋疲力尽。 当阳,长坂桥上。 张飞匹马单人,手执丈八蛇矛枪,挺立如山,蓄势如虎! 河西的密林之中。 三十六骑燕将,用绳索的一头拖住砍下的树枝,往来驰骋在林中的土路上。 不到片时,数十里的密林之中,升腾起层层的雾气,犹如万马千军,暗藏其中! “赵云休走,俺张合再要与你比斗!” “赵云,你有何本领!夏侯杰要与你大战三百合!” 赵云催马正行之间,突觉身后呐喊之声铺天盖地的袭来! 三万曹骑,一水横陈! 长板桥,便是唯一的通道! “翼德,!” “翼德援我!” 此时,夕阳西斜,赵云已经从黎明杀到黄昏,整整一天不曾进食,也没好好休息了。 精疲力尽,战马也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身后的三万骑兵,犹如洪水一般,再须片时,就要将赵云连人带马吞噬掉! “子龙速行,曹兵我自挡之!” 张飞豹头环眼,闪身让过赵云,匹马单枪站在长板桥的桥头,怒视曹军。 张合当先,直追到长板桥前一里之地,但见张飞挺矛如山岳一般,不敢轻进。 须臾,曹仁,曹洪,夏侯渊,夏侯惇,张辽,徐晃等众将,也各自带领兵马,冲到阵前! “诸葛匹夫多计,我看密林之中,隐隐有杀气蔓延,人马不知多少,若是轻进,只恐又中了诸葛的奸计!” 张辽做事稳重,不敢冒险,首先勒住战马,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曹仁吃过诸葛亮的亏,见张辽不再前行,他也不敢冒进。 五子良将,曹氏宗族的众将逐渐汇集,三万骑兵,云集于长板桥前! “为何不进,追袭刘备?” 曹老板骑马站在旗罗伞盖之下,凝目观看。 “主公,张飞乃是有有勇无谋之人,但他单人独骑面对我数万精骑,丝毫不惧,只恐有诈,所以不敢轻进,请主公裁决。” 张合策马来到曹老板面前,躬身说道。 曹操点了点头,目光锁定在张飞背后的密林中。 雾气蔼蔼,烟云蒙蒙。 似有万马千军,虎狼之师。 “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厮杀!” 张飞圆睁环眼,怒声喝道。 呼! 一声断喝,犹若奔雷,远近草丛密林之中的群鸟被惊得四散高飞! 曹营众将被张飞的威势所震,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轻动。 许褚听到张飞嗓门极高,便有与之一较高下之心。 但刚要扯起嗓门与他对骂,忽然想起先生临行之前说的话:“你此去无法建功!” 许褚一犹豫,又规规矩矩的退在曹操的身后:“先生说俺无法建功,就算把张飞的脖子放到俺的刀下,俺也砍不了他!” “那俺又何必没事找事多此一举呢?” 长板桥上,张飞见曹营之中,旗罗伞盖往来摇晃,知道是曹操已到,又提高了八度的嗓门:“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曹老板忽然想起昔日征伐袁绍,关羽斩颜良诛文丑解白马之围的时候,曾对他说过的话:“我三弟张翼德,武艺更胜于我,翼德于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一般!” “与我撤掉旗罗伞盖!” 曹老板心跳一阵加速,不由的捏了捏衣角,提马隐身在旗门之后。 张飞站在桥头,见曹营阵前的旗罗伞盖尽皆倒下,心中暗喜,抖擞精神猛喝:“我乃燕人张翼德也!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这一声雷,更高了八度! “啊!” 刚才还叫嚣要与赵云血战三百合的夏侯杰,被张飞一声断喝,吓得心胆皆裂,倒身坠马而死! 曹营众将尽皆心惊,三军阵法已被错动。 此刻,河西密林之中,三十六骑燕将快马加鞭,往来拉动树枝的威势更加提升。 烟尘四起,杀意漫天! “此乃诸葛之谋也!切不可上当!” 曹老板眼见夏侯杰倒撞在马下,心中更加惊疑。 抬头处,张飞提矛纵马,往前跃跃欲试,似乎眨眼之间,就要冲到身前! “撤军!” “暂回新野!” 曹操传令! 三军后撤。 “锦衣华服,何必追赶野狗?” “此时收服荆州全境最为重要,我又何必为了区区刘备,而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境?” 不管关羽所言是否真的有夸大的成分,但曹老板已经决定,先收取荆州为上! 至于刘备? 江夏已经被蔡瑁张允取了,刘备前往江夏,就是自寻死路! 第34章 区区刘备,已是瓮中之鳖 曹老板引诸将,带领三万铁骑,回归新野。 中军大帐里。 “恭喜主公,此次追袭刘备,收货不小!” 荀攸带领五大谋士,齐声拜于帐下。 曹老板轻捋微须,眯着嘴笑道:“此次我三万铁骑,背道而驰,却无功而返,不管是刘备诸葛村夫,还是刘备帐下的部将关羽张飞赵云,都没有任何的斩获,你们为何却要恭喜于我?” 程昱淡淡一笑:“刘备早已是瓮中之鳖,还能往何处去?既然樊城去不得,他必然逃往江夏。” “然则江夏的刘琦,早已死在蔡瑁张允之手,他去江夏,是自投罗网,这与死于丞相之手又有何异?” “何况主公此举,还能检验荆州投顺主公的诚意。” 曹老板长身站起,哈哈大笑! “果然不愧是程仲德!” “孤这次领兵追袭刘备,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擒获赵子龙。” 说道这里,不由的叹息了一声,眼前又浮现出长坂坡上赵子龙独闯曹营,七进七出战退众将的神勇场面。 “主公,都怪俺……” “俺没找到赵云。” 许褚见曹老板一脸的遗憾之色,心中也觉得极为过意不去。 曹老板颔首,并无见责之意:“仲康不必自责,这也怪不得你。如果你有赵云的智谋,孤又何必追求赵云?” 贾诩拱手低声说道:“虎痴虽然未必有赵云的谋略,但新野之战偷袭刘备,寄书荆州招降蔡瑁张允,已经足见他智计不凡,不亚于我等众谋士了。” 曹老板笑吟吟的抬头看着贾诩:“这都是先生教导的功劳。” 贾诩低着头,连声“不敢”,心中却想:“主公指点许褚,却要托我之名,这是何意?” 荀攸看着贾诩,又抬头看了看曹老板的表情:“难道许褚的计谋,真是是出于贾诩之手?” “新野偷袭刘备之狠辣决绝,寄书荆州之空手套白狼,倒十分符合贾诩的计略风格!” 五大谋士,各自猜疑,但所有众人,还是不信许褚能凭借自己的智商,完虐五大谋士,成为南下荆州的第一功臣。 “报!” “报丞相,荆州使者到!” “宣!” 须臾,荆州氏族蒯氏的代表人物蒯越,衣冠博带,随着护卫兵卒进入大帐。 “臣荆州蒯越,拜见丞相!” 蒯越来到大帐高阶之下,恭敬的躬身行礼。 “哈哈!蒯异度乃天下名士,孤早就仰慕已久。今日得见,足慰平生仰慕之思。” 说着亲自下了高阶,迎接蒯越。 “蒯越何德何能,丞相谬赞,蒯越实在不敢当。” 蒯越心中十分感动,再拜说道:“今日臣来见丞相,不为别事。” “自先主刘表病逝之后,其子刘琮现为荆州之主。蔡瑁张允两位将军奉丞相的军令,已经前往江夏驻军,防备江东周瑜的水军。” “幼主为表归顺丞相的诚意,特地差蒯越将荆襄九郡的府库钱粮和赋税的账簿带来,并将荆州刺史的印绶交还丞相。” 说着话一招手,身后的两个随从将一个大木箱子抬到面前,当面打开。 里面除了账簿之外,便是一个由黄绫子绸布包着的荆州刺史官印。 曹老板大喜,挥手令侍从收起木箱,抬入后帐之中,亲自抓住蒯越的手:“孤得荆州,蒯异度功不可没,他日孤入荆州的时候,必要重赏于你!” 蒯越激动不已:“臣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只是如今故主病逝,幼主又小,蔡瑁张允不在城中,若襄阳内猝然生变,则荆州九郡,未必属将军矣!” “为今之计,当速派兵马,入主襄阳,先收荆州之兵,然后再图其他荆州各郡!” 曹操连连点头,回顾众将,略一思索:“夏侯惇,你即刻带领本部兵马为前部先锋,火速随蒯异度进驻襄阳,收荆州之兵。” “在孤进入襄阳之前,你可多听蒯异度之言,勿要自作主张,乱行兵事!” 夏侯惇俯首听命,当即下去整顿兵马。 蒯越也拜辞曹老板,随夏侯惇兵马为向导,同去襄阳。 …… 新野城外,别致的小院里。 “顾泽军师,你倒是说呀,怎么才能从这里逃出去?若是等曹贼来了,想要逃走也来不及了!” 甘夫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顾泽微微一笑:“我听说曹贼最好人妻,不惜为此屡犯错误。若两位夫人想要逃离新野,重回刘皇叔的身边,别无他法,只能在这上面下功夫。” 糜夫人紧紧的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但一张脸已经化为绯红。 甘夫人睁大了眼睛盯着顾泽:“怎么个下功夫法?” “两位夫人只消毛遂自荐,自愿入曹丞相的帷帐之中,凭借二位夫人的姿色和才情,想要讨得曹丞相欢欣绝非难事。” “只要曹丞相欢愉,你们自然受到宠爱。如今新野皆在曹丞相之手,还不是随意你们各处闲逛?他有不知道你们乃是刘皇叔的夫人,自然也不会防备,如此则伺机逃出,就绝非难事了。” 顾泽缓缓的走到东墙下,伸手从地上采起一朵野花,轻轻嗅着上面的香味,并不多看两位夫人一眼。 “这……这……姐姐……” 甘夫人面红耳赤,伸手抓住糜夫人的手,已经被吓得浑身颤抖了。 真是又羞又恼又害怕。 糜夫人倒平静的许多,沉默许久才抬头说道:“顾泽军师,糜贞宁死,绝不做失节之事!” “哈哈!” 顾泽笑着转身,又指了指大门:“既然如此,你们也有两条路可选:要么现在就夺门而出,自己取路寻找刘皇叔去,要么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暂时当无危险。” 他料想许褚既然把两个女人送到这里,想必不会让外人知晓,至少最爱人妻的曹老板短时间内不会找到这里。 甘糜二位夫人虽然是刘备的女人,但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也不想太过为难两个女流之辈。 “但外面现在兵荒马乱,如果你们出了门被抓,后果如何,也莫要再埋怨我了。” 这最后一句话,让刚刚起身想要扶起糜夫人的甘夫人,又蹲回了原地。 大兵杀戮奸淫,粗暴的多。若是落在他们的手里,群起凌辱,只怕比死还要惨上万倍! 更何况两人身上皆有伤病,尤其糜夫人的腿伤,现在已经化脓,根本不能长途跋涉的远行。 “你的腿伤极重,若不能及时包扎,万一感染蔓延,只怕整条腿都保不住了。” 顾泽走近两人,低头看着糜夫人的右腿。 箭伤在小腿偏上,靠近膝盖的地方,那护送他回新野的虎贲士也不过是敷衍行事,只是替她拔出了箭镞,用布条略作包扎而已,根本没有药物处理。 所以才会越发的严重,整条腿都红肿了起来,将原本缠绕的布条挣的鼓邦邦。 顾泽返回里屋,不多时拿出一把匕首刀,还有一个小小的瓷瓶。 “嘤咛!” “你要干什么?” 就在顾泽蹲下身去,伸手要抓糜夫人腿的时候,糜夫人一声惊呼,不由自主的伸手将顾泽的手格在一旁,睁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 “替你包扎伤口喽,又何必问?” 顾泽站起身来,一脸的无所谓:“难道你真的打算不要这条腿了?那也随便你!” “他日真有回归刘皇叔之日,你看他会不会要一个四肢不全的女人做夫人!” 顾泽说着话将匕首和药瓶放在黄梨树下的石桌上,反身回屋里去了。 第35章 男女授受不亲,都这时候了还管这些? 男女授受不亲? 这不过是古代的旧俗罢了! 在顾泽生活的二十一世纪,女孩子们在夏天的时候整个大腿都露在外面任人欣赏,更有甚者还为了能博取别人的眼球,故意的做些纹身在上面。 他自然对此毫不在乎。 可糜夫人不一样。 糜夫人乃是出自徐州的豪强氏族糜家,从小养在深闺,教化传统礼节,对于男女之间那些旧俗看的极重。 若是被男人看了身体,就要以身相许,或者守节而死…… 可顾泽既不是他的夫君,又不是他的父母…… “姐姐,顾军师乃是君子,事急从权,我看……” 甘夫人看着那不断渗出的脓血,一脸的不忍心。 “我……” 妹妹,我若大答应。他日有何脸面再见刘皇叔?“ 一个女人被另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看了腿,那在一定的程度上等于失身与他了。 “姐姐,我看也未必。” “顾军师光明磊落,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的。再说咱们问心无愧,也是为了治伤。难不成真的为了这区区一点儿的箭伤,把整条腿都锯掉的吗?” 想到这个,两个人都不自主的浑身哆嗦了一下。 糜夫人低着头,嘴唇已经被她咬的沁出了血丝。 “姐姐,你不说我不说顾军师不说,刘皇叔是不会知道的。你就让顾军师给你治伤吧……” “你要是受伤死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嘛!” 甘夫人两眼含泪,一脸的无助。 “唉!” 糜夫人终于点了点头:“你去请顾泽军师吧!” “好!我这就去!” 甘夫人见姐姐同意了,立刻转悲为喜,甚至忘了肩头上还没有痊愈的伤势,站起来便往屋门口跑去。 糜夫人则趁着顾泽还没出来的功夫,迅捷无伦的退下裙裤,将小腿闪了出来,然后又匆忙的拿裙子盖住大腿和膝盖。 “怎么?想通了?” 顾泽随着甘夫人下了台阶,来到糜夫人的面前,低头问道。 “……” 糜夫人一句话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紧紧的低下,看着自己的膝盖。 顾泽蹲下身躯,用匕首将原本缠绕的脏兮兮的布条割断,然后开始清洗,上药,包扎…… 一阵风吹过。 “他……” “他是不是看到了……?” 糜夫人明显感到遮盖膝盖的裙摆被吹了起来,若是顾泽稍一侧目,逆流而上的话,将一览无余…… 糜夫人干脆闭上了双眼,任凭顾泽随意施为,治疗腿上。 但两只扶在膝盖上的手,却已经因为用力过大而微微的颤抖。 仿佛下一秒就会来十级大风似的。 “顾泽军师,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医术呀!” 甘夫人蹲在一旁,看着顾泽用小刀轻轻划开糜夫人小腿上臃肿的皮肤,挤出脓血,娴熟的的清理着伤口周围的污秽之物。 “妹妹,你难道不知道,新野的军中大夫,还是多出于顾泽军师的亲传培训呢!” “这些刀剑创伤对于顾泽军师来说,本就是没有丝毫挑战的小手术而已……” 糜夫人听到甘夫人说话,缓缓的抬起头,盯着认真给自己治伤的顾泽,叹息说道。 “是么!顾泽军师真是个天下奇才!” 甘夫人用艳羡的目光看了顾泽一眼,发自内心的称赞到。 “屋后有湖,湖边有柴,你去烧一锅水来,给她清理伤口。” 顾泽面色冷淡的对甘夫人说道。 心里却在想:“这甘夫人已经初为人母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一点儿情商都没有,我再留她继续说下去,大概又要扯上我被刘大耳朵赶出新野的事了!” 甘夫人倒丝毫没有感觉出来,欣然站起身来,往后面去了。 “咚!” 就在顾泽蹲在糜夫人的面前,给她用心疗伤的时候,小院的门被人猛力撞开。 “先生,俺回来了!你看看,又是好多的吃的,绝对符合你的口味!” 许褚满头大汗,穿着短衫光着膀子,一只手提着一个巨大的食盒,另一只手里环抱着一坛子酒,喜气洋洋的冲了进来。 顾泽正背对着院门,从身后看去,只见顾泽俯身在糜夫人的双腿之间。而糜夫人则一脸的羞涩,正低着头看着顾泽…… “啊……” 许褚先是一愣,跟着连忙后退了几步,倚在门框上,不住的抱歉。 “先生先忙!” “哈哈!先生先忙,俺来的真不是时候!” 许褚将食盒跟酒坛放在门槛内,看着顾泽依旧没有转身,又不住的称赞起来。 “啧啧!” “俺本来以为俺家主公最是沉不住气,遇到了人妻便急不可耐,可如今跟先生比起来,还是稍逊一筹啊!” “先生遇到美女,便迫不及待,直接在院子里便行动起来了!” “哈哈!要不,俺先回避了吧!” 许褚说着话,一只脚便迈出了门槛,准备先回去,待晚一点再来找先生聊天,顺便讨点在丞相面前立功的好计谋。 他的声音宛如雷鸣一般,字字听在糜夫人的耳朵里。 糜夫人抬头一看,见正是捉拿她回来的那个凶神恶煞,吓得面如土色,待听到许褚误会,以为自在跟顾泽行越礼之事,越发的羞惭满面。 只是此刻顾泽手里的小刀正在她腿上的伤口处四围游走,不住的将那些淤血腐皮剥离下来,但凡稍微一动,只怕便会伤到自己。 因此虽然心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可有不得不保持安静,一动也不敢动。 “许大憨,你给我过来!” 顾泽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迟滞,甚至连头也没回。 “先生,是你叫俺过来的,你可不能怪俺!” 许褚呲牙嘿嘿笑着,弯腰提起食盒跟酒坛子来到顾泽的身旁。 “你个混蛋玩意!” “跑一趟长坂坡,收获不少啊!” “谁让你把她们送到这里来的?” 顾泽破口大骂,恨不得一脚踢死许褚! 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眼看着曹老板一生最高光的时刻即将到来。 占据荆州之后,便要挥师东下,平吞江东。 随之而来的便是赤壁大战,曹老板大败亏输,八十万大军化为焦土! 他这几天在新野,正筹划着如何退身,前往冀州隐姓埋名的过几年好日子呢,没想到许褚从前线把刘备的两个老婆给掳了来,还送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这不是给自己添累赘的么! “哎呀,先生。你别生气啊!” “俺这不是为了孝敬您嘛!” 许褚硬着头皮站在那里,被顾泽披头盖脸的一顿骂的连北都找不到了。 “孝敬我?” 顾泽更气了! 刘大耳朵把我赶出了新野城,倒过头来我还得给他的夫人治伤? 我怎么这么大冤种呢! “你这是嫌我活的太安逸了,要给我寻事折腾我的吧!” 顾泽冷笑着说道。 但手底下的活儿丝毫没有耽搁,这时候已经将糜夫人腿上伤口附近清理干净了,只等甘夫人端过热水来,给她稍作清理之后,敷药包扎即可完成任务。 “咳咳……” 许褚没想到自己的自作聪明,并没有让先生开心,反而给他惹出来了麻烦。 “既然先生不愿意,那也不难。” “俺回头就差两个虎贲士来,把这俩娘们拉到俺的营寨里去!” 糜夫人一听,登时慌了神,那只被顾泽抓住的腿轻轻的一抖。 “顾军……” “先生……” “求先生留下奴家……” 糜夫人圆润如脂的脸上一片绯红,低着头怯怯的恳求着。 第36章 顾军师乃是谦谦君子! 她不敢去想如果落入了这个粗人的手里,深陷军营之中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但至少不会像在这个院子里这样有安全感。 毕竟顾泽虽然也是个男人,但却是个谦谦君子…… “算了!算了!你赶紧走吧!我看着你就烦得慌!” 顾泽见一向端庄贤淑,仪态沉稳的糜夫人,竟然这样的出口哀求,心里也有些不忍,只好又将气洒在了许褚的身上。 “那好吧!那俺先走,等先生消气了,俺再来看望先生!” 许褚犹豫了一下,他本来是要向顾泽讨要立功之术的,可没想到自己先前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惹得先生怒气沸腾,只怕再留下来也不可能得到先生的指点,所以只好转身告辞。 “慢着!” 顾泽将手里的小刀放下,轻轻转身,看着许褚。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再走!” 许褚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好!好!” “俺本来就是拿来犒劳先生的,哪里想过要拿走的来?” 许褚将酒坛子和食盒放在黄梨树下的石桌上,呲牙看了看顾泽,又瞅了瞅糜夫人,屁颠屁颠的走了。 “顾军师,水来了!” 正在此时,甘夫人从后院端着一盆热腾腾的开水跑了过来。 顾泽从怀中取出一张丝帕,沾着热水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和脓液,然后又用另一张丝帕抹干净了水渍。 “桌上的食盒里,皆是曹营最好的肉食菜品,你们自从新野逃命在外,想必多日不曾好好吃饭了,待会拿去热了,一起吃。” 顾泽给糜夫人包扎完毕之后,站起身来长长吐出口气,用手指了指石桌说道。 糜夫人抬起头来,看着顾泽英俊的脸庞上微微沁出的汗珠,心中极为感激,低声喃喃说道:“顾……先生,我家夫君对不住你……” 顾泽并未说话,拿起盛放药面的药瓶和那柄匕首刀,回身往屋里去了。 “姐姐,多亏了顾军师,不然你这条腿可就废了哎!” 甘夫人看了看糜夫人的腿上,又盯着顾泽的背影说道。 “他?” 糜夫人轻轻叹息了一声:“他岂止是救了我的这条腿?他还保住了你我二人的名节……” …… 此刻,曹老板的营帐里。 “孤得荆州,没想到如此的简单容易!” 曹老板满面春风,手里捏着襄阳来的书信,举在头顶晃动着说道。 “丞相,夏侯惇将军已经入了襄阳了么?” 荀攸的脸上也挂着笑容。 荆州若拿下,离得统一四海便跨出了一大步! 曹老板点了点头,哈哈大笑! “昔日刘景升曾与孙文台数度争雄,激战不休。” “孙坚还因为攻击荆州,被射死身亡。可如今孙坚的儿子孙仲谋,却手握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兵强马壮。而刘表之子呢?如蛆虫一般,只知道懦弱求生!” 他将手里的书信在空中摇了几摇:“夏侯惇随蒯越入襄阳,如今荆州九郡的兵马,已尽数归于我手!” 程昱躬身说道:“荆州的权力,多掌握在当地的几大氏族之中。若没有氏族的支持,丞相纵得荆州,只怕也会生出许多的麻烦,此事还需让夏侯惇将军小心谨慎。” 曹老板点了点头:“仲德之言是也!孤也有此顾虑。” “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三日!” “三日之后,前往襄阳!” 新野军营外,别致的小院里。 日色已经黄昏。 顾泽替糜夫人包扎好了腿部的伤口之后,便不再理她们,独自一人背负着双手,站在院落西首的草坪上,注视着斜阳。 一天又即将过去了。 “顾……” “顾泽军师,有温水么……” 糜夫人羞涩的开口问道,声音犹若蚊蝇一般,连她自己听起来都似乎若有若无。 “温水?” 顾泽回过头来,正好与往这边瞧来的糜夫人打了个照面。 “嗯……” 糜夫人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再看顾泽。 昔日艳丽照人,风华不凡的糜夫人,如今破衣啰嗦,带着一身的疲惫和满脸的灰尘,头发更是犹如一堆枯草,黑油油的青丝也变得昏黄。 甘夫人与她同病相怜,除了两只眼睛比糜夫人多了几分灵气和青春的气息之外,其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屋里西首第二个房间,便是浴室,有现成的热水,夫人请便。” 顾泽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糜夫人的意思,随手用手一指,淡淡的说道。 他在新野的时候,曾为刘备的府邸设计了“太阳能”的热水器。 以兽皮做成皮囊,表面涂成黑色便于吸收光热,放置在屋顶,储满了冷水,然后用竹筒做管道,引入浴室,在下端做了一个阀门,只要拧开,便有现成的温水可以用。 他在这里居住之后,也同样设计了这样的水袋置于屋顶,用水极为方便。 “谢谢顾泽军师,待我姐妹二人稍作整理之后,再出来为军师热饭。” 甘糜二位夫人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盒,那还是早些的时候,一那个抓他们的壮汉子送来给顾泽的,因为顾泽忙着为她处理伤口,一直没来得及吃饭。 顾泽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只管去便是。 他的心中,再一次怒骂许褚。 “你这憨货,我都已经准备抽身离开了,你却硬塞了两个女人过来!” “拿下荆州之时,就是曹老板赤壁之战大败亏输的前奏,我岂能跟随这你们前往赤壁?”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旦战事展开,许褚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能保全我的性命!” “还是趁着入住荆州的机会,狠狠宰那些荆州氏族一把,然后溜之大吉,往冀州去过逍遥日子来的实在!” “许褚啊许褚!你他娘的真能给我添麻烦!” 咚! 院门再一次给人撞开。 “这家伙怎么属他主公曹操的,说到他他就到了?” 顾泽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么粗野撞门的的除了许褚,天下再无第二个人了。 “嘿嘿,先生,俺就知道你今天指定吃不踏实,这不!” “俺又给你添了新的酒菜来了!” 许褚又提着一大盒子的菜肴,用一面古铜色的盾牌端着半只烤羊,兴冲冲的来到顾泽的面前。 羊腿烤的恰到好处,焦黄的肉皮微微裂开,露出里面嫩滑的肉质,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许褚打眼看了看放在桌上原封未动的食盒跟酒坛子,眼珠子一转,嘿嘿的笑着。 “先生,伤身呐!” “俺家丞相从宛城的时候,在邹氏那里才呆了半个时辰,回到许都就让御医开了许多大补的方子。” “先生却从中午到现在,连饭都顾不得吃,身材脸上,竟然还不显疲态,厉害啊!” 许褚睁眼看着顾泽,竟然满脸全是敬仰之意。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顾泽骂了一句,不愿在这个话题上有过多的讨论,而是坐在桌前,打开了食盒。 几道精美的肉素小菜呈现在面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顾泽为了给糜夫人治伤,连午饭都没有吃,自然是胃口大开:“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倒酒!” 许褚赶忙将中午带来的食盒放到一旁的地上,伸手拍开酒坛,给顾泽和自己满了一碗。 “这次去抓刘备,怎么样?可立下战功了么?” 顾泽吃了几口菜,仰脖把一碗酒倒入喉咙,这才问道。 “别提了!” 许褚一拍大腿,一脸的追悔遗憾之色。 第37章 若非如此,赵云能把你许褚揍出屎来 “俺主公三万铁骑,在当阳长坂坡追上了刘大耳朵,可是却被那赵云七进七出,杀的人仰马翻,连俺主公的青釭剑都被他抢了去!” 顾泽微微一笑:“那你还不把握机会,上前抓住赵云?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许褚又拎起酒坛,给顾泽倒满了一碗,然后才给自己满上:“先生还说呢!你是不是早就算定了俺抓不到赵云!” “俺追他到了矮墙边上,一眨眼的功夫就找不到了!” 说着话环顾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顾泽的房间方向,嘿嘿笑道:“不过俺虽然没找到赵云,却在一个枯井里挖了这么个美人胚子,就给先生送来了。” “且!” 顾泽一阵冷笑:“你就偷着乐吧!若不是赵云厮杀半日,早已筋疲力尽,只怕不是许褚抓了赵云,而是赵云会把你许褚揍出屎来!” 许褚跳脚站了起来:“先生,俺不信,俺不服!” “早晚俺要与赵云决一死战,到底让先生看看,是俺厉害,还是赵云更牛!” 顾泽没有说话,缓缓的端起酒碗,目光看着江夏的方向。 心中暗想:“看来子龙一生上进,就算我不在新野了,他也没有荒废我给他制定的饮食与训练方策!” “只是如今刘备势微,又贪慕名望。我当初便是因为不及孔明的背景和名望强大,所以才被逐出新野。” “你虽忠心护主,只怕刘备也不过利用你而已。早晚若遇危难,还要像长坂坡一般舍你而去……” …… 内室里,甘糜二位夫人利用顾泽所自制的太阳能热水器,将周身上下洗了个干净,又把头发和外衣尽皆洗完,晾在靠窗的竹架上。 只是她们原本从新野出走的时候就十分的匆忙,在长坂坡又被流亡的百姓和曹营的兵卒冲散,所有的行礼都丢了,没有换洗的衣服。 所以二女才一直躲在内堂,羞于穿着内衣出来见顾泽。 “姐姐,这个满脸虬髯,长得跟二叔张飞一般的汉子好生无礼,他竟然以为股泽军师半天没有吃饭,是在跟你我两个在屋里……” 甘夫人羞臊的整张脸红到了耳根台,低着头连糜夫人都不敢看。 “你快听!” “顾泽军师竟然在问这汉子,‘这次去抓刘备,可成功了么’!” “难道……难道是顾泽军师派这大汉,去将你我两个抓到这里的?” 糜夫人花容失色,忍不住裹紧了内衣,往墙角处不自觉的退了几分。 “怎么可能!” 甘夫人抬起头,睁大了眼睛:“顾泽军师也是我新野的故人,和刘皇叔共事多年的呀!他怎么会抓咱们?” 甘夫人虽然聪明伶俐,但性情单纯,此不关心政务,也不过问军师。他只知道顾泽在新野的时候,待众人和百姓都极好。可是有一天,他和赵云带着五千精兵去抵抗曹军,然后赵云回来了,顾泽却再也没有回来。 而也是在那个时候,新野多了个诸葛军师。 那段时间,正好赶上她生下阿斗,一心皆在哺乳幼子上,所以多余的事情她不知道,也懒得打听。。 “这人是许褚!曹贼的贴身侍卫许褚!” 糜夫人完全没有听到甘夫人的说话,她心中疑云重重,侧耳凝神倾听这院子里顾泽和那汉子的对话,希望能从中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许褚?” “顾泽军师怎么会跟许褚搅合在了一起,还一块坐下来喝酒吃肉?” 许褚威震四海,甘夫人纵然无知,多少也听到过此人的名字。 糜夫人花容尽失,萎靡的坐在地上,歪着头说道:“许褚和典韦乃是曹操之前的两个得力护卫。曹贼好人妻,在宛城的时候,命令典韦替他寻找张济的遗孀邹氏,当夜便住在了一起。” “却因此而中了当时还是张绣谋士的贾诩之计,结果典韦战死,曹贼之子曹昂被杀,曹贼的名骑绝影也被射死在宛城……” 甘夫人玲珑剔透,立刻明白了糜夫人的意思,顿时一脸的惊惧之色! “难道……” “这个许褚,将我们两个从长坂坡掳来这里,也是为了给曹贼储秀,等着他来……” “那……” “那顾泽军师,又是什么人呢?他到底是新野的顾泽军师,还是曹营的人?” 甘夫人心中疑云重重,忍不住偷偷的站起身来,探头到窗口看着外面顾泽的背影: “姐姐,他到底是不是顾泽呀?不会是跟他长得一样而已的吧?” 糜夫人摇了摇头。 那疗伤的手法,那独属于顾泽专有的,顾泽称之为“白药”的药味,都无可置疑的表明外面和许褚坐在一起饮酒的,就是昔日新野的军师——顾泽。 襄阳城! 城门大开,左右旌旗蔽日,熠熠生辉! 十二岁的幼子刘琮,在蔡、蒯、黄、庞四大氏族为首的荆州氏族的簇拥之下,亲自跪伏在城门口,拜迎曹丞相! 曹老板锦衣袖袍,纵马往前,许褚全身挂甲,腰悬宝刀,与前来接应的先锋军头领夏侯惇汇合之后,径直入府衙去了。 刘琮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直到众将入城完毕,才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用衣袖擦拭了一把额角的汗珠,喃喃说道:“我奉娘亲和舅父之命,献荆州出来,为何曹丞相不但没有丝毫嘉奖之意,甚至连看都不曾正眼看我们荆州氏族?” 蒯越跟在他身边,好言抚慰:“少主莫要多疑,虽然我们已经归顺丞相,但他未入城之前,一切皆难以取信。” 且回归府里,然后再说!“ 刘琮心中慌乱,但如今荆州的兵马,尽数归于夏侯惇之手,府库钱粮也交给了曹军看守,自己在一夜之间,由雄踞荆州的实力派,变成了手无寸权的傀儡。” 襄阳,刺史府的大堂上。 曹老板身披玄衣战袍,腰悬倚天剑,缓步走到高阶之上,回身站在案前,双目神光如电,从底下众人的脸上一一掠过。 “主公,臣来襄阳半月,已尽数接管荆州兵马。各郡的府库也已派得力之人封闭守护,专等丞相前来,再做定夺!” 待曹老板坐定之后,先锋将军夏侯惇当先出班,躬身行礼复命。 “荆州归于我手,元让功不可没,日后我自然嘉奖。” 曹老板淡淡的点了点头,脸上颜色平静,丝毫不显有欢喜之心。 荀攸回首看了看荆州众将和以刘琮为首的荆州氏族官员们,颔首说道:“主公远来跋涉,又且公务繁忙,今日已多有疲累。臣建议荆州之事,来日再议。” 程昱站在蒯越的身旁,用手肘轻轻一碰,低声说道:“异度,何不领荆州官员暂退?莫非还要等着讨赏不成?” 蒯越脸一红,连忙出班拱手说道:“臣等原本要向丞相汇报荆州之事,但丞相疲困,臣等不宜搅扰。” “且等来日再来府中汇报事务。” 曹老板眉头微皱,点了点头。 蒯越辞了曹老板。用手拉着十二岁的刘琮,当先而行,其他所有的荆州官员,皆感受着大堂上丞相的威严和众多武将的杀意,恨不得早点下班,见幼主离开,随即跟在后面,鱼贯而出,各自散去。 第38章 困兽之斗罢了,网已布下,在劫难逃! 众人散去,大堂上,只剩下了五大谋士和以张辽夏侯惇为首的众将。 “主公在北伐袁绍的时候,心心念念的便是荆州。如今天遂我愿,荆州不费一兵一卒,已经尽归丞相之手。” “且刘备已成瓮中之鳖,虽然暂未落网,也是在劫难逃。” 陈群等荆州人员尽数退去之后,方才开口,对于曹老板的愁眉不乐,心中尽是疑惑。 “为何今天丞相引兵入襄阳,正式收纳了荆州九郡,却丝毫不见喜悦之情?” 许褚在曹老板的身后,听得更加真切,插口嚷道:“岂止是没有喜悦之情?俺见主公自从来到襄阳城下的时候,便连声叹气,到现在俺数着呢,都叹息二十一声了!” 刘晔一直冥思不语,此时抬头望了曹老板一眼,试探着问道:“荆州虽然归于我主,但蔡瑁张允却携领十三万兵马,走脱在外。屯扎江夏,扼守江东和我荆州的咽喉之地,莫非主公之忧,缘在于此?” 曹老板摇头:“非也!荆州已在我手,那蔡瑁张允是否真降,对我已经不足为重。我若真想讨之,座下你等众将之中,随意选两位统兵前往,多则半月少则十天,也必破之,斩其头颅!” 荀攸扬眉顿首,躬身拜道:“江东周瑜,虎视眈眈,屯兵鄱阳,早有侵吞荆州之心。主公莫非是忧心他趁着荆州不稳,领兵侵犯不成?” 曹老板冷笑一声,嗤之以鼻:“江东鼠辈,我视之如草芥!周瑜黄口小儿,即便他不来兴兵犯界,我早晚也要讨之!” “他若真的要来,我正好趁势灭之,一鼓作气而下江东!” 众谋士面面相觑,不知丞相为何紧缩双眉,忧心忡忡。反复猜测,都不是曹老板的心意。 “主公,主公莫非是在想念顾泽么?” 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从谋士群的末位传来。 正是贾诩。 曹操猛然抬头,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刘备自徐州之时得了顾泽,往来纵横于中原,虽然手中并无多少兵马,但孤疲于奔命,却始终奈何不了他!” “孤在长坂坡,可以放任刘备遁去,诸葛虽然也是当世大贤,但刘备失了顾泽,才是如飞虎折了两翼,再也不能飞腾远走!” “只要他在地上,总千万里也必为我所擒!” 众谋臣震惊不已:“没想到堂堂的卧龙诸葛,在曹丞相的眼里,也不过尔尔!但毫无背景的顾泽,却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曹老板见众人皆有迷茫之色,缓步下了高阶,来到众文武之间的通道上,一边迈着步子,一边缓缓说道:“你们真以为顾泽乃是无名之辈,毫无来历的么?” 程昱看了看荀攸,又瞅了一眼贾诩,躬身道:“我等在许都的时候,早在数年之前,刘备被丞相软禁那时,便细细调查过顾泽的底细,但也奇怪,此人似乎突然之间空降在徐州,而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曹老板淡淡一笑,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擎在手里:“我座下有一幕僚,姓蒋名干字子翼,乃江东名士,曾与周瑜为同窗之友。并与江东豪强氏族多有交集。” “据他给我的书信中所言,顾泽的真实身份,乃是江东吴郡顾家,顾家四杰之首!” “顾家四杰??” 程昱和荀攸不约而同的失声惊呼道! 程昱看了看荀攸,一脸的不可思议:“顾泽虽然乃是顾家四杰之首,但也不过是仗着年长的缘故,不管是论才气还是论名气,反而不如那剩下的顾氏三杰。近些年来,更是归于平庸,从来不曾听到有人提起。” “天下重名重姓者,所在多有。难道跟随刘备的顾泽,真的就是江东吴郡的顾氏四杰之首?” 吴郡顾家,乃是江东望族,论声名,论财力,足可以与张家、步家鼎足而立,丝毫不弱。 顾氏四杰,乃是顾氏家族中才学最为出众的族门弟兄四人。 老大顾泽,只闻其名,并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甚至连他的“字”都不为人所知。而更多的传闻是此人其实英年亡故,早就化为尘土了。 老二顾雍,字元叹,最为出色,曾师学于文学大家蔡邕,现为江东孙权帐下左司马,深受吴候的器重,计无不中,言无不从。 老三顾徽,字子叹,现在吴郡为官。 老四顾悌,字子通,聪明敏捷,通晓武艺,乃是顾氏四杰之中唯一的武将,以孝廉闻名,官拜郎中。 曹老板长声叹息! “孤所以舍下刘备,急于回归荆州,其实心中也有一想。” “指望顾泽人在荆州,可如今……” 曹老板摇了摇头:“似乎顾泽并未在荆州。” “若他归于江东,辅佐孙权的话,又当如何?” “孤当夜不能寐,食不甘味矣!” 曹老板忽然转身: “夏侯惇何在!” “喏!臣在!” 夏侯惇带甲来到阶下,躬身行礼。 “立刻传令众军,在荆州之内,展开全面暗访私查,若有顾泽的踪迹,切切不可搅扰,速速报与我知!” “喏!” 夏侯惇知事紧急,转身便走! “慢着!” 曹老板忽然又喊住夏侯惇! “但有顾泽军师的踪迹,切切不可轻易冒犯。孤要亲往见之!” 顾泽军师? 亲往见之? 五大谋士和众多武将,尽皆失惊! 那个坑走曹丞相五万兵马,还斩杀车胄,赚取荆州的顾泽。 那个赶走曹仁占据樊城,又火烧博望坡斗败夏侯惇的死对头顾泽。 几时在主公的心目之中如此可敬了! 竟然以“顾泽军师”相称! “孤今日稍有疲惫,暂且安歇。待明日号召荆州众官,再定方略!” 曹老板遣走夏侯惇之后,似乎心中极为不安,眉头微微凝蹙,向着众人说了一句,便起身去后堂。 许褚手握单刀,贴身护卫,也跟着离去。 …… 谋士府里。 五大谋士初来襄阳,原本意气风发,兴致勃勃。 虽然拿下荆州,他们并未有多少建功,而许褚当为首功。 但毕竟此次南征的任务,竟然毫不费力的完成了。除了新野之战稍有损失之外,其他简直就是一路坦途,顺利的超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可是曹老板的情绪低落,却带给他们些许的压力,也点醒了他们心中的那份危机感。 “刘表死的真是时候!若不是刘表在这个当口病故,我们想要拿下荆州,只怕还要付出些代价!” 陈群见众谋士坐定之后,手执陶壶,给众谋士布茶,首先开口说道。 “病故?” 刘晔端着茶碗,轻轻放在嘴唇上啜了一口,淡淡的笑道:“只怕连刘表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死的这么快吧!优柔寡断,行事懦弱,而长子刘琦更是纵欲声色,这样的荆州之主,岂能长久?” “他们不过是沾了我主北伐中原的光罢了。否则以丞相之兵马战策,不论何时兴兵,三五个月内,必能一统荆襄!” 荀攸点了点头,叹息说道:“生子还当如孙仲谋啊!如刘景升辈,豚猪耳!” 一句话提到江东孙权,众人的情绪瞬间又被拉到了另一个极限! “听说顾泽在博望坡战败夏侯惇之后,还没来得及回转新野,在城外便收到了刘备罢黜他的书信,连夜离开了新野。” 陈群轮了一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茶壶:“顾泽累次与我丞相为敌,丞相对其恨之入骨,想必北方他是不敢去的。” 第39章 中西医结合,就能祛除瘟疫? “而如今荆州已经皆在丞相之手,顾泽也始终没有消息,难道真的如丞相所顾虑的那样,顾泽乃是江东顾氏的族中人物,已经返回江东去了?” 自刘备在徐州的时候开始,顾泽便以一人之力,对抗曹老板的谋士大营。 那个时候,还不仅仅只是当下的五大谋士。更有荀彧、郭嘉等人共相辅佐。 但顾泽从容画策,淡定行计,谈笑之间,屡出奇谋。 曹操煮酒论英雄的时候,已有杀机,荀彧程昱等人,皆劝丞相尽快斩杀刘备,免除后患。 但曹操最为赏识的谋臣郭嘉,却已经被顾泽的才华完全折服,在曹老板的面前提出反对意见,力保刘备:“皇叔贤达之名,天下尽知。若如今皇叔归于主公,而主公杀之,是绝了天下贤才归顺之路!区区刘备何足挂齿,但天下贤路,方为至重!” 于是刘备重获生机,并在顾泽的运筹之下,骗的曹老板五万骑兵,星夜离开许都,又在徐州赚杀车胄,走上了顿开铁索的蛟龙出海之路。 顾泽被刘备罢黜,对于整个曹营来说,都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纵然接替他的诸葛孔明,有卧龙之名,也是旷世奇才! “孤天下不惧,独对顾泽畏惧三分。如今顾泽不在新野,我料三个月内,必能擒杀刘大耳,席卷荆襄!” 听到顾泽被罢黜消息的时候,曹老板欣喜的几近癫狂,还敞亮的搬出五坛随军珍藏的桃花酿,犒赏五大谋士和诸多大将。 但直到此时荆州粗定之后,他们才缓过这口气来,思量起顾泽的下落。 贾诩手里拿着曹老板临走之时遗下的书信,那是蒋干写给他有关江东顾泽的详细信息。 “顾泽出于江东吴郡顾氏一族,虽然聪慧绝顶,但行事低调,心怀仁慈。” “那时候,正是孙策主政,江东发展迅猛,但戾气极重,杀戮横行。小霸王征战四方,打下了江东六郡八十一州的大部分疆土。” “恰逢瘟疫突起,顾泽传医道于弟子于吉,名为‘中西医结合’,于吉散施符水,免费为众多江东百姓驱除瘟疫,分文不收。” “孙策不明‘中西医结合’到底是什么,更加之前黄巾余孽也曾以治病救人为由,发展自己的势力,笼络人心。” “孙策恐自己所占的疆土还没完全稳定的时候,被人乘隙动摇,因此不顾众多江东氏族和百姓的反对,怒斩于吉!” “也因此而得罪了顾泽……” 贾诩话音到此,忽然停住,一股莫名的寒意,瞬息之间在席间升起! 什么是“中西医结合”,为何能驱除瘟疫,他们也完全不懂,更是第一次听说。 但众人不约而同的联想到了孙策之死! 程昱素有毒士之称,此刻却已经脸色煞白,动容说道:“孙策在斩杀于吉之后不久,便身遭意外,被几个仇敌的家丁偷袭而死,难道此事乃是顾泽的报复之举?” 江东孙策,人称小霸王! 不但勇冠三军,而且智谋出众,当初以父亲孙坚所遗的玉玺为质,凭借从袁术那里借来的两千兵马,不到三年便打下了江东大半的基业! 如此英雄,为何在他巅峰之期突然陨落,却又死的那么窝囊? 一切不符合常理,诡异至极! 可是如跟顾泽牵扯在一起,若他所得罪的顾泽,就是刘备昔日的军师顾泽的话…… 又似乎一切皆在情理之中了! 良久。 “算死孙策,谋绝袁绍!” “顾泽虽然兵弱人微,却左右着天下大势多年,而你我却犹如棋子,随其搬弄……” 老谋深算的贾诩,缓缓的放下手里的书信,一脸的颓废落寞之意。 刘晔伸手拿起书信,认真看了一遍,摇头说道:“如果真如蒋干书中所说,顾泽就是江东顾家四杰之首,而且是在算死了孙策之后离开了江东,在徐州归于刘备。那么他如今岂敢再往江东?” “江东孙权,和其哥哥孙策感情甚笃。若是眼见杀兄仇人到了江东,岂能饶他!” “顾泽是个聪明人,他应该不会做下这么愚蠢的决定吧!” “我要是他,我宁可远走西凉,或者入益州避祸,也不会往江东自寻死路。” 荀攸将手里茶碗里的茶一饮而尽,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所以我们是我们,而不是顾泽。也不是顾泽的对手……” “顾泽无兵无将,却能现世现报,短短数月之内,就算死了孙策。” “随刘备困在许都,他空手套白狼,任凭主公之智、你我众人之谋,还是赚的五万精兵,出逃徐州。” “身在袁绍处,谋算白马时。若不是他愠怒袁绍对玄德和自己不敬,又何来云长斩颜良诛文丑之功?” “更何况近年来的樊城败曹仁,博望败夏侯……” 每一件事,在顾泽做成之前,理论上几乎都是不可能的存在。 可是在顾泽做完之后,又似乎都是顺理成章毫不意外。 “江东孙权,素有贤名,远近豪杰,争相归附于他。否则他也不会有今日的实力。” 贾诩眯缝着眼睛,左手摁在桌上,右手捋着胡须,给人一种阴沉至极的感觉:“若顾泽真往江东归顺孙权,我料孙权必定能尽释前嫌,重用顾泽!” 当啷! 荀攸的手一抖,陈群刚刚给他满上的一碗茶全部洒在了桌上。 五大谋士,面色更变! 顾泽若主事江东,为孙权筹谋画策的话,以江东目前的军力,将成为曹丞相的大敌! “也将是我满朝谋臣合力攻伐的生平的劲敌!” 清晨,天还带着一丝蒙蒙的灰暗。 东方尚未破晓,浓浓的晨雾紧锁街头,也将整个宫殿都吞噬,一眼看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变的迷离。 江东,柴桑吴候宫里。 自从弟承兄业,执掌江东权衡以来,孙权便养成了每日天不明就早朝,处理江东事务,议论江东政事的习惯。 多少年来,风雨不误,雷打不变。 “哈哈!,真不错!” “孔明果然不愧是卧龙,刚刚接掌了新野的军师,便立大功,一把火烧了曹仁的十万兵马,还将张辽和张合的两万增援之兵斩灭殆尽!” “这一战,足可以震慑曹贼,让他不敢轻视荆州了!” 孙权看着斥候发来的折报,眉眼含笑,神采飞扬。 “主公,孔明非是常人。既能伤曹,也必会伤我江东,臣以为不足为喜,反而当忧。” 江东“子房”张昭张子布,乃是昔日孙策托孤重臣,学富五车,智谋过人,孙权倚为股肱。 第40章 荆州已亡,我江东危矣! 孙权笑而不语,站立在末席的武将太史慈,却已经横眉立目,一脸的怒意。 江东武将,几乎全部调在西线鄱阳湖周瑜的手下,日夜操练军事阵法。只有太史慈和周泰等寥寥数人,护卫东线。 “孔明乃是荆州名士黄承彦的女婿,与蔡氏宗族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刘备所以将顾泽罢黜,迫不及待的立孔明为军事,其志已经昭然若揭,就是想要争取荆州氏族的支持,甚至有图谋荆州的意图。” 张纮与张昭并列,号称江东“二张”论威望论学识,丝毫不在张昭之下。 他说的话,孙权认真听着,不住的点头:“子纲所言极是,刘备素来胸怀大志,岂能久久蜗居于新野?且曹操引兵五六十万,汹涌南来,刘备的新野首当其冲。若不能征得荆州的支援,则等于是腹背受敌,岂能长久?” 顾雍淡淡一笑:“曹丞相奉天子明诏,征讨荆州,名正而言顺。刘备虽然暂时赢了一招,但新野已丢,只怕难以后继。早晚荆州还当陷落曹丞相之手。” 孙权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笑道:“刘备和诸葛虽然弃新野,但尚有樊城可以暂居,而且江夏刘琦坐拥十万兵马,粮食充足,也可以作为刘备的援兵。” “孔明手里的十万兵马,足当百万,只怕曹贼想要一举拿下荆州,绝非易事。” 太史慈在旁,斜眼看着张昭顾雍等几个江东氏族大家,一脸的鄙夷之色,躬身说道:“主公,刘备虽是势微,但反曹之心坚硬如铁。我料曹贼诛杀袁术,平定袁绍,现在又挥师南下,征讨荆州,其心叵测,路人皆知,早晚必图我江东!” “我不知道那些期望刘备战败的江东臣子,到底是何居心,难道荆州既亡,我江东还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么?” “岂不闻唇亡齿寒!” 朝堂情势为之一变! 张昭、张纮、顾雍、步骘氏族代表,尽皆横眉立目,转头看着太史慈,便要发难! “报!” “急报!” 正在此时,一阵喧哗的脚步声打断了堂上的争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首。 “报主公!荆州急报!” 侍卫贾华手里捏着一纸信封,面色仓皇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何事如此惊慌!” 孙权低声叱道,随手接过信封,展开查看。 唰! 只看了数行,孙权原本从容的脸顿时变得严峻而凝重! “刘备用诸葛之计,火烧新野之后,却反而为曹贼所算!” “曹贼以夏侯渊为将,以新野故人习授为向导,迂回包抄,断其退路。斩杀刘备大将陈到,若非赵云突然杀到,解了困厄,刘备诸葛皆为夏侯渊所擒了!” “刘备引兵携众百姓,迁往樊城,但樊城之路,已经被曹操所断。” “当阳长坂坡前,刘备兵马被曹操三万铁骑追袭,死伤殆尽。如今刘备与张飞诸葛等人,只剩数百人,取路往江夏去了!” 孙权面色凝重的将信纸放在桌上,又展开了另一张信纸。 “曹操并未派兵硬攻荆州,而是发书招降,如今荆州氏族畏惧曹操威势,已经开城归顺,荆襄九郡,数十万兵马,尽皆归于曹操。” “另!” “曹操担心我江东水军会攻打江夏,已派蔡瑁张允二将,领兵三万接管了江夏的水军,如今江夏刘琦已死,十万水军,也归于曹氏!” 字字如千钧裂石,击打着孙权。 刚刚还有的那份喜悦,早已化为乌有! “荆州已亡,我江东危矣……” 孙权只觉瞬息之间,仿佛天塌地陷了! 虽然他江东和荆州刘表争斗多年,但二者却又是相爱相杀,彼此护卫,互为唇齿。 若曹操得江东,则荆州难以保全,而曹操若得荆州,那么江东所依仗的那点长江天险,也将荡然无存! 而且荆州的水军,那可是仅次于江东水师的存在! 江夏落于蔡瑁张允之手,说明江夏的水军,并没有发生战争,没有丝毫的损伤…… “这必将是我江东水军他日的一大劲敌!” 孙权惶恐难安,将手里的书信放在书案上,挥了挥手! 张昭往前一步,伸手拿了起来,与其他几位谋士围观起来。 “报!” “报主公,鲁子敬回来了!” 孙权的眼睛一亮,仿佛又找到了主心骨,急忙说道:“快请进来!” 言未落,鲁肃小步疾趋,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主公,情势不稳,事态有变……” 孙权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鲁肃的手臂,激动的说道:“子敬,你回来了,孤的心里就安稳多了!” 说罢又从张昭的手里拿过书信,递给鲁肃:“子敬,你从鄱阳来,但未必知道的周祥,这是我江东斥候最新的情报,你先看看!” 鲁肃展开信纸,逐一看了一遍,点头说道:“我在路上的时候,也听说了刘备战败,如今身在危难的传闻。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孙权背负着双手,来回渡着步子,脸上皆是焦虑之色:“曹贼与荆州作战,我本欲置身事外,令公瑾执掌水军,虎视荆州。若有良机,则趁势占领其地,与曹贼瓜分之。” “纵然不能,等曹操和刘备以及荆州斗个两败俱伤,我再渔人得利,即便不成,至少曹贼伤了元气,旦夕之间也不会再有东下之意了。” “可没想到荆州氏族如此软弱,还没交战便举城投降。这一下连刘备都给卖了,以后将何以立足?” “刘备此去江夏,等于是羊入虎口,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孙权忽然想起一事,转过身来看着鲁肃:“子敬,你此去鄱阳,可知道公瑾是何打算了么?是要攻打长沙?还是零陵桂阳几个郡县?北方州郡,恐怕不能得手,离得曹营太近,也不宜坚守,容易被他黑吃黑。” 鲁肃也是面色苍白,连连摇头:“都不是,公瑾已经带领江东水师,攻打江夏去了……” 什么!! 孙权大惊失色,跌足捶胸道:“我刚刚还说刘备此去江夏,等于羊入虎口!” “岂料我江东水师,也在羊入虎口的路上!!” 鲁肃强行镇定,勉强安抚孙权说道:“主公无忧……” “公瑾聪明过人,断不会吃亏。” “只是曹操此次南下,多出奇迹,宛然已经变了招数。” “接下来若他东下,主公当要小心了……” 鲁肃的目光望着新野方向,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第41章 顾泽怎会不在刘备左右? 孙权似乎忽然之间又想起了什么,快步到桌前再次拿起斥候的折报,低头细读,半晌之后,皱眉说道:“不对啊!我看折报上说,火烧新野是出自诸葛亮之手,夏侯渊千里追袭,陪伴刘备的也只是诸葛亮和刘备……” “刘备的首席军师,不是顾泽的么?” 鲁肃也恍然大悟,面色失惊:“主公心细如发,我竟没有留意!” “曹军压境,生死存亡之际,顾泽怎会不陪伴刘备左右?” “简直匪夷所思!” 江东氏族如张昭、顾雍等,虽然狂悖,从来不把荆州放在眼里,可对顾泽却不敢失敬。 得罪顾泽的下场,小到车胄、大刀袁绍,从来没有逃过被杀的命运。而且据说,原先的江东之主小霸王孙伯符,似乎其突然暴毙也和顾泽有着某种关系…… 张昭等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往前向孙权拱手道:“顾泽若在新野坐镇,刘备未必会如此的狼狈,莫非此时顾泽,已经不在军中?” 孙权连连摇头:“不可能!这如何可能呢?当此危情时刻,若我是刘备,断然不会放顾泽这种能逆天改命,临危化险的绝世奇才去谋别的事情。” 顾雍笑道:“新野弹丸之地,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这个时候顾泽不在新野,不随刘备,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或许顾泽已经不再追随刘备!” 顾泽不过是玩笑之言,但此言一出,孙权和鲁肃尽皆震惊,孙权手里的折报抖落在地上。 “不再追随刘备?” 孙权的呼吸为之一窒! 鲁肃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又似乎并非绝无这种可能:“顾泽与刘备识于危时,辅佐刘备多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弃刘备而走?” 孙权也点头:“顾泽随刘备经略中原,所遇到的险阻苦境,比之现在要凶险的多。如今新野虽然在曹操南下的最前沿,但他退可据守樊城,还能通过孔明与荆州氏族的关系,退入荆州,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独自畏惧凶险而离开刘备……” 步骘毫不在意,泰然笑道:“主公多虑了,刘备既然已经败亡,自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哪里还顾得上谁是主公,谁是臣子?咱们只管经营好江东便好。” 孙权长叹一声,缓步走出殿门,站在大殿外,望着浩瀚天空,风云纵横。 “孤宁可日奉千金,养顾泽于舍下,只图他不为他人效力!” …… 就在曹老板攻占新野之时,江东水军,经过数日的试探之后,终于开始了征途! 十里江面,巨船如蚁,密密压压,浩浩荡荡! 周瑜亲自统领三军,精锐尽出,此番征伐江夏,必要一举攻下! “大都督,咱们此番出征,可算好事多磨!” 吕蒙一身白甲,腰悬宝剑,站在周瑜身侧,迎着猎猎江风,也是一腔自信! “经过数次的试探进攻,只怕江夏之敌早已麻木,对我们的江上演戏放松了警惕,殊不知这次大都督已经是狮子搏兔,用尽全力了。” “我江东水军,本就比之江夏荆州的水军更为精良,这番出征,绝无不胜之理!” 黄盖的须眉皆已花白,但身体依然硬朗,声音犹如铁石:“大都督太也小心了,江夏之兵,在刘琦的统御之下,可说的上是将熊熊一窝!” “就刘琦那德性,我只需两万水军,必能攻克江夏,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韩当、程普等老将,也觉得周瑜此举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江东的八万水军,尽数在此,攻下江夏,也不足为奇。 周瑜目光盯着前方,笑而不语,似乎天地乾坤,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吕蒙微微笑着向众多老将说道:“公瑾这次攻打江夏,非是为了歼其兵,居其地,而是为了掳掠他们的粮草。若是形成焦灼的战事,或者不能一鼓作气拿下城池的话,都会使得对方警觉,从而将粮草转移或者销毁,则大都督此次出征也便失去了意义。” 韩当奋然说道:“咱们就驻守江夏,等着曹操前来决一死战,又能如何!难道荆州他曹操取的,我江东便取不得呢!” 周瑜哈哈大笑,转头看着众将说道:“我军水师,利在水战,若在江夏和曹操决决一雌雄,乃是以我之短,对敌之长也,此非智者所为。” “我今夺江夏之粮,然后退守江东,只在江上等他!” “若曹贼有胆量,便来江上决一死战!” 众将齐声拜伏:“大都督深谋远虑,不贪功,不冒进,虽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 …… 晌午时分,江东水师一路疾行,直到江夏,一路并无阻拦。 虽然有几处哨报,都被江东水军的箭矢驱散,毫无威胁。 “弃舟登岸,众将努力向前,攻下江夏城!” 周瑜跨上战马,手提太阿剑,在空中一挥! “冲!” “杀!” “夺江夏!” 三军士气高昂,战意十足,纷纷涌下战船,如一阵旋风一般,直扑江夏城! 远远望去,江夏城门紧闭,但城头上旌旗零落,只有零星几个放哨的兵卒,正在烈日下打着瞌睡。 “大都督筹谋如神,果然江夏守军毫无准备!” 甘宁大喜,手提铜链,奋勇当下,誓要首登江夏城! “咚!” 就在江东兵卒冲到城下的时候,一声炮响震彻天地!、 原本寂静无声的江夏城上,忽然旌旗飘摆,数千弓弩手张弓搭箭,对准城下的吴兵就是一阵猛射! 箭如飞蝗,密集如雨! 甘宁急忙挥舞手中的铜链,拨打雕翎,但身后数十名扛着攻城槌和云梯的兵卒先后纷纷中箭身死! “快撤!” 周瑜见有埋伏,急忙约束众军,后退十五里! 但吴军虽然训练有素,撤退井然有序,迅捷无伦,但却依旧有数百人躲不过迎头射下的箭矢,横尸在江夏城门外。 “大都督,江夏似乎早有准备,是否再整兵马,强行攻城?” 甘宁浑身是汗,左肩头上海插着一只羽箭,但他丝毫不见颓丧,反而志气高昂。 “不,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周瑜微微摆手,命众将在后,自己匹马往前,来到城下二百步之外。 “近闻曹贼兴师百万,征伐荆州,我奉吴候之命,前来相助!你等莫要误会。” “请刘琦公子出来答话!” 周瑜冲着城头高声喊道。 “哈哈!” “大都督,你想的好诡计!!” 江夏城头上,忽然所有的“刘”字旌旗全部倒伏,取而代之的是绣着“曹”字的大旗迎风招展! 周瑜心中暗惊!......... ........ 点评加更,凑够100点评五星好评,加更一张,还差几十个,马上就能加更了,兄弟们冲一吧,留言:刀片已寄,爆更!兄弟们给力,我也会给力的! 第42章 如此良谋,出至何人之手? “曹操的动作好快!” “他的大队人马尚在新野,却已经把江夏收入囊中了!” 旗门下,蔡瑁全身挂甲,手抚剑柄,站在城头朗声笑道:“大都督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只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蔡瑁奉曹丞相之名,早已在此弓上弦,刀出鞘,等待大都督多时了!” 张允在旁,也大声喝道:“大都督请回,看在昔日你我友邻的份上,我不追杀你。若要强行攻城的话,今日管教你片甲不留!” 周瑜大怒,勒马往前走了几步,破口大骂! “蔡瑁张允,你们两个背主求荣之徒。” “刘表的下场,就是你们以后的下场!” 蔡瑁在城头上,手中的宝剑挑着一只吴兵败退的时候落下的头盔,冷笑的说道:“大都督不好多费口舌了。速速归去,是你的便宜!” “你要是回去晚了,只怕整个江东,都是我家丞相的了!” “到时候你的八万水军,无依无靠。大都督你,也变成了丧家之犬!” “哈哈!” 城头上数千弓弩手,一齐冲着周瑜狂笑不止。极尽嘲讽之意! 周瑜大怒,就要下令强攻城池! 身后吕蒙驰马上前,一牵周瑜的战袍,低声说道:“大都督,不可冲动!既然江夏已有准备,想必咱们的计谋已经被人看破了。多在此处逗留无益,不如暂且退兵,再思良计!” 周瑜抬头,见城头上旌旗新颖,盔明甲亮,显然准备极为充分。若要强攻,伤亡必重,万一再被人从后烧了船只,则八万水军断了退路,都要葬送在这里! “退兵!” 周瑜思虑再三,终于下了命令! “周大都督!欢迎下次再来我江夏做客!” “恭送大都督!” 周瑜耳畔飘荡着江夏城头上蔡瑁张允和众多荆州兵卒的讥讽嘲笑之声,带领所部兵马,退到江边,上传回转鄱阳湖水寨。 “蔡瑁张允!” 周瑜咬牙切齿,面色煞白:“早晚我必让你们死在我的手里!” “你以为你们投顺了曹操,便能安享荣华了么?” “我偏偏要让你们死在曹操的手里!” “子敬,你回来了!” 周瑜回到鄱阳湖水寨,命令众将各自安顿所部将士,驻扎营盘。他带领吕蒙和凌统二人,刚到中厅,便看到鲁肃一脸风尘之色的迎了出来。 “且回里面坐。” 周瑜不等鲁肃开口说话,已当先如一阵风般回到中堂,坐在帅案前,一脸的怒色。 鲁肃察言观色,就知道这次大都督领兵偷袭江夏,并未获得成功,但此事周瑜不说,他又不便主动过问。 吕蒙卸去甲胄,一身白衣,为周瑜和鲁肃奉上茶水。 周瑜伸手接过,仰首喝了两口,“咚”的一声将茶碗顿在桌上,又低头沉思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曹营之中,必有高人!” “曹操身在新野,却已经收伏蔡瑁张允,整个荆州尽在他掌握之中!” 如此良谋,到底出于何人之手? 周瑜站起身来,负手往来度着步子,不时的在沙盘上查看着荆襄的地图和整个天下大势。 “用新野之战的败亡来示弱天下,吸引我江东和所有对手的目光,而他却在暗地之中,夺取了整个荆州!” “好一招示敌以弱、暗度陈仓,反客为主之计!” 吕蒙和凌统震惊不已,没想到堂堂荆州,江东攻伐十数年都占不到便宜的荆襄九郡,竟然在半月之中,就全部归于曹氏之手!! “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人之计,上兵伐谋,而且思虑周全,连大都督要攻打江夏都料定的一清二楚……” “谋算之深,简直匪夷所思,神鬼莫测……” 吕蒙看了看凌统,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之兆。 大都督遇到了真正的对手!! 周瑜回到座位上,双手捧着面前的茶碗,沉思道:“此人行计剑走偏锋,随性而为,不拘泥于常理。荀攸虽有大才,但过于正统。我想谋划此计者,不是贾诩,便是程昱。” “若二者选其一的话,我更认为当出自贾诩之手!” 随即又摇了摇头:“但谋夺荆州也就罢了。这第一时间令蔡瑁张允夺取江夏的兵权,防备我江东来袭,才是妙中之妙的绝计!” “只因连我自己都认为,我若不图惜江夏的粮草的话,进攻长沙和零陵桂阳等南部诸郡更为合理。” “他怎么会意料到我别处不去,专来攻打江夏呢……纵使是贾诩,只怕也没有这份功力……” 一直在旁低头不言,皱眉冥思的鲁肃,突然开口说道:“大都督,这种手法,很像一个人的风格……” “谁?” 周瑜猛然抬起头,看着鲁肃。 “刘备的军师,顾泽!” “顾泽?” 周瑜的手猛然一抖,那手中的茶碗里的茶水立刻荡漾起浪花,更有几滴跳出茶碗,落在桌面上,仿佛一阵疾雨落下。 “顾泽不是刘备的军师么?” “顾泽?……顾泽现在何处?” 周瑜猛然想起,似乎先前的刘备败亡的折报之中,只提到诸葛亮火烧新野,诸葛亮和刘备逃亡樊城,又在博望坡被曹军追杀。 却始终没有提到顾泽! “难道顾泽已经不随刘备,反而到了曹营之中?” 凌统面色失惊,喃喃低语道。 周瑜双眼微眯,沉吟半晌,微微颔首:“行思缜密,不留余地。倒确实有顾泽之风……” 吕蒙一脸的困惑:“顾泽乃是当世天下奇才,刘备倚靠他而能纵横天下。不可能放他离开新野啊!” “何况顾泽在这数年来,屡次设计坑陷曹操,灭曹兵马也不下二三十万了。如此深仇大恨,只怕顾泽避之而唯恐不及,怎么可能往曹营之中自寻死路?” “只是……” 吕蒙的脸上略过一丝忧虑:“若顾泽在刘备军中,以顾泽之智,再有诸葛孔明的辅佐,为何刘备又败的如此之惨?” “若顾泽不在刘备军中,那么顾泽此刻,又去了哪里呢?” 周瑜起身缓步而行,到了大堂之外。 这时候,出征江夏的三军将士已经全部安顿妥当,原本士气低迷的军容又瞬间恢复了斗志。 这就是周瑜练兵的特异之处! 只要主将在,部卒们便永远不会沮丧泄气。哪怕是真的战败了,也会迅速的凝结士气,利于再战!....... ........ 兄弟们,大家的发电凶猛 求一波为爱发电 一人三个为爱发电,达到30人,立刻加更。 现在还差7个人! 为爱发电走一波,冲起来! 第43章 许褚大智若愚,戏耍了周大都督 周瑜扶着栏杆,看着竟然有序的铁船艨艟:“江夏一行,虽然无功而返,倒也损折不多。” “若我真的是败在顾泽的手里,也算是轻敌之故,不屈此行了!” 周瑜西北望,看着襄阳的方向! “我不管是顾泽,还是贾诩!又或者是合五大谋士之功!” “今日之耻,我与众将铭记在心。他日必当有以报之!” 此时,程普、黄盖、韩当、甘宁等众将,尽皆安排好了营中之事,前来复命。 “报!” “报大都督,柴桑吴候转来前沿斥候来书!” 就在周瑜回到帅帐,刚刚坐下,准备安排军中事务的时候,一名校尉手捧书信,急匆匆的来到大帐,躬身拜在阶下。 鲁肃在旁,不由的一愣! 自己才刚从吴候宫来到这里,吴候的书信便到了,可见这封书信之中的内容,必然十分重要! 吕蒙上前接过,拆开一看之下,不由的勃然变色! “子明,又有什么事了?” 周瑜见吕蒙脸色有异,不屑的问道。 “大都督,斥候书中回报,曹营军中先机者,虎痴许褚……” 吕蒙将书信地道帅案前,低声说道。 啪! 一向温文尔雅的周郎,气的拍案而起,面色煞白,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 “胡说!” “许褚那个蠢货,怎么可能算到我的头上!” “曹贼辱我太甚!” 周瑜暴跳如雷,怒声叱道! 但鲁肃与阶下众将,却已勃然变色! “曹营第一憨货许褚,竟然巧施连环计?” “莫非许褚大智若愚,不但骗了天下人,也欺了江东八万水师,更戏耍了周大都督!!” 但若不是许褚,曹营之中,又有何人有此欺天地的智谋? “据信中所说,非但收服蔡瑁张允,谋夺荆州的兵马是许褚之谋。就算新野之战后截杀刘备,截断刘备前往樊城的道路,也皆是出自许褚的主意!” “如今许褚被曹贼奉为攻略荆州的第一功臣,连五大谋士,都对他的条陈甚为佩服……” 吕蒙的每一句话,都令在场的武将和鲁肃震惊不已。 但听在周瑜的耳朵里,却犹如铁鞭鞭挞一般,痛彻心扉! “我堂堂江大大都督,竟然被许褚一个蠢货所欺?” 想起江夏城门外阵亡的数百吴兵,和蔡瑁张允那讥笑嘲弄的笑声,周瑜的情绪更是难以自控! “蔡瑁张允!许褚匹夫!” “早晚我必要斩你三人,以解我今日之恨!” 当阳,长坂桥西十里的树林中。 刘备坐立不安,正来回的度着步子,不是的停下来向着长坂坡的方向张望着。 诸葛亮盘膝而坐,羽扇放在膝盖上,正闭目养神,心中思量着下一步的方略。 “驾!” “驾!”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瞬息之间已经到了面前。 “子龙!” 刘备眼前一亮,迎面一路小跑,到了路边。 “主公!” 赵云浑身是血,怀抱阿斗,手提龙胆亮银枪,背插青釭剑,到了刘备的面前,身子一阵摇晃。 刘备急忙上前,亲自扶住赵云,把他引下马来。 “主公,可曾见到甘夫人么?” 赵云虽然精疲力尽,但强打精神,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甘糜二位夫人的身影,不由的脱口问道。 “哎……” 刘备并未说话,叹息着摇了摇头。 糜竺和简雍在旁说道:“自从长坂坡失散,一直没有能见到二位夫人的踪影,派出几支兵马前往寻找,也未能找到,反而损失惨重……” 赵云拜伏于地,泣声说道:“赵云无能,未能保护二位夫人的周全,只将幼主阿斗,带出阵来。先前还在苦恼,这一会儿不见动静,不知可曾安好……” 赵云揭开勒甲绦,放下掩心镜,将阿斗的襁褓捧了出来。 只见幼儿阿斗,正双目紧闭,鼻翼微微忽闪,睡得正香! 赵云大喜,捧在刘备面前,眼含清泪说道:“幸好小主无碍,请主公验看。” 刘备也是泪如雨下,接过阿斗只看了一眼,往旁边的行礼旁一扔,怒声喝道:“为这孺子,险些损我一员大将!” “子龙你若还不来,我就要亲自前往长坂坡去找你了!你我情同兄弟,虽不能同日生,但愿可以同日死!” 刘备双手扶住赵云的肩头,看着他脸上汗水和血水滚滚而下,不觉心头万般情感涌动,热泪滚滚的说道。 “主公……” 赵云跪爬了几步,上前抱起阿斗,伏地跪着哭道:“主公对赵云之恩,赵云纵死万次,也甘心情愿!” 正在二人动情之时,有一阵马蹄之声传来。 诸葛亮站起身来,极目远眺,喜声道:“翼德归来了。主公,可从速收拾起行,一同往江夏去投奔留公子刘琦!” 果然是张飞引领三十六骑燕将,踏尘而来。 “哈哈!大哥,军师!” “何惧曹操六十万兵马?俺在长板桥头三声断喝,唬的他们狼狈逃窜退兵!” 刘备见张飞归来,急忙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泪痕,勉强笑道:“三弟如此悍勇,兄之幸也!可从速起行,万一曹贼追来,咱们便插翅难逃了。” 张飞哈哈大笑,摆手说道:“大哥不必惊慌,我刚才撤退之时,已经命手下长板桥尽皆拆断,曹贼想要追来,弹谈何容易!” 刘备听了,微微一惊,苦笑一声,并没说话。 孔明上前,摇头说道:“翼德勇则勇矣,之时这拆桥一手,做的不算高明。” “曹操畏惧你有伏兵藏在林中,不知深浅,所以才被吓的倒退撤兵。若是他再来探视,见你拆了河上的浮桥,岂不是就知道了咱们的底细?” “呸!” 张飞朝自己啐了一口,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追悔不及的说道:“俺真是画蛇添足,没事找事了!好好的回来便是了,干嘛要去拆的哪门子桥!” 刘备回顾左右众将和兵卒,合计不过三百余人人,于是合兵一处,去路往江夏而去。 …… “军师,如今我已摆脱了曹军的追逐,为何你反而似乎忧心忡忡?” 刘备和赵云张飞一行人,狼狈逃走,兵行五十里,见身后并无曹营兵马尾随而来,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主公,曹贼所以并未乘胜追击,不过是他认为我们如今我势孤力穷,已经不足为患。他此刻应该已经回转新野,考虑如何收复荆州去了。” …… 催更,第三天3000催更完成 为爱发电,30完成,大家真厉害,加更一张 催更莽起来吧! 大家给力,我也努力拼命更新!!! 第44章 还想入江夏见刘琦,首级要不要 诸葛亮坐在马上,眉头始终紧皱不散:“我所忧虑者,先前派云长带领周仓廖化等人,前往江夏借兵,为何直到现在,不见云长的踪影,也没有江夏的救兵前来?” 刘备一颗刚刚松懈的心又瞬间紧张了起来,不自觉的左右环顾了下四处的动静:“刘琦与我关系甚好。而且他在荆州遭受蔡瑁张允排挤的时候,还曾得到过军师的指点。云长携带你我的书信前往江夏求救,他断无拒绝的道理啊!” “难道……” “赶往江夏的路也被曹军给截断了不成?” 赵云策马向前,来到刘备的身后,他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体力和精神都恢复了不少:“曹军要从新野赶到江夏断我们的退路,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乃是新野往江夏的唯一通道。” 孔明点了点头:“子龙熟悉荆州的地形,竟然每一条路都记得如此清晰!连我这个在荆州居住十余年的人,都自愧不如啊!” 张飞挺丈八蛇矛从后面赶过来,高声笑道:“大哥,军师,前面再有三十里,便是江夏了,何必在这里乱猜测?待入了江夏,当面问问刘琦,不就知道我二哥的下落了么?” “依我看啊,可能二哥一路顺利,从江夏借了兵马,然后往樊城去了,咱们来的慢,就擦肩而过了!” 刘备一拍战马,往前疾驰而去:“就依三弟之言,先入了江夏,见了刘琦再说!” 驾! …… “刘琦速速开门,俺大哥与军师到了!” 江夏城外,张飞一马当先,挺矛来到城下,高声喊道。 “嘭!” 城头上并无人应答,只是有一件物事从城墙上呼啸着冲刘备面门而来。 “主公,小心!” 在旁的赵云眼疾手快,手中的龙胆亮银枪划出一道寒光,将那物件挑在枪尖,救了刘备。 噗! 那物插在赵云的枪头上,一张破布飘落在地! 人头!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众人尽是从血海中逃出,尸骨残肢见得多了,早就习以为常。 但诸葛亮往前靠近一步,睁开眼睛只瞟了下,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是刘琦!” “公子刘琦的首级!” 诸葛亮胸口一阵突突乱跳,差点从马背上一头栽下来。 “哈哈!” “刘大耳,你往哪里去!” 城门开处,数千精兵冲出江夏城,为首二将,正是蔡瑁张允! “我等已经投顺在曹丞相帐下听令,你的公子刘琦,我现在已经还你了!” 蔡瑁奸笑的脸突然一沉,厉声喝道:“杀!” “擒刘备者,赏千金!” “枭其首级者,赏百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蔡瑁铁枪一招,身后三千兵马,如旋风一般,向刘备的三百人呼啸而来。 刘备和诸葛亮在赵云和张飞的左右护卫之下,夺路狼狈逃走! 蔡瑁之弟蔡熏,立功心切,挺刀来杀刘备,正与赵云交马。 赵云并不答话,一枪刺蔡熏于马下,枪尖一挑,将蔡熏的脑袋割下,挑在枪头! 众军惊骇,一阵大乱! 刘备趁乱急退,往西兵退三十里。 蔡瑁等追了一程,引兵自回江夏去了。 “为何?” “为何又是如此!” “又是棋差一招!?” 诸葛亮坐在马上,随着刘备狼狈逃窜,心中如刀绞一般! “我火烧新野,他却声东击西直袭敌后,差点将我和主公俘虏!” “我要撤兵往樊城,他已陈兵在彼,截断去路!” “我先期将刘琦安置在江夏,为的就是今日的依仗。我派云长来江夏夺权,却没想到他不但已经夺了刘琦的兵权,甚至连刘琦的脑袋都被他摘了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我屡屡失策,却又总是棋差一招! 诸葛亮只觉胸口堵得令他喘不过气来,似乎要将他闷的窒息一般。 曹操征吕布,斗袁术,伐袁绍! 所有的行兵之计,我都一一分析过,也不过如此而已! 为何到了荆州,他忽然谋略无双,字字机先了? “难道……” 孔明一阵眩晕。 他隐隐觉得,曹营之中,似乎有一位谋定天下的顶级谋士,在于他隔空对智,针锋相对! 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 江夏西北山脚下的土路上,几匹战马费力前行,马蹄落地之处,都溅起一阵烟尘。 这些人一个个盔歪甲斜,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军师。” 刘备勒马停住,等着诸葛亮从后面赶来。 “咱们下一步,又该落往何处?如今荆州尽在曹贼掌握之中,唉……” 刘备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目光落在面前的大山上:“真恨不得从此隐遁山林,再也不出尘世了……” 刘备态度消极,此刻已经全无斗志。 万余精锐,半世的经营,没想到短短半个月不到,已经损失殆尽,如今跟随他的,只有这寥寥可数的十几匹战马。 赵云提马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有一肚子话要说,但看到孔明,又咽了回去,紧握龙胆亮银枪,一声不吭的站在刘备身后丈余之地。 “主公,何必如此消沉?” “胜负乃是兵家常事,你祖上刘邦也曾数败于项羽,然而九里山一战,灭尽项氏精锐,逼迫项羽自杀,从此建下这八百年大汉。” “如今国祚垂危,主公万万不可因此而废弃志向,让天下忠义之士失望。” 张飞下马,从马鞍上解下水壶猛灌了几口,粗声问道:“军师,别说些没用的了!你倒是给俺们指一条明路,如今咱们该往哪里避难?” 孔明衣袖轻轻一挥,用羽扇遥指西北方向:“再往樊城!” 樊城? 樊城身在江夏和襄阳之间,如今襄阳和江夏尽皆落在曹操之手! 那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 “军师……” 刘备眉头紧紧皱起,满脸皆是疲惫。 “主公放心,咱们从新野投樊城的时候,樊城之路已经被曹操截断。他必然认为我们往江夏来,会落在蔡瑁张允的手里。” “所以樊城那一条路,反而会通畅无阻了!” 张飞圆睁环眼,依旧精神抖擞:“军师,咱们往樊城,那不就等于钻进了曹贼张开的口袋么?你可别害俺了!” 刘备急忙叱道:“三弟!军师自有妙算,你休要无礼!” 刘备此时方寸已乱,只觉身如浮萍,只有随风而往,丝毫不能由己,只能依靠孔明在旁,给他支招定计了。 诸葛亮尴尬的笑道:“翼德放心,这次去樊城,不但安如泰山,而且还能寻到云长!” 第45章 亮未出隆中便谋天下,怎会不如你 “云长?” 刘备的眼睛一亮! “走!” “去樊城!” 刘备瞬间来了精神,马鞭在马背上抽了一把,战马一声长嘶,踏起烟尘,顺着弯曲的山路往樊城方向疾驰而去。 张飞和孔明紧随而去,赵云跟在最后,和几名亲卫护着幼子阿斗,也沿路前行。 关羽带领五百兵丁奉孔明之命在新野城外和刘备分手,前往江夏向刘琦求援。 “既然刘琦已经被杀,看蔡瑁张允的反应,似乎并不知道云长的事情,看来云长并未来江夏,或者已经在刘琦遇难之前离开了江夏!” “这已经是我唯一的指望了……” 刘备的心头,因为紧张而砰砰乱跳,从军二十年来,几度生死,这还是他最为悬心的一次。 …… 樊城! 这座孤悬于襄阳之外的小城,竟然出奇的安静祥和。 这里没有战争的波及,没有新野的战火,也没有襄阳城几十万曹军入主之后的铿锵杀意! “大哥!” 就在刘备离得城门尚有二里多地的时候,顺着樊城的方向,一骑马如飞而来! 马是赤兔马,战马上的人,卧蚕眉,丹凤眼,手提青龙偃月刀! “二弟!!” 刘备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不等战马停稳,人已经从马背上跃下,在地上打两个滚,方才站稳! 于此同时,张飞也跃下战马! “二哥!” “三弟!” “二弟……” 兄弟三人紧紧相拥,抱头痛哭。 虽然自从新野分别,到现在也不过半月之久。 但半月之前,新野城还是兵强马壮,携博望坡大胜的余威,斗志高昂! 而现在? 关羽直起身来,看了看身后孤孤单单的十来骑残存兵马,忍不住连连摇头。 …… 樊城的城头上。 刘备居高临下,看着远处的万里江山。 “若非思念二弟,我几乎已经决意隐遁山野,再也不出面了……” 刘备转头看了关羽一眼,简直痛心疾首。 万余精兵,损失一空,半辈子的基业,转瞬之间化为乌有! 孔明站在一旁,手执羽扇,回首这月余来的经历,简直如梦如幻! 梦是噩梦,他对刘备的话,无言以对! 新野大战,他筹划已久,智珠在握。 刚开始的时候,也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尤其那新野城的一把火,烧的曹仁一部十万兵马与新野城池同归于尽! 可谓是完全达到了他的战略预期! 可是后来……形势急转直下! 在他还没来得及撤离新野的时候,夏侯渊的一骑突出的奇袭,差点让他跟刘备成为俘虏,还折了大将陈到! 他原本计划,退守樊城,然后依靠自己在荆州氏族之间的关系,说服荆州,对刘备提供支援,然后再思良计与曹操决一死战! “刘表病重,而掌握荆州实权的蔡瑁,乃是我的舅舅。” “只要能说服荆州,以荆州之兵力财力,再依仗关张、赵云的勇力,我有足够的信心的战胜曹操!” 诸葛亮出山之前,已经筹划好了一切。 他更明白,自己对比先军师顾泽来说,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够整合刘备和荆州氏族之间的资源,化干戈为玉帛,实现荆州对曹操的统一战线! 可是在夏侯渊奇袭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深刻的感受到,曹营之中,有一个谋欺天地,算超鬼神的高人,在与他隔空斗智,将他的一步一步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人为何对荆州的局势把握的如此精准透彻??” 孔明双手扶在樊城的城墙上,目光漫无目的的在城下的草木之间略过。 “他将我阻在樊城之外,却捷足先登等的将荆州氏族收买投降!” “在我想要借助江夏之兵引以为援的时候,他又先期命令蔡瑁张允二人斩杀刘琦,夺了江夏!” 孔明的眉头紧紧皱起:“此人的智谋,与我伯仲之间,甚至多有胜我之处……” 这人,到底是谁? 就算是荀彧和郭嘉合体,也未必有这样的谋算之力! 更何况郭嘉已死,荀彧坐镇许昌,而且他们两个队荆州的地形和荆州氏族的内部情况并不了解…… “主公……” 旁边,赵云终于松了一口气,樊城虽小,毕竟是个落脚之地。 “两年前,若不是军师顾泽教我破解曹仁八门金锁阵之法,咱们也拿不下樊城。” “如今军师已经不在了。而我们却只能依靠军师打下的樊城,作为暂时的栖身之地。” 赵云的双手也扶在城墙之上,只是那双握着长枪在曹营之中七进七出,所向无敌的手,此时竟然微微的颤抖着。 “主公,赵云不明白,为何要对军师如此寡恩不公……” 云长也轻轻叹息说道:“大哥,子龙说的不差,若不是昔日顾泽打下了樊城,咱们这时候恐怕已经没有落脚之地了!” “如今樊城的内外百姓,依旧感念顾泽的恩情厚意,幸亏他们不知道顾泽的离开,乃是被大哥一纸书信驱离的,否则的话,只怕他们也不放大哥进城了……” 刘备原本心中万念俱灰,可听了关羽的话,眉毛忽然一挑,淡淡的说道:“顾泽不过是个军师罢了!新野也好,樊城也罢,乃是我刘备的城池,而不是顾泽的!” 赵云一愣,心中更加的冷了,但觉面前的这个刘备,俨然不是那个在长坂坡下,为了他而摔幼子的刘备了! “我以孔明代顾拜为军师,乃是因为孔明的智谋才学,皆在顾泽之上。孤得孔明,毕生之愿也!” 关羽微微皱了皱眉:“大哥,军师。樊城弹丸之地,不足以坚守,曹贼近在襄阳,若驱兵来赶,不用一天便能兵临城下。到时候再要逃离,就为时已晚了。还请军师早做谋断。” 诸葛亮被关羽的话音打断了思绪,重又回到了现实。 “主公,云长,只管放心!” “我们在此稍作停留,我自有妙计!” 他已经隐隐感觉到,那个曹营之中与他隔空对智的人,似乎并不是曹操的人! 此人并未一直替曹操出谋划策,而是时不时的出手,操控局面。 否则的话,这位于敌人眼皮底下的樊城,也不会成为唯一的落脚之地了! 然而就是这偶然的出手,已经是天下智谋之士的极限了! “我未出隆中,先谋算天下!” “难道便真的不如你?” 诸葛亮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替刘备扳回一局,扭转局面! …… 兄弟们很猛,今天催更达到1000,我继续加更一章 现在是557个催更! 兄弟们给力,我也使劲冲起来! 第46章 断不可让顾泽逃亡江东! 襄阳城里,刺史府中。 笙乐飘飘,歌舞摇摇。 酒席宴上,水陆毕陈,丰盛无双! 曹老板大开荆州府库,犒赏三军! 文臣武将,莫不喜气盈盈,三军上下,无不欢欣鼓舞! “孤自从征伐袁绍归来,在许都筹划谋夺荆州之计,足足准备了两年!” “然后从大军进入荆州境界到现在全部掌控荆州,孤却只用了不到一个月!” 曹老板执杯在手,站在帅台之上,意气风发,满脸春风! “孤得荆州,全赖众文武将士用命,但今日,孤要单独赏赐一人!” 曹老板话锋一转,将目光落在了许褚的身上。 许褚这会正坐在武将一列的末席上,一只手端着一碗大肉,另一只手也不用筷子,不断的抓起放入口中,甩开腮帮子猛吃,压根没有留意到高台上的曹老板又对他开启了嘉奖模式。 “许褚在孤征伐刘备,入主荆州的战事之中,多有奇计,谋划过人。堪称第一功!” 曹老板端起酒杯,缓缓的步下高阶,来到文武宴席中间,又挪动几步,到了许褚的面前。 “人贵在学习,重在长进。” “许褚以前的时候,我等皆以‘虎痴’相称,不过是服其‘勇’而笑其‘智’,但自孤征伐荆襄以来,许褚之‘智’,已也已冠绝三军!” “今日孤便赐爵其关内侯!” 张辽在旁,见许褚依旧只顾着吃,急忙用手肘轻轻一碰,低声笑道:“还吃呢,主公赏你呢!” “啊?!” 许褚猛然抬头,看到曹老板正端着酒杯,站在自己的面前,慌不迭的也站了起来,只是刚刚塞了一嘴的肉,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张辽见状,苦笑着将自己手里的酒杯往许褚的面前轻轻一推。 许褚也不介意,端起那半杯张辽喝剩的酒,仰脖倒入嘴里,将肉冲入肚中。 “主公,俺……” “不好意思。” 许褚呲牙一笑,憨态十足。 曹老板笑吟吟的看着许褚,将手里的酒杯往前一举:“仲康,来,孤再赐你一杯酒!”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贾诩、荀攸等人,莫不惊讶! 夏侯惇,曹仁等诸将,更是震惊的差点将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 丞相亲自赐酒? 还亲自端到面前? 若能享受这样的恩遇,就算是当场死了,那都是心甘情愿的!!! 那些跟随曹老板南征北战十几年战将,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得到丞相这样的恩宠! “谢谢主公!” 许褚看着曹老板手里的金樽之中,玉液荡漾,泛着光华,嘴里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只见他伸手接过,也不细品,一口便干了下去! “哎,咱们五大谋士,没想到今日只是这许憨憨的陪衬,简直就是笑柄一般……” 陈群看到许褚收到曹老板这样的礼遇,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以后要叫虎候,可不能再叫许憨憨了!” 程昱低声笑着说道。 荀攸扼腕叹息:“若连许褚都是憨憨,那我们这些人,又是什么呢?岂非等于无心无脑了……” 贾诩低着头,将手里的半杯酒一饮而尽,拿着酒杯反复的旋转,似乎要从酒杯上看出花来一般:“难道果然如我猜想的那样,主公暗地里扶持许褚,助他封侯?” “若真是如此,如今许褚已经赐爵关内侯,那以后又当如何?” 庆功宴席,异常的火爆。 自从数年之前,灭袁绍拿下冀州之后,这次的荆州大捷,算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胜利。 众人推杯换盏,彼此敬酒,曹老板坐在上面,也不时的面带微笑,与众位将领谋士共饮。 “主公!” 正在这个时候,满宠忽然从外面进来,跪伏在阶下。 “如何了?” 原本从容自在的曹老板,见到满宠进来,急忙把手里的酒杯放下,长身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探身问道。 “还是没有丝毫的踪迹,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他!此人仿佛凭空消失了……” 满宠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三军起行,进驻襄阳的时候,曹老板唯独将满宠留在了新野,还给了他两千斥候,替他做另外一件大事。 “顾泽乃是新野的军师,在新野怎么会无人见过?” 原本兴致高昂的曹老板,瞬息之间眉头紧紧皱起,一脸的忧虑。 “诸葛亮火烧新野,将新野城里的百姓都迁移走了,臣一路往江夏追踪,寻找新野居民,但皆未见过顾泽的踪迹。” “而且臣前日归来襄阳,并未直接前来向主公禀报,而是在襄阳城内搜寻了两天,希望能找到关于顾泽的线索,可惜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满宠做事精细,思虑周全,曹营之中无人不佩服。 “孤得荆州,不得顾泽,是为一大憾事!” 曹老板回到帅案之前,双手握拳,重重的击在桌案上,那些汤汤水水,各色菜肴,瞬间被震翻,流淌到地上。 其乐融融的大堂上,瞬间空气为之一窒! “主公,顾泽有那么重要么!如今刘备已经成了丧家犬,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蔡瑁张允的囚车里,正准备押赴襄阳来面见主公呢!” “顾泽没了刘备的庇护,只怕已经死在了乱军之中,主公又何必多虑?” 夏侯惇作为最先进入像样的的前部先锋,也曾奉曹老板之命,在襄阳城里寻找顾泽的踪迹,但毫无所得。 “不,你错了……” 曹老板半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喃喃说道。 “不是顾泽离了刘备就生死难保。而是刘备离了顾泽,才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曹老板缓缓直起身子,拿起桌上已经横躺着的金樽,托在掌心里观察着:“像顾泽这样天地不世出的大才,除非天杀,非人力所能及。” 荀攸眼睛里放出一丝光华,面色凝重的说道:“主公之意,顾泽必定尚在人间?” 曹老板将金樽放在桌上,点了点头:“顾泽可以不为我所用,但孤绝不允许他流落到他处!” “传令荆州各处隘口,尤其是江夏水军,一定要加强盘查,断乎不可令顾泽逃亡江东!!” 曹老板走出堂门,站在高阶上看着大军驻扎的方向。 六十万大军的生死,似乎就决于顾泽的去留…… …… 1000催更加更 兄弟们,大家的发电凶猛 求一波为爱发电 一人三个为爱发电,达到400人,立刻加更。 现在还差五个人! 为爱发电走一波,冲起来! 第47章 躲去冀州,老婆孩子热炕头 新野。 在曹老板的大军离开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倒是许多曾经随着刘备诸葛亮迁移前往樊城的百姓,在长坂坡幸存下来之后,因为无家可归,又偷偷回到了新野,在那片废墟之后,重新开始建设自己的家园。 别致的小院里。 糜夫人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一只腿平伸出去,搭在甘夫人的腿上。 甘夫人小心翼翼的拆下她腿上的护板,然后解开了绑缚的纱布。 “姐姐,这才不过二十天都不到,能痊愈么?” 甘夫人一边拆着,一边低声说道。 “既然顾泽军师说已经大好了,那就拆吧,咱们总是外行,哪里懂得医道呢?” 糜夫人说话之间,不由的往屋里看了看。 天色已经将近晌午了,顾泽还没有出来。 只是昨天黄昏的时候,在顾泽给她做最后的一次换药之后,告诉她明日上午,便可以拆下护板,一切恢复正常了。 “哎呀!” “还真是!” 甘夫人解下了最后一层纱布,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只见糜夫人的受伤之处,除了肤色因为长期的包扎而显得略有发白之外,其他竟然与原来毫无区别,就连那被箭镞所伤的伤口,都愈合的毫无痕迹! “姐姐,你起来走走看!” 甘夫人拿起毛巾,给糜夫人的那伤口处擦干净之后,长长吐出了口气,将毛巾和铜盆端到一旁说道。 糜夫人一只手扶着石桌,试探着站起身来,缓缓的将身体的重量转移到了那只受伤的腿上。 “丝毫没有疼痛之感!” 糜夫人忍着内心的兴奋,极力保持着端庄沉稳的仪容。 “顾泽军师真是神仙啊!怎么三教九流,医卜星象,就没有他不懂的呢?” 甘夫人双手鼓掌,开心的笑了起来,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糜夫人也感慨的点了点头:“最重要的是,顾泽军师不但是无所不通,更是无所不精。我随刘皇叔辗转华夏四方,还从来没见过第二个如顾泽军师这般大才之人。” 甘夫人奇怪的看着糜夫人:“姐姐,那诸葛孔明呢?我听说人家都喊他‘卧龙先生’,刘皇叔更是对他器重有加呀!” 糜夫人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她虽然也有些许见识,但也不过是女流之辈。 对于夫君刘备的所行所为,她不敢妄议是非对错,但是在内心之中,诸葛亮火烧新野,导致数万百姓流离失所,而逃亡樊城的路上更是被曹操的兵马追杀的犹若流寇,狼狈至极。 至少在顾泽辅佐刘备的这些年来,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失败过。 所以在内心深处,她已经认为,诸葛卧龙不如先军师顾泽了。 …… 屋里,顾泽隔着窗户,看着院子里贤淑端庄的糜夫人和烂漫率真的甘夫人迈着步子,一会儿从东墙走到西墙,一会儿又转到了南门口,似乎还对腿上的伤势不太放心。 “刘大耳!” “若是只看你对我的薄凉,我才懒得管你老婆的死活呢!” 甘糜二位夫人被许褚送到这个院子的这十几天里,倒也殷勤的很,不但承包了顾泽的一日三餐,还把整个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屋里更是收拾的一尘不染,就连西墙下的那片菜地里顾泽终止的蔬菜,都被她们照顾的连个虫儿都没有。 “看来生活要想过得去,女人还是必不可少的啊!” 顾泽转过头去,不再往院子里观瞧。 他在思量这自己的退路。 曹老板进驻襄阳,占领了整个荆州,这不管对曹老板来说,还是对他自己来说,都形同回光返照。 “曹老板贪心不足,既得荆州,必图江东!” 顾泽作为一个穿越者,自然知道曹操的下一步会做什么了。但也知道,恢弘大气的赤壁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的离开曹营,躲到冀州去,踏踏实实过日子!” 顾泽不由的又转过头,看着院子里的甘糜二位夫人。 “现在曹营已经大军进驻襄阳,新野的兵马为数不多,我设法把她们送出曹营,就算仁至义尽。 其他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曹营正在军马调度之中,想必许褚也已经随曹操进驻襄阳了,正是逃离此地的好机会! “贪心不足必送命!” “说走就走!” 顾泽也不打算等到了襄阳之后,再从荆州氏族身上捞点油水当以后退隐的资本了。 万事保命要紧,凭借自己的能力,到了冀州也能混口饭吃! 顾泽滚身站起,从床头上摸起一个布包袱,便准备推门而出。 “呀!”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忽然被人推开。 甘糜二位夫人正在院中的草地上散步,被吓了一跳,急忙回到台阶下战战兢兢的站着。 “先生!先生可在?” 进来的是十几个虎贲士的校尉,他们看了一眼甘糜二位夫人,并不答话,而是朝着屋内喊着。 “他娘的,又晚了一步!” 顾泽无奈的将背在肩头的包袱往床头上一扔,无奈的说道。 “先生,虎候已经备好了车驾,特命我等护卫先生和夫人前往襄阳。” “虎候已经在襄阳为先生准备了最好的居所!” 虎贲士见顾泽推门出来,急忙站稳了身形,躬身恭敬的说道。 “夫人?” 顾泽看了甘糜二位夫人一眼,恨不得把许褚揪过来一顿胖揍! “这个憨货,他还不知道他从长坂坡抢来的两个娘们,乃是刘备的两房老婆呢!” 甘糜二位夫人羞涩的面红耳赤,可是偏偏有不敢言语。 在她们的认知当中,曹营大将许褚把她们送来顾泽这里,就是为了让她们服侍顾泽的饮食起居还有侍寝的。 可实际上她们仅仅是做了丫鬟该做的事,却没有履行那些…… “请先生和夫人上车,咱们即刻前往襄阳!” “虎候已经被曹丞相册封为关内侯,如今正在襄阳翘首等待着先生呢!” 几个虎贲士站在一旁,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看来是铁了心要盯着顾泽,坚决不给他逃离新野的机会。 …… 发电达到400了,加更 兄弟们猛的一批 发电达到700加更一张 兄弟们冲起来 每人三个为爱发电 还差三个 马上加更了 我也卯足劲莽 第48章 谁敢来搅扰先生,俺就剁了他的脑袋! 襄阳,城西十五里。 这里依山傍水,幽静清新。 “先生!你可来了!” “俺从早晨吃了饭便在这里等你回来。你看,现在都已经快天黑了!” 一处依山而建的青石瓦宅的院门外,许褚正焦急的等待着,看到顾泽的车马到来,急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掀开了顾泽轿厢的帘子。 “果然是个好地方!” 顾泽缓步下车,抬头看了看。 山上翠竹成林,鸟鸣阵阵,清风徐来,带着青草绿竹的香气。 侧耳倾听,在鸟鸣之中,似乎还有流水成瀑的声音,若有若无,时断时续。 “那是自然!” 许褚用袖口抹了一把额角的汗珠,自豪的拍了拍胸口! “为了这处豪宅,俺差点跟夏侯惇那家伙干了一架呢!” 许褚咧嘴笑着,两个大板牙露在唇外,更显得憨傻十足:“他先发现了这个宅子,要留着用。俺知道,他又想在荆州寻几个人妻,放在这里给丞相取乐,这个马屁精!” 许褚啐了一口,接着说道:“可俺心里想着先生啊!先生天下神人,怎么能跟俺这种腌臜的人住在一起呢?于是俺就抢过来了!” “嘿嘿!” 顾泽斜眼看了看许褚:“你就不怕夏侯惇他们哥儿几个联合起来揍你?” 许褚一瞪眼:“他敢!俺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跟俺动手!” 说着又凑了过来,献殷勤一般的推开了院门,请顾泽进去:“再说了,俺不是还有先生你吗!俺夺过来房子也不是为了俺自己,俺给先生和两位夫人居住。” “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多的房间。过三过五的,万一小先生出生了,住着也不局促呀!” 这个憨货,以为顾泽跟他送来的两个女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只怕两个“小先生”已经在两个女人的肚子里孕育着了! 身在后面车子里的甘糜二位夫人,听了外面许褚的话,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 “果然这个人乃是曹贼身边的红人许褚,多曾为曹贼谋取人妻的!” “若是被他知道了咱们两个乃是刘皇叔的夫人,只怕就是顾泽军师,也保护不了咱们了……” 甘夫人紧紧的抓住糜夫人的手,不住的哆嗦。 “姐姐,你说……” “顾泽军师会不会为了讨好曹贼,把咱们两个人的身份给泄露出去啊!” 在新野居住的这半个多月里,甘夫人既不需要照顾幼子阿斗,也不用做府里的针线活,所以无聊之余,便和糜夫人畅聊往事,所以对于顾泽被刘皇叔炒鱿鱼的事也略知了一二。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糜夫人连连摇头,心乱如麻。 她已经意识到,她们姐妹两个人的命运,已经完全掌握在了顾泽的手里。 而顾泽,这位曾经的新野军师,乃是他夫君刘皇叔的冤家对头! 顾泽在院中站了一会,又到房子里看了一遍,最后站在台阶上,满意的点了点头:“辛苦你了,这里委实不错,可以居住。只是离得襄阳稍远,购置物品,未免多有不便。” 许褚哈哈大笑:“先生放心,俺把先生安置在这里,就是为了能避开那些人的耳目,让先生能清净的在这里给俺出主意,让俺再立大功!” “这里虽然不在城里,但先生只管放心,俺已经安排了一个虎贲营在附近驻扎,专门负责先生和夫人的安全。” “谁要是敢来搅扰先生,俺就剁了他的脑袋!” “至于一切物品供应嘛,先生只管放心,都在俺的身上。” 顾泽心中暗暗叫苦。 看来一时之间,又没法逃离襄阳了。 顾泽看了看刚刚走进门,面色苍白神情紧张的甘糜二位夫人:“只能暂居在此地,先想办法打发了这两个累赘,然后在寻时机逃离荆州!” 许褚挠了挠耳际,跟着顾泽从院中到了内堂,又跟着从内堂到了院中,往来几个来回,只是嘿嘿的傻笑。 “顾……” “夫君,我们姐妹两个,先进内去了。” 糜夫人和甘夫人相扶来到阶下,见许褚始终跟随顾泽,心中大急,无奈之下,只得这么称呼。 她唯恐被许褚看穿她们姐妹二人与顾泽之间并无肌肤之亲,又不敢表现的极为生疏,所以才以“夫君”称呼顾泽。 “只有我们两个侍奉好了顾泽,这许褚才会将我们留在顾泽的身边,否则的话,我们便有可能被他带走,献入曹贼的房中侍寝……” 糜夫人这句话一出,不但她和甘夫人都羞红了脸,恨不得钻入地洞里去,就算是顾泽,一时之间也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刘备的两个夫人,管我叫夫君?” 顾泽一愣,又看到了跟在身后的许褚,忍不住心中火气暴增:“都是这憨货给我惹得麻烦!金珠宝玉名器古董,什么东西不好,非要给我整两个女人来,而且还是刘大耳的两房夫人!!” “若不是你在这里碍眼,也不至于逼着甘糜二位夫人违心的呼我‘夫君’了!” 顾泽点了点头,让甘糜二位夫人先到房中去,自己则迈步下了台阶,又到了院中。 这个院子里的草坪,比之新野刘备的那个小别墅还要精致的多,而且似乎经过专人的修剪,不但草的质量均匀,而且没有半点其他的杂草植物,跟新野的那个自然荒草所成的草坪相比,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还有事?” 顾泽实在忍不了了,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跟随自己如影随形的许褚。 “嘿嘿,也没什么事。” 许褚吃了顾泽的冷眼,也觉得尴尬的不得了。 “俺只是想从先生这里讨个计策,让俺在丞相的面前出把风头,哪怕不用立功,让那些谋士们羡慕羡慕俺,也是好的。” 顾泽被气的想笑了! 感情这憨货的心里,只有曹老板,平生所追求的,既没有官爵也没有财宝,就喜欢在曹老板的面前出风头! “蔡瑁张允训练水师的水平,不在周瑜之下!” 顾泽甩下一句话,转身也入房里去了。 “啊?” “先生的意思是……?” “嘿嘿,今天先生搬家,想必是累了,等俺明天再来拜访下生。” 许褚一愣,想要再问个究竟,只是顾泽压根不勒他这根胡子,“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蔡瑁张允,训练水师的本领,不在周瑜之下?” “蔡瑁张允……” 许褚又重复了几遍顾泽的话,一头雾水的往院外走去。 虽然他不懂先生的话到底有什么深意,但是过往的经历告诉他,只要瞅准时机把先生的话在曹老板的面前复述一遍,就有立功露脸的可能! 第49章 若无水军,难渡长江天险 襄阳,刺史府的大堂上。 曹老板会集五大军师,商议大事。 “孤起兵六十万,征伐荆州,没想到事态如此顺利,不到一月,荆州望风披靡,尽皆归降,如今荆襄九郡,皆在我掌握之中了!” 曹老板站在帅案之前,悠闲的品着茶,话语之中,带着些许的得意。 “南征之途一路顺畅,超越预期,此皆丞相洪福,致令虎候许褚突然开窍,屡献奇计,一举夺得占领荆州的第一功!” 贾诩直到此刻,还在怀疑许褚屡献奇谋,都是曹老板暗中指点,助他封侯。 但此时曹老板不点破,他就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少不得对许褚暗地里奉承。 因为在他看来,夸赞许褚,就是对主公曹老板的赞美。 “孤平生之志,便是一统天下,兴复汉室!” “如今荆州既然已经平定,下一步,你等有何看法?” 曹老板话锋一转,突现峥嵘! 南征荆州,只是他的第一步战略而已,而不是终极目的! 一统天下,剿灭天下诸侯,才是他毕生的心愿! 刘晔首先站起身来,躬身道:“自丞相讨伐袁绍,东征乌桓之后,北方已无忧患。如今天下能对抗主公者,只有西凉马腾,益州刘璋,汉中张鲁和江东孙权。” “益州刘璋暗弱,胸无大志,不过是苟活于世,安享太平罢了,完全不足为虑。张鲁与刘璋有仇,彼此牵制,丞相不去灭他,已经是他的万幸了,自然不会主动来犯我边界。” “此二人,皆是随时可灭,而留之又不足为患的存在。” 程昱也站了起来,大笑说道:“子扬之言是也,我也有相同认识。” “如今荆州既定,天下能威胁主公,而又有一战之力者,独有西凉马超,江东孙权两家了!” “但马超虽勇,其父马腾被主公软禁在许都,他投鼠忌器,暂时不敢用兵。只有江东孙权,已历三世,民心归附,兵多将广。实为我心腹大患!” “宜早除之!” 曹操缓缓点头,拈须说道:“我也早有平定江东之心了。此次拿下荆州,兵强马壮,实力未曾有丝毫的伤损。此天纵我良机,我若不就此万事俱备之时兵发江东,是逆天也!” 陈群微微沉吟,起身说道:“江东兵马不过十万,与我战力想必,实在悬殊,多年以来,他欲要吞并荆州尚且不能,又岂能与我抗衡?” “只是江东有一宝,他们水军天下无双。我闻江东大都督周瑜,自从征伐山越归来之后,便一直陈兵在鄱阳湖内,精练水军,更何况江东兵卒,尽皆熟谙水战。” “丞相若想攻打江东,若无水军,是在难渡长江天险……” 荀攸补充说道:“江东兵马,关键在于周瑜,想要击败周瑜,必须精练水军。若无水军,纵然攻克江东,我军也必损失惨重,此臣窃以为不可取。” “还请主公裁决。” 曹老板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缓步下了高阶,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的晴空。 良久,方才长叹了一声。 “孤何尝不知道江东水军的厉害?可是想要组建一支有战斗力的水军,又谈何容易!” “其实我心中早已锚定一人。此人若能替我训练水军,指挥与周瑜的海上作战,量周瑜小儿,必会被我一战成擒!” 五大谋士面面相觑,各自脸上尽是茫然诧异之色。 “天下还有人的水战功夫,在周瑜之上?” 曹老板回过身,背负着手往里走,抬眼看了看站在帅案前护卫自己的许褚,缓缓地说道:“江东老主孙坚在日,数次和荆州动兵,但因为水师不行,屡次吃败仗,孙坚还把性命丢在了荆州。” “后来小霸王孙策奋发图强,启用周瑜为将,开始着手水军的建设,但他报仇心切,急于用兵,所以和荆州的战事,输赢参半,实际上已是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可是到了孙权当政,周瑜的水军已然大成,堪称天下第一。” “所以孙权对荆州的用兵,大破黄祖!” 五大谋士凝神静听着曹老板的分析,没想到主公对江东的水军发展史,了解的如此透彻。 许褚也直直的看着曹老板,他心里所想的,是昨日先生对他说的那句话。 可是曹老板节奏极快,他几次想要插嘴,将先生的话复述出来,都没有机会。 “第一次周瑜攻打江夏,黄祖大败,然而败讯传到襄阳,有人在席间略加指点,黄祖就反败为胜,不但光复江夏,还杀死了江东大将凌操!” “而不甘失败的周瑜再次攻打江夏的时候,此人已经到了新野,不复为荆州氏族献策。” 曹老板的目光转向新野,似乎怀着莫大的期望:“那一战,江夏水军大败,黄祖被杀!从那之后,江东水军彻底的战败荆州,号称天下第一!” “但孤以为,若此人在,不论治理水军还是指挥水战,必能秒杀周瑜,挫江东水师之锐气,如老叟戏婴儿!” 顾泽! 五大谋士心中各自震撼! 原来在主公的心中,水军大都督的最佳人选,乃是顾泽! 难怪主公这段时间以来,为了寻找顾泽,食不甘味寝不安枕…… “顾泽水战、陆战,皆能出神入化,因时、因地、因势而行,千变万化,真天下奇人!” 刘晔叹了口气:“可惜满宠已经竭尽全力,寻遍了荆襄九郡的每一个角落,始终没有顾泽的踪迹,这人仿佛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 “只怕……” “只怕火烧新野和长坂坡那一战,玉石俱焚,顾泽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正在这时,忽然门外传来报声! “报!” “江夏蔡瑁张允,奉丞相之命回归襄阳,现已在刺史府门外等候!” “传!” 曹老板回到帅案之前,整理衣冠说道。 不多时,蔡瑁张允二人,小步疾走,急匆匆的从府门口进入,穿过庭院来到大堂,躬身拜倒:“小官蔡瑁张允,拜见丞相!” “我二人早有归附丞相之心,今日能在荆州恭迎丞相,实在是我等之幸!” 曹老板点了点头,面带微笑:“你二人斩刘琦,夺江夏,败周瑜的事,我已尽知了。做的不错!” 蔡瑁心中窃喜,故作谦虚的说道:“这些皆是丞相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功,与我二人何干?我等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第50章 斩杀此二人,等于自毁长城 程昱在旁,斜眼看着二人,冷笑问道:“我主公追逐刘备诸葛亮等人,直到长坂坡。” “刘备等人去不得樊城,便取路往江夏去了。不知你们二人这次前来襄阳,可曾将刘备诸葛二人的首级带来了么?” 蔡瑁勃然变色,心中砰砰乱跳,没想到刘备逃亡江夏,乃是曹丞相故意为之…… 早知如此,刘备来到城下的时候,便该毫不犹豫的直接痛下杀手,挥兵掩杀! “回……” “回主公,属下无能,没能擒获刘备,虽然斩杀了他部下数百名官兵,却……” “却让刘备那厮逃走了……” 蔡瑁跪在阶下,不敢抬头,额角的汗珠如黄豆一般滚滚而下。 “区区数百骑,都擒拿不住!你江夏可是有十万兵马!” 曹老板面色一沉,怒声喝道! 张允与蔡瑁并行跪伏,他心机最终,喜怒不形于色,眼见蔡瑁已经慌成一团,无法分辩,只好强行镇定,勉强说道:“主公息怒,刘备兵马虽少,但关羽张飞,皆有万夫不当之勇。还有那赵云,一杆龙胆亮银枪,只一枪,便刺死了蔡瑁的兄弟蔡熏……” “住口!” 张允不说,曹老板还并未十分的震怒,他一提赵云,曹老板更加怒不可遏! 长坂坡三万精骑,十几位上将,让赵云单人独骑,一杆枪七进七出,往来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张允的无心辩护之言,在他听来似乎是在讥讽自己:“你三万铁骑,诸般强将都在,都挡不住赵云,还被张飞一人一骑就喝退了。我江夏又无名将,怎能抵挡的住?” “来人!将蔡瑁张允二人,即刻拉出去,斩首示众!” 曹老板一拳击打在桌案上,怒声喝道! “主公……我……” 蔡瑁抬头只说了三个字,身子一软,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 原本以为这次从江夏归来,作为荆州投顺曹丞相的氏族主力,纵然不会被赐关荆州刺史,取代刘表,最起码也能封候拜官,荣耀无限! 可没想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到了荆州屁股还没坐热乎,便被送上了断头台。 就在府外的刀斧手还没到来,大堂上暂时陷入静寂之时。 “主公!” “蔡瑁张允训练水军的能力,不在周瑜之下!” 一个粗犷的声音忽然在曹老板的身后响起,动荡在大堂之中,缭绕不绝于耳! “蔡瑁张允??” 曹老板猛然醒悟! 蔡瑁张允,可是荆州水军的实际掌权者! 虽然荆州水军,自从周瑜当权之后,屡次带兵打仗,可是那不过是黄祖年老昏庸,用兵不当所致! 而最后丧命的那一战,也是因为黄祖赏罚不明,放走了大将甘宁,导致甘宁背刺荆州,才吃了败仗。 和荆州水军的真实战力,倒也并无必然的关系! 五大谋士,齐齐看向许褚! “主公对荆州了解透彻,不足为怪,毕竟主公乃天下奇才,横扫六合之人!为何许褚也能发出如此之言?” “难道他对荆州的了解,比之主公更甚?” 许褚站在曹老板身后,见众人的目光,尽皆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心中登时慌了。 先生只是敷衍了我这一句话,可没告诉我后面该怎么搞啊…… “咳咳……” 许褚手抚刀柄,仰头看着天花板,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管他别人目光如炬呢,我不看他们,就当他们也不看我了!! …… “你二人可精通水军?” 曹老板微一沉吟,抬头看着跪伏在地战战兢兢的张允和那个已经瘫软在地的蔡瑁,冷冷的问道。 蔡瑁一听此言,仿佛深陷汪洋之中的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 “回禀丞相,若论带兵,蔡瑁不敢夸口。可是若论训练水军,蔡瑁俯仰天下,不惧任何人!” 蔡瑁终于遇到了自己的强项,登时来了士气。 “你们以为如何?” 曹老板转头看着五大谋士。 贾诩一直察言观色,此刻正疑虑重重。 看刚才曹老板的反应,显然许褚之言,也出他意料之外! 难道许褚的谋略,并非出自主公之手,而是他自然天成? 从在新野的时候,说出习授乃荆州人士,可为向导,到现在推举蔡瑁张允训练水军,许褚简直就是个“荆州通”啊! “主公,许褚之言,臣觉得可行。蔡瑁张允在荆州掌管水军多年,训练必多有心得,臣观当下,没有比他们两个更适合管理水军的了。” 荀攸也被许褚的话语点醒,震惊之余,更是庆幸:“若非许褚提醒,我等与丞相一样,斩杀蔡瑁张允,等于自毁长城了!!” 程昱心中则在想:“主公心中的水军统领是顾泽,可顾泽生死不知,形同传说。荆州水军不立,讨伐江东等于让巧妇做无米之炊,最终受夹板气的还是我们这几个谋士,乐的支持蔡瑁张允,他日纵然大事不成,要砍头怪罪,也是责难他们两个,与我们并无关系。” 程昱心中计较已定,看了看陈群,齐声说道:“我等与荀公达见解相同!” 曹老板行事果决,见众谋士并无异议,起身说道:“既然如此,孤拜拟为水军大都督,张允为水军副都督,统领天下水军!” “即刻起,迅速归建,整顿水军战船兵马,孤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一支足可以战败江东的虎狼水师!” 蔡瑁张允大喜,急忙跪伏谢恩:“感谢主公活命之恩,敢不效死命以报丞相!!” 他们没想到,命悬一线马上被砍头的当口,五大谋士皆冷眼旁观,反而是那个被传为“虎痴”的傻大憨许褚出言救了他们,还给他们挣来了水军大都督和副都督的官职! “你们下去吧!” 曹老板一挥手,命令二人退下。 “文和,你计略高啊!没想到你对荆州熟悉之深,犹胜于我!” 曹老板看着阶下低头沉思的贾诩,淡淡笑着说道。 “臣……” “臣怎敢!” 贾诩看向许褚,心中暗道:“难道丞相在许褚背后出谋划策? 待我略施小计,试上一试!”.............. …… 700发电达成,前面两张是保底,这一张是700发电加更 兄弟们真给力! 下一章 100发电加更 还差4个,马上就就达成加更条件了 每人三个为爱加电 我先冲起来,正在拼命码字 第51章 荆州氏族的支持,比得了顾泽军师的功劳? 清晨。 朝阳刚刚从东方升起,朝露滴滴从树叶草叶上滑落,浸湿了地面。 声声清脆的鸟鸣之声从不远的山间树林中传来,虽然繁杂,但并不扰民,反而更让人心旷神怡。 宽阔的院子里,顾泽站在东墙之下,联系着自己从前世带来的第八套广播体操。 虽然他也熟谙八段锦,但还是感觉第八套广播体操更适合他的体质。 来到襄阳之后,空气中再也没有火烧新野之后余烬的烟熏味道,取而代之的是鸟语花香的气氛,而且住宿条件也要比之新野提升了一个档次。 据说这里乃是刘表昔日为了与荆州才俊士子们聚会才专门修建的庭院,主打的就是个附庸风雅。 而新野刘备的那个别院,却是对标和模仿,只是新野的财力,实在没法与荆州想比,所以两处建筑的环境和规模,都不可同日而语。 顾泽住在这里,舒适了许多,每日美食之后,便练字健身,倒也安逸。 台阶上,甘夫人和糜夫人都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新衣服。 自从来到襄阳之后,许褚认定了二女已经身许顾泽,所以对她们也关照有加,命令虎贲士给她们带来了上好布料的衣服,还有胭脂等物。 甘夫人手里捏着几根青菜,正用心的择着。 糜夫人手里拿着一张簸箕,里面是一些豆米之类,糜夫人纤细洁白如葱根一般的手指往来如飞,挑拣着里面的杂物。 她们两个过去乃是刘皇叔的夫人,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绝非农妇,尤其糜夫人,从小生在徐州首富糜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但现在躲避在这个小院之中,过着平平淡淡,辛勤劳作的日子,反而更觉得踏实了许多。 仿佛战乱之苦,迁徙流浪之苦,都在这里与她们彻底隔绝了。 “姐姐,顾泽军师那是练得什么武功啊?我怎么从来没见二叔和三叔练过?” 甘夫人看着远处草地上顾泽练习的第八套广播体操,纳闷的问糜夫人。 糜夫人摇了摇头:“二叔云长和三叔翼德,都是走的刚猛勇武的路子,似乎和顾泽军师以智取胜的路子不符。” “倒是子龙,我似乎曾经见过子龙练习过这套武功,也许是顾泽军师传授给他的吧!” 甘夫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姐姐说的也是,子龙虽然也本领高强,但是既没有三叔张飞的虎勇,也没有二叔关羽的那份傲气,反而为人低调,行事稳重,在他的身上倒真的是有顾泽军师的影子哎。” 她将择好的菜淹入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一盆清水之中,若有所失的轻轻揉洗着,眼角略过一丝哀愁:“不知道外面的战事怎么样了,夫君刘皇叔有没有脱离危险,有没有斗败曹贼……” “咱们在这里,虽然安逸是安逸了,安全是安全了,总不是长久之计啊……” “万一哪天,那个叫许褚的坏人见咱们对顾泽军师的热情都是装出来的,并没有发生……那个。” “我真怕他会把咱们两个带走,送给曹贼那厮……” 生死是小,失节是大,更何况曹贼还是她们的夫君刘皇叔的死对头? 说到这里,想起在和顾泽相处的一个月里,顾泽对她们两个始终以礼相待,秋毫无犯,堪称的上是谦谦君子。 两人心中各自佩服,对顾泽的人格更加敬仰了。 “唉……” 糜夫人将手中的簸箕放在身边的台阶上,怅然望着面前的草地,秀眉紧蹙,轻轻叹了口气。 “夫君几年的心血,才积攒了新野万余兵马,和数万百姓的拥戴。” “没想到诸葛军师火烧新野,一把火将民心全部烧光,而之后的几场失利,更是将夫君的心血全部损耗殆尽……” 糜夫人泪光盈盈,她与刘备识于荆州,已有十年的恩情了,一朝分别,难免相思挂念之苦。 “虽然咱们在长坂坡被冲散之时,皇叔手下还有千余兵马,二叔云长也带了五百名兵卒往江夏求救去了。” “但我还是觉得,就凭这点兵马,想要跟曹贼对抗,并反败为胜,简直是白日做梦!” “除非……” 糜夫人的目光,落在了远处顾泽那修长的身形上。 “除非什么?你快说呀!” 甘夫人正听得认真,见糜夫人忽然住口不说了,急忙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除非有顾泽军师,陪伴在夫君的身边,为他出谋划策……” 顾泽? 甘夫人的目光,也落在了远处顾泽的身上。 “真的就不明白了,为何夫君好好的顾泽军师不用,非要不念自己的皇叔身份,三顾茅庐,请下来这个号称卧龙的诸葛军师,还赶走了顾泽。” 甘夫人最初的时候,并不知道到这些事情,但多日来闲着无聊,在跟糜夫人的闲聊之中,逐渐知道了所有事实的真相。 此时提起夫君往日的行事,不解之下,更带着几许埋怨。 糜夫人轻轻苦笑了一声,颇有几分凄凉清冷之意。 “夫君三顾茅庐,不过是为了彰显他求贤若渴的美名,倒也并不为过。” “若以顾泽军师为主军师,孔明先生为副军师,必能让新野人丁兴旺,曹贼纵有百万雄师,也难越荆州疆界半步。” “又怎么会有今天火烧新野,流落他方的狼狈结局呢?” 甘夫人性情率真,并没有糜夫人身上的那种雍容华贵的气质,倒多了几分邻家小妹的活泼清纯之气。 “就是!就是就是!” “夫君也是糊涂了,简直就是舍美玉而选顽石嘛!” “哼!” 糜夫人轻轻站起,望着襄阳的方向。 “夫君就是太急功近利了。他总是想着能尽快和荆州氏族修复关系,获得荆州氏族的支持,所以才会拜诸葛亮为军事。” “毕竟顾泽并没有那种背景身份,而诸葛亮的老泰山乃是荆州名士黄承彦,而他的姑姑,则是刘表的妻子,蔡氏家族的小姐……” “那又怎样?” 甘夫人忍不住要为顾泽打抱不平了! “难道荆州氏族的支持,就比的了顾泽军师的功劳了么?” “要不是顾泽军师一路出谋划策,辛苦护持,夫君早就死在荆州氏族那群人的手里了,还能有今天?” 糜夫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住的叹气。 “这几年刘景升病情日益加重,眼见的不久于人世,夫君是怕万一刘景升死后,荆州不容于他,所以才着急着想要通过孔明和荆州氏族修复关系。” “可是不管怎么说,赶走顾泽军师,是夫君的大损失!” “得了孔明,能不能得到荆州氏族的支持我并不知道,可是我只知道,夫君若是没有了顾泽,就算是得了荆州,迟早也要送到曹贼的手里。” 她抬着头,看着远处悠闲散步的顾泽。 “没有顾泽,夫君绝非曹贼的对手!”....... 樊城,府衙内外,一片凄清。 大街上的店铺也纷纷关闭,只有零零星星的小商贩,推着小车往来如同打更的更夫一样,似乎随时都在准备着跑路。 原本威严肃穆的大堂上,这个时候也变得狼藉不堪。若不是关羽及时到来,只怕此时的樊城,早就人去城空,荒无人烟了。 大堂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四方的小桌,桌上四只酒杯,还有几个简单又廉价的小菜。 “自从咱们火烧新野之后,樊城的百姓便战战兢兢,唯恐主公撤来樊城之后,再一把火将樊城也烧个精光……”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问问大哥,诸葛亮到底哪里比得上军师!” 关羽起身! …… 兄弟们,我撑不住了,连续四天高强度码字 已经累瘫痪了 我感觉已经不成了,双腿和双手已经不听使唤了 现在急切需要催更和发电治疗。 如果催更和发电到位,我咬咬牙,撑一撑。 第52章 孔明,这就是你当初承诺的三分天下吗? 关羽一口酒下肚之后,原本就通红的面皮,更加的红了。 “哎!” 刘备叹息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酒杯,仰脖一饮而尽,一句话也不说。 “刚才俺带领几个随从往街上溜了一圈,樊城的百姓,逃走的有一多半,剩下的皆是穷困的底层乡民。如今樊城的粮草库存几乎为零,咱们要在这里长期屯扎的话,只怕是个难事!” 张飞本就酗酒如命,这时候战败之下,心绪更是差到了几点,左手端着酒碗,右手执着酒壶,一口一口的往嗓子眼里灌着。 “长期屯扎?” 关羽苦笑了一声,往门外看去。 “就咱们这四五百号人,如何能坚守?若曹贼兴师而来,咱们便是神仙,也抵挡不住!” …… 门外,府衙的院子里。 孔明独自一人坐在一块已经破败倾倒的石桌上,一脸的落寞。 新野之战,开局虽然还算顺利,可是结局却一塌糊涂。 “樊城虽然可以暂时立足,但荆襄九郡皆在曹贼掌握之中,用不了多少时日,曹贼必然会引兵前来。” “该何去何从?” 诸葛亮思潮起伏,却越想越觉得孤单落寞。 “我本徐州琅琊郡人,只因幼年之时,徐州大乱,才随叔父诸葛玄迁到荆州避祸。” “那个时候,有一个人,他已经兵强马壮,却要为了泄一己之私愤,要屠灭徐州百姓。” “可是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人,虽然只有兵马五千,却决然前来营救徐州……” “然而最终刘备无能为力,徐州陷落,曹操为报父亲被杀之仇,血洗徐州!” 诸葛亮回想着往事,那时虽然他还年幼,但已经决定了这一生他不会在效力曹操,而刘备在他幼小的心中,已经烙上了正直无私的烙印。 “我隐居卧龙岗,苦读兵法战策,以待天时。” “我大哥诸葛瑾,在江东侍奉孙权,族弟诸葛诞,在曹操麾下效力。但我却认为荆州富饶之地,背靠益州天府之国,大有可为!” “大丈夫生在天地间,当尽展所学,扭转乾坤,颠覆强弱!” 想到这些,诸葛亮原本落寞的眼中,闪过一丝傲气。 “天意如此!十几年之后,我与刘备,竟然在新野不期而遇。” “刘皇叔三顾茅庐,诚心诚意请我出山,辅佐他以成大事。” “我也早闻顾泽之名,顾泽辅佐刘备,辗转华夏中原,多年虽略有成就,但难成大事!” “我来新野,必要带领主公一把起飞,兴复汉室!” 然而…… 诸葛亮的脸上现出痛苦之色。 “新野之战的捷报还没传来,夏侯渊的虎豹骑已经抄了我的后路,差点将我和主公刘备捉住……” “而其后更是步步糟糕,惨不忍睹……” 驻足良久,诸葛亮长叹一声,转身往大堂里走去。 不论如何,还是要面对现实,办法总比困难多,虽然暂时困苦,必有解脱之法。 卧龙?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在转过身的那一刻,孔明的脸上,又恢复了常有的自信和从容。 “孔明!” 就在诸葛亮调整好了心态,刚迈进一条腿的时候,张飞正好一抬头,看到了他。 压抑已久的张飞,仗着几分酒兴,嗓门比平时又高了八度。 “孔明,俺大哥和你隆中对话的时候,你不是说三分天下的吗?为什么今天咱们却败的这么惨?” “难道你口里的三分天下,咱的一份,就是樊城这屁股大的一座小城么?” 诸葛亮面色一红,虽然他乃是天下舌辩之士的祖宗,可是面对张飞和紧跟在旁端坐着喝闷酒的刘备,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但张飞的嗓门一旦打开,便如滔滔黄河之水,奔涌而出,无法阻挡。 “当初顾泽军师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张飞左手端着酒碗,右手提着酒壶,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圆睁环眼盯着诸葛亮。 “顾泽辅佐着俺家哥哥,骗曹操,斩车胄,占据徐州。后来到了荆州,也是如鱼得水!” “凭借新野弹丸之地,破曹仁八门金锁镇,占据樊城。博望坡火烧夏侯惇,俺们没损折一兵一卒!” “那个时候,咱有近乎两万兵马!可现在呢?” 张飞打了个酒嗝,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吐在诸葛亮的脸上。 劣质的粗酒,犹如此时此刻他们的处境一般…… “孔明,你火烧新野,确实烧的漂亮,可是也把俺哥哥这么多年的家底给一把火烧完了!” “啪!” 张飞索性将酒碗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提起酒壶,嘴对嘴长流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两条酒线顺着两个嘴角倾泻在地上。 关羽坐在那里,垂着眼皮一言不发,颌下那原本油量顺滑的长髯,也因为这多日的奔波流浪而显得凌乱粗糙,早就没有了昔日美髯公的风采。 孔明听着张飞的话,心中万分惭愧! 他满腔抱负,却没想到出师不利,连本带利把刘备的基业赔了个精光,连两个老婆甘糜二位夫人都下落不明。 曹营之中另有高人,步步抢占先机,将他的计划算的死死的。 然而承认这技不如人的话,他宁可死也不会说出口! “三弟,你休要胡言!” 一直低头喝闷酒的刘备,忽然长身站起,大声呵斥道! “俺……” 张飞从来没见过性情温和的兄长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之间也愣住了。 “曹军势大,敌我悬殊!” “军师能火烧新野,给敌重创。而且能保我们来到樊城,你我三兄弟会合,已经是莫大的功勋!” 一直沉默不语的关羽忽然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依旧垂眉,并未看诸葛亮,沉声说道:“好一个‘莫大的功勋’!” …… 兄弟们,我拼了老命,搞出来一张 生产队的驴都没我卖力 发电和催更呢 另外,新的一个月开始了 冲个榜 求一百为爱发电,明天爆更答谢 兄弟们,每人三个发电,马上起飞 我也有动力啊 大家猛,我喝个红牛莽通宵 第53章 卧龙凤雏?皆是欺世盗名之辈! “不仅损失了十万兵马,还丢了新野和江夏,死了刘琦!” “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卧龙凤雏得其一人可安天下?” “依我看来,皆是欺世盗名之辈,远远比不上顾泽军师!”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残存的刘氏精英也尽数汇集在大堂之中。 赵云、简雍、糜竺、廖化、周仓…… 众人纷纷想念顾泽,也和面前的诸葛亮军师做着对比。 顾泽在日,虽然也曾漂泊,但一切都是在顾泽军师的掌控之中,从来没有出过半点的差错。 被困许都,顾泽早就让刘备放心,还许诺给他五万兵马,助他再夺徐州,然后边实现了。 暂居袁绍,袁绍看不起刘备,顾泽大笑出东门,指着护城河里的王八大骂袁绍。 然后便有了官渡之战,袁绍颜良文丑两员大将皆被顾泽算计致死,连冀州老家都被端了,自己的儿媳妇甄宓还被曹丕搞到了府中当了小妾。 漂泊荆州,不为荆州氏族所容。刘备想要委曲求全,又是顾泽站了出来,替刘备挽回了大汉皇叔的尊严,不但怒斥荆州氏族,还设计让赵云带兵,差点宰了蔡瑁。 从那时之后,刘备屯兵新野,与荆州氏族老死不相往来。 “主公放心,有顾泽在,虽然我新野不过是个小县,即便没有荆州的支持,早晚曹操也不敢犯境!” 顾泽的话言犹在耳,如在昨天! 同样的火烧曹军,皆是十万。顾泽付出的是博望坡的野外树木草皮,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诸葛亮烧掉的除了曹仁的十万兵马,还搭上了新野城十万百姓的房宅田地,多年的故土…… “军师,不知你在何方?不知你可好?” 赵云眼含热泪,仰天看着天花板,他和顾泽亦师亦友的感情,比之其他人更加深厚,此时身在困境,更加思念过去有顾泽辅佐的时光。 “若有顾泽在,主公未必会像现在这样……” “我妹妹也不会……” 糜竺黯然说道。 他是徐州的豪强,富可敌国的存在,当初押宝在刘备的身上,还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刘备。 可没想到跟随刘备漂泊到新野,到了现在万贯家财没有了,连妹妹糜夫人也在长坂坡之战中弄丢了,直到如今下落不明。 “主公,不知顾泽军师……” 廖化脑门一热,脱口而出。 “铛啷啷!” 刘备忽然将手里的酒杯往桌案上使劲一顿,霍然长身站起,从旁边掣起双股剑,掷在众人面前! 金铁交鸣,众人无不变色! “顾泽已经往事,再也休提!” “以后谁要再敢对诸葛军师不敬,那就斩我的头去!” 刘备面色煞白,微须颤抖,整个身子也在摇晃不定。 关羽见大哥真生气了,便也闭口不言,仰首垂眉,就像坐定的禅僧一般,依旧带着那股傲气。 张飞则将压抑在心里的郁闷,发泄到了酒中,端起酒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啪!” 酒壶被他掷到院中,摔在南墙上,化为粉碎! 其他众将见连关张二位主公的结拜兄弟都已不再说话,也就不便多言了,又见刘备和张飞等人,皆已带了几分酒意,尤其张飞,喝多了之后最容易闹事,万一发起虎来,搞不好就要殃及无辜,所以一个个拜辞了刘备,都出府去了。 刘备心中烦闷,摆了摆手,众人都散去。 关羽起身,挽住张飞的手,也跟着出去了。 大殿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刘备和诸葛亮二人。 “主公……” 诸葛亮感激涕零,跪伏于刘备的面前。 “军师请起,我两位兄弟不知进退,言辞之中有冒犯军师之处,还请军师莫要放在心上。” 刘备往前走了两步,弯腰扶起诸葛亮,二人缓缓坐在桌前。 “主公对亮的知遇之恩,亮粉身碎骨,难以报答。” 诸葛亮从袖中拿出一方手绢,轻轻擦了下脸上的泪痕,叹息说道。 “我属下部将,毫无见识,又缺远见,所以才对军师有轻视之意。此皆我之过也。” “我之前流落天下,也曾有徐州之败,汝南之败。” 刘备苦笑一声,自嘲说道:“不怕军师笑话,我刘玄德这一辈子,就是在屡败屡战之中,此次新野之败,也早就习惯了。” “所以军师不必太过自责,敌我力量悬殊太大,曹贼倾巢出动,势若洪涛巨浪,新野犹若浮萍,岂能抵挡?这不是军师的过错,是我实力不行。” 刘备在江夏逃亡之后,一度心灰意冷,绝望的恨不得抹脖子自杀算了。 可是等回到樊城,众人相聚之后,多少又恢复了些许继续挣扎下去的勇气。 但要崛起,他只能依靠诸葛亮,而且现在手里要兵无兵,要粮草没有粮草,他也只有诸葛亮了。 卧龙之名,绝不会只是空穴来风! 诸葛亮再次被刘备宽大的胸襟和仁厚的德行所感动! 新野之战,火烧曹贼十万兵马,放到别的任何一员战将身上,都是可以值得夸赞一生的杰作! 但对于诸葛亮这种追求至臻完美的天才来说,即便关羽张飞等人不说,他也已经自责不已了。 新野之战所带来的后续一系列的惨败,尤其是对自身的士气和刘皇叔爱民如子的名声,都产生了极度恶劣的影响。 方桌上,残羹冷炙,杯盘狼藉。 地上,摔碎的酒碗,倾倒的酒坛,也是凌乱不堪。 刘备缓缓的将几个碗碟摞在一起,腾出少许的空间,给诸葛亮倒了一碗水,抬头看着诸葛亮已经干裂的嘴唇,满脸关怀的说道:“军师为我刘备殚精竭虑,日夜操劳,我岂能不知?若我还对军师有半分的轻视或者猜疑,皇天也不佑我。” 诸葛亮双手接过,轻轻喝了两口,站起来重新给刘备施礼。 “主公放心,亮心中已有办法。” “三个月内,亮必让主公占据荆州数座城池,练出十万精兵!” 此言一出,犹如一剂强心剂,让身心俱疲的刘备,眼中瞬间释放了光芒! “怎么?不知军师有何良策,可以破曹?” 诸葛亮缓缓站了起来,在清冷的大堂下来回走了几步。 “曹贼贪欲无限,既得荆州,岂能驻足?比别有所图。” 刘备点了点头,叹息说道:“昔日十八镇诸侯,天下扰攘,如今俱已成为一抔黄土,我也再无能力对抗曹操,兴复汉室的愿望,何事才能实现!” 第54章 孔明赴江东,联吴抗曹 诸葛亮继续说道:“如今天下诸侯,益州刘璋,汉中张鲁两处,皆属庸碌之辈,如同砧板上的鱼肉,随时等着曹贼去宰,所以曹贼反而并不着急图之。” “西凉马超,勇悍无匹,又且西凉骑兵剽悍异常,绝对是曹贼一大威胁。但曹操今既然已经拿下了荆州,再折返去平西凉,未免往返劳师动众,非智者所为。何况西凉太守马腾,现在被曹操以官爵软禁在许都,马超怕曹操对他爹爹不利,投鼠忌器,也不敢贸然动兵。” 刘备面色一变,也站起身来,跟随在诸葛亮的身后:“军师的意思,莫非曹贼拿下荆州之后,会图谋江东么?” 诸葛亮斩钉截铁的说道:“他若不图谋江东,又何必逗留在荆州?我料他不但已经觊觎江东,而且早已迫不及待,早则一两个月,晚则三五个月,必会用兵!” 刘备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但又不无担忧的说道:“江东周瑜心怀大志,胸中有丘壑,如今是水路兵马大都督,手下八万水军,号称天下第一。吴候孙权,继承父兄的基业,座下文官武将人才济济,倒是曹操的一大劲敌。” 诸葛亮转过身,目中闪着光华,走到刘备的面前,深施一礼:“主公在樊城暂居些时日,亮即日便前往江东柴桑,面见吴候,说服他与主公联合抗曹!” 刘备面色一红,羞惭不已。 “如今我既无钱粮,也无兵马。用什么去跟江东孙权谈合作?只怕军师此去,徒惹江东那些人一顿嘲讽戏弄……” 诸葛亮泰然自若,展颜笑道:“主公放心,我去江东,安如泰山。不但要说服吴候起江东兵马与曹贼决议生死,还要把那些江东氏族嘲讽一番!” 刘备面现喜色,激动的说道:“如此说来,辛苦军师走这一趟了!” “若真能说服江东与我联手抵抗曹贼,事情到还真有可为。不论江东成败,我都有利可图,要么趁乱瓜分荆州,要么轻舟疾进,抢夺江东的半壁江山。” “若是他们两败俱伤,那我正好坐收渔人之利!”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刘备一贫如洗,只有寄希望于时局的变动。 而八万天下无敌的江东水军,与六十万不通水性的北方铁骑在长江上的对决,无疑将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场史诗级大战! 想到这里,刘备就血脉贲张,豪情填塞在胸间。 诸葛亮回到座位上,又请刘备坐下,拿起水壶,给刘备也添了一碗水,然后自己也满上一碗。 “在我前往柴桑之前,我愿再写书信,传于荆州氏族,让他们相助主公!” 刘备大喜,举起水碗,还以为是酒:“我敬军师一碗!” “若能得荆州氏族相助,略作供应,资助我些粮草兵马,刘备结草衔环,不忘荆州氏族和军师的大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荆州氏族! 缓解与荆州氏族的关系,在曹贼南征之际,引为后援! 这也是刘备昔日下定了决心三顾茅庐请下诸葛亮,并不管其他众人的看法,罢黜顾泽拜诸葛亮为首席军师的主要原因之一! 顾泽蔑视荆州氏族,将刘备和荆州氏族的关系拉到了冰点以下。 而诸葛亮却有着强大的氏族背景。 荆州五大氏族势力:蔡蒯黄庞一司马。 诸葛亮娶蔡氏的外甥女黄月英为妻,而诸葛亮的岳父老泰山乃是黄氏族长黄承彦。诸葛亮的大姐嫁的是蒯氏家族的蒯祺,二姐嫁的是庞氏家族的庞山民。 至于水镜山庄的司马徽,乃是诸葛亮半师半友的至交,诸葛亮初来荆州年幼的时候,多曾受到司马徽的指点教导。 “我离开荆州之后,主公便暂且驻扎在樊城,虽然这里并无多少兵马,但粮草也能支撑一两个月。” “在我回来之前,主公切莫贪功,千万不要贸然出兵,引起曹贼的注意力。” “我往江东此行,只要能促成孙刘联盟,粮草兵马皆能有所改观,还能从江东借来一两座城池,以为主公安身之地。” 樊城地近襄阳,随时都有可能被曹操兵马平推,栖身于此,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全赖军师了!” 刘备顿时觉得心头云开雾散,敞亮了许多。 于内,只要能取得荆州氏族的支持,就能暂缓眼前的困境。 于外,如果江东孙权能答应孙刘联盟,共同抗曹,则凭借江东之力,周瑜的八万强大水军,一定能给曹操造成巨大的麻烦。 只要战事展开,机会就会接踵而来! 刘备站起身子,抚摸着诸葛亮的后背,叹息说道:“我得军师,胜过十个顾泽!” “于此绝境之中,若是顾泽,断无军师这样的布局。” “军师胜顾泽多矣!” 诸葛亮躬身拜道:“亮既然出山,辅佐主公,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当夜,诸葛亮拜辞刘备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亲自执笔作书,给荆州几大氏族写信,恳请他们顾念彼此的情谊,为了荆州未来的大局,给予刘备兵马和粮草的支援。 当刘备的使者离开樊城,赶往襄阳的时候。 一代卧龙诸葛亮,也在筹备着如何利用荆州氏族资助来的军马钱粮,在曹操攻打江东的时候,进行反戈一击,占据荆州或者寻机夺取江东。 樊城外。 刘备在前,关羽张飞在后,看着诸葛亮的战马消失在尘埃之中。 “大哥,孔明真的是去江东了?” 张飞待诸葛亮走远之后,凑上前来探头问道。 “军师往江东柴桑,说服孙权与我们联盟抗曹,这事早已告知二位兄弟了,翼德又何必问?” “嘿嘿!” 张飞一阵冷笑:“俺只怕孔明出了樊城,绕一圈再回了襄阳!” 刘备勃然变色,轻声叱道:“军师与我乃是心腹之交,绝不欺我。翼德休要看轻于他!” 关羽面无表情,摇头说道:“江东也是人杰之地,若是在新野的时候,咱们兵强马壮,还有与江东结盟的资格。如今咱们兵败,只剩下你我兄弟几人,如何能跟他坐拥江东六郡八十一州,手下十几万兵马孙权结成联盟?” “孔明虽然多智,但此事难成。” 张飞也说道:“大丈夫相时而动,趋吉避凶者所在多有。我不信孔明才跟着大哥月余,就能陪着大哥履危赴死!” 刘备拨转马头,回到樊城的城头,目光望着襄阳的方向,满怀期待。 新野一万兵马,凭借孔明的智慧,便能与曹贼周旋,让他损折了十几万兵马。 第55章 江东若再无结盟之意,我宁可自刎堂前 若荆州氏族们稍加帮衬,要聚集三五万兵马应该不是难事,到时候再趁着孙曹开战的机会,夺取荆州的南部长沙、零陵、桂阳等几个郡县,不怕羽翼不成! “孔明!” “一切都看你的了!” “这一次,我要让我的两位兄弟和所有文武,知道我选孔明代替顾泽,绝非鲁莽之举,而是明智之行!” …… 荆州,襄阳。 “四哥,有人给你来信了,你可知是谁么?” 马谡虽然只有十二三岁,但凭借超凡的才学,已经开始过问马家府中上下的决策了。 “是谁?” 马良刚刚从刺史府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更衣,听到幼弟说话,好奇的问道。 “谁?” 马谡轻佻的一笑:“乃是荆州的第一大才子,人中龙凤的那位!” 马良往前一步,睁大了眼睛,试探着问道:“你是说卧龙诸葛……” 马谡调皮的做了个鬼脸:“就是他!现在信使就在门外,四哥,你怎么说?” 马谡少年成名,远近呼为神童,连水镜先生司马徽都对他赞赏有加。 唯独诸葛亮隐居隆中,对他不理不睬,甚至有几次马谡想要求见诸葛亮,与他论道一较高下,都被诸葛亮断然拒绝了。 因此马谡对诸葛亮并无好感,甚至认为诸葛亮有名无实,乃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但在一个月前,当刘备三顾茅庐,拜诸葛亮为首席军师的时候,荆州的氏族纷纷前往新野庆贺,四个马良便代表马家,第一个赶到了新野。 “不必说了,赶走!赶走!” 听到“孔明”这两个字,一向沉稳的马良,如同遭受了蛇咬一般,面色慌张的连连摆手! “四哥,你不想看看孔明找你,有什么事么?” 马谡微微笑着,走过去搂住四个马良的脖子,坏笑着说道。 “不管是有什么事,我皆不见之!” 马良从桌上端起茶碗,面色严肃的说道。 “给我轰走了!” “我前脚才从刺史府里面见了曹丞相回来,他便差信使来给我下书?” “诸葛亮居心叵测,是想让我马家从此无后么!” 昔日第一个赶往新野参加诸葛亮拜军师盛宴的马良,竟然成了此时荆州氏族之中,第一个与诸葛亮划清界限,反目成仇的人! …… 襄阳城西黄府之中,一片紧张肃杀的气氛。 红油漆的大门紧闭着,连两旁的角门,角门旁的狗洞都堵得严严实实。 似乎整个黄府都已经戒备森严,一只苍蝇业也休想跑出来。 “这是我家军师的书信,望老爷亲启。” 信使从马家府中被赶出来之后,早就没有了初来荆州之时的热情,所以才将下一站的投递选在了黄家。 族长黄承彦乃是军师诸葛亮的岳父老泰山,更何况黄承彦膝下无子,早晚偌大的家业,都会由女儿黄月英来继承。 而一个女婿半个儿,无儿的女婿更与亲儿子没有什么区别。总不至于连自己亲儿子的书信,也据收吧! 果然没有让信使失望。 黄承彦并没有直接给信使吃闭门羹,也没有拒绝信使的来信。 只是迎接书信的,不是黄承彦的两只眼睛,而是地上熊熊燃烧的大火盆! “你回去告诉孔明,他要是想我死得快,怕我这块老骨头还有他媳妇黄月英在荆州住的安稳,便继续给我写信过来!” 当着使者的面,黄承彦颤抖着手将那封还没拆开的信直接扔到了火盆里,一会儿的功夫便化为了灰烬! “我还要准备明日面见曹丞相的折子,便不留你了!” “送客!” 黄承彦说完拂袖而去,将信使一个人留在了大堂上。 …… 庞德公的府邸上,高门深锁,避而不见。 蔡瑁的府门倒是大开,但手持大刀的带甲侍卫杀气腾腾,似乎随时都要将信使抓过来一刀砍下脑袋,然后去曹操的面前以示清白! 只有水镜山庄的水镜先生司马徽,并没有拒客信使,也没有给他吃闭门羹。 但却是在府前的开阔大街上拆开的书信,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然后归还给了信使:“我只回孔明四个字,烦你带回:‘好自为之!’” “水镜先生乃天下名士,自然知道我家军师找你的目的,为何水镜先生不学那些氏族,直接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我与孔明亦师亦友,我若拒之,大不义也!” “那黄承彦接我入府,唯恐被人看到,大门紧闭二门上锁。为何水镜先生反其道而行之,却在这府前大街之上,堂而皇之的接见我?”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坐镇荆州的乃是智计过人的曹丞相?掩门闭户,欲盖弥彰。” “瓜田李下,惹人生疑。我在这毫无遮掩之处,反而显得我绝无私心!” 信使敬佩:“果然是老狐狸,老油条!” …… “报!” “报主公!信使回来了!” 两日之后。 满怀期待,翘首盼望的刘备,终于迎来了遣往襄阳的信使! 他等了两天,心里也盘算了两天。 有诸葛家族的帮助,荆州的诸多氏族,一定会多少给点面子,只要能有两万兵马,他就可以东山再起,经略荆州!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计划,先南下计取江夏,然后再收江夏之兵,攻取长沙…… “回报主公……” 信使踉踉跄跄的迈步走了进来,满面皆是菜色。 “大事如何?” 刘备虽然看到信使脚步虚浮,身形憔悴,心中疑心重重,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先确认荆州氏族资助增援之事。 “诸葛军师前后写了三十封信,遣属下分送给荆州的大小氏族……” 信使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身上的布袋中掏出一个小的皮囊,将里面的书信尽皆倒在了地上。 有的完好无损,有的火漆已经拆开,还有的凌乱散落,似乎被撕成了数瓣。 “其中有二十封信被直接拒收,并未拆启。有七封信虽然被开看,但并未留下,又给退了回来。” “还有两封被撕成了碎片,属下怕万一被曹贼的人收起,拼凑起来泄了机密,所以也尽数收了回来。” 刘备犹如五雷轰顶,勉强带着一丝希望问道:“那还有一封呢?” 使者苦笑了一声,勉强支撑着说道:“还有一封,是写给军师的岳父黄承彦的,被他当着我的面连看也没看,直接扔到了火盆里……” “真天绝我也!” 刘备如同遭受当头一棒,顿觉一阵头晕,两腿颤颤,站立不稳。 “噗通!” 面前的信使,再也支撑不住,汇报完了工作,直接一头栽在地上,先于刘备昏了过去。 三天来,长途跋涉,他一粒米未进。 那些诸葛亮的氏族好友,不但将他的书信拒之门外,连一个馍馍都没给他。 而作为刘备的属下,他又不敢到襄阳的店铺饭馆中吃饭,所以只好饿着肚子赶回了樊城。 “孔明!孔明……” 刘备双手扶着桌案,瞬息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如今我已内无救援,只靠你这外面的拉援救兵了!” “若江东再无结盟之意,我宁可自刎堂前!” …… 第56章 孔明之败,罪在顾泽 “主公!” “大事如何?” 就在刘备再遭打击,精神几近崩溃之际,诸葛亮手摇羽扇,精神抖擞的迈步走了进来。 “主公,荆州氏族们皆已回信了么?可资助我们多少兵马?” 人还没有进入大堂,声音已经缭绕在刘备的耳边。 对于写信向荆州氏族们求援,诸葛亮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把握。 为何? 于私来说,荆州氏族们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相连,自己这时候需要他们拉一把,怎么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于公来讲,荆州陷落,曹贼占据襄阳,必然是因为大军压境,威胁强迫所致,并非这些荆州氏族们的本意。而他的毕生目标,就是驱除曹操这个大汉国贼,恢复汉室。 最重要的是,对于这些资材巨万,富可敌国的荆州氏族们来说,出点钱粮兵马,那真是不疼不痒毫无感觉。而且他们对诸葛亮的才能极为认同,水平相当肯定。 如今刘表已死,只要能光复荆州,那么这些荆州氏族们便是新的荆州之主!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诸葛亮本不是这种毫无内涵,喜形于色的肤浅之人。只是这么多日以来,连连遭受打击挫折,难得扬眉吐气一回,所以才会呈现出今天的这种难以自持的喜乐状态。 “主公,这……” “……是何意?” 诸葛亮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看到面如死灰的刘备和昏晕在地的信使,不由的目瞪口呆,心中“腾”的一下,有种不祥之兆。 “军师……” 刘备双手扶着桌子,将颤抖的身躯放在椅子上,眼角的肌肉轻轻的颤抖着,牵动整张脸都显得怪异至极。 这是一种绝望到尽头时候所呈现出的碎裂状态。 “一家也没有,一个字儿也没给……” 刘备终于缓过来这口气,双眉紧锁,痛苦的低头看着面前的桌面,声音变得极为沙哑,带着几许的凄冷和无奈。 “什么!??” “这……怎么会……” 孔明手里的羽扇几乎掉落在地上,等他看到那满地的凌乱纸片,和那些或整或散退还来的信件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主公刘备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些趋炎附势的墙头草,没想到竟如此的决绝!” 诸葛亮愤怒! 这些荆州氏族们,在一月前诸葛亮下山被刘备拜为首席军师的时候,还纷纷前往新野,在军师宴席上大吹大擂,胸脯拍的碰碰响,说以后新野与荆州就是闺女和娘家一样,只要新野有难处,一封书信到荆州,要兵有兵,要粮草有粮草,绝不拖延。 诸葛亮信以为是,倚重为杀手锏,所以才不会轻易使用,直到现在走头无路,才动用这层人情。 可没想到这些荆州氏族们翻云覆雨,变脸变得的比外国鸡还快,仿佛把他当成了瘟疫,纷纷对他避之不及,就连自己的老丈人黄承彦,都对自己弃如敝屣,躲得远远的,唯恐沾染上。 “唉,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诸葛亮羞愧! 他在卧龙岗隐居修身之时,不但研究了天下大势,料定了将来必能三分天下。而且也研究了新野刘备军师顾泽的所有行军布计的方略。 “顾泽自然并非庸才,但他所行之事,我也可以!” “以我等观之,孔明兄的才学,绝对已在顾泽之上,而且胜之多矣!” “孔明兄若在这个时候出山,辅佐大汉皇叔刘玄德,清除奸邪,兴复汉室的话,他年史书之上流芳百世,当不亚于汉初三杰,中兴刘秀!” 不但诸葛亮自己认为自己能力已在顾泽之上,就连同伴荆州三杰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也认为孔明乃是天下第一的奇才,无人可比,足能逆转乾坤,拨乱反正! 可他们都忘了,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能够做到像顾泽那样“当局者清”的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所以诸葛亮带着无限的神韵光环,携技出山,来到新野,顶替顾泽,拜为军师! 那个时候,万人期待,众人敬仰,刘备更是说出“我得军师,如鱼得水”的话来! 天下识才伯乐水镜先生司马徽,盛赞刘备“得卧龙可安天下”! 何其荣耀,何其高光! 但仅仅一个多月,西山上的野草花都还没完全凋零,刘备的事业在诸葛亮的运作之下,如今已经落魄不堪,惨不忍睹…… “主公……” “亮有负主公重托,愧对上下众将……” 看透了世态炎凉,体会到了人情世故的诸葛亮,羞愧满面的跪伏于刘备的面前。 这一刻,卧龙也飘落人间,和普通人一样脆弱。 “顾泽……” 垂头丧气,精疲力尽的刘备,缓缓的站起身子,呆呆的迈步掠过诸葛亮的身边,走到了大堂外的石阶上,抬头望着苍穹。 这一刻,他脑海之中忽然想起了先军师顾泽。 “顾泽在日,我虽也多曾穷途末路,但却总是在他的谋划之下,复又柳暗花明,别有洞天。” “每每绝境之地,总有翻转……” “曹操煮酒论英雄的时候,刀斧手就埋伏在隔壁,只要曹操掷杯为号,就能闯出来把我多承肉泥。” “可偏偏顾泽拎着酒壶找到曹操最信任的谋士郭嘉一顿胡侃,说的郭嘉晕头转向,阻止了曹操对我的杀意” “河北的时候,我名为袁绍座上客,实为他的阶下囚!” “只要袁绍破了曹操,以他自负的性格和狭隘的胸襟,必会将我斩杀。” “又是顾泽指着冀州城外护城河里的王八对袁绍破口大骂,激的袁绍和曹操决战白马,被顾泽阴死了颜良文丑,从此元气大伤。” “……” 难道顾泽若在,我便没有今日之困局么? 刘备转身,看着依旧在大堂中间跪地的诸葛亮。 “不!卧龙之名,绝对在顾泽之上!” 刘备沧桑的目光之中略过一丝坚毅。 “孔明所以不能从荆州氏族那里求来援助,皆因之前顾泽得罪荆州氏族,积怨太深,导致他们对我刘备不再信任!” “孔明之败,罪在顾泽!” “本是一手好棋,却因为顾泽昔日的鲁莽,遗患无穷!” 刘备经过短暂的消沉之后,又重新的开始振作起来。 第57章 备一身一命,皆托付军师! 自从涿郡起事以来,二十年的飘零锤打,锻造了他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和顽强的心里素质,若不是有这样的本事,他岂能坚持到今天? “我如今拥有天下第一智谋卧龙,便一切皆有希望!” 刘备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来。 “军师请起,此皆顾泽遗患,与你无关。不知军师后面,又当如何应对?” 刘备弯腰,将诸葛亮扶了起来,两人走出大堂,并肩坐在樊城府衙门前的石阶上,看着黄色的夕阳落在山巅。 诸葛亮见刘备非但没有半分的怪罪懊恼,反而对自己态度温和,还甚为倚重,心里更加感激。 “主公暂居樊城,犹如卧在猛虎身侧。曹贼随时都有可能攻打过来。如今事不宜迟,亮愿星夜前往江东柴桑,说服吴候,与曹操决一雌雄!” 刘备左手握住孔明的手,右手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眼角挂着泪滴:“备一身一命,尽皆寄托在军师的身上了!” “愿军师此去江东,一帆风顺,早日归来……” 诸葛亮目光远眺,此时夕阳已经落山,天边的晚霞如一道燃烧的火光。 “主公放心,亮心中已有计较。明日一早,我便起身。” 刘备点了点头:“好!明日我送你出城!” …… 柴桑。 鲁肃的府邸上。 天色微亮,东方的天际似有似无的透着一抹白。 又是一夜未眠。 鲁肃站在院中的桂树下,已经往来漫步了一个通宵。 曹操虎踞鲸吞,六十万兵马南征荆襄,原本以为凭借荆州之能,最起码能抵挡个三五个月,这样的话江东不但能有足够的时间备战,而且还能相时而动,随时坐收渔人之利。 可没想到原本江东拼死都拿不下的荆州,在曹操的一纸招降书送达襄阳之后,竟然毫无骨气的下跪了。 蔡瑁张允不但归附与曹操,还为了献殷勤偷袭了江夏,阻挡了周瑜奇袭江夏的军事行动。 如今柴桑吴候宫里连日临朝商议此事,众说纷纭,各有见解,有的主张迅速备战,血战长江,保卫江东。 但大多数以江东氏族为首的文官们,却主张江东之主孙权效仿荆州蔡瑁张允,献出降书顺表,屈膝于曹操,以保江东数十万生灵安全。 “难道我江东才历三世,不足二十年,便要就此崩塌了不成?” 鲁肃长叹一声,一只手扶在桂树的树干上,浑身感到一种有心无力的疲乏感。 当朝之中,主战派只有他一人而已,虽然孙权对他甚为器重,但张昭顾雍等一干江东氏族实力雄厚,把持着江东的经济民生诸多领域,也不可等闲视之。 “老爷,门外有一书生求见!” 家下的老奴揉着惺忪的眼睛,一步一步轻手轻脚的到了院门口,低声说道。 “不见!不见不见!” 鲁肃本来就烦恼至极,恨不得天永远不亮,也就不用再去吴候宫,去面对那些令他思之头疼欲裂的国之大事。 所以未加思索,直接拒之! “可是……” 老奴站在原地,想要说什么,但见到主人那副憔悴的模样,欲言又止。 “哪里来的书生?可是我熟识的么?” 鲁肃毕竟是个有长者之风的君子,略加思索,不由的又追问了一句。 “老奴之前并没有见他来过咱们府里,据他说,他乃是来自荆州,樊城……” 仆从垂手侍立在门首,已经准备退出去辞掉来客了。 “樊城?” “书生?” 鲁肃的心头不由的一震! “我在荆州并无故交!而且自从曹贼占据了荆州之后,荆州的氏族更是诚惶诚恐,早就断绝了和江东的一切往来,连往日的商贸合作都已经临时终止了。” “在这个当口,还有谁能有这份胆量,从荆州直接来柴桑见我?” “樊城?” “那不是昔日顾泽大破曹仁的八门金锁阵之后,拿下的城池么?” “难道来人乃是刘备的人?” 鲁肃微微摆手:“命他进来院中见我!” 老奴应了一声,又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且慢!” 刚刚走出去十几步,忽然听到身后又响起了鲁肃的声音。 “主人有何吩咐?” 仆从赶紧停下脚步,垂手站在道旁。 “你不必去了,我亲自去迎接!” 原本疲惫不堪的鲁肃,似乎此时浑身充满了力量,大步流星的往门外走去! 仆从看着鲁肃的背影,讷讷的瞪眼:“主人这是怎么了……那个书生天不亮便来打扰,主人竟然还主动降阶迎接?” “江东有这种待遇的,除了鄱阳湖练兵的那个和吴候宫里的那个,还有谁?” 鲁肃的府前。 “诸葛先生!鲁肃迎接来迟,望乞恕罪!” 鲁肃精神抖擞,笑逐颜开,仗着天色微明的亮光,来到诸葛亮的面前。 “子敬!一夜未眠啊!” 诸葛亮羽扇纶巾,丰神眷秀,神态悠闲至极,飘然自有神仙之姿。 “人言卧龙先生神算无量,果然所传不虚,你怎知我一夜未眠?” 鲁肃降阶相迎,走到诸葛亮面前深施一礼笑道。 “子敬与亮从来不曾谋面,却能预知我便是诸葛亮,我又焉能不知你为国事烦忧,彻夜不能入眠呢?” 诸葛亮躬身还礼,两人对面相向,抚掌大笑,竟有一见如故之感! 襄阳城外,地处西山脚下的别致小院里。 清晨的朝阳,虽然与夕阳有着相似的颜色和温度,但一个充满了活力,一个却总带给人命不久矣的感觉。 顾泽习惯在天亮之后,太阳出来之前的时候起床,然后在院中进行简单的体能训练。 这是他在前世的时候,从初中开始就形成的习惯,每天都被学校的起床号唤醒,然后开始围着操场跑步,然后在进行早自习的晨读。 此刻,他刚刚完成了体操的一系列动作,怡然自得的坐在院落那棵花树下的躺椅上,享受着朝阳的抚摸。 “顾先生,你尝尝?” “这是糜姐姐亲自炒的小菜,听说还是她们糜家的不传之密呢!” 甘夫人推门从屋里出来,手中的托盘上端着三四个小菜碟。 紧接着糜夫人也跟了出来,抢前了几步,帮着甘夫人将托盘里的小菜全部放到石桌上,然后又回屋取汤去了。 “是么?” “那倒真要尝尝。” 顾泽一笑,从躺椅上做了起来,迈步到了桌旁。 甘夫人急忙弯腰从桌上拿起一双筷子,给顾泽递了过去。 第58章 顾泽:夫债妻还,有何不可? “怎么样?” 甘夫人见顾泽将小菜放入口中,睁大了眼睛盯着他,长长的睫毛一眨不眨,仿佛是在等着顾泽的宣判一般。 “妙!” “果然是好口味!” “不亏是糜夫人啊!” 顾泽由衷的赞叹! 这种纯天然无污染,而又色香味俱全的口感,他已经多年未曾尝到过了。 上次? 似乎是在许都曹操煮酒论英雄的时候,他和郭嘉在隔壁对饮之时了。 “顾先生喜欢就好。” 刚刚端着一碗汤下了台阶的糜夫人,听到顾泽的赞赏,脸上也泛起了动人的笑容,将汤碗放在桌上,轻轻抿嘴笑着说道。 糜夫人的美,是那种极度充满了诱惑,令人想要不能自持的美。 甘夫人的笑容,会让人想着上前捏住她的粉腮,然后说上一句:“小可爱,你真顽皮!” 糜夫人的笑,却会让人忍不住想把她拉入怀中,然后像品菜一般的赞叹:“有味道,值得细品!” 自从搬入襄阳这座别院之后,生活条件直接提升了好几倍。 甘糜二位夫人也适应了与顾泽相处的生活,不再像刚开始接触时候那样的紧张拘束。 糜夫人的厨艺,天下驰名,不管是在荆州还是在新野,都是“厨王”一般的存在,顾泽早有耳闻,只是刘备藏匿甚深,从来不让自己的夫人给百官下厨,所以直到现在,才能见识到她的厨艺。 糜夫人感激顾泽的疗伤之恩,又渴望在这曹营之中,得到顾泽的庇护,而且她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希望能伺候好了顾泽,有朝一日顾泽可以带着她们逃出曹营,寻找刘备的下落。 所以糜夫人这段时间以来尽展所学,每天换着样的给顾泽做各种好吃的菜品,简直是层出不穷,水陆毕陈! 顾泽自然乐的享受! “夫债妻还,又有何不可?” 顾泽坐在石桌旁,又夹起一口菜吃了起来。 “刘备对我不仁,大捷之后不赏反罚,将我罢黜新野之仇,我还没报呢!” “大丈夫无不报之仇!如今你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在我的手里,你又能如何?” 但顾泽毕竟还是个正人君子,暂时还做不到像曹操那样的“洒脱豪爽”,光临人妻这事儿,顾泽自忖至少目前还不想做。 “姐姐,你看顾先生吃的多香。” 甘夫人和糜夫人站在不远处,看着顾泽大快朵颐的样子,低声说道。 “嗯,我的厨艺很合顾先生的口味,以前夫君刘皇叔,都没这么欣赏我做的菜呢。” 糜夫人笑靥如花,抿嘴低声说道。 “那姐姐还不趁着这个机会,跟顾先生说说,求他给咱们想个法儿逃出去……” 甘夫人趁势说道。 “我……” 糜夫人的脸一红,垂下了头:“这……我张不开嘴啊,要不妹妹你来……” 糜夫人乃是大户人家的女子,本来就面矮,更何况自己的夫君刘备驱赶了顾泽,做下对不起顾泽的事,这就更让她难以启齿了。 “我……我也不敢……” 甘夫人鼓足了勇气,可是只只迈出了一步,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退了回来,秀眉紧蹙的说道。 “唉……” “算了,还是我来吧……” 糜夫人思量了半晌,想着和顾泽面对面的台词,最后深吸了一口气,下了最后的决心。 “嘭!” 就在糜夫人鼓足了勇气要想上前恳求顾泽替她们想办法脱离襄阳的时候,院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哈哈!,先生吃的什么?” “俺还特意给先生拿了好酒好肉呢,先生却不等俺!” 顾泽还没回头转身,便已经听到了许褚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一阵肉香,还夹着那桃花酿熟悉的酒香味。 “放下放下,这些吃食摆在桌子上。” “那些黄金和绸缎,都放到夫人那边,让夫人收拾就是了!” 许褚冲着甘糜二位夫人笑着一呲牙,招呼着身后的三名虎贲士将抬来的五百两黄金和三百匹绸缎尽数放在阶下。 许褚虽然傻了吧唧,可是自以为是的德性还是少不了,他认定了顾泽跟着两个美少妇必然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所以总是以夫人相称。 否则的话,凭他一个曹丞相亲封的关内侯,怎么会给两个从乱民中抢来的女子面子? 糜夫人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伴随这许褚的突然闯入,再一次泄了个精光,再加上面前许褚凶神恶煞的样子,早就已经给她留下了深刻的阴影,登时地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来来!” “先生,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啊?又没有酒!” 许褚大马金刀的坐在顾泽的对面,招呼着虎贲士将提来的食盒打开,好几道丰盛的肉菜罗列杯盘。 “这些都是俺家丞相的饭食,被俺抢了来给先生。” 许褚抄起筷子,插了一块大肉扔进嘴里,一边大嚼着一般说道。 “长能耐了?连你家主公的饭食你也敢抢!” 顾泽抬头看了许褚一眼,轻轻笑着说道。 “那有啥?” 许褚一瞪眼,嘿嘿笑道:“那是火头军的事,他们不怕俺家主公震怒,那就直接跟丞相说实话好了!俺也不怕!” “不过俺凉他们也不敢到丞相面前告俺的状,最多再重新做一份给丞相了!” 许褚一边说着话,挥手让随行的虎贲军都退了出去,他亲自把盏,给顾泽满了一杯桃花酿的好酒。 “没助你拿下襄阳的时候,我喝得可是九酿春,如今你成了南征荆襄的第一功臣,封侯得意,我的待遇反而一天不如一天,竟然已经沦落到喝桃花酿了!” 顾泽浅唱了一口,这桃花酿的滋味过于平淡,实在不如昔日所喝的九酿春来的厚重浓烈。 “先生,这桃花酿虽然比不了九酿春,那可也是京中的名酿呢!张辽曹仁他们,年头到年尾的也喝不上几回,只有庆功宴的时候,才能赏给他们一两碗。” “至于九酿春嘛,那是荀彧从许都运粮的时候,专门给俺家主公捎过来的,一共就只有九坛,光先生就喝了三坛了,着实没有了啊!” 许褚一伸脖子,把那块大肉囫囵着咽了下去,摊开双手做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 顾泽看到许褚那副认真的模样,淡淡笑了笑:“这几日不见你的踪影,忙活什么呢?” “唉!” 许褚摇了摇头:“俺巴不得天天来看先生呢,可俺家主公天天的召集文武开会,俺又不得不跟随,真是煎熬!” “哦?” “看来你家主公此时雄心壮志,丝毫不减啊!” 顾泽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夹起一块烤好的鹿肉脯,慢慢的嚼着说道。 “那是自然!” 第59章 顾泽一言道破玄机,曹老板大惊! 许褚挺了挺胸膛,嘿嘿笑道:“俺家丞相都说了,如今荆州已经收服,不费一兵一卒!就差江东了,弹丸之地,一战可胜!” 顾泽哈哈大笑,将面前的酒碗在许褚的面前一顿: “一战可胜?我看倒是败相已漏!” 许褚正提着酒坛给顾泽满酒,听到顾泽如此说,大惊失色,手里一抖,酒坛正好磕在石桌的桌沿上,“咔啦”一声,碎为两半! “先生,你说什么?俺主公要吃败仗了吗?” 许褚定了定神,双手平端着酒碗,恭恭敬敬的递到了顾泽的面前。 曹操原有六十万兵马,虽然新野和博望坡被烧了二十万,但新近拿下了荆州,又得了襄阳三十万投降兵卒,如今坐拥八十万精锐,虎视天下! 但既然先生说他要吃败仗,许褚还是丝毫不犹疑! 顾泽站起身子,接过许褚手里的酒碗,轻轻喝了一口,又看了看那打碎的酒坛,连声惋惜:“可惜啊可惜!九坛春的美酒喝不上,桃花酿也被你打碎了!” 许褚绕过石桌,到了顾泽的面前,贴近了央求道:“先生,你快说,俺家主公如何会吃败仗?酒嘛,你不用觉得可惜,你先给俺说了,回头俺去丞相的小仓库里,给你再偷一坛九酿春出来!” 他一听到顾泽说曹老板要吃败仗,那简直比自己家里的房子着了火还要性急三分,此刻抓耳挠腮,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探究竟。 顾泽将酒碗放在桌上,背负着双手缓缓迈步走在院中松软的草地上,淡淡的说道:“江东周公瑾,最擅长用奇谋。而且此人胆大心细,敢于兵行险策。” “虽然你家主公兵强马壮,但我料周瑜绝不会安分的坚守鄱阳,早晚必然来攻!” “什么??” 许褚睁大了一双牛眼,紧紧盯着顾泽,不可置信的问道:“周瑜才多少兵马?我听主公说鄱阳湖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七八万水军,可俺有八十万兵马,他敢来主动进攻俺们?” “他是活腻歪了,还是脑门让他老婆给拍晕了?” 顾泽也不解释,继续说道。 “你若是不想让你家主公败的太惨,那就让他严加防守吧!” “攻打江东,战船最为重要,别让周瑜一把火,全给烧了!” “要不然你们全军都得歇菜!” 许褚脸上更加困惑了:“先生,歇菜是啥菜,好吃吗?” “就是……” 顾泽转过身,又从桌上捡起了那还有半碗酒的酒碗。 “就是吹灯拔蜡,完犊子!” 顾泽猛然一转身,将那半碗酒泼在了许褚的额头上。 呼! 许褚的脑瓜子一凉,登时全明白了! “哎呀,俺的娘!” “先生,告辞!” 许褚不敢耽搁,转身一溜烟跑去给曹操汇报去了。 “你们两个,也过来,一起吃吧!” 顾泽笑着看许褚离开了院子,回头对甘糜二位夫人说道。 “谢谢夫……” “谢顾先生……” 糜夫人碍于许褚的威势,在许褚的面前,只好违心的扮作顾泽的女人,此时许褚已走,但她过于紧张,还是出现了口误,一时之间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顾泽若无其事的又吃了两口,便回屋里去了。 “哎呀,我的天啊!” 甘夫人见顾泽和许褚都离开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那个大胡子,看起来憨憨的,可是又满身杀气。除了顾先生,似乎对任何人都不买账,我看到他就浑身打哆嗦。” 糜夫人点了点头,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他是许褚,可是曹营里的第一号杀神,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呢!” “哎,幸亏有顾先生在旁保护咱们,要不然,咱们两个落到了他的手里,只怕生不如死……” 纵然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二女想到自己的处境,也是郁结在胸,毫无胃口。 …… 襄阳刺史府里,曹老板正大宴文武群臣。 这次荆州的氏族百官,尽皆得到了封赏,一个个喜上眉梢,纷纷举起酒杯对曹老板恭维庆祝,整个宴席上高潮迭起,觥筹交错。 荀攸举起酒杯,待众人稍微安静之后,向曹老板祝道:“如今荆州事务井井有条,府库钱粮充盈,军马也全部并入我军。” “而且荆州的水军,如今尽皆集中在连泉水寨中日夜操练,不出半年,必能形成足能与周瑜水军一较高下的雄武之师!” 曹老板意气风发,豪气干云,手执金樽喝了一口,眉毛一扬:“半年?何须那么久?不出三个月,我必在鄱阳湖横槊赋诗!” 程昱高举酒杯,躬身笑道:“主公一统四海,横扫六合,古来能有如此功业者,绝无仅有!” “如今荆州既然已在主公之手,而江夏的荆州水军,丝毫未损,只要专心训练数月,与周瑜决战,也绝非笑谈。” “只是蔡瑁张允虽然乃是训练水军的行家里手,但荆州的军务,也是在他们两个人的手里荒废的,此事还须谨慎才行。” 曹老板微微一笑,淡定自若:“程仲德的顾虑,也颇为有理。这也是我为何要遣于禁、毛玠二人前往连泉水寨,协助他们二人共同治理水军的缘故!” 众人闻言,齐声惊呼:“主公思虑周全,我等不及也!早晚必破江东!” 就在众将文武各举酒杯,向曹老板膜拜之际,许褚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主公,俺……” “周瑜惯用计谋,此人胆大心细,敢于冒险求胜……” 许褚一路狂奔,竟然还能将顾泽所说的话记住了前面的大部分,连他自己都觉得十分意外。 “他早晚必来攻击咱们,还请主公谨慎防守,免得被他火烧……” 一提到“火”,不但群臣尽皆变色,连曹老板也不禁面色一沉,心有不快。 他这次讨伐荆州,虽然荆襄九郡不费一兵一卒,可是弹丸的新野之地,却先后在博望坡和新野城两把火烧了他二十万兵马! 我怎么就这么冤大头? 被顾泽在博望坡烧,被诸葛亮在新野城烧,然后在荆州再被周瑜烧? 但在他抬头,看到许褚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模样之时,心头的不悦瞬息之间又化为虚无。 这个憨货毕竟还是关心我,他以为他是在救我生死呢,这么迫不及待的跑来! 第60章 顾泽对周郎,鹿死谁手? 曹老板哈哈大笑,抚须说道:“我有百万大军,何惧之有?周瑜小儿敢来攻我?” “江夏的时候,他已经携众而来,还不是灰头土脸的折翼而回了?” “他不来,是他的便宜!他若来了,我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底下众将纷纷说道:“丞相所言极是,虎候的担忧虽然多余,但也出于一片对主公的关怀之心!” 只有贾诩,凝眉低头,沉思不语。 曹老板笑吟吟的举杯,目光从贾诩的身上掠过:“看来这次许褚的提议,也是出自这老狐狸的指点了。只是他为何自己不提,却要假托许褚之手?” “许褚已经因攻下荆襄之功而获封侯了,还要怎地?” 曹老板虽然并不相信周瑜敢有胆量前来攻他,但对许褚的忠心依旧十分的欣慰,赐座赐酒,不在话下。 江东,鄱阳湖水寨内的议事大厅内。 以黄盖、韩当、程普为首的老将和以吕蒙、凌统为首的少壮派等一干虎将尽皆聚集在此! 不多时,周瑜一身白衣素装,腰悬太阿大剑,从后堂缓步走出,来到帅案前。 “大都督,今日聚集我们在此,可是有什么指示么?” 吕蒙当先往前走了半步,低声问道。 鄱阳湖八万水师,日夜操练,如今虎将尽数聚集在这里,对于战船的调度,阵法的循环变更,皆有不少的影响。 周瑜好整以暇,不慌不忙的坐在帅案前,从桌上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斜身看着众将,淡淡的问道:“如今荆襄九郡,已经全部落于曹操之手。以大势论之,我江东的长江天险,也已有半数与曹操共之。” “不知你们有何看法?” 程普浓眉紧锁,忧心说道:“曹贼贪心不足,我只怕他拿下荆州之后,还会趁势东下,犯我江东……” 黄盖奋然站出,怒声叫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咱们日夜在鄱阳湖操练水师,为的是什么来?” “他要敢来犯我边境,咱们便跟他江上一决雌雄!我就不信,他百万大军,就能把长江天险给堵塞了!” 凌统也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虽然兵强马壮,但若论水战,咱们是他老祖宗!早晚敢来,让他知道谁是大小王!” 吕蒙低头沉思,待众人言罢,往前走了一步,环顾众人说道:“荆州水军,也不是等闲之辈,只不过昔日刘表年老,黄祖昏聩,所以才致令水军腐败,疏于训练,懒于管理,导致后来咱们占了上风。” “我倒有几分担心,若是这只荆州水军落入了曹贼的手里,万一寻找得力之人调教了个三两个月,只怕一旦战力恢复,还是咱们的一大心腹之患。” 周瑜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茶碗放下:“我早已派出斥候,前往江夏,查看蔡瑁张允二将的行至。荆州诸将之中,唯独这两个老家伙,精于水军的训练。” 正说话间,一名斥候急匆匆来到堂外:“禀大都督,有江夏的书信送到!” 吕蒙一个箭步上前,从斥候手里接过书信,快步到了帅案前,递给周瑜。 “蔡瑁张允这两个家伙,果然前往了襄阳!” 周瑜拆开信封,粗略一看之后,将书信掷在桌上,微微笑道。 吕蒙心头一惊,众将也各有诧异之色! 蔡瑁张允前往襄阳必然受了曹操的召唤。 若真的如周瑜所说,曹操重用两人,训练荆州水军,将来用以攻打江东,倒也非同小可! 但见周瑜却丝毫不慌,反而轻松愉快的挥一挥衣袖,悠然的迈步来到堂口,背负双手看着面前水面上往来的铁甲战船,又抬头看着天空飘浮的多多白云。 晴空万里,微风和煦。 吹动周瑜的一袭白衫,纶巾摇动,风采不凡,宛若谪仙! 众将在后,忍不住喝了一声彩:“俏周郎,果然名不虚传!” “若非亲身经历,亲眼所见。谁能想到面前这个英俊绝伦的年轻书生,就是掌控江东水陆各处兵马,杀伐果决、叱咤风云的大都督?” 周瑜忽然转身,衣袂随风飘摆。 “曹操老贼肯定想不到,他刚刚抵达荆州,我会送一份大礼给他!” 周瑜遥指荆州,淡淡说道。 话语虽不多,语气虽不重,但字字似有千钧之力,更有王者的杀伐之气! 众虎将尽皆纳闷,不知道周瑜所说,到底是指的什么。。 周瑜哈哈大笑,目光看着众将,却不发一言。 众将你我彼此相看,更加愣住了。 “甘宁?甘宁今日没来么?” 凌统与甘宁化干戈为玉帛之后,成为了最好的一对朋友,但因为接到大都督的军令,急来大帐中集合,一直未曾留意。 这时候才发现,甘宁直到这个时候,依旧没来。 “兴霸是个精细之人,从来不曾误了大都督的命令,今天这是怎么了?” 吕蒙心中暗想:“难道大都督另有妙计安排?” 周瑜回到帅帐之中,见众人依旧不解,便微笑着说道:“我已命甘宁引部下锦帆贼,驾轻便小船三五十艘,前往荆州水军的营寨去了!” 程普面色一变,惊呼道:“大都督莫非是想凭借甘宁这几百号锦帆贼的兵力,与荆州水军决雌雄么?” “兴霸……” 荆州水军再不济,那也是仅次于江东水师的存在! 而且甘宁出于江夏水军,锦帆贼的战力,也是江东水师中的佼佼者。 可虽然他对荆州极为熟悉,但想凭借几百号人就消灭数万荆州水师,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凌统当先便有些急了,顿足道:“大都督既有此计,何不令我与兴霸同往?他此去荆州,只怕凶多吉少……” 众将多少都觉得周瑜行此险计,未免太过异想天开,只怕白白搭上了甘宁和几百号锦帆贼的性命。 周瑜见众人皆有不平之色,又见程普和凌统心焦如焚,反而更加的淡定了。 “我先前攻打江夏的时候,固然是因为蔡瑁张允预先已有防范,所以我撤退回营。” “但更重要的,我是要借此一行,先期在曹贼的面前示弱。让曹操认为我周瑜胆小计庸,不敢与他对敌。” “此刻的曹操已成骄兵,所以我敢断言,甘宁此去荆州,必然全胜而归!” 众将恍然大悟! 吕蒙满脸皆是敬服之色,看着周瑜说道:“原来大都督假作真时真亦假,昔日攻打江夏,也是虚虚实实,连我们都未曾想到。在那兵败受挫之际,大都督已经为以后的偷袭奇兵做好了准备了!” …… 求发电,求催更。 还查三个发电,加更! 每人三个发电 马上加更了! 兄弟们莽起来! 第61章 螳螂捕蝉,周公瑾先胜一筹 此时此刻。 在荆州连泉水师大寨的附近。 一艘艘轻舟小船,载着甘宁的三百锦帆贼,如同鬼魅一般,正悄悄的靠近水寨。 借着地势的掩护,蓄力着致命一击! 连泉大寨里,荆州水师的十万水军,近千只大小艨艟战船,经过了一天的操练,正顶着夕阳的余晖,井然有序的回归停泊之处。 夕阳西下,通红的阳光洒落在战船上,将所有的战船也染成了红色。 火一般的红!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整个连泉水营大寨里,没有了白日万马千军,往来驰骋纵横的喧嚣,取而代之的是悄无声息的安静。 微微清风,吹着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将水中的月亮,撕成千万片,荡漾这划向远方。 虽然每隔几艘战船,便有一个哨岗,每个哨岗都有一个粗如碗口的大火把,还有两名水军负责安全的守卫。 但只因连泉这个地方极为隐蔽,而且身在荆州的腹地,再加上白日的一整天训练强度极高的军事演习,令这些哨兵们也放松了警惕,拖着疲惫的身躯斜倚在火把下,迷迷糊糊打着瞌睡。 黑夜之中,水面的涟漪忽然加剧! 却了无生息。 甘宁的三百锦帆贼,周身玄衣,黑巾裹头,所有的战船也尽数以黑炭涂抹,隐迹在夜色之中,宛如鬼魅! 不到半个时辰,三十艘灵便的小船,已经在数十艘大船上浇灌了鱼油引火之物! 甘宁立身船头,向着月光,做了个手势! 射箭! 顷刻之间,数百艘火箭如天落流星雨,射向连泉水寨的千艘战船! 大船上早已浇灌鱼油,首先着火,火势如滔天巨浪,汹涌蔓延,转瞬之间,将前后左右的小船尽数烧着! “杀!” “杀!” 甘宁挺刀怒声高喝,锦帆贼士气高昂,驾船杀入水寨! …… 水寨后,三里之地,一艘大船上。 “着火了!” “救火!” “救命!!” “杀!” 一阵阵喊杀求救之声,将睡梦中的蔡瑁张允惊醒! “什么情况,何来喊杀之声?” 张允警觉性极高,当先披衣而起,敲响了蔡瑁的房门。 “听声音似乎是水寨方向!难道是哨兵睡着,导致照明火把引着了船只?” 蔡瑁也穿上衣服,与张允携手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之上。 “我的天!完了!” 三十里水寨,火光冲天,一片火海! 惨嚎呼救之声,纵横天地之间,仿佛人间炼狱! “大都督,不好了!” 一名水军校尉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盔歪甲斜,衣冠不整,满脸皆是烟火之色。 “水鬼闹船,引火烧兵!” 校尉只说了一句话,只听得“噗通”一声,身子一沉,一支刁翎羽箭从后脑穿插而过,立时毙命! 什么水鬼闹船! 蔡瑁张允一辈子吃着水军这口饭,自然不会相信神鬼之说,眼看着战船尽皆着火,火势蔓延,正往自己这边的后方烧来,只怕再过半个时辰,整个连泉水师营的船只就要葬身火海。 “救火!” 蔡瑁的眼睛在火光的映射之下,也变得火红如血! “给老子救火,谁敢再逃命撤退,我活劈了他!” 张允从身旁抢过一把短刀,怒声喝道。 可惜一切为时已晚…… 十万荆州水军,尽皆宿眠在这些战船之上。 这些素日里荒废战事已久的兵卒,经过白天突然高强度的拉练演习之后,一个个早就累的虚脱,沉睡如死。 谁能想到火神天降,焚船烧身? 等到他们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有的整条船已经烧着,有的连衣服都挂上了火花! 争相逃命,落水死亡者,不计其数! “蔡瑁、张允!夜半三更,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 从来不见水战,只在陆地行军的督军校尉于禁、毛玠也被惊醒,提上裤子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只一眼,已经被面前的“宏大场面”给震慑住了。 兵败如山倒! 蔡瑁和张允连斩了数名逃跑的幸存水军,但依旧阻挡不了溃败的局面。 “禀将军,有人偷袭水寨……” 蔡瑁面色蜡白,神色惊惶到了极致。 “蔡瑁张允休走,甘宁在此!”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只小船鼓风而至,船头上一员大将,手提单刀,声如巨雷,周身黑衣,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宛如下凡的杀神大将一般! “啊!甘宁!” “是锦帆贼!!” 张允恍然大悟,不由的倒退了两步! 甘宁指挥三十条小船,往来于连泉水师大寨中,斩杀那些惊慌逃命的荆州水军,如屠猪狗。 此时荆州水军全无战意,只一门心思想要逃命,甘宁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 “将军,大势已去,请将军暂退逃命。我二人愿舍命断后,保护将军的安全!” 蔡瑁窜回屋中,一手提着一面盾牌,一手提着长剑,出来跑到于禁毛玠的面前,大声说道。 他虽然名义上乃是曹老板新封的水军大都督,也是大汉朝廷的水军大都督,但他自己也知道,在于禁毛玠他们的面前,自己只有装奴才当孙子的份。 毕竟人家乃是“嫡系”,而自己不过是新近投降而来的“庶出”,地位截然不同。 但这“水军大都督”的名头,也并不是完全的没有作用,等到要背锅的时候,他就必须站出来了。 比如今天,这水军大寨的战损,只怕他这个水军大都督和张允这个水军副都督,都逃不了干系。 也正是这个原因,从来怕死的蔡瑁才会鼓足了勇气,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要护送于禁和毛玠先行离开! “好……” “真是好……” 于禁本是能征惯战,最善治兵的一流良将,可他那些战术,仅局限于陆军。 此时战船摇动,他早就运的想吐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自己嘴巴里吐出几个“好”字,也不知道是在赞美这场大火烧的好,还是赞美蔡瑁的勇敢值得表扬。 “将军,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同行的毛玠一拉于禁的衣服,扯着他退出船舱,从小门转到陆地,狼狈逃亡襄阳去了。 甘宁拈弓搭箭,一箭正中蔡瑁的发髻! 但锦帆贼数量不过三百人,万一被人关住了连泉水师寨的寨门,便会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他所以呼喊吼叫,也不过是壮大声威而已,岂敢深入后庭,追袭蔡瑁张允?...... ..... 求发电,求催更。 还查三个发电,加更! 马上加更了! 兄弟们莽起来! · 第62章 顾泽:赤壁大战,此处岂是就留之地? 临行之时,周瑜也对他反复叮嘱:“切勿贪功,此行的目的,便是烧毁战船!若再有良机,屠灭水师兵卒!” 甘宁见目标已经达到,战船着火烧废者已超九成,剩下的几只破船已经无关紧要,而十万水师兵卒,多数葬身火海,又无数千人死在锦帆贼的腰刀之下。 “撤!” 甘宁唿哨一声,调转船只,抢出连泉大寨! 等蔡瑁张允回过神来的时候,甘宁的船只已经撤离的干干净净! 来去如风,杀意如雷! 若不是那些船火尚未熄灭,蔡瑁头顶发髻上的箭镞还没摘掉,他们两个大都督,还不敢相信刚刚真的有江东水师营的大军来过! “救火……” “救……” 当啷! 蔡瑁手里的盾牌和剑都掉落在地上,他自己也委顿如泥,瘫软在地。 ………… 此时,襄阳西十里外的小院里。 “顾先生,糜姐姐亲自给你烧的水,还放了几株艾草在里面,给您泡脚,舒筋活血呢!” 一身翠绿丝裙的甘夫人端着浴盆来到院中,放在顾泽的脚下。 “好,有劳两位夫人了。” 顾泽淡淡一笑,目光却望着西南方向。 西南,连泉的方向,火光闪烁,烧红了半边天。 “顾先生,那边好大的火啊,是谁家失了火了么?” 甘夫人也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望着天边,好奇的问道。 “是失火了,曹家!” 顾泽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之下,也是闪闪发光,充满了智慧和高深。 “曹家?” “不记得荆州有什么曹家大户啊……” “或许糜姐姐知道吧……” 甘夫人自言自语着,提着罗裙上了台阶,自去屋里找糜夫人询问去了。 顾泽望着天际的火光,叹了口气: “周瑜果然是天下奇才!” “有勇有谋,不惧艰险!曹老板这次,怕是损失惨重,伤筋动骨了!” 酒席宴前,曹老板虽然并未怪罪许褚,甚至还因为许褚对自己的关怀而有欣喜之意。 但这不能让许褚真正的开心起来。 “既然先生说周瑜会来攻打俺家主公,那必然会来的了!” “可是主公只顾着喝酒,又不理俺……” “理了俺,又不信俺说的话……” 许褚站在那里,看着曹老板满面皆是得意的春风,往来和众将干杯进酒的样子,心中却急如火焚! …… 小院里。 “你们过来,把这里收拾收拾,将这些酒肉重新热一下,咱们坐下一起吃。” 送走了许褚的顾泽,看着凌乱的桌子,抬头对甘糜二位夫人说道。 此时,糜夫人刚刚将许褚送来的五百两黄金提到了屋里,而甘夫人也一趟一趟的往屋里拿着虎贲士抬来的绸缎。 “好的,夫君!” 累的满头大汗的甘夫人,清脆的声音犹如远山上翠竹林里的黄鹂鸟。 一声夫君叫的顾泽都忍不住一愣,心里荡漾了三分。 这么多日以来,刘备的两位夫人和顾泽同居在这个院子里,虽然顾泽对她们礼敬有加,秋毫无犯。 但迫于那个虬髯大汉许褚不定时的来检查的压力,甘糜二位夫人还是强迫自己要做出已经身许顾泽,已经与他生米煮成熟饭的假戏来。 只因她们从许褚的口中听到,许褚将她们从长坂坡的乱军之中掳来,千里迢迢的送到顾泽的身边,就是为了让她们讨好顾泽。 “若咱们不能满足顾先生,便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或许许褚就会把咱们从这个院子里带走,赏给众士兵们或者送到曹贼的寝室之中……” “不是啊,顾先生对咱们也不错呀!怎么会坑咱们呢?” “妹妹,你难道不知道,咱们的夫君刘皇叔,对不起顾先生。” “虽然顾先生乃是正人君子,不会凌弱欺负咱们,可是也未必会为咱们说话。万一……” 两位夫人私下里闲谈的时候,真是谈“曹贼”色变,想到有可能被许褚送到曹老板的卧榻上侍寝,就浑身打颤。 而且糜夫人身出徐州,对于当初曹老板血洗徐州,屠灭数万人的残暴行径更是印象深刻,岂能不怕? 久而久之,甚至连她们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到底真的是顾泽的女人,还是在演戏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管是糜夫人,还是甘夫人,都混淆了思维,数次管顾泽称呼为“夫君”。 甘夫人自知语失,羞红了脸,急忙抱着最后一捆丝绸,灰头土脸的跑到屋里去了。 顾泽站在院中,欣赏着西墙下刚种下的菜园和花草,似乎听到了,又似乎并未听到。 糜夫人款款出来,将桌上的饭菜装入食盒,拎入厨房之中,略作加热。 甘夫人出来,将石桌的卫生清理干净,又重新布置起了杯盘,还给顾泽备下了一只酒碗。 不多时,饭菜重新摆下,又是丰盛至极! “你们也各自去拿一只碗来,咱们同饮,岂不是好?” 顾泽坐下,见糜夫人皓手玉碗,端着酒壶给自己斟满了酒,便开口说道。 “能侍奉顾先生,便是妾身的福气了,岂敢与先生同饮……” 想到此刻飘零的命运,寄人篱下的身躯,糜夫人黯然神伤,黯然说道。 “小甘,你去拿两只酒碗来!” 顾泽也没多想,脱口说道。 甘夫人微微一愣,答应了一声,回屋取了两只酒碗,放在桌上。 顾泽亲自拿起酒壶,一边给二位夫人满酒,一边说道:“你们在这里暂居,也不必太过紧张,多则三个月,少则一两个月内,我好歹设法让你们离开曹营。” 顾泽心中暗想,赤壁大战在即,此地不是久留之地,我自己都难保安全,又岂能顾得上你们? 早日打发了你们,我就可以随时撤退了。 糜夫人举杯在手,盈盈说道:“若蒙顾先生垂怜,成全我们姐妹两个,送我们出去,大恩此生不能报,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先生的大恩。” 甘夫人也学着糜夫人的样子,把酒杯举在手里,脸上挂着烂漫的笑容:“是不是先生送俺们出去,俺们就能见到夫君了?” “夫君”两个字一出口,忽然想起刚刚还称呼顾泽为“夫君”呢,不由的又立刻闭住了嘴,面红耳赤起来。 顾泽摇了摇头,轻轻叹息道:“也并非如此。” 甘糜二位夫人同时愣住,不知顾泽是何意思。 “二位夫人,你们既然坦诚相待,顾泽也不敢相欺。我最多将你们送出襄阳。但如今荆襄九郡,皆在曹丞相掌控之中,你夫君刘备,更不是败亡何处。” “故此逃出襄阳之后,下一步如何,还要提前谋划清楚,避免到时候悔之晚矣。” 甘糜二位夫人听顾泽如此说,原本兴奋的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 求发电、求催更! 100个发电加更,现在还差4个! 我修养好了,兄弟们冲起来,我也冲起来! 第63章 防守是来不及了,不过主动出击倒未尝不可 乱离人,不及太平犬! 乱离的女人,更是犬中之犬! 战争!是人类的灾难,更是女人的灾难。 战乱一起,男人就升值,女人就贬值。因为男人可以从军上阵杀敌,但女人只有成为累赘。 所以战乱中的女人,被人抛弃,被人欺凌,甚至…… 据说曹营阵中不缺军粮的程仲德,在曹操攻打吕布短缺军粮的时候,还将那些不能用于战争的老幼妇女,化为口粮…… 甘夫人乃是刘备屯兵新野的时候才娶的二房,但糜夫人跟随刘备南北流浪多年,见识极广,这其中的道理,自然也明白的多。 “哎,若非我夫君罢黜顾先生,非要扶持什么卧龙先生,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糜夫人摇头叹息,认为这也是她们跟随刘备,夫债妻还的报应。 “来!尝尝这酒!” 顾泽哈哈一笑,端起酒碗。 糜夫人和甘夫人也只好举起手里的酒碗,与顾泽轻轻碰了一碗。 “曹操举兵六十万,攻打荆州,却还要每日拿出自己御用的美酒来孝敬咱们,你们不觉得十分有趣么?” 顾泽一饮而尽,笑着说道。 “噗嗤!” 糜夫人莞尔一笑,如四月桃花,妖娆妩媚至极。 “嘻嘻,这都是顾先生的功劳,我们姐妹两个也是沾了光了!” 甘夫人的笑容如梨花盛开,烂漫清丽。 她们心目之中,曹操就是一个大魔王,她们害怕至极,畏惧至极。 所以听到顾泽说这么一个不可一世的大魔王,竟然还要拿自己的酒来孝敬她们,便立刻有了一种从心底升腾起来的那种极为解恨的愉悦。 “嘭!” 正在这个时候,许褚又撞开了院门,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正好看到顾泽和甘糜二位夫人相视而笑着举杯痛饮。 “哎呀!” “俺又来的不是时候了,尴尬!尴尬!” 许褚嘿嘿乐着,用胳膊挡住了眼睛,但脚下的步子丝毫没有停歇,依旧往顾泽的面前快步走来。 甘糜二位夫人见许褚又闯进来,面色都是一变,慌忙起身对顾泽万福施礼说道:“夫君的朋友来了,妾身先行告退了。” 说罢糜夫人在前,甘夫人在后,迈步上了台阶,到屋里去了。 “先生,你好自在啊!” 许褚看着两位夫人窈窕的身段,娇美的姿容,呲牙笑着说道。 他虽然欣赏不来这其中的玄妙,但总是能感觉出来看着养眼,瞧着舒坦。不像那些鸡皮鹤发歪瓜裂枣的村妇,看着就像踩了大便一样。 “你不是去你家主公面前汇报工作了么?怎么又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顾泽端着面前的酒碗,淡淡的问道:“莫非是惦记着你送我的酒,唯恐我一个人独喝了不成?” 许褚连连摆手:“哪里!哪里!先生想喝,九酿春虽然不能管够,但这桃花酿嘛,先生要多少有多少!” “实在不行,俺就派一队虎贲骑,专门前往许昌给先生往来运酒都行!” 顾泽点了点头:“看来你最近长进不少啊!” 许褚被先生夸赞,立刻眉开眼笑,得意的说道:“是嘛,俺家主公也说俺比以前聪明了不少呢!” 顾泽冷哼了一声:“我说你拍马屁的本事长进了不少!” 一向性情暴戾,动不动就要动武玩命的许褚,在顾泽的冷嘲热讽之下非但没有丝毫的火气,反而屁颠屁颠的上前,从桌上拎起酒壶,给顾泽的酒碗里满上酒。 “先生,怎么办啊,主公不听我的!” 顾泽端着酒碗,悠然的抿了一口:“不慌,等着大败就行了!” 许褚更急了,原地蹦了三蹦,额角的汗珠都下来了! “先生,给俺想个办法,挽救挽救。好先生。” “没办法,你家主公此时正是雄心壮志之时,眼里哪有周瑜和江东?” 许褚连连搓手,又逮着脑瓜皮使劲挠了挠:“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俺主公挨揍,无计可施啊!” 顾泽放下酒碗,长身而起:“还知道无计可施了啊!看来许憨憨是真的知道学习了。” 许褚给顾泽一夸,精神倍增,往前凑了凑,脑瓜子一亮,又蹦出一道成语:“请先生指点迷津。” 顾泽探手捏住一枝绿树,轻轻闻了闻树叶的清香,悠闲的说道:“此时时机已过,想要防守是来不及了。不过倒是可以主动出击,扳回一局。” “如何主动出击?” “文聘乃是荆州的大将,能文能武,关系又广,你可以去找他!” 许褚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先生,告辞!” “等俺立功回来,再给先生整一席好菜!” 许褚的话还未落,人已经消失在院外。 刺史府里,残席撤下之后,带着几分醉意的曹老板依旧兴趣盎然。 “摆茶!” 一声命令,两侧文武重新布列。 荆州官吏和一些地位低微的军中将领各自散去,只留下武将席的五子良将,八骠骑。 还有文官席上的五大谋士。 “孤如今已经得到荆襄九郡,不日攻伐江东,窃有一喜,你们可知是什么么?” 曹老板手里端着茶杯,笑眯眯的看着文武众将说道。 曹洪刚才的酒宴上,对了胃口,酒喝得有些多,这会已经飘飘然彻底放飞了自我,将手里的茶碗往桌上一顿,朗声说道:“主公之意,俺曹洪知道!” 曹老板眉头一样,看着曹洪:“子廉知道?你试言之!” 曹洪摇晃着身子站在席间,笑着说道:“俺记得主公曾说过‘生子当如孙仲谋’这句话。因此俺敢断言,主公攻伐江东的头一个目标,便是抓住孙权那厮,让他拜主公为干老子,主公收孙权作干儿子!” “这样岂不是就遂了主公‘生子当如孙仲谋’的愿了么?” 曹老板抚掌哈哈大笑,指着曹洪:“果然不亏是曹洪,哈哈!” 身旁的曹仁酒量甚豪,酒品也不错,此刻头脑还算清醒,轻轻一拽曹洪的衣服:“快坐下,别再丢人现眼了!” 文官席上,刘晔躬身站起,微笑说道:“子廉有一猜,刘晔也是有一猜。往主公恕罪。” 曹操含笑点了点头:“今日随意言说,何罪之有?子扬请讲。” 第64章 擒周瑜,夺小乔! 刘晔说道:“数年之前,江东曾进贡给主公一头大象,雄壮无比,听说这大象乃是南蛮之地周转而来。” “主公征伐江东,若真能一统江东六郡八十一州,近而进取士燮的的交州,南征孟获。则南蛮的象阵营,御兽营等怪兽骑兵,尽数归主公所有了!” “到那个时候,主公便可以征伐天下,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了!” 曹老板兴致猛涨,鼓掌说道:“好一个‘如约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此孤平生之愿也!” 随即嘿嘿一笑:“但这与征伐江东并无关系!” 众文武七问八猜,皆不是曹老板的本意。 “哈哈!” 曹老板见众人皆猜不透,双手负在背后,笑着说道:“孤自起兵以来,纵横四海,驰骋南北,日夜为国事操劳,鲜有闲暇享乐之时。” “如今孤年近六旬,已有垂老之感。” “若此番平定江东,则天下大势已定,接下来的四夷小丑,便可在你众人之中遣一上将,领兵前往,孤则不复远征矣!” 众人尽皆拜伏于阶下,齐声说道:“丞相威德加于四海,纵不前往,四夷闻丞相之名,也会争相投降归顺,譬如荆州,便是如此!” 曹老板越发得意,似乎江东六郡,早已是他囊中之物,随时等他来取! “我与江东乔玄,早年也曾有旧交,他有二女,都是绝美佳人。” “只是后来我忙于国事,他二女也已到妙龄,分别嫁于江东孙策和周瑜为妻。” “孤此次征伐江东,若能取从二女回转中原,置于铜雀台上,朝夕拥抱欢愉,不负此生了!” “哈哈!” 曹老板抚髯大笑! 底下众将也一齐大笑,没想到主公喜爱人妻的癖好,非但没有改掉,而且还变本加厉了! 宛城征伐张绣的时候,还只是贪慕一个,如今竟然想着两个两个的往家里搂…… 就在众人议论之际,文官席上,却有个人一直低头沉思,眉头紧皱。 “周瑜真的回来攻打荆州么?” 贾诩深邃的目光望着面前桌上的茶碗,花白的胡须在他手中被反复捋的顺滑无比。 自从许褚离开酒宴之后,他就一直回味这许褚说过的话,对于众将的讨论,茶会上的笑谈,他尽皆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长文,许褚之言,不可不听啊……” 此时正是曹老板说完掳掠二乔归入囊中的心愿,众人笑罢归坐的时候,贾诩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一下坐在他隔壁的陈群一下。 “文和?” 陈群一愣,弯腰凑近贾诩,纳闷的问道。 “你可还记得许褚刚刚在酒宴上提过的周瑜会来攻打荆州的事么?” “以我观之,极有可能……” 贾诩讳莫如深的轻声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 陈群提高了警觉,坐在贾诩的身旁,两个人凑的更近了,窃窃私语,别人都集中精力听曹老板的说话,并未在意他们的私议。 “你可还记得曹仁的新野之战么?” 陈群点了点头,继续等着贾诩说下去。 “新野之战,若是咱们能给主公稍加提醒,也许就不会有曹仁十万兵马被诸葛村夫火烧的惨败了。” 陈群的眉毛一扬! 新野之战,五大谋士形同虚设,却让憨货许褚出尽了风头! 这件事在陈群的心里一直是个坎,让他心有不甘。 而且五大谋士跟随曹老板多年,深晓曹老板的脾气性格。 你反复建议,他听进去了,功劳是你的也是他的。 你反复建议,他没有听进去,结果造成了损失,过失还是你的。 身为一个顶级谋士,若不能取得主人的信任,不能说服主人,又何谈谋定天下? “主公!” 陈群的脑门一热,当先站了起来! “唔?” 曹老板微微一愣:“长文有话要说?” 陈群稍一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江东周瑜擅长奇谋,且最喜兵行险棋,咱们不可不防啊!” 曹老板哈哈大笑,将手里的酒杯放下:“奇袭江夏,不就是他周瑜的兵行险棋么?遇到蔡瑁张允之流,便害怕的仓皇逃走了!” “江东鼠辈,胆量不过如此!” “我就是敞开了荆州门户让他周瑜进来,他也不敢来!!” 陈群还想要说,却又被曹老板打断。 “周瑜若来,我必擒之,两三个月之后,我再往江东,取他之妻小乔!” “哈哈!!” 笑声荡漾,群臣见丞相如此成竹在胸,也便不敢再多言。 …… 襄阳东城,文聘的府邸里。 文聘本是刘表的旧部,刘表病重之后,荆州的大权落在了蔡瑁张允和四大氏族的手里,他便被罢黜不用。 在曹老板拿下荆州之后,亲自宣他前来刺史府,任命他为襄阳太守,加以重用。 蔡瑁张允虽然心里不服,但有曹老板替文聘撑腰,也只好暗气暗憋,表面上还要跟文聘重修旧好,甚至主动与他和缓关系。 “虎候日夜陪伴主公,怎么有时间来我的府上?” 文聘的前堂,许褚赤着膊,手里提着马鞭,急匆匆的踏入了门槛。 “文钟业,俺有事找你,你给俺拿个主意!” 许褚大马金刀的坐在堂前的椅子上,气喘吁吁的说道。 “虎候不必着急,有事只管吩咐便是。” 文聘微微一笑,着令左右献茶上来。 “今日酒宴上,俺给主公说周瑜要来攻打荆州,可主公不信,不搭理俺,你说这事咋办?” 许褚接过侍从手里的茶碗,咕咚咚一顿牛饮,然后长吐出一口气问道。 文聘也跟着举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凝神沉思一会,才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在荆州,与江东交战多年,对周瑜也算得上了解。” “以我之见,越是不可能的事,周瑜越要反其道而行之。他很有可能派兵来袭。” “不过此时若是防守,肯定会陷入被动,而且或许已经来不及!” 许褚一拍大腿,呲牙乐着说道:“着啊!先生也是这么说的!那你给俺支个招!” 许褚没想到文聘的见解竟然和先生所说话的话完全吻合,此刻他已经认定了文聘就是那个能带他立功,解决周瑜来袭问题的人! 文聘站起身来,在大堂里来回度了几趟。 “若是周瑜派兵来袭,必有接应!” “倒不如来个围魏救赵,将计就计!”...... ...... 求发电,求催更。 还差3个发电,加更! 马上加更了! 兄弟们莽起来! 第65章 许褚:先生让俺找你,你就必须得办了! “怎么个将计就计法?” 许褚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急不可耐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但时间紧迫,刻不容缓,容后再给虎候详细说明,可好?” 文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益偏西,眼看着一天就要过去。 “得嘞!” 许褚啪的一拍桌子:“既然说来话长,那你干脆别说了,你就告诉俺怎么做就完了!说多了,俺听着都头疼!” “事不宜迟,咱们即刻起兵!” 文聘从大堂的西首靠墙的挂钩上,拿下盔甲兵器,穿着停当!、 这身戎装,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傍身了,这时候重新披挂整齐,整个人都觉得精神了许多。 虽然在曹老板入主荆州之后,他被重新启用,还封了一个“襄阳太守”的重头衔,可是知道此时,他还依旧未能赴职,手里一无兵权二无政权。 文聘感激曹老板的知遇之恩,也急于借此机会立功,在曹营众将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 “文聘真虎将也!” 许褚看到文聘披挂整齐的样子,也忍不住喝了一声彩,当下提起单刀,与文聘并肩往外就走。 “虎候这次前来,带了多少兵马?” “也不需很多,五六千兵马足矣!” 文聘似乎已经成竹在胸,早已想好了应付周瑜的策略,而且五六千兵马,对于掌管虎贲骑的许褚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什么兵马?” 许褚一愣。 “俺是来找你想办法的啊,身上又没带兵符,调动不了兵马。” “你看这些够不够?”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出了府门。 只见府门前,五匹马。其中一匹是许褚的,另外还有四个虎背熊腰的虎贲士。 “噗!” 文聘登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满腔的凌云壮志化为乌有,差点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若不是眼前的人是许褚,若不是许褚乃是丞相面前的红人,更是曹营之中的第一猛将,自己比武艺比权力都甘拜下风,他真想把许褚扯过来他两个耳刮子另加屁股蛋子上踹三脚! “虎候……” “就这些兵力,想要攻击周瑜的水军,似乎是差了点……” 文聘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着谦卑的姿态说道。 “那咋办?俺再跑回去襄阳府里拿兵符,然后再去军营里点兵?” 许褚也急出了一身臭汗,后悔自己来的匆忙,没带兵马出来。 “来不及了,而且你兵营的虎贲骑虽然在陆地上骑马征杀,所向披靡,可是放在江面上,只怕连站稳都是个难题……” “更何况不但需要五六千兵马,还需要数百艘战船!” 许褚的脑门一凉,懊恼的说道:“仲业,这不是扯了么!俺哪里去弄船去?俺从许都打到冀州,从冀州打到辽东,再从辽东打到这里,都是骑马!”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原本自己是给文聘破了一瓢凉水,没想到文聘反手给他加倍奉还当头浇了一桶! “俺不管,这事既然先生让俺来找你,你必须得给俺办了!” 许褚一着急,开始耍无赖起来。 文聘听了个迷迷糊糊,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许褚提到所谓的“先生“,他也不知道许褚口里的“先生”是谁。 早就听说许褚乃是曹营之中出了名的刺儿头,谁的账都不买,就连堂堂的曹仁夏侯惇这种曹族的嫡系,都几次在他的面前吃瘪。 可是听他口中之意,似乎对这位“先生”极为倚重,甚至还带着几分崇敬! 莫非此人乃是指的曹丞相? 都说许褚和曹丞相的关系非同一般,连在邺城的时候许褚砍了丞相老乡许攸的脑袋,丞相都对他不加责罚。 原来私下之中,两人竟然称呼的如此随意起来,许褚直呼曹丞相为“先生”! 原本曹老板除了带兵打仗之外,也是颇有才华,吟诗作赋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抛开身份不谈的话,呼之为“先生”,倒也丝毫不为过分。 文聘一只手抱着脑袋,一只手摆了摆,示意许褚安静,让他好好思考思考。 “哼!反正这事就着落在你的身上了,你不让俺建功,俺就赖在你的府上,也不回刺史府了!” 许褚吹胡子瞪眼睛,倒好像是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有了!” 良久之后,文聘猛然抬起头来,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怎么,有兵马战船了吗?” 许褚睁大了眼睛,凑上来盯着文聘。 “荆州氏族们早有臣服于曹丞相之意。但荆州投降,却让蔡瑁张允出尽了风头。” 文聘粗略的说道:“如今荆州的其他几个大族,也恨不得寻找机会表现一番,在曹丞相的面前博取好感,以展示自己的归降之心。” “既然此事乃是曹丞相让你来找我的,如今我们不妨以曹丞相的名义,责令他们各大氏族,出兵出船!” “这些荆州氏族,依水傍江,生意往来,多用船只,家下的护院,也都深通水性!” 许褚点头,早就迫不及待了。 “你只管做便是,有问题都是俺的!” 文聘回首到了院中,聚集府中三十余号家丁: “我即刻作书,命你们分送荆州各大族,征集兵卒船只,以作抵御江东之用!” “可明白告诉他们!” “虎候坐镇我府中,急等回话,若家中并无兵马船只,可径直来我文府中当面告知虎候。” “若有,数量尽数登记在册,容后禀奏丞相,自有说法!” 文聘条理清晰,分派从容。 “喏!” “喏!” 三十余匹战马,踏尘而去,分别前往荆州各大氏族! 日落之前,家丁纷纷归来,将花名册呈到文聘和许褚的面前。 蒯氏:战船八十九只,兵卒一千三百! 庞氏:战船一百六十七只,兵卒三千两百二十五人! 黄氏:战船一百零七只,兵卒一千七百人! …… 马氏、向氏…… 尽皆愿效犬马之劳,倾囊而出,支援许褚! 大小十三宗族,合计得战船六百余只,兵卒一万余众! “虎候,出发!” 文聘跃上战马,把手一挥! “走起!” 许褚奋然上马,驰往江边! …… 此刻。 刺史府中,华灯初上。 曹老板正汇集众文武,痛饮狂欢,纵情高歌! 他不信周瑜敢来荆州!........ ........ 加更奉上! 求发电,求催更! 兄弟们发力,我绝不含糊。 冲起来! 第66章 连泉大败,曹老板麻了 连泉大火,烧得蔡瑁张允损兵折将。 二人派快马前往襄阳, 两骑战马,如一阵旋风,从连泉奔回襄阳,直入刺史府。 “求见曹丞相,速报!” “求见曹丞相!” 此时,刚刚在襄阳大宴上回来的曹老板,正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带着几分酒气的他,兴意十足,还在琢磨着荆州哪里的青楼楚馆优秀,想找个角儿发泄一番。 “要是典韦在就好了!” “这个许褚,勇则勇矣,不同风情……” 曹老板坐在桌旁,剔着牙,喝着水,想起白日里跟随自己傻大憨粗的许褚,暗叹此人有瑕疵。 “报丞相,于禁毛玠求见!” 府中侍从的话音刚落,于禁和毛玠已经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带着九分醉意的曹老板睁开朦胧的醉眼,看了于禁一眼,微微笑道:“孤并未宣你们来汇报军务,你们怎么就去来了?” “蔡瑁张允他们练兵如何?可尽力么?” 于禁直到这个时候,才长长的吐出口气,捶胸顿足的说道:“丞相,完了,全完了!” “咱们荆州水军的千余船只,全被周瑜的锦帆贼偷营,一把火给烧掉了!” 轰! 曹老板一身的酒气,突然化作冷汗,从脑门上沁了出来! 登时之间,酒意全出,完全清醒了过来! 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尽是真的。 因为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直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周瑜小儿在江夏面对蔡瑁张允两大菜鸟和十万兵马,便吓得不战而退。” “今天他怎敢轻身涉险,来我的连泉水寨行凶?” 曹老板的眼角肌肉牵动,整个眼皮狂跳不止。 但他依旧强行然自己镇定下来,做出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 “你们骗我!” “哈哈!文责,你向来持重,为何要开这种玩笑?” 于禁垂头丧气,如斗败的鹌鹑一般,低着头苦着脸说道:“丞相,我等岂敢有一个字的假话?水军覆灭,我等罪无可赦,请丞相治我等之罪……” 曹老板心头一震,忽然想起白日的时候,许褚所说的话! “周瑜惯用计谋,此人胆大心细,敢于冒险求胜……” 曹老板的手一抖,桌上的茶碗被打翻在地,他顾不上穿衣服,连鞋子都来不及蹬上,赤着脚穿着睡衣,几个箭步出了内堂,穿过大堂,到了府门外的石阶上! 连泉方向,火光冲天! 火势如龙,盘旋飞舞,夹在浓浓黑烟之中,狰狞可怖! “啊!” 曹老板一手扶住旁边的石柱,另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额头。 “头痛杀我也!” 这股痛似乎来得极为迅速! 曹老板双手抱头,就地翻滚! “主公!主公!” “快传军医来!!” 于禁和毛玠慌作一批,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台阶之上,目光随着曹老板的身影不断转动。 丞相贵体,他们不敢轻碰。 但又唯恐丞相一个翻身滚下台阶,万一摔的身负重伤或者嗝屁朝凉了,他们就是万死难赎其罪了! …… “许褚?” “许褚呢?” 曹老板打点精神,这一场头疼虽然折腾的他够呛,但也让他的酒醉全部清醒了过来。 想到此前许褚的提醒,曹老板忍不住要夸赞他两句,然而左右张望,却不见许褚的踪迹。 “丞相,昨日酒宴上,许褚匆匆来跟丞相说要防范周瑜的进攻,接着便离席而去,不知去向了。” 门下千里驹曹休最烦许褚,忍不住往前走了半步,继续说道:“丞相犯头疼的时候,我已派人前去军营里寻遍了虎贲大寨,皆没有许褚的下落。不知此人又往哪里偷懒去了!” 夏侯惇自从上次来到襄阳,得了西山那座好的宅院,却被后来的许褚强行占去之后,胸中对许褚就一万个痛恨,趁机说道:“三军之中,几十万将士,真正来去自由,不尊军令军规的,也只有许褚远方了!” “许褚恃宠而骄,还请丞相一体同仁,稍加约束才好!” 曹老板本来平和下来的心态再次炸裂,拍案叫道:“满宠!” “立刻去把许褚给我找来!” “立刻!!” 满宠刚刚汇报完寻找顾泽的事情,此刻正在阶下侍立,急忙应诺一声,转身下堂去了。 “报!” “报丞相,荆州氏族前来拜会!” 满宠离去之时,守门校尉急匆匆擦肩而过,入内禀告。 “荆州氏族?” 曹老板轻呼了一声,不明白这些氏族们为何在这深更半夜的,放着觉不睡跑来这刺史府所为何事? 莫非与江东偷袭我连泉水师营的事情有关? 蔡瑁张允乃是荆州氏族的代表性人物,如今已经被我下了大狱,难道他们是闻讯前来说情的不成? 荀攸见曹老板沉吟未决,上前说道:“荆州氏族乃是荆州实力派财阀,掌握荆州的命脉经济,粮草军器等皆在他们掌握之中。如今荆州水军战船遭损,要想重建,还需要他们出力协调,不可太过冷遇了他们啊!” 曹老板微微点头,也不更换衣服,便穿着睡衣,趿拉着鞋子,到了前厅,坐在书案之前,然后向守门校尉说道:“传他们进来!” 不多时。 一阵嘈杂的脚步之声隐隐传来,似乎来得还不止一个两个,而是一群人! 众臣往院中望去,只见一行越有二十余人,如一条长龙一般蜿蜒而来,沿着长廊甬道步行往这边过来,长龙之中每隔数丈,便有一个家丁擎着火把。 火把上松油正烧的旺盛,照耀整个庭院都亮如白昼,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一股股浓烈的烟尘味远远传来。 “主公!” “我等参见主公,愿主公身体康健,寿比南山!” 一眨眼的功夫,以庞氏族长庞德公、黄氏族长黄承彦、蒯氏族长蒯良为首的大小氏族代表二十余人,涌入大堂,拜倒在曹老板的面前。 曹老板见庞德公、黄承彦等人一个个如沐春风,笑脸荡漾,不知道他们大半夜的喜从何来,不由的纳闷问道:“诸公夤夜来访我,想必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我荆州水军才添噩耗,莫非你们是为此而欣喜不绝,前来‘道喜’的么?” 曹老板虽然语态平淡,可是字字杀机,已经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凌天之威宣露无遗。 “啊!” 庞德公黄承彦等面色一变,惊呆在当场。 第67章 虎侯叛出曹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们只顾着心头的兴奋,倒忘了就在天黑不久,传来的连泉水师营被烧的消息。 众人之中,蒯良年龄最轻,也最是博学多才,深受曹老板的尊重,他弟弟蒯越,还为曹老板收复荆州立下了汗马功劳。 “主公,容禀。” 蒯良上前一步,再拜说道:“我等夤夜前来,是想请问主公,不知战船兵马可够用了么?若是不够,我等几大氏族,已经联络了荆州的其他诸多小族,愿意将手里的家丁船只倾力奉献,报答主公保全荆州之恩。” 五大谋士全部懵圈。 诸多武将面面相觑,不知所言何事。 曹老板也脸现迷茫,愕然问道:“战船?兵马?” “孤虽然折了许多水军战船,但也不过是几个时辰之前的事,几时向你们求助战船兵马了?” 庞德公和黄承彦面面相觑,这下轮到众多荆州氏族懵逼在当场! 良久之后,庞德公恢复了镇定,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蒯良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操着苍老的声音说道:“主公,昨日晌午之后,虎候在文聘的府邸坐镇,命文聘发书给我们荆州大小氏族三十家,征求战船兵马。” “我等因仓促之间,船只皆在江中,不曾回笼,所以只筹措到六百余只,兵卒虽不多,也有万余人,尽皆调拨给了虎候。” 黄承彦的女婿诸葛亮,跟随刘备与曹老板为敌作对。曹老板拿下荆州之后,若无其事,并没有因此而对黄氏宗族有任何为难。 这时候黄承彦为了彰显自己的忠心,也赶忙上前说道:“庞公说的不错。虎候带兵走后,我等唯恐耽误了丞相的大事,因此又自发组织,再征得战船三百余艘,兵卒六千余人,如今已经准备停当,随时可以听候主公的调遣。” 黄承彦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文聘发给他们的书信,以及各家各户所出的战船兵卒数量的明细。 侍从校尉轻轻接过,递到了曹老板的面前。 这些荆州氏族,在收到文聘所发的书信之后,并无半点迟疑,在他们看来,虎候即是曹丞相。虎候的召唤,自然便是丞相的意思! 明里借船借兵,实则是在考验他们对曹丞相的忠心。 所以各家各门户,无不争先恐后,暗地里较劲,誓要在这次借兵行动里崭露头角,博取丞相的夸赞! 所以这次慷慨解囊的相助,实则也是荆州氏族实力的一次大比拼。 事实证明,在荆州除去蔡氏掌权宗族之外,实力最雄厚的,还属庞氏,其次是黄氏,蒯氏屈居第三,其他诸如向氏、习氏等,便要弱的多了。 曹老板接在手里,粗略看了一遍,笑向五大谋士说道:“这许褚又搞得什么名堂?” “我这里寻觅他不见,原来他假托我的命令,从荆州氏族手里征集了这么多船只兵马,莫非他要攻打周瑜不成?” 六百战船,万余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也真不算少! 可是在荆州天下无敌的水军面前,临时拼凑的万余乌合之众,又似乎不值一提了…… 荀攸面现紧张之色,默然说道:“主公,虎候性情豪放耿直,不知受了谁的蛊惑,行此仓促荒唐之事?” 贾诩连连摇头:“只怕他真的如同主公所说,领兵带队去找周瑜算账去了呢……” 凭借一万从未整齐训练,七拼八凑的兵马,就要去招惹周瑜的八万水军? 那岂不等于自寻死路! 程昱叹息说道:“虎候行事,从来不拘常理。濮阳之战的时候,他领着部下三百虎贲士,就敢冲击吕布手下的陷阵营,还差点活捉了高顺。” “有这一万多兵马战船,就算他虎候是直接冲到柴桑去捉孙权,都不足为奇……” 就在五大谋士猜测之际,忽然满宠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迈步入了大堂。 “启禀主公,有虎候的消息了!” 满宠急急向前,手里拿着一封斥候的来信。 “斥候回报,昨天日落时分,仲康和文聘率领一万兵马,将荆州的六百余艘战船全部带走,顺流入江,投江东去了!” 咚! 曹老板一脚踢在帅案上! 众将尽皆震惊! “主公,莫非许褚见我荆州船只损毁,心生二心,如今叛逃荆州,往降孙权了?” 曹仁似乎是在向曹老板说话,但目光却在众将的面前走了一圈。 曹洪会意,扯高了嗓子说道:“必是如此!” “难怪周瑜敢于明目张胆的来攻打我们,原来咱们的军营之中有内奸!我还道许褚神机妙算,能知道周瑜来袭,现在看来,这些早就是他计划好了的,不过是他一时嘴不严,说漏了而已!” 夏侯惇嗤声一笑,冷冷的说道:“只怕许褚有二心,非止一二日了。他从这次出征,就不同以往,屡次说出一些神乎其神的秒策来。” “只怕他勾连江东,早有内幕,所以才能屡次言中!如今见主公要攻打江东,他便沉不住气了,所以才先害我荆州连泉水师大营,然后再投江东!” 噗通噗通!! 议论之中,底下一连数人,晕倒在地! “主公,我等绝无附逆之心……苍天黄土,皆为见证啊!” “求主公明察……” 那些为了讨好曹丞相而来的荆州氏族,尤其是那些为了争得荣耀,已经倾尽家中财力,全部贡献出来的小氏族们,听到自己的所有家资,很可能是让许褚带到江东投降去了。 那颗真是鸡飞蛋打! 不但血本无归,搞不好还有被治个助乱附逆之罪! 那可是诛灭九族,连祖坟都要被刨了的重罪! 曹老板面色铁青,看着手里的明细,一句话也不说! 六百战船,虽然并不多,可是在荆州连泉水师营被甘宁一把火烧干净之后,这已经是荆州超过半数的水军实力了! “主公,我愿率军追袭,一定要把许褚这个叛逆的首级带回来!” 夏侯惇气愤填膺,出班怒声说道。 “我愿同去,助将军一臂之力!”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夏侯渊见兄长讨令,唯恐他不习水战,有所闪失,因此也跟着出来。 “我也去!” “我也愿往!” 一时之间,曹氏与夏侯氏接连六七人,尽皆要领兵带队,去抓许褚。 张辽、徐晃等外姓武将,头脑冷静,察言观色,并未选边站队,一个个沉默不语,都在看着曹老板。 “主公,不可!” 第68章 普天之下,唯有那顾泽能以智欺之了! 荀攸见众将起势,似乎有意要借此机会,必置许褚于死地,因此急忙出言阻止。 “许褚护卫主公多年,忠心耿耿,天日可见!” “如今匆促出兵,想必另有隐情,主公若以常理论断,只怕又中了周瑜之计了!” 贾诩附议说道:“如今顾泽下落不明,若真的到了江东,这其中未必不是他的计谋。还请主公冷静处之,我也不信许褚是个有二心的人,绝不会背叛主公。” 夏侯惇见谋士们力保许褚,冷笑说道:“许褚是不是叛逃,抓来一问便知!” “你们此时阻挠出兵,莫非是与他同党么?” 程昱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陈群,陈群性情耿直,往前说道:“元让,若真的命你前去抓许褚回来受审,你敢说会让许褚活着回来么?” 曹洪怒声喝道:“长文,你几个意思!!” 文武争论,吵嚷鼎沸! “混账!!” 曹老板被这一顿吵闹,头胀欲裂,原来的风痛好的更彻底了! 众将见主公发怒,还爆出了粗口,一时尽皆震惊,不敢再言。 张合眼珠一转,往前轻声说道:“主公,我看两家各执一词,都有一定的道理。莫不如我与文远领兵前往,若许褚果有叛逆之心,我们便抓他回来。若真是为了主公出战,我们也可助他一臂之力!” 张辽在旁暗骂:“为何你干嘛非要牵扯上我?” 曹老板大手一挥! “不必!” “许褚叛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曹老板叱退请缨追袭许褚的众将,拂袖而起,将众人晾在一旁,趿拉着鞋子转入后堂睡觉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 曹老板从昨日入夜听到连泉被烧的消息,昏厥头疼,折腾了一夜,也确实已经筋疲力尽。 …… 军师府里。 五大谋士并未散去,而是围坐在一起,各自守着一碗清茶,畅聊昨夜发生的诸多事情。 “周瑜果然是个奇才,年轻有为,这一招奇袭不但瞒过了曹丞相,连我们也被打的措手不及!” 习惯于端茶倒水,服务于五大谋士的陈群依旧循例给众人满了碗中的茶水,叹息于昨夜的事态的梦幻发展。 程昱点头说道:“将计就计,步步连环,没想到周瑜也是如此高手!” “而我们依旧在许褚之下,不能断识先机!” 刘晔放下手里的茶碗,起身离席,围着桌子转了两圈,多有落寞之感,叹息说道:“昔日周瑜要攻打江夏,被许褚预先道破,所以主公遣蔡瑁张允预先斩杀刘琦,夺下江夏,让周瑜无功而返。” “然而周瑜将计就计,故意示弱,表现出对荆州和我主公的畏惧之意。果然这次偷袭,将我们五大谋士和主公尽皆骗过!” “但依旧骗不过许褚,可惜主公不听许褚之言……” 五大谋士,无一不是名震天下的定国之臣! 但却在许褚的映射之下尽失光华! 荀攸苦笑一声,举起茶碗来一饮而尽:“我有时在想,你我号称五大谋士,汉室智囊。然则这次随丞相出征,到底意义何在?” “似乎主公只需将许褚一人,拉入谋士府,还要我们这些人何用!” 许褚以丞相护卫的身份,不过是在偶然之间略加点拨,已经是五人竭心尽智所不能的了。 若说之前他们还在互相猜疑,许褚之谋,到底是出自曹丞相之手,还是五大谋士中的一人。 那么现在经过这件突发的事情之后,所有的人都接受了一个他们最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许褚的智谋,已经领先他们一筹! 许褚的武力,更是秒杀他们五人之和! 昔日勇悍无脑的憨痴虎将,竟然在南征荆州之际,幻化成了全能战将? 五大谋士虽然不愿相信,却又找不到任何不去相信的理由。 “不知道许褚这家伙突然让文聘假借丞相的名义,从荆州拐带了万余兵马数百条战船,沿江而下去干什么了?” “怎么看,他也不应该是去江东投敌!” 众人议论一圈之后,陈群又将话题拉回了现实。 程昱望着武将府冷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如今曹丞相携大势而来,虎踞鲸吞,所向披靡!” “虽然连泉水军损失惨重,但那不过是荆州兵马的一部分而已,丞相的实力没有丝毫的损失。” “就算是傻子,也不会在这个当口舍强就弱,舍下丞相这头猛虎,而去江东那只弱鸡面前去投顺效命!” “又何况许褚早已不是昔日的许大憨,他的才智犹在你我之上!!” 贾诩眯着眼,插口道:“是在你我五人之上!”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那失踪的顾泽,能以智欺之了……” 五人不约而同的望向江东,鄱阳湖方向! “周瑜突然袭击荆州,到底是周瑜之智,还是顾泽已经返回江东,辅佐周瑜?” “若真是后者。曹丞相曾说股择一人抵得百万雄兵……” “只怕此次征伐江东,困难重重……” 五大谋士与许褚争智,已经屡落下风。 若让他们跟顾泽争锋天下,又如何能让他们充满自信? …… 天色微明的时候。 六百只小船,浩浩荡荡,悄无声息的驶出河口,汇入江中! “仲业,真有你的,不要一下午,三个时辰的功夫,你便召集了这许多的船只和兵卒!” 许褚刚上船的时候,还呕吐不止,这时候显然已经好了许多,不但可以紧紧搂着桅杆站起身来,而且还能谈笑自若了。 文聘周身挂甲,腰悬宝刀,站在船头,迎着猎猎江风,回头看了许褚一眼,大声说道:“数年来自从刘表病重之后,蔡瑁张允二将忙于争夺荆州的权力,早就对水军疏于训练和管理。” “所以连泉水寨的那些船只和兵卒,皆以腐朽不堪!” “反而是这些各家氏族的船只,都是往来运输贵重货物的货船,内外刷着油漆,船表还用铁皮包裹,坚固的很。” “而且这些私家的庄丁,哥哥剽悍凶猛,真的在战场上打起来,反而要比正宗正令的荆州水师要迅猛三分!” 许褚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先生真神人也,给俺指了这条明路!” 许褚得意忘形,忍不住鼓掌喝彩,可他忘了这事在船上,而非是自称的帐篷里。 一阵风过,小船微微摇晃,双手脱离桅杆的许褚神医一晃,跌倒在地,急忙伸手抓住眼前一条腿,死命不放,这才没有被甩入江心! “俺的娘来!” “这战船可比战马要难驯服的多了!” 许褚一只手抱着那条腿,一只手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庆幸的说道。 “虎候,等咱们大捷归来,你可要赔我一条新战靴!” 文聘低头,看着面前紧紧抱住自己的腿,狼狈至极的虎候许褚,哈哈笑道。 “你放心,只要俺不死,回头送你十双一百双战靴都行!” 许褚待船势略稳之后,盘膝坐在甲板上,紧紧依靠着桅杆,信誓旦旦的说道。 “哈哈!” 文聘双目圆睁,看着江面,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自信和刚毅:“虎候放心,此一去,我必要带你建一大功!” …… 第69章 周郎谋算纯熟,那顾泽比之又如何? 大江上,风陡然而起! 吹动江水,洪涛如猛兽一般,席卷而来! 数百艘战船乘风破浪,高低起伏,沿着江边,往下疾驰! 文聘站在船头,左手扶着栏杆,右手紧紧的握在腰间的刀柄上。 许褚在他身后不远之地,双手抱住了桅杆,已经吐得搜肠刮肚。 好在他一身铜皮铁骨,经得起折腾,也不惧打熬,只是双臂上斑斑点点,尽是在船只飘荡的时候,他身体左右摔打在甲板上磕出来的红印。 虽骇浪滔天,但随船近万人,皆无惧色! 文聘乃是荆州的大将,经验丰富! 许褚乃是丞相的身前虎臣,武功之高,天下无双! 这一战,必能成功,回头便是封赏无限! “咕!” 许褚皱了皱眉头,将又泛上嗓子眼的一口苦水强行咽了下去。 “先生指点俺这条明路,叫俺立功,这点儿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许褚将桅杆紧紧的搂在怀里,嘴里不住的念叨着。 “只是不知道俺的书信是不是送到主公的面前了。主公会不会听俺的话?” “先生只是让俺作书提醒主公,可却没说主公会不会听得进去啊!” 要是还跟连泉那样,不听俺的,那可就惨了! “既然先生说周瑜要攻打江夏,那肯定会攻打!” 许褚下意识的用一只胳膊揽住桅杆,腾出另一只手摸了摸腰间的刀鞘。 他也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战! …… 江东水寨,黎明时分。 周瑜一夜未眠,却依旧意气风发,精神饱满! 从昨日黄昏之后,他便一直站在鄱阳湖水寨里的最高了望台上,望着西北方向! 咚咚咚!! 战鼓声鼓荡在水寨诸城回荡不绝! 黄盖、韩当、程普…… 吕蒙、凌统、徐盛…… 江东虎将,尽皆披甲戴胄,聚集在中军大帐内。 所有的人,都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大都督周瑜为何要急聚众将。 “大都督,莫非要有战事了么?” 吕蒙神色凝重的看着端坐在帅位上的周瑜,低声问道。 “夜来狼烟三千丈,惊动神佛三尺三!” 周瑜见众人已经会齐,忽然长身而起,面对众将高声说道。 “什么!!” 众将脸上掠过一丝惊异,看向周瑜的眼神之中,多的是不信,更多的是崇敬! 犹如看着敬仰的天神一般! “甘兴霸得手了么?” 吕蒙尽量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紧张和兴奋之情,颤声问道。 “不错!” 周瑜的脸上,却显得极为平淡,似乎这一切尽皆在他掌握之中,不过是些常规操作,毫无值得夸赞的地方。 “连泉方向的冲天火光,已经给我们送来了捷报!” 周瑜倏然站了起来,手抚剑柄:“你等诸将,随我前往迎接甘兴霸!!” 呼! 台下众将,一片震惊! 周瑜遣甘宁只带数百锦帆贼轻舟疾进,前往偷袭连泉密训的荆州水师。 当江东虎将们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多数人都不认可,感觉周瑜过于武断,更不珍惜锦帆贼的性命! 凌统甚至因为过于关心甘宁的安危,差点与周瑜言辞冲突! 但没想到的是,一切尽是按照周瑜的谋划发展,甘宁果然成就大功,一场大火,烧杀连泉! 只要火光冲起,甘宁必然得手! 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能安然归来了! “兴霸居功至伟,我要统领三军,出营寨三百里相迎!” “凡所众将,除留少数屯扎守营之外,全部出寨,随我迎接甘兴霸!” 周瑜大踏步来到帅帐的门口,望着帐外水面上严阵以待的数百战船,目光之中,终于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之色! “喏!!” “喏!!” 虎将声如虎啸,一个个磨拳擦撞,战意十足! 三军团结,亲密无间。甘宁的成功,便是江东的成功,也是八万水军的荣耀! 寨门开处! 六万水军,一千五百艘战船,如猛虎下山一般,携凌天的杀意,斩地的斗志,汹涌而出,横跨在江面之上! “哈哈!壮哉!” 这等阵势,对得起甘兴霸了! 黄盖看着散布在江面上的艨艟战舰,捋须大笑说道。 “甘兴霸配得上这份荣耀!” 凌统的心情激动至极! 虽然他与甘宁曾有杀父之仇,但甘宁对他也有数次的救命之人,两个人不打不相识,这时候不但仇怨已经化解,甚至还成了莫逆之交,亲密无间的战友! “这一战,大都督以小博大。三百锦帆贼,破了荆州的水军家底,至少半年以内,曹贼再也难有侵略我江东的实力了!” 韩当也是三朝元老,看到江东良将辈出,蓬勃兴亡,心情也是一派高涨! 程普正色说道:“义公,非也!” “大都督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这不是他以三百锦帆贼和甘兴霸的性命做赌,而他周郎谋算纯熟,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赌徒心理的以小博大,和洞察敌情,把握战机的神算谋划,有着本质的区别! 韩当哈哈大笑,自我解嘲的说道:“程德谋说的极对,是我肤浅了!还请大都督降罪,哈哈!” “只要能让荆州的水军灰飞烟灭,就算大都督把我这条老骨头敲碎了,俺也值了!” 他与程普黄盖乃是一直追随孙坚的元老派人物,多少年来和荆州数次水战,早年吃尽了荆州水军的苦头。 也亏了周瑜的励精图治,使得江东水军日渐强大,才给了他们反败为胜,制衡荆州的机会。 这次荆州水军全军覆没,江东水军,更可以扬眉吐气,在大江之上横着走了! 所以韩当的戏谑之词,却实实在在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周瑜站在中央艨艟铁甲战船的甲板上,左右各有三十六只护卫舰艇。 银甲红袍,意气风发! 腰间太阿,蠢蠢欲动! “大都督……” 吕蒙忽然从武将队中走出,来到周瑜的身后,低声问道:“要让甘兴霸得到荣耀,大都督带领众将,引兵三五千人也就足矣。” “可如今大都督却倾巢而出,江东精英尽在江上。莫非甘宁回归之路上,还有战事不成么?” 周瑜目光望着前方的江面,哂笑一声,淡淡的说道:“连泉被烧,荆州水军已经土崩瓦解。就算曹贼想要报仇,他又怎么能追袭甘宁?” 吕蒙立刻紧张了起来,心头砰砰乱跳:“那大都督的意思是……” 此刻,江东水师,已经逆水行舟八十里! 周瑜忽然转身,一挥身后的战袍,来到众将面前! 第70章 分兵两路,夺取江夏! “韩当、丁奉听令!” 二人不解,齐声向前:“喏!” “你二人为先锋,领兵一万,继续西上,迎接甘兴霸回归水寨!” 说罢将目光落在剩余的江东诸将的身上。 “其余众将,随我进兵,再袭江夏!” 再袭江夏? 众将莫不震惊! 程普大惑不解的问道:“大都督,前次大都督定计,趁着曹贼从北方攻略荆州之际,咱们倾力攻打江夏,却没想到曹贼计算周全,江夏早有准备,咱们往返徒劳,寸功未立!” “如今荆州已经尽数落在曹贼之手,江夏必定准备更加充分,咱们若再袭江夏,岂不是重步后尘?” 黄盖也附议说道:“大都督谋算周全,出人意料。遣甘宁偷袭连泉大寨,可谓是神来之笔。可是这次尽遣主力,攻伐江夏,风险太大。” “若是一旦有失,江东水军,从此消亡矣!” 凌统向来勇猛直前,无所畏惧,但面对周瑜的攻打江夏,也不免陷于犹豫。 “大都督,若曹贼得知连泉水寨被我们烧成灰烬,岂肯甘休?说不定这时候的江夏,已经厉兵秣马,准备跟咱们开战报仇了!” “这个时候咱们反而去攻打江夏,岂不等于送上门去找死么……” 满营众将,无不忧心忡忡,多不赞成周瑜的攻伐江夏之策。 只有吕蒙一直沉默不严。 在他的眼里,周瑜就是完美的化身,他心中的偶像。不管周瑜做什么决策,他都认为必有其道理,而且是必胜的! 若果我们还有疑虑,只能说明我们还未领会到大都督的作战境界而已! 周瑜淡淡一笑,面对众将,胸有成竹。 “曹操以为我胆弱,绝料想不到偷袭连泉得手之后,我还敢再来直攻江夏!” “而且最重要的是!” 周瑜转过头去,看着江夏城的方向! “江夏虽有十万兵马,可是蔡瑁张允前次已经调往连泉训练水师,更因被我火烧营寨而获罪,生死不明。” “如今江夏兵无其主,又且全是昔日腐败的荆州之兵。我若不趁此时拿下江夏,夺其粮草。” “难道要等曹贼移兵江夏,与我隔江对望之时,再与他一决雌雄么?” 周瑜分析的条条是理,句句周全。 满营众将,尽皆释疑,心头如同拨云雾而睹青天! “大都督一席话,令我等茅塞顿开!” “愿听从大都督的调遣,万死不辞!” 周瑜“呛”的一声,从腰间抽出太阿剑! 剑光缭绕,映着早起的晨曦,反泛出点点寒光! “兵分两路,出其不意,夺取江夏!” “喏!” 旗幡招展,三军闻风而动! 韩当丁奉带领五千兵马,三百船只,为先锋部队,沿江继续直上,迎接甘宁归江东! 周瑜带领五万江东水军的精锐,一千余艘战船,带领满营众将,船头一转,杀气腾腾,奔江夏扑来! 战船上,韩当和丁奉并肩站立,乘着风浪,逆流而上,迎接甘宁。 “斩将夺旗,攻克城池,何其荣耀啊!” 丁奉回头望着大都督周瑜的兵马消失的江面,若有所失而又及不甘心的喃喃低语说道。 “承渊似乎不想去迎接甘宁么?” 韩当手执长矛,侧脸看着丁奉,笑吟吟的说道。 “啊?” 丁奉尴尬的一笑,摇了摇头:“丁奉岂敢,只是羡慕甘兴霸,能以三百锦帆贼,火烧连泉水寨,千余艘战船和数万荆州水军化为灰烬,此乃不世之功也!” “或者跟随大都督,攻城拔寨,占领江夏,也是一件功劳。如今却让我们来迎接甘兴霸……” 丁奉少年精英,乃是军中的后起之秀,未来翘楚。 入军三年,大小战功三十三件,作战勇猛,武艺高强。 若论资历,在满营众将里当属最末,但是若论战场凶猛,就算是凌统甘宁这些如日中天的名将,也不敢说就在丁奉之上。 韩当知道他立功的心切,轻轻拍着丁奉的肩头:“你也不必太过颓丧,若事态顺利,咱们接到甘宁之后,再移师江夏,作为奇兵突出,岂不是更能体现你的过人能力?” “如今乱世,曹贼灭亡我江东之心不死,战事刚刚开始。立功的机会无穷无尽,又何必在乎这一次?” 丁奉面有羞惭之色,点了点头:“老将军说的极有道理,是丁奉无知,让老将军笑话了。” 二人又前行三十里,依旧不见甘宁的踪迹。 韩当无聊,转头看着丁奉:“依你看来,大都督此计如何?” 丁奉面有敬重之色:“大都督心思缜密,考虑周全,别的不说,单说偷袭连泉一事,若无惊天的胆识和谋略,谁能做到?” “江东有大都督,江东之幸也!” 韩当哈哈大笑,将长矛倚在船帮上,抚掌说道:“听说曹贼此次南征,携带五大谋士,但以我看来,五大谋士合谋,也未必记得上我家大都督之谋啊!” 丁奉略带少年心性,嘻嘻一笑:“依我看来,普天之下只有一人的智略,可胜大都督,只是此人如今不知下落。若真的已经陨落,那么大都督便已经可称得上天下无敌了!” 韩当原本微笑的脸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看着新野的方向:“你说的是他……?” 丁奉点了点头,眼神里皆是崇敬和膜拜。 “我听说刘备手下赵子龙,因得到他的面授,耳濡目染,才有飞腾的提升,文能出谋布阵,武能七进七出,堪称当今第一号的英雄!” “可惜我无缘见他一面。若能得他提点指引,必能大有裨益!” 韩当也叹息一声,大有惋惜之意:“若说别人,莫说大都督不认可,就是我也未必会认为能强过周郎,但若说顾泽,就连大都督也甚相敬服,亦且畏惧三分。” “只可惜此人不能为我江东所用,如今又不知生死。” “若是他能来我江东,与周郎珠联璧合,共同效力主公,我敢断言不出一年,主公必能扫清六合,面南而称尊天下!” 二人说话之间,前面一个急转。 嗒! 一声巨响,最前的一艘战船,突然倾覆,船上的三十余名江东水军,尽数跌落水中! “有情况!” 丁奉面色一沉,腰刀已经拔在手中,双目瞪得溜圆,看着前方! “杀!” “杀杀!” 安静的江面上,突然转出数百艘战船,犹如从天而降一般,瞬间将韩当的三百艘战船围在垓心! 第71章 江东鼠辈,可识我否!? “是荆州的战船,留神应战!” 韩当一弯腰,抄起长矛,高声喝道。 “不是荆州的水军已经被甘宁全部烧毁了,怎么瞬息间又聚集了这许多的战船?看起来似乎不下一万兵马!” 丁奉一边指挥着己方的战船列成阵势,抵挡进攻,一边好奇的问道。 但他并不慌乱。手握五千江东水师,他有信心在大江上对抗任何敌方的十万兵马! 拐角处,一只大船乘风破浪,冲杀过来,为首一员大江,手托大刀,正是文聘! 文聘和许褚引领五百船只,一万余众,一路追击甘宁,直到这里。 文聘熟悉江中的地形,在这拐角之处设下伏兵,专等甘宁从上游下来,便要一举捉拿于他。 没想到从暗夜等到黎明,没等到甘宁,却等到了从下游一路上来迎接甘宁的韩当丁奉一路兵马。 “江东鼠辈,识得俺大将文聘么!” “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文聘站在船头,高声喝道。 “呸!” “卖主求荣之辈,有何面目站在人前!” 韩当挺矛催动船只,冲着文聘的战船驶来,怒声高骂。 文聘乃是刘表的部将,对刘表忠心耿耿。 刘表死后,他就托病不出,赋闲在家。若不是曹老板亲自宣他,只怕直到这个时候,文聘还在自己家里悠闲悠哉呢! 所以严格来说,文聘是在刘表死后、荆州陷落之后才曹氏,并不算是背主求荣。 而他最烦的就是别人说他背主求荣! “苍髯老贼,不在家里等死,竟然还敢领兵犯我疆界!” 文聘越发愤怒,眼见的两船之间,还有三丈有余的距离,文聘抱稳大刀,涌身一跃,跳在韩当的船上! “啊!” “噗!啊!” 大刀轮开,立斩十余人! 韩当见了,拧矛便刺,和文聘战在一起! 丁奉战在主船上,手拿号旗,左右摇晃,指挥江东水军的船只排兵布阵! 江夏的兵马,近乎是江东水军的两倍,突入起来的冲杀,将江东水军分割开来,乱做一团。 瞬息之间已有十几艘船只被撞翻,兵卒落入水中,但他们一个个精通水性,各自游到同伴的船上,立刻加入战斗。 开阔江面上,鼓角齐鸣,杀声震天! 丁奉每日在鄱阳湖操练,士兵素质极高,绝非荆州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氏族乡勇所能比!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江东水军逐渐稳住了阵势,彼此护卫,沉着应付。 荆州水军几次冲杀不能建功,逐渐开始浮躁,战争的天平,开始向韩当所部倾斜。 文聘与韩当交锋,已有二十个回合,文聘虽然占据上风,但想要顷刻之间将韩当斩杀,也绝非易事! “这许褚哪里去了!指望他的时候,如此拉跨!” 文聘一边与韩当交战,一边心中暗自着急。 自己兵马虽众,但素质底下,水战经验不足,如果交战时间过久,必落下风。 而且上游撤回来的甘宁所部三百锦帆贼,始终还没有出现,万一在这个时候赶到,两面夹击的话,不但自己的万余兵马会尽数命丧江中,就算自己和许褚也难有生路! “义公勿慌,丁奉来也!” 忽然一声大呼,丁奉手提单刀,加入战团,双战文聘! 文聘以一敌二,逐渐不支,连连后退,再要一会,便会被韩当和丁奉赶入江中! “仲康!” “仲康援我!” “仲康……我x!” 文聘情急之下,饶是他修养极好,也忍不住爆出了不雅诗词。 “文聘,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丁奉立功心切,频频催动进攻,将文聘的刀法尽数接了过去,韩当年事已高,体力不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喘息几口。 “许褚在此!” 喊杀声中,乱军纵横之间,一声断喝,如晴天霹雳! 许褚一跃而起,如从天降,在空中拈弓搭箭,一箭正中丁奉的咽喉! “兹……” 丁奉的喉中发出微弱的嘶鸣,但面前刀光一闪,那颗犹然睁着眼怒视的脑袋,已经到了许褚的手里! “俺许褚在此,谁敢不服!” 许褚一手提着单刀,一手握着丁奉的发髻,拎着那颗脑袋,纵声大笑! 笑声激荡在大江南北两岸的石崖上,回声不断,甚至将万余人的喊杀之声也压盖了下去! “撤!” “快撤!” 韩当见折了丁奉,不敢恋战,急忙拼着最后的气力,纵身一跃,上了临近的小船,招呼三军,立刻撤退。 吴军训练有素,来去如风,暗自有序,丝毫不乱,接到韩当的命令,顷刻之间便摆脱了荆州船只的纠缠,往下游撤去。 “追,给老子追!把那个狗娘养的也给俺宰了!” 许褚提着刀走了几步,脚下船只摇晃,急忙又伏下身子趴在甲板上。但嘴里却丝毫不见停歇。 “虎候,穷寇莫追,还是快撤为好!” 文聘喘息着走过来,收起大刀,沉声说道。 “为啥?干嘛不乘胜追击!那个老头的官职更大,宰了他,比这个要给力的多,主公必然会夸赞俺!” 许褚坐在甲板上,看了一眼手里的人头,不解的说道。 “仲康,你难道没发现咱们的兵卒虽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吴军的对手。” 文聘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若不是你奇兵突出,秒杀了丁奉,今日咱们这一万多人,五六百只战船,只怕都要折在这里!” “如今你斩杀丁奉,也是江东的名将,回去足可以在丞相的面前邀功了。万万不可贪功,到头来反而得不偿失……” 文聘看了看上游汹涌而下的江水,带着几分担忧说道。 “好!既然先生让俺来找你。那俺就听你的!” 许褚低头看了看丁奉的脑袋,又抬头望着下游吴兵撤退的方向,终于还是同意了。 “收兵!” 文聘果断下令! 这一场短暂却极为惨烈的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荆州兵马却损失惨重。 战船翻沉了一百余只,人马折了将近两千人! “哎,损失这么多,回去如何跟氏族们交代……” 文聘看着战船陆续开拔,往来时路进发,眉头紧锁的低声自语。 “嗨!仲业,你想的可真多!” 许褚原本因为站不住脚,所以乱战之时一直窝在甲板上不敢起身。 直到纵身跃起,射杀丁奉,才算侥幸成功。 他此刻心情极好,咧着嘴看到文聘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觉好笑。 “借兵的是俺,你就是个跑腿的!” “战斗哪有不死人的,他们要是跟你为难,你就让他们来找俺,俺赔给他们!” “把俺的虎贲营赔给他们,就怕他们不敢要!” 第72章 周郎中计,鸣金收兵! 就在韩当与文聘血战江头,许褚射死丁奉之际。 通往江夏的水路上,周瑜正催动三军,疾如星火一般往江夏猛扑而来! 周瑜全身甲胄,鲜红的战袍迎着风飘荡不止,腰间的太阿剑也在他的手中蠢蠢欲动,似乎此刻的周郎,已经没有了诗词歌赋的雅兴,充斥其身的,是漫天的杀气! 吕蒙站在周瑜的身后,眼望着船只如飞,低声说道:“大都督,若江夏真的能如愿拿下,只怕曹操一年之内,也难以与我江东起兵戈了!” 周瑜淡淡一笑,似乎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哦?子明试言之!” 吕蒙往前走了半步,与周瑜并肩而立,看着远处已经略有形状的江夏城池,目光深远而坚定:“荆州的水军,在连泉已经被大都督设计烧毁,可以说元气大伤。” “我料曹操必定会征集工匠,日夜打造战船。凭借他中原的实力,和对荆州的把控,想要在三两个月内重新打造出一对水师的船只,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只是荆州水军如今凋零,想要重组,就要难得多了!” 周瑜哈哈大笑,但并没说话。 吕蒙继续说道:“曹贼不缺钱,凡是能用钱办到的事儿,对于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可是想要让北方士兵学会水战,那没有个一年半载,绝无可能!唯一的速成之法,就是从江夏驻兵中抽调略通水战之人,然后加以特训!” “若大都督此番能攻下江夏,那可就真的断了曹贼最后一丝指望了!” 说道这里,周瑜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朗声笑道:“知我者,吕子明也!” “众人只知道我屡次想要侵夺江夏,是为了争夺江夏的粮草,此肤浅之举也!” “虽然我江东水军天下无双,但荆州水军同样不容小觑。若任由荆州水师落入曹贼的手里,凭借他雄厚的资本运营,一旦江上交锋,胜负还在未知之中!” “我要做的,就是要把荆州水军扼杀于未成之前,他曹阿瞒想要在连泉训练水军,我便烧了他的水军战船!他想要抽调江夏之兵补充水军,我这次麾军前来,就要一举攻下江夏,断了他所有征伐江东的念想!” 不知不觉间,身后黄盖、程普等众将尽皆围拢了过来,听到周瑜和吕蒙的对话,忍不住拜伏在四周,没想到大都督的计谋如此深远,甚至已经超出了他们思考的范畴! 凌统略有激动的说道:“我曾听说,古人有善下棋者,能往后观三步者为可称之为‘小巧’,能观五步者,可称之为‘用知’,能观八步者,可称之为‘通幽’!” “大都督在曹操攻打新野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荆州必落于他的手里,甚至已经开始筹划如何消灭荆州水军。” “所以才在第一次攻打江夏的时候故意示曹以弱,然后趁其大意,一举烧灭荆州水寨!” “而今次之行,可谓是局中有局,计中有计,连环相套,绝不给曹操喘息之机!” 程普哈哈大笑,捋须说道:“若以棋道论大都督,则大都督还没下第一步的时候,已经将全局看透在胸了!这又该如何称谓呢?” 黄盖笑道:“显然‘通幽’已经不足以形容大都督的境界,‘通神’似乎更为贴切!” 周瑜淡淡一笑,并未说话。 满营众将,信心满满! 曹操得了荆州,江东已经感受到了压迫和威胁。如今若能将荆州的水军一网打尽,那么就能给江东以喘息之机,从容备战了! “加速疾行!” “此次攻打江夏,主打一个速战速决,万万不可拖沓!” 周瑜面色严峻,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江夏城,目光之中尽是成竹在胸:“不分先锋后援,船只傍岸之后,各领本部兵马,一齐攻城,谁先入城者,即为头功!” 周瑜一挥手! “喏!” 众将答应一声,各自回身到自己的军中,安排攻城之事! 继续前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江夏岸边。 周瑜当先弃舟登岸,跨上战马。 其他众军,也各自领兵带队,在江边集结待命! 江夏城头,旌旗零落,衣甲不鲜。 数十个往来巡逻的士兵,怀抱红缨枪,甲胄歪斜,精神萎靡,看起来纯粹就是在应付差事而已! 周瑜欣然喜道:“果然如此!自从蔡瑁张允二将被抽到连泉训练水军之后,江夏无大将主持,兵卒懒散如此,怎么能不败!” “迅速攻城!” 吕蒙心细,正要劝阻,但为时已晚! 周瑜一声令下,三十六面军鼓齐声擂动,号角齐鸣! 六万江东水军,如一阵狂飙,席卷向江夏城头! 胜利就在眼前,此一战,可为江东争取一年半载的安稳期。 程普、黄盖等众将,纷纷打马疾驰,带领所部兵马,扛着攻城器械,想要谋夺头功。 周瑜坐下宝马,手提太阿剑,一袭红袍拖在马后,在风中飘摆,猎猎作响,犹如一面旗帜。 “嗯?” “似有不对!” 周瑜正行之间,心中一动,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危机。 抬头看去,江夏城头上的旗帜依然如此凌乱,那些巡城的兵卒,依然懒散拖沓的那么巡视着城头。 “莫非这些兵卒都是聋子瞎子不成?” “我下面鼓声震天,号角如雷,他们却视若无睹,闻如未闻?” 周瑜心中迟疑,手中一松,便放缓了前进的速度。 吕蒙从后赶来,与他并辔前行,皱眉说道:“大都督,小心有诈!” 周瑜点头,越发觉得事有可疑:“传令,暂且退兵,探查明白,再做区处!” 吕蒙应了一声,打马向前高声呼喝:“前军做后军,后军做前军,先退往江边,另有安排!” “退兵!暂停前行!” “停止攻城!” 但军马催动,如山呼海啸一般,六万兵马早已接到军令,不分主次,一齐攻城,先入城者即为头功。 此刻都争先恐后的要向前攻城,哪里约束的住! 吕蒙急着,纵深上马,拈弓搭箭,一箭射去,正中一面战鼓! 战鼓被射穿,漏了气息,鼓声顿时受挫。 周瑜猛然醒悟,也急忙约束鼓手:“鸣金!” “鸣金收兵!” 鼓手顿时停下,锣声响彻天地! 然而为时已晚。 第73章 许褚真傻还是装傻,背后到底是何人!? 江夏城头上,忽然旌旗招展,隐蔽之中箭如雨发! 冲在最前头的江东兵马,中箭着伤者不计其数,等到他们回军躲避,互相拥挤,落马被踏成肉泥的又有数百人之多。 “周瑜大都督,一向可好?” 江夏的城头上,两员虎将站在旌旗之下,正是张辽和夏侯渊。 “吁!” 周瑜勒住战马,定睛看着城头。 此刻,江东的兵马已经撤回江岸,守住船只,以防被人烧了船只,断了后路。 夏侯渊站在城头,放声笑道:“我丞相已经料定了你再攻江夏,故此派吾等代替蔡瑁张允,执掌江夏!” “久闻大都督乃勇武之士,今日你若是个男人,便放马前来攻城,难道江东虎将,也尽是鼠辈么?” 黄盖震怒,提马向前:“大都督,是可忍孰不可忍!黄盖愿提五千精锐,冒箭矢礌石,斩关夺门,破江夏!” 程普,凌统等人,也一个个怒目而视,恨不得将夏侯渊从城头上拽下来,先揍二十个嘴巴,然后踹十八脚,最后一刀剁了他! “立刻退兵!” “上船,撤!” 周瑜面无表情,似乎忽然没有听到夏侯渊的讥讽辱骂之声,调转马头,沉声喝道。 “大都督……” 众将愤恨,再要请命的时候,周瑜的战马已经在数丈之外,往船上撤退而去。 “情势紧急,大都督必有安排,可先撤回船上再说!” 吕蒙见状,急忙安抚众将,一起带领本部兵马,迅速撤往江上船中。 “大都督,事体如何?” 吕蒙带领众将来到甲板周瑜的面前,只见周瑜的脸色已经大变,再也没有来时的从容和自信。 “韩当丁奉他们……不妙啊!” “可速速开船,返回江中,接应韩当甘宁!!” 周瑜双手扶住围栏,目光望着来路,一脸忧虑的说道。 “嘿唉!” 黄盖将手里的长刀掷在地上,一脸的颓丧! “区区一个江夏,当年黄祖镇守的时候,咱们也曾大获全胜,还斩杀了黄祖。” “如今可好,八万水军,两次攻打江夏,都无功而返不说,还被人耻笑成那样!” “难道我江东子弟,真的成了鼠辈了不成!!” 程普较为冷静,见大都督周瑜脸上的严峻之色,不同寻常,急忙往前一步,抓住黄盖的手腕,轻声安抚道:“大都督既然退兵,自然有其道理。公覆莫要胡闹,且听大都督如何说。” 众将所有的目光,尽皆落在了周瑜的脸上。 “曹操既然是算准了我再攻江夏,必然也有了应对甘宁之法。” 周瑜双唇用力抿在一起,眉头微蹙,望着前方的江面。 “我料他必然围魏救赵,想将我们困在江夏,反而另派兵马,攻打韩当甘宁一路!” “我若强行攻打江夏,反而中了曹贼的激将之法!” “不如暂退,先保证韩当甘宁的安全,然后再图良策!” 凌统茫然问道:“既然水军船只,尽在连泉,已经被甘兴霸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他又从何而来调集船只,伏击韩当甘宁?” 周瑜连连摇头,眉头皱的更沉重了。 “曹贼用计,不似从前,莫非曹营之中,另有高人不成?” 吕蒙也感觉似乎有一股异乎强大的力量,犹如开了天眼一般,将所有的时局尽皆掌控在手。 可是这股力量有时有时无,时隐时现…… 仿佛一个下凡的天神,闲暇之际便偶然点拨曹操几手,忙的时候便不再管他。 “莫非是?” “顾泽已经身在曹营?” 周瑜霍然抬起头,回首望着襄阳的方向! 满营众将,身躯不由的俱是一震! 黄盖当先说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顾泽不在刘备那儿干了,也不会去曹营效力。他算计了曹操半辈子,坑死了曹操几十万兵马!” “曹贼做梦恐怕都想要抓住顾泽,把他剁成肉馅!” “对于顾泽来说,天下之大,曹营最危险!” “他怎么可能会选择身在曹营?还成了曹操的军师?” 程普却叹息了一声:“不过联想起来,这一路相克,到果然有顾泽的风范……” 周瑜一摆手,制止了议论。 军心不可因为猜测而有所动摇! “暂回鄱阳水寨,再做商议!” …… 大江上。 文聘许褚带领四百艘船只,八千余荆州混合兵马,逆江而上,打算先回荆州再说。 要依着许褚的性子,非要赶上韩当,把他的脑袋一块拧下来,一手一个提到曹丞相的面前去邀功。 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的水上功夫跟个废物也差不了多少,一切还得靠文聘。 但文聘却竭力反对追袭韩当,执意要先回荆州再说。 这支兵马,不管战船还是兵卒,都是从荆州氏族手里借出来的,万一损失惨重的话,回到荆州之后不好交代。 “虎候虽然斩了丁奉,但韩当的实力尚在,若是咱们追赶上去,遭遇周瑜的大队兵马,身后的甘宁再突然出现,只怕腹背受敌,你我都难以生还!” 文聘看着身边带着一丝憾意的许褚,安抚说道。 “听你的,俺也没说什么啊!” 许褚紧了紧裤腰带,将丁奉的人头牢牢的拴住:“先生跟俺说过,让俺找你,听你的指挥。你说要回去,咱们便回去好了。” 只有听先生的话,才能必有功劳,这是他铭刻在骨子里,融化于血液中的信念。 “只是……” 文聘紧紧攥住手里的刀,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许褚坐在甲板上,抬头看了文聘一眼:“只是什么?仲业,是不是你也觉得,让韩当那老家伙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跑了,太过可惜了啊?” 文聘摇了摇头:“甘宁的那只锦帆贼,为何就此销声匿迹了呢?” “若是按照里程推算,他从连泉撤军,水路遥远。缭绕周转到这里,应该在咱们之后。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诚为可疑啊!” 许褚单手挠了挠头:“人家是不是已经过去,这时候早到大营了?” 文聘摇头,抬眼看了看许褚:“若是早已过去,又怎么会有韩当丁奉领兵前来接应他呢?” 心中却在暗想:“这许褚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听说他自出许都,虽丞相攻打荆州,屡献奇谋啊!” “怎么刚才这个问题,智商突然又降到了三岁小儿一般?” 不过他也无心多想,为今之计,只盼着早点回归荆州,将所借船只兵马还给那些氏族们,自己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咔!” “啊!!” “有水鬼!” 呼!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骚乱! 文聘心中一惊,掌中的大刀差点落地! 江面上,四百艘战船载着八千荆州临时拼凑的水军,鱼贯而行。 “嘭!” 又是一声巨响,其中的一条小船突然从中裂为两段,船上的十几名兵卒来不及惨叫一声,便跌落江中。 这些跟随荆州氏族的船只往来荆州和江东各地的兵卒,虽然水性比不了那些专业的水军,但也各自具有极强的水中生存能力,分水踏水,仰泳潜泳无所不通。 然而这十几名水军掉落江中,犹如石沉大海一般,除了江水中泛起一阵鲜红,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踪迹! “快看!他们在那儿!” 一名小卒嘶声力竭的吼着,因为恐惧而变得声音极为怪异! 循声望去,之间下游百米之外,飘荡荡十几个死尸随波逐流,往下去驶去,但只在眨眼之间,又突然消失不见! 想必是被江中的鱼蟹等物拽到了江底。 “啊……” “不好!” “噗通通!” 接二连三,又是数只小船倾翻在江中! 每只船翻,船上的兵卒便消失了踪迹,而在数秒之后,他们的死尸便飘在了江水的下流! “水鬼!” “真的有水鬼!” 剩余三百余艘战船,混乱不堪,兵卒们虽然不惧真刀真枪的拼杀死亡,可是此刻那种莫名的恐惧,却让他们一个个慌作一团! “他娘的,哪里来的水鬼,老子劈了他!!” 许褚的凶劲上来,提刀站起来,从主船跳上第二条小船,又从第二条小船纵身一跃,上了第三条小船! 第74章 曹操:我倒是要看看许褚背后,何方神圣! 众兵卒见到许褚瞪眼呲牙,目露凶光,犹如恶煞一般,尽皆震撼! “这许褚,怎么突然之间不晕船了?看他在这船上健步如飞的样子,丝毫不在我这下啊!” 文聘紧随其后,高声喝道:“迅速归拢,彼此照应!莫要惊慌!” “这不是水鬼,乃是甘宁的锦帆贼!” 锦帆贼!! 这三个字,与水鬼也相差无异了! 甘宁的锦帆贼,乃是水中的祖师爷! 江东水军,天下第一! 可是锦帆贼,更是江东水军精锐之中的精锐。 在甘宁未投顺江东之前,还在江夏黄祖的手下效力。 孙权为报父仇,攻打江夏,黄祖战败逃走,甘宁的锦帆贼以三百人对抗周瑜的江东水军,斩杀了大将凌操,大破吴兵! 其威力可见一斑! “锦帆贼?” 许褚提刀正走,听到文聘的话,不由的停下了脚步,一怔问道:“锦帆贼,你说的是甘宁那厮吗?” 他这一停下来,才意识到自己的脚下,乃是漂浮不定,左右摇晃的船只,登时身子失去了平衡。 “当啷!” 单刀掉落在甲板上,整个人也趴了个狗啃屎。 “噗!” “啊!” 一声惨嚎! 羽箭从许褚的头顶穿过,正中面前的一名兵卒的脖颈! 许褚猛然回头,倏忽之间,一个黑弩的影子闪过,只留下点点水花! 众船只听到文聘之命,立刻在江心汇集在一起,彼此紧紧挨着,不留下丝毫的空隙! 虽然如此,但外围的二十余只船靠来的较慢,终究还是被锦帆贼凿破了船底,五百多名兵卒葬身江底! 许褚眼都红了,可是无奈身在船上,根本不敢乱动! 文聘手托大刀,也是汗水滴滴而下,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若在这江心之地僵持下去,万一周瑜的大队再来,自己这边人单势孤,必然会大败亏输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 可是若狼狈逃离,等于是成了锦帆贼案板上的肉,任由他们随意切割了!! “哈哈!!” 紧张的气氛中,又僵持了一刻钟。 忽然江面的不远处,传来一阵笑声! 一艘小船上,一员周身黑衣的虎将手提铜链,朗声大笑! “文聘!你我曾在荆州同为刘表效力,今日我便放你一马!” “下次我再与你碰面,休怪我手下无情!” 那船如同悬浮在半空一般,第一个字的时候,还在数丈之外,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船只已经转过江头,消失在下游。 “水鬼……” “水鬼?” 许褚看的目瞪口呆! “他就是甘宁!!” 文聘怔了半晌,叹息说道。 “甘宁?” 许褚震惊之余,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在长坂坡见识到赵云之后,第一个令他衷心佩服的人。、 陆地之上,他面对赵云,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水面上,看着甘宁这犹如鬼魅一般的操作,许褚感觉自己就是一坨粑粑。 “俺回去要请教请教先生,怎么能捉住甘宁……” 许褚心有余悸的盘膝坐起,不由的转过头,看着襄阳的方向。 …… 襄阳,此刻别致的小院里,却另有一番风情。 清空素淡,佳人靓丽。 微风徐徐,吹皱一池春水。 顾泽坐在后院湖边太阳伞下的躺椅上,悠闲的闭目养神。 不远处的几块靠岸的石头上,甘糜二夫人素装罗裙,正一边聊天,一边洗着衣服。 自己的衣服,还有顾泽的衣服。 这些日子以来,她们感恩顾泽对他们的照顾,对她们的以礼相待秋毫无犯。 也是心甘情愿的负担起了顾泽的饮食起居,甚至主动给顾泽缝缝补补,洗衣叠被。 …… “曹老板妄自尊大,以为得了荆州便可以震慑天下了。” “偏偏这回被周瑜偷袭连泉水寨,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算是给他长了记性了。” “不过也好,这下曹老板故意没有个三两个月,难以缓过来。赤壁大战也可以因此而缓缓了!” 顾泽缓缓的从躺椅上坐起来,端起近身处糜夫人亲手泡好的一碗竹叶青喝了一口,微微点了点头:“这西山的毛竹,果然与别处不同,单就这股清香,就比新野县所采摘的要好上多少倍!” …… 曹营。 中军大帐里。 “主公,连泉之败,我二人疏于防范,甘愿死罪。今日得主公宽恕,我二人结草衔环,永感主公活命之恩。” 蔡瑁张允二人在死囚牢里被关了三天,终于又来到了大堂上。 两人跪拜于阶下,低着头不敢轻举妄动。 “若非众臣替你们说情,此刻你们的首级,早已在襄阳城的城头上风干了!” 曹老板面如镔铁,冷若寒霜。 “我等知罪,多谢主公留下我二人这颗头颅,以后必当为主公效死,报答主公……” 蔡瑁张允战战兢兢,唯恐一字不对,掀起曹丞相的怒火,立刻摘了他们的脑袋。 “我已与众臣商议妥当,你们即刻回归连泉,征集荆州的工匠,采买物料。必须在一月之内,打造战船完毕!” 曹老板稍微顿了顿,慢慢下了台阶,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若再有差池,二罪并罚!” 执掌生杀大权的大汉权相,莫说要他们的两颗脑袋,便是灭了整个襄阳几十万人,也不过是在一念之间而已! 蔡瑁张允二将唯唯听命,冷汗顺着脸颊滴滴答答落地,浸湿了一大片。 五大谋士站在一旁,见主公终于饶恕了二人之罪,也长长的松了口气。 想要攻伐江东,离不开水军。 想要组建水军,则离不开蔡瑁张允二将! “好了,你等皆退下吧!” 曹老板忽然转过身子,拂袖说道。 直接驱赶群臣! “喏!” 五大谋士和蔡瑁张允二将,俯首听命,鱼贯而出。 一刹间,整个中军大帐内又变得空旷而冷清。 曹老板孤身一人,缓步在大帐内来回渡着步子。 他虽然宽宥了众臣不谏之罪(实则陈群在贾诩的点拨之下,实际上是给曹老板数次提醒的,只是他没听而已),但内心之中,却依旧恼火不已! “数万水军,千艘战船!” “皆因我一念之差,顷刻间断送了!” 曹老板恨恨的一拳打在军帐的顶梁柱上。 “我若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听从了许褚的建议,又何至于此?” “哎!所谓的胜不骄败不馁。在我这里已经荡然无存!” 曹老板一只手摸着额头,一只手扶在柱子上,突然觉得浑身有一种虚脱的疲累感。 “如果荆州水军并未被损毁,稍加训练之后,就能投入战场,最多三五个月,我当拿下江东,不出一年,就能统一天下了!” “而如今呢?” “战船烧毁,仓促之间即便能不惜血本的连夜赶工。然而水军兵卒,又从哪儿得来?” “真是愁煞我也!!” 许褚? 曹老板的脑海中,忽然又浮现出许褚的身影。 “为何他屡次言中?” “为何偏偏是他?” “他怎么就能断言,周瑜肯定要来偷袭我荆州?” 曹老板凝神回忆,回忆许褚自从这次南下的点点滴滴。 “这虎痴儿的背后,定有高人!凭借他自己的智商,断然不会有这么神,能够屡次言中,从无一次失策!” 是贾诩? 还是荀攸? 荀攸乃是正人君子,似乎不屑做这种阴谋的勾当。 莫非是贾诩? “这老家伙始终忌惮我会因为宛城之战而归罪于他,多年来始终低调做人,寡言鲜语。” “倒真的有可能是贾诩的谋略,托许褚之口说出来……” 曹老板暗中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试探一番。 看看许褚的背后,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第75章 回头定要请教先生,才能击败周瑜! 荆州水寨里。 “仲业,这一趟,值!” 许褚一手提着刀,一手提着丁奉的首级,兴致勃勃的从船上跳下,来到文聘的身边:“走!先去你府上喝酒去!俺军营里管得严,偷酒喝,会被俺家主公砍了脑袋的,不如回去之前,先去你家喝个痛快!” 许褚吹着水面的凉风,此刻感觉春风得意,无比的舒爽。 “哎!仲康,你倒是舒坦了。我却有一屁股的麻烦……” 文聘手里捏着一纸文书,眉头差点拧成了个“s”型。 “怎么了?你肚子疼?” 许褚看着文聘那脸上的表情,跟自己闹肚子的时候相差无异。 “虎候开什么玩笑……” 文聘用手轻轻点指着文书:“你可知道,咱们这次出征,损失几何吗?” “咱折了多少?” “俺光顾着杀的痛快了,到真没留意。跟韩当他们干那一架应该赚了吧?不过让甘宁宰了一刀,输的憋屈。” 许褚想到锦帆贼神出鬼没的样子,自己的几十条船稀里糊涂就没了,实在有点心有不甘。 “咱们这一趟,五百只船被击沉了一百余艘,万余兵卒,归来的不足八千,战损超过两成……” 文聘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许褚也是恍然大悟,没想到损失这么多! “这还是咱们数量占有绝对优势的前提下!” 文聘抬头看着许褚,正色说道:“与韩当一战,咱们是预先设伏,突然发动袭击,但敌人战船损失不过三五艘而已,人马损失更少……” “若不是仲康你突然发难,射死了丁奉,只怕咱们这万余人,都得折在他们的手里!” 跟甘宁的锦帆贼一战,就更不用提了。 直到自己翻了几十条船,愣是没看到那三百锦帆贼藏在哪里! “难怪先生说江东水军天下无敌,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许褚低头心里想着:“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请教请教先生,如何才能击败周瑜!” 文聘见他低头不语,似乎心有所想,还以为他也是为了损失惨重之事犯愁,于是上前一步宽慰说道:“虎候,既然是曹丞相命你来寻我去干这件大事,如今虽有折损,但你斩了江东猛将丁奉,已经足以交差了。” “这里的事,我自有办法处理,你且前往襄阳跟丞相复命去吧。” 许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伸出大手在文聘的肩头使劲的拍了拍:“仲业,俺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这些荆州的氏族不过是出了点船只人马,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若是责怪你损失的太多。” “你就跟他们说,丞相已经拟定好了补偿,让他们到刺史府来领赏就行了!” 两人正在说话之际,忽然一匹战马如飞而来,在两人面前戛然刹住! 战马上一人宽袍绣带,虬髯如钢构一般,凶恶的脸上一道斜长的刀疤,几乎横贯了整张脸,最特殊的是一只右眼没了! 正是曹操手下的完体将军夏侯惇! “许褚!” 夏侯惇也不下马,直接到了许褚和文聘的面前,高声喊道:“这么一天一夜的,你干什么去了!!” 许褚横眼看着夏侯惇,鼻子里冷嗤了一声:“不告诉你!” 夏侯惇的火猛窜了三窜,想要对着许褚怒斥一番,可最后还是搂住了自己的火。 许褚不好惹,自己每次与他对垒,都以失败而告终。 因为许褚喜欢暴力,能用暴力解决的问题坚决不用嘴皮子! 而恰恰夏侯惇的武力,没有丝毫赢得他的把握,尤其是在丢了一只眼以后,自己就更没有对他发动比拼的勇气了。 “丞相在找你呢!命我们文武众将四处寻你,你却在这里悠哉!” 许褚面现鄙视之色,淡淡的说道:“俺乐意,关你鸟事!仲业,走着!咱们先去你家喝酒去!” 夏侯惇被气的脑瓜子嗡嗡响,一阵眩晕差点从马上掉下来:“许褚!我不过是传丞相之命,你要抗命,那也由得你!” 许褚浑然不以为意:“俺乐意,要你管?今儿就要喝了酒,再去见丞相!” 诸将之中,他最看不惯的便是这夏侯惇。 夏侯惇不管论资历还是论军功,皆在众武将之上!而且夏侯氏与曹氏还是一家。 但许褚偏偏就是不买账,屡次欺负夏侯惇,不但在长坂坡从夏侯渊的部将淳于导的手里夺走了甘夫人。 到了襄阳的时候,许褚还将那处地近西山的别墅从夏侯惇的手里给夺了过来,成了现在顾泽的容身之地。 “虎候……” “我还另有要事,改天吧……” “改日,我单独邀请虎候来我府上做客!” 站在一旁的文聘已经闻到了一股火药味,急忙往前走了几步,到了许褚的面前,赔笑说道。 许褚的脸上现出一丝遗憾:“既然你还有重要的事,那俺就不耽误你了。改天再约,俺先回襄阳交差!” 说着话斜眼看了夏侯惇一眼,身子一拧,上了夏侯惇的战马,不等夏侯反应过来,许褚已经飞驰在数百米之外了! “许褚!许大憨,王八……” 气的夏侯惇破口大骂,偏偏又无可奈何。 …… 襄阳,中军大帐里。 “许褚,你干什么去了!” 曹老板看到匆匆赶来的许褚,不等他开口,话语之中已经有了几分的火气。 “主公,俺去打周瑜了!” 许褚满头是汗的来到阶下,躬身说道:“这家伙偷袭了主公的连泉水寨,俺得去给主公扳回一局,不能让主公丢了脸面!” 众文武左右站立,齐声哄笑! 武将之中,尽皆以为许褚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堂堂江东大都督周瑜,连荆州水师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曹丞相手握百万兵马,都不敢轻易东征,何况区区一个许褚? 简直就是信口胡说八道! 五大谋士中,都知道许褚是出江寻找甘宁去了,但也觉得那不过是一时脑袋发热所为,断乎不会成功。 想必是装腔作势的往江上摇旗呐喊了一番,然后回来找曹丞相领功罢了! 曹老板原本对许褚擅自用兵,先斩后奏之举大为震怒。 自从起兵以来,二十余年还从来没有手下的部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违背自己的命令,这许褚却在荆州水军被袭的关键时刻,未经请示着急兵马自己跑出去了。 可看到许褚那带着无限忠诚的憨态,尤其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竟然不顾自身安危,心中的怒火顿时消解了七分,反而忍不住也被他惹笑了。 “你去打周瑜了?” 曹老板翻眼皮看着许褚:“那你说说吧!跟众臣说说,你打周瑜打的怎么样?” 许褚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又惭愧的模样:“主公,江东水军厉害的邪乎,真心不好打。” “不过这次是没让俺碰上周瑜,要是让俺碰上了,俺指定把他的脑袋切下来,带回献给主公。” 众将之中,又是一阵大笑! 武将之中,多是认为许褚无功而返,已经坐实了他这次出去,不过是虚张声势故作仪态,为的就是彰显自己的护主忠心罢了! “没想到表面憨傻的许褚,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心眼!” “早知可以这样,咱也领兵带队,望着江边撒马跑上一圈,就说是去追江东兵马了。” “嘿,还可以加上一句:看到连泉被劫,咱也要给主公扳回一局……” “哈哈!” 文官席上,五大谋士已经对周瑜的谋算有了一些忌惮。 他们虽然也暂时不能确定,周瑜袭击连泉水寨,到底是他周瑜的计谋,还是顾泽真的如同丞相的顾虑那样下江东入了水寨。 但至少江东的水军神出鬼没,战斗力又十分的爆棚,目前已经成为了己方最大的劲敌。 第76章 曹操:许褚,你还要去求计吗!? 荀攸轻轻叹息:“还好这次虎候没有碰上周瑜,才侥幸逃过一劫……” 程昱点头,心有余悸的接口说道:“若是真的碰上了周瑜的江东水师,只怕那几百条船,万余兵卒,和虎痴一起葬身江底,再也回不来了……” 虎候许褚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躬身说道:“主公,俺昨夜在江上熬了一宿,能让俺回去先睡上一觉不?” 许褚虽然略有疲惫,他的心里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先生那里讨办法了。所以才会借困倦之说,向曹老板告假。 还没等曹老板开口,忽然听到武将席上,一人长身站出,高声说道:“主公,许褚信口开河,欺骗主公,请主公治他重罪!” 许褚回头一看,正是曹仁! 曹仁躬身向曹老板行礼,正色说道:“连泉一败,我方大伤元气!” “当此危机之时,许褚却为了一己之私,博取主公的欢欣,擅自挖空了荆州的所有战船和水师兵卒,带着他们往江上乱跑。” “幸好安然归来,若是再碰上江东水师,必然全军覆没,岂不是我荆州水军力量的又一大损失么!” 曹仁言辞刚落,曹洪也站了起来,附和说道:“正是如此!” “许褚不经请示,擅用主公的名义在荆州招募船只兵马,已经犯了重罪。如今又无功而返,请主公治他的罪,以平民愤!” 其余夏侯渊,曹休、曹真、夏侯懋、夏侯尚等一干人等,也纷纷站起身来,附议曹仁曹洪二人。 正在这时,门外匆匆跑进一人,正是去寻许褚的夏侯惇。 夏侯惇快步入帐,躬身行礼,看了看站在阶下的曹氏和夏侯氏众将,心里明白了几分,更是窃喜无限! “主公,臣听闻。这次虎候出征,损失惨重,兵马损失了两千有余,战船损失百余艘,可称得上是我连泉之败后的又一次惨败……” 他去寻找许褚的时候,偶尔听到了文聘和许褚谈及战损的事情,听到了几句,所以才知道这些数据。 曹老板对许褚确有偏爱。 至于那些“未经请示”、“擅自用兵”、“借丞相的名义招募兵马”等罪名,他只需“我的密令”四个字就能替许褚脱罪。 但打了败仗,损兵折将。尤其是在水寨船只被烧毁的关头又损失了这么多船只,却是难以逃脱的大罪! “虎痴,是这样么?” 曹老板的面色一沉,语声中充满了寒意和威严。 “啊!” 许褚打了个激灵,原本身上的那些疲惫感一扫而光! 他娘的! 这些龟孙子又开始借机阴我了! 许褚环顾了夏侯氏和曹氏一眼,将他们的先人挨个先在心里骂了一遍。 哪怕他们跟主公一个先人呢! “主公,俺是损失了一点战船和兵马,可俺也立了攻了!” 要不是话赶话说道这里,许褚差点忘了腰间还挂着一颗脑袋呢! 他将悬在腰间的布口袋解下来,扔在堂下:“主公,俺斩了江东小卒丁奉!” 丁奉? 文武众官,俱是一震! 丁奉何许人也! 那可是响当当的虎将,江东冉冉升起的新星! 平定山岳叛乱,丁奉身先士卒,一人包揽了一半的功劳,连韩当程普等一干老将都对他佩服有加! 两年前周瑜发动对荆州江夏的战争,斩杀黄祖的,就是这个丁奉! 那时候,他才不过二十岁的年龄! “怎么可能!!” “这样的江东虎臣,怎么会死在许褚的手里?” “难道许褚真的深入江东水寨,斩将归来?” 夏侯渊一个箭步上前,从地上捡起口袋,口朝下一倒。 将一颗血肉模糊的脑袋倒了出来! “主公,虽是人头,到底是谁,未可轻信!” “许褚不知从哪里寻来一颗脑袋,诈称丁奉,冒领军功!” 看着又是一阵抹黑,许褚的手心都痒痒,恨不得当堂动手,将那些上蹿下跳的人一网打尽。 程昱忽然站了出来,躬身说道:“主公,此人到底是不是丁奉,我倒有个办法。” 曹老板冷眼旁观,目光始终不离许褚和贾诩两人身上,一直不曾说话。 他也不敢相信,堂堂的江东虎臣,一代翘楚,怎么会在许褚的手下丢了脑袋? 这时见贾诩一阵沉默不语,反而是程昱站了出来,便点头说道:“仲德,你有什么良策,可辨真伪?” 程昱再拜说道:“主公可还记得,先前摸清顾泽乃是江东吴郡顾氏家族四顾之一的蒋干么?” 曹老板点了点头。 程昱继续说道:“蒋干进入主公的幕僚之前,一直在江东居住,又和周瑜是密友。只因觉得自己大才与周瑜不相上下,孙权却重用周瑜,薄凉自己,所以才负气离开江东,投入主公的门下。” “此人多曾出入江东水寨,与江东诸将多有一面之缘。我想此人多半识得丁奉。” “何不令此人前来,鉴别真伪?” 曹老板再次点头:“传蒋干前来!” 不多时,蒋干到来,躬身行礼之后,站在一旁。 程昱往前半步,手指地上的人头:“子翼,你且细看,可认识这地上的头颅,乃是何人么?” 蒋干挽起袖口,小心翼翼的蹲在地上,反复看了几遭,失惊说道:“主公,若蒋干没有看错的话,此人乃是江东新秀丁奉的首级!!” 呼! 文臣武将,一齐震惊! 蒋干人微言轻,但这一句话,如同十万个嘴巴,重重的掴在了夏侯惇曹仁等一干黑许褚的人脸上。 五大谋士,也齐齐震惊,没想到憨态许褚,竟然立此大功! “就凭这一颗脑袋,就算万人兵马,五百战船全折了,都值!” 曹老板哈哈大笑,下了台阶到了许褚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含笑说道:“果然是吾虎痴儿!” “算是给孤扳回了一局了!!” 许褚急忙躬身行礼:“主公,俺就想着不能让主公丢了面子,没想过立功。” “只是可惜没遇到周瑜……” 说话间用手挠了挠发鬓,十分惋惜遗憾的样子。 曹操环顾众将,见那些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都已经悄默声西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低头不语。 又见许褚确实一身的疲态,满身的污垢,不免心生怜悯,叹息说道:“好了,你且回去洗漱休息。待来日再议别的事情。” “俺谢主公!” 许褚虽然暂时并未领到什么重大的赏赐,但他能感受到曹老板对他的关怀之情,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而且他此刻心里想的,也不是去睡大觉,而是去先生的小院里,求取破江东的真经。 “许褚,你还要去求计吗?” 就在许褚转身快步即将迈出中军大帐的时候,曹老板忽然在身后喝道。 “啊!” 许褚一阵恍惚,转身站在门口,讷讷的说道:“主公,你都知道了啊……” 曹操的目光,掠过五大谋士,最后落在贾诩的身上,又从贾诩的身上移动到许褚的脸上。 “你突然变的智谋无双,你能瞒得过谁?” 许褚更是震惊,一时之间低头不语。 顾泽曾反复警告他,不经过自己的许可,绝对不能说出自己的踪迹。 许褚对顾泽敬若天神,畏若神灵,自然不敢开口说出顾泽的事。 但听曹老板的话里话外,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先生的存在…… 曹操轻轻一笑,整个气氛又为之舒缓下来。 “你自以为聪明,你以为荀攸他们看不出来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贾诩的身上。 无奈贾诩如同木头人一般,不但一句话不说,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仿佛冻结了,不喜不乐,不哭不笑。 但曹老板却认为,许褚背后的高人,就是贾诩。 …… 兄弟们,我今天爆更,我马上让猪脚和曹操见面。 求发电、催更支持!!! 第77章 曹操:不必了,孤与你同去! 众人散去。 曹老板独自一人,站在中军大帐里,思量着诸多事情。 贾诩指点的许褚? 为何他不直接向我明说,而是要通过许褚之口? 我早就风闻,当日在破袁绍的时候,我让许褚最先入城,寻找袁绍的儿媳,袁绍次子袁熙的夫人甄宓,结果他却让丕儿抢了先。 这一切都是源于贾诩的主意…… 难道从那个时候起,贾诩就充当了许褚的幕后高人? “莫非……” “贾诩一直害怕我有朝一日翻他的旧账,所以才抱定许褚这个大腿,希望自己落难的时候,许褚能救他一命?” 曹老板不由的一阵冷笑。 “贾诩啊贾诩!亏你还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 “你难道不知道,我若真想找你的旧茬,早就斩杀你八百遍了,还能让你活到今天?” “再说我要是想杀你,难道区区一个许褚,就能救你的命?” “你的想法未免太过幼稚了!” 曹老板撩起锦袍,正要退到后堂的时候。 “呼!” 一阵风过,大帐的帘子又被人掀开了。 “主公,俺还有事……” 只见刚刚退出的许褚又跑了回来,喘着气满头是汗的站在帐门口,眼睛盯着曹老板,一副哀求的模样。 “虎痴儿,你去而复返,又是何意?” 曹老板看到许褚那纯天然的憨萌模样,原本并不愉快的心情也瞬间舒畅了许多。 “主公,俺想问主公讨一坛九酿春好酒……” 许褚低着头,用手摆弄着衣甲的下摆,试探着说道。 “哦?虎痴儿,你越发的胆大了!” 曹老板面色一板,冷声喝道:“军中饮酒,掉头之罪,你难道不知道么?” “今日你还敢明目张胆的向我讨酒喝,而且还是孤自用的九酿春!” “看来你果然如曹仁他们所说,恃宠而骄,仗着孤对你的宽容,越发的得寸进尺了!” 许褚斩杀了丁奉,受到曹老板的夸奖,不但赦免了他擅自调兵,先斩后奏的罪名,就连冒用丞相之名招募船只兵卒的大罪也一并免了。 许褚走出大帐,急不可耐的往顾泽的小院跑去,他想要请教先生,怎么才能对付江东水军,怎么才能打败甘宁! 可是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又想起来,这次出征,什么收获也没有,只有一颗丁奉的脑袋还留在了中军大帐。 “要见先生,总要带点儿东西去吧,空着手不像个道理!” “带什么呢?” 许褚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上次他带着桃花酿去请先生喝酒的时候,先生曾埋怨桃花酿的味太浅,不如九酿春好喝。 “不如再去偷一坛九酿春,然后去孝敬先生吧!” 许褚一折身子,跑向曹老板的私人酒窖。 可是跑到了一看,酒窖之中的桃花酿虽然还多,但是九酿春却只剩下了最后一坛。 上次荀彧随粮草一共给曹老板带来的十坛九酿春,从新野到襄阳,曹老板一路自饮了三坛,剩下的六坛都让顾泽和许褚二人给偷喝了。 “怎么就剩下了一坛?直接拎着去孝敬先生?” “可万一丞相下次再让俺来取酒,不就露馅了么?到时候真相大白,俺擅自动用主公的酒,那可是大罪啊!” “可没有这先生最喜欢的九酿春做敲门砖,先生眼皮都不带撩起来的,又怎么会赐给俺大败江东水军的办法呢?” 许褚蹲在酒窖的门口,挠头思量了半天,无计可施。 眼看日已西斜,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嘿!” 许褚一拍脑袋,灵光乍现! “既然主公已经知道了俺家先生,那不如就跟主公坦白了吧!” “俺直接跟主公要酒,就算主公要怪罪,俺也是主动投案自首,也比等到被主公发现的时候从轻发落了!” 因此许褚才打定了主意,来到中军大帐向曹老板主动要酒。 大帐里,曹老板怒声呼喝,要治许褚得罪。 “主公,俺讨酒,也不是为了自己贪杯,俺是为了给先生喝的!” 许褚一慌,立刻兜底了,将所有的实话都说了出来。 “反正主公已经猜到先生的事了,而且好像荀攸他们也都知道了。” “这也不算俺不尊先生的吩咐,只能怪主公和那些谋士们太聪明了!” 许褚自己安慰着自己。 “先生?你问孤讨九酿春孝敬你家先生?” 曹老板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许褚。 “嗯……” 许褚吓得如同老鼠见了大猫一般,佝偻着壮硕如牛的身子,怯生生说道:“俺家先生最喜欢喝的就是主公的九酿春,他说桃花酿的酒味太浅了,不上口……” 贾诩喜欢喝九酿春,还撺掇许褚来偷孤的九酿春喝? 听许褚的意思,他口里的“先生”已经不止一次的喝孤的九酿春了! 连孤喜欢的桃花酿都看不上眼? 这贾诩也太能飘了吧!! 曹老板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许褚,你拿了孤几坛九酿春去孝敬你家‘先生’了!!” 许褚的头低的都快与地气相接了:“俺忘了,俺就知道,主公的酒窖里,只有一坛九酿春了……” 啪! 曹老板重重的一拳击在书案上! “许褚,你大胆!!” “你可知罪么!” 许褚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曹老板的面前,哀声说道:“主公,求主公饶俺一命。俺拿主公的九酿春去孝敬先生,也是为了先生能替主公出主意,大胜仗啊!” “要不是先生屡次给俺支招,俺怎么能拿到进军襄阳的首功,还摘了丁奉的脑袋呢?” 曹老板心中一动,疑念顿生! 贾诩似乎酒量甚浅,不像嗜酒之人啊? 从新野到这里,孤也不过喝了三坛九酿春,他怎么能连饮六坛? 而且不论白天夜晚,孤随时召集五大谋士聚集议事,从来没见贾诩有醉态,连一丁点的酒味都没有! 九酿春的醇香,天下一绝,莫说畅饮了,就算是喝上一口,也会酒韵悠长,久久不绝的…… “难道许褚口里的先生,另有其人?” 曹老板的心头一震,突突乱跳起来! “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偶然指点,就能颠倒乾坤,决胜千里?” 他猛然低下头,看着匍匐在脚下的许褚:“许褚,你所说的先生,叫什么名字!” 许褚一摸头:“哎呀,主公,俺忘了问了。你在这里等俺,俺这就去问!” 曹老板的目中闪烁着精光,似是兴奋,又似是紧张:“不必了,孤与你同去!” “你前头带路!” …… 军师府邸。 五大谋士齐聚茶宴,一边喝茶,一边商议着下一步的军务。 荀攸首先说道:“如今蔡瑁张允召集工匠,打造船只,再加上招募水军,训练北方兵卒的水战之术,没有六七个月,恐难成事。” 程昱端起茶碗,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关键问题是,主公根本没有耐心去等六七个月,而且荆州的粮草也着实支撑不了那么久。如今百万大军屯兵荆州,每日早晚开销甚大,这一点大家应该也知道。” 刘晔双手碰杯,在桌面上轻轻顿着,发出“咚咚”的微响:“欲速则不达,古来常理。主公若不是急功近利,轻敌冒进,也不会被周瑜的兵马火烧连泉大寨,搞得愈发的被动了!” 荀攸急忙挥了挥手:“子扬,这些气话,咱们私下说说也就罢了,万万不可流落出去。不管怎么说,连泉之败,都是我们五大谋士抹不掉的污点……” 五大谋士合谋,不能料敌机先,反为周瑜所算,这是自他们五人败给顾泽之后,再一次的折戟沉沙。 陈群站起身来,殷勤的替众人满了一圈茶,然后拎着茶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笑着说道:“刘子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坐吃山空,傻等水军就位,也不是上策。” “依我之见,不如趁着这个空档,大军南下,先收复长沙、零陵等地。” “这些郡县,虽然名义上已经归于主公,但依旧各自为政,彼此孤立。没有咱们的驻军,始终难保不出岔子。万一咱们与江东开战,他们再在背后作妖,岂不是祸起萧墙么?” 程昱点头,立刻赞同:“陈长文说的有理!我听说长沙太守韩玄的手下,有一员猛将黄忠,百步穿杨,有万夫不当之勇!” “不如将他引荐给主公,与其他日成为对手,不如引为己用!” 众人议论不休,各出己见,开诚布公,倒也十分的融洽。 只有贾诩,一直低头不语,手底的茶碗中的茶水已经凉透,可他还是没有喝过一口。 “文和,咱们是五大谋士,可不是四大金刚啊!” 程昱诙谐的站起来,走到贾诩的身后,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笑着说道。 “额……” 贾诩如梦方醒,捧起茶碗喝了一口。 荀攸等贾诩放下茶碗,方才问道:“文和,对于荆州和与江东的收复方略,你有何看法?不放说出来,咱们共同参详。” 贾诩左手扶着茶碗,右手掀起碗盖,在茶碗上轻轻的摩擦着,双眉微蹙,沉吟半晌,皱眉说道:“荆州已在囊中,早晚必得。江东势大,不是朝夕能拿下的。” “但这些并非我所在意之事。” “我一直认为,许褚连连献计,谋划周全,在我等之上,乃是出自主公的指点。” “主公借许褚之口,敲打众将,也给我们五大谋士来个当面鞭挞,未必不是没有可能。” 荀攸等四人听得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贾诩继续说道:“但连泉之败,却让我肯定,许褚的背后并非主公,而是另有高人!” 四大谋士面色为之一变! 另有高人? 天下还有几人,能谈笑间随便指点憨傻的许褚,就让他出尽风头,尽夺五大谋士的荣光? 程昱原本戏谑的脸上,也变得凝重,正色说道:“文和,你有何感想?” 贾诩又是默然半晌,忽然抓起茶碗,将那碗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最后将茶碗放在桌上,抬头看着众人。 “你们还记得主公一直寻找的顾泽吗?” 顾泽? 就是那个江东顾家的老大,被刘备赶走的军师顾泽?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贾诩此话是何用意! ······ 兄弟们,我爆更起来了,大家也给给力! 冲一冲! 求催更,求发电! 还差4个发电加更,我正在努力写稿子! 冲起来,兄弟们! 第78章 曹操会面顾泽,先生相见恨晚! “慢着!” 曹老板在前,许褚在后,离开了中军大帐,正要往外走的时候,曹老板忽然停住了脚步。 “主公,俺都实话实说了,你还要治俺的罪啊……” 许褚心中胆虚,以为曹老板这一停脚步,八成是又要找自己的麻烦了。 “你回去,把那坛九酿春给孤带上!” 曹老板挥了挥手,面色凝重的说道。 “喏!” 许褚长长松了口气,答应了一声,转身上马,往曹老板的酒窖飞驰而去。 “还是先生的面子大啊!” “早知道主公去见先生,也要拿着九酿春做见面礼,俺也不用退了裤子放屁找麻烦了,还每次都鬼鬼祟祟的偷酒……” “只是可惜啊!” “这次主公去见先生,自然俺就没有同饮的资格了。只能是他们喝着俺看着,他们坐着俺看着了……” 想到这么好的酒,而且是最后一坛,自己竟然无缘染嘴,忍不住心中遗憾不已。 …… 一辆马车,在襄阳西山脚下的小院门前停下。 曹老板在许褚的搀扶下离开马车,手里提着那坛仅存的九坛春。 西山上绿竹清脆,鸟鸣阵阵。 云来云往,自带恬淡。 风来时,一会带来绿草的幽香,一会裹着青竹的丝韵,一会又携着涓涓的溪流之声。 小院青石墙,风过处,不时有几株鲜花探出墙外,犹如顽皮的孩童,又仿佛是在迎接远来的稀客。 “果然堪比人间仙境!” 曹老板抬头看着远山,又落在面前的庭院前,由衷的赞美道。 “嘿嘿!这院子最先是夏侯惇那王八蛋占了了。” “后来俺偶尔看到了,就抢了过来,给先生做安家之地!“ 许褚呲牙傻笑着说道。 曹老板并未理睬,此刻人在屋前,他反而竟有三分的敬畏,三分的踟躇了! 权倾朝野,手握百万神兵。 就算是在天子的面前,他也谈笑自若,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可是在这个小院面前,他却难以维持一贯的从容。 似乎有一种来自异界的莫名力量,扰乱了他的思绪。 “到底是何方神圣,能略加点拨,就让愚钝憨傻的许褚,有如神助?” “莫非这人间仙境之中,果有仙人不成?” 曹老板回头从许褚的手里接过那坛九酿春提在手里:“你在门外守候,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随便入内。有不听号令者,你可就地斩之!” 许褚点了点头,惋惜的看着那坛九酿春:“主公,你们两个喝的完吗……” “若是喝不完,一定记得盖好了盖子,莫要跑了味儿,就糟蹋了……” 曹老板轻声叱道:“少说废话!” 许褚急忙住口,抱刀站在门口,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曹老板一手提着酒坛,一手轻轻的推开了院门。 门开处,院中绿草如茵,修剪的整整齐齐,一脚踏上去,有一种锦绣棉被的感觉,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院墙的西首,是一个简洁的菜园子,种着各色的蔬菜果品,但阅历强如曹老板,也有好几样似乎从未见过。 院墙的东侧,也就是院门的一方,是个十层的花架,每层花架上都罗列着十几盆花树,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清香扑鼻。 青石砌成的房子简洁明快,六层的台阶下,不远处是一棵龙爪槐,槐树下一张石桌,三张石凳。 曹老板一步迈入院中,只觉恍如隔世,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心中的烦乱,扰攘的世故,皆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悠然。 曹老板提着酒坛,缓缓的迈步,到乐院中央站住。 院子里静悄悄的,并无一人,也没有任何声响。 “噗啦!噗啦!” 忽然一阵风过,从石桌上吹落一张宣纸,翻翻滚滚的到了曹老板的面前。 似乎上面写有数行诗文? 曹老板好奇心起,何况他自己,也是诗文大家,在这仙境一般幽静自然之地,不免也生出一丝抒发胸臆的情趣。 他俯身捡起那张纸,往前迈了几步,将酒坛放在石桌上,双手展开细看。 笔力藏金,犹如虬龙,纵横飞舞,势若凤舞! “许我人间三百年,” “更兼风雪路八千!” “一朝奋起鲲鹏志,” “直上青云九重天!” 字字豪情,吞吐随意! 天地乾坤,皆在其上! 寥寥几行字,已经看得曹老板热血沸腾,血压陡升! “好!” “好一个直上青云九重天!” “这哪里是人间能出的诗篇,唯有九天之上的谪仙,方能降落人间,成此豪篇!” 曹老板胸口起伏,一股浓意充斥其中,瞥眼之间,正看到石桌上有一沓纸,一只紫毫笔,还有磨好的一砚墨。 曹老板也不端坐,直接躬身执笔在手,挥毫狂书!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曹老板将毛笔掷在桌上,这一通疾书,充分将胸口的豪情散播出来,方觉舒服了许多。 “好!” “好一个‘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浅笑。 曹老板回头,便看到了一个布衣书生,正缓步迈下台阶,朝着自己走来。 此人身高七尺,却自有一种令人仰视的气质。 衣服普普通通,并不华贵,但着在这人的身上,却自带一股高贵之气! “自我举孝廉出仕至今,终于见到了一个具有宗师风范的人!” 曹老板凝立在桌旁,目光紧随面前的书生,由衷的慨叹! “台驾一颗求贤之心,尽在诗中,呼之欲出,在下甚为佩服!” 顾泽看着面前之人,虽然貌不惊人,但却霸气侧漏,身前身后有着百步的威风,俯仰之间,有着气吞天下的豪气。 尤其从那首《短歌行》里,他已经知道此人就是三国第一枭雄曹操了! 毕竟身在二十一世纪,还未穿越过来的时候,曹老板的这首《短歌行》还是语文老师要求必背的诗词之一。 “哈哈!” “天下众生,除先生外,又有几人懂我?” 曹老板看着面前的书生,隐隐有一种知己相识的感觉。 “原来我朝思暮想所寻找的那个人,那个折磨我千百遍,我却对之如初恋的人,竟然不在江东,不在襄阳,而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的西山脚下!!” “原来从新野就时刻点拨许褚,间接助我的人,竟然是他!” 顾泽缓步下来,到了曹老板的面前。 “哈哈!” “哈哈哈!” 二人对视,抚掌大笑! 他们虽然一直没说过几句话,但从彼此的诗句之中,从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之中,已经互相看破了对方的身份! …… 此刻,军师府里。 对于许褚的议论,还在继续。 刘晔伸长了脖子,好奇的说道:“文和说的顾泽,不是已经渡江东去,辅佐周瑜去了么?你的意思,难道在荆州给傻大憨许褚出谋划策的幕后高手,也是顾泽?” 陈群连连摇头,不可置信:“顾泽又没有分身之法,怎么可能一半在江东助周瑜灭我连泉水军,一半又在荆州,给许褚出谋划策,斩杀了江东的丁奉?” “他到底是哪头的啊!!” 荀攸凝神冥思半晌,默然说道:“周瑜之才,盖压你我。连泉之战,未必是借助他人之智!也许我们自始至终,就小看了周郎了!” “但许褚智袭江东,斩杀丁奉,已经足可以看出,他幕后的高人,手段远高于周瑜!” 手段远高于周瑜? 而周瑜之智,又远在五大谋士之上? 那么此人,除了顾泽,还能有谁? 程昱面色蜡黄:“这顾泽若真的就是许褚的身后高人,那他到底是何居心?” “此人从在徐州的时候,就忠于刘备,屡次设计坑陷我家主公,算来至今,死在他手里的军马,只怕也有五六十万之多了!” “他与主公,可以说是解不开的仇结!他潜隐在襄阳,暗助许褚,到底是好心,还是歹意?” 陈群见众人议论,已经紧张的一个个面如黄纸,心中烦躁,起身说道:“咱们也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若要想确认,最好能找到此人的落脚之处,一看便知!” “若真的是顾泽,咱们在想应对之策!” 贾诩也站了起来,低声说道:“我已让人留意许褚的去处,屡次到过一个地方!” “那里大概便是此人的下落之处。诸位随我前往,咱们一起揭开这个谜底!” 贾诩从来谨慎,他自然不会自己履险入危。 拉上五大谋士一同前往,纵然有什么不妥之处,也不会只怪罪他一人! “走!” “此事关乎我军的安危,荆州的存亡,不可延误!” “即刻起身!” 五大谋士一同起坐离席,跟随贾诩,往顾泽所在的小院方向驰去。......... ······ 兄弟们,热腾腾的加更到了! 求催更、求发电! 兄弟们热情高涨,我今晚也不睡了! 冲起来兄弟们!!! 第79章 此人排场不在主公之下啊! 日已西斜,一抹夕阳的余晖倾洒在小院里,将整个碧绿的草坪,五颜六色的花架,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之色。 “台驾,请坐!” 顾泽缓步走到曹老板的身边,伸手一指石桌,两人相携,同时落座。 “我门生许褚,多曾受到先生的指点,因此今日专门携酒而来,感谢先生的教导之恩。” 曹老板用手轻轻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九酿春,一脸笑容的说道。 与面前的这位先生,虽然只说了几句,甚至除了开场白并无一句交心的话,但是却已经为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哦?” 顾泽抬眼看了看那坛酒,微微一笑:“数日之前,我也曾为之馋涎欲滴。无奈许褚说这酒乃是台驾的自用之物,我不过寻常布衣而已,又岂敢僭越。” 他话语之中,就差把“台驾”更字为“丞相”了,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可又谁都不愿意先行点破彼此的身份。 曹老板连连摇头,叹息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此酒若入凡夫俗子之喉,实属暴殄天物,但拿到先生面前,就算是沐浴洗脚,都是这酒的造化了!” 顾泽哈哈大笑,回头喊了一声。 “来啦!” 随着一声清脆如山涧翠鸟一般的声音,门开处,甘糜二位夫人端着杯盘款款下了台阶,来到石桌前。 甘夫人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两只酒碗,两双筷子,还有两个小碟,碟中放着精致的下酒小菜。 曹老板抬头只看了一眼,已被这两人的身材样貌吸引。 前面端托盘的女子年若十六七岁,身形娇小,体态玲珑,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总给人一种阳光活泼的感觉。 身后一人,体态匀称,姿容华贵,举止端庄,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左右的样子,虽然少了些许纯真无邪,但却多了几分诗书的芳华和成熟女人的韵致。 曹老板眼睛悦女无数,最是一毒,只看了一眼,便已经确认面前的两个女人,皆以不是处子之身。 “夫君……” “请慢用。” 糜夫人挽起皓腕,替二人斟满了一碗酒,款款做了个万福之礼,红着脸轻声说道。 她们两个出来的时候,看到与顾泽对面相坐的,乃是个衣冠博带,雄姿英发之人,又见他与顾泽侃侃而谈,举手投足之间,似乎天下除顾泽外,皆在他睥睨之列! 眼见此人的目光始终不离自己的身形,甘夫人紧张至极,摆下杯盘之后便躲在了糜夫人的身后。 糜夫人见他始终盯着自己,仿佛自己的身躯在他目光之中一览无遗,也不由的面红耳赤。而且此人似乎是在考察着什么? 莫非他也是曹氏一党,要来看我们是否真的是在服侍顾泽军师? 先前的那个许褚,傻憨傻憨的,倒也好糊弄,面前的这个人,总给她们带来无形的压力。 所以糜夫人的那句“夫君”,即是无奈之举,又是发自内心。只盼着莫要引起面前这人的怀疑。 “若让他看出我们与顾泽之间不但没有夫妻之实,甚至私下之中连夫妻之名都没有的话。只怕连顾泽也保护不了我们。” “即刻便会被他拉出去,侍奉那最好人妻的曹贼的寝室之中,任其玩弄凌辱……” “若真是那样,反而不如一死了……” 糜夫人想到这里,缓缓的退到顾泽的身后,伸出柔荑细指,搭在顾泽的肩头,给他轻轻揉捏起来。 她只望能做出几分暧昧的举动,让面前的老者认定自己姐妹二人,与顾泽关系不凡,但从小生于贵族之家,深受礼教影响的糜贞,除了替顾泽捏肩,又着实没有更放得开的举动了。 “额……咳咳!” 顾泽抬头,见曹老板的目光依旧凝视着身后的糜夫人,那股凌厉简直是想用这目光把糜夫人的衣襟尽数剥光一般。 便知道这“孟德综合征”又犯了,不由的连声咳嗽了两嗓子,端起酒碗笑道:“借花献佛,我借台驾之酒,敬台驾一杯!” 曹老板猛然回过神来,也觉得刚刚失态,甚为尴尬:“啊!” “好!果然是好!” 曹老板端起面前的酒碗,与顾泽对了一碗,一仰脖倒入喉中。 “是酒好,还是佳人好?” 顾泽放下酒碗,笑吟吟的看着曹老板。 “酒如美人,美人如酒。” 曹老板的目光已经撤回,只望着面前的酒碗,捋须说道:“都好!都好哇!” 哈哈哈哈! 二人又各自大笑起来。 顾泽见曹老板虽然有好人妻之癖好,但也算得上光明磊落,毫不遮掩,而且自被自己喝破,收回目光之后,果然便再也不多看甘糜二位夫人一眼。 男儿正当如此,曹老板果然不是寻常之人! 顾泽挥了挥手,甘糜二位夫人如临大赦,自回屋里去了。 “先生有娇妻美舍,每日悠然闲坐,笑谈风月,羡煞旁人了!” 曹老板提起酒坛,亲自为顾泽把盏斟酒。 “在下也不过是避世田园,混吃等死而已,岂能与台驾谋在天下,壮志凌云相比?” 顾泽端起酒碗,斜眼看去,只见门外的许褚,抱着刀,不时的探头进来,伸着鼻子闻着九酿春的香气。 …… 贾诩荀攸等五大谋士,共乘一辆马车,一路疾如星火的出了军师府,取路往西山脚下的方向疾驶而来。 贾诩心思最为缜密,从新野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怀疑许褚的背后有高人,但因为不久许褚便随主公追袭刘备去了,无法探究。 来到襄阳之后,贾诩方才有机会派人日夜偷偷监视许褚的行踪。 许褚虽然武艺高强,但脑子缺着一瓢,若有张辽的欣喜,张合的狡诈,断然不会被人盯梢跟踪。 他几次带酒携肉往西山这边跑,逐渐被人摸清了踪迹,回报给了贾诩。 车辚辚,马骁骁。 马车很快到了顾泽小院附近的道路。 “放缓速度!” “缓行!” 贾诩等五大谋士猫在车厢里,低声说道。 车夫虽是军士,此刻早已更换了普通人的打扮,所以行走在路上,也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怀疑。 “那不是许褚么?” 陈群从轿帘的细缝里看去,只见小院的门口,许褚正抱着刀,来回的低头走着,嘴唇不住的动着,似乎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堂堂虎贲士,在这里把门?这许褚的背后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看这排场,丝毫不在主公之下啊!” 刘晔又看到停在门首一旁的马车,极尽奢华,绝非普通人能乘坐的起的。 “不慌!” 贾诩沉着冷静的往前探头,在车夫的耳际低声说道:“靠过去!” “要装出一副路过的模样,千万莫要引起许褚的疑心!” 那名军士出自曹营,虽然他自己乔装打扮许褚认不得他,但他可认识许褚,更知道许褚乃是军中的小霸王,瞪眼就宰活人,连曹仁夏侯惇等人都不敢惹他。 所以驾驶马车靠过去的时候,一颗心也砰砰跳到了嗓子眼。 但好歹此刻的许褚,心思压根上就没在放哨站岗上。 他站在门外,不时的闻着飘过来的酒香之味,再加上今天从荆州水寨一路奔波,滴水未进肚子早就咕噜噜打架了。 “主公,你只顾着请先生喝酒,都把俺忘了,哪怕给俺扔个馒头也好啊,这家伙给俺饿的,都饿成马了……” “先生也是!俺好歹给你送了两个漂亮夫人啊,你就不能把那吃剩的菜给俺端过来两个?好赖的填填肚子……” 许褚觉得自己才是天下第一的大冤种,跑来跑去折腾了一天到头来混了个看门狗的角色。 “俺带主公来见先生,早晚先生肯定会把灭江东,抓甘宁的办法传授给主公的。到时候主公肯定会表俺的功劳,在众将面前盛赞于俺!” 想到这里,许褚一身的疲惫一扫而光,那满腔的怨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这肚子里,肠子叽里咕噜的乱干仗,让他烦躁不已。 马车徐徐行驶,贴着小院的围墙缓缓经过。 “哈哈!” “哈哈哈!” 院中不时传来曹老板爽朗的笑声。 “走!” “快走!” 听到曹老板的笑声,一向沉稳的贾诩也脸上现出慌乱之色,低声催促道! “驾!” 车夫举起马鞭,连抽三下,马车登时提速,如飞前行。 行出三里多地,终于停了下来。 “难道……” 贾诩眉头紧皱,目光之中尽是迷离。 “我又猜错了?” 程昱苦笑说道:“咱们这鬼鬼祟祟的折腾了一顿,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证明了一件事!” “这许憨憨真不是自己幻化成仙了,他幕后确实有高人,不过这个高人不是什么顾泽,而是主公!” 陈群回头看着来时路:“主公还真有雅兴,这宅子是真不错啊!” 到了这个时候,五大谋士再无半分的怀疑。 许褚依旧是那个憨傻的许褚,只是他背后站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霸高人! 曹丞相! 第80章 孤要选一首席军师,执掌三军! 道旁,绿柳树下。 贾诩、荀攸等五大谋士,挤在车厢之内,议论着许褚之事。 荀攸叹息说道:“我早知主公文治武功,天下无双,时至今日,方才看得清楚,咱们合五人之力,也未必是主公的对手!” 程昱苦笑一声:“公达,你从来谦逊,这次怎么这么不了?还‘未必’?我看着两个字,可以省去了……” “从新野之战到经略荆州,表面看起来是主公为许褚出谋划策,又通过许褚来建功立业。可是实际上,却是主公以一人之力,与我五大谋士做着隐形对抗,但结果也很清楚了!” 陈群顿足叹息:“咱们五人完败!成了许褚那个憨傻虎痴的背景帝!说起来真是气杀人!” “主公也是!找个张辽曹仁等智勇双全之人,也算好歹给咱们留了面子,偏偏看上了那个最无脑的许褚,这事若是将来传扬天下,编于史册,你我五人的声名可就真的遗臭万年了。” 正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车驾马蹄之声! “嘘!噤声!” 贾诩警觉的猛然抬头,食指放在唇间,压低了声音说道。 五大谋士,顿时闭嘴。 大道中央,一匹枣红战马上,许褚当先而行! 身后的马车里,传出曹老板的吟诗之声! “许我人间三百年,更兼风雪路八千!一朝奋起鲲鹏志,直上青云啸九天!” “哈哈!” “哈哈哈哈!” 豪气干云,情绪激越,大有纵横乾坤,横贯天下之意! 呼! 转瞬之间,许褚的战马和曹老板的车马相继从五大谋士的车厢前扫过,带起一阵旋风,吹得车厢的轿帘摇晃不已。 “实锤了!” “许褚的背后之人,真是主公!” 陈群勉强站起,正猫着腰从车缝里往外看着,听到曹老板的声音,一屁股坐回原地,垂头丧气的说道。 “主公之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贾诩忽然说道! “一人之下?” 陈群抬头:“已经虐的我我大谋士体无完肤了,还一人之下?” “只怕神仙之下他无敌,神仙之上一换一了吧!” 在坐实了曹老板就是许褚的幕后高人之后,回想过去许褚的种种逆天操作,陈群对曹老板的仰慕之意,甚至变成了犹如对神灵的崇拜和敬意。 贾诩迈步下了车厢,站在道旁,仰望着苍穹,轻轻叹道:“你说的没错,也许那个在他之上的人,就是神了!” 陈群一时迷茫,不知贾诩此言何意。 荀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低声摇头说道:“长文,你难道忘了,主公在数年间和某人的交锋之中,从来不曾占到便宜……” “你是说顾泽?” 陈群惊讶的问道。 荀攸不言,转身上车去了。 程昱和刘晔也跟着登上车厢。 “文和,走着吧?” 陈群见贾诩一只手扶在柳树上,低头沉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上前轻轻扯了他一把说道。 “哦!” 贾诩木然的抬头,跟着陈群上车。 一声鞭响,车驾起行,往军师府方向飞驰而去。 贾诩心中,疑云重重。 “许褚幕后之人,已是主公无疑的了……” “可是为何连泉之败的前几天里,许褚已经提前给主公示警,而主公却执意不听呢?” “这岂非又自相矛盾么?” “莫非许褚在主公的带动之下,青出于蓝,此时已经有了独自研判战局的能力?” “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贾诩挠了挠脑袋,一阵困倦袭来,依靠着车厢一角沉沉睡去。 …… “虎痴儿!你再去给孤扛一坛酒来,孤还要再饮一番!” 回到刺史府后,曹老板依旧兴致勃勃,酒兴甚好! “啊!” 许褚一听到酒,心里就一哆嗦:“九酿春……没有了啊!” 曹操一挥手:“什么酒都好!此刻便是让孤饮最糙的酒,孤也甘之如饴!” “哈哈!!” 曹老板背负着手,仰天大笑。 许褚一脸懵逼:“这主公跟先生会面了不到一下午,怎么突然之间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可是最讲究饮酒的啊!看这意思,俺给他接一坛马尿他也未必在意……” “嘿,真该掌嘴!” 许褚偷着给自己来了一巴掌,疼的呲牙咧嘴的转身去拿酒了。 “刘备啊!刘备,你自毁长城!” 曹老板刚刚坐下,又兴奋的站了起来,索性还是在宽大的前堂来回溜达着更舒服。 “你取了芝麻,丢了西瓜。为了区区诸葛匹夫,却将山河倚靠顾泽弃如敝屣!” “不知道你丢了顾泽之后,会是如何的精彩神情?” “亏你还是个好脸之人,却对功臣如此薄凉!” 曹老板与刘备征战多年,对他至为了解。 他已经能猜测到,刘备所以能不让顾泽和诸葛亮兼容共存,就是为了要给足诸葛亮面子! 因为诸葛亮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比顾泽盛强数倍。而只要有顾泽的存在,功勋是他两人共有,万一有失败,拜为首席军师的诸葛亮要承担主要责任。 何况刘备也猜得到,顾泽肯定不会甘愿做诸葛亮的副手,屈身做个副军师。 “刘备,以你此时的落魄,我取你首级,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但我却不想这么快结束你!我要让吃劲苦头,尝尽落魄!” 曹老板的脸上皆是得意之情,毫无怜悯之意。 “你若知道天下第一军师,被你赶走的顾泽就在我的军中,你又该是何等表情?” 哈哈哈! “酒!” “酒呢?” 此时,九酿春的后劲涌动上来,曹老板的脸上也充满了醉意。 …… 翌日,中军大帐里。 文武齐聚,尊卑咸集。 即便是如蒋干这种身份低微的官员,也得到了入帐听训的机会。 曹老板精神抖擞,昨日的酒意消失无踪,仿佛一夜之间,又回到了青春壮年。 “我有一事,众官静听!” 众文武官员,尽皆侧耳,聆听着曹丞相的教诲。 五大谋士更是在心中不住的猜测,莫非主公要准备强行攻打江东了? 曹老板在高阶上来回度了几趟步子,终于在帅案前停了下来! “孤计划在近日,设摆首席军师之位!” “选一人担当首席军师,执掌三军,参赞军机!” 首席军师? 众将震惊! 首席军师一职,最早的时候由荀彧担任。 后来曹老板的势力越来越大,尤其在拿下许都之后,荀彧便成了坐镇许都的最佳人选。 而在那个时候,另一个奇才郭嘉应运而生,替代荀彧担任首席军师,虽曹老板南征北讨,出谋划策。 可惜天不假年,乾坤妒英才! 北征乌桓,郭嘉病死,曹老板伤心欲绝,从此首席军师一职空缺至今。 五大谋士里,虽然荀攸实际上居首,行驶着首席军师的职责,但名义上他依然和其他四位军师平级,并非首席军师。 众将之中,一片议论! “这是要扶正荀公达了么?荀攸随军多年,功劳卓着,也是该让他胜任首席军师了!” “也未必是荀攸啊!我看程昱和贾诩之谋,丝毫不在荀攸之下!” “最主要的是,荀攸太过厚道,不如贾诩和程昱那般诡计迭出,又毒又狠……” “首席军师,必须有长者之风,你要这么说,那首席军师的人选,更非荀攸莫属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首席军师也是军师,还是要以谋略为主……” …… 五大谋士之中,却静如处子。 他们五人,除陈群之外,皆有问鼎首席军师的雄心。 但又个个表面谦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所以话未出口,已经聊死了。 但内心之中,却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接下来穷尽心智,誓要拿下首席军师的位置! 因为这四个字,是对军师一生最大的褒奖! …… 兄弟们真的给力,后知后觉,竟然上了历史新书第一 这不是我的努力,我只是写文 能够冲上历史新书第一,是兄弟们给力 没兄弟们的支持,根本上不去! 感恩,兄弟们 第81章 刘备怒极:顾泽,你背信弃义! 天气隐晦,乌云漫天。 樊城的城头上,烈风漫卷着角旗,扑扑啦啦的作响,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远处,群山上的松涛,在风吹之下,层层叠叠,此起彼伏,发出呜呜的嚎叫声,宛若山鬼。 虽然已经是夏日,但天似乎变得凉了好多,凄凉的凉。 刘备独自一人站在城头上,眼望着群山,和城下路上零零星星的人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樊城本是大镇,鼎盛时期百姓十几万,曹仁在此屯扎五万兵马,抗拒荆州,犹如曹老板楔入荆州的一枚钢钉。 顾泽教演赵云,破八门金锁镇,以新野微弱之师收复樊城,彻底断了曹老板在荆州的最后一道根! 然而此时,樊城的萧条,更胜往昔。 十几万百姓,因为刘备的突然到来而惶恐不安,纷纷逃难他方,甚至有些老百姓反其道而行之,迁回了被刘备抛弃的新野! “为何当初百姓对我信赖,宁可舍弃新野,随我前往樊城?” “如今我已身在樊城,他们却与昔日相反,宁可抛弃我,返回新野去归于曹氏?” 刘备站在凌凌风中,眼中一片迷茫,心中更如飘零的浮萍,了无所依。 如今樊城兵马不过一两千人,根本受不住,虽然粮草数量不多,倒也可以支撑一月有余,只是…… 刘备的目光望向襄阳的方向。 这里距离襄阳并不算遥远,如果曹操有心灭之,根本连自己亲征的必要有没有,随便遣一帐下的上将,领兵一两万人,便可平推樊城! “唉……” 刘备郁郁寡欢,垂头丧气的下了城楼,回到了太守府中。 整个太守府里空空如也,只有门首一个五十岁的老兵,负责通报传书,其余的各个司职岗位,并无一人。 此时的刘备,深刻感受到自己和这太守府一样,心内空虚,孤孤单单。 他独自坐在大堂上,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满了一碗还是昨夜泡上的冷茶。 如今军师诸葛亮已经只身前往江东,说服孙权抵挡曹操的进攻,撺掇江东水军与曹操在长江决战。 关羽、张飞赵云等武将,也分别前往樊城各处巡视防务,发展兵员去了。 刘备坐镇太守府! 名为坐镇,刘备内心深处,仿佛感觉自己如同废物一般。 最早独自一人的时候,他连打败仗,差点在徐州被曹操宰了。 幸好遇到了顾泽,带领他一路辗转各处,最终来到了荆州,固定在新野。 再往后,他背着顾泽三顾茅庐,请下了卧龙先生诸葛亮,本以为发现了至宝,用诸葛亮替代顾泽之后,必定就是一波硬核升级一飞冲天! 可没想到自己的事业一落千丈,不到一个月,新野丢了人心涣散,江夏丢了刘琦被杀和十万水军归于曹氏! “赚曹操五万骑兵,夜袭徐州!” “抵挡夏侯惇于博望,火烧他十万铁骑!” “破曹仁八门金锁镇,夺取樊城!” “又有江夏……” 曾经可谓是兵强马壮,我雄踞新野,怕过谁来? 那个时候,以少胜多成为常事,对敌曹仁的樊城五万兵马,也不过是动用了赵云的三千白毦兵而已。 就算火烧博望坡的夏侯惇十万兵马,也不过是关张领着八百兵打下手,赵云三千人马作诱饵,压根总投入兵力不超过五千。 最巅峰的时候,区区新野小县,万余兵马,曹贼不敢南下,荆州氏族战战兢兢! 卧龙出山,荆州氏族纷纷前来庆贺! 就算自视甚高,不屑与常人会面的水镜先生司马徽,也亲自驮着一坛十年的陈酿来到宴会上,恭贺自己得到卧龙的辅佐! 当时何其壮哉! 可是…… 为何我罢黜顾泽,拜卧龙为军事之后,新野局势急转直下? 丢新野,败当阳…… 走江夏,归樊城! 惶惶如丧家之犬,茫茫如漏网之鱼…… 刘备抓住茶碗的手青筋暴起,狠狠的将茶碗在桌上一顿。 “咚!” 茶碗裂成两半,茶水飞溅,一根茶叶杆更是飞起丈余,倔强的落在刘备的头上,直直的插在头顶。 “插标卖首?连你也笑话我!” 刘备怒气斗升,狠狠的抓了一把,才发现那根茶叶杆虽然抓了下来,也带下了一绺头发…… “这连日的奔波逃命,耗费精力,饮食俱废,连这一把头发扯下,都没有丝毫的痛感了……” 刘备心中又泛起一阵伤感,失意至极。 “一定是顾泽!!” 刘备突然之间脸上的怒意更盛,眼角不住的颤抖。 “我新野的军务,只有顾泽最为熟悉。” “一定是顾泽!” “顾泽将我的新野军情散播了出去,被曹贼截获,所以才能识破了军师诸葛先生的谋算,连败于我!” “顾泽,你背信弃义!” “曾几何时,你对我信誓旦旦的说,你不为名利,只是想要辅佐我成其大事,若有大贤到来,你甘愿让出军师之位!” “可是我请下卧龙先生,你却嫉贤妒能,为了报复,泄露我新野天机!” 刘备思来想去,自己的能力,卧龙的决断,怎么可能会一败涂地? 只有一个可能,顾泽离开新野的时候,将新野的军机泄露了出去! “顾泽,我虽连败,至少现在依旧安好!” “你呢?你几次三番和曹操为敌,早就成了他头号悬赏的人物,一旦落入他的手里,你依旧必死无疑!” “如今荆州九郡,尽皆在曹操之手,想必你也死在乱军之中了吧!” 刘备表面敦厚温和,可是骨子里的倔强,却最是难改。 顾泽已成过去,他已不再去想任何顾泽的好处! “夫人……” 想起乱战的长坂坡,刘备忽然又回忆起昔日的缱绻温柔。 “糜夫人温柔贤淑,识大体知礼节,堪称我的左膀右臂,若我有朝一日能成大事,她必能替我齐家定国,教化子孙。” “甘夫人……娇小可爱,我见最怜……” 悲观失意之下,刘备更容易想起昔日的美事,难以自拔。 呀! 一声开门之声,打断了刘备的思绪。 “主公,这是樊城最新统计的钱粮和兵马的名册,请主公过目……” 简雍手里拿着一张纸,缓缓迈步进了大堂,略一迟疑,便走到了刘备的身边。 如此单薄? 刘备斜眼看了看简雍手里的纸张,一股凄凉涌上心头:以前在新野的时候,府库充盈,兵强马壮,那些统计的花名册,都是厚厚的一沓纸张! “不必了,你说说吧!” 刘备低着头,淡淡的说道。 …… 兄弟们,加更奉上! 求催更!求发电! 我已经看到兄弟们的大力支持了,正在火力全开! 还差4个发电加更! 红牛已喝,今晚挑灯夜战! 第82章 若顾泽军师还在,怎会落入如此窘境? 简雍躬身行了一礼,退在一旁,也不必看着手里的名册,低声说道:“如今樊城的兵马,老弱统算在内,共计两千一百人,其中一千人是固守樊城的霍俊部下。另外一千一百人,是咱们陆续归建和残留的部卒……” 刘备点了点头:“粮草呢?能支持多久?” 简雍叹息了一声:“粮草还是数年之前,顾泽军师拿下樊城的时候,封存在内库的余粮,若只是咱们这两千多人,支撑月余应该问题不大……” 此时此刻,人员短缺反而成了优势。 这个时候,纵然是招募了数万新兵,开不了粮饷,只怕也会哗变。 “顾泽?” 刘备的心中乱如马草。 他越是想要说服自己,顾泽不过是个略有才学的常人而已,却越总是避不开的听到顾泽的远见卓识,功在当时惠泽后世的事迹。 简雍乃是刘备的老乡,认识刘备甚至比关羽张飞还要早,也是最知根知底的朋友。 刘备端起茶碗,又猛灌了一顿凉茶,期望浇灭自己心头的乱火。 “主公……” 一阵沉默之后,站在刘备附后的简雍终于打破了宁静。 “你想说什么。” 刘备并没有回头,低头看着手里只剩下茶叶渣渣的茶碗,淡淡的说道。 “主公,当初咱们拜卧龙军师是不是太过唐突武断了?” “属下的意思,咱们是不是不该那么贸然的夺了顾泽的首席军师之位?” 刘备豁然而起,回头目视着简雍! “休要再提此人!” “难道我前日在关张二位兄弟之前说过的话,你已经忘了么?若再敢有辱诸葛军师,你们便直接杀了我!” “如今我已经有了卧龙军师,天下第一大才归于我手,区区一个顾泽,我何愁缺之?” 简雍又是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继续说道:“主公,我与顾泽相识甚久,也曾推心置腹的向他请教。” “主公不觉得,咱们此次大败,曹军环环相扣,步步破局,点滴不漏!似乎有顾泽军师的风格?” 顾泽? 刘备一怔,瞬间呆立在当场。 简雍缓步往前,从桌上提起那壶已经凉透的茶水,给刘备满了半碗,然后在他对面站立:“主公请想,诸葛卧龙的才能,举世公认,天下除了顾泽之外,还有谁能破之?” “而且……” “还是破的丝滑柔顺,不着痕迹,无可挽回……” 刘备面色铁青,拍案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顾泽之谋,远在我军师诸葛卧龙之下!” “他不过是泄露了我新野的军机,给了曹操便利而已!” 简雍又是默然半晌,叹息说道:“若不是顾泽,那主公是相信许褚献策,击败了我们,看破了诸葛军师的谋略了?” 这下轮到刘备沉默,不知如何应对。 难道我军师诸葛卧龙,还不如曹营之中那个名闻天下的憨货许褚? 当初在许都滞留的时候,顾泽可是将曹营第一军师郭嘉玩弄于鼓掌之间,更是戏许褚如戏婴儿! “也不是许褚,是曹贼之谋!” “他托许褚之名,不过是羞辱我而已!” 刘备抬起头,看着府外空荡荡的院子。 “曹贼势大,几十倍于我的兵马,着实可恨。” “若我有十万兵马,凭借诸葛卧龙的智谋,便能与他一战!” 刘备怒色于脸,空虚于心,缓缓迈步出了大堂,站在高阶上,目光落在东方的天际。 “军师,不知你何时能归来?” “我无你,如鱼无水,近乎窒息……” “主公,樊城绝非久留之地,若曹操派兵前来,切断了咱们南下和东去的道路,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简雍也跟着迈步出了大堂,依旧站在刘备的身后。 多少年来,简雍跟随他从平原到虎牢关,从徐州到许都,从河北到汝南,最后飘零到荆州,也算是患难之交。 刘备叹息了一声,对于刚刚在大堂之中对简雍的怒火,也多少有了一丝后悔之意。 “我也知道樊城地近襄阳,等于是在老虎身旁睡觉,早晚虎来,必要食人。” “只是出了樊城,我们又能去哪里?如今荆州九郡全部落入曹贼之手。” 简雍心念一动:“主公,莫不如偷渡江夏,顺流直下前往鄱阳湖去见周瑜,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刘备连连摆手,恨恨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昔日顾泽在襄阳献策,让黄祖反败为胜斩杀了凌操,差点活捉了周瑜?” “如今顾泽不在了,这笔账自然会记在我的头上,我贸然前去周瑜,还不是等于自投罗网!” 简雍皱眉说道:“虽然如此,也强过在这里坐以待毙啊!” 刘备不说话,迈步下了台阶,到了院中走了数步,才回头冲着简雍说道:“一切等诸葛军师回来再说!” “……” 简雍垂手侍立在台阶上,目送着刘备出了府门,一转弯消失不见。 “顾泽军师……” 简雍的眼里,飘过一丝崇敬之意。 “若你在,我主公肯定不会面临现在这样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窘境。” …… 刘备穿着一身粗布的衣服,头戴葛巾,宛如一个乡下的老者一般,缓步行走在樊城大街上。 此时的樊城大街,家家买卖关门闭户,再无昔日那熙熙攘攘,拥挤不动的火爆的气象。 只有往来的巡逻兵丁,装模作样却又带着几丝懒意的不时从刘备的身边路过,偶尔还会向着刘备投来几个白眼。 “这老头,魔怔了吧!” “樊城都朝不保夕了,还不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猫起来避难,你看他!” “还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背着手跟视察的似的!” “嘿,他还真把自己当主公刘玄德了吧!” 一个士兵往地上啐了一口,低声说道。 刘备一愣,没想到这些巡逻的士兵还知道自己,不由的故意放慢了脚步,落后在了他们的斜后方,然后保持着相同的速度,期望能听到他们说些什么。 “可别提主公了,依我看,主公未必有这老头聪明呢!” 一个受伤的士兵拖着铁戟,右腿一瘸一拐,显然伤势虽然好了,但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就是啊!真不知道主公是怎么想的!” “明明顾泽军师带领咱们连打胜仗,蒸蒸日上的,没想到主公二话不说,反手从哪个山旮旯里请出来个诸葛卧龙,拜为首席军师,还赶走了顾泽。” 那士兵面黄肌瘦,想必多日营养不良,气力虚弱,说道这里的时候,连连喘着粗气,一脸的不忿之色。 第83章 今日这把火,便是为顾泽军师而放! “自从换了军师,跟随诸葛亮,这仗打的真叫一个窝囊!败了又败,逃了又逃,我他妈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那兵卒士气低落,懊恼至极,一边走着,一边用铁戟的戟杆狠狠的敲着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以发泄心中的烦闷。 “主公糊涂啊!” 走在最后的一名老兵,已经须发花白,弓腰驼背,那杆铁戟抗在肩头,已经显得十分的吃力。 “非要拜诸葛亮为首席军师!这摆明了是自毁长城嘛!” “真不知道主公是怎么想的。让诸葛做个副军师,给顾泽军师参赞军师又怎么了?” “就是!就是!” 最先前的那个腿脚有伤的兵卒回头说道:“其实让诸葛去统筹钱粮又能如何?打仗的事情,还是得交给顾泽军师来做!” 精瘦的士兵叹了口气:“可主公牛逼啊!偏偏要让诸葛做首席军师,执掌军事!!” “诸葛更牛,带着咱们从一万多兵马打到现在一千多人,愣是在十几天里丧失了新野和江夏!” “就是这樊城,也是昔日股泽军师留下的恩惠,与他诸葛有一毛钱的关系么!” 他的话中,已经带了七分怨气,三分火气。 刘备在后,闻之大怒,面色通红,呼呼喘着粗气! 但他大败之下,面前的这几个残兵败将,也已经是他仅存的少数兵马之一了,何况他名为三军的统帅,要为战场失利负责,哪里还有脸与他们争论是非? “这老头大概有哮喘吧?你听他这喘息声!” 拖在最后的那个花白胡老者耳朵极为好使,回头看着背对着自己,打算回归太守府的刘备,好奇的说道。 “这年头,早死早托生!咱们倒是没有哮喘,只怕跟着诸葛,有朝一日比他死的还惨呢!” “算了算了!咱们巡咱们的街吧!当一天和尚,便得撞一天的钟!” 几个人不再搭理刘备,继续扛着铁戟,意志消沉,有气无力的往前走去。 …… 夜,十分幽静。 樊城的夜,更有死一般的静寂。 月明星稀,照耀如同白昼。 战败之后士气消沉的兵卒们,除了少数跟随关羽、张飞、赵云三人巡查城防未回之外,其他多数已经进入了梦想。 樊城缺粮。 原本樊城库存的粮草,因为刘备和所部一千余兵的到来而捉襟见肘。 所以所有的兵卒粮饷减半供应,以保证在饿不死人的前提下,能够支撑尽可能长的时间。 因为诸葛军师前往江东说服孙权的事,能不能成,多久能成,成了之后能不能给他们带来处境的改善,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最重要的是,在诸葛亮指挥着他们连续打了多个败仗之后,他们对主公眼里的“卧龙”已经逐渐失去了信心和信任。 吃不饱肚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睡着,不但睡着了可以感受不到饥饿,还能在梦境之中大快朵颐,吃到许多梦醒了想都不敢想的美食。 所以樊城陷入一片死寂,人人皆在梦乡。 腾! 樊城西北之地,突然火气! 瞬息之间,大火冲天而起,浓烟弥漫! 大火之中,一人全身贯甲,坐下一匹枣红马,手提长枪,冲破火势,窜行在樊城的大街上,往城门口疾驰而去。 “愿随我行者,与我同出樊城!” “不愿随我行着,今日一别他日即为仇敌,各为其主,厮杀之日,再无情谊!” 带甲战将拍马疾驰,高声喝道。 “愿追随将军!” 身后数百亲信部曲,紧紧跟随,刹那之间,便到了樊城大门之处! “吱呀呀!” 樊城两扇门大开,数百骑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 “吁!” 战将行出数箭之遥,忽然勒住战马,回头看着樊城内的大火,仰望星空,哀声祷祝:“顾泽军师,霍俊今日,报答了你知遇之恩了!” 霍俊本是荆州南郡人,曾是蔡瑁张允的部将。 蔡瑁张允派他偷袭刘备,一路追击到檀溪之边,却被顾泽设计白赚了一匹绝世好马的卢,刘备跃马过檀溪,完美走脱回归新野,后赵云赶到,杀散众军,俘虏了霍俊。 霍俊被带到新野,忠勇不降,刘备要杀之以泄心头之恨。 但最终顾泽感念他忠义,赦免其罪,放他回归襄阳。 但从那之后,霍俊却失去了蔡瑁张允的信任,反而成了荆州氏族之间竞争的牺牲品,被推上了断头台。 霍俊临刑之时,又是遥在新野的顾泽谋划神算,救他不死,还将刚刚从曹仁手里夺来的樊城交给他来守把! “你即是忠义之将,当行忠义之事。樊城的存亡,我便交托给你了!” 顾泽昔日的嘱托,言犹在耳! 霍俊的脸上,热泪滚滚,在当空月光照射之下,泛着光芒。 “军师,你曾救我一命,我霍俊再无法报答了!” “在我离开襄阳的那一刻,我再无主公,心中只有军师你!” “我守樊城,非是忠于刘备,实则忠于军师!” 霍俊纵马,绕着樊城跑马数里。 博望坡之战,他踊跃争取,但终究顾泽并没有让他前往。 可是博望坡大捷刚刚传来的时候,他却同时听到了另外一个噩耗。 卧龙出世,被拜为首席军师! 顾泽军师黯然离场,出离新野,下落不明…… “不以军功升迁,却因战功罢黜?” “刘备忘恩负义,这是对主公莫大的羞辱!” 那一刻,霍俊站在樊城的城头,向着新野连射三箭! “从此时此刻开始,我与新野决裂!” 新野的宴会上,荆州氏族们纷纷前来恭贺卧龙。 却不约而同的贬低顾泽的功劳,将战功卓着,神算欺天的顾泽,描画成了不学无术,欺世盗名之辈。 “白身之人,一介书生,手无寸功,岂能统帅三军!” 霍俊听到诸葛正式拜为军师,刘备与荆州氏族重修旧好之后,愈发心寒! “今日这把火!” “我为顾泽军师而放!” 霍俊摘弓搭箭,一箭正好钉在樊城的城门大字上! “驾!” “驾!” 随着樊城西北冲天的火起! 霍俊拨转马头,带领部曲数百,取路往襄阳而去! 第84章 粮草尽焚!顾泽,备与你势不两立! 樊城,太守府内。 疲惫一天,心力交瘁的刘备刚刚指灭了灯火,沉沉睡下。 “着火了!” “逃命啊,着火了!” 朦朦胧胧中,耳边忽然想起金戈铁马之声,伴随着凌乱的呼救和叱骂之声,乱做一团。 “唉!” “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刘备翻了个身子,迷迷糊糊之中,还暗笑自己太过敏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将白日随时准备跑路的思维带入了梦中。 “咔嚓!” “呼!” 随着一声坍塌的巨响之声,一股热浪穿过窗户径袭进来,侵袭了刘备的卧室。 “啊耶!” 刘备如同被人突然之间在脑门上浇了一盆冷水,原本迷糊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嘭!” 刘备从床榻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却又因为用力过猛脑门重重的撞在木床的上铺上! 他三顾茅庐请下诸葛亮之后,为了表达自己的爱慕贤士之名,在新野的时候便与孔明食则同桌,不过承诺的卧则同塌因为又甘糜二位娇美夫人的存在一直未能实现。 来到樊城之后,条件愈发的艰苦,而甘糜二位夫人也在长坂坡之战中走失,至今没有下落消息。 刘备为了能与卧龙先生交流方便,也为了能在这艰苦的岁月里体现自己的爱才之意,所以才特意打造了这张两层的架子床,诸葛亮住上铺,他在下层。 “莫非是曹操兵马突袭樊城,已经攻破了城门?” 刘备心中慌乱,顾不得头疼。也来不及穿衣服,赤脚穿着睡衣,纵身一跃,从窗户里跳出! 窗外,暗夜之中,火光下铁甲林立,正好一队兵汹涌而来! “天灭我刘备也!” 刘备心头一凉:“完犊子了!” 双股剑中,只剩一股,擎在手里。 刘备将宝剑往脖子上一横:“备乃汉室宗亲,为匡扶汉室而奋战十余年!” “今日命绝今日,乃天命也!” 刘备心中虽然怕死怕的要命,但也明知自己落入曹操的手里,更是会生不如死,反而不如此刻抹脖子来的痛快。 几句慷慨激昂的绝命词说完,刘备便要横剑自刎! “大哥!干啥呢!” 忽然一张有力的臂膀伸了过来,轻轻一捏刘备的手腕。 “当啷!” 宝剑拿捏不住,落在地上。 “啊!三弟?” 刘备耳听声音如此熟悉,抬头一看! 只见张飞正托着自己的肩头,关羽也是周身贯甲,正站在旁边。 “二弟三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备看着关张二位结拜兄弟领兵在此,心中多少安稳了一些,诧异的问道。 “三弟,先扶大哥回府中再说!” 关羽见刘备身穿睡衣,赤着脚,头发凌乱,狼狈不堪,不觉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一眼张飞说道。 …… “大哥,霍俊那家伙,烧了樊城的粮库,出城投奔曹操去了。” 太守府的前堂,关羽待刘备坐稳之后,让张飞给他端了一碗茶压惊,然后才开口说道。 咵嚓! 刘备端起茶碗刚递到嘴边,手一抖,又掉落在地上。 “什么!” “霍俊烧的是我樊城的粮库?” 刘备的手瑟瑟发抖,整张脸都变的刷白。 这些前军师顾泽封存的粮草,乃是他的续命之资,全仗着这些粮草度日,等待着诸葛亮军师从江东归来呢! 如今粮草被烧,樊城已经身在绝境。 “大哥,如今樊城粮草已经断绝,还是早做决断为好……” 关羽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之色:“霍俊到了曹操那边,曹贼必然会派兵来袭!” “大哥,速度退出樊城,方能保全性命啊!” 刘备坐在案前,双目无神,心如死灰。 “逃?” 一声苦笑:“往哪里逃?哪里又能容得下我刘备?” “四海万里江山,却无我弹丸之地!” 张飞压抑了许久,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了:“大哥,俺不是埋怨你,要是顾泽军师在,能把你难为成这样?” “不管是在徐州,还是在许都跟河北。从来有难处都是顾泽上,替你排忧解难,哪里受过这等鸟气!” “如今请来了什么狗屁诸葛卧龙,直接把咱们往阴沟里带,走到这里,也算是到了死胡同的尽头了!” “实在不行,咱们就出去直冲襄阳,跟遭贼拼命去!” “大不了一死,也比这么东躲西藏四处流浪的好!” 刘备气的直打哆嗦,颤抖着手从腰间摘下那柄宝剑,横在桌上,连说:“翼德,你快拿了剑,一剑杀了我!!” 关羽见大哥气的厉害,心中不忍再跟着埋怨,长叹一声说道:“咱们结拜之时,曾有同生共死的誓言,总之我弟兄三个,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绝不相弃!” 正在此时,府门前人影一闪。 赵云白袍银甲,手提青釭剑匆匆走了进来。 “主公,粮库的火已经救灭,但霍俊这一把火,让咱们损失惨重……” 刘备尽量保持冷静,用出洪荒之力抬头看了赵云一眼,用着生无可恋的语气说道:“说吧,我挺得住!” “樊城的两千余兵马,有四百余人乃是霍俊的亲信部曲,都随他出城投靠曹操去了。” “还有五百余人,趁着大乱之际逃出樊城,四散而去,下落不明。” “如今我樊城兵马,老弱加起来,总共不到一千人……” 赵云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统筹的花名册递了过去,放在刘备面前的书案上。 “粮草呢?” 关羽代替刘备问道。 人是铁饭是钢,如今人马已经不是最重要的,能活下去才是最基本的追求。 “昔日顾泽军师封存粮草的时候,做了特殊处理,粮草干燥,绝无水分。所以一旦燃烧起来,势不可挡。” “如今能灭下大火,不致让整个樊城太守府化为焦炭,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张飞心中烦躁,皱眉瞪眼说道:“子龙,你好啰嗦!到底是烧完了还是有剩余,你就直说好了!!” 赵云微微一顿,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振作了一下精神说道:“粮草十不存一……” 刘备瞳孔散乱,心神皆裂! 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 “顾泽……” 他以织席贩履之辈能有今天,经历过太多的绝望。 但每次都是顾泽为他出谋划策,绝地复生。 但此刻,他只能靠自己了。 “军师……” 刘备抬头望着东方,江东的方向。 “你再不回来,恐怕你我都无见面的机会了……” 第85章 周瑜:我要让天下人知晓,你顾泽也非我对手! 江面上。 周瑜带领残败兵马,退回鄱阳湖水寨。 正行之间,忽然上游数十只战船顺流而下,其势迅猛。 “莫非这里也有荆州水军的埋伏?” 程普震惊失色,急忙带领兵马摆开阵势,准备迎敌。 三千弓弩手,一齐拈弓搭箭,对准来船! 吕蒙眼尖,早已看清了战船上的旗号,忙举手制止说道:“莫慌!似乎是韩义公的旗号!” 众人定睛瞧看,果然是韩当的船只! 只是阵型散乱,人马仓促,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股气势! 两队船只靠近,韩当登上周瑜所在的大船,在甲板上哭拜于地! 周瑜大惊失色,又见韩当的船只似乎少了数只,且身后并无甘宁的小船! “义公,没有接应到甘宁么?” 周瑜最先想到的就是:甘宁已经为荆州所算,永远的回不来了! 韩当跪伏在面前,只顾着摇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凌统性急,且他与甘宁最是过命的交情,往前蹲伏在地,扳着韩当的肩头,迫切的追问:“义公,兴霸到底如何了?难道已经葬身江中了不成!!” 韩当稍缓了缓,整顿情绪,这才垂泪说道:“我与大都督分兵,与丁奉逆江而上去接应甘宁。没想到兵行三十里,没遇到甘宁,却遭遇了荆州水军的伏击!” 此言一出,众将尽皆变色! 果然不出大都督所料,荆州想以江夏张辽夏侯渊之兵拖住大队人马,他反而分兵派将,在江中截击甘宁! 周瑜木然站在甲板上,目光从韩当所部那些凌乱的旌旗和残破的船只上略过,单手扶在腰间悬挂太阿剑的剑柄上,手背的青筋微微隆起,手指也在轻微的颤抖,面无表情,冷声问道:“战事如何?” 韩当双手支地,泣声说道:“我部军兵逆境迎战,并无慌乱,且在短时间内已经扭转了败局。” “只是……” “丁奉他遇到敌人偷袭,中箭身亡,首级被曹兵掳走,尸体葬于江中!” 众将听闻,莫不悲愤! 周瑜面色铁青,身子微微一震,往后倒退了两步。 吕蒙急忙上前,扶住周瑜,只觉大都督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低声道:“大都督,保重身体……” 周瑜强行振作,努力将一口气咽下腹中,抬头用冷峻的目光环顾众将:“开拔,速归水寨!” 此刻,军心浮动,士气低落,全无斗志,已经完全失去了出离水寨的时候那种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 若是在这个时候,荆州的水军再次杀到,江东兵马将会损失惨重,很有可能会因此而大折锐气。 “开船!” 凌统望了望大江上游滚滚而下的滔滔江水,下达了命令。 “兴霸,吉凶祸福,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旌旗倒伏,号角哀鸣! 六万江东水军将士,尽皆卸甲,为丁奉哀思。 …… 水寨内。 周瑜身着素服,在最大的一艘艨艟战舰的甲板上,设祭为丁奉招魂。 三军众将,尽穿白服! “承渊!” “你一世英雄,天下翘楚!” “本在英年,当开疆拓土,立不世之功!” “如今却为人所害,致令尸骨无存,三魂无依!” 男儿有泪不轻弹! 周瑜一生好强,从来不有悲戚之意。 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儿女之态,无能的表现。 可是今日面对丁奉的灵位,想着昨日猛将,江东的未来新星,竟然旦夕之间陨落不见! 也许丁奉的尸身有灵,也会随波逐流,飘荡在这他昔日熟悉的水寨中,看着这些为他白服祭奠的战友。 周瑜站在丁奉的灵前,带领众将躬身行了三礼,说话之间,言辞悲切,左右众将听到,莫不落泪! “承渊,你虽命绝今日,尸去魂长留。在天之灵别散,看我早晚手刃曹贼,与你报仇雪恨!” 周瑜压抑一天的感情终于再也阻遏不住,伏在丁奉灵前放声大哭! 众将触发心中真情,又想起昔日丁奉在日的勇武,并肩作战的往事,尽皆悲戚。 良久,周瑜收起眼泪,端着一碗酒走到船边,望着碧绿色的水面,将碗中酒倒入水中。 冷风吹过,波纹骤起,遥遥飘飘,如有灵性! 周瑜望着江面,愈发悲戚! “呜呼承渊,生死永别!魂如有灵,以鉴我心!从此天下,更无知音!” “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三军将士,八万水军,追随周瑜,齐齐向江面躬身为礼! 场面肃穆壮观,足见周瑜爱才惜才之心,也足可以看出丁奉少年成名,在江东的地位之高! 祭祀完毕,众将随周瑜回到军帐之中。 “丁奉之死,我之过也!” 周瑜坐在帅案之前,面如冷铁,目光之中除了悲伤,尽是杀气! “我欲尽起江东之兵,讨伐荆州,诛灭曹贼。上为兴复汉室,下为丁奉报仇!” 周瑜一拳打在桌案上,震得文房四宝皆掉落在地上。 “报仇!不杀曹贼,绝不罢休!” 韩当,徐盛等士气高昂,早已化悲痛为力量,誓要与曹操血战到底! 吕蒙面有焦虑之色,心事重重的说道:“如今我军虽有连泉大捷,但江夏之败,丁奉之死,都极为影响士气。这些都于战不利。且大都督如今伤悲过度,也不利于出征!” “何况如此大规模的与曹贼开战,也许请示主公同意方可,毕竟大都督……” 周瑜心绪烦乱,抬手一挥,打断了吕蒙的话! “我与孙权,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情。纵我动兵,他也必倾力支援,绝不会反对!” “丁奉死的这么惨,尸骨不全,我若不兴兵雪恨,如何对得起他,又如何与众将交代!” 吕蒙面色惊慌:“然而凭一时之愤恨用兵,古来大忌,大都督熟读兵书,如何能不知?” “丁奉之死,此仇不共戴天,早晚必报!可此时兴兵,岂非将我江东的八十一州百姓置于炭火之上么?” 周瑜沉默不语。 他雄姿英发,少年英雄,岂不不知大局,不明轻重? 但将士惨死,他若不就此事表态,而是平淡处之,手下战将作何感想,三军部卒又如何看待? 程普摇头说道:“大都督当谨慎用兵,不可大意啊!咱们两次袭击江夏,每一次都做的天衣无缝,可是每一次又败的一塌糊涂。” “这是天意么?还是有高人算计?大都督可真的想过此事么?” 甘宁接口说道:“我归来时,曾在江中与文聘所部有过交手,他战船虽不多,兵卒也较为混乱,但连泉之败后,能在瞬间汇集这样一只水军,已属匪夷所思!” “如今荆州到底还隐藏着多少水军,多少舰船,谁也不知。大都督还是小心为好,千万不可着了曹贼的诡计!” 周瑜点了点头,怒气渐消。 吕蒙沉思良久,低声说道:“我记得上次鲁子敬来的时候,曾说过顾泽之事。为何我隐隐觉得,不管是江夏的事先有备,还是围魏救赵偷袭我江东舰船,这些周密的毒计,与昔日江夏黄祖斩杀凌操之战多有雷同之处?” 当日周瑜水军大成之日,携征讨山越之余威进攻江夏,大败黄祖,却被在襄阳刘表府上做客的刘备军师顾泽随笔画计,反败为胜,怒斩凌操! “吕子明的意思,难道昔日刘备的军师顾泽,如今已经身在襄阳,为曹贼幕府军师了么?” 凌统第一个跳了起来! 他身为凌操之子,对父亲的死耿耿于怀,更是对荆州,对顾泽恨之入骨! 吕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一种顾泽之风,但到底是不是他在背后为曹贼画策,我也拿不住……” 周瑜“啪”的一拍帅案,站起来怒声说道:“不管是不是顾泽,我早晚必要与荆州决一死战!” “不手刃曹贼,我周瑜誓不为人!” 他的目光抬起,看着大帐外水面上的江面! “顾泽?” “昔日一败,未能雪耻,引为毕生之恨!” “数年来卧薪尝胆,苦练水军。我周瑜为的就是要与你一决雌雄!” “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曹贼的五大谋士在我周瑜的眼中形同虚设,你顾泽也一样非我对手!” 周瑜心中下定了决心,早晚要与顾泽正面一战,挽回昔日之败的尊严! 第86章 曹营中到底何人在败周瑜!? 江东,柴桑。 入夜,刚交了子时。 这在古三国时代,本应该是关门闭户,满城漆黑如墨的时间。 但江东第一谋士张昭的府上,却是灯火通明,照耀如同白昼。 府门前不时有马车到来,一个个人影急匆匆的下了马车,小步快跑的进入内堂。 马车豪华,拉车的马也都是上等的好马,如果不是公侯氏族,豪阔之家,绝对用不起这样的马车和战马。 内堂,一间隐蔽的密室之中。 江东第一谋臣张昭居中而坐,两旁尽是江东权臣,以及当地的氏族之家的代表。 “张阁老,夤夜召集我们前来,难道是那边有了变故?” 顾雍见众人已经就坐,看到张昭脸上的严肃之像,用手轻轻指了指西方,试探着问道。 张昭并未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张纮纳闷的说道:“不是昨日黄昏时分,才传来捷报,说周瑜派甘宁深入连泉,一把火烧尽了荆州水军的战船么?” “但看张阁老的意思,似乎并非此事啊……” 张昭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猜测,从袖中拿出一封刚刚从鄱阳寄来的斥候密信,放在面前的桌上。 “刚刚传来讯息,周瑜带领水军攻打江夏,没想到曹操早有准备,寸土未得,大败而回。另一路接应甘宁的韩当丁奉一部,也惨遭荆州水军的伏击,战船兵马多有损折,还战死了大将丁奉……” 丁奉?? 到底败的有多惨,根本不需要形容,这两个就够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江东在经历了早期的人才井喷阶段之后,近年来已经鲜有后起之秀。 而丁奉却是那个后浪推前浪,能够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一朵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丁奉死了!” 就算是一个兵卒没死,一艘战船没沉。 就凭这一句话,周瑜已经是大败,一败涂地的败! 张昭继续说道:“天色微明之后,我便要入吴候宫禀报吴候了。吴候也必然会召集我等,议论此事!“ ”此事关系我江东的存亡,所以在入宫之前,咱们先会面计议一番,也好明日在朝堂之上,勠力同心,保卫江东。”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各自思量。 当昨日周瑜火烧荆州连泉水寨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众位江东氏族便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喜的是周瑜火烧了荆州的水军战船,曹军没有了东渡长江的条件,短时间内无法渡江。江东可以安稳的过几个月的安稳日子了。 畏惧的是,这次火烧战船,必然会激怒曹丞相! 昔日徐州之殃,犹如在昨天。 万一他日曹军拿下江东之后,曹丞相要报今日之仇,对付江东,那他们这些吴候臣子,江东氏族,将会首当其冲! 陆绩叹息一声,皱眉说道:“凭我江东之力,想要对抗曹丞相,无异于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若是收敛兵马,主公亲自作书,遣使往襄阳见曹丞相,祈求保全,或许我江东还有一线希望。” “可恨周瑜!只顾着穷兵黩武,简直自不量力!非要去招惹曹丞相,连泉一把火,我江东已经与荆州势成水火,如今就算想要议和,只怕也难了!” 张纮用手叩打着桌面,恨恨的说道:“就算是难,也只有议和一条路可走!” “江东微末之兵,弹丸之地,从来就无法对抗中原!昔日楚霸王何其英勇?不也是身败垓下,自刎于乌江之畔么?” “若是他知道江东之势,可敌中原,又何必自刎?” 步骘起身,给诸位满了一碗茶,将茶碗放在桌上,缓步绕着圆桌背手走着,一边说道:“是战是和?我想诸位心中皆有答案了。我江东百姓不可死,我江东氏族不可亡。我们不可为一人之存亡,搭上整个江东!” 顾雍调侃笑道:“步公,你妹妹步练师现今身居吴候宫,乃是我主身边最宠爱的夫人,你说出这等悖逆之言,就不怕被主公罢黜了么?” 步骘哈哈大笑,环顾众人:“事态已经摆明了,若孙、曹开战,孙氏必败。我们何罪?为何要坐以待毙?” “阁老,你位尊年长,此时全凭你拿个主意!” 步骘走到张昭的身边,深施一礼说道。 其余众人,也各自将目光投射到张昭的身上。 “好!” 张昭沉默数秒之后。忽然站了起来,目中闪烁着光芒,嘴角的花白胡须轻轻的抖动着,但这一个字蹦出来,清脆悦耳,显然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心。 “曹军势大,我江东并无对抗之力,这是摆明了的大势!” “大丈夫相时而动,趋吉避凶者为君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者,傻子也!” “我们不能为了他一人一姓的存亡,而将江东氏族的和八十一州百姓视如草芥!” “明日到朝堂,你我同心同气,说服主公投降,方是正理!” 张昭说话之间,弯腰抄起茶碗,高高举在胸前。 其他众人,也各自端起自己的茶碗,以茶代酒,环举在一起。 “我等皆以阁老马首是瞻!” …… 天未明。 吴候宫里,已经人影攒动。 左右三十盏宫灯,把大堂照射的明若白昼。 孙权将手里的斥候折报反复阅读了两遍,最后缓缓的放在桌案上,将右手握成拳头,狠狠的压在折报上。 周瑜战败,丁奉被许褚射杀,人头留在荆州,尸身沉入江底! 昨日连泉大捷的喜悦之情还没消退,尽早就来个冰火两重天。 到底损失了多少船只,多少兵马,已经不重要了。 丁奉一人之死,顶的上数万精兵! 江东八十一州,虽然不算宽阔,但要征集数万兵马,只要振臂一会,不为难事。 但向丁奉这种能征惯战,又年纪轻轻的明日之星,却是可遇而不可求! 张昭见孙权始终不发一言,而站在旁边的鲁肃,也低头沉思一语皆无。 他目视张纮顾雍步骘等众多氏族同僚,当先出班躬身说道:“主公,连泉大捷,本是可喜可贺之事。但也因此而激起了曹操的恨意,所以才会疯狂报复,致令周瑜接连吃了两场败仗!” 鲁肃在旁,忍不住说道:“阁老之意,公瑾果断出击,烧光荆州的战船,是不对的了?” “江夏之败,丁奉之死,只能说公瑾大意,中了曹操的算计而已。胜败不过兵家常事!” 顾雍冷笑,转头望着鲁肃,目光熠熠,犹如寒刃:“烧光荆州的战船?” “子敬,那你倒说说,为何公瑾前脚烧光了荆州的战船,后脚韩当丁奉所部就遭到荆州万余水军,数百艘战船的埋伏?” “到底是前日的捷报做了假,还是公瑾帐下我江东的水军不堪一击?” 没得选! 选即是错! 而且鲁肃心中也是疑云重重,他不明白为何荆州会突然跳出来一个这么强大的水军,还斩杀了丁奉。 他更不明白,为何智计过人的周瑜,会接二连三的在与曹军隔空对智中落于下风! 自周郎出世以来,攻无不取战无不胜,唯一的一次败绩,还是攻打江夏的时候败给了横空出世的顾泽。 以他对周瑜和曹操帐下的五大谋士之了解,周郎以一敌五,纵然不能完胜,起码也是有着七成以上的胜算! 可是两次攻打江夏,皆损兵空回,毫无战绩。 偷袭连泉,虎头蛇尾,虽然烧了战船,却因此而折了大将丁奉…… …… 兄弟们,加更奉上! 这两天没有加更,主要是在调整剧情,为了给兄弟们呈现更好的内容! 求催更!求发电! 明天正式开始加更模式! 只要发电、催更到位! 我直接把手干废! 今天的发电和催更一样累计! 求兄弟们支持我,冲起来! 第87章 顾雍:必寻兄长入江东! 鲁肃面对顾雍咄咄逼人的质问,低头不语。 顾雍见将鲁肃驳斥的哑口无言,心中得意至极,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到了阶下,看着孙权,拱手行礼说道:“主公,曹丞相奉天子诏令,征讨四方,名正而言顺。我们若抗拒曹军,是以逆抗顺,有伤天和。” “何况曹丞相佣兵百万,势若洪涛,不可阻挡,如今既得荆州,共享长江天险。即便周郎烧了战船,也不过迟滞三两个月,早晚若两方开战,我江东势难抵挡。” 顾雍停顿了一下,抬头见孙权依旧双拳扶着桌案,低头垂眉,毫无表情,只要继续说道:“而且丁奉之死,震撼江东,士气受损,三军众将之中,必生畏惧之心。” “如此情势之下,再要以寡敌众,以江东八万水军,抵挡曹丞相百万精锐,若无天助,绝难成事!”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我江东尽失,不占一样,怎么抵挡?” 步骘往前一步,面有失落之色,低声说道:“主公,大势所趋,还望主公以江东数十万生灵和八十一州百姓生命为重……” 他是孙权的大舅哥,步氏一族又是江东的名门望族。 但若是赤裸裸的劝妹夫投降曹操,似乎脸面上挂不住。但若不言不语,于他们事先定好的共同劝主公投降的誓言又相违背。 所以才说出这句极委婉又带着几分暧昧的话来。 孙权缓缓抬起头,目视着众臣,淡淡的说道:“你们的意思,是投降曹操么?” 陆绩往前走了两步,与顾雍步骘同排站立,笑着摆摆手说道:“主公请勿多心,只要主公修书,遣使者往襄阳拜见曹丞相,俯首称臣,表示归顺之意,或许曹丞相宽容,依旧命主公永镇江东,未必不可能!” “若如此,则既避免了刀兵战乱,又保全了江东,岂不是一举二两得?” “何况主公祖上就是汉臣,老主文台公还曾为了讨伐董卓兴复汉室而兴兵北上,如今归于汉相曹公,也是顺应祖训,弘扬祖志,天下人将莫不敬仰!” 孙权点了点头,又是一阵沉默不语。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多听少说,心中明白。 也正因如此,臣下多猜不透他的心思,量不透他的深浅。 一直沉闷的鲁肃忽然张口说道:“主公,以臣愚见。我江东已历三世,颇得民心,曹操虽得荆州,但荆州氏族未必真心投顺,且军马远来疲困,又不习水战!” “若战,优势在我!” “周郎已经将荆州的战船烧毁大半,曹操虽据长江之险,却无战船,犹如老虎去了牙齿,已经不足为惧!” “更何况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天下人莫不恨之,只是畏其权势,不敢言说!如今侵吞天下,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罢了,早晚必会篡汉!” “我手握天时地利人和,主公若拱手让人,低头认怂投降,他日如何对得起祖上,有何面目去见令兄和令尊?” “且待曹操篡汉之日,主公就是附逆,祖坟都得被刨了,又何谈尊顺祖意?” 鲁肃针锋相对,将顾雍和陆绩的话原路给端了回去! 张昭见鲁肃一席话,杀伤力如此了得,唯恐动了孙权的心志,怒声喝道:“鲁子敬!莫非你想要我江东灰飞烟灭么!” 鲁肃躬身拜于孙权面前,对于别人的话,他犹若未闻,也不做任何回应。 他也知道,如今江东氏族们结成连理,为了保全自己的家族利益,已经对曹操心生畏惧之心,他们在乎的,不是谁掌控江东,而是江东无战乱! 对于江东姓孙还是姓曹,他们压根就不在乎,只要不开战,他们的家族利益就不会受损。曹操堂堂的大汉丞相,也不会跟他们这些地方豪族过不去。 他们唯独担心的,就是孙曹开战,而他们所归属的,所支持的孙氏又战败! 那样的话,一旦江东陷落,这些江东氏族将会被曹操连根拔起,扔进长江里冲入大海,永劫不复! “住!” 孙权忽然一抬手,将阶下剑拔弩张的争论打断! 阶下顿时陷入一片静寂。 孙权又拿起折报,反复看了两遍,抬头看着顾雍。 “元叹,令兄可好?”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 顾雍的兄长,顾家四杰之一的顾泽,早已消失多年,为何主公会在今日突然提起? 顾雍更是心中暗暗胆儿颤:“莫非主公早就知道,那个名满天下的顾泽,就是昔日在吴郡消失的家兄?” “额……” “主公……” 顾雍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顾泽昔日曾在吴地因为孙策斩杀他传业弟子于吉的事,设计要了孙策的命! 也正因如此,顾泽与江东孙氏彻底闹掰,也为顾氏家族所不容,从此消失不见。 “主公是真的已经知道真相,还是故意诈我?” 顾雍心中犹疑不定。 孙权转身看着鲁肃:“为何连泉的烟尘还未落定,许褚就突然如神兵天降,落在江中,一举斩杀了丁奉?” “这等手段,绝非寻常,也绝非是曹操手下五大谋士所能办到!” 鲁肃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像他的手法……“ ”太像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似乎已经是十有八九的把握,面色也变得苍白。 谋定天下泣鬼神,一计可敌十万兵! 此人若真的在曹营为曹操效力,什么天时地利人和? 刚才自己的那通分析简直连狗屁都不如了…… 孙权又将目光转向了顾雍:“顾元叹,你怎么看?” 顾雍心中一凉:“原来主公早已知道,那个荆州刘备帐下的顾泽,就是我顾氏四杰之首,要了孙策之命的顾泽……” 事已至此,也只好坦然接受了! 顾雍点了点头:“主公,臣也觉得,许褚的手段,确实很像家兄的手笔。” 孙权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忽然略过一丝笑容,依旧什么话也没说。 顾雍心中大骇! 顾泽坑死孙策,孙权也曾缉拿顾泽,但顾泽在吴地凭空消失之后,孙权以“罪不及族人”为由,赦免了顾氏。 可如今若顾泽在曹营效力,还出谋画计又杀了丁奉? 那孙操两家势成水火,自己宗族就有灭顶之灾! 很有可能孙权会把与顾泽的旧仇新恨跟他来个一勺烩,跟他顾氏算一笔总账! “主公放心!” 顾雍跪伏于阶下,信誓旦旦的说道:“我这就遣人去荆州暗访,若指点许褚的是我兄长。我必寻兄长入江东!” 孙权闻听此言,一直冷凝的脸上忽然绽开笑意! “好!” “若如此,你顾元叹即为我江东首臣。吴郡顾家当为江东第一大族!” 说罢微一沉吟,接着慨然叹道:“他曹操都可不计宛城之仇,而重用贾诩。我何其不能放下兄长之恨?” “何况曹操宛城之战损其长子曹昂,其侄曹安民,其大将典韦,爱骑绝影!” “而令兄顾泽之能,更是十倍于贾诩!” …… 兄弟们,加更奉上! 求发电、求催更! 还差6个发电继续加更,明天我要开始爆发了,兄弟们也冲起来! 给我来点力量! 第88章 用不了三月,便可挥师百万渡长江! 襄阳,刺史府中。 曹老板的头痛之症已经好了很多,只是每每想起连泉之败,战船损坏的事,便大有复发之势。 还好有许褚凝聚兵力,异军突出,斩杀丁奉,给了他些许安慰。 五大谋士商议之后,推举荀攸为首,前来拜见曹老板。 “主公,蔡瑁张允二将自从上次赦免其罪之后,还算勤勤恳恳,如今招募荆州数千工匠,在连泉日夜不停打造船只。” “又从我北方兵马之中,挑选数万精锐之士,开始操练。” “如今已有半月之久,何不前往参观参观?一来主公久在刺史府中,不如出去散散心,也有益于头疾康复。二来足可彰显主公对水师的重视,令蔡瑁张允等众将不敢怠忽职守。” 荀攸垂手站在曹老板的书房,躬身说道。 “也好!孤有此心久矣,正好今天闲来无事,可安排即刻前往!” 曹老板心中一动,点头应道。 …… 连泉水寨,虽然十天前刚刚经过战火的洗礼,几乎化为灰烬。 但在资本力量的催动下,不到半个月,已经焕然一新! 为何? 曹老板发话,绑定了蔡瑁张允的脑袋,更是关乎荆州氏族的命运,岂敢怠慢? 所有的荆州氏族经济全部调动了起来,采买物料,招募工匠,短短十天,已经打造了三百艘小型的战船。 蔡瑁张允二人也算兢兢业业,白天操练水师,晚上监督工匠,日夜不息。 曹老板锦衣绣袍,亲自带领文武百官,前来连泉视察。 旌旗飘摆,旗罗伞盖之下,曹老板看着连泉水面上往来如飞的小船,呼喝不断的兵卒操练之声,心中大为欣慰! “孤没想到蔡瑁张允果然是训练水师的高手,不过半月的功夫,一片灰烬的连泉水寨,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曹老板遥指江面上的战船,仰面哈哈大笑! “孤当日假意要斩他二人,不过就是为了今日能鞭策他们奋进,为我效命而已!” “如此人才,我若杀之,其不是莫大的损失?” 荀攸躬身说道:“丞相英明睿智,所以四方有识之士,才会望风而从,归于丞相麾下!” 刘晔目视陈群,二人各自微微浅笑,心中暗想:主公文治武功,尽皆出类拔萃,唯一的不足便是从来不肯承认自己的过失,当初若不是贾旭和荀攸设法保全,这俩人早就被他盛怒之下砍了脑袋了! 正在众人观赏水面操练之时,于禁和毛玠站在主舰上看得清楚,急忙下来与曹老板相见,恭迎曹老板登船视察。 “短短十几天里,能有如此成就,委实不凡!” “照此下去,何用五六个月?我看不用三个月,我便可以挥师百万度过长江,平定江东了!” 曹老板站在船头,俯视着下面往来如飞,驾驶娴熟的水军,仰天大笑,气势吞天,春风得意! “我若平定江东,你二人当居首功!” 于禁和毛玠勉强赔笑,神情中带着几分不自然,略一犹豫,往前说道:“主公远来不易,如今战船操练皆已看过,何不转到后帐之中,与众官同饮一番?” 曹老板摇摇头:“不急,不慌!孤这次前来,其意不在酒,孤要让众人知道,所谓的北人不习水战,乃谎言耳!只能怪他们训练不得法罢了!” “哈哈!” “哈……” 曹老板的笑声,忽然变得后继无力,那最后的一抹声音,卡在嗓子眼中酝酿了半天,最后又退回了肚中…… 后面跟随的文武群臣,一个个也目瞪口呆,木然站在曹老板身后,不敢作声。 于禁和毛玠二人,却已经容颜更变,额角的冷汗岑岑而下…… 高船下,水面上。 刚刚的那一波漂亮娴熟的操练退去之后,随即上场的百艘战船上,已经截然换了另外一副景象! 船只南北穿插,东西缭绕,依旧娴熟无比。 只是战船上的兵卒,一个个犹如灌了一肚子后劲极大的老烧酒一般,走的皆是猫步,歪歪扭扭东倒西歪,手里的长枪短刀,也化为了拐杖,有的戳在地上,有的插入船板,还有的干脆倒伏在甲板上,将那刀枪化为枕头压在身下! “军中禁止饮酒,为何却聚饮豪酗?” 曹老板的面色倏忽之间变的铁青,再也没有刚才那份慈和的笑容。 “主公……” “丞相……” 于禁和毛玠低着头拜伏在曹老板的面前,正要解释之际。 “臣等拜见主公!” “臣等二人不负丞相所托,已于十日之内,打造战船两百余只,如今工匠尽皆齐备,只等物料到来,便可一蹴而就,千只战船,克日可成!” 蔡瑁张允二将在后面都督造船事宜,听到曹老板亲自前来视察,心中十分兴奋,迫不及待的前来为自己表功。 “咄!” “蔡瑁张允,你二人的脑袋,委实不想要了么?” 曹老板正要发作,又觉得于禁和毛玠跟随自己日久,不忍责罚的时候,没想到这两个大冤种无缝连接的把脑袋伸了过来。 “丞相……” 蔡瑁看了看张允,张允看了看蔡瑁,两人都是一片茫然,不知道曹丞相为何突然如此震怒。 “你二人是不是孤委任的水军大都督和副都督?这连泉水寨,是不是你二人做主,管理水军军纪和日常操练事务?” 曹老板在身后副将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一脸怒气的问道。 “是……” “连泉水寨的一切事务,皆是我二人负责……” 蔡瑁心惊胆战的回答着,他想不出这连泉水寨里有什么过失值得自己被责罚。 不管是战船的监造还是周边的防务,他都是亲自过问,不敢又一丁点的马虎。 “那就行了!拉下去!先重打四十军棍!” 曹老板大手一挥,两旁四名虎贲士应诺一声,踏步上前,将蔡瑁张允二人拖下大船,摁倒在地,就是一顿胖揍! 这两名行刑的虎贲,乃是曹老板入住荆州之后新近招募的兵卒,往日备受蔡瑁张允的压迫,自然趁此机会,不会手下留情。 “你二人,可知罪了么?” 杖责之后,曹老板看着两人如同死狗一般被拖到面前,冷声问道。 “臣……” “臣……” 蔡瑁张允被揍了一顿,心头越发迷糊,不知道错在哪里,罪在何处。 陈群站在曹老板身后,也看到了下面战船上的一切,冷面正色说道:“曹丞相军令最严,军中饮酒,上下连坐,不可饶恕!” “你纵容军士饮酒大醉,还不知罪?” 说着话指了指下面的战船:“口吐白沫,横倒竖卧,踉踉跄跄,这岂是我水军的军容?” “丞相打你们,难道还委屈了不成!” 曹老板冷哼了一声,目光盯着远方,一言不发。 …… 兄弟们,求发电、求催更! 还差4个发电加更! 冲起来! 只要发电到位,加更准时奉上! 第89章 庞统:久闻曹营中有高人,我倒要看看是何人! 蔡瑁恍然大悟,抬头去看于禁和毛玠,心中暗恨:“你们何不替我们向丞相解释?任由我们被打的皮开肉绽?“ ”唉!什么狗屁水军大都督,在曹丞相的身前,连条狗也不如……” 张允也明白了其中原委,往前跪爬了两步,俯首在曹老板脚下,再拜十多次:“主公容禀,臣等岂敢违背军纪?那些……” “那些兵卒,并未饮酒,只是北方军兵,不习水战,初上战船,立足不稳,或者有晕船之状,所以才会呕吐,形如大醉……” 曹老板霍然站起,怒声喝道:“还敢狡辩!” “既然你二位受命为水军大都督,自然该当寻得当之法改进操练,岂能让众北方兵卒丑态百出,辱我军威!” “还不给我退下!” 曹老板拂袖而起,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江面上那些依旧晕的不分东南西北的北方兵卒,陷入沉思。 “喏……” 蔡瑁张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本以为积极打造战船,可以博取曹丞相的夸奖,却没想到没头没脑的挨了一顿胖揍,化身成了背锅侠。 他二人一般退下大船,一般抬眼偷看于禁和毛玠二将:“你二人将我们派入后房打造战船,这操练之事,我们半分不晓,到头来却要替你们挨这一顿揍!” 于禁毛玠二人心知肚明,无颜与他二人对视,只管低着头,宛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 “主公,江东水师天下无敌,周瑜智勇双全,训练水师的手段,更是冠绝天下……” 荀攸见曹老板背负双手,面有忧容,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他身后,低声说道。 “唉……” 曹老板长叹一声! “孤原本以为,‘北人走马,南人行船’不过是虚妄之词。” “我看江东兵马,荆州部卒,尽皆善骑善射。可是让我北方兵卒习得水战,却如此狼狈!” 荀攸点头说道:“北方将士,在船上根本就站不稳,更不要说打仗了。若没有速成的训练之法,恐怕半年之内,很难组织起对江东的攻势……” 半年? 曹老板的眉头紧紧锁起。 百万大军,每日的开销有多大! 怎么可能在这里屯扎半年,只为水军到位? 更何况…… 许都也是暗藏汹涌,波谲云诡。 拥汉倒曹的势力蠢蠢欲动,还有那西凉的马超,也是秣马厉兵! 虽然又荀彧镇守,但夜长梦多…… “如何才能让北方将士,快速习得水战呢?” 曹老板冥思苦想,在船头上来回度了十几趟,只觉头脑又涨又疼,却苦无良策。 五大谋士与所有众将,各自低头,也是毫无办法。 他们虽然皆是饱学之士,悍战猛将,可是对于陆地布阵,斗野埋伏还算内行,操练水军的事,实在非他们所长。 “他?” “若天下还有一人可解我的难题,恐怕只有他了!” 曹老板的目光忽然闪出精光,抬头看着襄阳的西山方向! “那个把酒言欢,谈吐不俗,与我一见如故的人,或许就是我命中的贵客!” 曹老板猛然转身,提带撩袍,往船下走去。 “备车,孤要即刻返回襄阳!” …… 此刻,千里之外的柴桑渡口上,并没有荆州的晴空白云。 茫茫的江面上布满了雾气。 层层雾气沾在身上,化为露珠,如同下雨一般。 只这一份天气,已经带了几分离愁别绪。 “子敬,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别过吧!” 身披蓑衣,头戴斗笠,黑面虬髯的庞统在靠岸的一艘小船旁站住了脚跟,回头对鲁肃说道。 “士元,此去荆州,如入龙潭虎穴,一切务要当心……” 鲁肃往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包袱递给庞统,紧紧握住庞统的手,带着几分忧伤的说道。 “哈哈!” 庞统飒然一笑,浑然不以为意! “你觉得曹营如同龙潭虎穴?” “在我庞统的眼里,安如泰山!” 鲁肃黯然说道:“如今曹操兵临沿江,吴地危在旦夕。若我能说服吴候,勠力抗曹的话,还望士元兄在曹营之中,妥为照应,必要之时,出手助我退敌。” 此刻他身心俱疲,在战和之间,没有丝毫的把握,那些掌握江东经济的氏族权臣,一直在逼迫游说孙权写降书向曹操投降。 而他形单影只,并无援手。 庞统微微颔首,微笑说道:“子敬宽心,孙曹之间必有一战,你我也必有相见之日!” “久闻曹营之中尽皆饱学之士,人才辈出。我这次去,倒要看看,都是些什么才学!” 鲁肃惊问道:“凤雏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主公必会抗曹?” 庞统哈哈大笑,并未回答,而是转身踏上小船,站在船头说道:“子敬耐心等待,只要公瑾到柴桑,必是万里晴空万里云,你也不会如此劳心费力了!” 说罢一挥手,船夫摇动船只,离了江岸。 不到片时,消失在江雾之中。 只留下鲁肃一人,孤零零站在江边。 荆州境内。 虽然曹老板已经入住荆州,屯兵襄阳,但距离真正的统一荆州,尚需时日。 荆州南部各郡,虽然名义上已经归于曹氏,但依旧各自为政,积草屯粮,处于观望的态势。 如今曹老板精练水军,其意已在江东! 曹丞相的优势,是人多势众,士气高涨,而且挟天子以令诸侯,名正言顺。 而江东孙权虽然属于弱者一方,但凭借“江东水军天下无敌”和“周郎妙计可安天下”这两个招牌,至少在水战上,鹿死谁手还在未知之中! 诸多的荆州官吏,地方氏族,此时也是噤若寒蝉,坐立不安! 尤其在蔡瑁张允先因为连泉之败被下狱,差点丢了脑袋之后,荆州官员们更是日夜惶恐。 紧接着,蔡瑁张允在连泉被曹老板无缘无故拍了一顿板子的消息再次传出,一片哗然! 荆州官员风声鹤唳! “蔡、张二位将军,对曹丞相可谓忠心耿耿,不但助曹丞相拿下了江夏,退了周瑜,还招募北方四郡的兵马,归顺丞相……” “可如今又如何,反复被针对!” “哎,咱们昔日曾因为诸葛卧龙的原因,前往新野赴刘备的酒宴。而刘备乃是曹丞相的多年宿敌……” “我听说当时刘备拜诸葛为军师之时,蔡瑁张允二位将军并未到场,只是捎去了一份贺礼,如今便落得这个下场。” “咱们这些亲自赴宴的,又当如何?只怕曹丞相一旦腾出手来,便要来收拾咱们了……” 这些氏族官员们畏惧曹老板找他们的后账,日夜不安。 而荆州的民生、经济,又皆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一时之间,表面繁华的荆州,内里却是暗藏思潮,动荡不安。 …… 兄弟们,说到做到,热腾腾的加更奉上! 还差3个发电,继续加更! 手指有些酸疼了,急需兄弟们的催更和发电治疗! 冲起来! 第90章 许褚:原来先生还是心疼俺,给俺立功的机会 襄阳城通往西山脚下的官道上。 曹老板不带众臣,只让许褚提着食盒,自己拎着一坛桃花酿,匹马单车,迤逦而来。 “主公,先生不喜欢这款酒,上次俺带着这款酒来,被他好生一顿批,说俺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舍不得拿九酿春给他喝。” 许褚在前,回头靠近曹老板的车驾呲牙说道。 “嗯?” 曹老板坐在车厢里,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那坛桃花酿。 这款酒虽不及九酿春名贵,但也属上等的好酒,天下除了自己之外,纵然是文武群臣,一年之中也只有三两次能尝尝新鲜,那还得是“丞相恩浩荡”! 曹老板微微皱了皱眉:“九酿春乃皇家贡酒,荀文若只带了九坛前来军中,上次便已经饮尽了,急切之间,让孤哪里去寻?” 眨眼之间,便到了顾泽的小院门口。 曹老板下了马车,左手提着酒坛,右手拎着食盒,往院中走去。 许褚抱着刀,颠儿颠儿的在后跟随。自从主公知道了先生的居所之后,他与先生的相聚之日就被占用了很多。 “俺知道为何先生曾三番五次的警告俺,不要将他的行止透漏出去了。原来他是心疼俺,想把那些立功的机会留给俺!” “先生真是心疼俺许褚!” 许褚伸手替曹老板推开了院门,自己则自觉的在门口守门。 曹老板走了几步,不住的低头看着手里的酒坛,似乎带着几分犹豫,几分不自信。 “虎痴儿!” 曹老板忽然回头:“你即刻遣虎贲士千里加急,再往许都取几坛上等的九坛春来,供应先生畅饮!” 说完之后,似乎还是不放心,又补充到:“此事不可耽搁,你即刻着人去办!” “喏!” 许褚应了一声,看着曹老板的背影,不由的心中大是差异! “俺先生可以啊!” “能让主公亲自为他千里驰骋只为酒的人,全天下除了先生,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了!” “先生真牛……” 许褚正要正要离开,打算前往军营安排虎贲士回许都取酒的时候。 “仲康,还是你替我去送与先生吧!” 许褚回头,只见曹老板不知何时又退了回来,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依旧是左右手提着食盒与酒坛。 “啊,主公……?” 许褚一阵迷茫。 “孤想来思去,过于唐突,还是待九坛春到来之后,孤再来延请先生!” 曹老板将酒坛和食盒递给许褚,转身上了车驾,飞驰而去。 …… 小院里。 顾泽端坐在石桌旁,一边品着许褚带来的菜肴,一边不时的喝上一碗桃花酿。 “先生,这酒虽然不咋地,可是俺跟你保证,不用十天,你还能再换回原来的九酿春!” “这桃花酿委实不符合先生的身份!” 许褚站在顾泽的对面,双手不时的对搓着,嘿嘿笑着说道。 “哦?” 顾泽抬头看了许褚一眼,淡淡的说道:“那也不过是你家主公的意思罢了,与你何干啊!” 许褚见什么都瞒不过先生,只要从实说道:“俺家主公想要来拜访先生,又恐这桃花酿的酒太轻,唐突了先生,所以才让俺提着给先生送来的。” 顾泽刚刚将一口肉脯咽下,端起酒碗来饮了一口,点头说道:“这酒的口感,委实不能和九酿春相提并论,你家主公比你懂礼的多了!” 微微一沉吟,又抬头看着许褚,将手里的筷子放下:“你家主公既然来找我,过我门儿不入,想必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啊!” “这次就便宜你了,我有几句话,你可以带回给你家主公!” 许褚大喜,急忙往前,俯身下去,静听顾泽说话。 “你家主公虽得荆州,但不过是凭借兵马之力,强迫他们顺从而已,想要稳固荆州,须从稳固人心开始!” “且你主公欲要收复江东,也必须先从动摇江东的民心开始!” 许褚愣愣的点了点头,不管理不理解,先仔细记在心里再说。 “荆州氏族官员,如今人人自危,哥哥惶恐,此非和平之道,也不利于稳固荆州。” “你主公可大行封赏荆州官员,让他们心中安稳。” “他们安稳,则荆州安稳!” “荆州氏族和江东氏族私下之中多有往来,这也是给江东氏族做了个投顺获利的样子,让他们知道,臣服了会优待,若抗拒到底,绝无出路!” “如此恩威并施,胜过十万雄兵!” 许褚闻言,乐颠颠跳了起来。 “先生,你先吃着喝着!” “俺许褚先走也,改日再来给先生送重礼!” 许褚的话在空中飘荡的时候,他的人已经窜出院外,随着马蹄声渐远,终于消失不见! 顾泽淡淡的摇了摇头,回首看着屋里说道:“人已经走了,你们可以出来各自安坐,大家同饮一番。” 屋门开处,甘糜二位夫人,款款新衣,心有余悸的望着院门看了一眼,终于踏实的坐在顾泽的对面,三人同席,边吃边饮起来。 …… 次日。 曹老板下令:“所有荆州氏族官员,自蔡瑁张允一下,尽皆封赏,官加一等!” 蔡瑁张允此刻已经是大汉水军的大都督和副都督,可谓是平步青云,又何止于官加一等? 一时之间,荆州氏族,欢声一片,莫不称颂曹丞相的功德。 更有诸多实力派氏族,纷纷向曹老板表示衷心,将族中的船只物料等主动捐助到连泉水寨。 不到三天的时间,连泉得战船六百余艘,物料已足可打造战船数百只! 军师府中,五大谋士,尽皆震惊! “听说曹丞相大封荆州氏族官员,乃是许褚的主意?” “许褚即丞相,丞相即许褚也!上次咱们私探西山下的宅院,已经确认了许褚身后的高人,便是丞相……” “唉,丞相的计谋,委实高绝!” “如此一来,不但荆州氏族官员们尽皆心中释疑,踏踏实实的为主公效力,只怕就连江东的氏族,也会因此而怦然心动,急于归顺了!” 贾诩独自一人,缓缓站起,推窗望着天空:“许褚步步皆出人意料……” “他的幕后高人,真的是主公么?” 他心中暗思:“丞相之智,未必在我之上。否则宛城之战,岂能受我算计?” “但此次南征,却屡有奇谋,真是奇哉怪也……” 江东氏族的生意,近段时间业绩飙升,好的不行。 为何? 只因荆州氏族的船只纷纷东下,往来于两岸之间,采买木料铁器等物。 虽然两方已经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战端,但这些丝毫影响不了他们私下之间彼此的生意。 反而更是趁着这个机会,大发战争财,军火财! 大谋士顾雍的府邸上,这一日也是高朋满座,胜友如云。 但内堂的一处密室之中,却另有雅间,清静悠然。 席间高坐上,皆是吴候宫里的常客之人,江东的氏族翘楚! “元叹,你这江东第一大族,不久实至名归啊!” 江东大谋士张昭刚刚落座,便笑着向顾雍拱手说道。 张氏宗族,乃是江东不折不扣的首席氏族。 …… 兄弟们,加更来了! 只要发电、催更到位,决不食言! 求兄弟们支持! 我现在状态很好,兄弟们放心冲! 还差6个发电,继续加更下一章! 第91章 这军师一职,恐非我等所能染指 但数日之前,孙权曾在吴候宫里向顾雍保证,若顾雍能将顾氏四杰之首的顾泽寻回,为江东所用,则他会给顾氏江东第一名门望族的名誉! “阁老,取笑了……” 顾雍尴尬的一笑:“主公之言,岂能全信?姑妄听之罢了!” “莫说我兄长失踪多年,未必便是效命刘备的顾泽。” “即便真是我兄长顾泽,如今刘备战败新野,诸葛卧龙为军师,顾泽已经不知去向,多半死在乱军之中了!” “再即便他逃过大难,并未死去。他和曹氏多年为敌,曹操对他必然恨之入骨,他又不傻,岂会身入曹营,自寻死路?” 张纮叹道:“最好顾泽已死,万万不可令他归于江东!” 步骘在旁,好奇的问道:“这却是为何?” 张纮并未回答步骘的疑问,反而转头看着顾雍:“元叹,这几天里,你发的好财啊!荆州的氏族船只,都快将你的码头挤爆了!” 顾雍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与众人共饮一杯,然后说道:“发财的又岂止我顾氏一族,列位在座的,谁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气氛瞬间活跃了许多。 张昭待众人止住笑声,端起旁边的茶碗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我听说荆州的氏族官员,在曹丞相入主荆州之后,非但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欺压,反而尽皆官升一级!” 陆绩点了点头:“曹丞相早在新野之时,就曾驰书给襄阳,顺从者厚赏,抵抗者全诛。” “如今曹丞相占据荆州,果然对那些献城投降的的氏族官员们升迁官爵,本族内的财物生意,全都得以保全,分文未动,秋毫无犯。” 分文未动,秋毫无犯! 这本就是江东氏族们的追求和期望! 不管江东姓孙还是姓曹,只要他们的家族利益不会遭受损失,他们就无所谓。 顾雍放下酒碗,扼腕叹息道:“纵有万贯家私,一旦战事开启,覆巢之下无完卵?到头来只怕咱们也不过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他们的势力和财帛,尽数皆在江东,然而只要江东与曹军开战,在他们看来那就是一把毫无悬念的碾压局! 这场碾压局,会同时将孙氏政权和他们这些“附逆”的家族势力一统碾压成灰! “啪!” 张昭一拍桌子,下了莫大的决心,霍然站了起来,精瘦的身躯显得极为挺拔,双目之中精光四射:“江东如累卵,绝对不可战!” “只要江东肯归顺曹丞相,咱们这些江东的氏族地位,只会在那荆州氏族官员之上,不会在他们之下!” “唯有投降曹丞相,是一条活路,其他皆是死路,行不通!” 陆绩摇了摇头,苦笑说道:“只怕想要主公投降,也并非易事。” 众人惊讶,齐声问道:“主公一直没有表态,你怎知他心中没有降顺曹丞相之意?” 陆绩双手扶着桌面,环顾一圈,然后说道:“我侄子陆逊,现在柴桑军营之中,听说近日主公已经多次下令,命太史慈和我侄儿陆逊整备军马,似乎有应战之念……” 张纮截口说道:“主公糊涂,这简直是在玩火自焚!” “凭我江东弹丸之地,数万人马,怎能抵挡得了曹丞相百万神兵?” “今若逞一时之气,与曹丞相一旦开战,到时候悔之晚矣!” “战端一开,局势就不是我们能够左右得了的了!” 张昭蹙眉,神情略显激动,斩钉截铁的说道:“明日一早,我们在进宫面见主公,陈说利害,一定要说服他放下顽抗到底的念头,早做归降的打算!” “如今主公面前主战者只有鲁肃一人,优势在我!” “好!皆听张阁老主张!” 众臣异口同声,纷纷举杯。 一碗酒下肚之后,张昭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不过我另有忧虑!” “如今周瑜统帅江东水军,又与主公的哥哥孙策曾是昔日的结拜。与主公也有不俗的关系。” “若是大都督不肯主公投降的话,此时恐怕还要多费周折!” “这也是我急于趁着周瑜还没回归之前,说服主公下决心投降的根本原因!” 众臣听到张昭的话,各人皆是面色一变,暗中心惊! 江东名为孙氏天下,但却只说对了一半,“孙氏天下周家军”,方式最贴切的形容。 周瑜以大都督的身份,节制江东诸处兵马,更是直接手握八万水军,操控生死。 在江东,若是周瑜不肯答允的事,即便是吴候孙权批准了,也很难成行。 顾雍神色严峻:“看来也只有赶在周瑜来柴桑之前,让主公下决心了!” …… 襄阳,谋士府里。 一向活的最洒脱,最乐观的陈群,忽然想起日前之事,笑着说道:“主公前几天提到要设立首席军师的职位,为何到了今天,却又一只没有动静?” “莫非他是在暗中考察你们么?” 刘晔做出一副笑脸说道:“什么叫‘我们’?莫要忘了,五大谋士可是不分家的!” 陈群哈哈笑道:“我有自知之明,还不至于狂妄到自以为配得上这首席军师的高位!能在军师府任职,于我愿望已足了!” 贾诩忽然想起一事,抬头想要与程昱商议,却见程昱的座位空空。 隔座的荀攸看了贾诩一眼:“文和有什么要说么?” 贾诩微微沉吟,淡淡的说道:“以我之见,只怕这首席军师一职,不是为我们五人所立,而是另有其人!” “谁?” 陈群相隔两个座位,也起身跑了过来,俯身在贾诩的面前。 刘晔则支起了耳朵,静听贾诩的狂想猜测。 贾诩摇了摇头。 他总觉得,主公曹丞相的计谋深奥高明,非但不是许褚一个粗人能想得出,就算是曹丞相本人,凭借他的资质,也很难能频出奇谋。 但经过了私探许褚的别院之后,明明已经可以确定,那里乃是曹丞相的一处别宅,也是许褚跟曹丞相面授机宜之地…… “诸位,惊人的消息!” 就在三人刚要围拢过来,继续追问贾诩的时候。一直外出未归的程昱,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军中传言!” “刘备曾经的军师顾泽,已经死在军中了!” …… 兄弟们,今天大爆发了! 双手码字已经码到抽筋了…… 求兄弟们赏点免费的催更和发电,治疗一波! 感恩兄弟们的支持! 第92章 顾泽军师若在,我绝不投降 “我素知你忠义骁勇,当初与我军交战,向来一马当先,不避石矢……” “昔,你固守樊城,曾拔剑斩了说降的使者,还将他项上人头悬城七日,以儆效尤。” 说到这里,曹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帐下满身碎甲,满面风尘的男子。 他的眼神晦涩难明,旁人难得猜见此时是喜还怒。 “我本以为,如此刚烈坚贞之士,当与那刘姓使君共存亡才是。却是不曾想到,你收拢本部,星夜出走,反倒是叛出了大耳贼。此为何邪?” “回丞相话,下愚本是荆州南郡人,曾效力于蔡瑁张允,后被刘备曲部所擒,带至新野,因拒不受降,险被刘备杀身以泻心头大恨。” “当时是,先生感念下愚忠义,力排众议,赦我死,徒我归。却也因此失了蔡瑁张允之信,再度险被斩首。” “临刑时,先生虽远在新野,却能遥相谋划,凭空博弈,再度以计救我性命。” “先生曾言,下愚素有忠义,当行忠义之事,将樊城托付之。” 说至此处,伟岸男子不由虎目蕴泪,声音亦有哽咽。 寥寥数息,便回复心情,声音更显沉重果决。 “下愚拱卫樊城,乃是为先生效死,实非大耳贼也!” “兀那大耳贼,不勘好坏,颠倒黑白,先生为其呕心沥血、夙夜忧叹,却被那诸葛匹夫夺了军师之位……何其不公!” 这一员悍将,正是点燃樊城一把火,率本部叛出刘备的霍峻! 而霍峻口中所述,愿为其效死的“先生”,其身份更是呼之欲出。 曹操微微颔首,难掩心中喜色,心中暗道。 刘备啊刘备,天下人皆言你仁德宽厚,有雄才、得众心,统御有术! 却是不想,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顾泽,你竟是弃如敝屣,倒是履相迎了个空有卧龙之名的诸葛匹夫! 而今人心尽失,危难之际又遭忠臣背主,怕是该捶胸顿足、悔之晚矣了吧? 反倒是吾,不但苍天眷顾,幸得顾泽人在军中,而今又迎来了如此忠义骁勇之士。 此消彼长之下,你大耳贼还有什么资本,敢与吾争这天下? 当真以为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可笑,可笑! 当即遣人送来聘书,委任霍峻为大司马。 在聘书上盖下随身所佩印信,又奉上宝剑、铠甲,差人为他换上。 道一声:“霍峻。” “末将在!” 一身亮银铠甲、威风凛凛的霍峻再度躬身跪拜。 “你两度遇死,都被先生挽救,是为福将也!而今入了我帐下,便先做文聘副手吧!跟随照应,尽快熟悉,日后好独自领兵作战。” “丞相厚恩,峻敢不效死乎?必当竭忠尽诚、肝脑涂地!” 曹操笑着又勉励了几句,这才放霍峻归营。 “酒!拿酒来!” 他放声大笑起来。 人生得意,自当浮一大白! 对酒当歌,遥想天下归心! …… 襄阳城内,近来有一谣言,风言风语之下,倒是传得神乎其神,有鼻子有眼起来了。 下至贩夫走卒,上至领兵将领,都有所耳闻。 乍听此传闻,弹冠相庆、奔走相告者有之,添油加醋、推波助澜者有之,明褒暗贬、妄议时政者亦有之。 “顾泽大才,运筹帷幄,当冠世第一人也,竟死得如此无声无息。” 一人握着酒盏,说不清他说这番话时,其究竟是何心情。 “死了也好!自古人生谁无死?你我众有一日,也会如他这般,化作一抔黄土。” “多少先贤都作了古!公达,能复饮乎?” 荀攸回头,对着程昱举杯示意:“仲德,你对顾泽之死,竟能如此豁达?” “无所谓豁达与否,只是了却了一桩心事罢了。” “当初顾泽行踪不定,生死未卜,我等寻觅良久,也未曾摸着蛛丝马迹,好似如鲠在喉。而今尘埃落定,那顾泽尘归了尘,土归了土。” “我等少了一个心结,去了一场包袱,自然是心中畅爽,焉能有不豁达之理?” 话虽如此,但荀攸却是眉头微锁,不置可否。 “此时尚未盖棺定论,只是有谣言风传。没落到实处,不能亲眼见证,终究觉得心中不甚踏实啊……万一是诈死呢?” “诈死?这对他顾泽有何帮助?莫非他也想寻个金蝉脱壳之法,假死遁走?” 程昱捏着酒盏,心中踌躇满志。 “如今荆州早已围成铁桶一片,便是有飞鸟路过,也得吃上一记弓箭!” “他顾泽纵使算无遗策,又当如何脱身?” “话虽如此……” 程昱的这番话,并没能解开荀攸心结。 是以程昱只笑了笑,并不在这话题上与荀攸过多深究,而是转头,看向了一直沉默无语的贾诩。 “文和为何沉默不言?可是有什么猜想,不妨说出来,有道是莫众而迷,大家群力群策一番,何如?” 贾诩闻言抬头,笑了笑:“无非是在想,既然谣言纷乱,不妨推敲一番。假定我是顾泽,此时为何要假死脱身,又复有何动机呢?” 一席话,说得在场诸位沉默不语,凝神思索起来。 思绪百般,众人也都讲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最终,却是莫衷于一,从之者鲜矣。 遂作罢。 翌日,不知怎的,这番传言,最终还是落了曹操耳中。 “公达,外面当真如此谣传么?”曹操笑问道。 荀攸想了想,道:“甚嚣尘上。虽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但顾泽是否已死之事,倒是传得言之凿凿,出奇一致。” 微微颔首,曹操复问道:“那么,文若你以为呢?” “臣……”荀攸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荀攸沉吟片刻,斟酌道:“身逢乱世,四野战火纷然,即便当真顾泽着了意外,尸横旷野,也并非不可能……只是乍听之下,觉得有些意外罢了。” “原来只是意外么。” 曹操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就此多说什么。 这番反常行为,倒是让荀攸颇为诧异,他不由暗中思忖。 丞相早前一直苦觅、打探顾泽下落,而今有了消息,为何却反倒是一笑置之了?此事当真有些古怪。 第93章 荆州传言,顾泽已死在乱军之中 西山。 在许褚的护卫之下,曹操驾乘马车,低调前往顾泽暂居的小院。 车厢内,曹操双手小心提着一坛美酒。 这正是由数百虎贲士快马加鞭,从许都里接力相传、星夜兼程送来的九酿春。 此时曹操手指在酒坛上轻轻拍打着,颇有种“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踌躇满志。 身边的食盒,里面填满了精细烹饪的佐酒菜肴。 “丞相,我们到了。” 控马的许褚,忽然勒住了驮马,对着车厢说道。 锦帘掀开,曹操双手捧着酒坛,小心翼翼下了车。 虽然泥封尚在,但那股似有若无的酒香,还是勾出了许褚肚子里的酒虫,让他不住咽着口水。 “虎痴儿,你看甚呢?这坛宝贝,可是给先生喝的。” “俺当然省得!” 擦了擦嘴角口水,许褚憨憨笑道,自觉地捧起食盒,亦步亦趋跟在曹操身后。 站在小院门外,曹操将酒坛递给许褚,肃容、正衣,而后方才接过酒坛、食盒。 谋士顾泽,他志在必得! 许褚伸手,小心为曹操推开院门,待他走近后再将院门无声合上。 双手环抱一柄厚脊战刀,如门神一般挺立守卫,不让宵小靠近。 院内。 顾泽正坐在是桌旁,品茗赏花。 “先生好雅兴,冒昧造访,多有搅扰了。” “无妨。”顾泽抽了抽鼻子,会心笑了,“正愁有花无酒,无以相得益彰。台驾有心了。” 曹操将酒坛、食盒小心放在石桌上,顺势坐到顾泽对面。 两人如第一次那般相视无言,却又默契地同时抚髯大笑起来。 虽未曾有过多交流,但已互相知晓各自身份,也明白各自目的,自然是无需多言了。 曹操拍开酒坛泥封,亲手将酒碗斟满,而后双手奉上。 “绿竹半含箨,能饮一杯无?” 顾泽回望曹操,但见他目光灼灼,一片赤诚。 末了,顾泽轻笑一声,回应:“倾盖如故,白头如新。” 曹操闻言,眼中迸出狂喜之色!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厢,庞统一路风尘仆仆,终是顺利抵达了襄阳外。 城外早有专员等候多时,见庞统后立即上前。 专员上前见礼,问:“足下可是庞统,庞士元?” “正是。” “小吏奉命,特在此等候先生。先生请随我来。” “烦请引路。” 不多时,专员便将庞统引至荀攸府邸。 荀攸得了口信,此时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见庞统来,他上前问礼。 两人寒暄了两句,本该引荐入席,摒退左右,再行商议所为何事的。 可庞统却是不拘小节,抑或是心思焦虑,直接开门见上地摆明了自己的目的。 “公达,我此行非为别事,专为投奔曹丞相而来。” 荀攸悚然一惊,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许昌。 夜已深。 荀令君的府邸上。 “老爷,冀州新筹来的三十万石粮草,已经在天黑之前出了许昌的城门,往荆州去了。” 老管家从门口取了一道书札,快步到了荀彧的书房门口,轻轻敲门,隔窗说道。 “哦!” “好的,我知道了!” 一直俯身在桌案上的荀彧听到老管家的声音,抬头答应了一声,迈步上前开了房门。 “老爷,已经都子时了,您还劳作不休,如今年事已高,身体如何承受的了呢……” 老管家躬身将手里的书札递到荀彧的手里,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凄凉。 他虽然已经年逾七旬,可是跟面前的荀令君比起来,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眼角眉梢的精气神,都要胜强三分。 荀彧长长叹息一声:“丞相统领大军,远征荆襄,许昌的事务,尽皆在我。我若不尽心尽力,怎么对得起丞相的托付?” 一边说着话,一般借着庭柱上的灯光,拆开书信看过,不住的点头:“这批粮草过去,多少已经可以支应一段时间了。” “但也不过是一段时间,荆襄百万大军,开销最大,明日早朝之后,再传令各部官员来我府中,计议分往冀州和青州筹粮之事。” 老管家点头应诺,拜辞了荀彧,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 忽然另一个庄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招文袋,来到门前:“报主公,襄阳来信!” “嗯?” 荀彧回到书桌旁,刚要坐下,闻听此言,又站了起来。 老管家站在门首,伸手接过庄客的招文袋,从里面掏出两个信封,检视过火漆并未损毁之后,迈步到屋里递到荀彧的面前。 “老爷,一封是曹丞相的书信,另一封是荀大人写给您的私信。” 荀彧点点头,挥手示意让他们退下。 老管家退出门槛,顺手关上了房门。 整个屋里,瞬间又恢复了宁静,只有书案上和庭柱上两盏孤灯,烧着灯油,偶尔发出轻微的“哔波”之声。 荀彧首先拿起曹丞相发来的军中战报,缓缓展开,才读了半页,脸上已经露出了欣慰的喜色。 “没想到主公攻伐荆州,竟然如此成功!” “养精蓄锐多日的新野刘备,也是不堪一击,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荆州拿下,只怕主公未必会就此停手,下一步必图江东……” “刘备既然战败了,那他呢……” “顾泽!” 一阵微风过,桌上的油灯火焰明灭不定,忽闪忽闪的不住摇晃。 荀彧伸出枯瘦的手,拿起一只砚台将书信压住,然后挑了挑灯芯。 果然火焰变得雄壮,将书案前照射的如同白昼。 荀彧重新归坐,拿起战报往下看。 只是再往下看去,已经没有了关于刘备和顾泽的消息。所叙述的皆是如何攻伐荆州,如何安抚荆州氏族,乃至防卫周瑜偷袭江夏成功的事。 “自郭嘉去世之后,我又不能随军。常常担心主公用计不能周全。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袭击新野,断其归路。寄书荆州,促其投顺。料敌机先,败退周瑜!” “纵郭嘉在世,也未必能如此迭出妙招!看来五大谋士勠力同心,也大有作为了!” 一天劳累的荀彧看着捷报连连,身上的疲惫也瞬间消散了许多,从旁边的茶壶中倒了一碗清茶,好整以暇的喝了半口。 “这……” 荀彧的眉头忽然拧成了一条线,原本悬挂的笑容也僵硬在了脸上。 “荆州战船,皆聚集连泉,日夜操练,以图东进。不期为周瑜算计,火烧连泉,战船损毁殆尽,水军丧失数万!” “自南征以来,从未有过如此之惨败!” “然幸得许褚……” 荀彧已经无心在继续看下去了。 他甚至已经能猜到,所谓的“然”,不过是稍微挽回颓势罢了,但大败铸成事实…… 荀彧缓缓站起身子,双手扶在桌案上,只觉一颗脑袋似乎有千斤之中,整个身子都疲惫不堪…… “江东水军,天下无敌,周瑜智谋又冠绝天下!” “郭嘉已逝,主公临行之前,这便是我的一丝隐忧。若五大谋士非周瑜的对手,那么我主公的百万大军,性命堪忧……” 荀彧伸手推开屋门,迈步出了书房,来到院中。 此时已经到了深夜,四下无声,只有天空星星点点,明灭不定,一轮圆月悬于天际,照彻天地苍穹。 “如今荆州刚定,民心未稳。” “战船被周瑜烧毁,倒也尚可接受,以荆州的财力,打造战船,也是指日可待。” “只是水军消亡,江东难取啊……” 明月下,荀彧瘦削高大的身影被月色笼罩,孤孤单单的立于院子的中央,犹如一个木雕泥塑的神像一般。 “青徐之兵,素来不习水战,想要战胜江东周瑜的水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若迁延日久,不但粮草会不继,万一西凉马超再引兵犯境,直捣许昌,如今所有战将兵马,尽在荆州,我又如何抵敌?” 荀彧心中慌乱,六神无主。 自投奔曹老板以来,已近二十年,他还从来没有感觉像现在这样心里没底。 看起来声势浩大,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 万一曹老板在荆州与江东开战,一战不利,或者迁延日久,粮草不继导致军心哗变。 西北虎视眈眈的马超韩遂必然会有所行动,主公无退路矣! 荀彧摇头叹息,寻思无计,缓步回到书房,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天下之大,还有谁能解此危局? “顾泽?” 荀彧不由的又是一阵苦笑。 顾泽之才,十倍于我和郭嘉,似此危局,在他眼里或许不过是如掌上观文一般,随手可化解! 只是顾泽并非我主公的臣子。 且荆襄之战,刘备败亡,不知顾泽下落如何? 荀彧思量之间,随手拆开了侄子荀攸的信封。 “荆州传言,昔日刘备的军师顾泽,已经死在乱军之中……” 荀彧的手轻轻一抖,信纸飘落在地上。 第94章 徐庶出山,只为报先生之仇! 辞别顾泽后,曹操匆匆上了马车。 “此事当真否?” “回禀丞相,此时千真万确!庞统正在我家先生院内,早已等候多时。” 荀攸派去的仆人,恭敬对答。 曹操不再犹豫,立即让许褚加快速度,向着荀攸府邸,疾行而去。 水镜先生司马徽曾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庞统更是于桑树下与司马徽问答清谈,整日不歇。 得司马徽惊叹赞曰:“南州士子,无人可出庞士元其右!” 一时间,庞统名声大噪,为天下人所熟知。 曾有传闻,许劭与其弟许靖共同主持的月旦评,曾有意点评庞统,却是不知为何作罢了。 想来,或许其中另有他意。 而今回看,那卧龙者,不过浪得虚名之士,其实言不符实。 可笑大耳贼为了那卧龙,竟然舍弃了顾泽! 而后,更是如丧假野犬一般,漂泊无依,仓皇逃窜。 而今众叛亲离,只怕离死不远矣。 但这凤雏嘛……究竟是言过其实、还是真才实学,还需曹操亲自试探一二。 正当曹操准备试探庞统虚实之时,顾泽死于乱军之中的消息,已经传递到了许昌。 因为母亲遭了胁迫,故而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徐庶,一直以来便寡言少语,寂寥无声。 然而,当他乍听顾泽噩耗后,竟然惊诧不已。 细细追问,方才得知,原来顾泽竟是被刘备赶出军营,弃之新野,继而逃避不及,死在了乱军之中。 徐庶勃然大怒,当即拔出七尺寒锋,面红耳赤,扬天咆哮。 众人听到动静后,匆匆赶来,却是见到“无声谋士”徐庶单手遥指樊城方向,怒骂不休。 徐元直竟会失态至斯,众人当是头一回撞见。 此时,徐庶心中块垒堆叠,抑郁愤恨难消。 他忽然回剑入鞘,撩起下摆,便匆匆前去拜见荀彧。 于此同时,天还微微没亮的时候。 荀令君的府门前,已经掌起了灯火。 “老爷,你忙碌到半夜,这才睡了几个时辰?又起来了,到底有什么大事,值得你如此事必躬亲?” 老管家手里撑着一只极大的伞盖,将两人罩在雨中。 荀彧身披一件黑色的斗篷,虽然形容憔悴,身型瘦削,但是两只眼睛却依旧炯炯有神,透着睿智和精明。 “你不懂。” 荀彧站在荀令君府门前的阶下,目光望着门前的大道。 “似此大才,我若不屈尊降贵,亲自恭迎,怎么能显得出丞相求才的诚意呢?” “如今荆州危急,或许他若能往,对丞相能有所裨益。” 老管家一脸的迷茫; 一阵风起,荀彧不自主的将身上的披风裹的更紧了。 老管家往前靠了半步,尽量让荀彧处在伞盖的正中央,而自称的半个身子,已经露出在雨中了。 “老爷,你是的大才,是指……” “我的老乡,颍川徐庶徐元直!” “徐庶?” 老管家忽然瞪大了眼睛:“丞相对他厚待三年,礼节甚至还在程昱和荀攸之上,与老爷你相差无几。他都不肯出山……” “今日怎么会到咱们的府上来?” 荀彧抬头,望着远方的天际。 天际晦暗,埋在霏霏阴雨之中,带着离愁。 “我料他今日必来!” 荀彧的眼中,充满了自信。 …… “嗒,嗒……” 晨雾之中,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马蹄声。 “真的是徐庶来了?” 老管家睁大了眼睛,望着来路。 荀令君何许人也?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柄,曹老板不在许昌的时候,荀令君总揽朝政,连汉献帝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他的府门前,来往的都是高官贵戚,宝马香车,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骑马前来? 而且听这马蹄声,孱弱无力,似乎还是一匹瘦马…… 老管家曾经也是百战的老兵,对战马极为熟悉,远远的听蹄声,听马嘶之声,都能对战马的身体素质有个粗略的定位。 “嗒,嗒!” “嗒嗒……” 蹄声渐近。 果然! 单人独骑,一个身影穿破晨雾,显露在荀彧和老管家的视野之中! “这是徐庶的毛驴!” 老管家虽然已经年纪大了,但耳不聋眼不花,他虽然因为晨雾弥漫还看不清驴背上的人是谁,但已经一眼认出了这头毛驴。 曹老板不在京师的时候,他曾随荀彧多次代替曹老板拜访徐庶的宅院,见过这头毛驴多次。 “徐庶……” “好哀戚……” 荀彧虽看不出坐骑,但他甚至已经远远的感受到了来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悲愤悲壮气息。 毛驴缓步前来,已在十几步之外。 毛驴上的人白巾裹头,身披灰色大氅,也没带斗笠,也没打雨伞,整个人都沐浴在潮湿的晨雾之中。 不多时,徐庶便一阵风似的快步走了进来。 “元直,你来了!” 荀彧跨步上前,双手迎接。 老管家急忙快步跟上,将荀彧和驴背上下来的徐庶罩在伞下。 “荀令君!” 徐庶忽然长身跪下,拜伏在荀彧的面前。 双手抓住荀彧的衣襟,在荀彧的衣服上留下斑斑血迹! “元直,何以至此?” 荀彧看着徐庶憔悴的神态,磨平的十指,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心中更是万分感叹! “求荀令君替我给丞相作书,我要即刻动身,前往襄阳,投于丞相麾下!” 徐庶面色晦暗,已经憔悴至极,但脸上的坚毅却越发的浓厚。 “元直来许昌已经三年了,始终不肯归顺丞相,为何今日却突然如此?” 荀彧弓腰,双手扶起徐庶。 “顾泽先生身死乱军之中,命陨荒野,此事想必荀令君是知道的了。” 荀彧点了点头,脸上也现出悲戚之色:“顾泽先生大才,荀彧也是甚为敬服,当初顾泽随刘备在许都之时,虽然时间匆匆,但我与郭嘉都曾受他教诲。” “顾先生的才学和德行,都是我辈毕生该学习和效仿的。” 荀彧的这些话,的确是发自内心的感情表达。 顾泽虽然是丞相的敌人,也是他的对手。 但往往最强的对手,也是最佩服的人。 徐庶面色苍白,从昨日听到顾泽身死的消息之后,他大哀大伤,滴水未进,整个身体看起来都摇摇欲坠一般。 全凭着心中的一股怒火支撑。 “丞相的深恩,徐庶心知肚明。若荀令君可以替丞相做主,答允我三件事,我便即刻出山,辅助丞相。” 荀彧微微颔首,扶着徐庶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下:“丞相南征之前,曾将大小事务托付于我。元直请试言之,若我能做主的,自然不会搪塞。若我做不了主,也自然不会欺瞒于你。” 荀彧素有长者之风,行事光明磊落,贤名远播华夏,他的话还是靠谱的。 徐庶双手抱膝,目光落在阶下蒙蒙细雨上:“第一件,我虽然出山辅助丞相,但也只是辅助丞相,不辅助曹府。” 荀彧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元直放心,你这一条件,和昔日关羽的‘降汉不降曹’大同小异。” “你我皆行忠于汉室之事。若有变故,莫说是你,就连我,也不会继续担当此任!” “这件事,我可以代丞相答应。” 徐庶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辅助丞相,不为别的,只为替顾泽军师报仇。等大仇得报之日。我若退出,丞相不可为难。” 荀彧爽快的点头:“元直三年不屈,丞相早已不存希望,只是佩服元直的大才,所以不敢怠慢。” “若能辅助丞相,哪怕一天,丞相也必然高兴,岂会得陇望蜀不知满足,反而难为元直的去留?“ ”此事也可以答允!” 徐庶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缓步走到阶下,站在蒙蒙雨中。 “最后一事。” “我去荆州,是为报顾泽先生的大仇。其中必有杀戮!” “可如今荆州已然落于曹丞相之手,荆州的官员,自然也已经归顺于曹丞相。” “若与顾泽有大仇之人,也在其中。我行杀戮,丞相不可阻拦!” “只这一件,若丞相可答应,我便即刻前往荆州。若不可答应,我亦宁死离开许昌,从此再不与丞相效力!” 荀彧凝思片刻,也长身站起,迈下台阶,站在徐庶的对面。 “顾泽先生一生清正,扶危济困,惩恶扬善。” “丞相身在其位,也不可能任由你屠戮那些归顺朝廷的人,此事我自然不能答允你。” 徐庶脸上露出一丝绝望,微微点头,转身要走。 却又被荀彧轻轻拉住。 “得罪顾泽先生的人,其行必有恶处。罪在当杀,也并非不可能。” “元直只要稍用计略,丞相自然不会反对你屠戮恶人。” 荀彧的话中有话。 言外之意,曹老板为了鼓励投降,招募贤才,不会明目张胆的任由徐庶杀掉那些与顾泽有仇之人。 但只要找个借口,抓到这些人行恶的把柄,丞相也不会反对。 “好!” 徐庶转过身,坚毅的说道。 “去!” “徐元直世间奇才,当配千里驹!” “怎能以如此劣驴为骑?” 荀彧转身吩咐:“将乌桓国新进贡的千里马牵来,送与元直乘坐!” “谢荀令君!” …… “这刘备,真是不智啊!” 看着徐庶跨上马背离开的身影,荀彧的嘴里说着赞叹的话,脸上却有着心有余悸的表情。 “幸亏刘备为了结好荆州氏族,也是被水镜先生的话所蒙蔽,放逐了顾泽,拜诸葛亮为首席军师。” “若是他一心只用顾泽。而凭借顾泽的智谋,早晚必会将徐庶赚出许都,返回新野。” “徐庶对顾泽忠心耿耿,两人共同辅佐刘备的话,天下鹿死谁手,还在未知之中……” 荀彧长长吐出口气,一身的轻松。 “如今刘备手里只有一个卧龙诸葛了,那些为了诸葛而与他交好的荆州氏族反投曹丞相!” “刘备可谓是鸡飞蛋打,走了顾泽,失了新野,没了荆州氏族的支持,饭间接树了徐庶这个强敌……” 荀彧忽然转身,往书房而去! 他要给曹老板写书,告诉丞相,徐庶已经前往荆州! “主公,苦心人天不负!你期盼三年的大才,终于为你所用了!” …… 新野。 断壁残垣间,已经生出了许多荒草。 “新野书院”的四字招牌,也碎裂成两半,散落在地上。 徐庶牵着马,凝立在这片碎瓦砾面前,带着崇高的敬意。 三年之前,他初来新野,被顾泽收入麾下的时候,也曾在这里聆听顾泽的教诲。 他临去许都的时候,甚至已经荣升为新野书院的教员。 新野书院,涉猎极广,医药、经济、仕途、兵法战策…… 这是顾泽军师的毕生心血! “顾泽军师被刘备逐出新野之后,这里便陷入了凌乱。” “那些为了恭贺诸葛亮拜为首席军师的荆州氏族们,本就对顾泽深恶痛绝。” “以前的时候新野书院有顾泽庇护,无人敢动。如今顾泽离开了新野,那些氏族官员们趁着酒宴的醉意,纷纷涌入书院。” “他们砸碎了招牌,驱赶了学员,最后还放了一把火,将顾泽军师的书院化为焦土……” 从长坂坡回归故里的新野土人叙说着新野书院的经历。 他们对顾泽的恩遇始终不忘,看到顾泽军师的书院如此凋零,也是十分的伤感。 徐庶闭上眼睛。 似乎耳边又想起了书院中嘹亮的读书声,欢快的笑声,还有顾泽院长的谆谆告诫之声。 一阵风过,吹动断壁残垣,呜咽如哭。 物是人非! 短短三年…… 如今书院已毁,顾泽军师陨落。 徐庶心头悲痛万分。 “若我当初不去许都,是否就可以为军师躲过此劫?” “至少……哪怕我也随书院化为灰烬,也能为军师守护到最后一刻,能够多看军师一眼……” “三年前的送别,却没想到成了我们的永别!” “三年前,就是在这里,在这个书院门口,你劝了我两个时辰,让我安守新野,你会想办法把我娘亲带回来!” 徐庶忽然转头,看着襄阳! 眼中迸出烈火。 “荆州氏族们,你们以为投顺曹丞相,就可以安枕无忧,得享太平了么?” “血债,当用血来偿!” 第95章 顾泽已死,我等当满饮此杯! 自从被曹操严厉敲打、问责,已是过去多日。 可蔡瑁张允二人却是一刻也不敢再有懈怠,在连泉水寨日夜操练水军。 厉兵秣马,将其压箱底的功夫,都全给使了出来。 曹操麾下将士,多为北方步卒,不谙水性,更有甚者一旦上了船便头晕目眩,呕吐不止。 如此三番,极难形成有效战力。 不得已之下,二人只得先将大小船舶以铁索相连,再在船舶之上铺设木板、配铁。 如此这般,步卒们再上了战船,便如履平地,不再畏水。 可这般妥协,实非长远之计。 虽可保一时无虞,却难与东吴水师于将面接敌交战。 “曹丞相天军乍到,还可推说不习水性。若是经由你我二人训练调教,仍然不敢下水作战……却是该当如何是好啊?” “唉!德珪兄所言甚是。只是丞相麾下悍卒多有傲骨,兼心比天高,倒是一桩棘手事情了。” “倘若他等能遵循你我军令,悉心训练,即使临阵磨枪,亦该粗通旗语,进退有据才是……唉!” “德珪,你我若是不能将这水军调教出模样来,只怕又将招来丞相问责……届时,只怕你我这项上人头,再无幸免之虞了。” “既是如此,那边严苛军法,从严治军!” 蔡瑁下定了决心,冷声道。 “我们坦诚相待,劣卒若是屡教不改,说不得合该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了。” “此事,若是被丞相知道……” “丞相要的是骁勇水军,只看结果,而非过程。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何如?” 张允沉吟片刻,缓缓颔首:“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这般了。” 正此时,亲兵忽然快步赶来。 “报!军营之中,查出有人聚众饮酒、博揜作乐!” 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此时正值演练水战的关键时期,奉行《七斩十三杀》,军中更是严禁饮酒、博揜,一旦查获,便定斩不饶。 亲兵显然也是察觉此事颇为棘手,不敢妄下结论,选择了立即上报。 “此事牵扯极广……若是当真严格执法,岂不是人头滚滚?若是丞相发怒,岂不是自寻苦果?依我拙见,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张允却显然是有不同看法。 “为将者,当令行禁止。若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丞相又会如何看待你我二人?” “这……”蔡瑁犹豫了。 “不斩这群兵痞,我们必死无疑。斩了他们,倒是能搏出一条生路。切莫孺人之人啊,德珪兄!” “赌了!”蔡瑁抬头,沉声对亲兵下令,“将饮酒、博揜者记录在册,明日午时一柄处斩,以儆效尤!” 这命令一下达,明日水军营中,只怕是要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了! 有道是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形势所逼之下,即便如蔡瑁、张允,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对待才是。 至多,在砍完脑袋后,二人再联名上书一封。 将此事详细,告诉给丞相。 详诉其中关键厉害,想来曹丞相自然是能够明白他俩的苦衷。 打发走了亲兵,此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二人重回案前坐下,正准备跳灯重新开宴,却不知不觉,案几上的菜肴,早已凉透! 残羹冷炙可没什么好味道。 于是,二人便更是无心吃食了。 张允抓起茶壶,倒了两杯败火的粗茶,还没喝进嘴里,却见亲兵又回到了帐中。 他不悦道:“何故去而复返?” “启禀大人,刚接到北方传来的消息!新野一战,顾泽已经死在了乱军当众!” “当真么?” 张允追问道。 “千真万确,消息自北方传出,而今已是妇孺皆知!” 蔡瑁、张允对视一眼,双双长舒了一口气。 先前,顾泽此人当初效力于刘备帐下时,便屡屡同他们交锋。 而每一次交手,往往吃瘪的都是蔡瑁、张允二人。 连战连败,早已是令此二人对顾泽恨之入骨。 恨不能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以图后快! 可惜顾泽奸诈,狡兔三窟。 始终不能令二人尽全功。 如是三番,彼此间的仇怨,自然是早已深入骨髓,达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 尤其令二人悔恨不已的事情,便是当时他们对刘备动了杀心。 正当准备联手将其诛杀时,是顾泽横插一脚,从中作梗,这才令他们二人痛失了袭杀刘备的最佳时机。 此后,刘备便好似猛虎归了山林、蛟龙入了海流。 再想要他的命,可就千难万难了。 乍听闻顾泽失踪时,蔡瑁、张允二人整日担惊受怕,生怕此人横渡长江,重新归顺东吴。 东吴有了顾泽,便好似猛虎多了一双飞翼。 再想要便宜对付,只怕难上加难。 其实吃瘪倒是小事,怕就怕丞相迁怒怪罪,他们项上人头不保。 为此,二人寝食难安,没少掉头发。 熬了这么久,总算是听了个好消息出来。 “顾泽啊顾泽……你总算是死了!” 蔡瑁眼中写满了解恨。 “苍天有眼,可怜你我兄弟!德珪,你我以茶代酒,满饮此杯,何如?” “正该如此!” 两人重重碰了一杯,各自饮尽杯中粗茶。 粗茶入喉,一路直通往下,散在五脏六腑之间,催生出一股清凉惬意,令四肢百骸,都充满了难掩的畅爽。 见蔡瑁、张允二人如此开怀。 亲兵也大了胆子,斗胆请问了一句:“将军,如今正是畅快之时,何不大赦劣卒,以彰显丞相仁义?” “彰显丞相仁义?” 蔡瑁双眼微眯,心中快速计算起得失后果来。 张允则沉默不语,耐心等待着结论。 “此事,仍稍嫌不妥……丞相美誉天下人皆知,何须我等锦上添花呢?” 蔡瑁认真说道。 “再者,丞相嘱托我等之事,便是操练好这一支水军,我们又何必节外生枝呢。” 张允微微颔首,脸上满是笑意。 “德珪,你总算是开了窍了,不枉我耐心开导啊!哈哈哈哈哈……” 蔡瑁笑了笑,不置可否。 “明日,记得提醒我修书给丞相。” “德珪兄文笔粗陋,还是交予我来吧。” “既是如此,那便有劳兄台了!”蔡瑁顺水推舟,朝张允拱了拱手。 张允咧嘴一笑,拱手回礼:“小事一桩,何须挂齿邪?” 第96章 虽一面之缘,但此人实乃天纵奇才! 水镜先生司马徽所隐居的水镜山庄,距离南漳县城只有里许,背傍玉溪山,层峦叠翠,北临蛮河、彝水,泉流淙淙。 更秒的是,在玉溪山山腰处,尚有一天然石室,唤名白马洞,内镌“洞天福地”四字。 此时,水镜山庄内。 小厮打扮的男人,正双手托着托盘,匆匆穿过山庄内的小院,往荐贤堂而去。 那是一处两进的平房,中间隔着小院,每进都分隔了三间房子出来,以做区分。 小厮去的,便是在最里面的那处大房。 推开门,便见到司马徽、庞德公等人,正分了主次跪坐期间。 小厮低眉顺眼,为诸位奉上茶盏,这才躬身退出了房间,顺手将房门带上。 “新制的茶叶,刚在沸汤里熬煮了三个时辰,提神醒酒,颇为有效。诸位请。” 司马徽笑着说道,端起了茶盏。 三国时人们饮茶的方式,与后世是不一样的。 不是用沸水冲泡,而是煮制,将新鲜采摘的茶叶制作成茶饼,以明火烤炙后捣成碎末,再掺杂姜、葱、橘等物一并烹煮。 待到熬煮出的茶呈现粥状倒出,连带佐料一同饮下。 至于味道,那就见仁见智了。 不过好在这时期,茶叶的用途多是醒酒。 庞德公几次三番想要说话,却都被司马徽用眼神给挡了回去。 对于荆州所发生的事情,他们根本无力改变现状,倒不如作壁上观。 毕竟,不论是司马徽还是庞德公,乃至在座的任意一人,打心眼里讲,他们都不愿意看到曹操执掌荆州的。 若是曹操当真得了荆州,那么接下来必然会以此为跳板,谋划、鲸吞东吴。 届时刀兵一起,生灵涂炭,百姓倒悬。 倒霉的,又该是沿岸百姓了。 不过,最是令他们诧异的,当属民间的传闻。 “水镜可有耳闻顾泽之事?” 司马徽缓缓颔首:“不意顾泽风华正茂,竟是无声无息死在了乱军之中。” “怕是连尸骨都难寻见,日后若是有心,也只能立个衣冠冢了。” 庞德公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说起来,此事倒是颇为蹊跷啊。”司马徽低头摆弄着茶碗,“先前一直不曾听闻顾泽的消息,怎生突然之间,偌大天下便世人皆知了?” “水镜是说,此事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不敢妄下断言,只是觉得太过巧合了些。此事,庞公又是怎么看的呢?” 庞德公放下茶盏,忧心忡忡道:“我倒是更在意,这消息究竟是谁放出的,又是为何要在这关键节点放出。” “庞公,其实你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中怕是早已有了猜测吧。” 司马徽与庞德公本就亲密无间,穿房过屋,妻子不避,可谓托妻献子的交情了。 二人年龄虽然足足相差了一秩,但司马徽却一直将庞德公视作兄长一般。 庞德公被司马徽猜中了心思,却殊无喜色,反倒忧心更甚。 “之所以选择在这时候,放出此等消息,要么便是为了掩人耳目,以行见不得光的事情。要么……便是另有所图了。” 一直仔细聆听二人对话的石韬、孟建等人,顿时变了脸色,不由自主产生了种种未曾有过的猜想。 “此事,莫不是与曹孟德有关?” 众人的心头,下意识闪过如此一个念头。 “水镜,你应当猜到我心中所想了吧?” 司马徽缓缓颔首:“其实,我与庞公你所料想之事,应该相差不远。” “可有一事,我始终想不明白。曹孟德他为何偏要选在这个时间节点,暗中对此事推波助澜呢?” “先前秘而不发,许是为了与刘备鏖战制衡。此时刘备虽有卧龙出谋划策,但大势已去,只能蛰伏于樊城,苟延残喘……唉!不曾想,我竟是看走了眼。” 司马徽脸上多了一抹苦笑。 “当初刘备来访,我与他讨论世事,此人倒是颇有才华,志向高洁……我曾对他说过,一般的读书人和见识浅陋的人,怎么能认清天下大势呢?只有能认清天下大势之人,方可称之为俊杰。” “不想刘备打蛇随棍,立即问我何人才称得上俊杰,我当时不假思索,脱口说了诸葛亮、庞统二人……是以刘备三顾茅庐,请了卧龙出山。” “本以为是一桩美谈,却不想我这般引荐,竟是害惨了卧龙。” “水镜何至如何?当时刘备意气风发,知人善任,世人皆知他为人仁德,谁能料想而今有如此众叛亲离之举呢。” 庞德公见挚友心煎如焚,不由出口开导。 司马徽却是摇了摇头。 “当初,刘备对卧龙倒履相迎,更是放言要与其秉烛夜谈,抵足而眠,最后却因家眷原因,未能如愿。” “从那时起,我便觉得刘备有些言而无信的苗头……后来博望坡一战,刘备大胜,却是令顾泽无故走失。” “哼,好一个无故走失!” 说到这里,司马徽的眼中多了几许愠怒。 “的确蹊跷。按说,顾泽为刘备立下汗马功劳,居功至伟。倘若当真是无故走失,他不可能不派兵寻找……啊呀!” 庞德公突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般抬头,看向司马徽。 他的眼中,多了几许难以置信。 “我倘若记得不错……水镜!那段日子,可是卧龙加入刘备麾下之时?” 司马徽缓缓点头,语气愈发低沉。 “正是如此。” “你我当初也曾与顾泽有过一面之缘,虽寒暄了几句,却也只是浅尝辄止。可即便如此,也能料见此等风姿卓绝、天纵奇才之人,究竟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唉!” 这一声喟叹,饱含了司马徽全部的情愫。 庞德公自是明白,为何说起顾泽之事,他便心中块垒无计消散,只得终日以酒浇灌一二。 究其原因,正是司马徽悔恨自己不该向刘备推荐了诸葛亮啊! 若无诸葛亮,刘备自然不会遣散顾泽。 既不遭刘备遣散,那顾泽自然也不会身陨乱军之中了。 果真如佛偈所示,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皆有定数啊! …… 兄弟们,求发电,求催更! 还差4个发电加更一章; 兄弟们冲起来! 第97章 欺我兄长!?我顾家第一个不同意! 《史记·项羽本纪》有载:“籍与江东子弟八千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老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 而此江东之称,又别名江左,此称谓始于汉初,便是此时东吴势力之所属了。 自东汉以来,江东发展迅速,兼渡口众多,为南来北往所凭,货运发达。 今天下大乱,豪强割据,战乱不休,民不聊生,可江东之地远离中原,却能保持相对平稳、安定,是以富庶更甚往昔。 此时,顾泽死于战乱之中的消息,已经传回到了顾家。 吴郡顾氏,乃是江东士族代表的顾、陆、朱、张四姓之一。 顾氏书香传家,最是注重家族传承。 顾泽虽未出仕东吴,而是另起炉灶扶持中山靖王之后,却是与顾家时常书信往来,未曾断绝。 各地争相割据,虽时有冲突,却并无门户之见。 是以,诸葛三兄弟虽属同一氏族,却分别效力不同国家。 诸葛亮为刘备所倚,是为卧龙;诸葛瑾效力孙权,被誉为吴虎;诸葛诞则效力于曹操麾下,是为功狗(狗,獒犬也。所谓功狗,意味有功的战将,并非讽刺之意)。 一时间,诸葛三兄弟“龙虎狗”,誉为美谈。 顾家自般亦是如此。 虽曾在顾泽计策谋划之下,刘备曲部让孙权吃了几次暗亏,但并未伤筋动骨。 也因此,孙权愈发重视顾泽,对顾家更是照应有加。 尤其在顾泽离奇失踪之后,更是对顾雍愈发重视。 顾雍幼时师从名士蔡邕,深受蔡邕喜爱,更是获其赠名,雍与邕同音,可见其喜爱之甚。 不但如此,未曾及冠后便又被蔡邕取字元叹,继而为世人所知。 即便顾雍已如此耀眼,与大哥顾泽相比,仍然显得失色不少。 是以,顾雍行事愈发慎行,严谨。 而今乍听兄长顾泽身死异处,顾家大院一片缟素发丧,举家戴孝,悲戚恸哭之声,不绝于耳。 顾雍更是晴天霹雳,两眼发黑,险些晕死。 众人七手八脚,又是灌参汤又是掐人中,良久才悠悠睁眼。 他醒来后,头一句话便是扬天长呼:“大耳贼,我与你誓不两立!” 说罢,呕出一口黑血,就此晕厥不起。 顾家人吓得厉害,赶紧遣人去请了大夫前来诊治。 万幸并无大碍,只是怒火攻心,一时反应过激导致失了意识。 顾家出了如此大事,自然也惊动了孙权。 只是此时他事务缠身,分身乏术,只得遣来亲信问候、吊丧。 顺便将顾泽究竟是为何殒没的原因,详细转述了一番。 听罢,顾雍轻轻颔首。 “这么说来,家兄之死,刘备怕是脱不了干系。” “左司马何出此言?”孙权亲信心中诧异,下意识脱口问道。 “呵!自博望坡一战,家兄便离奇失踪,而后一直没有消息传回,至今骤听噩耗……初,我自是关心则乱,未曾细究。” “但是现在,听你这般仔细讲述,却是发现其中颇为蹊跷。” “家兄博望坡大捷,又为刘备所倚重,失踪之后,刘备非但没有派人找寻,反倒是异常高调宣布奉诸葛亮为军师。” 说到这儿,顾雍眼中闪过了一抹厉色。 “这其中关键,怕不是刘备背信弃义,又暗中沽名钓誉,以书信或者口传,解了我兄长的权,驱逐出府,令他自生自灭。” “正是因为这般,所以兄长才消息全无,继而客死他乡。呵呵……大耳贼,你当真好手段啊!” 顾雍接过煎好的汤药,大口吞服。 他虽略有好转,但面容依旧枯槁。 此时,他身披重孝,跪在顾泽的灵位前,咬破手指,一字一顿发下血誓。 “兄长,你且安去,此仇我必百倍为你讨之!” 发完誓言,顾雍重重磕了头,长跪不起! 屋外,响起了一首声音凄婉的葬歌——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山何巍巍,天何苍苍。山有木兮国有殇,魂兮归来,以瞻吾邦。 身既殁矣,归葬山阿。天何高高,风何肃肃,生有命兮死无常,魂兮归来,以瞻吾乡。 身既没矣,归葬山麓。生既渺渺,死亦茫茫。何所乐兮何所伤,魂兮归来,以瞻吾方……”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一曲葬歌唱罢,四下寂渺无言,唯有哽咽哭泣之声,不绝于耳。 待到天色将明未明之时,极远处又复传来女子的吟唱之声。 断断续续,听得不甚真切。 只听得其中一段唱词,摸约为—— “……为卿采莲兮涉水,为卿夺旗兮长战,为卿遥望兮辞宫阙,为卿白发兮缓缓歌。” 一道阳光刺破黑云,降在顾家大院之中。 冥冥中,好似有人影浮现,朝着炽阳辉光处而去。 “兄长!兄长呵……” 顾雍再难抑制心中悲痛,放声恸哭起来。 其声切切,其情拳拳。 顾家守夜众人,再度情难自禁,哭嚎不止。 摸约一炷香燃尽,哭声这才缓缓将歇。 此时,顾雍双目赤红。 他复又向顾泽灵位磕了头,缓缓站起身来。 原本略显瘦削的身子,此时伟岸莫名。 他回身看向顾家众人,声音虽略显嘶哑却异常洪亮:“我家兄长顾泽,之所以客死他乡,乃大耳贼刘玄德所为。” “此不共戴天之仇,我顾家儿郎,必教他大耳贼以血还血、以命偿命!” 顾家儿郎们齐齐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宛若烈火! 顾雍的眼中,更是藏了狮子一般,追魂夺魄。 但有我顾家在一天,那诸葛匹夫、大耳贼便休想讨要到半点好处! 狗敢包天,欺杀我兄长? 那便从撕毁这结盟开始,先教你大耳贼讨要点利息回来! “拿笔来。” 顾泽对一旁侍候的长子顾邵淡然说道。 顾邵不敢怠慢,立即折身,朝书房奔去。 不多时,文房四宝便业已准备妥当,摆在了顾雍身前。 “为我研磨。” 顾邵闻言,立即挽起袖子,细细为顾雍研磨。 顾雍挥毫泼墨,在宣纸上游走龙蛇,不多时便解下腰上所佩印信,盖在了文末。 “速速送与太守,不得有误。” “是,家主!” 顾邵立即接过墨渍未干的宣纸,用棉布吸掉多余的墨迹,这才小心对折,贴身装好,而后飞奔出府,策马疾驰而去…… …… 加更奉上! 感谢兄弟们的催更和发电! 还差3个发电,继续加更! 只要兄弟们够热情,我就精力无限! 第98章 顾泽:岂不知曹老板正是我手中刀! 已入夜。 襄阳的西山,犹如一个黑色的巨人,屹立在那里,仿佛只要他稍一用力,便可以一巴掌将整个襄阳城拍成肉饼。 西山脚下的小院里。 一轮明月斜挂在山巅,眨眼看去像是这黑色巨人扛了一个白色的火球一般。 月色皎洁,明媚如昼。 但这皎洁的夜色,配上凛冽的风,又似乎失去了可爱和可亲。 山风本就清冷,何况深夜的山风? 院子北首,靠近宅子的两侧,分别栽种着几十株青松,山风经过,发出“呜呜”的呼啸之声。 斑驳的树影照着白色的月光,更显出几分狰狞恐怖。 “姐姐,这天……” “好吓人!” 甘夫人听着山风不住拍打这窗户,从细缝之中透进来阵阵凉意,不由的裹紧了棉被,低声对身旁的糜夫人说道。 此刻,糜夫人正坐在桌旁,掌着油灯,手拿针线缝制着一件男式的长衫。 风过处,灯影摇晃不定,糜夫人急忙用手掌做墙,轻轻横在一旁,挡住了风势。 “这算得了什么?” 糜夫人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她跟随刘备落魄江湖,走南闯北了近乎十年,经历过太多的挫折和磨难,相比现在的处境,至少不用担心吃喝居住,不用担心明天就掉了脑袋。 “姐姐,你看。顾先生一个人在院子里,他怎么就不害怕呢?” 听着如鬼号一般的风声,甘夫人悄悄的掀开一道缝隙,偷眼看去。 只见院中的石桌上,顾泽一袭白衣,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一人独酌。 简直犹如掌控人世的天神一般,大有一种“太公在此,诸神退位”的气概! “他?” 糜夫人抬起头,也看了一眼院中的顾泽,目光之中皆是崇敬和羡慕。 “顾先生的眼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当年他护着咱们夫君在襄阳。蔡瑁张允十万精兵,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是嘛?” 原本已经退回来的甘夫人忍不住有贴近窗户,掀起珠帘多看了一眼:“我知道顾先生身为军师,谋算如神,难道他还是文武双全?” 糜夫人的针线活似乎已经完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展开长衫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也没见过顾先生展露武艺。不过我听说,子龙的武艺,有一大半都是得自他的传授。” “听说子龙初出茅庐的时候,与河北文丑旗鼓相当,可是自从跟随主公之后武功日益精进,现在实力早就不在二叔三叔之下了呢!” 甘夫人敬佩的点了点头:“要这么说的话,那顾先生应该比诸葛卧龙强呀,怎么夫君非要让诸葛当军师,却拒绝让顾先生回新野城呢?” “妹妹虽然不懂他们的事儿。可总觉得夫君这事做的不对。” 糜夫人比甘夫人成熟稳重,又是出自豪门大家,知道的必多,轻轻叹息了一声,一边将长衫铺在卧榻上,缓缓的叠起来,一般说道:“曹操亲率百万大军南征荆襄,新野首当其冲。其实曹操大军未到的时候,夫君就已经慌了……” “那个时候,他就在偷偷的背着军师前往南阳卧龙岗,求诸葛先生出山协助。” “夫君是怕曹军势大,新野弹丸之地,又与荆州氏族们交恶。万一到时候荆州氏族落井下石,给新野来个前后夹击,他无路可退……” 甘夫人点了点头:“这个我倒是听说过,我还亲眼见过顾泽军师向夫君保证过,他说曹操此来,丝毫不必慌张,还说夫君不但能败退曹操,还能趁势夺了荆州!” 糜夫人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尽是落寞之色:“若夫君能信得过顾泽先生,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处境?咱们两个,也不会陷身在曹营之中,无法走脱了!” “虽然顾泽屡次化险为夷。可是夫君在关键时刻,还是选择了罢黜顾泽,而是选择了有荆州氏背景的诸葛卧龙!” …… 小院里。 顾泽已经收起了酒碗,更换了一壶新茶。 此刻他捏着茶杯,眼睛望着巨人一般的西山,那那弯扛在巨人肩头上的明月。 目中散播光华,杀机显露! “荆州氏族,你们以为如今归附与曹操,有了新的靠山,便可以安享太平了么?” “蔡瑁张允!你们以为你们执掌水军大都督,勤勤恳恳治理水军,便能安枕无忧了?” “笑话!” 顾泽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如刀锋一般的笑容! 刘备初来荆州,依附刘表的时候,也曾对荆州氏族低三下四,曲意逢迎,只希望能够搏个容身之地,掩口残喘。 但荆州氏族们把持荆州军政事务多年,岂肯多分一杯羹给刘备? 更何况自从刘表知道刘备乃是汉室宗亲,帝室之胄以后,动了心念,有意扶持刘备,想要借助刘备的能力,削弱荆州氏族的权力,夺回荆州的控制权。 “刘景升欲用主公为刀,宰杀荆州氏族罢了!这招借刀杀人之计,主公心中需要谨慎!” 顾泽来到荆州之后,立刻识破了刘表的意图。 他屡出奇谋,游走在刘表和荆州氏族之间,使得刘备在荆州权力愈大,却又并不与荆州氏族直接冲突,而是令刘表和蔡瑁张允之间矛盾日渐尖锐! “别人要以我们为刀?我今反叫他们狗咬狗,主公坐收好处就是!” 恼羞成怒的蔡瑁张允,借赠送“的卢马”为由,想要谋害刘备,又是顾泽献计,令刘备跃马檀溪,逃出生天,再以赵云为将,射死蔡瑁的亲弟蔡熏。 就在荆州氏族以为刘备会因此于与荆州决裂,逃出荆州的时候。 顾泽全带着刘备,大摇大摆的入襄阳,进刺史府,与刘表开怀畅饮! 蔡瑁纠合十万精兵,围困襄阳,誓要将顾泽和刘备一网打尽! 正在这个时候,江夏的败绩传来,黄祖被江东周瑜所杀,江夏郡岌岌可危! 刘表慌乱!荆州震惊! 顾泽席间献计:“蔡将军已备好精兵,此去江夏,必能成功!” 刘表惊愕,到城头观看,果然见到蔡瑁张允铁甲战戈,磨刀霍霍! “你二人既有战意,可即刻领兵救江夏!” 蔡瑁张允措手不及,当着众臣之面,又不敢抗命。 只好带着十万精兵,远赴江夏,不想三战三败,被周瑜揍的稀里哗啦,满地找牙,十万精兵损失了九成! 蔡瑁张允从此对顾泽更是恨之入骨,却又畏之如虎! 丢盔弃甲的二人还没来得及整备残兵,便收到了战胜的捷报! “顾泽席间献计,另出奇谋,以霍俊为将,领兵五千,闪击江夏,斩杀凌操,周瑜损失惨重,败退鄱阳湖!” 蔡瑁张允二人听罢,暴跳如雷:“顾泽这是借周瑜之手,杀我十万兵!” “他早就有退敌之计,却偏偏让我们当了大冤种!!” “顾泽,我与你势不两立!” 其后,蔡瑁张允会同荆州氏族,屡出阴谋想要算计顾泽,皆被顾泽识破,损兵折将不说,还因此与刘表闹僵,几成水火之势! 荆州氏族的每一次对刘备的出击,都被顾泽以太极之势改变了方向,画个弧线揍到了刘表的身上。 其后,刘表逐渐病重,与荆州氏族的争斗也逐渐落于下风。 顾泽见机,带领刘备远走荆州,居于新野,开始发展自己的实力。 但在他出离荆州的那一刻,他已经为刘备做好了谋夺荆州的计划! “顾泽!你也有今天!” “你居新野,早晚曹操攻打荆州之时,就是你命断之日!” “只要我荆州断你后路,前有曹操攻杀,你新野就是绝无生路的死地!” 专心于内斗的蔡瑁等荆州氏族,见刘备选了个最贫瘠最危险的新野,都已经放下了戒心,他们的首要计划,是逼死刘表,占据荆州! 他们却不知道,那个时候身在新野的顾泽,也正在冷眼看着他们,算着他们的倒计时! “你们谋夺荆州之时,离你们的大限也不远了!” 一阵风起,吹皱了顾泽手里的清茶。 碧绿色的竹叶青茶,映着山巅设下的月光,泛起层层波澜,宛若一池秋水。 “波!” 顾泽一挥手臂,将碗里已经凉透的茶水泼了出去,扬起一道晶莹的彩练,随即消失在土地上。 “蔡瑁!张允!” “你们欲杀我而后快?” “却不知道你们赖以生存的曹老板,此刻就是我手里的刀!” “早晚你们必死于我的刀下!” “就算是如来佛来了,耶稣来了,穆罕默德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顾泽将手里的酒碗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空阔的庭院,瞬间有恢复了冷寂,只有山风不住的吹来。 不知何时,山顶的明月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乌黑的云朵。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99章 火烧新野学堂,顾泽心灰意冷 清晨。 一夜山风呼啸,换来的是晴明天地,郎朗乾坤。 当第一抹朝阳从东方照射过来,将整个小院笼罩在金辉之中的时候。 顾泽已经从后院的树林中做完了一整套的广播体操和自己在穿越古三国之后,根据古今功法所领悟的一套拳法。 他在未穿越三国的时候,也曾看过许多关于穿越一类的书籍,有的穿越到帝王之家,开头就是王者,吃尽穿绝,尊享荣华富贵。 有的穿越到了武侠世界,移山倒海,无所不能。 但他的穿越比较实在,这里不是神话,没有鬼怪,更没有移山填海的功法。 但不管在哪个世界,业精于勤是个颠扑不破的道理,想要在三国这个乱世立住脚跟,手里没有两把刷子还行? 虽然即便是在前世的时候,他也不过只是个校篮球队的大中锋,既没学过散打,也没学过跆拳道。 但他好在见多识广,不但了解前世纪的强身健体之道,而且在穿越过来之后,也观摩分析了诸多的当代武学大家的招法攻势。 江东小霸王孙策、东莱太史慈。 常山赵子龙,燕人张翼德。 河东关云长,还有那个大老粗武痴许褚! 顾泽的身手,也许已经不在当世任何人之下,但他性情内敛,直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未显示过自己的武艺。 来到前院,石桌上是他早就铺好的笔墨纸砚。 顾泽拿起笔,挥毫泼墨,写了四个力透纸背,苍劲雄浑的大字。 “新野学堂?” 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甘夫人在前,正端着两道小菜,一碟点心还有一只酒碗走过来。 见顾泽正在练字,好奇的伸长了粉颈偷眼去看。 “哦?” 顾泽好奇的转身,看了甘夫人一眼:“你也识字的么?” 甘夫人抿嘴一笑,将手里的托盘放在石桌上,说道:“妾身在没嫁给刘使君之前,曾在家里跟随父亲识过几个字,先生所写的这四个字,乃是父亲开篇最先教给妾身的,所以至今仍然记得十分清楚。” 顾泽淡淡的一笑:“看来你父亲曾经也是新野书院的学子了……” 说着话忽然一脸的怅然,起身负着双手,轻轻叹息了一声,举步往后院走去。 “顾先生呢?为何不吃早餐,反而走了?” 糜夫人提着一锅粥走了出来,见到顾泽稍显落寞的背影,不解的问道。 “姐姐,我也不知道为何。刚刚他写了四个字,我只是在后悄悄念了一遍,他就这样了……” “难道是怪我念了他的字?……” 糜夫人低头看了一眼石桌上摆着的那张纸,摇头叹道:“妹妹,你大概还不知道,这新野书院最先的创立者,就是顾先生!” “哦……” 甘夫人望着顾泽的背影,眼神中更加的崇敬而好奇。 …… 后院,绿水湖旁。 顾泽双手扶着栅栏,抬眼望着新野方向。 “新野学堂,想必也已灰飞烟灭了吧!” 原本还带着一丝眷恋的目光,倏忽之间变得尖锐而冷厉。 当日,襄阳一片凌乱,诸多氏族趁着刘表病重,忙于勾心斗角,争相夺权的时候,顾泽带着刘备,以防备曹操为名,迁居新野。 “道生天合,一县一乡,也可成大同!” 顾泽在新野开办新野学堂,凡四方百姓,乃至化外之人,皆可入学堂识文断字! 扫清文盲,还百姓心头以清明! 这是顾泽在新野教化万民的第一步。 之后,顾泽又开设诸多更高深更专业的学堂,遴选优异学子,成立特长班。 科目极多,涉猎极广。医卜星象,农田水利,乃至兵法战策,琴棋书画,仕途商业,皆有其科! 自从始皇帝统一天下,所施行的便是愚民政策。 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 但顾泽却认为,百姓识字,能断是非,能分好坏,能有主观能动性,方能促进社会的进步! 新野学堂,一时之间大兴,非但新野百姓尽皆前来入学,就连荆州、益州、乃至青幽之地,也有慕名而来,入堂学习的。 顾泽散尽自己的薪资财富,支撑新野学堂,只因穷苦百姓,本就衣食难保,若让他们再交学费,与劝退无异了。 但新野学堂的盛名之下,却引起了荆州氏族们的恐慌! “百姓只需种田纳粮,供应国家,此古来恒久的规矩!” “顾泽明以教化百姓,实则祸乱天下也!” “老百姓愚钝,国家才能太平!辨识度?若人人有辨识度,那国将不国也!” “上一个学了几天道术,自以为有辨识度的人,就是黄巾张角,乱了天下十几年!” “我们绝不可让区区一个顾泽,毁了我荆州十几年的清平!” 蔡瑁张允勃然大怒! 他们正处在争夺荆州大权的要紧关头,情势一片大好,绝不容许顾泽在新野生事,再起变故! 更重要的是! 他们对顾泽充满了恐惧,在多吃吃亏,遭受顾泽的算计之后,哪怕顾泽打个喷嚏,他们也会开会研究一番,到底有何深意,是否暗示着什么! 更何况顾泽在新野开设学堂,来者不拒的授业万民? “他是不是要带领刘备学黄巾起义,要在咱们荆州发展教徒,也要搏一搏天下不成?” 蔡瑁张允带领五万兵马,亲自前来新野声讨! “五万兵马?我教他片甲不回!” 顾泽轻轻弹指,早已设下陷阱等虎豹! 然而万事俱备的时候,一向言听计从的刘备忽然一反常态! 他不但自己作壁上观,还禁止所有的新野兵马走出军营! “百姓识字,实为悖逆宗祖!” “自我高祖斩白蛇起义,创大汉八百年天下至今,从来百姓皆白丁!” “只有氏族才有资格识字!普通百姓识字,会令社会动荡,宗庙不稳!” “我以兴复汉室,攘除奸凶为大任。我的军师,却做着有违大汉祖宗制度的事!” 刘备乃新野之主。 刘备的作壁上观,按兵不动,让顾泽的万般妙计皆成空谈! 这也注定了新野书院,必定会有一场厄运。 那一刻,顾泽已经心灰意冷。 第100章 若新野学堂再有火起,我定教他万劫不复! 顾泽站在湖边,望着脚下的粼粼清波。 水火无情! 他仿佛有回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他站在高山之上,俯视着新野城。 那一天,他手握宝剑,身披战袍,已经决定将蔡瑁张允的两千兵马埋葬在新野! “报军师!” 当赵云匹马单枪驰骋上山的时候,顾泽已经意识到了一丝变故。 “军师,荆州的铁骑,距离新野书院不足三十里了!” 赵云满头是汗,滴滴汗珠从铁甲中渗出,低落在身前的草叶上,如雨。 “好!一切已在我掌控之中,关张二将当已埋伏停当了。你只管据守在学堂五里之地,待关张二将放过他们之后,你们再放火为号,前后夹击!” “这次他们来,便莫要再想回襄阳了!” 顾泽成竹在胸。 “军师……” “赵云无能……” 赵云铁塔一般的身躯,跪伏在顾泽的身前,泣涕如雨。 他也曾是新野书院的一名学子,所学的是兵法战策科! 且他与顾泽,亦师亦友,还是上下级的关系。 “怎么?” 在那一刻,顾泽忽然变得平静了。 他已经隐隐预感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赵云起身,站在顾泽的身旁,面有黯然之色:“主公有令,凡所新野兵马,非他亲命不可擅自行动。如今他已经带领关张二将,迎请蔡瑁张允二人入新野府衙去了。” 那一刻,山风呼啸,吹动松涛阵阵,如泣如诉。 “军师,赵云不惜一身一命,纵主公不允,我也要保卫新野学堂,今日此来,不过是与军师辞别!” 赵云目光中露出杀意,整顿盔甲,绰枪上马,照夜玉狮子站在山巅,一声嘶鸣,响彻四野! “不必!” 顾泽背对着赵云,忽然将手一败:“你回新野府去吧,一切皆听主公的号令,不可意气用事!” “新野学堂的事,我早已安排妥当!” “失学堂而存人,人与学堂俱存,他日还有复堂之日。” “失人而存学堂,人与学堂俱失,才是真正的挖苗断根!” 莫非军师早已料到主公会有变故,早已将学堂的学子们疏散转移了? 赵云得令,怀着一颗不安之心,驰马下山去了。 他虽然并不喜欢那些荆州氏族,但身在新野,就要奉刘备的命令。 山巅上。 顾泽一人静静的站立,终于看到了那一处烟火! 来自新野学堂方向的烟火! 顷刻之间,浓烟滚滚,将半个新野城笼罩在迷雾之中! 深处乱世,顾泽目视着付之一炬的新野学堂,目光之中没有哀伤,没有惋惜。 他来自二十一世纪,享受过永久的和平,可是来到这古三国,他又见多了杀戮,见多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三国之后,也不过几十年,就是五胡乱华! 华夏大地将陷入浩劫,百姓涂炭,苍穹染血! “呛!” 顾泽荡起宝剑,站在山巅,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若我顾泽在,必改天下颜!” “我若在中原,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更不教胡马度阴山!” 顾泽心头豪情鼓荡,一剑劈下,将山顶的一块巨石切为两段! “待我磨利剑,他日斩轩辕!” …… 新野城。 顾泽再起新野学堂。 求学之人,比起之前更多,乃至辽东,山岳等地的人,也不远万里慕名而来! 新野的府衙中。 “顾军师,何必呢?” 刘备待顾泽前来,原本阴沉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极为不协调的微笑:“教化百姓,有百害而无一利。古来唯有愚民,方能稳定国家!” 顾泽并未就坐,在大堂的中央站定,微微笑道:“我携主公来新野之时,兵马不过关张赵陈到等数十骑而已,谋臣不过顾雍孙乾寥寥数人。” “如今不过三年,新野虽小,但攻占樊城,灭尽曹威。荆州氏族,也不敢轻看主公,你可知为何?” “教化民心,开发民智,乃大势所趋,纵阻两千年,两千年后还是会走这一步!” 刘备心头不悦,拂袖说道:“我不管两千年后如何,我只知道,我大汉八百年,从来没有开设学堂,免费教化百姓的先例!” “你倒是搏了好名声,却让我背负悖逆祖宗的骂名!” 顾泽冷冷一笑:“我新野学堂,从未动用过府衙一个铜板,皆是我顾泽一人之事,与主公无关。” “前次蔡瑁张允领兵前来,烧我新野学堂,主公不也是作壁上观,从未施以援手么?” 刘备面色一红,好一会才说道:“如今我新野地处荆州北地,若曹操南下,势必首当其冲。若无荆州氏族的背后支持,怎敌强大的曹军?” 顾泽失望之极! 原来刘备根本就不曾信任他! “主公,我早就说过,无须荆州氏族的支持,我保你抵挡曹兵,早晚坐拥荆州!” “你到底是要取天下,还是只一门心思的想要讨好荆州氏族!!” 顾泽话中,已经带着机锋,更带着讥讽! 原来那个昔日在荆州氏族面前地位不如狗的刘备,如今坐拥新野樊城两座城池,万余兵马,依旧是在骨子里畏惧荆州氏族,想要与他们结好! 刘备勃然大怒! “若要匡扶汉室,必协氏族之力!” “新野学堂必须关门,荆州氏族不可得罪!” “这是我定下的方针,任谁都不可违背!” “任谁!!” 刘备霍然站起,甩门而去,气冲冲的出了新野府,匹马单人,往南阳方向而去! “军师,何必与主公争持呢?何况大敌当前……” 简雍迈步进来,看着站在堂中的顾泽,脸上尽是无奈之色。 “三军将士,已经准备停当,夏侯惇的十万先锋兵马,已经离博望坡不到五十里了。” 顾泽目光盯着新野朝堂,盯着刘备刚刚离开的那个座位,一句话不说。 良久。 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只木匣,放在正堂的桌案上。 “简雍,你也曾在我新野学堂入科,虽然我半个门生。” “是……” 简雍微微欠身点头。 “此匣中,有我军师令印,更有黄金三十两!” “黄金乃是昔日我与子龙打下樊城之时,主公亲自赏赐,我创办新野学堂,费用全赖于此。” “如今我挂印封金,前往博望。” “不论输赢,你我再无相见之日!” 顾泽说罢,腰悬宝剑,大步流星的迈出走出府衙。 “告诉刘备,祝愿他好好用兵,兴复汉室。” “但我走之后,新野学堂再有火起,我让他万劫不复!!” 简雍愣在当堂! 虽然顾泽的身影已经到了院外,但是那犹如诅咒一般的警告,依旧令他浑身颤抖,心胆欲裂! 自上次蔡瑁张允领兵来这里火烧了新野学堂之后,重建也不过才月余的功夫。 “军师挂印封金,前往博望坡退敌。似乎已经抱了不复还的决心……” “军师不来,主公更会与荆州氏族交好……” “恐怕这所学堂,早晚也难免被焚化的命运了……” 若新野学堂再有火起,我教他万劫不复! “当啷!” 简雍手里的木盒掉落在地上! 第101章 顾泽:天下为棋,万物为棋子! “顾先生,姐姐准备的饭菜都要凉了,让我来喊你去吃早餐呢!” 甘夫人青翠欲滴的声音,宛若这清晨竹林里面的黄林鸟一般,将顾泽从回忆中唤回。 “哦!” 顾泽轻轻吐出口气,抬头望去,东边的太阳已经老高,热烈的阳光照射过来,已经隐隐有灼肤之感。 “走吧!” 顾泽转身,往前院走来。 甘夫人迈着小碎步在后面紧紧跟随。她身形娇小,顾泽的一步,能抵得上她的两步三步,所以乍看起来,似乎犹如小跑一般。 “糜夫人的手艺,果然是又精进了不少,这菜烧的,就算是五星级的大酒店,也未必能做的如此地道!” 顾泽回到桌旁,吃着糜夫人亲手做的饭菜,心中的落寞之情尽去,忍不住盛赞说道。 “顾先生谬赞了,小糜怎能受得起呢!” “不过是闲来无事,又从小喜欢厨艺,所以胡乱琢磨了几个小菜,不想正符合先生的口味罢了。” 糜夫人羞涩一笑,低声说道。 她虽然不明白什么是“五星级大酒店”,但自知妇道人家,见识必短,想必这所谓的“五星级大酒店”就是类似于御膳房之类高大上的厨房了。 “听说蔡瑁张允做了荆州的水军大都督。” 顾泽吃完了饭,用手巾抹了一抹嘴巴,淡淡的说道。 “是嘛!” 甘夫人难掩心头的兴奋:“他们两个昔日往新野,夫君还带着我亲自迎接他们,设宴款待呢!” “若他们当了水军大都督,一定会帮着咱们夫君攻打曹操的,你说对不?” “姐姐?” 甘夫人睁大了眼睛盯着糜夫人。 自从两人从长坂坡跟刘备失散之后,糜夫人就成了她的主心骨,凡事只要糜夫人点头了,她才肯相信。 “顾先生,对不起。我夫君……” 糜夫人忽白了甘夫人一眼,羞惭的低下了头,低声说道。 顾泽微微一笑,转身站起,又到后院树林中去了。 “姐姐,我说错话了吗?” 甘夫人长大了嘴巴,怔怔的看着顾泽的背影,好奇的问道。 “你个傻瓜!” 糜夫人恨恨的曲其手指,在甘夫人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 “难道你忘了,夫君那次迎请蔡瑁张允,是他们两个带领人马,在新野兴师问罪,火烧顾泽军师的新野书院么?” 甘夫人摇了摇头,微微蹙眉说道:“妹妹实在不知,我只知道他们两个气色不正,夫君迎接他们入新野,殷勤招待,临走还奉送了许多细软……” 她年纪轻,见识少,自从嫁给刘备之后,只钟情于刘备,闲暇就是针织女红,从来不问政事,也不关心时局。所以即便身在局中,陪着刘备迎接荆州氏族,也不知道这些氏族来新野到底所为者何。 “不过……” 糜夫人紧蹙双眉,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边忧心忡忡的说道:“蔡瑁张允二人升任荆州水军大都督,也许不但不会相助咱们夫君,还会助曹攻打夫君……” 甘夫人失惊问道:“为什么呀!不是夫君一直走的就是结交荆州氏族的路子么?我记得姐姐还说,夫君所以罢顾泽军师,也是为了能迎请诸葛下山,结好荆州氏族?” 糜夫人苦笑了一声,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接过甘夫人手里的碗放入托盘。 “那不过是夫君的一厢情愿罢了。荆州氏族唯利是图,更属墙头草的,如今曹操势大,他们怎么会相助夫君与曹操为敌?” “何况……” “蔡瑁张允本来就掌控荆州在的水军实权。如今升任水军大都督,很有可能是受了曹操的册封……” 当啷! 两人正走在台阶上,甘夫人手里炖汤的陶锅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那……” “那咱们夫君岂不是两面受敌,四面楚歌了……” 甘夫人登时眼泪汪汪,欲哭还休。 …… 此时,日已高起。 顾泽斜躺在竹林间的一处摇椅上,微微摇晃这身子。 点点阳光穿过竹林,在顾泽的脸上不时的略过。 “蔡瑁,张允?” 顾泽的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冷笑。 “你们真的以为曹老板入主荆州,你们就可以安枕无忧,得享高官了?” 若不是我托许褚之口,让你们去夺江夏,杀刘琦,防范周瑜的进攻,也许你们根本便不会有如此发迹的速度。 “而且以曹老板多疑嗜杀的习性,既然已经杀了荆州幼主刘琮和蔡夫人,又怎么会放过你们两个?” 顾泽伸手握住伸到面前的一支竹子,将两枚竹叶摘在手里。 轻轻一捏。 咄! 飞花摘叶,伤人立死? 两枚竹叶,深深的嵌入竹节之中! “想要杀掉你们两个,易如反掌!” “你们两个以为自己步步高升?等着吧!” “等着曹操将你们的家族,连根拔起!” 顾泽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新野方向的天空。 那些在新野放火烧学堂的氏族们,一个也别想逃! “我要借曹老板之手,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天下为棋,万物为棋子! 身在襄阳西山脚下小院中的顾泽,就是那操盘手! 他要下一副大棋,足可以掌控胜负,决人生死的大棋! 甚至! 就连多年之后的五胡乱华之势,也许都会因他的这盘棋而震动! 而改变! 第102章 继承先生遗志,誓要复仇! 襄阳城始建于春秋初期,为楚国北地的重要军师渡口,当时唤名北津戍,主戍防。 《水经注》有载,曰“楚之北津戍也,今大城西垒是也”。 而在西汉高帝六年间,得以扩充、修葺,最终形成而今模样:三面环水,一面靠山,易守难攻。 此城雄踞汉水中游,自东汉刘表莅襄阳作荆州牧治开始,便因其地理位置,而显得尤为重要,乃自古兵家必争之所。 襄阳城总长将近七公里,经历年加固,城垣上已有垛堞四千余,共有六座城门,分别为震华门、临汉门、拱宸门、阳春门、西成门以及文昌门。 襄阳城虽已易主,归曹操所踞,但城中行人却仍然比肩接踵,繁荣依旧。 往来皆青年俊杰之辈。 唯有走得近些,方能在其锦袍短打之下,偶有窥见星星点点的寒芒。 原来,这座城市,早已尽是披甲持刀之人! 一身银亮磨铁的骁骑,领了一支偏师正在班师回营,此时正在襄阳六门之一的临汉门验看令牌。 这是刚完成出城演武的霍峻曲部。 文聘毕竟与霍峻不甚熟悉,也鲜有磨合,更不知其战力几何。 遂趁大军休整之际,令霍峻亲自领队,操练磨合,以便迅速提升战力。 此时霍峻已验明了身份,率队入了城,飞也似的回营缴令。 文聘正忙着军中事务,见霍峻来了,立即丢下狼毫,上前两步。 “启禀将军,末将前来缴令。” 霍峻双手奉上令牌。 文聘将霍峻搀扶起来,表情略显凝重。 他张了张嘴,似是有话想说,却一时间如鲠在喉,道不出来。 恍惚间,文聘好似又回到了先前,丞相召见自己时的光景。 …… “最近街面上有些关于顾泽的传言,甚嚣尘上。仲业,军中可曾听闻此时?” “倒是未曾听说——可是觅见顾泽先生的落脚处了?” 文聘近来忙于军务整顿,整日都囿于军营之中,自是没有停过。 联想先前丞相曾多次寻人未果,听闻丞相谈起顾泽之事,不由令文聘心中颇为好奇。 “相传,顾泽已经死在了乱军之中,尸骨无存。” “什么?!怎、怎么如此……” 乍听此消息,文聘不由愣在当场。 他着实难以想象,以顾泽那般神鬼莫测的才智,不说长袖善舞,至少保全性命应当是无虞的。 为何却…… “看来,你也很意外啊。” “末将只是觉得可惜了,这般不世之材,若能为丞相所用,何愁不能青史留名呢。” “青史留名……”曹操摇了摇头,“斯人已逝,余者发奋。我之所以告诉你这消息,盖因霍峻在你麾下做事。” “顾泽先生对霍峻不但有知遇之恩,还三番两次救他性命。乍听这消息,怕他反应不及,我素知你沉稳,是以此事你须多担待一番。” …… “将军?” 霍峻一脸疑惑看着文聘,不知他为何走神。 “方才在想一些事。” 文聘对霍峻笑了笑,斟酌着措词。 此事对霍峻而言,究竟得是多大的晴天霹雳,他不敢想。 将心比心,如果换做是自己,乍听受了天大恩情的恩公惨死……自己又当如何处之呢? “将军?” 霍峻又重复问了一遍。 文聘勉强笑了笑,“想到了一桩事情……霍将军,顾泽先生于你,究竟是何等情谊?” 虽不知为何文聘会说起先生,但霍峻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得肃穆起来。 “先生于我,形同再造!当日我被俘,刘备欲杀之,是先生晓以大义,我才得以苟活。” “而后,再度锒铛入狱,本已万念俱灰,形容枯槁,只想一死便罢,又是先生凭空出策,助我躲过一劫。” “尤其是在我最为迷茫,不知何去何从之时,一语点醒,令我醍醐灌顶。” 霍峻的脸上泛着笑容,显得格外真挚、纯真,不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将,反倒像是初临人间的婴孩。 “若无先生,这世上便无如今的霍峻了。此大恩大德,形同再造。” 听完霍峻这番话,文聘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长叹了一声,似赞似叹:“顾泽智计百出,兼能心怀慈悲……果真当得起先生之称!” 听见文聘对顾泽的赞许,霍峻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感同身受的骄傲。 “我霍峻不过是粗鄙之人,幸得先生相助,方才有如今成就。我虽愚钝,但也知恩图报,若能以此残躯,报答先生……便是我霍峻此生之幸了。” “丞相曾言,‘斯人已逝,余者发奋’。仲邈,你当继承先生遗志,继续先生未尽之业。” “这是自然,我……” 霍峻突地变了脸色,瞪大双眼直勾勾盯着文聘。 “将军,你、你方才说什么?先生他……” 文聘重重点了点头:“先生,遭了不测。” 宛若晴天霹雳劈中一般,霍峻站立不稳,险些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文聘赶忙上前,将霍峻搀扶起来。 霍峻的气息迅速衰弱,眼中也渐渐消散了光泽。 只听“哇”一声,他呕出一口鲜血,染尽了胸前的银亮铠甲。 “仲邈!先生虽已驾鹤西去,但你也不可如此自戕啊!若是今日你身死,谁人来继续先生遗志!谁人又来为先生复仇?” 先生遗志……先生复仇…… 复仇! 复仇? 霍峻本已毫无光泽的眼中,陡然有精芒闪烁:“如此说来,先生是遭了奸贼所害?” “博望坡一战,先生遭刘备背弃,未能及时遁走,遂死于乱军之中……尸骨无存。” “原……原来竟是如此!” 霍峻惨然一笑,眼中尽是哀恨之色。 “大耳贼,你好生歹毒啊!” “先生为你谋划天下,可谓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汝等奸佞,非但不领情面,反倒将先生陷凶险绝境,害先生白白丢了性命……你……” “汝寡廉鲜耻、妄为人伦!” 霍峻虽经破音,却仍然撕心力竭地大声呼喝。 “汝项上人头,我霍峻必亲手斩之!” 言罢,霍峻突地奋力挣扎着站起身来。 面朝顾泽身陨的方向,直挺挺跪了下去。 他的声音哽咽,如泣如诉:“先生!魂兮不远,何远为些!” 第103章 徐庶:先生尸骨未寒,可大耳贼却…… 徐庶抵达襄阳城时,受荀攸邀请,在其住处少歇。 幸得有荀令君赠马,方能日夜兼程,以最快速度赶往襄阳。 此时,他跪坐在竹席上,双手捧着一盏热汤,润了润干涸发裂的嘴唇。 顿时一股刺痛感,扎得脑仁发疼。 可身体上再如何疼痛,却也比不过此时他的心如刀绞。 先生死了。 先生……他竟是被自己信赖有加的刘备,给害死了! 一念及此,徐庶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顾泽的身影,以及他的谆谆教导。 顿时,眼泪如溃了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其哭声之哀怨,如泣如诉,好似杜鹃泣血,闻者无不伤心黯然。 “先生啊,先生!” 徐庶握着拳头,一下下捶着胸口。 好似也只有如此这般,才能够稍微缓解心口闷痛。 此时。 曹操的车架,停在了荀攸门外。 许褚一个虎跳下了车,将门帘恭敬掀起,护佑曹操下车。 荀攸早已在门外等候,立即上前行礼。 “现在徐庶人在何处?” “正在大堂稍歇。”荀攸道,“想来是星夜兼程,一路风尘仆仆,多有蓬头垢面之嫌……不若我让仆人烧好热水,待他洗漱肃容,再行相见?” 曹操却是摆了摆手:“我与元直相交已久,无须如此繁文缛节。” 说完便撩起衣服下摆,匆匆往荀攸大堂奔去。 走得甚急,连鞋跑丢了一只,都未能察觉。 荀攸见状赶忙俯身,将曹操的鞋子拿上,快步跟着。 他素来知晓丞相求贤若渴,但到如此地步,倒也尚属罕见。 若是将此事传播出去,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但很显然,此事并非现在所能为之的。 他压下心头杂念,跟上了曹操。 来到大堂之外,人还没见到,便听见了呜咽哭泣之声,还有便是一声声捶打身体的闷响。 曹操心中颇为诧异,赶忙走近了一些。 发现徐庶竟然是不断用拳头砸着胸膛,以此来强压哭泣。 曹操大惊,赶忙上前阻止。 “元直住手!你怎么如此不爱惜身体?” 在曹操的印象当中,徐庶最是遵循孝道之人。 有道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 所以才会有夏侯惇阵前拔箭,高呼“父母精血,不可弃也”,将眼球一口生吞,随后挺枪纵马,将暗箭伤人的曹性一枪挑了。 为了母亲甘愿远赴曹营却始终一言不发“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徐庶,类比夏侯惇,亦不遑多让。 可如今,徐庶却甚至不惜已自戕身体的方式,以略消心中块垒。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顾泽。 即便是曹操,也知道徐庶深受顾泽恩惠,一直对其尊崇有加,甚至不惜持弟子礼相待。 想来,肯定是顾泽身陨的消息传来,徐庶所以才会单骑疾驰,一路星夜兼程到了襄阳城下。 “丞相,元直有一事相求!” 见着曹操后,徐庶直接了当地跪在了他的面前,瞪着通红的眼眶,声音有些发堵。 “元直,你我相知多年,有何事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必定竭尽全力助你!” 其实曹操此时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 所以,他才敢如此果决地拍胸脯、打包票。 “庶无所他求,唯先生之恩无法亲身报答,而今……得闻先生噩耗,庶……庶只求能为先生报仇雪恨!” 闻言曹操心中不由一阵狂喜。 他以徐庶母亲为凭,强将徐庶滞留在曹营已有多时。 可徐庶自入了曹营之后,便一直三缄其口,一言不发。 不意顾泽身陨的消息,竟然让他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他骤然心中一动,暗道:若是推测不假,看样子徐庶,也终于也要归附于我了! 一念及此,他心中欣喜非常。 但脸上,却是愈发肃容。 “我亦有所听闻此事……那大耳贼当真狡诈阴险,兼残暴、冷血!先生为他何等操劳,任劳任怨,不辞辛苦!” “可他竟如此背信弃义,有了诸葛亮便将先生置之死地,当真令人唏嘘。” 曹操的一席话,又戳到了徐庶痛处。 他咬紧牙关,双目蕴泪,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先前,先生对刘备可谓是恩重如山!如若没有先生,根本不可能有他刘备!” “先生尸骨未寒,他刘备却竟拜了诸葛亮为军师!如此枉顾情谊、背信弃义之人……我徐庶羞与他为伍!” 说着,他忽然拔出随身佩剑,削掉一缕鬓发。 “我徐庶,与他刘备势不两立!如若有半句妄言,便如同此发!” 这一举措,令曹操不由大惊失色。 他虽想过徐庶会归顺自己,但却不曾想他竟然刚烈如此,当着自己的面削发明志。 曹操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因为先生顾泽的缘故,自己先是得了霍峻这样一员骁勇善战的福将,而后一直拘不归降的徐庶,也终于愿意归顺自己,为自己效力! 此二人皆是得了先生的恩泽啊! 天下偌大,不知还有多少人曾受到过顾泽的恩惠。 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上天待他刘备着实不薄,竟然让他拜下了顾泽这般神鬼难测的顶级谋士。 可惜,他不知人善任,更无情寡意。方才有了如今这般人厌狗嫌的结果。 何等的大快人心! 当即,曹操安抚了徐庶,又同他多说了几句,这才匆匆离去。 曹操在荀攸住处,私下会见徐庶的事情,很快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襄阳城。 翌日,曹操麾下的五大谋士约了一起品茗相聚,顺便打探一番情报。 荀攸虽守口如瓶,但陈群、程昱不断套话之下,却也说出了丞相脱履相迎、徐庶削发明志这两桩事情。 这虽只是两件小事,但是管中窥豹,亦可见一斑。 贾诩仍然淡定自若,只是喝茶,却不言语。 倒是陈群、程昱面面相觑,不由暗中联想到了前些日子中,丞相曾经立下的首席军师之位。 这位置一直空缺至今,从来没有提及将会由谁担任。 可联想到昨天发生的这些事情,难免会令他们产生联想,莫非……首席军师之位,便是为了徐庶所留的?! 第104章 顾军师智欺天地神鬼,怎会如此? “孤得徐庶,复有何忧?江东鼠辈,无知周郎,早晚比为我所擒!” 曹老板大喜,数次当着五大谋士的面,夸赞徐庶。 “徐庶微末之技,怎敢承受丞相如此厚看?” 徐庶躬身谦虚说道。 自此之后,曹老板连着大宴三日,与徐庶接风洗尘,恭喜曹营再添智囊。 但徐庶心中一直悬着顾泽之死,并无半分喜色,反而郁郁寡欢,愁眉不展。 曹老板扼腕叹息说道:“元直忠义可嘉,顾泽能得挚友如你,也算是他此生的一大幸事了!” 因此短时间内,并不问计于徐庶,反而令他随意他往,以排解心头的郁结。 …… 军营里。 “仲邈,聊聊?” 徐庶直接走进霍俊的大帐,开门见山的说道。 “元直?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霍俊虽然背弃刘备,投顺了曹操,但他不过只是个普通的战将而已,不管是在荆州,还是在曹营,都不算是身份显赫。 而徐庶却是曹丞相日思夜想,苦求三年才盼来的贤才! 二人的身份地位,天壤之别。 “自我去后,恩师在新野,到底是何处境?你不妨据实告我。” 徐庶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目光也从来没看过霍俊,他自顾自的走到霍俊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双手平放在桌上。 手中抚弄这一块晶莹的玉玦,那是昔日他离开新野的时候,恩师顾泽在新野学堂外送他的时候所赠。 三年了,纵然是在他母亲离世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让这件物事离开过自己的身体。 “元直能不忘顾泽军师,不远千里从许都赶来。我想顾军师地下有知,也当足觉欣慰了!” 霍俊站起身来,从桌上摸起一只茶碗,给徐庶倒了一碗茶,放在他面前。 “自你离开以后,虽然只是短短的三年,顾军师他……他过的并不轻松。” 听到霍俊的话,一直无神冰冷的徐庶,忽然抬起了眼皮,双目炯炯,盯着霍俊,提高了声音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俊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到大帐门首,确认无人偷听之后,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 “你离开后不久,新野学堂,便遭受了灭顶之灾!” 徐庶目光之中充满了冷峻,沉声说道:“是不是荆州氏族们干的?他们一直视顾军师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之而后快!” 霍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若只是如此,顾泽军师也不会伤心,新野学堂也不会付之一炬了!” 付之一炬? 徐庶微微一愣。 他来襄阳的时候,路过新野,曾亲自去看新野书院的故址,那些烧化的痕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三年之久。 “顾泽军师在新野开设书院,教化百姓识文断字,又开设诸多科目,广收门徒。” “蔡瑁张允等荆州氏族惊骇,唯恐顾泽因此而雄壮,损害荆州的利益,因此二人亲自带领数万精兵,气势汹汹的杀奔新野问罪!” 霍俊据实叙说着:“顾泽军师本已经挖好陷坑等虎豹,安排金钩钓金鳌,准备因此为诱饵,一战而擒此二人。可是关键时刻,刘备背刺顾军师!” “他不但约束新野兵马,不可轻举妄动,致令顾泽军师的布阵形同虚设。” “而且还亲自带领关张二将和新野的大小官员,恭迎蔡瑁张允二人入新野,大排筵宴盛情款待!” 徐庶闻言,顿足骂道:“刘备无知无智,他不配拥有顾泽军师!” 隐隐之中,他已经领会了顾泽的意图。 荆州富足,但权力盘根错节,极为复杂。 顾泽所以果断的退出荆州,选择了鸟不拉屎的穷乡小县新野作为落脚之地,而且还处在随时被曹操攻打的危险之中,为的就是能猥琐发育,低调发展! 为何? 新野之地,背靠宛城,曹老板重兵压境的时候,首当其冲之地。 就算刘备不来,荆州氏族们们也是战战兢兢,不敢将自己的势力放在新野,唯恐被曹丞相吞没! 刘备此去,算是给他们当了一面挡风的墙,何乐而不为? 而他们全力与刘表争权,开始鹬蚌相争的时候,顾泽已经悄悄的准备渔人得利了! 刘表病重,接班人刘琦又被排挤到了江夏。荆州的权力逐渐落入蔡瑁张允等氏族人的手里! 而这个时候,若是能将蔡瑁张允诱入新野,俘虏他们,荆州的天下,唾手可得! 可没想到这个时候,对顾泽开设学堂深表不满的刘备,选择的弃顾泽而舔荆州氏族,错过了坐拥荆州的大好良机! 霍俊继续说道:“顾泽军师仗剑在山巅,眼睁睁的看到这自己的毕生心血新野学堂被荆州氏族们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据说他曾在山巅仰天长啸,抒发心头的郁结。” 霍俊说道这里,眼泪汪汪的动情说道:“那时候我在樊城,兵马不多,而且曾受到顾泽军师的来信,说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不须我往返劳师动众。所以我并未前往相助军师……” 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徐庶骂完刘备,也黯然说道:“新野学堂乃是顾泽军师的毕生心血,他为此付出了多少的精力!” “到头来没想到反而被自己忠心辅佐的人背刺,他当时心中的悲痛,又有谁知!” 说罢站起身来,仰天悲声笑道:“我徐庶枉为大丈夫,却不能在恩师最需要人的时候陪侍在他的左右!” 霍俊伸出衣袍,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继续说道:“新野学堂的命运挫折,还远不止如此!只因刘备虽然背刺,但军师也早有准备,荆州氏族的那一把火,不过是烧毁了学堂的房舍而已,并未伤及学员。” “可是三年之后的前几个月,就在博望坡之战结束之日,才是新野学堂忌日!” 这一次徐庶并没有问,因为他路过新野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一切。 “顾泽军师挂印封金,誓死一战,博望坡前,以赵云微弱之师,力克夏侯惇十万兵马!” “与此同时,身居新野的刘备,却开启了第三次顾茅庐,请诸葛卧龙下山的路程……” “当顾泽军师带领赵云和疲惫之师凯旋归来的时候,却收到了刘备的罢黜之书,令顾军师不必再入城!” 啪! 说道这里的时候,义愤填膺的霍俊怒火难以控制,一拳击在书案上,将那方桌角砸了个粉碎! “刘备!” “你有负军师!” 徐庶的目光中满含着仇恨。 “那一日,股泽军师黯然离开新野的那一日!” “新野的府衙里轻歌曼舞,觥筹交错!” “刘备大宴荆州氏族,并拜诸葛卧龙为首席军师。” “兴奋至极的荆州氏族,趁着酒兴,突袭新野学堂,再次火焚了重修未久的学堂!” “这一次……” 霍俊的脸色因为痛苦而扭曲! 那不仅仅是为恩人的不幸遭遇不平,更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责。 “新野老幼三百余学员,死于火中,其中更有股泽军师精选的三十六贤才英杰……” 这些虽然惨烈,但徐庶已经知晓,反而不再震惊。 良久。 “顾泽军师真的死了?你可见到军师的尸体了么?” 徐庶忽然大破了军帐内的宁静,沉声问道。 说话之间,二人不约而同的望着大帐门口看了一眼。 “并没有……” 霍俊凝眉摇了摇头。 徐庶的眼中忽然闪烁着光华。 “并未见到?只是传闻?” 霍俊点了点头:“只是军中传说,而且也不知道从何处兴起的传说。” 徐庶缓缓的站起身,独步走向大帐,掀帐帘走了出去。 “军师智勇双全,欺天地神鬼!” “似此这种人,怎么会轻易的死去?” “可若是没死,这顾泽已死的传闻,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徐庶看着西下的夕阳,心中狐疑不断。 第105章 孤要去拜望先生,备厚礼! “虎痴儿,孤下午还要去西山去拜望先生,不知该带些什么才好?” 中军大帐里,曹老板批阅完许昌荀令君府寄来的奏折之后,将紫毫笔掷在桌上,长长吐出口气,如释重负的问道。 “啊!” “唔……” “香!真香!” 抱刀站在曹老板身后护卫的许褚,此刻虽然依旧是站立着,睁着眼,其实已经沉沉进入梦乡,正做梦啃着野鹿,喝着美酒。 自从典韦在宛城被贾诩的诡计算死了之后,负责曹老板保安的工作边落到了许褚一人的身上。 多年来的职业生涯,给他养成了一种坐能睡,站能睡,走着也能睡的特殊本领。 而且即便是在睡梦之中,也能够本能的护卫曹老板的安全,若有人擅自闯入,或持刀行凶,多会死在许褚刀下。 “香?什么香?” 曹老板忽然来了兴致,一天的劳累工作,确实让他损耗了大量的体力,真的想要找点新鲜美味补充体能。 “额……” 许褚使劲抖了抖大脑壳,又给自己的腮帮子上来了两个嘴巴,以便让自己迅速清醒过来。 “荆州的野鹿最是香,俺正吃着……” 许褚还在回味着刚才那烤的流油,脆的咯嘣的鹿肉脯,脑中想着的事情,嘴巴里脱口而出。 “好!你即刻给孤准备着去!两个时辰之后,孤要带着它去拜访先生!” “兹事体大,若是误了,孤要治你的重罪!” 曹老板最了解许褚的德性,这家伙能力是有的,但犹若烈马,若不时常敲打敲打,吓唬吓唬,他便要尥蹶子。 “是……” 许褚挠了挠头,到这会儿才算是完全的清醒过来。 只好硬着头皮出了大帐,一边走一边寻摸着如何才能搞一头最鲜的野鹿来给先生佐酒? “江东!” 曹老板背着手,围着中军大帐的沙盘来回迈着步子。 “要打江东,必要有水军。” “没有水军,我空有百万雄师,难过长江……” “可偏偏水军在这个紧要的关口被周瑜暗算,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战船也就罢了,大不了孤用钱堆起来。有钱能办到的事就不是难事。只是这水军被烧死了数万,想要训练这样一支能征惯战的兵马,却不是三两个月能完成的……” 曹老板只觉得脑袋急速的膨胀,简直有种要炸裂的感觉。 “此事无计,那五大谋士也束手无策,看来只有去求教先生了……” 曹老板一念及此,疾步退入内堂。 他要沐浴更衣,整顿衣装去拜访顾泽。 …… “驾!” “驾!驾!” 军营的辕门大开,二十余匹战马风驰电掣一般的携风而来,荡起一阵烟尘! 后面跟着一小队兵卒,也是各自骑马,托着獐狍野鹿诸多的收获。 “这次一次围猎,果然是收获颇丰!” 夏侯惇唯一的那只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乍看上去宛如一个瞎子一般:“趁着主公给咱们放假。今日咱们几个暂且出营,找个风凉的去处,烤肉把酒,岂不快哉!” 身后曹仁鼓掌称善:“此计大妙!自从出兵以来,戎马倥偬,还真没有机会这么消遣一回!” 夏侯渊哈哈大笑,眨眼说道:“子孝,你虽没吃过,可缺却是烤过的,新野诸葛的那把火……” 曹仁尴尬的一笑,仰天打了个哈哈。 在旁的曹洪有点绷不住面皮,毕竟攻打新野被诸葛亮暗算火烧的时候,他是跟曹仁共同领兵的,提马向前紧跑了几步:“博望坡顾泽的那一把火,也不次于新野啊!” 夏侯惇的笑声戛然而止,原本眯成一条线的那只眼睛也忽然之间瞪圆了! 夏侯渊自知语失,唯恐引的耗子动刀窝里反,急忙勒转马头,到了后面两名军士的身边,手指一条极为肥壮的野鹿说道:“白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见过如此肥壮的野鹿,今晚你们不可拘谨,必要尽兴才好!” “那是自然!” “必须的嘛!” 众人闻言,各自称好,兴高采烈的准备入营稍作准备之后,便要便装出营,寻个地方畅快一番。 “突!” 众人忽觉眼前人影一闪! 那条肥美无比的野鹿,忽然从两个军师的马背上消失了! “许褚!” “你知道这是谁的?你问价钱了么,就这么扛走了?” 曹仁首先震怒,提起手里的花枪,拦住了许褚的去路! 其他众人策马扬鞭,将许褚围在垓心! 许褚在大帐里给曹老板站岗,一站就是三四个时辰,正在做梦开怀吃大餐的时候被曹老板喝醒。 他失口说出了“荆州野鹿最为肥美”的梦话,赶巧曹老板正不知道如何整备去见顾泽的礼物,于是便命许褚出去速速整备饭菜。 许褚出了大帐,狠狠的给自己来了几个耳掴子。 可打过了之后,该干的活还是得干。 就在他在军营里乱走,寻思无计的时候,迎面便看到了夏侯氏和曹氏宗族的一群人打猎回来。 “俺家主公给他们放了大假,可是随处狩猎吃喝,俺却依旧得寸步不离的跟在主公的身边,连去拜访先生的时间都没有!” 许褚看到这些人,就不由的心中别扭,忍不住的来气。 可就在他准备扭头离开的时候,却偶然瞥眼看到了身后士卒马背上驮着的野鹿。 “娘来!简直就是肥猪拱门,想啥来啥!” “俺要不抢了,老天爷也会笑话俺是个白痴了!” 许褚头脑简单,说干就干,纵步上前,一个闪身到了士卒的马前,两只手一搭,将三百多斤的野鹿扛在肩头,往回就走! “许褚,把肩头的鹿放下,饶你之罪,既往不咎!” “你若敢硬抢,我们便把你打翻,捆起来去丞相的面前评理!” 八虎骑打猎归来,并没有携带应手的兵刃,但每个人都带着日常防身的家伙,把许褚团团围住,就是一顿嘴炮输出。 “哈哈!老子管你呢!老子是奉了丞相的命令,来找野鹿鲜味的,你们敢把俺怎么样?” 许褚丝毫不惧,在他的字典里,除了丞相和先生,天下还没有让他畏惧的人,就算昔日的吕布,他也敢上去跟他玩命,何况面前的这几个人,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吕布扛着野鹿,只顾着往火头军营里走。 八虎骑围住许褚,但也只是围着而已,随着许褚的方位不断的移动,谁也不敢先动手。 毕竟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许褚真干起架来,那绝对就是一把极致输出,完全的不顾惜自己的性命,这样的对手,谁敢轻易的得罪? 更何况许褚乃是丞相的近身侍卫,他说的奉丞相之命出来寻找野鹿,到底是真是假,还在未定之中,万一是真的,那也只能认栽,真围殴了许褚,那还不就等于围殴了丞相? 这个罪名,任谁也担当不起! 可天下憨傻之人,又岂止许褚? 还真有人在这个时候蹦了出来。 “许褚,休走!” 第106章 顾泽:蔡瑁张允,当真以为曹操不会对你们生疑? 身后一将,手提大刀,从军营里步行窜出,直奔许褚! 正是夏侯惇的部将淳于导。 淳于导在长坂坡的时候,俘虏了甘夫人,正要将他押回军中,思量着是留着自用,还是献给上司夏侯惇的时候,被许褚横刀夺走。 他与夏侯惇在曹老板面前状告许褚,最终不了了之,因此对许褚依旧怀恨在心。 今天见众将围着许褚,不敢动手,他自告奋勇,也想趁此机会,公报私仇,所以急匆匆的跑回自己的大帐,拿了趁手的兵器,出来寻许褚干架。 夏侯惇,曹仁等八虎骑回头见是淳于导,心头大喜! 他们自然也希望能借淳于导之后除掉许褚,即便是曹丞相怪罪下了,自然有淳于导抵罪,借刀杀人,何乐而不为? 淳于导见众将两边一分,给他让出道路,如迎接天神一般,心头更加飘飘然,挥刀直取许褚! “混账!你何敢如此!” 许褚心中着急,曹丞相那边急等着他办妥了菜肴,要去西山拜望先生,哪里有闲工夫跟这些人瞎扯! 这一声断喝,犹如晴天霹雳,足可震慑三山,江河倒流! 淳于导在长坂坡的时候,受了张飞的一声断喝,虽然并没有像夏侯杰那样被喝的心胆皆裂死于马下,但也心头砰砰乱跳,血压连升,差点晕倒。 这次许褚近距离这一声吼,威力丝毫不在张飞之下,杀伤力更在其上! “啊!” 淳于导当啷一声,手中刀拿捏不住,一时惊的魂飞天外,动弹不得! “滚开,别挡着老子!” 许褚踢出一脚! 淳于导魂飞天外,不知躲闪,这一下正中裆部要害之处…… 淳于导惨叫一声,当时气绝身亡! “谁挡俺,便是和丞相为敌,必宰之!” 许褚虽然在曹老板和顾泽的面前犹若乖乖猫,但出在别处,皆是虎威! 这一句话说出,杀意升腾,弥漫四溢! 众将不敢阻拦,眼睁睁的看着许褚扛着野鹿,急匆匆的离去。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夏侯惇咔啦一声,将手里的花枪折为两段,低头看着面前惨死的淳于导,恨恨的说道。 “我不信这次丞相还要袒护着他!” …… “哈哈!” “虎痴儿,真有你的!” 驶往西山脚下的官道上,曹老板坐在车厢里,闻着从食盒里散发出来的肉香,不住的点头。 “果然这荆州的野鹿,与别处大不相同,这份香气简直令人欲罢不能!” “若不是孤要等着与先生共享,恨不得此时便先尝为快了!” 曹老板虽然在众将面前,威名赫赫、独断生死,但私下之中,也是肉体凡胎,说话做事与常人无异。 好奇心起来,甚至端起食盒,拿到嘴边嗅了嗅。 “嘿嘿!” “谢主公夸俺。反正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公!” 许褚心里也惦记着刚刚踢死淳于导的事,估计早晚这事要捅到曹老板的面前,不知道到时候主公会不会再替俺做主? 趁着这次去西山,还是得找机会让先生给俺出个主意才行! 小院中。 日已西斜,微风和煦,几步冷,也不太热。 曹老板依旧让许褚在门口把手,独自一人在院中和顾泽对面而坐,边吃边饮酒,边叙谈畅聊。 几次寒暄,三杯酒下肚。 “以先生之见,曹丞相屯兵荆州,如何对付江东,方为上策?” 曹老板心系战事,此次前来拜见顾泽,也是为了能求取获胜心经。 顾泽微微一笑。 这一切,尽在他意料之中。 他的复仇计划,也在逐渐的展开,既然“刀”如今以经到来。 那么借刀杀人的计划,也该付诸实践了! “如何对付江东?” 顾泽给曹老板满了一碗酒,又缓缓的给自己也倒上,然后才微笑说道:“古人早就说过: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曹老板端起酒碗,与顾泽轻轻碰过,喝了几口,点头说道:“虽然如此,但江东意志坚定,至今不见求和纳降的书信,若要示之以威,可荆州水军报废,短时间内,难以成行。” 顾泽淡淡笑道:“曹丞相不知江东情势,所以操之过急,反为周瑜算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说着话站起身来,缓步走在院中的绿草坪上,伸手抓住一支伸过来的花树,轻轻嗅着花香。 “江东孙权可是当世英雄,民心依附,三军用命。若曹丞相勠力攻打,到时候鱼死网破,纵然得到江东,死伤也必十分严重,此为丞相所不取。” 曹老板心中暗暗点头,自己委实过于轻敌,也许是荆州得来全不费功夫,误导了他,也低估了江东的实力。 “江东军政分家,互相制衡。而孙权就是那个执掌权衡的关键人物。” “如今曹丞相善待荆州氏族,美誉传于天下,我料以张昭为首的江东氏族们必然已经心动,想要投顺曹丞相以图保全自己的氏族利益。” “可是把持军权的周瑜以及老臣黄盖韩当等一派,虽然两次攻打江夏皆未能成功,但偷袭连泉水师营,足可振作士气,让他们坚定了抗曹之心!” 曹老板猛然醒悟,大有醍醐灌顶之感,点头说道:“先生之意,若曹丞相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拿下江东,如今江东氏族已有归附之心,关键在于如何说服周瑜!” 顾泽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双指捏着一只花瓣,轻轻一捻,花瓣如非蝶一般,翩翩起舞,在空中往来飞了两圈,一个盘旋,朝门口飞去,落在了许褚的头上。 “周瑜与江东小霸王孙策曾有结拜之义,其心坚如铁石。” “曹丞相若能派得力之人前往-鄱阳湖水寨面见周瑜,纵然不能说服他归顺,也可探明江东的底细,宣之以威。” “只要他们心生畏惧,将来曹丞相攻打江东水军,必能一战而下!” “只要水军被破,把持军务的周瑜失势,则把持政务的江东氏族们必然会趁机逼迫孙权归顺丞相,则天下可定了!” 曹老板连连点头:“有理!果然是精辟之言,振聋发聩!” “来!干!” “就凭先生这一席话,若不连干三碗,都是薄了先生的才华!” 曹老板左手提着酒坛,右手将一只酒碗递给顾泽,自己则端着另一只酒碗,连斟连饮,干了三碗! 顾泽将酒碗放在桌上,微微打了个酒嗝,手指曹老板脚下的空坛说道:“这九酿春的口味,果然是天下一绝。替我感谢曹丞相的盛情。” “另外嘛,提醒曹丞相,外患虽强,家贼更难防!” 说罢往桌边躺椅上一倒,瞬息之间,鼾声如雷。 曹老板听了个稀里糊涂,他本就是个疑心极重的人,愣了一愣,追问道:“先生所说的‘家贼’,似有所指?” 但见顾泽一袭灰白色长衣,斜躺在花树下的竹藤椅子上,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宛如醉卧的谪仙,瞬间进入深睡,对于自己的疑问毫无反应。 曹老板又轻轻连问了几声,不见顾泽回应,只好整理衣冠,离开了院落。 “仲康,回营!” 曹老板目视着前方,还在回味顾泽所说的话。 “主公,俺去院里一趟,你等一下!” 许褚手里捏着从头顶摘下来的花瓣,急匆匆往院里跑去。 “虎候,何来迟啊?” 见到许褚跑进来,顾泽忽然睁开眼,笑吟吟的看着他说道。 “先生插了个花瓣在俺的头上,是说俺在插标卖首吗?” “俺可不想掉脑袋,所以来请教先生。” 许褚感觉自从和先生交往以来,自己的悟性和智商都提高了很多,若是放在以前,有个花瓣落在自己的头上,他指定会摘下来然后大骂一声:“xxx”。 顾泽哈哈一笑:“不错,虎候长进不小!” “你倒说说,你做过什么坏事了?” 许褚嘿嘿一笑,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俺也没干别的,就是因为抢了夏侯惇的野鹿给先生炖汤,淳于导阻挠,给俺踢爆了卵子……” 顾泽一挑大拇指:“高!虎候实在是高!” 许褚苦着脸说道:“俺也是一时性急,更没想到那小子跟纸糊的一般脆弱。要是丞相怪罪下来,会不会砍了俺的脑袋?” “求先生给俺指条明路,出个主意。” 顾泽此时,确实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双目微闭着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若丞相问你,你就说曾看到淳于导和蔡瑁张允二人一起喝酒谈心,只这一句话,可保你平安无事!” “真的?” 许褚半信半疑,他并非不信先生,他是不信这短短一句话的威力。 “赶紧滚犊子吧。若是曹丞相催你,你就真的掉脑袋了!” 顾泽挥了挥手,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 他酒气上涌,正是睡觉的好时候,莫说是许褚,就是曹老板此刻在他的面前,他也一样照赶不误! “蔡瑁张允,你们以为拉拢一个淳于导,便可以探明我的踪迹了么?” “他知道我踪迹之时,便是他的死期!” 蔡瑁张允以重金诱惑淳于导,要借助他在曹营中的力量,寻找顾泽的下落。 淳于导乃是夏侯惇的部将,而西山的这处庭院,正是许褚从夏侯惇的手里夺来! 淳于导派人探查到了这个地方,虽然生疑,还还不能确定所住之人就是顾泽。 但顾泽顺藤摸瓜,却探明了背后之人乃是淳于导,而淳于导的指使者,就是蔡瑁张允! 所以淳于导必须死! 顾泽悠然的闭着双眼,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一刻,面前的许褚,也是他的“刀”! 借刀杀人的“刀”! “好好,俺这就走!” 许褚一溜烟的跑了。 紧接着,院门外一阵车马之声,一会功夫,又恢复了宁静。 “蔡瑁、张允!” “你们在连泉水寨被甘宁烧了战船,灭了水军。” “真以为此刻你们加倍努力,曹操就会依旧对你们信任,毫不生疑么?” 顾泽朦胧的醉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第107章 顾泽:外患虽强,家贼难防! 中军大帐里。 曹老板稍作休息,心中反复思量着顾泽对他说过的话,正要传令,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何人如此无礼,在外喧闹!” 曹老板微微皱了皱眉,转身看着许褚。 “嗯……” 许褚已经听到了夏侯氏和曹氏的声音,但他不知如何向曹老板说明,因此只得做惊愕状。 大帐的门口一闪,夏侯惇当先,其后夏侯渊,曹仁,曹洪等八虎骑以及其他夏侯氏众人,涌入大帐。 “臣等拜见主公!” 夏侯惇在前,引领众人拜在曹老板阶下。 曹老板微微一愣:“我并无号令传你们,为何却聚集在此?” 夏侯惇抬头怒目而视着站在曹老板身后的许褚,理了理情绪之后,俯首说道:“臣部将淳于导,被虎候许褚恶意踢死,请主公为臣做主。” 曹老板一沉,回头看着许褚:“仲康,果有此事么?” 还没等到许褚答言,曹仁、曹洪、夏侯渊等一齐上前,跪伏于地:“臣等可以作证,部下数十军士也都是证见!虎候自持主公的恩宠,当着众将之面,在辕门口将淳于导一脚踢死!” “求主公为无辜之人做主,为我等众臣做主!” “请主公秉公处置,平三军之怒!” 八虎骑齐齐跪伏在地,不肯起来! “许褚!” 曹老板面如镔铁,怒声喝道! “俺……臣在!” 许褚心神慌乱,噗通一声跪倒在曹老板面前。 纵千军万马围困,生死面前,他也不会有惊骇之心。 但曹老板的威仪,却令他面色大变,整个身子也在微微的颤抖。 自从归附曹丞相以来,不管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还从来没有一次这样对他发火。 即便是在冀州城门前把曹老板的老乡,斩灭袁绍的大功臣许攸给刀了,曹老板也不过是训斥了几句,罚了他两个月的俸禄而已。 “众将控告你军营行凶,杀死大将,你还有何辩解之处么?” 许褚忽然想起先生在院中对他说过的话,心中忽然宁静了下来:“俺家先生曾说过,只要俺说出那句话来,就能保俺平安无事。俺还慌个鸡儿?” “真是该打!不过掐死个狗腿子而已,俺至于慌成这样!” 许褚定了定神,往前跪伏了两步,睁眼看了看阶下跪着的那些众人,瞪着眼一副硬气十足的模样说道:“俺奉主公的命令去寻荆州野鹿炖汤,好不容易找到了,淳于导不让俺拿,还要拿刀杀俺,所以俺就一脚踢爆了他的卵子!” “俺这么做,也是一时着急,怕耽误了主公的大事!” 至于什么大事,那自然是曹老板要去拜访顾泽,求取良策之事了! 听到是为了此事,曹老板一颗暴怒的心立刻消了三分的气,点头说道:“纵使是为了孤家之事,你也不该伤人,更不该伤人致死。” “难道许褚所说奉丞相之命,是确有其事不成?若真是这样,这一次恐怕又要让他逃过一劫了……” 底下众人听到曹老板和许褚的对话,心里凉了大半截,斗志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浩瀚充沛。 夏侯渊在下面跪着,听到曹老板的话中缓和了许多,忍不住插口说道:“野鹿是我们外出打围得来,纵然是丞相要用,怎么也该说个明白!许褚一个字不说,冲出就抢,淳于导护主心切,才出面阻止,被许褚重伤致死!” 一句话,已经将许褚飞扬跋扈的姿态描述的淋漓尽致! 曹老板本来稍微消减的火气,登时冲天而起! “虎痴!!虎痴!” 曹老板怒声站起,用手指点指这许褚的额头,不住的骂道:“孤是惯坏了你了!!” “今日若不罚你,天地不容!他日你就敢直接殴打君上,连孤也不放在眼里了!” 许褚低头跪伏在地,额角的汗珠滴滴答答的落在膝下,曹老板那股强大的威压,令他百战之将,也有一种窒息之感! “来人!” “拖出辕门外,乱棍打死!” 曹老板拂袖而起,怒声喝道。 “喏!” 跪伏在阶下的曹休应了一声,起身便要去招呼躲在门外的刀斧手。 “主公,俺还有话说!” 一声不响的许褚,眼见的自己的屁股要被揍开花,脑瓜子嗡嗡的响,再也顾不得太多。 “主公,俺曾看到,淳于导和蔡瑁张允一起喝酒聊天!” 这又如何? 底下的夏侯惇、夏侯渊、曹仁等听到许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不觉好笑起来。 蔡瑁张允乃是我荆州水军的大都督和副都督,且不说淳于导有没有与他们联络交集,就算是真的同饮聊天,那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这许褚慌乱至极,慌不择路,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哼,你也有今天!就算你说淳于导曾和蔡瑁张允一个被窝里睡觉,也改变不了你飞扬跋扈,重伤人命的罪行!” “今日,你必死无疑!” 众将冷眼旁观,静待曹老板重责许褚! “蔡瑁张允?” 听到许褚的话,曹老板忽然顿住了! 这一刻,他又想起了下午在西山脚下的院子里,顾泽先生对他所说的话。 “外患虽然强,家贼更难防……” 莫非先生此话,另有所指? “我如今将荆州水军,全部交付于蔡瑁张允二人的手里,若他们两个……” 正在此时,曹休带领四名刀斧手,来到阶下。 “主公,刀斧手到,可即刻行刑么?” 曹休精神抖擞。 他虽然与许褚并无交集,也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但许褚屡次与夏侯惇、曹仁不睦,甚至以武力相加,他们家族团结,恩仇一致,所以对许褚也就不再有任何的好感。 “莫非许褚如此行径,也是顾泽先生所教?” 曹老板低头去看许褚,此刻许褚心里,也正想着顾泽的话:“既然先生说这句话可以保俺平安无事,那自然是无事的了!先生说过的话,可是从来无不应验的!” “这虎痴儿如此淡定,想必是顾泽先生早已安排,我若因此而伤了许褚,倒是不给顾泽先生面子了!” “如顾泽这般的大贤,莫说是一个区区的二流将军淳于导,就算是有名的上将,孤也不能因之而惩罚许褚,驳了先生的面子!” 第108章 徐庶师出顾门,借刀杀人计! 曹老板忽然转身,目视着阶下众将! “许褚奉我之命行事,但有阻挡者,便是延误军国大事!” “淳于导死有余辜,当枭其首级,悬于辕门之上,以示惩戒!” 夏侯惇,夏侯渊等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他们不知道为何曹老板会在刹那之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本来该杖责的许褚,成了尽职尽责无罪开释的功臣。 而白白搭上性命的淳于导,还要被切下脑袋来悬挂在辕门上当反面典型! 难道主公对许褚的偏爱和纵容,竟然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地步? “如此一来,以后谁还敢惹他……” 夏侯惇看了看曹仁,曹仁看了看曹洪,众人心中震惊不已! “主公,臣……” 夏侯惇忍无可忍,还想继续争辩! “还不退下!” “再敢复议淳于导之事者,与其同罪!” “纵孤至亲,亦不偏私!” 曹老板袍袖一挥,怒声喝道! “喏……” 众将看了看站在一边仰脸看着军帐顶棚,闲若无事的许褚,一个个肺子都气炸了,可偏偏没有一个人敢再发作。 “嘿!还是先生的话!简直就跟神仙预言一般,从来不带失灵的!” “难道先生真的是隔世神仙,前来军营里来帮助俺的?” “不行,等俺虽主公打下江东的时候,必须得给先生在抢几个漂亮娘们给他送去。先生肯定也和主公一样,最好那一口!” “主公都有数十名姬妾在府里了,何况先生?” “两个根本不能够……” 正在许褚仰头盘算之际。 帐门处,徐庶一身布衣,跟随在以荀攸贾诩为首的五大谋士和众多幕僚身后迈步进来。 “徐庶拜见丞相,不知丞相宣我前来,所谓何事?” 徐庶躬身行礼,垂手侍立在旁说道。 这是他自从投顺曹老板之后,第一次与众臣一齐参加丞相的军事会议,因此特殊参拜。 曹老板环视众臣,最红目光落在徐庶的身上。 “元直,如今我屯兵百万,但如何下江东,并无良策,不知你有何高见?” 五大谋士计议多日,曹老板已是了然于胸,他想听到不同的意见。 徐庶微微沉吟,往前走了半步,躬身说道:“以臣愚见,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曹老板一听这开场白,竟然如此的熟悉? 不由的点了点头,凝神倾听。 徐庶继续说道:“如今江情势,可分为两派,以江东氏族为首的政方一派,以周瑜为首的军方一派!” “丞相善待荆州氏族,各有封赏,此事岂能不传到江东,江东氏族在各郡根深蒂固,他们畏惧主公之威,感念主公之德,此事必有归顺之心。” “但周瑜身为江东大都督,其心坚如铁石,断然不会投降。” “这也是主公取江东的最大阻碍!” “若能说服周瑜归降,则江东旦夕可归丞相所有。” 徐庶师出顾泽,在谋江东的事件上,他与顾泽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二人也有相同的目的——借刀杀人! 徐庶暗中发誓,一定要让那些谋害顾泽,火烧新野学堂的荆州氏族们付出代价! “妙!” “果然是妙哉!” 曹老板听着徐庶的话,回忆起日间在西山小院里聆听顾泽的那些话,简直如出一辙! “我也有此心久矣,只是帐下并无这样的人才,能替我往江东见周瑜。” “即便不能游说他投降,能刺探江东水寨的军情,宣我军威,动摇其决心,也是一件大功劳!” “此人不但要熟悉江东世故人情,更要机变百出。不然非但达不到目的,反而为周瑜耻笑!” 曹操话音刚落,忽阶下人群中一人越众而出,拜在身前。 “丞相勿忧,小可愿往江东,说服周瑜来降!” 众人举目视之,只见拜伏于阶下之人,正是蒋干蒋子翼。 “哦?” 曹老板抬眼看着蒋干:“你此去江东,当如何行计?” 蒋干毫无畏惧,仰然说道:“某与周瑜少小同窗,极为熟悉,后周瑜为孙权效力,某不愿借其光华,所以不在江东出仕,反来投顺于丞相门下。” “某此去江东,径直去鄱阳湖见周瑜,必凭三寸不烂之舌,以利害说之,令其归顺主公!” 曹操大喜,又问:“子翼前往江东,需要什么,只管说来,孤当尽皆满足于你。” 蒋干泰然一笑,摆手说道:“某只需一叶小舟,两名小童随往,其他一概不用。” 曹老板笑逐颜开,长长吐出口气:“若真能说服周瑜来降,子翼当是我南征第一功臣,事成之日,孤自有重赏!” 蒋干再拜称谢:“干此去江东,必要成功!” 曹老板目视众臣:“来日摆酒,为蒋干送行!” 众人皆目视蒋干,多有羡慕之意。 蒋干淡淡一笑,从容于众人从中穿过,大有鹤立鸡群之感! 数日之后。 大江上,一叶扁舟,飘飘摇摇,沿着长江一路东下,直入鄱阳湖水寨。 鄱阳湖水寨两门洞开,一艘艨艟大船有覆压天地之势,雄浑奔腾,驶出大寨。 “子翼兄,阔别多年,一向可好?” 周瑜一身儒装打扮,周身洁白,头戴纶巾,腰悬长剑,立在船头,俯视着蒋干的小舟,高声笑道。 “公瑾兄,小弟顺路拜访,多有叨扰!” 蒋干的小船在巨型艨艟战舰的对比之下,犹如大象身边的蚂蚁一般。 但蒋干站在小船的船头,抱腕当胸,仰头看着周瑜,赔笑高呼,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在蒋干的是世界里,从来都是只要自己的不尴尬,那么尴尬的永远只有别人。 而且他始终认为,自己才堪周瑜,甚至文学素养犹在周瑜之上,所以在江东郁郁不得志,那完全是孙权眼瞎,不识金镶玉! 所以他才离开江东,投奔在曹丞相的幕府,也正因如此,他比任何人都憎恨江东,恨不得江东立刻就败亡覆灭! 也正因如此,他这次才主动的请缨,誓要借此机会,扬名立万,建立功名,要在曹营之中站稳脚跟,甚至一跃而位居荀攸之上! 第109章 周瑜戏蒋干,子翼你识此计否? 尤其是在曹老板近期设立了首席军师的职位之后,蒋干更是跃跃欲试,意图夺魁,只恨自己没有门路,不能建功。 大船停住,两名小校下船,引领蒋干上了艨艟战舰的甲板。 周瑜一身便装,意气风发,风流倜傥。 身后甘宁、凌统、吕蒙等众将,则是全身甲胄,各带兵刃,气势汹汹,杀意腾腾。 “公瑾,一别数年,别来无恙!” 蒋干见周瑜身后众将一个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不觉心中暗自震惊,但他面色依旧不变,反而笑的更加从容了。 周瑜抱拳笑道:“子翼良苦,远涉江湖,来到我鄱阳湖水寨,意图为曹贼做说客的么?” 说话之间,上前伸手挽住蒋干的胳膊,二人并排站在船头。 蒋干做愕然状,睁大了双眼看着周瑜:“蒋干虽在北地任职,却并非曹丞相说客,只因回江东办事,路过鄱阳湖,思念故旧之情,因此特来拜望大都督。” 说罢叹息一声:“不想大都督竟作我为曹丞相说客,太伤心了!” “若真如此,蒋干请辞!” 蒋干说罢,转身便要下船。 周瑜急忙扳住他的肩头,朗声笑道:“你我兄弟之情,一切如故,但如今两方剑拔弩张,情势严峻。” “我唯恐兄为曹贼说客,坏了你我的情谊。” “既然子翼并非曹贼说客,为何离去?可在我水寨中多盘桓几日,也让你见我江东水军的威武!” 说罢转身看着吕蒙、甘宁等众将,指着蒋干说道:“这便是我时常与你们提起的同窗契友蒋干蒋子翼,他虽来自北地,但这次前来,却并非曹贼说客,你们不必介怀。” 说着话又笑着看向蒋干:“话说起来,子翼也是地地道道的江东人士,虽事曹操,但心系江东,岂会干出那种吃里扒外,悖逆祖宗之事?” “你等万不可对我子翼兄有任何的相疑!” 蒋干立刻指天发誓:“蒋干此来,只为会故友,绝无他意!” 甘宁、吕蒙等过来与蒋干一一见过,都是一顿马屁,拍的蒋干飘飘然,然飘飘,似乎自己真的是与周瑜并驾齐驱的人间奇才。 既然周瑜以一人之力,敌得过曹营的五大谋士,那么我的实力,当在五大谋士之上! 曹丞相的首席军师,当属于我,谁敢与我争抢? 战船沿着水道前行,两旁千余艘战船,整齐排列,各船兵马,不下五六万人,尽皆持戈抱戟,衣甲鲜明! “子翼,你看我兵马可雄壮么?” 蒋干点头,赞叹说道:“真熊虎之兵也!难怪众人皆说,江东水军,天下无敌!” 周瑜哈哈大笑,又遥指寨后,粮草堆积如山,隐隐约约可见:“我军中粮草,足可支用一年有余,纵然并无外援,也绝不会有粮草之忧!” 蒋干越发心中慌乱,没想到周瑜的实力如此强悍! 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丝毫不会显露出来:“兵精粮足,公瑾真乃当世天下第一的英雄!” 二人相携而行,便走边谈,畅聊甚欢。 来到大堂,酒宴早已摆下,水陆毕陈,极为丰盛。 蒋干心中带着曹老板的任务前来,急于寻个单独相处的机会,试探周瑜的心意,想要说服他投降。 无奈众将始终环绕左右,不得机会。 “甘兴霸何在!” 就在酒宴齐备,酒已斟满的时候,周瑜忽然解下腰间佩剑,放在桌上,高声喊道。 “喏!” 甘宁的军士素养极好,虽然此时赴宴,众武将尽皆去甲,以素服出席,但周瑜一声呼和,他还是以军礼相见。 周瑜将手里的佩剑递给甘宁,环顾众将说道:“虽然我已于你们说过,子翼此来,只是为了我与他的同窗故旧之情,但犹恐你们不信。” “如今我命甘宁做监酒,此次宴席,只叙朋友之情,有胆敢妄议曹丞相是非,以及军旅情势者,兴霸和立斩之!” 众将骇然,纷纷称是! 蒋干心中暗暗叫苦,只好假意逢迎。 周瑜端起酒杯,带着几分感慨的说道:“我自统兵驻扎鄱阳,从不饮酒。今日子翼能来看我,心中实在高兴,无酒岂能欢愉?” “姑且今日纵情畅饮,来日之后,再当戒之!” 吕蒙赔笑说道:“大都督忒也偏心了。前次鲁子敬前来,你滴酒不沾,今次子翼到来,你却要开怀畅饮。” 周瑜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指了指蒋干:“我与子翼,情同手足,亲如兄弟,岂是鲁子敬可比的?” “感情有厚薄,交情有远近,待遇自然不同!” “来!干杯!” 蒋干心中暗暗高兴:“没想到周瑜对我,如此情深。既然如此,更有利于我说服他了!” “真是天助我也!” 众人共饮三倍之后,众将开始分别与蒋干单独对饮。 蒋干盛情难却,又恐惹人怀疑,只好赔笑相迎,一杯一杯复一杯,还好他酒量甚好,并不觉有十分的上头。 酒过三巡之后,周瑜已经带了几分的醉意,手执蒋干的手,惺忪着醉眼说道:“子翼,你我同窗之时,你可曾想过我有今日的地位么?” 蒋干勉强笑道:“公瑾兄绝世奇才,能有今日今时的地位,也是真正实力的体现!” 周瑜哈哈大笑,得意至极,端起酒碗,想要再喝一口,只是此刻醉的极为厉害,那只酒碗寻不到嘴,直接举到了鼻尖的位置,倾覆之下,酒如瀑布,洒在桌前。 “大都督,适可而止,酒已够味了……” 吕蒙急忙上前,拿过手绢替周瑜擦拭着身上桌上的酒体残液,一边劝说道。 周瑜并不理睬,依旧执着蒋干的手说道:“得遇明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 “言必行,计必从,福祸共之!” 说着话手指东南,摇摇晃晃的说道:“就算他曹贼派来苏秦、张仪那般的说客,口若悬河,舌如利刃,也难动我忠义之心!” 甘宁抱剑在旁,轻轻握住周瑜的手臂,转向西北方向,笑着说道:“大都督委实醉了,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 ....... 兄弟们加更奉上! 求催更,求发电! 数据到位,我爆更反馈! 第110章 顾泽:周公瑾,借你手中刀一用! 周瑜再要喝时,众将苦劝不听。 蒋干心中有事,也假意摇摇晃晃的起身,扶住桌面说道:“公瑾,我实在不胜酒力。头疼的厉害,还请公瑾饶过我吧!” 周瑜见蒋干如此说,只好作罢,又说道:“我与蒋子翼多年未见,今日难得相逢,今晚我二人当同塌而卧,抵足而眠,以慰日常渴念之思。” 二人各显醉意,摇摇晃晃的相扶相搀,到了周瑜的寝室之中。 周瑜倒身就睡,醉的如同烂泥一般。 蒋干有心再与他叙话,要说服他放弃江东,投顺曹丞相,无奈周瑜鼾声如雷,更无机会了。 蒋干无奈,只好假意睡下,只是他此次前来,到目前为止依旧是毫无收获。若等到天亮之后辞去的话,就是无功而返了! “我在曹丞相面前夸下海口,这趟出来必要说服周瑜归降。若是就这样回去,如何跟曹丞相交代?又如何竞争首席军师的位置?” “只怕还要受五大谋士的讥讽……” 蒋干躺在床上,如坐针毡,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 好在周瑜睡得深沉,自从躺下之后,便一动不动,浑如死人一般。 伏枕而卧,听到军中鼓打二更。 蒋干见周瑜确实进入深度睡眠,轻轻做起。 只见烛影摇摇,桌案上散落着许多的文书信件。 蒋干好奇心起,披衣而起,做到桌旁,遍阅书信。 大多皆是柴桑与鄱阳往来的消息,只有一封,却来自荆州! “蔡瑁张允谨封???” 蒋干大惊,心头砰砰乱跳,借着烛光,哆嗦着手拆开了信封。 “大都督在上:我等降曹,并非图谋高官富贵,不过因为曹贼势大,急切之间的权宜之计罢了!” “如今曹贼信任我二人,已重新委任我二人执掌水军,前次连泉我二人奉献荆州水军,不过小可之礼罢了。” “且看数日之后,我二人亲捧曹贼的首级,献与大都督帐下!” 蒋干吓得魂不守舍:“原来蔡瑁张允私通周瑜,接连东吴!前次连泉大败,乃是他们的故意为之!” “此事重大,关乎我荆州水师的命运和曹丞相的安危,若能带回去,也是大功一件!” 蒋干急忙将书信折叠好了,放入信封,然后揣进怀里。 正要再翻看其他书信的时候,身后周瑜忽然翻了个身,脚上的鞋子掉落在地上。 夜深人静,这一声响,吓得蒋干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急忙吹灭了灯火,返回床上,依旧做熟睡状,只等着天亮之后,便离开水寨。 “子翼!” “哈哈!子翼,你安心在这里住着,看我如何灭曹贼!” “唔……哇!” 周瑜翻了个身,连酒带菜等污秽之物喷了蒋干一身。 蒋干被熏的头晕脑胀,胃里翻腾,偏偏又做贼心虚,不敢轻举妄动。 “子翼,数日之内,我让你看曹贼首级!” “哈哈,看曹贼首级……” 周瑜话未说完,又呼呼大睡起来。 将近四更。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大都督!” “大都督,可睡醒了么?” 敲门声越发的急促。 周瑜忽然一跃而起,做如梦方醒状,往前几步打开了房门。 “大都督……” 来人迈步进来,往周瑜的床上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这是何人?” 周瑜转头看去,指着床上的蒋干好奇的问道。 蒋干一动不动,装作沉沉睡去。 来人低声说道:“大都督忘了?昨夜你与挚友蒋干开怀畅饮,同塌醉卧……” 周瑜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悔的说道:“我久不饮酒,昨夜大醉之后,可曾说什么不当的言辞么?” 来人低声说道:“江北来人了……” “嘘!” 周瑜急忙喝止,回头轻轻走到床边,低声呼唤:“子翼?子翼!” 蒋干紧闭双眼,呼呼大睡,听到周瑜呼唤,故意装作发出微微的鼾声。 周瑜见蒋干熟睡,回头向来人问道:“大事如何?” “蔡瑁张允二位都督来信:‘曹贼谨慎,急切不得下手’,他们计划……” 来人极为谨慎,附在周瑜的耳边窃窃低语,后面的话越发细小,蒋干侧耳凝神静听,还是无法听得真切。 周瑜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回复二人,得便之处,可摘曹贼首级前来,我必在吴候面前,保举二人永镇荆州!” “喏!” “大都督安歇,此时交在属下的身上。” 来人拜辞离开之后,周瑜又返回床榻旁,低声呼唤:“子翼!子翼?起来饮茶!” 蒋干卧在被窝里,心中暗骂:“公瑾,我饮你个祖宗!你吐的我满身皆是,嘴巴鼻子里还有你的秽物!” 周瑜见蒋干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安稳的宽衣解带,上床蒙头呼呼大睡。 蒋干却无法安枕,心中盘算:“周瑜是个精细之人,若是天亮之后,不见了那封书信,必然追查,万一被他看穿,我这条命都要搭在这里!” “虽然不曾说服他归降,但有了这封书信在手,也是大功一件,回去也能向曹丞相交差。” “最起码,也能堵住那些谋士们的嘴了!” “不如就此离开,果断见好就收!” 一念及此,蒋干立刻偷偷翻身下床,趴伏在地上滚到门首,待出了门之后,发足狂奔! 此时,天色微明。 有往来的巡逻船只,上前问询。 “我乃大都督的挚友,多承大都督款待!” “因有急事,不得不离开,你们不可阻我!” 那些兵卒日间的时候,曾见周瑜和他勾肩搭背,极为亲密,自然不疑。 “既然如此,我等送蒋先生出水寨!” 鄱阳湖水寨外,蒋干急急下了战船,登上停在水边的小船。 待到天色大亮的时候,小船已在十数里之外了。 蒋干唯恐周瑜船快,从后赶来,因此弃舟登岸,化妆改扮,从陆路回归襄阳。 还好此时荆州全境尽在曹老板掌控之中,一路顺畅,并无为难之处。 襄阳,中军大帐里。 曹老板聚集文武,商议荆州军务大事。 蒋干到,拜于阶下。 “子翼,此次东下,收获不少?” 曹老板见蒋干面有喜色,仰首挺胸,只道他已经大功告成,不由的心中也有几分紧张。 若真的能令周瑜手下的八万水军能倒戈投降,那么孙权就等于剪掉了翅膀的鸭子,飞也飞不起,跑也跑不动,游也游不远,只能等死了! 即便是能让周瑜脱离江东,也是一大浩瀚之功! 江东可惧者,周瑜也! “主公,周瑜雅量高致,非言辞所能说动。” 蒋干躬身说道。 曹老板原本挂着的笑脸突然阴沉了下来,不悦的说道:“我早算到周瑜和孙家恩义深重,不是那么好说服的。此去江东,无功而返,图惹周瑜耻笑!” 程昱在旁,微笑说道:“倒也不至于,只怕周公瑾并不知道子翼乃是主公帐下幕僚,而子翼也不会自报身份吧!” 言下之意,蒋干地位低微,根本配不上代表曹公,即便是在江东失了面子,那也不过是蒋干一个人的面子,于曹营无关。 此言喻讥讽于玩笑之中,可谓阴毒至极。 第111章 曹操大怒:孤要亲审此二贼! 蒋干哈哈笑了两声,并未理睬程昱,面向曹老板躬身说道:“蒋干此去江东,虽然并没有能说服周瑜来降,却在周瑜的军中得了个绝密的信息!” “此信息关乎荆州百万大军的生死和主公丞相的安危!” “所以蒋干不敢耽搁,急忙回来禀报!” 五大谋士,尽皆震惊! 曹老板也不由的心头一紧,张口问道:“什么信息,如此重要?” 只有站在曹老板身后抱刀站立的许褚,纳闷的在想:“不对啊!如此重要的信息,为何先生不教俺去刺探,反而让蒋干成了这件大功劳?” “回头俺得去找先生,问问这个事!” 蒋干缓缓的从怀中取出那封自周瑜书案上偷来的书信,往前迈了两步,双手呈上:“这封密信,乃是我荆州送往鄱阳湖水寨,信中之事,皆关乎荆州的生死存亡,请主公过目。” 曹老板心头疑云更浓,亲自下了台阶,迈步上前接过蒋干手里的书信,拆开细看。 “大都督在上:我等降曹,并非图谋高官富贵,不过因为曹贼势大,急切之间的权宜之计罢了!” “如今曹贼信任我二人,已重新委任我二人执掌水军,前次连泉我二人奉献荆州水军,不过小可之礼罢了。” “且看数日之后,我二人亲捧曹贼的首级,献与大都督帐下!” 书信并不复杂,寥寥数句,已经说得十分清楚! “是他们?!!” “竖子,我必杀之!” 曹老板暴怒,将手里的书信抛在地下。 荀攸俯身捡起,粗略一看,又传于其他四大谋士,各人依次传阅。 “蔡瑁张允!” “我待他二人不薄,喂不饱的豺狼,竟然还想谋我项上人头,献与江东!” “传令下去,立刻将他二人擒拿,就地正法!” 曹老板怒不可遏,心头升起一种被人愚弄和戏耍的屈辱感! “喏!” 身旁曹休接令,便要驰往连泉,亲斩蔡瑁张允。 “且慢!” 曹休刚要转身,曹老板心头猛省! “莫非这是周瑜的反间之计?如此重要的书信,怎么会轻易的被蒋干得来?” 曹老板双眉紧皱,双手扶着帅案,低头沉思。 荀攸看罢,往前一步说道:“主公,书信虽然看起来天衣无缝,但周瑜诡诈,人所共知,此事还须斟酌,莫要着了对方的道儿。” 程昱也说道:“蔡瑁张允乃是荆州水军的顶梁柱,更是新数郡的缔造者,作用巨大。若主公轻易斩杀了这两个人,则荆州水军的重建,会陷入僵局……” 蒋干眼看着曹老板下令,要将蔡瑁张允正法,心头大喜! 只要将这二人斩杀,则坐实了两人反叛的罪名,自己的这趟出差,就等于立了大功! 揪出奸细,最主要的,还是两个企图切了曹丞相脑袋去江东送礼的奸细,这等齐天之功,便是封侯封王,也不为过! 只这一趟,足可升任首席军师了! 可眼看着曹老板忽然叫停了要去行刑的曹休,身边的两大谋士,又一起劝阻曹丞相冷静处理。 蒋干的心头大急,更是恼火! 我泼天的富贵,你们竟然要出言阻止! “主公!” 蒋干往前迈了一步,提高了嗓门。 “我与周瑜乃是同窗契友,所以周瑜才会盛情款待,饮酒至酣,烂醉如泥。” “他酒醉不曾提防,与我同塌而卧,抵足而眠。我趁他沉睡之际,偶然得来此书。” 蒋干把当日群英会聚饮之后的事说的绘声绘色,惟妙惟肖。 “而且当夜周瑜清醒之后,也大有悔意。也正因如此,某害怕他清早发现了我盗书,所以才趁着月色逃离水寨,连夜赶回,汇报主公!” 蒋干细细回忆当时的情形,继续说道:“那日二更之后,还有江北的人到鄱阳湖水寨,送信给周瑜……” 曹老板面沉似水,冷声说道:“说了什么!” 蒋干低头说道:“来人说‘曹贼谨慎,急切不能得手,已有计划’……” 哗啦! 曹老板盛怒,将帅案上的笔墨纸砚尽皆掀翻在地! 陈群厉声怒喝:“蒋干,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称呼……” 蒋干面色从容,不但不惧,心中暗喜:“曹丞相发怒,此事就成了大半了!” 于是仰然说道:“臣不过是据实禀报,所以一字不敢擅自更改,还请丞相恕罪。” 徐庶在旁,见火候已到,迈步上前,躬身说道:“丞相,我有一言,不知丞相可愿听么?” 曹老板见是徐庶,强压心头的怒火,和颜说道:“元直有话请讲。” 徐庶微微沉吟,张口说道:“书信真假姑且不论,我心中只有几个疑问,十分费解,不能想的明白。” “第一,为何当初主公让蔡瑁张允二将往守江夏,恰逢周瑜攻打江夏,二人并不出击,反而任由周瑜离去?” “第二,为何主公将荆州战船汇于连泉,才不过数日,周瑜便得知了这个绝密的消息,并派甘宁顺利进入营寨,火烧战船?” “其三,若周瑜无内应,如何敢孤军深入,驱兵连泉?他不过黄口孺子而已,岂能过丞相之智?” “以徐庶的经验看来,周瑜敢如此做,若不是有内应在先,除非是身旁有顾泽之才辅佐,才能行此险计而稳胜!” 徐庶的这几句话,字字如钉,钉在曹老板的心头。 果然如此! 蔡瑁张允驻扎江夏,竟然不对周瑜痛下杀手,很明显是两人早有往来,却把我蒙在鼓里! 他自然不知道,蔡瑁张允的荆州和江东相杀多年,他二人深知周瑜的厉害,能惊走已是万幸,岂敢出城追袭? 为何周瑜能行出偷袭连泉的秘计? 最初许褚提醒我时,我并未防范,只因我早已料定周瑜不敢如此做! 其后我更是曾怀疑周瑜能偷袭连泉成功,是因为失踪的顾泽已经渡江归于江东,为周瑜谋划。 可如今我已探知,顾泽就在襄阳,就在西山脚下的院中安居! 那么周瑜偷袭连泉,只有一个可能!! 蔡瑁张允暗通江东,献了我的荆州水师! 致使我荆州的战船被周瑜烧了个精光,至今不能恢复战力! 徐庶分析,果然高明! 不愧是师出顾泽,有乃师之风范! 曹老板见站在末席的贾诩,一直低头不语,于是张口说道:“文和,你如何看待此事!” 贾诩此时心中也正思量着蒋干和徐庶的话,他的脑中,另有计较。 “此事虚虚实实,急切之间难以分辨真假。” “但显然事实的真假与主公的性命不可相提并论……” “即便是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是真,那么若此时手软,曹丞相因此而丢了脑袋,我们诸多谋士,皆不可能善终了……” “而不论此事真假,以蔡瑁张允二人之死,换取众人的安稳?性价比不要太高!!” “徐庶此言,与我暗合!荀攸之话,过于厚道了……” 贾诩偷眼去看曹老板,见他面色屡变,也知道丞相对此也起了疑心:“丞相为人最是果决,宁他负天下人,也绝不会令天下人负他!” “我料此事他心中已有计较,却故意来问我!” 贾诩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内心之中,已经将上到曹老板,下到诸多谋士和蒋干,从头到尾分析了个遍。 就在这时,曹老板点名要他发言了。 “启禀主公。” 贾诩弓腰低头,往前迈了数步:“元直之言,甚为有理,贾诩也有同感。” 曹老板一拍桌案! “传蔡瑁张允!” “我要亲审此二贼!” 第112章 曹操:不可过急?那还需多久呢!? 蔡瑁张允在连泉水寨里,日夜不休,也算是玩命的工作了。 白天里,他们要协助于禁毛玠二人训练水军。晚上还要在后寨里监督战船的打造! 不到半个月的功夫,不但已经打造出了四百余艘小型的战船,而且还将荆州残存的数千水军训练的井井有条。 只是北方士兵不习水战,一到船上便晕头转向,无法形成战力。 而蔡瑁张允乃是土生土长的荆州人士,之前所选水军也皆是善水之人,从来没有过训练北方兵卒的经验,更重要的是,这些北方兵卒眼里眉毛里都瞧不起投降过来的蔡瑁张允,诸多时候都不尊号令,不听调遣。 这二人又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 正在二人研究,如何训练北方兵卒的时候,曹老板的信使到了! “传蔡瑁张允二将,即刻入襄阳面见曹丞相,不得有误!” 蔡瑁接令,笑向张允道:“果然天不负我!今日入襄阳,你我皆要飞黄腾达矣!” 张允心中疑虑,忐忑不安,放下手里的地图,抬头看着蔡瑁:“你怎知曹丞相宣我们入见,乃是好事?” 蔡瑁笑吟吟的说道:“这还不好分析的么?” “前次连泉水师被甘宁所烧,多大的罪名!我本以为再无生还之理,没想到入狱不到三天,依旧将你我放出,还赋予了我们更多的权力,执掌荆州水师!” 张允摇了摇头,皱眉说道:“这有什么?权力愈大,责任愈大。你我宵衣旰食,也算为荆州水军付尽了心血了。这次无故相招,我心中十分不安。” 蔡瑁抚掌大笑,浑然不以为意:“你太多疑了!” “曹丞相虽然占据荆州,可是荆州的事务,若离开了你我,他也玩不转!” “上次连泉失败之后,他将你我放出,不但不加重责,反而把重造战船和采购物料的事情交由咱们全权负责。” 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个账本,一边看着一边说道:“虽然辛苦是辛苦了点,可是这日进斗金的买卖还是值得做的。我前几日已经又派人往江东去给江东氏族们施压,将成本再压下三成!到时候这些利润,还不是咱们两家平分?” 张允睁大了眼睛,失惊问道:“江东?你还敢去江东采买物料?如今剑拔弩张,咱们做造的战船,为的就是攻伐江东的!” “抛开这些不算,你私通江东氏族,万一被曹丞相知道,你我都是说不清的干系!” 蔡瑁淡淡一笑:“这你就不懂了。我们想得开,江东氏族们想得开,这就够了。纵然我不从江东采购,别处不是一样的采购?还拿不到优惠的价格。” “江东那些氏族们不卖给我,我便采购不到了?还不是一样的能从益州凉州拿到货?他们虽然少赚了点,但好在量大,还巴不得能多出货给我们呢!” “这些江东氏族们,唯利是图,才不会考虑那么多!更何况曹丞相秣马厉兵,他们早就如坐针毡了,临死之前还不能吃个饱,能赚一点算一点!” 张允则一直有种说不清的危机感在心头,皱眉说道:“咱们又何尝不是?虽然这段时间赚了个盆满钵满,可是我心里越发的慌乱了。一个月前咱们还是曹丞相的死对头,曹丞相挥兵百万攻打咱们,如今咱们却摇身一变成了荆州水军的大都督……” “这也太顺利了吧……顺风顺水的邪乎……” 蔡瑁把手里的账册放入卧榻旁的柜子里锁好了,拍了拍张允的肩头说道:“曹丞相想要经营好荆州,就离不开咱们两个。想要攻打江东,更离不开咱俩!不趁着这个时候多捞一把,将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下一个店了!” 外面一声马嘶响起! “走吧!” 蔡瑁站了起来,整理衣冠:“我敢断言,这次曹丞相招咱们前往,必然是又要分配给咱们新的任务了!” “任务多,油水就多!前途一片光明!” 张允长长吐出口气,和蔡瑁出了寨门,跃上马背:“但愿如此!” 二人纵马驰骋,往襄阳曹营方向飞驰而去。 …… 天气晴明,春风和煦。 微风不冷也不热,吹动着竹叶翩翩,又在湖面上摇起层层细纹,充满了活力和朝气。 顾泽靠在湖边的躺椅上,微闭着双眼,享受着阳光的爱抚。 他简直有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海滩晒太阳的错觉了。 虽然这湖边并无海边的沙滩,也没有海风特殊的鲜味,但古三国时期纯天然无污染的自然环境,还是增色不少,整体来说丝毫不逊于前世最好的海景名胜。 “许褚给我找的这处宅院,还真的是舒服到了极点!” “就凭这一点,我也不能让他败在夏侯惇曹仁那八虎骑的手下!” “更何况不管是许褚还是曹老板,也不过是我手里的刀罢了!” 大丈夫无不报之仇! 顾泽的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微笑。 “蔡瑁张允,明天我会亲自去法场,送你们上路!” …… 中军大帐里,文武各分两旁,刀斧手站在前列,刀光霍霍,杀意腾腾! “臣蔡瑁……” “臣张允……” “拜见丞相。” 蔡瑁张允进入中军大帐的那一刻,整个身躯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就连大帐外那温暖的风,此刻缭绕而过,也变得冰冷刺骨,浑身生寒! “蔡瑁张允,荆州的水师,还需多久可以完备?孤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周瑜大战一场了!” 曹老板站在高阶上,脸上的笑意显得有几分不自然。 “丞相,交战之事,不可操之过急啊……” “荆州兵卒,已经差不多了,可是北方兵马,想要习惯水战,尚需时日。” 蔡瑁见曹老板的神态不算严峻,一颗砰砰跳的心终于放下了几许,拜伏在阶下说道。 “尚需时日?尚需多久呢?” 曹老板笑眯眯的看着蔡瑁,语态竟然出奇的平和。 但是听在众人的耳中,连血战无双的许褚,都不由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蔡瑁的身子一抖,哆嗦成一团,不知道如何回答。 第113章 蔡瑁惊恐:竟然是你! 张允勉强收摄心神:“只怕还需四五个月,方可……” 啪! 曹老板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四五个月?” “只怕四五天里,你们便要带着孤的脑袋,去鄱阳湖请功去了吧!” 蔡瑁张允战战兢兢,这突然的变故,超乎他们的想象,更与蔡瑁没来之前的预判差了一百八十度! “丞相……丞……” 蔡瑁只觉的裤裆一热,一股液体喷薄而出。 张允连连叩头,砰砰作响,额头磕在液体之上,飞花四溅,但也顾不得了…… “来人,拉下去!” “明日午时,法场问斩!!” 左右刀斧手应诺一声,两人一个,将蔡瑁张允架起身来,往外就拖! “丞相,冤枉啊!” “丞相……” 蔡瑁终于反应过来,泼命的乱喊,张允虽然素来阴险,智谋过人,但在这个时候,早就慌了手脚,也没了主意,见蔡瑁狂吼,也跟着乱喊起来。 荀攸心细,而且他一直觉得,蒋干带来的这封书信,未必是真。 周瑜足智多谋,远在五大谋士之上,万一这是周瑜的反间计,又当如何? 他忽然想起蒋干曾说过,偷听周瑜的对话,当时有江北之人到那里。 “且慢!” 荀攸往前迈了几步,到了蔡瑁张允的面前。 先向曹老板躬身行礼,然后转头看着蔡瑁问道:“蔡瑁,你这几日车,可曾派人前往江东么?” 蔡瑁心头一凉。 “原来我以为我办的周密,从江东氏族那里低价采购,狂吃回扣,原来这一切,皆在曹丞相的监控之中……” 蔡瑁点了点头。 此刻他已经失去了抗争的斗志,更没有了胡搅蛮缠的勇气。 “唉……” 荀攸失望的摇了摇头,退了回去。 他已经明白,到了此时此刻,就算蔡瑁张允拿出再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也难逃一死了。 一旦被曹丞相怀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带走!” 曹老板一挥手! 左右刀斧手,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蔡瑁张允二人,带出中军大帐! …… 次日,烈日高照。 地上的焦土也被晒的枯黄,稍有吹动,就是一阵黄烟。 刑场上,蔡瑁张允被五花大绑,跪在刑台的中央,此时他们头发散乱,身上脸上皆是伤痕。 两人在荆州盘踞多年,坏事做尽。平时的时候,大权在握,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如今墙倒众人推,既然成了曹老板的弃子,失去了庇护,瞬息之间成了众矢之的,在囚牢的一夜里,被众多囚徒暴揍,早已是伤痕累累。 监斩棚里,皂旗之下,监斩官满宠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抬头看了看太阳。 距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 忽然,一个身披大氅的高大身影出现在法场,身影的背后,是个虬髯虎须,腰粗十围的大汉。 大汉身前身后,皆是百步的威风,可是在前面的身影之后,却显得谦卑乖巧,犹若侍从。 “虎候,你怎来了?” 满宠急忙起身相迎! 前面的身影微微摆手,满宠不明所以,急忙停住身形,回到监斩官的座位上坐定。 身后的许褚砍了满宠一眼,跟从在身影之后,往刑台方向走去。 “许褚眼中,丞相是老大,天是老二,从来都是只服老大,不服老二的主,怎么在这人的身后,如此乖顺听话了?” “难道这人的身份,比之丞相还要尊贵三分?” 满宠心中疑惑重重,百思不解。 “难道是大汉天子献帝刘协来了?” “就算真是汉天子驾到,在曹丞相的面前,也要毕恭毕敬,绝不敢有这样的派头……” 刑台上。 “蔡公,你说曹丞相宣召我们,必有喜事,就是这等喜事么?” 张允面如死灰,低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应该啊!” “绝不应该是这样……” 蔡瑁连连的摇头,知道现在他甚至还以为自己身在梦中:“拿下荆州,你我主动献城,当为首功。” “在此之后,咱们又替丞相拿下江夏,防住周瑜。” “虽然有连泉之败,可那不是咱们的责任。何况战后重建水军,你我出力最大……” 张允苦笑了一声:“你又何必在这里数算自己的功劳?只要丞相一句话,咱们还不是被打成了江东奸细,荆州的叛徒?” “只是我到死不能明白,为何前期如此顺遂,却在达到权力巅峰的时候,给我们推上了断头台!” 蔡瑁叹息一声:“气死刘表,斩杀刘琦,罢黜黄忠,赶走魏延……” “你我智计百出,纵横捭阖,害人无数,没想到今日也成了人家的刀下之鬼。” “也算是天地报应吧!” 蔡瑁抬起头,仰天叹息。 “竟然是你!” 就在他抬头的时候,看到了迎面站着的一个人。 “不错,是我!” 顾泽身披大氅,站在蔡瑁的面前,淡淡一笑,顾盼生姿,犹若谪仙。 “你……你为何在曹营?” 蔡瑁满是创痕的脸上忽然变得苍白无人色,犹如见到魔鬼一般惊骇到了极点。 “我若不在曹营,谁来帮你?” 顾泽的鞋靴荡起一阵烟尘,朦胧的落在蔡瑁张允二人满是汗水的头发和衣服上。 “没有我出谋,你能被派往江夏,防住周瑜,建立大功?” “没有我举荐,你们两个能做上水军大都督和副都督?” 蔡瑁张允眼里充满了恐惧,嘶声吼道:“你胡说,我二人皆是凭功晋升,与你何干!” 但是两人的心里,已经逐渐明白! 难怪前期顺风顺水,晋升之路让他们想刹车都刹不住。 原来是有人在幕后推着他们,而他们两个,犹如木偶一般任人摆布,犹然不自知。 “连泉之败,若不是我救你们,你们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经死了!” 顾泽背对他俩,似乎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你……你为何要救我们?” 蔡瑁的眼里忽然又燃起了生机。 若天下还有一人能在绝地之中起死回生,逆天改命,那这个人也只能是面前的顾泽了! “因为!” 顾泽忽然转过身,盯着蔡瑁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若你们不做大都督,连泉甘宁的一把火,就烧不到曹丞相的心上了!” “战败之罪,罪在一身,你二人作恶多端,一人之死,不足以偿还身上的罪愆!” “叛逆之罪,罪在三族。” “我要你们蔡、张两家,从此在荆州除名消失!” 蔡瑁张允到此恍然大悟! 原来一切都在顾泽的算计之中,从曹丞相未入襄阳的时候,自己的所行所踪,已经在顾泽的控制之下了! “顾泽,你好狠毒!” 蔡瑁咬牙切齿,嘴唇已经咬的稀烂,汗水和着血水,滴滴落在尘埃。 “我二人纵然做鬼,也绝不放过你!” 顾泽放声大笑! “你们做人不是我的对手,做鬼依旧会被我踩在脚下!” “若我有日归地府,当为鬼鬼帅斩阎罗!” “而你们?作恶多端,行恶无常,十八世轮回,也逃脱不了地狱烈火的炙烤之苦!” 顾泽袍袖一挥,带起一阵风尘,人以消失不见。 许褚匆匆转身,看了满宠一眼。 “时辰到,行刑!” 满宠拿起大令,抛在地上。 第114章 蔡张两家,从此荆州除名! 中军大帐里,弥漫着紧张肃杀的气氛。 曹老板面色铁青,站在帅案之前,双目充血,目视着帐门。 两旁五大谋士,八虎骑,五子良将,尽皆站立,不敢发一言。 大帐西北角的一处桌案上,悬放这一方漏壶。 轻微的水流声,成了整个中军大帐里唯一的噪音。 在场的文武群臣,不时的抬起头来偷看一眼漏壶上的刻度,等待着午时的到来。 午时一到,蔡瑁张允的人头就要落地! 这两个人,虽然贵为荆州水军的大都督和副都督,但也不过是曹老板临时启用的傀儡而已,本不是什么名副其实的朝廷大员。 但面对曹老板怒气填胸的神态,所有人都感受着来自他身上的杀气和威压。 众人并不关心蔡瑁张允二人的生死存亡,他们只希望这场风波尽快过去,毕竟如此状态下的曹丞相,任何人侍奉起来都是有伴虎之感,心惊胆战。 …… “先生,你走慢点,俺着实跟不上……” 顾泽放缓脚步的时候,已经到了西山脚下小院的院门口。 许褚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摸着脸上的汗珠,单手扶着小院的门框,呼呼喘息着。 他没想到如此养尊处优,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犹如深闺大小姐的先生,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脚力? 毕竟当初连逐虎过涧,迈步如风的典韦,跟自己斗脚力的时候,也不过是堪堪平手而已! 难道先生真的是天外谪仙,会腾云驾风的本领? 明明先生就是款款而行,并未施展全力,为了自己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还是追赶不上呢! “人人都说许褚乃是曹营第一猛士,也不过如此嘛。才走出二十里地的路程,便如此拉稀了!” 顾泽回首看着许褚犹如刚从水缸里扯出来的落汤鸡一般,周身是汗,不禁嘲讽说道。 但许褚丝毫不以为意,咧嘴笑道:“那是跟先生你比,俺许褚自愧不如!” “可是要跟他们比起来,俺把把都是稳赢的局!” 许褚看着顾泽玉树临风的模样,甚至如此炎热的天气,额角连成滴的汗珠都没有,越发心中佩服。 “先生,你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倒想要去看砍脑袋了!” “你要真想去看,隔三差五的,俺再带你去看去!” 许褚想着法的想要讨好顾泽。 如果说以前他单单的只是想要从顾泽的口里得到指点,在曹老板的面前立功受赏的话。那么现在很明显连自己的主子曹丞相,都对先生毕恭毕敬,自己又焉能不以礼待之? 顾泽淡淡的一笑,抬眼望着天边的白云。 “何必隔三差五,明天就会有一场打杀戮!” 许褚惊愕的看着顾泽,好奇的问道:“先生,你怎知?” “若曹丞相有意杀人,俺肯定是第一个知道。就像俺知道了蔡瑁张允要被宰的时候,第一个过来告诉你一样。” 顾泽哈哈一笑! 我未进襄阳的时候,就已经算定了蔡瑁张允必有今天这一劫! 因为这是我安排的,任谁都救不了他! 他忽然转头,看着许褚:“你可知道吕伯奢么?” 许褚一愣,抬起袖口抹了魔汗,歪着头思量半晌。 “不就是那个被俺家主公杀了的吕伯奢吗?好像还是俺家主公老爹的好友!” 顾泽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既然吕伯奢乃是你主公父亲的好友,他为何要杀吕伯奢一家吗?” 许褚苦思冥想,还是摇了摇头。 他嗜武成痴,除了跟随曹老板之外,就是吃喝睡觉加锻炼身体,既不喜欢八卦,又不识文断字,所以对这些事情本来就知道的极少。 “哈哈!” 顾泽朗声大笑,不再理睬许褚,转身回屋里去了。 甘糜二位夫人接到门前,见许褚独自一人立在院门口,心生畏惧,急忙关闭了房门,不再理会。 “宁教我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我!” 屋里传来顾泽的声音。 许褚似懂非懂,但他相信先生的话。 既然先生说襄阳还会有一场大杀戮,那肯定就会有一场大杀戮! …… “报!” “报主公!” 满宠风尘仆仆,从刑场归来,迈步进了中军大帐,拜伏在阶下。 “蔡瑁张允二将已经伏诛,首级悬于襄阳城门之下,以示警戒!” 曹老板点了点头,铁青色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怒之色。 “夏侯,着你去调查蔡瑁张允二贼的余党,可有结论么?” 曹老板的目光转到了夏侯惇的身上。 夏侯惇是第一支从新野开拔进入襄阳的先锋军,对襄阳的情况最为熟悉。 蔡瑁张允二将被拿下之后,他便奉丞相之命,四处搜罗逮捕与二人相关的可疑之人。 “启禀丞相,臣现已查明,蔡瑁张允二将自从升任水军都督之后,与荆州氏族之间并无往来。且二人自持位高权重,又手握兵权,对其他荆州氏族多有轻慢之心。” “连泉之败以后,丞相委派他二人执掌荆州水军的重建以及战船的打造。这二人以家族船只往来江东,购置造船物料,与江东氏族往来甚密,且账目混乱,多有贪墨之处!” 夏侯惇说话之间,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往前走了几步,放在曹老板面前的帅案上。 “这是从连泉水寨,蔡瑁的床榻私柜中所得的账簿,两人只这十日之中,已经与江东氏族往来贸易多达三十余笔,贪墨黄金四十余斤……” 曹老板将那账簿拿在手里,只看了一眼,便直接扔在阶下! “不必审了!” “凡荆州蔡家、张家三族以内,远近亲属,往来所牵涉的客商、商行,尽皆逮捕,押赴刑场!” “全部处斩!” “孤要为连泉所损失的千余艘战船和数万荆州水军将士报仇!” “杀!” 曹老板袍袖一拂,怒声喝道! “丞相……” “未免太过?” 荀攸紧皱双眉,往前躬身说道:“荆州初定,正是稳定军心民心之际,更要为江东氏族做个表率。” “此时若以莫须有的罪名屠灭蔡张两族,只怕荆州氏族人人自危,江东氏族更不敢归附了……” “还望丞相三思而行之……” 曹老板双手扶着桌案,双眼圆睁,目视着荀攸,冷笑说道:“铁证如山,何来‘莫须有’?” “孤杀两人是杀,杀两族也是杀!” “斩草不除根,是遗患无穷,自绝己路也!” “孤就是要让荆州和江东的氏族们看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敢在孤的面前耍奸猾之道,就是灭族之罪!” “杀!” 荀攸还要再说,身旁的贾诩轻轻一拽他的衣襟,低声附耳说道:“公达,算了!” “你难道忘了昔日的吕伯奢一家了么?” 荀攸身子一颤,面色如土! “原来丞相纵然已经贵为天下至尊,依旧不改多疑的旧性……” …… 次日。 襄阳刑场上,人山人海,拥挤不动。 午时三刻。 蔡家四百一十二口,张家三百七十七口,合计七百八十九口男女老幼,尽皆问斩于市! 一时之间,荆州染血,天地也变得赤红! 荆州蔡家,由荆州第一名门望族,一夜之间,今灭族! 蔡张两家,从此荆州除名! 第115章 大都督神算?恐非如此! 江东。 顾氏的码头上,正忙的热火朝天。 顾雍站在船头,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抚着胡须,满意的看着底下数千民工往来搬运着木材和铁器等物料。 虽然前几天蔡瑁的信使刚来过,将物价有压低了很多,但这一批货出去之后,还是能够大大的赚上一笔! “我吃小头,蔡瑁张允他们吃大头,最终买单的,还是曹丞相!” “哈哈!” 想到这里,顾雍就忍不住做梦都要笑醒。 原本以为甘宁烧了荆州的连泉水寨,会带来曹丞相的仇恨和疯狂进攻,他们这些江东氏族们还战战兢兢,每日提心吊胆。 可是没想到接下来事态的发展,简直可以用峰回路转来形容。 蔡瑁张允意外的被从监狱里放了出来,仍旧单人荆州水军大都督和副都督,而且还揽下了监造战船的工程。 和那么多物料,一时之间荆州氏族们也筹措不出来! 何况就算能筹措出来,就蔡瑁张允两人贪得无厌的德性,也不会在荆州采购,万一那些荆州氏族们来个反咬一口,拿着采购清单往曹丞相的大营里一献,那两人吃回扣的丑事还不暴露无遗,哪里还能有命在? “我与荆州,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只要江东和曹丞相早晚议和,我江东氏族就安然无忧。就算是真的早晚必有一战,那我此刻多囤下家底,到时候也有备无患!” 与蔡瑁张允贸易往来的,又岂止顾氏一家? 江东四大氏族,张、陆、顾、步,这段时间都已经陷入了二十四小时的连轴转,根本停不下来来。 只要你有货,荆州那边就无限的收,虽然价格低到离谱,但用量也大到了离谱! 薄利多销,成了江东氏族这段时间以来千篇一律的信条和贸易准则。 “报!” 忽然,一批战马如飞而来,一名顾家的家丁翻身落马,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狼狈不堪的到了顾雍的面前。 “何事如此惊慌?” “难道是曹丞相的水师打过了长江不成!!” 顾雍看着家丁灰头土脸的样子,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低声叱道。 “报老爷!” “生意做不成了……” 家丁跪伏在地上,汗水滴滴而下:“蔡瑁张允给曹丞相砍了脑袋了!” “什么!!” 顾雍身子一抖,手里的折扇脱手,飘飘摇摇的掉落在船下的水中,如一缕浮萍,随风飘向远方! …… 蔡瑁张允被杀,两族牵累者七百余人,尽皆斩首,人头悬于襄阳城头,风滚乱摆,极其惨烈!! 消息如扎了翅膀一般,不到半天的时间,传遍了江东! 江东氏族震惊! “蔡瑁张允私通周瑜,卖了荆州水军?我看不像……” 张昭目光深邃,老成持重,一边端着茶碗,一边眯缝着眼睛低头沉思。 “我看这里面也必有蹊跷,蔡瑁张允乃是荆州的老将了,若是有投顺周瑜之意,早就投顺了,何必先降曹丞相,又投周瑜?简直岂有此理么!” 张纮心中烦乱至极,他的氏族起步较晚,没有沾上荆州贸易这股红利的便宜,刚刚屯了一大笔物料,准备运往荆州的时候,结果买主蔡瑁张允被砍了脑袋,愣是把举家的家底砸在了手里。 “你们说的不错。” 顾雍沉思之后,点头说道:“若蔡瑁张允果有叛逃之心,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的从咱们这里采买物料?他应该悄悄的将在荆州的财富转移到江东才是!” “但从这一点就能确定,蔡瑁张允,绝不是背叛之人。曹丞相灭他们合族,其中必然另有原由!” 陆绩唉声叹气,他和张纮一样,手里屯了太多的物料,如今蔡瑁张允崩塌,这些库存难以消化,只怕原先赚来的那些钱,还要再搭进去。 “数日之前,我侄儿陆逊还曾跟我说,让我莫要太贪,适可而止,我也本想做完一笔就收手,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晚了一步。” 步骘愁眉不展,一直低着头喝茶,一句话也不说。 张昭忽然抬头,环顾了一周,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定,原本眯缝着的眼睛也睁的老大。 “我明白了!” 其余众人,一齐将目光聚集在张昭的身上:“阁老快说。” 张昭面色蜡黄,颤声喃喃说道:“曹丞相此举,不过是杀鸡给猴看罢了!” 步骘放下茶碗,打了个茶嗝,睁眼问道:“谁是猴?” 张昭霍然站了起来,目视这远方。 “江东的我们,荆州的氏族,鄱阳的周瑜!” “还有吴候宫的里的那位……”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鸡虽无罪,因猴遭殃! …… 鄱阳湖水寨里,周瑜大排宴席,与众将欢聚一堂。 “大都督神算,一切尽在你掌握之中!” 黄盖哈哈大笑,端起大碗,仰脖喝了个精光。 吕蒙也高举酒碗,笑着说道:“虽然连泉水寨被烧毁,但蔡瑁张允深晓水兵心法,始终是我江东的一大祸患,大都督略施小计,便让曹贼斩此二人,灭其三族,可谓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从此我江东无忧,曹贼再难度过长江了!” 周瑜纵声大笑,与众将连干了三碗,意气风发,豪气冲天。 甘宁手执酒杯,连连摇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那蒋干初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大都督果然与他交情至厚,我还担心因此而泄露了我大寨水师的机密。” “谁想大都督心如明镜,料算如神,蒋干纵死,恐怕也不相信他未到水寨,已经皆在大都督的算计之中了!” “上一个如大都督如此谋算之人,当是刘备的前军师顾泽。如今顾泽已死,大都督世间再难有敌手了!” 甘宁昔日在荆州的时候,曾与顾泽有一面之缘,对于顾泽的气度、学识、谋略,皆甚为敬服。 私下之中,他也觉得周瑜乃是世间最接近顾泽的人,但顾泽谋算更为细腻,毫无漏洞,且计谋深远,不着痕迹。 周瑜则过于大开大合,狂傲不逊,容易被高人反将其军,制其命门。 “顾泽?” 凌统猛喝了几碗之后,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顾泽已逝,斯人作古,我大都督就是天下第一谋臣!” 他爹爹凌操就是昔日在攻打荆州的时候,被顾泽聊施毒计坑死的,虽然他与甘宁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但对顾泽依旧恨之入骨。 “此事不必争论,早晚必有公论!” 周瑜执酒在手,霍然起身,迈步出了船舱,来到艨艟大舰的甲板上。 此刻,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周瑜站在船头,俯瞰着水面上八万水军往来驰骋,飞棹操练,看着远方的茫茫群山。 “顾泽的刘备已经成了曹贼的砧板之肉,顾泽也已经消亡!” “而论天下英雄,要在我与曹贼大战之后,方见雌雄!” 蔡瑁张允被杀,荆州水军将一事无成! 周瑜豪情鼓荡,他已经百分之百的把握,制胜万里长江! …… 第116章 无论曹操周瑜,皆是此人棋子! 樊城。 如坐针毡的刘备,也听到了蔡瑁张允被杀的消息! 刘备震惊,聚集众将议论此事。 张飞近期因为招兵不顺,粮草又捉襟见肘,心中十分烦躁:“这两个逆贼,天生的反骨,跟那三姓家奴吕布一样!他依然当初敢反叛刘表,为什么现在不敢反叛曹阿瞒?” “死了更好!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值得哥哥如此聚集咱们!” 关羽在旁,急忙用手连扯张飞的下摆衣襟,让他住口。 刘备早就焦头烂额了,心中浮躁已极,丝毫不亚于张飞,但他毕竟略有涵养,也知道三弟的性格,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我与曹贼相交多年,自从徐州之屠以后,他还从来没有非战之时,杀过这么多人。” “且蔡瑁张允乃是献降荆州的大功臣,且精通水军操练。这正是如今曹贼攻打江东的必要之选。” “为何曹操会自断其臂,斩杀这二人呢?” “事态过于反常,令人难以理解……” 孙乾躬身说道:“听说蔡瑁张允私信结交周瑜,想要摘了曹贼的首级归于江东,事情败露之后,才遭满门灭族之祸。” 糜竺连连摇头,摆手说道:“这不过是周瑜的反间计而已,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稍加分析,便能知晓。” “像蔡瑁张允这种奸邪的小人,未思进,必先思退路。他真要想投顺江东,岂会不事先转移资产?” “而且荆州和江东乃是世仇,不死不休。他们两个又不傻,怎么会放下荆州泼天的富贵,往投人心惶惶,朝不保夕的江东?” “这于理不合!” 刘备点了点头,忧心说道:“这怪就怪在,明明连你我都能一眼窥透的局,为何曹贼身边谋士成群,却偏偏就看不懂呢?” 简雍一直沉默,这时候忽然说道:“主公,你不觉得,这襄阳的形势,似乎把控在一人之手么?” 刘备一愣:“一人之手?” “如今荆州皆在曹贼掌控之中,又岂止襄阳?” 简雍轻轻叹息了一声:“主公难道忘了,与蔡瑁张允又深仇大恨的,除了主公和江东之外,还有一人……” 顾泽? 关羽和赵云的眼睛一亮! 刘备的手则一抖,将手边的茶碗打翻在桌上,茶水淌了一桌子。 “难道顾泽军师,已经入了襄阳了?” 赵云的瞳孔里放出耀眼的光华,只要顾泽没死,即是天大的喜讯! 简雍继续说道:“主公请想,若天下还有一人,可以令不可能成为可能。” “令双目精光之人犹若瞎子,令心智绝顶之人混若脑障,此人还能有谁?” 他日! 顾泽在许昌,聊施小计,令曹操的两大顶级谋士荀彧和郭嘉对垒互掐,才给了刘备可乘之机,赚了曹操五万兵马袭取了徐州。 他日! 顾泽在河北,毒计频施,令袁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两大名将颜良和文丑郁闷憋屈的被人斩杀! …… “不可能!” 刘备啪的一掌拍在桌案上。 “数日之前,荆州各处便有传言,顾泽已经身死乱军之中了!” “向他这种背主求荣,出卖新野的小人,怎配活在人间!” “曹贼也不会饶了他!” 刘备始终认为,自己所以有新野之败,长坂坡之败,江夏之败,不是因为诸葛军师无智,而是自己的老底给故军师顾泽给泄露了。 赵云没想到刘备会这么恨顾泽,不由的戛然而止,默然退下。 刘备茫然的抬头,看着樊城府门外的焦土烈日。 “诸葛军师,你可到了江东了么?” “你几时才能会还……” “你不来,教我倚靠何人?” …… 江东,柴桑郡的茫茫岸边,一叶扁舟任漂突,恍恍惚惚悄登岸。 小舟上一人手执羽扇,灰布长衣,正是从樊城过来的诸葛亮! 诸葛亮登岸之后,来不及休整,粗略整顿衣装,便往鲁肃的府邸方向疾走。 但未到鲁府,刚刚入城之后,他便听到了关于荆州血染的消息! “蔡瑁张允被曹操杀了?” “两族屠灭殆尽,斩杀七百余人?!!” 诸葛亮身子一颤,在路边扶住一个柱石,缓缓的坐了下来。 “蔡瑁张允乃是荆州的名将,曹操拿下荆州的首功之臣,怎么可能会背叛而投周瑜?” “他两个跟周瑜,那可是不死不休的仇恨!即便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两人就算再没有眼光,也不会抛弃财力雄厚,兵精粮足的曹操,而投入江东的怀抱啊!” “再说两家的老小皆在荆州,也不像有反叛的痕迹……” 诸葛亮连日奔波,数日未眠。 他双手支颐,微微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下来。 襄阳的波谲云诡,令他思之胆战心惊! “为何智谋在我之下的曹操和他手下的五大谋士,新野之战后突然智计爆发,连连将我的计谋算死?” “为何许褚会成为曹营的翘楚,屡献奇谋不说,还亲自往江中鏖战,摘了丁奉的脑袋?” “为何连泉之战后,本应该因失职之罪被斩首的蔡瑁张允二将,不但活了下来,还被委以重任?” “为何兢兢业业替曹操训练水军打造战船的蔡瑁张允,本应该重赏嘉奖,却突然之间又丢了脑袋,还被满门抄斩?”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局势,掌控着时局! 不管是曹操,还是蔡瑁张允,乃至周瑜。 仿佛都只是棋子,想要摆到哪里,想要怎么走下一步,丝毫不由他们做主! 而是完全任由那只无形的手控制着…… “难道天地之间,真的有人能如此超神,执掌全局,定人生死?” “连权倾朝野,挥兵百万的曹操,也任由其摆布其中,而完全不能自知?” 诸葛亮的额角汗珠滚滚而下! 只有他这般智谋的人,方能体会到其中的恐怖之处! “我不在局中,观曹操和五大谋士皆如稚子!” “我若在局中,或许犹然不如他们……” 诸葛亮忽然起身,微微整顿心神,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荆州事态复杂,他要尽快为刘备谋取一席之地。 若在江东耽误日久,只怕刘备和关张等诸将,朝夕难保…… 第117章 徐庶:顾泽先生不曾与我有师徒之名 襄阳,中军大帐里。 曹老板汇集众将,商议关于水军的重建之事。 蔡瑁张允被杀,但荆州水军不可废弛,想要横扫江东,水军建设是绕不过的一个项目。 至于蔡瑁张允是否被冤杀错杀,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两人之死,已经对荆州氏族和江东氏族形成了有效的震慑作用。 而且曹老板随即下了一道命令,所有荆州氏族,未与蔡氏和张氏一族形成牵连者,一律官升一级,待遇从优。 非但如此,曹军上下,满营众将,也各自升迁,犒赏三军! 一时之间,襄阳上下一片称颂,早已将蔡瑁张允两府七百余人的血染之事抛诸脑后。 “孤要杀鸡儆猴,让天下人知道,敢有对孤二心者,孤必灭之。凡对孤忠心者,亦必重赏!” “既然先生说过‘外患虽强,家贼难防’的话,孤就要防微杜渐,纵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孤也不可因此而冒险,死于小人之手!” 曹老板站在帅案前,见众文武官员尽皆到齐,参拜之后。 “蔡瑁张允二将不思感恩,反而勾连江东,私交周瑜,有心害我,我故杀之!” “但水军操练,刻不容缓,战船打造,不可废弛!” “家国不可一日无主,三军不可一日无帅。众卿可推举两人,替代蔡瑁张允之职,执掌水军。” 荆州水军大都督,何等的荣耀,何等显贵的官职! 可是担任此职的蔡瑁张允,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先后两次经受牢狱之灾,虽然第一次有惊无险,却在第二次的时候被砍了脑袋,还被合族团灭,祖坟都给刨了。 更主要的是,虽然五子良将,八虎骑等个个皆是腹有韬略,擅长带兵的好手,但对水军战船丝毫不懂,没有一个人有勇气接下这个美差。 “于禁、毛玠二将,治军最严,可称得上是我军中佼佼者。且跟随蔡瑁张允执掌水军也有月余了。既然蔡瑁张允不在,丞相何不升任此二人为水军都督,继续执掌水军?” 陈群见武将之中无人毛遂自荐,便躬身往前说道。 于禁听了,暗暗叫苦,心里骂道:“长文,你害我!” “咱们私下交好,逢年过节,我也没少去你家里走动啊!干嘛将我推上刀尖?我执掌青州兵还好,让我干水军?干脆不如杀了我算了!” 毛玠在旁看了看于禁,也不觉偷偷苦笑:“丞相有命,自然不敢违抗,但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门清。” “我们两个人,都不是干水军的材料!打个下手还行,真让我们全权执掌,只怕我们两个早晚也得是蔡瑁张允的下场……” 曹老板微微一笑,看着众臣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于禁毛玠二将虽然治军最严,乃属我军楷模,但于水军一道并不精通,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孤已决定,令他二人监管工匠,采买物料,负责战船的打造和兵卒的招募事务。” “至于水师的操练,还需另选两位都督,方才可行。” 于禁和毛玠急忙上前,叩首领命。 心中暗暗庆幸,更佩服曹丞相的开明睿智。 荀攸忽然想起一事,往前迈步出列说道:“主公,臣保举一人,可担当得起水军大都督一职!” 说话之间,目光抬起,落在了许褚的头上。 “莫非公达想要推举许褚做水军大都督?” “这不是开玩笑么!!” 众将文武,心中大疑。 程昱和贾诩也在想:“荀攸从来厚道,刚正不阿。为何却想要推举许褚?许褚屡出奇谋,虽然是主公在后指点,但毕竟水军一道,连主公在内皆是门外汉。” “若水军大都督的职位落在许褚的手里,那三军可真的离死不远了。只怕不但拿不下江东,打不赢周瑜,连许褚这条小命,也得丧在江中!” “莫非是……” “荀攸想要在竞争首席军师上先拔头筹,所以才会跪舔许褚?” 连许褚都被荀攸看的心里发毛,砰砰乱跳:“这老家伙不会真想推举俺做什么劳什子大都督吧!俺只喜欢喝酒练武杀人,或者去先生那里听他给俺出主意立功。对于大都督?俺没兴趣!” 他心思粗野,还真没想过自己能不能胜任,而是担心着万一自己真被提拔为大都督,那就没有时间逍遥自在了。 曹老板也是一愣。 但他确信荀攸不可能会昏庸糊涂到推举许褚这个虎痴儿做大都督。 而且他此时已经知道许褚先前的那些“奇谋诡计”,皆是出自背后高人顾泽的指点,这虎痴依旧是虎痴,智商上并没有多少长进。 “公达推举何人?可即刻说来。” 荀攸拱手说道:“原刘表帐下大将文聘,素有贤名。” “自从刘表被蔡瑁张允二将陷害致死以后,文聘不肯同流合污,因此闭门不出,称病在家。” “丞相兵马进驻襄阳之后,曾宣他来见,许以官职,但后来因公务繁忙,一直没有委派他实在的职务。” “前次他随虎候出兵江上,斩杀丁奉,挫败周瑜大军锐气,屡建奇功。” “臣观此人忠义可嘉,智勇双全,能力出众。而且在荆州有着一定的人望和名望,可当得水军大都督之职。” 曹老板哈哈大笑,抚掌说道:“荀攸所说,与我暗合。我也早有启用文仲业之心久矣!” “立刻召文聘前来,孤要当堂拜他为水军大都督!” 许褚也咧嘴笑道:“主公拜他当大都督就对了。文仲业水战可牛逼了,简直厉害的邪乎,俺上次立功,就多亏了他!” 曹老板假意盛怒,低声叱道:“乡野哩语,粗俗不堪,怎能叙之公堂!” 许褚吓得伸了伸舌头,急忙往后退了半步,乖乖的站在曹老板的身后,一声不敢吭了。 曹老板环顾众将,又说道:“既然大都督的人选,可定在文聘的身上,那尚需一人,拜为副都督,与文聘共掌水军,辅佐操练。你等众人,可有合适的人选?” 众人连连摇头,连荀攸也想不出来,到底还有谁能胜任得了这水军副都督的职务。 “徐元直何在!” 沉默良久之后,曹老板见众人无语,忽然站在高阶之上,高声喊道。 “丞相,臣在!” 徐庶布衣长衫,往前迈步到了阶下,躬身行礼。 “孤今日任命你为水军副都督,与文聘共掌水军!” “你当尽心竭力,勿失孤望!” 众文武大惊,没想到才来襄阳未久的徐庶,竟然被直接拜为水军副都督? “我们不通水军,难道这一介书生的徐庶,就懂水军了么?” “丞相此举,过于武断了……” 徐庶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曹老板迈步下了高阶,伸手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微笑着低语道。 “元直,你胸中所学,操练水军,岂不是小菜一碟?” “孤纵不敬你,也要敬你所学。” 徐庶身子微微一震,便不再说话。 “难道曹丞相已经知道我曾师学于顾泽先生了?” “这是我身世的绝密,罕有人知。就算是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那些挚友,都不知道我有过这段经历……” “当初顾泽先生不肯与我有师徒之名,又将我在新野学堂求学的经历秘而不宣,就是希望不论何时,我都不会受到他的牵连。” “可是曹丞相的话里,似乎还另有深意……” 徐庶心中纳闷不已,虽然他也智计高绝,可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自己才到襄阳,就会被曹丞相委以重任,以水军副都督的重任相托。 反而是贾诩、陈群、刘晔等五大谋士,心里长长松了口气。 水军都督责任重大,关乎水军的兴衰和丞相东征的大事,虽然位高权重,但犹如一个烫手的山芋,谁都不愿意接。 这份重任落在了徐庶的头上,其他人也就可以“幸免于难”了。 而且对于五大谋士来说,这也就意味着,谋士出身的徐庶,步入了军界。 也就从此失去了竞争首席军师之位的资格! 第118章 我身不在局中,只觉局中人皆白痴 少了一个竞争者,无疑自己就多了一份机会。 不多时。 “文聘参拜丞相!” 文聘来到中军大帐,参拜于阶下。 许褚一见文聘,忍不住跳了起来,乐不可支的笑道:“仲业,俺就说你帮俺那回,不能白忙活,今天主公便要提拔了你!” 他和文聘上次合作极为愉快,文聘踏实务实,又不与他争功,这种低调内敛的性格,甚合他的口味。 “住口!” 曹老板回头瞪了许褚一眼,许褚急忙又缄口不言,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仲业,你忠勇可嘉,孤早有启用你的打算。今日召你前来,特委任你为荆州水军大都督,与副都督徐庶共掌荆州水军!” “还望你能再接再厉,将荆州的水师训练起来,将来江东破敌之日,你当首功!” 曹老板面带微笑,站在高阶之上,看着文聘说道。 “臣……” 文聘心绪激动,惊讶不已,数秒之后,方才整理情绪,泣声说道:“文聘曾事故主刘表,刘表被蔡瑁张允二人害死,我却不能替主报仇,愧为人臣。” “今日丞相斩杀蔡瑁张允二位逆贼,也算是替文聘报了仇了。文聘感恩不尽,纵然肝脑涂地,不足以报答丞相大恩。” “但水军大都督一职,文聘恐难胜任,还望丞相另选贤能,文聘愿尽心辅佐,鞠躬尽瘁!” 许褚在曹老板身后,急的双手对搓,大汗淋漓,嘴里低声嘀咕:“你这文聘,真是个迂腐,多好的机会,大都督啊!水军的头领呢!你要当了大都督,咱没事就驾船去江里揍周瑜,多过瘾!” 只是他被曹老板连续警告了两次,再也不敢在大堂上胡言乱语了。 曹老板见文聘虽有大才而不张扬,心怀旧主不忘恩义,更是喜欢,哈哈大笑道:“仲业,此事乃我与众谋士商议决定,再无更改!” “望你从速前往连泉,接管连泉水师大营,开展操练!” 说话之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于禁和毛玠,手指文聘徐庶二人道:“你们虽然位居后寨,负责打造战船,但也隶属水军序列。当受文聘和徐庶的节制!” 他素来知道当初蔡瑁张允掌权之时,一直对于禁毛玠二人委屈顺从,不敢违拗。 但外行领导内行,从来就是大忌。若于禁毛玠二人自恃曹丞相的嫡系,妄自尊大的话,反而会给文聘操练水军造成阻碍。 “我等必竭尽全力效忠丞相,绝不敢违背水军大都督的命令!” 于禁和毛玠满脸羞愧,拜伏在阶下。 两人心中暗道:“原来我们在连泉凌驾于蔡瑁张允二人之上的事,曹丞相早就知道,不过是给我们留着情面,凡有错事,就惩罚蔡瑁张允……” 两人暗地发誓,以后当更加勤恳,报效丞相,报答今日宽宥之恩。 “臣尊丞相令!” 文聘见曹老板主意已定,只要起身领命,即刻动身,带领徐庶、于禁、毛玠等一干新的水军班子,前往连泉水寨,日夜操练水军去了。 …… 当文聘和徐庶等人的战马冲出曹营,驰往连泉的时候,路边荡起的尘埃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凝眉睁目,眼望着徐徐关闭的营寨大门。 此人穿着一身黑衣,头戴兜里,虬髯如钢丝一般,面色黝黑,一张嘴,两个大蒜瓣的门牙,长相极为粗犷。 庞统来到荆州,已经有十几天了。 他本来是从江东前来荆州,想要直接入曹营,会一会曹营五大谋士,看看到底是何等人物。 而且他与鲁肃交情至厚,也想要借此机会,化解江东之危,展现自己的才华! 可是来到荆州之后,还没等到他前往曹营,荆州城内,已经风起云涌! 一夜之间,血雨腥风卷地而来! 先是蔡瑁张允被砍了脑袋,紧接着第二天,两家其百余口,尽皆被曹丞相打成死罪,斩杀在辕门之外! 荆州最具实力的两大家族,瞬间灰飞烟灭,化为乌有! 庞统看着徐徐关上的曹营大门,长长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怎么,今日又无功而返么?” 庞氏家族的府里,庞统的叔叔庞德公已经在假山府中假山顶上的小亭中置好了香茶,等着自己的侄儿凤雏归来。 “荆州局面,不稳啊……” 庞统摘下头上的斗笠,放在脚下,缓缓的坐下,喃喃说道。 “哈哈!” 庞德公丝毫不以为意,端起手里的茶碗喝了一口,优哉游哉的笑道:“蔡瑁张允二人那是咎由自取!” “荆州未陷落的时候,他们背叛刘表,投顺曹丞相。如今荆州大定,他却又意图拿了曹丞相的首级投顺周瑜,简直是自寻死路!” “如今曹丞相大赏荆州各氏族官员,可见这不过是除奸罢了,无须大惊小怪。” 庞统捧起茶碗,放到嘴边刚要喝下,又眉头紧皱的将茶碗放在桌上,连说:“不对,不对!” 可是到底哪里不对,他一时之间,又无从说起。 沉思良久之后,庞统忽然抬头:“叔父,你果然认为,蔡瑁张允投顺江东,是真的么?” “我可听说直到他二人被杀之时,还在大张旗鼓的从江东采买物料,打造战船!” 庞德公一愣,微微沉吟,点头说道:“蔡瑁张允乃是多年的老狐狸,做事周密圆滑,从来不做吃亏的买卖。” “按理说若他两个人真想在数日之内,摘了曹丞相的首级前往江东投顺,应该早就先转移家人和族中财产了。也就不会在后来的灭族事件中被曹丞相团灭,一人不漏了……” 庞统这才端起酒碗,轻轻喝了一口:“也就是说,蔡瑁张允投降之事,纯属子虚乌有,连他们两个人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才会被曹丞相突然袭击,灭尽了两族!” 庞德公也逐渐迷茫起来:“不对啊!” “若蔡瑁张允并无反叛之意,曹丞相有何必要杀他们?要知道二人乃是荆州水军的领袖,虽然贪财好利,但在操练水军这一块,两人还是有实力的!” “难道是曹丞相中了周瑜的反间计?” 庞统放下茶碗,反身站在亭子的围栏旁,双手扶着围栏,远眺着烟波群山。 “反间之计……” “荀攸……贾诩……” “哪一个是吃素的?怎么会轻易的就被周瑜的反间计所迷惑?” “而且斩杀族灭,都是一两天的事,连追根究底的时间都没有给!” “到底是曹丞相不想去查,还是另外有一股力量,推动这曹丞相,令他不自觉的沦为玩偶,杀了蔡瑁张允?” 庞统冥思苦想,无法解释。 强行解释起来,似乎就是曹营五大谋士,一齐降智,成了白痴。 “我身不在局中,只觉局中人皆是白痴!” “若我以身入局,也许我也未必赶得上局中人……” 凤雏庞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肯定想不到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刚刚登陆柴桑郡的卧龙诸葛,也有着相同的感慨。 “什么局啊局的,你在说什么?” 庞德公也放下手里的酒碗,来到庞统的身边,两人并排站立。 他虽然不明白庞统话中的深意,但也隐隐感觉到,襄阳城里的风云变幻,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到底是谁要置蔡瑁张允于死地?而且一定要灭族这么狠毒?” 庞统忽然转身,看着叔叔庞德公:“若周瑜之计瞒不过曹营,则想要灭这两族者,当在荆州!” 庞德公肥胖的身躯一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盯着庞统:“你说什么,你说的谁?” 庞统又摇了摇头! “希望他只是针对蔡瑁张允两家……” 他隐隐觉得,似乎有人在暗中对荆州氏族大开杀戒了! 若此人只是针对蔡、张两家,则两家覆灭,该结束了。 若还要牵累更多,只怕蔡家和张家被诛灭,不过是个开头而已。 接下来…… 似乎一步一步,有更多的陷阱,等着荆州氏族们乖乖的跳进去,然后被人砍下脑袋。 那柄锋利的刀,也许还会是曹丞相,也许会是周瑜,也许会是…… 这一刻,庞统心跳加速,血压骤升。 他赶到一股莫大的杀意和威压在弥漫在襄阳城内。 第119章 诸葛入江东,舌辩群儒 江东,柴桑郡,鲁肃的府邸上。 “卧龙先生,你能来我江东,实乃江东之幸,鲁肃早就渴念先生大才,今日一见,足慰平生!” 鲁肃没想到堂堂的卧龙先生,竟然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府门口,喜出望外之情,溢于言表。 “久慕鲁子敬江东英杰,亮在荆州的时候,早就渴望一见了!” 诸葛亮与鲁肃相携入内,到中堂重新见礼,分宾主坐定。 “卧龙先生跟随刘皇叔,在荆州与曹贼血战,甚为不易。” 鲁肃见诸葛亮一脸的风尘,早已猜到了他此来的用意,但两人皆是明智之人,说话点到为止。 诸葛亮微微一笑,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刘皇叔兵微将寡,难阻曹贼百万雄师。更加上蔡瑁张允等荆州氏族在后不但不作支援,反而折节投顺了曹贼,这才导致皇叔一时用兵不顺。” “不过……” 诸葛亮将茶碗放在桌上,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一副凝眉忧虑的样子:“刘皇叔如今屯兵樊城,曹贼倨傲,故意不攻,反而将所有的战力,指向了江东!” “不知子敬的江东,可有危机感了么?” 鲁肃看诸葛亮的神色,轻轻叹息说道:“卧龙先生一路飘在江中,却不知道我江东水军,已经与曹贼有过数度交锋了……” “哦?” 诸葛亮的心中忍不住一惊! 他从荆州走水路往柴桑,为了躲避曹营耳目,不敢搭成大船,而是以小舟一路渡来。 前后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的确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他此来的最终目的,就是忽悠孙权下定决心跟曹操决裂,血拼到底。 而孙权与曹操血拼的唯一资本,就是江东水师! 一旦江东水师落败,基本就等于江东已经失陷了! “难道周瑜的水师,已经在和曹操的交锋中落了下风?” 诸葛亮留意鲁肃的表情神态,心中暗暗忧急。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内心活动罢了,表面上依旧谈笑自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这一趟江东之行,绝不可给江东众人一个“刘皇叔求救于江东”的感觉,一旦江东有了这种感觉,诸葛亮的这一趟就算是输了! 还是输的一败涂地的那种输! 鲁肃凝眉低头,并没有留意到诸葛亮脸上的微表情,左手托着茶碗,右手的碗盖在茶碗上轻轻的摩挲着,发出若有若无的“沙沙”声。 “周郎先是派甘宁直入连泉,火烧了连泉的水寨大营,战船尽皆葬身火海。” “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庆祝,噩耗便接二连三的传来……” “先是公瑾轻军冒进,又袭江夏,却没想到曹贼早已准备,张辽夏侯渊弓弩手埋伏在城头,一顿乱射之下,我军损失惨重!” “另一路接应甘宁归来的韩当丁奉军,更是在江中被荆州的水军伏击,韩当兵败而回,丁奉被许褚射死,首级钉在荆州辕门外,尸身沉于江底,无从寻觅……” 说道周瑜大败之事,鲁肃面色哀戚,痛心疾首。 诸葛亮心中暗暗心惊,没想到曹孙两家还没有正式交锋,仅仅是许褚的一旅偏师,就把名动天下的江东水师打了个措手不及,连明日之星丁奉也命丧其中! 不过好在荆州的船只和原班水师兵马被周瑜大火烧毁,曹操想要短时间内攻打江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这可以给自己争取孙刘联盟提供更多的时间。 “周郎足智多谋,人不能及。虽有长江之败,但曹操的荆州水师尽丧,也算是大伤元气,只能说此次交锋,势均力敌而已。” “子敬也不必太过悲观。” 诸葛亮见鲁肃面色颓丧,微微一笑,出言安慰说道。 只是心中也暗自担心,鲁肃乃是孙权身边的近臣,虽然权势不如张昭顾雍等江东四大氏族官员,但在孙权面前极受信任,更胜四大氏族。 他的态度,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出了江东当下的整体士气微显低落。 “孔明人中之龙,今日来江东,必能有以教我主公。” 鲁肃打点精神,苦笑说道。 诸葛亮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茶碗:“丁奉之死,吴候必然心受重创,信心不足,且待见过吴候之后,再做计较。” “事不宜迟,我这便与你同去吴候宫,先拜见吴候!” 鲁肃心急如焚。 他在柴桑,每日面对着那些江东氏族对吴候的游说顺降曹操,自己虽然力主抗曹,也是独木难支,人单势孤。 诸葛亮乃是刘备的军师,刘备和曹操两相针对十几年,必然是铁杆的抗曹派。 而且孔明之智,天下绝伦! 他的到来,给鲁肃恢复了莫大的信心和勇气。 二人起身,整备车马,往吴候宫疾驰而去。 此刻,孔明的心中,依旧有着另外一个疑惑。 他在江边听到的关于蔡瑁张允被杀的传闻,鲁肃一直未曾提起。 “难道那不过是坊间不合实际的传言而已?” “也许是我想多了……” “蔡瑁张允乃是曹操在荆州的股肱之臣,虽然并不受待见,但就目前来说在军中所起的作用,丝毫不逊色于五子良将和八虎骑!” “曹贼素来睿智,人尽其用。磨还没推完呢,怎么会杀掉这两头拉磨的驴呢……” 坐在车里的诸葛亮,想到这里,反而心中平复了一些。 毕竟在荆州根深蒂固,又在曹营水寨中举足轻重的蔡瑁张允二将,若是真的被人轻易的除掉,那么这个人的如斯恐怖,将是刘备又一个要面对的死亡之敌! 甚至要比佣兵百万的曹操更加恐怖! 因为曹操虽猛,但可欺之以方,尚有迹可循。而这个隐藏在未知之地的人,却操纵人心,借刀杀人,阴毒之处,更令人防不胜防。 …… 吴候宫里。 “哈哈!” “子敬,你来的正好!” “你若再晚来片刻,我就要派人去找你来了!” 鲁肃和诸葛亮刚入内宫,便听到了孙权爽朗的笑声。 吴候宫大殿上,张昭、张纮、顾雍等文臣排布两侧,脸上神色各异,都甚为古怪。 孙权虬髯长须,方面阔口,见到鲁肃进来,喜不自胜的下阶迎接。 “主公……” “何事令主公如此心情大悦?” 鲁肃的心头,还缭绕着周瑜战败,丁奉战死的阴霾,为何吴候却一反常态,眉开眼笑? “哈哈!” 孙权亲执鲁肃之手:“子敬,我有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但随即看到了跟随在鲁肃身旁的诸葛亮,只觉此人丰神隽永,身材风流,一看就非常人。 “子敬,这位是?” 鲁肃往后退了两步,手指诸葛亮道:“主公,这便是名贯华夏的卧龙先生诸葛孔明。孔明先生从荆州来,正要拜见主公。” 诸葛亮拱手作揖,向孙权行礼。 孙权微笑点头:“久闻卧龙先生大名,近闻卧龙先生辅佐刘皇叔,如何却来到我江东?” 鲁肃站在身旁,眼见的江东氏族们目光皆盯在孔明的身上,似有无限敌意,而主公的笑颜之中,也多少带了几分戏谑轻慢之意,唯恐诸葛亮过于难堪。 于是不等孔明作答,当先问道:“主公,今日好气色!不知刚才你说的好消息,到底是什么消息?” 孙权哈哈大笑,意气风发,早没有了前几日忧愁满面,压力山大的憔悴模样。 他从桌上拿起一封书信,执在手里:“刚刚收到公瑾的来书,他在鄱阳湖行反间计,借助蒋干之手,令曹贼误以为蔡瑁张允二将欲要归顺江东!” “如今蔡瑁张允已被曹贼诛杀,两将合族七百余人,全部斩首于辕门之外,首级悬挂于襄阳城头,四方震撼!” 孙权说着话的时候,目中光芒闪烁,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当真?” 鲁肃也是喜出望外,往前走了几步从孙权的手里接过书信,打开细看! “公瑾此计,可谓妙哉!” “蔡瑁张允二将伏诛,荆州水军只怕永远不是我江东的对手了!” “曹贼想要渡江侵我疆界,遥遥无期矣!” 鲁肃将手里的书信递给孔明,然后躬身向孙权行礼说道:“如此一来,我主便可从容备战,不致慌乱了!” 孙权笑吟吟,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正是如此,孤有周瑜的八万水军驻守鄱阳,扼守江塞,任他百万雄师,能耐我何!” 诸葛亮看过书信,心中暗想:“周瑜果然智谋过人!” “先前使甘宁偷袭连泉水寨,一击必杀,可谓奇谋。只是后来贪心不足,欲待再下江夏,反而画蛇添足被许褚斩杀丁奉扳回一局。” “但这次将计就计,借蒋干之手行的这手反间计,堪称完美了!” “早晚欲破曹操,还须周瑜。我若有机会,当前往鄱阳,与他会上一会!” 抬眼再看那些江东氏族,张昭顾雍等人,脸上却似乎并无喜悦之色,反而皆是心事重重,多少带着忧虑之色。 诸葛亮七窍玲珑之心,眼睫毛都是空的,只一眼,已经看穿了江东的问题。 “周瑜治军有方,又善谋略,虽古之名将,不过如此!” “只是这吴候身边,皆是好利厌战之辈,独有子敬一人……” “吴候若不能坚持抗曹之心,周瑜在前线,恐怕也未必能大展身手了!” “我此行正为了联孙抗曹,当有以助之!” 孔明心中暗暗盘算,微笑不语。 孙权还想要和诸葛亮叙谈之时,前方战报又到。 “亮乃荆州之人,不便参与军机。” “今日先行辞去,待他日郡侯闲暇之日,再来拜会。” 诸葛亮未免尴尬,主动请辞。 孙权此时意气风发,心中对曹操的危机感消解了不少,对于刘备这个荆州的外援,渴求之思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强烈了,因此点头应允。 鲁肃将诸葛亮带出吴候宫,令随行的侍从带孔明先回鲁府住下,早晚请教方便。 送走孔明之后,鲁肃折返吴候宫,继续商议国事。 “周瑜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也!” “只是他日若打败了曹贼,我主可乘机占领荆州,再伺机西扩,攻取益州和凉州。” “早晚三分天下,这周瑜还是我的对手!” 诸葛亮一路思量,先回鲁肃的府邸住下。 …… 兄弟们,最近数据太惨了。 求催更!求发电支持! 兄弟们给给力,我努力写,争取把好内容呈现给大家! 第120章 若公瑾再不回江东,恐怕连主公也扛不住了 吴候宫里。 孙权的兴高采烈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份份来自江东各码头的斥候暗报,如同一根根钢钉,钉在了孙权的胸口。 半个月里,荆州从江东所采买的木材和铁器,足以能打造数千只战船,甚至能组建两个江东水师都绰绰有余了! 而那些为荆州提供廉价物料的商行,其背后的大股东,不是别人,正是那些天天站在庙堂上给他出谋划策的江东氏族官员们! “吃里扒外的混蛋,孤早晚死于你们之手!” 孙权气的暴跳如雷,直接掀翻了桌子! 但他只能忍着! “子敬,孤……” 当孙权自己将掀翻的桌案扶起来的那一刻,鲁肃也深深感受到了孙权的无奈和无助。 从孙氏在江东扎根立足的那一刻起,就与这些土生土长的江东氏族形成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依存关系。 若没有江东氏族的支持,孙氏的十万精兵,将无粮可用,无衣甲战骑可用! “主公,这些氏族眼里只有利益,何曾为主公着想?你可曾留意到日间他们听到蔡瑁张允被杀的消息之时,脸上皆无喜色,反而忧心忡忡……” 孙权摇头叹息:“孤何尝不知?但又能如何?” “我本以为,公瑾此计恢弘士气,可以让这些氏族们振作起来,坚定了抗曹之心。却没想到私下里和蔡瑁张允他们搞贸易合作的正是他们!” “而周瑜的这条计,反而是断了他们的财路,令他们心中不悦……” 孙权缓步下了台阶,走到大殿的门外,背着双手,仰首看着苍天:“我江东三世基业,难道真要丧于我手不成?” 鲁肃跟着出了大殿,站在孙权的身后,宽慰说道:“主公也不必太过悲观,如今荆州水军已灭,想要重建,蔡瑁张允二人又被周瑜设法除掉,短时间内,曹贼无力攻打江东!” “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应对之策!” 孙权无奈的点了点头,终究还是郁郁寡欢,心绪沉重。 曹老板攻略荆州,四处采买造船器械的消息不胫而走,瞬息之间传遍了整个江东! 江东,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 月色如练。 鲁肃府邸前庭的院子里,一棵桂树下。 诸葛亮坐在石桌旁,左手摇着羽扇,右手端着茶碗,悠然自得的晒着月光,品着香茗。 “老爷回来了!” 随着门子的一声轻呼,大门敞开,鲁肃急匆匆的从门外跨步而入,低着头往中庭疾行。 “子敬!” 诸葛亮的一声呼唤,下了鲁肃一跳,急忙驻足。 “子敬有何心事?” 诸葛亮见鲁肃一副心烦意乱,魂不守舍的模样,悠闲的站了起来,摇着折扇笑着问道。 “卧龙先生,原来你在这里……” 鲁肃见是孔明,轻轻惊呼了一声,摇头说道:“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日常的琐事罢了!” 说话之间来到诸葛亮的面前,在石桌旁缓缓坐下,双手平放在桌上,低着头只顾看着自己的手指。 诸葛亮笑着放下羽扇,从石桌中间的茶盘中拿起一只茶碗放在鲁肃的面前,一边端起茶壶倒着茶,一边笑着说道:“周瑜派锦帆贼夜袭连泉水寨,破曹操千艘战船,数万水军。惹得曹操风疾再起,可谓是功勋卓着,江东之光啊!” 说笑之间,把茶壶放在一边,双手捧起茶碗,递到了鲁肃的面前。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孔明!” 鲁肃伸手接过茶碗,轻轻喝了一口,然后放在桌上,双手依旧捧着,似乎对于那茶碗的温度十分眷恋。 “周瑜在鄱阳湖,算是尽心竭力了。” “先是火烧了连泉水寨,断了曹操的水军,其后又惊天妙手,施策反间计,令蔡瑁张允两族命丧黄泉,给了我江东足够的时间做好迎敌之备。” 诸葛亮在鲁肃的对面坐下,轻摇羽扇,给自己也满了一碗茶。 一阵风过,淡淡的桂花香气弥漫在整个前庭院中,沁人心脾。 “鄱阳前线周瑜领导有方,将士用命,江东后方又粮草充足,百姓归心。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态势,子敬却面带愁容,却又是为何?” 鲁肃连连摇头,眉头紧皱,叹了口气说道:“孔明乃天下名士,料事如神,何必在这里取笑我,我不信你不知我江东的难处。” 诸葛亮哈哈大笑,长舒袖袍,睁眼看着鲁肃,低声问道:“子敬所烦恼的,莫非是江东氏族那些官员么?” 鲁肃微微颔首:“我就知道卧龙先生绝非徒有虚名,才来我江东不到半日,已经对这里的态势了如指掌了!” 诸葛亮淡淡一笑:“荆州氏族如何行之?大同小异耳!” 鲁肃一阵沉默,端起茶碗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这才慨然长叹道:“蔡瑁张允被周瑜设计斩杀,本该是我江东一大幸事。” “然而张昭张纮等人趋利避害,反而惊骇于曹操此举乃是杀鸡儆猴,纷纷胆战心惊,唯恐他日若不能抵挡得住曹操的攻袭,江东城破之日,他们的宗族利益受到影响。” “因此如今朝堂上步调一致,都想着劝说主公投降曹操,以保全他们的家族!” 鲁肃说到这里的时候,义愤填膺,胸中皆是不平之意! “前方大都督舍命拼杀,殚精竭虑。后面这些氏族官员们却总想着敛财聚利,作书投降!” “这岂能不让那些奋勇杀敌的将军们寒心?” 孔明点了点头,这些江东氏族的立场,他未来江东之前,也大体猜到了,所以并不吃惊。 “不知道吴候之意若何?” 孔明站起来绕着桂花树转了一圈,停在鲁肃的对面,低头看着他问道。 “吴候?” 鲁肃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吴候有心抗曹,又觉力有未逮,没有必胜的把握。欲要投降,又恐曹操不能见容,早晚自己的结局就像荆州的刘表父子一样。” “所以如今也是意难决,踌躇未定。” 诸葛亮伸手从桌上拿起羽扇,悠闲的摇着扇子。 “无妨,我来日我再去拜见吴候和诸位江东氏族官员!” “子敬放心,我自有办法说服他们鼎力抗曹!” 鲁肃猛然抬起头,看着诸葛亮带着笑意的眼睛:“孔明,你此话!可当真么?” 诸葛亮笑着点了点头:“大丈夫说话如板上钉钉,岂有相戏之理?” 鲁肃神情激动,忽然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握住诸葛亮的手! “孔明,若真如此,你便是我江东的大救星!” 鲁肃这些日来,一直是以一己之力对抗江东四大氏族官员的进攻,早就精疲力尽了。 “若公瑾再不回来,只怕连主公也扛不住了……” “万一主公答应了江东氏族们的建议,写降书向曹操投降,我江东三代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诸葛亮的出现,让绝望中的鲁肃,再次燃起了希望! “孔明,江东的命运,就交到你的手里了!” 鲁肃握住诸葛亮的手,在轻微的颤抖着。 “子敬放心!” 诸葛亮成竹在胸,丝毫不以为意! “待我见到你家主公之后,一切自有定论!” 第121章 生死存亡皆在一念之间! 次日一早。 天色微明的时候,鲁肃与诸葛亮用过早餐,两人坐在竹玄凉亭之中,饮着早茶。 “孔明,我身在亭中,心已在吴候宫了,只待天亮之后,便去面见吴候,宣你入宫。” 孔明微微一笑,手摇羽扇,站在凉亭之中,远望朦朦胧胧的群山:“听说柴桑近处江里的鲤鱼最肥,你我何不驾一叶扁舟,载上一坛美酒,泛于江渚之上,钓鱼而食,饮美酒,叙幽情,岂不快哉?” 鲁肃连连摇头,苦笑说道:“此时就算是龙肝凤髓,金波玉液,我也难以下咽。” “如今江东危亡,只在旦夕之间,万一我家主公架不住江东氏族的连番劝说,做下归顺曹操的决定,一切都完了……” 诸葛亮淡淡一笑:“你家主公若真的决意降曹,子敬你也不必害怕,以子敬之才,早晚必会为曹操所重任,岂能就此埋没?” “只是你家主公嘛,恐怕不久便要步荆州刘琮的后尘了!” 曹老板未入襄阳的时候,曾承诺荆州氏族官员,尽皆升迁,刘表之子刘琮,永镇荆州。 他如襄阳的第一天,便表奏天子,以刘琮为荆州刺史。 可是就在曹老板入住襄阳的第三天,情势又为之一变。 许昌的圣旨到,宣刘琮母子二人入京面圣。 就在二人离开襄阳不到五十里的山川之地,许褚带领三百虎贲骑随后追上,将刘琮母子二人尽皆杀死,尸体弃于荒野而回。 虽然此事并无人知道是曹老板所为,但稍有智慧之人,都能猜测的到。 鲁肃喝完最后一碗茶,站起身来: “我不能再等了,孔明先生在家里安坐,我现在就去找主公!” …… 吴候宫里。 宫门紧闭。 鲁肃背着手,在宫门外的宽阔大街上来回渡着步子,不时的停下身形,望着宫门发一会呆。 两名侍从守在宫门外,看着急急如热锅里的蚂蚁一般的鲁肃,安慰着说道:“鲁大人,恕下官直言,张昭张纮二位大人先你而来,一时半会只怕出不来的。你莫不如先回府上等候……” 鲁肃摆了摆手:“那倒不用,我就在这里等他们出来之后,便面见主公。” 两名侍从对望了一眼,似有不忍之意,其中一人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鲁大人有所不知,吴候晌午的时间,已经被顾雍和陆绩二位大人占用,只怕也没有你面见的机会……” 鲁肃虽然心如油煎,但面色却十分的坚定,驻足在阶下,看着高大的宫门:“那我便等到下午!” 另一名侍从摇摇头,从茶房里端了一碗清水出来,递给脸上沁出汗珠的鲁肃:“顾雍和陆绩大人之后,还有吴候的大舅哥步骘和阚泽两位大人……” “轮到你鲁大人的时候,只怕已经要黄昏时分了!” 鲁肃接过茶碗,道一声谢,仰头看天之时,见日色已经偏南,眼看半日将过。 “子敬!如此炎天暑气,何不在家里纳凉,却来这里受苦!” 身后一阵笑声! 顾雍和陆绩两人相携而来,衣冠博带,悠然自得,身后两个仆从,高举伞盖,为他们遮蔽着天上的烈日。 鲁肃低头不语。 正在这时,宫门大开,张昭和张纮二人缓步走出,正好在阶下与顾雍二人碰了个对头。 “大事如何?” 顾雍往前接住张昭,低声问道。 “全赖诸君了……” 张昭摇了摇头,略带失望的捋须说道。 陆绩浅笑说道:“二位阁老不必忧虑,你我一日三谏,不怕他不从!” 张昭斜眼看了看身边不远处的鲁肃,嗤声说道:“也不可大意,总有一些虚妄之人,为了一己之私,鼓勇主公抗曹,置我江东八十一州百姓性命于不顾。” 顾雍亲自挽着张昭的手,将他送上马车,目视二张离开之后,方与陆绩相携迈步往吴候宫内去了。 鲁肃站在一旁,顶着烈日,心中暗暗祷告:“主公,扛住了啊!” “万万不可答应降曹……” “江东的生死存亡,皆在主公一念之间了!” 日色偏西的时候,步骘和阚泽来到,完美的跟顾雍陆绩二人交班,加上早起的张昭张纮,三班倒的对孙权展开了连环轰炸,誓要说服孙权,放弃抵抗,归顺曹操。 虽然周瑜的捷报就在吴候的手里,他们也亲自过目了。 但是这些江东氏族们并不相信周瑜能如此轻巧的反间了曹老板和蔡瑁张允。 反而他们更相信是蔡瑁张允因为刘琮之死而心生畏惧,所以萌生了叛曹归孙的念头,导致被曹丞相发现,合族砍了脑袋。 “曹丞相杀鸡儆猴,若我们这些猴们犹然不悟的话,接下来要杀的就是我们了!” 当张昭在氏族会议上拍案而起,说下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便已经下定了降曹的决心! “我看主公已经有所动摇了,步公加油,一切都在你们两个人身上了!” 顾雍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笑对步骘说道。 陆绩靠近步骘,微微低声说道:“令妹步夫人那里,不妨也活动一番,毕竟你我千言万语,未必顶的上令妹的枕边风香唇半点……” 步骘脸色一红,略显尴尬的看了看远处憔悴不堪的鲁肃,干咳了两嗓子:“二位大人辛苦,且回府上歇息去吧,我这就入宫!” 两班交接之后,顾雍陆绩离开,步骘和阚泽迈步进入吴候宫。 阚泽边走边说:“顾元叹说的有理,令妹步练师步夫人深受吴候宠爱,威力无穷……” …… “主公……” 当鲁肃排上预约,进入吴候宫的时候,孙权正筋疲力尽的仰坐在座椅上,双目微闭,形容憔悴。 “哦!子敬来了!” 听到鲁肃的声音,孙权努力睁开眼睛,挥手示意鲁肃归坐。 但鲁肃走到孙权的面前,躬身施礼之后,并未就坐,而是垂手侍立在旁。 孙权在经过江东氏族官员的三班倒轮番谏言轰炸之下,疲惫不堪。 而曹操屯兵百万,虎视江东,更令他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主公,是战是和,可有定论了么?” 鲁肃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轻轻抬起眼皮,紧紧盯住孙权。......... ....... 兄弟们,最近流量越来越惨淡 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求兄弟们帮我推一下书荒 再不推书荒的话,明天流量就快砍没了 没有流量,这本书也撑不下去 求大家帮帮忙,救一救这本书 …… 我每天琢磨剧情、写稿子,需要大量的时间投入 我不敢浪费大家太多时间 只求一分钟,一条书荒就可以了 这本书也写了这么长时间,该爆更的时候我绝没含糊过 现在只求大家发一条书荒,救救这本书! …… 书城 首页 书荒广场 三国类型帖子 发个帖子或者回复一个 就是推书荒了! 真的是求救了! 感谢大家! 第122章 孔明:顾元叹,你可比你的兄长差远了! “张昭、顾雍等人,皆劝我尽早写降书顺表,向曹操投降,就连步骘,也……” 孙权一脸的愁容,垂手摇头说道。 “那主公自己,又意下如何呢?” 鲁肃见周遭并无外人,鼓足了勇气继续问道。 此时,天色已晚,华灯初上。 吴候宫里的数百盏长信宫灯,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孙权浓眉紧锁,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背着双手迈步下了台阶,仰天叹息说道:“众臣一日三谏,劝我投降。” “我也情知江东势单力薄,难阻曹操百万大军,更何况他在荆州采买物料,打造战船,不须三个月,必能重建一支比我江东水军更强大的水师……” “可我若投降,又辜负了父兄托付的基业,他日九泉之下,如何跟他们交代?” “所以踌躇难决……” 鲁肃迈步上前,紧随孙权之后,走到庭前,两人仰头望着天空的朗月繁星,心内登时也随之清凉了许多。 “众多氏族官员全主公投降,皆是为了一己私利,保全他族内的利益而已!” “臣以为,江东人人可以投降,唯独主公不能投降!” 孙权迈下庭前的台阶,在一处石桌旁坐下,随即示意鲁肃也就近一张石凳上就坐。 鲁肃躬身谢坐,缓缓坐下,继续说道:“江东氏族若降曹,犹若今天的荆州时氏族,可保全财力,甚至升官进爵。” “若鲁肃降曹,进可入住曹氏幕府,做个军师幕僚。退也可保全贫寒之家,颐养天年。” “可主公你呢?主公乃天下英雄,世人皆知!” 鲁肃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华,情绪也随之升腾。 “主公有凌云之志,当此乱世,岂能久居人下?若降曹,最多不过封侯拜爵,纵享一世荣华,与朽木腐草何异?” “怎比得上统领江东六郡,南面称孤,独霸一方?” 孙权低头不语。 “更何况!” 鲁肃躬腰起身,凑近孙权:“只怕真要投降了,主公未必能善终,最终可能会步了荆州刘琮的后尘!” 啪! 孙权一掌拍在石桌上,脸上带着几分怒色。 “子敬,你岂能如此轻料我!” 鲁肃又坐回原处,慨然叹息说道:“这并非鲁肃轻言,而是出自孔明之口……” 孔明? 孙权忽然想起来,数日之前,孔明曾随鲁肃入宫来见过他一面,只是因为当时自己正沉浸在周瑜计除蔡瑁张允的兴奋之中,对其略有怠慢。 孔明随即辞出,以后便再没见过。 “哦!卧龙先生?” 被江东四大氏族逼了一天的孙权听到“孔明”这两个,心中一动,忽然来了精神。 “他现在何处?我倒想听听他的意见!” 鲁肃长长吐出一口气,站起来说道:“孔明先生跟随刘备,在荆州与曹操交战,所知必多。且卧龙先生之名,天下皆知,必有高见。” “鲁肃今天等了一天,为的就是来求主公亲自接见孔明,看他有何良策,可救江东。” 孙权点头应允,但随即说道:“今早张昭张纮二人来时,曾说诸葛亮有名无实,乃欺世盗名之辈,此来江东,不过是因为刘备战败,无路可走,才想要依附于我,劝我不必见他,直接将他逐出江东。” 鲁肃怒极反笑,叹息说道:“真英雄集思广益,言路大开,但决定权在我!” “若讳忌弃医,掩耳盗铃,是自欺欺人也!” “主公乃天下豪杰,心中自有主张。” 孙权起身看着天际的姣姣明月,沉思片刻之后,点头说道:“子敬言之有理,但张昭的话,也未必不能听。” “来日请孔明来我宫中,先见识我江东英才!” 孙权的嘴角露出一丝带着几分戏谑之意的笑容! 他要给诸葛亮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江东也是人才济济,容不得他撒野狂欢! …… “孔明先生,我先往吴候宫面见我主,你待天亮之后,再去见他。” “我家主公虽然是心胸开阔之人,但近日烦于政务……” “你到宫中之后,说话务要谨慎,万万不可太过随意,惹下众怒之后,难以收拾。” 鲁肃再三嘱咐诸葛亮。 “子敬放心,我心中自有主意!” 诸葛亮浑然不以为意,淡淡笑着说道。 鲁肃见孔明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也知道他智计过人,万事不必过于细致的嘱咐,于是便趁着微微的一丝清晨光亮,出府去吴候宫去了。 当东方的朝阳吐出第一抹晨曦的时候。 诸葛亮纶巾羽扇,一袭白衣,缓步迈进了吴候宫。 吴候宫里,戒备森严,五步一丁,十步一哨,执戟卫士寒光霍霍,杀意腾腾。 孔明泰然自若,手摇羽扇,缓步而行,旁若无人! “卧龙先生,二进宫耶?” 诸葛亮刚踏入前堂的门槛,便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笑着高呼道。 诸葛亮视之,乃江东阁老张昭也! 张昭此言,是在讽刺诸葛亮第一次随鲁肃来吴候宫,并未能收到孙权的重视,三言两语便打发他出了宫,寄居在鲁肃的府邸,这次前来,已经是第二次了! “亮的二进宫,和子布先生的二进宫,截然不同!” 诸葛亮轻挥羽扇,来到张昭的面前,含笑说道:“亮二进宫,进的是吴候宫,为的是替吴主谋划,拯救江东!” “而子布先生心中计议的二进宫,进的是曹贼的丞相府,为的是卖主求荣,贪生怕死吧!” 张昭满腔怒色,面红耳赤,孔明的短短两句话,也是暗喻讽刺,将他江东氏族畏曹避战,意图投降的心思,是的惟妙惟肖,跃然纸上。 “孔明说我等贪生怕死,是五十步笑百步矣!” “你若不怕死,又何必来我江东?” 身后一人高声说着话,人如铁塔一般,站在诸葛亮的身旁。 诸葛亮并未回身,已经从声音里分辨出此人是谁了。 他记忆里惊人,初入吴候宫的时候,虽然只待了短短一刻钟,但恰逢江东氏族官员们皆在现场,每个人的声音样貌,都被他稳稳记在心中。 “哈哈!” 孔明大笑:“顾元叹!你可比你兄长顾泽差的多了去了!” “你兄长顾泽辅佐刘皇叔,以微弱之势纵横捭阖于华夏,欺曹操于许昌,算袁绍于白马,烧夏侯惇于博望,何曾言败,几时畏惧?” “我虽与他素未蒙面,却甚为敬仰,视为楷模!” 顾雍自幼在顾泽面前,便自惭形秽,此时被诸葛亮又拿出来对比,不免在众人面前感觉很没有面子。 第123章 诸葛辩群儒,吴侯欲抗曹! “如今曹公携百万精甲,将列千员,平吞荆襄,虎视天下,孔明以为如何?” 诸葛亮毫不思索,展颜笑道:“曹操收袁绍蚁聚之兵,劫刘表乌合之众,虽有百万,也不足为惧!” 陆绩冷笑道:“好一个不足为惧!” “不知刘皇叔败于新野,走于当阳,逃于江夏,龟缩樊城,也是不惧么?” 诸葛亮哈哈大笑:“好一个陆公绩,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陆绩面有得色,丝毫不肯放过,以为孔明已经理屈词穷:“孔明先生不必为我歌功颂德,陆绩不过江东一腐儒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孔明忽然顿住笑声,面色严肃的说道:“公既自称腐儒,至少还当得一个‘儒’字,必通晓古今历史。” “可知昔日齐之田横么?” 陆绩一怔,纳闷说道:“家喻户晓,那又如何?” “田横五百壮士,宁死不肯降汉,是为英雄!” “如今天下乃汉室之天下,非曹氏之天下也!刘皇叔不惜一身一命,宁死抗曹,不过效田横之死罢了!” “身虽死,名可传于竹帛也!总千年之后,世人提起,也会赞一声‘刘皇叔,真英雄也’!” “可你江东也是汉室臣子,却未战而先怯,不思如何保卫疆土,匡扶汉室,却畏曹如鼠,每日只想投敌卖主,只恐早晚史书之上,难逃‘江东鼠辈’的评价!” 陆绩理屈词穷,满面羞惭,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心中暗恨:“这诸葛亮也太损了些,不论我们提什么事,他总要引申归结到我们想要投降曹操的话题上!” 步骘自告奋勇,往前一步,站在诸葛亮的对面,冷冷笑道:“孔明此次来我江东,意图做说客么?还是刘皇叔在荆州已经没有容身之地,想要归于我江东,命你前来打头阵?” 诸葛亮连连摇头,摆着羽扇轻笑道:“非也,我家主公还不至于那么没有眼光!” 这一句话,得罪了整个江东氏族官员,所有在场众人,脸上皆有怒色! 诸葛亮见所有众人明明心有怒火,却又无处发泄,安心暗笑,继续说道:“我主若真是穷途末路,宁可西归益州,也不来江东!” “益州天府之国,沃野千里,古来帝王之资。且益州之主刘璋乃是我家主公同宗兄弟,屡次来信相邀。” “以我主公和关张、赵云之用,益州之富庶,纵无长江之险,也毫不惧怕曹操百万之众!” “所以未去益州,而来江东。乃是我主刘皇叔曾说:‘江东故主孙坚孙文台,乃昔日天下豪杰之首,我与他在虎牢关前曾有一面之缘,如今江东危急存亡之秋,看在文台公的面上,我岂能对他子孙见死不救?’” “我主又说:‘孙权虽然有大略,无奈他手下皆是懦夫,必闻曹而丧胆,六神无主,可惜了江东万里之土!’” “所以我才亲自来江东!” “是故,亮来江东,并非是求救于江东,而是看在你孙氏先主文台公的面上,来救你江东也!” 诸葛亮借刘备之口,对这些江东氏族一顿臭骂,偏偏又无法让他们反驳。 毕竟刘备并不在此,最终也无法对质。 阚泽,薛综、张温等人,还要出言为难。 忽见鲁肃从内堂出来,探手挽住诸葛亮的胳膊,横扫了一眼众人,面有轻视之色:“孔明先生请,我主已等候多时了。” 又环视众人说道:“孔明乃当世奇才,君等以唇舌相为难,非敬客之理吧!” “如今曹操大军压境,不思退敌之策,只图口舌之争?” 诸葛亮淡淡一笑,摇扇说道:“诸君不知时务,连番问难,不容不答。” 两人相携而入,步入内堂。 内堂里。 孙权早已摆下大宴,置酒相待。 孔明下坐,鲁肃侧坐相陪。 酒过三巡之后,孙权放下酒杯:“如今曹操南下,以风雷之势连败刘皇叔,占据荆襄,孔明先生以为,下一步还会如何?” 诸葛亮将手里的酒杯换到左手,右手抄起身边的羽扇,轻轻摇晃着说道:“曹操野心,昭然若揭,如今屯兵荆州,练水师于连泉,不图江东,又当何往?” 孙权凝眉沉吟,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如今情势危急,以卧龙先生之见,我当如何抉择?” 鲁肃起身,端着酒壶给两人满酒,走到诸葛亮身边的时候,有意在他肩头轻轻按了一下,给他传送暗号:“趁此良机,快劝说我主抗曹!” 诸葛亮见孙权剑眉虎目,虬髯如钩,气宇轩扬,容貌甚伟,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恕亮直言,将军不如直接投降!” 鲁肃的手一抖,酒壶差点落地,一颗心砰砰乱跳:“孔明这是出的哪套牌?” 孙权勉强微微一笑,双手平放在桌上:“孔明何出此言?” 诸葛亮端起酒杯,自饮了一杯,然后说道:“自董卓以后,天下英雄之中,能与曹贼抗衡者,日渐凋零,如今只有刘皇叔和将军。” “而皇叔新败,势力微弱,曹操坐拥中原,新降荆州,正是锋芒最盛的时候。” “若将军自忖能以吴越之众,对抗中原,则当果断备战,一决雌雄。若胜,则天下归于将军!” “若觉非曹敌手,何不听从外面诸公之言,卑躬屈膝,伏于曹贼阶下请降?” “也不失做一安乐侯!” “我听说曹操昔日与你父亲孙坚交情甚好,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当不会对你痛下杀手,绝你孙氏。” 孙权面色一变,强忍心头怒火,冷笑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主刘皇叔不降,还要跟曹操死磕到底?” 诸葛亮愕然道:“将军说哪里话?” “刘皇叔乃汉室宗亲,天下英雄,岂能降曹?” 孙权大怒,拍案而起,丢下孔明,转入后堂去了。 鲁肃急的连连搓手,点指着孔明:“你……你!!” 孔明熟视无睹,反而一手执酒杯,一手端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主公……” 鲁肃追到内堂,之间孙权依旧气喘吁吁,怒气未消。 “孔明好生无礼!” “他刘备乃是英雄,难道我孙权累世公候,比不过织席贩履之辈么?” “我不能以江东之众,凭十万精锐,落个‘鼠辈’的骂名!” 孙权面红耳赤,怒塞胸膛。 诸葛亮的寥寥几句话,激起了他的抗曹之心。 站在身后的鲁肃,心头恍然大悟! “孔明智计过人,名不虚传!” “这一招,果然是高绝!” …… 打算给顾泽安排字和号; 兄弟们群策群力,征集一下! 第124章 毫无名气的顾泽,才是天下智绝! “卧龙先生,你虽能以激将之法,令我主公心生战意,但此举鲁肃窃以为不可取。” “幸亏我主公宽宏仁慈,对你不加计较,若换了昔日孙伯符在此,只怕你走不出吴侯宫。” 鲁肃拜辞了吴候,和诸葛亮同乘马车回归府邸。 “你主公若有半分他父亲孙文台和他哥哥孙伯符的血气,也不至于犹犹豫豫直到今天!” 诸葛亮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摇着羽扇笑道:“幸亏外面有周瑜硬顶着,火烧了荆州的水军!” “若不是这一把火延缓了曹军的攻伐节奏,就算曹操的兵马打到了柴桑,围困了吴候宫,只怕他还在掂量不定该不该抵抗呢!” “还有,你以为孙伯符有勇无谋么?他心胸之开阔,谋略之深远,世人罕及,而且能屈能伸,能弱能强!否则的话也不会屈身事袁术,借力开江东!” “如今你主公的半壁江山,大部分的文臣武将,不都是昔日孙伯符的旧部么?” 鲁肃被诸葛亮一番话说得张口结舌,毫无反驳之力,而且仔细想想,似乎诸葛亮所说的每一句话,也委实都有几分道理。 “不过,也分跟谁比!” 诸葛亮拉开窗帷,看着外面道路两旁不断掠过的树枝绿叶:“孙伯符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自负,却又刚刚好遇到了唯一能将他算的死死的人!” 顾泽! 这一刻,鲁肃和诸葛亮的心中,同时想到了此人。 但两个人的思维,却又截然不同! 诸葛亮想到顾泽的时候,心遥神驰:“我所以出山,就是想证明自己的智谋不亚于顾泽!顾泽能带领刘备游走于中原各诸侯间,毫发无伤,保存实力。” “我若能带领刘备以区区新野一县之地,成就王图霸业,岂不就胜过顾泽一筹了么?” “卧龙凤雏,皆是浮云,唯有毫无名气的顾泽,才是天下之绝!” 但想到目前的处境,又不觉略有哀叹:“我自从拜为军师,接掌新野之后,除了火烧新野一战,与曹操平分秋色。其余步步都为人所算,每况愈下……” “大业能否成功,就看这次江东之行,能否促成孙刘联盟了!” 而鲁肃心中,却另有所想! “孙伯符和周公瑾既是挚友,又是连襟,两个人及其相似。或许此时唯一能左右我江东大局,定鼎乾坤的,便是周郎了!!” “孙伯符永烈非常,最后却因为过于自负,滥杀无辜,死在了顾氏四杰之首顾泽的手里。” “如今诸葛亮代替顾泽,成为刘备的军师,不知诸葛之能,比之顾泽如何?” “周郎的自负多才,犹胜孙伯符……” “该不会重演历史,早晚诸葛亮和周瑜再势成水火,难以并存吧?” 但鲁肃已经下定了决心! “孔明先生在我府中安歇,我要重返吴候宫,去办一件大事!” 鲁肃和孔明分别之后,并不回府,调转马头,沿着来路往吴候宫飞驰而去。 “子敬!” 诸葛亮站在府门前,看着鲁肃的战马消逝的方向,微微点头笑道:“你早该让你家主公,召周郎回来了!” “剑来!” “必能辟出邪恶,荡尽秽浊!” “周瑜,就是那把剑!” …… “子敬,为何去而复返?” 眼见鲁肃重新入拜,刚刚与步练师用过早茶的孙权纳闷的问道。 “主公可还记得,昔日孙伯符给主公的遗言么?” 鲁肃拜于阶下,面色冷峻的说道:“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 “战与不战,当决于周郎!” “开战之后,如何恢复经济,保障运转,调动民心,才是张昭该解惑的事!” “如今你我困于柴桑,却将外事尽托于张昭等江东氏族,岂非忘了昔日之嘱么?” 孙权恍然大悟! “诸葛欺我,讽我堂堂吴候,不及织席贩履之辈。” “我不能凭江东之地,坐以待毙!” 孙权的心中,依旧因为诸葛亮的激将之法而耿耿于怀,愤恨不已。 “立刻召周瑜入柴桑,战与不战,当问计于周瑜!” …… 鄱阳湖,开阔的水面上,战船往来如飞,杀声震天。 周瑜站在艨艟战舰的甲板上,观望着船只的走位和阵法的演变,脸上不时泛起满意的笑容。 “诸将配合的越来越娴熟,阵法变换无穷,丝毫没有雕琢的痕迹。” “凭我这八万水军,纵然曹贼有百万雄师,也只能望江兴叹,能奈我何?” 吕蒙站在周瑜的身后,微笑说道:“此皆大都督调练有方,众将士用命之故。” “如今大家战意高昂,时刻想着出寨杀敌,随时听候大都督的命令。” 周瑜点了点头:“用兵之道,当审时度势,机变诡谲,不可轻忽。” “自曹操南下以来,我数次与之交锋,两次袭击江夏,无功而返。连泉之战虽烧了荆州战船,可谓大捷,然则随即折了小将丁奉,可谓美中不足。” “我料曹营之中,必有高人,以后再要交兵,定要加倍小心才是,绝不可等闲视之。” 吕蒙见一向目中无人,眼空四海的周瑜忽然变得十分凝重,犹如对峙着一个令他也有几分胆寒的强敌,不觉心头也是一凛。 “两次江夏之战,不过是因为我们过于冒进,且以水军攻城,本就不是咱们的强项,所以陷于被动。” “如今我怕江东只要采取守势,扼守江塞,任他曹操也难插翅横飞!” 吕蒙吐出口气笑道:“毕竟江东水军天下无敌,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了!” 周瑜转头,望着江北岸的方向。 浩瀚的江面上,无限烟波,缭绕不绝。 “连泉水师覆灭,曹操想要恢复元气,没有三个月是绝无可能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还要再次扩军。我拟上书给主公,打造战船,再添两万兵马!” “早晚我要与他一决雌雄!” 他? 吕蒙一阵迷惘。 “大都督所说的‘他’,是说曹操么?” 周瑜冷笑了一声:“曹操?曹操算个屁!” “他若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玩起了扣押人质的流氓手段,岂能有今日的成就?” … 兄弟们,别走啊,别放弃我,我还能救一救。 兄弟们,我还能抢救一下。 别噶 别埋 脚挪挪,你踩到我的氧气管了 别拔 别拔 我保证,不水了,六章内,猪脚横空出世! 第125章 顾泽:三百英灵,可以安息了! “他若敢来江上与我决战,我必一战而擒之!” 吕蒙越发的迷惑:“然则不是曹操,又所指者为谁?” 周瑜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淡淡的说道:“其实有一人成长于吴郡,熟知我江东的水战窍要,又博古通今,用兵如神,算无遗策,智绝千古……” “我唯一所顾虑的,便是此人……” 但随即目光骤然一变,闪过一丝亢奋! “但我所激奋者,也是为此!” “我若能与他在江上对决,光明正大的击败他,则天下四方,江河所至,皆为吴土。” “我江东水师到那时,才算的上真正的天下无敌!” 吕蒙听得心惊胆战,虽然没有千军万马,没有刀光剑影,但字里行间,却又似乎充斥着弥天的战意,血肉横飞的杀伐! “大都督所说的这人,难道是顾……” “报!” 正在二人对话之际,忽然一名斥候手执文书,急急来到战船的甲板上,跪伏于周瑜的身前。 “报大都督,柴桑郡鲁子敬的府上来书!” 周瑜接过书信,并未拆开,抬眼看着吕蒙笑道:“我等这封信,已经很久了!” “传令众将,来我大帐议事!” 次日,天色微明之际。 周瑜一身白衣,腰悬太阿大剑,黄盖、太史慈左右护卫,取路往柴桑郡进发。 鄱阳湖水寨内,八万水军在程普、韩当的指挥统领下,继续操练,日夜不息! 襄阳西山下的小院里。 南墙下,花树旁。 顾泽双脚穿着木屐,挽起袖管,用力的和了一滩新泥。 不多时,泥已经活的韧劲十足。 顾泽用铁锹在地上刨出一个土坑,借着土坑在其上用树枝搭成了一个小屋形状,然后再以树枝为支架,小心翼翼的用刚和好的新泥糊成了一个犹如小窑一般的东西。 “顾先生这是在做什么呀?” 甘夫人一边择着菜,一边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做过。” 糜夫人抿嘴轻轻一笑:“以前总感觉顾先生十指不沾阳春水,飘逸似谪下凡一般,今日见他赤脚和泥,倒别有一番情趣呢!” 甘夫人目光盯着顾泽,点头说道:“本来就是嘛!那时候他在新野执掌府县,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悠闲的去做这种事情。” “就像咱们的夫君,最早不也是织席贩履的吗?后来成了大汉皇叔,不也很少再做那些手艺活了……” 糜夫人挽着袖子,用力搓着水盆里的东西,摇头笑着说道:“不一样,怎么能一样呢?夫君哪儿有顾先生这般潇洒飘……” 说话之间忽然意识到似有不妥,急忙戛然而止,面色潮红,只顾低着头做事。 甘夫人没心没肺,心性单纯,经过这么多时日的相处,她也觉得顾泽的诸多地方,都要胜强刘备万分,所以反而对于糜夫人所说的话,并未十分的在意。 见糜夫人住口不言,只顾揉搓着盆里一块块奇形怪状的东西,将上面的泥巴洗掉之后,现出微微的红色。 “姐姐,这是什么啊?从没有见过!” 糜夫人见转移了话题,如释重负,拿起一块在手里,端详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先生从西山上挖下来的,听他说叫什么‘红薯’,也不知道是要做药,还是做染料。” “我看着遍体通红的,还蛮吓人的嘞……” 甘夫人放下手里的菜,嘻嘻笑道:“怎么可能是做药呢,你没听顾先生说,他打算今天要请客,所以才准备了这么多的菜,想必这‘红薯’也是一道菜了。” 不远处。 顾泽拿出火石,点燃了柴草,随即将一些枯枝放入土坑之中,逐渐的燃烧起来。 鲜泥经过木炭的炙烤,逐渐变得僵硬,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香味。 “可清洗好了么?” 顾泽回头喊道。 “就来!” 糜夫人柔声应和着,起身端着洗好的红薯,迈步走到顾泽的身边。 “你将这些红薯放入土坑那些烧完的木炭灰土之上,不必排摆,随意放置即可!” 顾泽吩咐完毕,回首到了花树下的石桌旁,端起茶碗喝起茶来。 不多时,糜夫人已经将所有的红薯,都放入了已经完全烧热的土窑之中。 顾泽放下茶碗,走过去看了看,微微点头,突然从地上抄起铁锨! 啪! 铁锨搂头盖顶拍在土窑上,土窑瞬间崩塌,夷为平地! 烧干的泥土粉碎为灰,荡起一阵夹着热浪的烟尘。 “啊!” “夫君……” 糜夫人大惊失色,双膝一软,跪伏在顾泽的面前。 她对顾泽暗生情愫,疏忽之间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导致顾泽大怒,砸了土窑,因此脱口而出,致令真情流露。 “无妨,这里的事情已毕,你们去厨房做菜吧,今天我做东,做的精致一些。” 顾泽挥了挥手,让糜夫人起来,淡淡的说道。 糜夫人羞红了脸,急忙起身拉着甘夫人,端着菜篮子灰溜溜的进厨房去了。 “姐姐,姐姐!” “怎么啦么?你干嘛这么慌张?” “刚刚顾先生是生气了吗?到底怎么回事儿嘛?” “你一向沉稳贤淑的,干嘛这么慌张?” 如八卦妹一般的甘夫人一边被糜夫人拉着往屋里走,一边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一个劲的追问。 …… 顾泽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饮着茶,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还有西山上不时发出的阵阵松涛之声。 如呼号,如呜咽。 “三百英灵,可以安息了!” 顾泽的双目之中掠过一丝哀戚,喃喃低声说道。 他初来荆州的时候,曾将穿越所带来的一块红薯,置于襄阳西山之上,培植成秧苗。 他雇佣三百农人,在西山长住,经过数月的繁殖扩展之后,已经稍具规模。 “若是能将红薯在荆州推广开来,荆州的粮草富足,当会在天下独一无二!” 顾泽感念荆州多年的太平无事,更感激刘表能够收留刘备,推心置腹。 但刘表一病,峰回路转! 顾泽曾想深入刺史府,为刘表祛除顽疾,却被蔡瑁张允所阻。 紧接着,蔡瑁张允带领兵马,夜袭西山,将顾泽所培植的基地与三百农人,焚化为灰! … 我还有货,还有货。 兄弟们,别埋! 抢救一下。 我还知道,赤壁,小乔和周瑜有么有去军营! 我知道曹操和郭崽的上线。 别噶我好不好。 马上让猪脚出来,我绝不拖了 第126章 江东有周瑜,便不会降! 也正是从那之后,顾泽与荆州氏族,真正的血海深仇,不可调和! 他这次来到襄阳之后,闲暇之时,再入西山,本来想追悼那些因他而死的农人,告慰他们的英灵,却没想到意外之喜,在山涧之中发现了残存的红薯秧苗。 “如今蔡瑁张允已死,算是为你们报仇了!” “今日就用这土焖红薯,招待这位替我斩杀仇人的‘刀’吧!” 顾泽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哈哈,先生,何处幽香,如此弥长?” 正在顾泽提到“刀”的时候,那柄“刀”便到了! “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民之谚语,其言不虚!” 顾泽放下酒碗,缓缓站起身来,回头观看。 只见曹操正托着酒坛,提着鼻子四下寻找着芳香的来源。 但他纵然灵嗅如猛虎,只怕也万万想不到,此刻院子里的香气,是来自于两千多年以后二十一世纪的地瓜红薯! 不过顾泽也甚为佩服这红薯苗的适应能力,没想到跟随自己穿越两千多年,依旧生命力旺盛,而且在没有化肥农药存在的古三国时代,不但生长的很好,而且焖熟了之后,香气更甚从前。 “阁下远来,我岂能不以诚待客?” 顾泽微笑着迈步到了土窑之旁,弯腰捡起铁锹,扒开了焖了许久的土堆。 曹老板将酒坛放在石桌上,瞪着眼看着顾泽从地下土中扒出一只只圆的长的东西,香气越发的浓郁,如同见到了传国玉玺一般,但惊异之处,更胜传国玉玺。 顾泽将焖熟的地瓜放在一个盘中,置于石桌的中央。 曹老板与他对面而坐,拍开了酒坛。 不多时,甘糜二位夫人各自端着托盘,将几道精致的小菜依次摆在桌上,又分别给二人面前放了一只酒碗。 糜夫人双手抱着酒坛,甘夫人则端着酒碗,给二人斟酒。 “先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物事?忒也香了!” 曹老板的注意力丝毫没有被这美酒菜肴分散,始终盯着盘中那一块块的烤地瓜。 顾泽亲自操刀,拿起一只剥去外皮,露出金黄色的内瓤,递给曹老板。 “就……这么啃?” 曹老板迟疑的接过来,试探着轻咬一口。 “果然美味!!” “此美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尝几次?” 甘甜可口的地瓜惹得曹老板兴致勃发,一口气吞了半个下去,但地瓜又甜又软,却更是噎人,曹老板连翻白眼,差点上不来气。 顾泽笑吟吟的坐在他对面,用手指轻轻指了指桌上的那碗酒。 曹老板做了个抱拳感谢指点的动作,伸手抄起酒碗,一饮而尽! “妙!” “痛快!” 曹老板将酒碗放在桌上,抹了一把胡须上的残酒,哈哈笑道。 二人相对共饮,谈天说地。 顾泽从盘古开天,三皇五帝,再到秦灭六国,楚汉争雄,娓娓道来,不仅见解独到,而且丝丝入扣,毫无破绽。 曹老板越听越是佩服,原本的交互聊天,大有演变成顾泽开设百家讲坛的感觉。 “如今曹丞相陈兵百万,雄踞荆州,必有所图!” 顾泽突然话锋一转,直接跳跃到了现实。 因为再讲下去,就是《三国志》或者《三国演义》的内容了,那岂不等于给曹老板来个提前剧透? 曹老板端起酒碗,一边夹起一道菜递入口中:“江东多英杰,曹丞相若要强攻,损失必多,他如今按兵不动,精练水师,等待时机成熟,江东一战可下!” “时机成熟?” 顾泽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只怕曹丞相还痴念着江东也跟荆州一样,不战而得,白白捡个大便宜吧!” 曹老板微微一怔,索性揣着明白装糊涂起来:“先生怎知曹丞相是想不战而胜?” 顾泽缓缓起身,脚下踏着绿油油的草坪,迈着轻盈的步子围着石桌转着:“刘备已经是穷途末路,瓮中之鳖。如今龟缩在樊城,曹丞相却假装看不见,既不发兵攻打,也不断他水源” “这围而不打,难道不是在等着他投降,借此错动江东的军心么?” 曹老板被顾泽猜透了心思,自嘲的一笑说道:“我与刘备交战多年,深知他的为人。此人能屈能伸,狡诈成性。真到了势穷的那一步,必会来找我投降。” “现在我先杀蔡瑁张允二将,再厚赏荆州氏族,我料那些江东氏族官员们闻风而动,必然丧胆!” “我不信以区区江东之地,敢与我中原对抗!” “只要孙权受不住来自氏族官员们的压力,不出三两个月,必会纳降书前来,我不费一兵一卒,可下江东!” 曹老板在五大谋士面前,还有所藏。 但他自己顾泽智算如神,自己的那点心思,在顾泽的面前犹如童稚幼儿,所以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不做任何的掩饰了。 顾泽走到桌边,提起酒坛给曹老板和自己的酒碗都添满了酒,然后说道:“阁下说江东多英杰,但我以为,江东皆鼠辈莽夫,唯一的英杰,只有周瑜。” “而且曹丞相能得荆州,只因荆州没有江东周瑜这样的人物。若有,只怕直到今日,曹丞相还未必能进的了襄阳呢!” “所以曹丞相那想当然的认为江东必降,未免过于乐观了!” 曹老板感觉自己的谋划被顾泽驳倒,心有不服,抬眼问道:“那么先生以为如何?” 顾泽哈哈大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江东氏族虽然有归降之心,但却做不了江东的主!” “且刘备帐下军师诸葛亮,必会游说江东,我料不出七日,曹丞相便能听到诸葛亮舌战群儒,游说孙权抗曹之事!” “而且!” 顾泽从盘中夹起一只地瓜,轻轻一甩,地瓜如插了翅膀一般,飞向院门外。 “周瑜必会死扛到底,绝不会坐看江东投降!” 曹老板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那拭目以待!” 他虽然畏惧江东水师,但是自从斩杀了蔡瑁张允之后,这些荆州的氏族们果然乖顺了许多,而且对他怀威怀德,敬慕有加。 他不信掌握江东经济的那些氏族官员们如果铁了心投降,周瑜能阻挡的了! 只要周瑜八万水军的粮草供应被那些氏族所断,那天下无敌的水军,也会不战自乱! 他坚信江东不会有一场血战,他要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江东! ······ 兄弟们,顾泽的字号,这两天就会选出来; 感谢兄弟们积极参与! 新鲜的加更来了! 催更增涨到500,立即加更! 求催更,求发电支持! 第127章 先生,若操拜您为首席军师,愿否? 襄阳,军师府里。 五大军师围绕而坐,一边饮茶,一边议论着攻打江东的局面。 “文聘久在荆州,乃是昔日荆州刺史刘表的心腹爱将,上次能带领临时拼凑的战船兵马,截胡周瑜,斩杀丁奉,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 “主公任命他做水军大都督,自然是人人敬服。” “只是这徐元直嘛,才来没有多久,寸功未立,寸土未得,就直接被任命为副都督,还要约束于禁毛玠二位将军,实在令人费解。” 陈群依旧是那位轮番斟茶的主,一边给四大谋士满茶,一边百思不得其解的说道。 听到陈群提起徐庶,其余四大谋士,都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依旧在末席空着,还没来得及撤掉的那张椅子。 徐庶前往连泉任职水军副都督,远离了军师府,等于无形之中退出了首席军师之位的争夺。 除了陈群之外,其余四大谋士虽然并没有明说,但都对着首席军师的职位,觊觎已久。 荀攸年纪大于他叔叔荀彧,既然荀彧坐镇许都,无暇随军,那么若是他能振作奋勇,夺下首席军师一职,则等于曹老板从前沿阵地到后勤补给都掌握在颍川荀氏的手里,这是何等的家族荣耀! 贾诩身负大才,不亚于郭嘉荀彧,只是此人剑走偏锋,不走正道,所出计谋,有伤天和,有失王道,所以虽然屡建奇功,但始终不能得到曹老板的待见,贾诩虽然表面上低调内敛,似乎无欲无求,实则也是暗气暗憋,等待机会一举成名。 程昱则深处荀攸和贾诩之间,若说他正直,却也屡献毒计,令人发指。若说他乃是毒士,可又往往附庸风雅,说些儒学王道的正统。多变圆滑的性格,也让曹操对其略有厌恶之意,用而不重用,赏而不重赏,若即若离。 刘晔则又不同,刘晔乃是光武刘秀的后代,都说刘氏皇族越来越拉跨,他心里自然不服,若能一举夺魁,博取首席军师的职位,那虽然不比光武中兴,但也能让刘氏天下闪耀一时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才能如同弱化版的荀彧,亚状态的荀攸,想要夺魁,除非前面那三个竞争对手同时跑肚拉稀,不然自己的机会并不多。 不过有梦想总是好的,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只有陈群,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于整合资源,舞文弄墨。 论智谋,他跟其他四人相差甚远,但论人缘,其他四人都拿他当知己。 没有陈群,五大谋士就是一盘散沙,有了陈群,五大谋士才是一个团体。 这也是陈群存在的必要性,但也注定了他与首席军师无缘无分。 程昱听到陈群提起徐庶入主水军之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笑道:“文武搭配,干活不累。文聘虽然智勇双全,可是若没有一个信赖的人跟随辅佐,只怕也难以成功。” 陈群点了点头,想起蔡瑁张允之事,猛然醒悟:“委实如此,荆州战将,不可不信,也不能全信,荆州水师也委实伤不起了……” “岂止如此呢?” 刘晔身子往后一仰,悠然的斜靠在椅背上:“若没有一个主公身边的人过去,于禁毛玠二位将军势必七圣,到时候文聘就算是通天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只怕到头来还要背锅。” 蔡瑁张允就号称背锅王,给于禁毛玠二人扛了不少的责骂。 但二人圆滑,也能忍耐。若是换了文聘,只怕要么爆发,要么撂挑子不干了。 “如今水师班子重新调整,一改往日的弊病。想必再有个三五个月,就能兵发江东,与周瑜一决雌雄了!” 陈群想起不日曹丞相举兵东下,必然还要一篇讨伐檄文,只怕这还要落在他的头上。 “其实曹丞相安坐襄阳,备战水军,也不过是坐着二手的准备罢了。我想此刻主公心里所想的,当是等待江东效法荆州,不战而降!” 荀攸一直没有说话,低头沉思,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口说道。 “这……” 刘晔摇了摇脑袋,皱眉拈须说道:“荆州是刘表暗弱,又体弱多病,被掌控军权的蔡瑁张允二人坏了大事,拱手失了荆州。然而江东孙权年富力强,又不昏聩,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投降?” “文和,你说呢?” 刘晔转头看着贾诩,笑着问道。 贾诩城府太深,寡言鲜语。 久而久之,众谋士们便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习惯,不管什么事,都主动问问他的看法。 “江东……” 贾诩抬起头,眯缝着眼望向门外,望着柴桑的方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只怕江东也是唇枪舌剑……” …… 中军大帐里,曹老板会集众将,五大谋士。 他坚信自己的几手操作,足可以震慑江东,让他们望风而降. “顾泽计谋无双,但他毕竟是人!” “虽然他在刘备处,作为对手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赢过他一回。可是这一次,我必然赢他!” “江东兵微将寡,他们拿什么跟我斗!” “即便是将有战心,战死可矣。但那些掌握江东经济的氏族官员们,决然不会抛弃自己的氏族利益不顾,要与我血战到底!” 他不相信顾泽所说的那些“诸葛亮舌战群儒,说服孙权倾力拒曹”的事。 “江东多英杰,文主降,武主战。文武不合,必然生乱!” “蔡瑁张允的灭族之事,会成为压垮江东氏族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们心胆皆裂,不敢再拖延,必然会死谏孙权,促其投降。” “即便是孙权暂时不来投降,只要江东将相不和,也会令江东水军的战力大打折扣,到时候我大鳄水军大成之日,便是攻下江东之时!” “到那时候,我再去拜见顾泽,也让他知道,我曹孟德绝非等闲之辈,谋略上也能偶赢他一手!” 哪怕是能赢他一手,曹老板也已经感到足够荣耀了。 曹老板坐在帅案前,垂眉沉思,抬头见众人皆已到齐,于是问道:“仲德,前次命你修书前往江东,恩威并施,劝孙权与我会猎刘备,可有消息了么?” 程昱闻言,出班躬身行礼,再拜说道:“启禀丞相,使者早已前往江东,但至今尚无消息。但按时日算来,应该到了……” “以臣愚见,只怕如今的江东,也是战和犹豫不决,身在两难之境,所以不知如何回复主公,所以才留下使者,没放他们回来。” 曹老板冷笑一声,带着几分戏谑之意的说道:“当初孙坚何其勇烈!” “二代孙伯符也号称小霸王,勇而有谋,杀伐果决。怎么到了这孙权的头上,反而犹豫不决,瞻前顾后起来了?” “只凭这一点,孙权便非我敌手!我料孙权必败,早晚会为我所擒!” 曹老板长身而起,站在台阶上看着阶下的文官武将,放声大笑。 “孤未出兵南征的时候,本以为两年下荆州,三年下江东。” “待孤六旬之时,便退隐归于幕后,将家国大事,皆付与诸君。” “到时候孤置身铜雀台,左右拥抱二乔之美,抱膝闲坐,笑傲风月,岂不是人间天伦?” 众将尽皆拜伏于阶下,齐声呼道:“主公天威正盛,洪福无限,所到之处,望风而降,所以能不战而下荆州!” 正在这时候,许褚忽然从外急忙忙跑了进来,到了阶下:“主公,江东的信使书信到了!” 程昱在旁,伸手接过,拆开只看了两眼,不由的眉头紧皱。 “主公,江东……不容乐观。” 曹老板浑然不以为意,抬眼含笑说道:“天下还有什么事,能令不缺军粮的程仲德,蹙眉如此?” 程昱将书信递给荀攸等人观看,躬身说道:“主公斩杀蔡瑁张允二将,在江东引起震动,江东氏族,如坐针毡,一日三谏,劝孙权投降!” “然则就在孙权即将招架不住,犹豫动摇之际……” 曹老板忽然一抬手,阻断了程昱的话,双眼圆睁,看着他问道:“诸葛舌战群儒?” 这一下,五大谋士一起震惊,瞠目结舌! 这第一手的斥候急报,还在众人的手里传阅,怎么曹丞相就能未卜先知,事先洞悉? “难道曹丞相智谋深远,已经达到了恐怖如斯的境地?” 荀攸贾诩等人想起之前许褚的种种神计,似乎也确实如此…… 程昱震惊半晌,勉强喘息说道:“诸葛亮到了江东,舌战群儒,将江东的氏族官员们驳斥的体无完肤,明讽暗骂,弄的狗血喷头……” “如今江东氏族士气低落,而且诸葛亮给鲁肃献策,已经调周瑜回柴桑议事了……” 一切,皆在顾泽的意料之中! 贾诩皱眉说道:“周瑜若入柴桑,氏族必然气短,只怕孙权投降,已成泡影。” “我与江东,早晚必有一战,不死不休了……” 曹老板单手扶案,低着头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众将不明所以,躬身拜别曹丞相,退出中军大帐。 “主公,什么是舌战群儒?” 许褚见众人尽数离开之后,上前好奇的问道:“昨天在先生的院子里,俺在门外把风的时候就听到先生和主公提到过这个词。” “怎么今天主公和程昱又老是说到这个?” 许褚自己思量了一番,猛然醒悟,拍着脑袋说道:“该不会是用舌头打仗,还能一个人打一群吧?” 他睁大了眼睛,震惊之处,更胜曹老板! 曹老板震惊于顾泽的料事如神,算无遗策。 而许褚则震惊的是,一个能用舌头当武器,却能以少胜多,血战群儒的人,那得何等的战力,何等的恐怖? “早晚有一天,俺要会会他!” “看是他的舌头厉害,还是俺的刀厉害!” 许褚一生好战,心中豪迈,敌人越强,他越要挑战,只要胜负,不关心生死。 “走!” 曹老板忽然站起身子,转身往大帐外走去! “主公,该吃晌午饭了,咱又去哪?” 许褚买了几个大步,跟在曹老板的身后。 “去拜访先生去!” “速备车马!” 曹老板脚下并不停止,继续走着说道。 他要请教顾泽,既然江东投顺已经无望,又该如何征伐? 先生,若曹操拜您为首席军师,愿否!? ······ 兄弟们,说到做到! 加更奉上! 看在我如此卖力码字的份上,求兄弟们点点催更,发电! 爱你们! 感谢兄弟们的支持! 第128章 顾泽论东吴,孙权至柔!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皎洁的月光洒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一脚踩上去,似乎便融入了整个大自然。 顾泽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个人享受这种无与伦比的氛围。 他席地而坐,呼吸着芳草的芬芳,抬头处,是屋里幽幽的灯火。 那是甘糜二位夫人的闺房。 自从在长坂坡陷落在曹营,跟随顾泽,一路从新野迁到襄阳,二女便一直战战兢兢,寝食难安。 所以长久以来,她们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夜晚的时候只要顾泽不睡,她们绝对不睡,清早的时候顾泽起床的时候,她们必然早已起床梳洗完毕。 似乎心底深处,老是畏惧被顾泽遗弃在这里。 “姐姐,天都这么晚了,顾先生应该不会再跑了吧?” 甘夫人偷偷从窗缝里瞄着顾泽,低声说道:“我刚刚去给顾先生打理房屋的时候,还看到他的包袱就放在床头的枕边,若是他真的要走,就算不通知咱们,只要也应该拿着他的包袱吧?” 糜夫人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妹妹,你难道忘了,当时咱们夫君罢黜顾泽先生的时候,他已经是挂印封金净身出新野了,哪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想必那包袱里,也不过是些破烂衣服罢了,顾先生乃天下英杰,如人中之龙,他若真的离开,犹如展翅腾飞,直入九重,又何须这些破烂……” 甘夫人点了点头,将窗缝略开的大了一些,唯恐一不小心,顾泽便突然消失了。 “夫君也真是的,对待顾先生忒也无礼了……” 糜夫人听的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甘夫人说起刘备的不是。 “顾泽军师在新野的时候,也算是出将入相,承揽了几乎全部的军政要务,没想到夫君一朝变脸,接着就绝情的将顾先生罢黜了。” 糜夫人坐在床边,一边低头缝着衣服,一边轻轻叹息说道:“顾泽军师曾对夫君承诺,不出一年,保他坐拥整个荆州。可夫君却认为想要抵挡曹操的攻势,只有背靠荆州氏族……” “哼!” 甘夫人忽然从脖项上扯下一个虎牙雕琢而成的配饰,恨恨的摔在地上! 这乃是刘备在新野娶她入门之时,亲自为她戴上的吉祥信物。 据说乃是刘备入山行猎的时候,亲自毙杀的猛虎,亲自取出虎骨雕琢而成,意义非凡。 糜夫人一愣,困惑的抬头看了一眼甘夫人:“这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反常了起来?” 只听甘夫人幽怨的说道:“靠的什么荆州氏族嘛!那些荆州氏族哪里靠得住?没听顾先生说嘛,荆州就是被那些荆州氏族出卖给了曹贼的!” “夫君糊涂!” “简直糊涂死了!” 想到这些时日以来所经历的提心吊胆的日子和受过的委屈,甘夫人越发对刘备抱怨不绝。 糜夫人沉默不语。 自她对顾泽暗生情愫之后,对比之下,顾泽如羊脂白玉,刘备如糙烂顽石,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一通抱怨之后,甘夫人又探头看着顾泽,好奇的问道:“姐姐,你说顾先生居住在这里,足不出户,却衣食无忧,到底是谁在供应着他呀?” “先前的时候,那个粗犷之人好像是曹营的战将,不过有好几天不见他来了。最近来的这人,更是古怪。” 糜夫人抬头看着甘夫人,微微笑道:“哎呀,小丫头也学会察言观色了?” “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古怪的?” 甘夫人歪着脑袋想了想,蹙眉说道:“我看他和顾先生聊天更为随意,两个人简直一见如故,跟老朋友重逢似的。” “先前的那个满脸凶悍的杀将,则一遇到顾先生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温顺的像是小绵羊一般。” 说到这里,想起许褚在顾泽面前的那副抠脚大汉绣花兰花指一般的拙劣模样,不觉抿嘴笑了起来。 “咚咚!” “吱呀!” 随着一阵敲门声,接着院门一开,一人笑着迈步走了进来。 “哎呀!” 甘夫人身子往后一仰,差点从床榻上掉了下来! “怎么?” 糜夫人一愣,也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 “这个人好怪,怎么每次只要咱们一提起他,他就来了……” 二女同时伏在窗前,看着院中。 …… “先生,深夜打扰,还请多多包涵哇!” 曹老板迈步到了顾泽的对面,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怎么样?” 顾泽抬起头,丝毫并不吃惊曹老板的到来,反而一切皆在他意料之中。 舌战群儒,那还需要神算? 作为一个穿越者,在先前的那个年代,连十几岁的初中生都人尽皆知了好吧! “先生真乃神算,江东果然传来消息……” 曹老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光,又望着面前的顾泽。 月色如练,洒在顾泽的身上,恍惚间如一圈光晕,宛如散仙。 “我本以为江东氏族掌控经济生死,而孙权又似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他们必能逼着孙权投降于我曹丞相。” “没想到这群没用的玩意,被诸葛亮一阵唇枪舌战杀的体无完肤,丢盔弃甲!” 顾泽哈哈大笑:“你以为孙权真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么?” 曹老板微微一怔:“难道不是么?战与不战,他始终进退维谷,难下决心!若此事交给他父亲孙坚,或者他哥哥孙策,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便能做出抉择了!” 顾泽扶地站了起来,背着手在草皮上往来漫步,轻轻一笑:“若曹丞相真的如阁下一般轻料孙权,则早晚要吃败仗了!” “孙坚孙策,不过匹夫之勇罢了,岂能与孙权相提并论?” “要不然为何孙坚惨死于乱箭之下,孙策更是被几个家丁就搞死了?” “而孙权却不温不火的巩固了江东的实力,平定了山越的叛乱,甚至可以凭借水军,与曹丞相并争高下?” 曹老板猛然醒悟,后脊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没想到自己对孙权的了解,竟然如此的肤浅…… 顾泽继续说道:“曹丞相至刚,孙权至柔。” “曹丞相手下百万雄兵,皆在他一人,朝廷内外,咸决于他。” …… 兄弟们,催更满500加更一章! 求发电,求催更支持! 第129章 曹老板手中刀,也该再屠猪宰狗了! “但孙权的江东,似乎内政皆掌握在江东氏族的手里,兵权尽归周瑜,而他身在吴候宫里,犹似一个傀儡。” “但若有人真的将他视作傀儡,那此人早晚会被孙权所擒!” 曹老板心悦诚服,只觉顾泽识人之准,犹如一个看着孙权长大的一般,抱拳施礼:“先生之言,令在下茅塞顿开!” 顾泽走到花树之下,轻轻伸手,折下一缕花枝,嗅着上面的花香之气。 “实际上,江东的内政外兵,互相制衡,彼此平衡,江东氏族若不乖了,周瑜可提兵灭之,而周瑜若有不臣之心,只要江东氏族断其供应,八万水军,不占自乱!” “而那个执掌平衡点的人,就是孙权!” 顾泽将花枝轻轻一弹,如一支从天而降的利剑一般,插入西墙下的泥土之中。 “所以若论攻城略地,决战千里,曹丞相自然要强过孙权,可是若论治国理政,从容闲雅,则孙权的权谋技巧,更胜曹丞相。” “所以嘛!” 顾泽回头看着曹老板,淡淡一笑:“孙权必更长寿!” 必更长寿? 四个字,如四个铁钉,钉在了曹老板的心头! 他所以南征北讨,不顾疲累,马不停蹄的往返于华夏大地上,就是因为他自觉岁月匆匆,跟孙权马超这些年轻人打熬时光的话必败无疑。 “请问先生,既然江东已经不可能归降,如今曹丞相又该如何做呢?” “荆州水军已经被甘宁的锦帆贼所烧,短时间内很难重建,恢复战力……” 顾泽并未直接回答曹老板的话,却忽然反问道:“正如阁下所说,既然江东已经不可能归降,那么曹丞相留着那个流窜于荆州的亡魂,又有什么用了?” 曹老板略一惊愕,立刻明白了顾泽的意思:“先生说的刘备?” “他不过疖癣之疮,不足为虑,丞相要灭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顾泽哈哈大笑。 “疖癣之疮?” “那可是一点火星,一点闪耀在曹丞相粮库之中的火星!” “星星之火,也有燎原之势!” “若曹丞相与江东之战平顺,自然刘备可不剿自灭。可是若曹丞相与江东之战受挫,只怕荆州的九郡之地,不复为曹丞相所有矣!” “不知道你家曹丞相,可有对周瑜水军的必胜把握么?” 若论陆战,曹老板统领三军,睥睨天下! 可是欲克江东,必须水战,而青徐之兵,水战恰是其短板…… “这……” 曹老板一阵犹豫。 “而且!” 顾泽走到曹老板的面前,笑吟吟的看着他。 “莫要忘了,刘备虽然势穷力孤,但部下战将却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试问丞相的手下,有谁是关羽的对手?丞相可畏惧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张翼德么?” 曹老板双手扶地,微微挪动了下身躯,勉强笑道:“关羽虽勇,我有大将许褚,足以挡之!” “至于张翼德嘛,勇则勇矣,但智谋不足。长坂坡前丞相若不是急于回军入局荆州,岂有他的命在?” “小儿得志,也呈猖狂!” 想到当时原本以为将刘备驱赶到江夏,可以死于蔡瑁张允之手,可没想到蔡瑁张允两个怂包畏惧刘备手下战将之勇,不敢穷追,反而给了刘备一线生机。 “那么?” “赵子龙呢?” 顾泽继续逼问到。 曹老板的面色一变! 若说他对赵云无感,那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吹牛了! 长坂坡前,七进七出,纵横于数万精骑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斩杀有名上将五十余名,夺走自己的佩剑青釭! 自己驾前的精英尽出,围战赵云,依旧不能取胜,夏侯渊更是因此而身受重伤…… “疖癣之疮,也成大势,曹丞相焉能只是一心攻打江东?” “留神曹丞相一场辛苦,两败俱伤,却被他眼中的疖癣之疮坐收渔人之利!” 曹老板再次起身,躬身向顾泽行礼,恭敬的说道:“先生灼见,犹若神明,曹丞相真愚人也!” 顾泽心中暗笑,这曹老板果然奸诈,表起诚意来连自己都敢骂! “不过此人倒也确实从谏如流,能博采众议,这一点反而要比那刘备强的多了!” 刘备! 你以为你龟缩在樊城,静待诸葛去江东求救,便可以安逸了么? 大丈夫岂有不报之仇! 如今荆州氏族之首蔡瑁张允既然已经伏诛,曹老板这把刀,也该再屠猪狗了! “而且……” 顾泽忽然凑近了曹老板的耳边,微笑着说道:“若曹丞相能果断进攻刘备,或许我可助他得贤将赵云,引为己用!” “赵云?” 曹老板听到这两个字,眼睛在黑夜之中也绽放出光华!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赵云更是悍将之中的悍将,勇武之中的勇武! “据说赵云在军中的角色,就是刘备的保镖,犹若我身边的许褚!” “可赵云智谋深远,可比张辽,勇武之处,更胜许褚!” “我若得此良将,何愁天下不平?” 曹老板霍然起身! “先生指点迷津,令我茅塞顿开。” “我代曹丞相感谢先生!” 曹老板匆匆行礼,拜别了顾泽,往院门外走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赵云,引为麾下了!..... ...... 新章节奉上! 兄弟们,1000催更再次加更! 求催更、求发电支持! 第130章 顾泽:刘大耳,你做初一别怪我做十五! 顾泽看着曹老板推门而出,门外人影一闪,似是许褚。 “刘大耳,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顾泽仰天看着漫天的星斗,心中皆是恨意。 他带刘备来到荆州,兴建学堂,改良水利,还引进了自己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农作物红薯。 原本希望能助刘备夺下荆州,建立富庶而强大,文明而开放的帝国。 可是刘备有眼无珠,竟然为了荆州氏族而将他抛弃,令他流落于百姓之中,惜乎死于非命。 更令他无法忍受的,是新野学堂的两次被焚,乃是在刘备的默许和支持之下。 而西山上三百农人葬身火海,也是刘备私通荆州氏族,刻意而为之! “我本丹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顾泽一心扶持的刘备,在靠拢荆州之后,却反手背刺,倒向了荆州氏族的怀抱! “你得诸葛,如鱼得水?” “我要让你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身在江东的诸葛,你完全指望不上!” 顾泽的脸上略过一丝残酷的笑意:“猫捉老鼠,尚要玩弄一番,又何况于你?” “刘大耳,你此刻只怕还不如老鼠!” “老鼠寻穴,四处可藏,如今你除了龟缩樊城,又何处可以容身?” 他已经筹划停当,誓要让刘备经历一波毁灭性的打击! 屋里的灯依旧亮着。 甘糜二位夫人依旧还没有安寝。 “姐姐,这人好怪,大半夜的突然跑来,跟顾先生没说上几句话又匆匆的离开了!” 甘夫人负责了望院里的动向,看到曹老板离开,转头向着糜夫人说道。 “顾先生天纵英才,八方倾慕之人不少,这又何足为奇?” “夫君不珍惜,不代表世间再无识珠之人……” 糜夫人隐隐觉得,当那个每次她们提及,便会出现在院中来找顾泽的人,身前身后散布着一种君临天下的威风。 此人之只有在顾泽的面前,才会变得随和而平淡。 可是一旦离开了顾泽,立刻又弥漫出居高临下的威严,令人纵在数丈之外,也觉阵阵寒意。 “哎?姐姐!” 甘夫人忽然灵机一动,转身挪了几下,到了糜夫人的面前,眨巴着眼睛:“你说,这时候夫君在哪儿呢?可还在荆州?若是顾先生回心转意的话,再助咱们先生,能不能卷土重来,把曹贼赶出荆州呀?” “这……” 糜夫人轻轻叹息了一声,低头不语。 “长坂坡之败,夫君弃我二人逃命而去,必然已经十分狼狈……” “但若顾泽军师能重新执掌军师帅印,夫君言听计从,也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我丝毫不疑……” 糜夫人抬起头,略带幽怨的眼神透过窗户,望着站在院中孤独面对漫天星斗的顾泽。 这一刻,她竟有点点不舍之意。 也许这个院落,这个孤独于天地之间的人,才更值得她留恋。 …… 月色如练,夜风又起。 吹动着道旁的几株大柳,发出轻微的吼声,柳枝飘摆,亭亭如盖。 “走!” “回中军大帐!” 曹老板出了院门,跨步上了车驾,低声说道。 “喏!” 许褚纵身一跃,上了马背,喝令赶车的虎贲卒扬鞭。 马匹在前,车驾在后,荡起一阵烟尘,望着襄阳军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烟尘散尽。 在一株大柳树的树干后,露出了一双阴鸷而充满了多疑的眼睛。 夜色下,此人紧挨着树干站立,一身玄衣,佝偻着身子,如木雕泥塑一般,若不是那双眼睛里精光四射,整个人看起来都阴森如鬼魅。 “这院子里可还有人?” 声音低沉,深邃如黑夜。 正是五大谋士之中最沉默寡言的贾诩! “回大人,院中居住着一男两女,但身份尚不清楚……” 树干后,转出两个劲装汉子,躬身站在贾诩的身后,其中一人拱手说道。 贾诩并未说话,轻轻挥了挥手。 两个汉子转身顺着一条小路离去,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贾诩独自一人站在树下,望着面前的这座小院,低头沉思。 “我原本以为,这里不过是主公的悠闲落脚之地,又或者他好人妻,在此暗养妇人,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可是为何却是一男两女?” 贾诩的双眼微眯:“举目天下,能让主公不厌其烦,屡次下榻登门拜访的人,又有几个?” “即便是昔日大才徐庶,虽然主公爱其才,也不过是令他羁留在许都,还从来没有屡次上门拜访过!” “难道是……” 顾泽!! 贾诩眯缝成一条线的双目忽然睁的溜圆! “似乎确实是……” “在主公第一次拜访这个院落之后,襄阳城内不胫而走,到处都是顾泽已死的消息!” “这是巧合?” “还是这院落之人的谋划?” “还是主公的刻意为之?” 贾诩忍不住迈步往前,顺着院墙外的小道,往小院的大门口走去。 曹丞相离去未久,那扇虚掩的院门,依旧随着威风的吹拂,往来轻微的晃悠着,发出“吱吱”的响声。 一股强大的好奇心袭来,纵然是沉稳如贾诩,也难以约束自己。 贾诩缓步上前,堂堂的曹营五大谋士之一,名震华夏的毒士贾诩,此刻也变得蹑手蹑脚,小心翼翼。 缝隙中,只见宽阔的院中,一人灰白长袖,漫步在月光之下的草坪上,俯仰之间,隐然有神仙气象。 院落的北向,是一座青石砌成的数间高大的房屋,一处窗前亮着微光,映着两个婀娜的姿影。 “此人便是顾泽么?” 贾诩的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名动天下的顾泽?将曹丞相手下两大谋士荀彧和郭嘉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顾泽? 以孑然之身,便走许昌和冀州,曹丞相和袁绍百万兵马都无可奈何的顾泽? “只恨昔日他在许昌的时候,我还没有归顺曹丞相,不能确认他到底是不是顾泽……” “不过……” “纵然我在许昌,也未必能与他相见……” “听闻昔日许昌的时候,曹丞相就曾想要以重金厚爵以诱之,没想到却吃了他的闭门羹,不能相见。反而是荀彧和郭嘉二人,得能与他会面交谈。” 贾诩弓腰驼背,凝神注视着院子里的动静。 只见院中的书生忽然转身,一边往石屋方向走去,一边仰首浅吟。 “贵富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字字如金铁交鸣,激荡在天地星河之间,迸发万千豪气! “此人必顾泽矣!” “除他之外,何人有此气势!” 贾诩听着院中人的诗句,心中也带动无限澎湃,激荡不已。 只见院中人上了石阶,开门进房中去了。 “嗖!” 一株细草,莫名其妙的从天而降,竖插在贾诩的头顶发髻之上! 贾诩心胆皆裂,犹若神鬼诅咒,急忙转身,沿着来路,匆匆一溜小跑的狂奔。 直到三里之外,放在扶着道旁的枯柳,呼呼喘着粗气,震慑自己的心神。 “主公频频前往的这个院子里,到底住的是何人?” “此人气度不凡,气势夺人,绝非平庸之士!” 贾诩回望着来路。 道路上空旷无人,天上的皎月更亮,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可若是顾泽,却又不对了……” 冷静之后,心思缜密的贾诩整顿着自己的思绪。 “顾泽随刘备辗转江湖,历尽艰辛,从来没听说过他有妻妾啊!” “怎么这院中之人,不但有,而且一下就有两房夫人?” 贾诩摇了摇头,稍微缓了缓气,继续迈步往军营走去。 曹老板每次拜访完这个院落之后,次日必有新的命令下达。 不知道明天中军大帐里,又会是一道什么命令呢? …… 兄弟们,说到做到 热腾腾的加更奉上! 后面主角要开始复仇!虐刘备! 马上进入精彩剧情了! 求催更、求发电支持! 第131章 刘备:顾泽,我与你势不两立! 樊城的太守府里,依旧冷清的如同孤坟破庙一般。 若不是有刘备这么一位大汉皇叔每天在这里居住,早晨在大堂端坐,晚上在府前的石阶上翘首遥望江东,整个府里都不会有一丁点的人气。 樊城本来乃是荆州重镇,昔日曹仁在这里屯兵五万,虎视荆州。 刘表虽然眼见得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睡着这么一头猛虎,偏偏又畏惧其威,不敢征伐。 直到刘备出离襄阳,迁居新野之后的第二年,顾泽招募五千兵马,以赵云为先锋,攻打樊城。 八门金锁镇里,赵子龙往来冲杀,连破八门,枪挑夏侯林。 曹仁五万兵马损失惨重,狼狈逃回许昌,从此樊城归于刘备。 “没想到我两座城池,近乎两万精兵,不到十天之间,丧失殆尽,真天亡我也……” 刘备坐在府衙中堂的一张木墩上,面前摆着一张三条腿的方桌,另一条腿用几块残砖垫着。 “军师,你几时能回……” 刘备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粗涩难以下咽的树皮茶,皱眉喃喃低语道。 “大哥,玩不了!是真的玩不了!” 正在他忧思之际,忽然有人连声抱怨着踢门迈步走了进来。 刘备不用抬头,就知道来的人除了三弟翼德,还能有谁! “三弟,又有何事,让你如此烦心了?” 刘备心里自语:“要说烦心,我他妈比你烦一百倍!你心气不顺就来我太守府里摔门子踢板凳的,我又如何去发泄?” “白天要装的仁慈厚道,晚上还要守着空房……” “唉,我的夫人,何处去了……” 刘备赶紧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暗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如此乱想,大丈夫功业未立,何以家为!妻子如衣服,丢了就丢了,他日我只要能吞并荆州,拿下益州,何愁无妻!” 关羽和张飞迈步进来,张飞见大哥见面第一句,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登时大惑不解的环视了一圈:“大哥,是蚊子多么?” 刘备自觉尴尬,摇头笑了笑,掩盖问道:“翼德,你与你二哥出去征兵,成果如何?” 张飞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一块树墩上,探手抓起桌上的大茶壶,说话之前先仰脖灌了一气。 关羽整顿战袍,也在刘备的身边坐下,卧蚕眉拧成了一条曲线,丹凤眼的眉宇之间充满了忧愁:“我与翼德带着三十人随行兵马出去招募兵卒。花了四个时辰绕着樊城周边的村镇转了一圈,结果……” 关羽连连叹气:“一个兵没招募到,反而将随行的三十人走丢了二十……” 刘备冷笑说道:“什么走丢!” “不过是追随霍俊,临危叛逃罢了!这些毫无铮节之人,留着也无用!” 张飞将大茶壶往木桌上使劲一顿,用衣袖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滴,气急败坏的说道:“大哥,招募兵马这活没法干,是真没法干!” “樊城这远近的村镇,百姓都逃离的差不多了,十室九空,剩下的皆是些老弱病残不中用的人,你让俺怎么招募?就算是拉壮丁,都没得拉!” 刘备黯然无语,想起之前在街上听到的诸多抱怨,心头对顾泽更是恨意重重:“我对你不可谓不厚待,新野之中,我委任你为军师,除我之外,上下众将皆听你的调遣!” “你心怀不轨,开设学堂,开化百姓,此有违祖制,取乱之道!” “又在西山搞什么苗育培养,简直就是无事生非!” “我越是想要和荆州氏族和好,你越是与我背道而驰,同他们交恶!” “我罢黜你不得回新野,令诸葛孔明取你而待之,也是你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如今这个霍俊,也是因你而背叛了我!” “顾泽,我与你势不两立!” 刘备心中怒火中烧,脸色也逐渐红晕起来,甚至比关羽的脸还要红上三分。 张飞发泄了一番,多少气息平顺了一些,挠头纳闷的继续说道:“你说就奇了怪了。当初咱们在新野的时候,远近的百姓,莫不前来归附,就算是咱们迁离新野的时候,老百姓们也跟着逃亡。” “如今咱们在樊城驻扎,反而那些老百姓不但不跟随前来,就连樊城的百姓,也是有机会就往外跑,跟咱们是凶神恶煞一般!” 关羽低垂着双眉,轻轻捋着长髯,淡淡的说道:“新野之战的时候,新野百姓皆以为与大哥共同撤离的是顾泽军师,所以才舍命跟随。” “可是没想到长坂坡前大哥和诸葛军师弃民而去,大失民心。” 张飞也跟着嚷嚷道:“什么狗屁诸葛卧龙!” “好好的一个新野,铁打的营盘,被他上任三天,整的支离破碎,临走还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如今咱们在这里受苦,他却自己到江东逍遥自在去了!” “要是顾泽军师在,咱们怎么会这么落魄!” 刘备怒声而起,一拳打在面前三条腿的桌案上。 啪! 哗啦! 早已朽烂的桌案散落了一地,桌上的茶壶茶碗也碎裂在地上。 “我们有今日之败,皆是顾泽小人!你们何敢在此还对他歌功颂德?” 刘备一只手扶在大堂庭柱上,浑身气的直哆嗦。 张飞也没想到平时温厚敦和的大哥会突然爆发,被惊的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关羽却淡定了许多,抬眼看着刘备:“大哥,你这话怎讲?” 刘备额头青筋突起,随着血液的翻腾不住的上下跳动,连嘴唇和眼角都因为过度的激动和愤恨而微微的痉挛着。 “诸葛军师之才,十倍于顾泽。本不会有连番的惨败。” “是顾泽,皆是顾泽!” “他将我新野的军机,泄露到了曹营,更祸乱了我樊城军心,所以才致令我们在长坂坡和江夏连番惨败,来到樊城之后更有霍俊的叛乱!” 看到刘备那份激动愤恨的模样,关羽和张飞对望了一眼,尽皆默然无语。 不论真假,都已不能再争论了,万一大哥一个想不开,拔剑自刎了,那岂不是更加雪上加霜? 一阵沉默之后。 刘备的情绪逐渐的平和,抬头问道:“不知道子龙去筹粮,收获如何。” 张飞从地上捡起那只摔断了把手的大茶壶,迈步放到了府衙帅案下的台阶上,摇头说道:“那还用猜啊大哥?” ........ ....... 兄弟们,五百催更加更一章! 关于主角字号,明天就会彻底敲定! 求发电、求催更支持! 第132章 徐庶:若攻刘备,末将愿为先锋! “老百姓死走逃亡,咱们还往哪里去筹粮,子龙这一趟,也是百分之一百的空去白回!” 刘备还没来得及答话,忽然简雍手里托着一个酒坛,面色冷峻的从门外走了近年来。 “嘿!酒!” 张飞一眼看到了简雍手里的酒坛,使劲咽了一口唾沫,馋涎欲滴的说道。 “大哥,我们也累了一天了,先行告退。” 关羽整理衣襟站了起来,拉着张飞躬身向刘备施礼,告辞之后转身就往外走。 “二哥,酒……” 张飞在关羽的拉扯之下,不得已的往外走着,依旧不时的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那酒坛。 自从诸葛亮唿哨新野之前喝了一顿壮行酒之后,一路颠沛流离到这里,温饱都解决不了,更别提再喝酒了。 “宪和,你这……?” 刘备看了看简雍手里的酒坛,又见他表情不同寻常,不解的问道。 简雍低头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又见刘备额头的青筋还没有完全的消失,大体已经猜到了刚刚所发生的事。 “主公,子龙奉命出去筹措粮草,行至五十里外的山野之间,恰逢遇到了一波躲避兵荒的樊城土族。” “他们感恩昔日顾泽军师和子龙驱离曹军之恩,将山中所藏粮草相赠,这酒也是其中之一。” 简雍说着话,将那坛酒放在刘备面前的地上,又后退了两步,垂手侍立。 他和刘备虽然乃是发小知己,但自从刘备起事以来,两人便是君臣之义,主仆之分,他恪守本分,纵然身边无人,也不敢乱了规矩。 “好!” “不亏是子龙!” 刘备听到有粮草到来,眼角眉梢都挂上了笑容! 简直就是绝处逢生,久旱逢甘霖! 刘备躬身弯腰,拍开泥坛,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在整个府衙大堂上。 “唔,好酒!” 刘备伸鼻子闻了闻,陶醉的盛赞道。 “子龙呢?建此奇功,怎么不见他来?” “我要与他共饮,表彰他的功勋!” 简雍面色依旧暗淡,浑然没有半分喜色,木然说道:“子龙此次外出,还带回了另一个消息……” “哦?什么消息?” 刘备心情大好,俯身从地上捡起那只已经摔为两半的破碗,打算先舀出来半碗尝尝新鲜。 “据外面百姓传闻,顾泽先生已经死于乱军之中了……” “子龙心中悲切,不便前来面见主公……” 简雍昔日曾随学于新野学堂半月之久,对顾泽感情至深,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挂满了哀戚。 “哦!” 刘备轻轻的应了一声,那只放在酒坛上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 “你先退下吧。” 一阵沉默之后,刘备终于挥了挥手,大破了僵局。 “简雍先行告退。” 简雍躬身行礼,转身缓步走了出去。 “顾泽!” “你也有今天!!” 听到顾泽已死,刘备一阵兴奋,猛然弯腰抱起酒坛,仰头一阵痛饮! 夜赚徐州,斩杀车胄…… 舍命护主,计算颜良文丑…… 虎口脱险,获的卢战马…… 斗八门金锁阵,攻克樊城…… 挂印封金,火烧博望…… “顾泽随我多年,直到最后一刻,依旧为我而战。” “而如今却已化为黄土,归于大地。” 烈酒入喉,化作一丝伤感。 但这稍纵即逝的伤感,丝毫掩盖不了他心头的喜悦和快感! “你确实曾于我有恩,但那不过是想借我汉室宗亲的血脉,成就自己的功业罢了!” “你若不跟荆州氏族为敌,听我的号令,我最少也会让你做个副军师,辅佐诸葛。” “但你非要坚持新野学堂,与荆州氏族势若水火,我岂能容你?” “你背弃了永不判我的誓言,将我的军机泄露给曹军,致我连败,到了如今飘若亡魂的绝地之境!” 刘备忽然哈哈大笑,再次举起酒坛,又是一顿牛饮。 “顾泽死有余辜,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给我添堵了!” “我有诸葛军师出谋划策,早晚必能腾飞,龙啸九天!” 曹营中军大帐里,曹老板召集文武,商议征伐江东之策。 贾诩也在其列。 “主公每次前往西山脚下的庭院,总要有新的方略,不知道昨晚回来之后,今天又有什么举动?” 贾诩坐在谋士席的末座,虽然低着头不语,但心里一直在盘算着昨夜发生的事。 “庭院中那个气度如神的人,到底是谁?” “难道真是顾泽?” “那个蹂躏折磨过丞相多少次,令丞相头疼不已的顾泽?” “丞相的头风之疾,好像就是在数次被顾泽戏弄之后,才逐渐形成了……” “若真是顾泽,主公怎么会与他如此融洽?” 但转念一想,抬头偷眼看了看曹老板,心中敬佩的叹息:“不过也难怪,顾泽之贤,非我能比。而我与曹丞相有杀子杀侄,杀将之仇。既然主公能放下私仇容我入主谋士府,为何就不能容纳比我更贤的顾泽?” “只是顾泽向来似乎都是单身独人跟随刘备,从来不曾有妻妾家室,怎么可能被刘备罢黜之后,还有闲情逸致一下娶两个媳妇??” “或许此人并非顾泽,而是主公的一个密友,也未可知……” 想起昨夜在偷窥院中情况的时候,被人不知不觉的在头顶插标的事情,贾诩的面色微微一变,心中更加忐忑。 “不知道这插标我脑袋之人,到底是什么用意?” “是不是在警告我什么呢?还是另有其他更深的寓意?” 贾诩心中思量不定,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昨夜偷探西山小院的经历。 “荆州水师重建,进程如何?” 曹老板见文聘徐庶均在下面队列之中,当先问道。 “启禀丞相!” 文聘出班,往前走了两步,躬身行礼:“先前蔡瑁张允等人采购打造战船的物料虽多,但良莠不齐,倒有多半不可用,因此臣同于禁毛玠两位大人甄别区分之后,好的作为造船之物料,不合格的,已经分发各处,或者暂时搁置,以待日后修理补船之用。” 毛玠往前,与文聘站在同列,躬身说道:“大都督所说,俱是实情。如今打造战船的各项工程已经按部就班的开战,臣料一个月内,可打造战船一千五百只,加上连泉原本已有的五百余艘,我水师可达两千余艘!” 曹老板点点头:“我听闻江东水师只有八百艘战船,已经号称天下第一。如今我打造两千余艘,若还不能取胜,则罪在尔等了!” 文聘、于禁、毛玠等尽皆伏于阶下,连声称是。 荀攸等几人退下之后,起身说道:“主公,我军虽众,但欲下江东,必须打过长江。百万之众,也须一船一船渡之,江东周瑜虽然只有八万水军,一旦扼守江中要塞,却也实难攻克。” 曹老板凝眉低头,思量许久之后,依旧没有办法,缓缓起身,站在高阶上来回迈着步子:“周瑜被我许褚异兵突出斩杀了丁奉之后,便一直龟缩不出,按兵不动。” “这倒委实令人头疼。” 程昱站起来拱手说道:“江东若不出站,则犹如铁桶一般,而江塞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我水军虽众,不能一哄而上。” “反而不如诱他出击,我军在趁机断其归路,分而歼之。” 刘晔摆了摆手,苦笑说道:“程仲德说的虽是,但周瑜几番用计,除了连泉甘宁成功了之外,两次袭击江夏,皆败兵而退,还折了丁奉,只怕如今已经变成惊弓之鸟,再也不敢轻出了。” “更何况周瑜智谋深远,不亚于我等,事不过三,怎么可能再孤军远出,给我们聚歼他们的机会?” 陈群看着江东传来的折报,恼恨的用手指弹着信纸:“可气诸葛匹夫!若不是他到江东,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战败群儒,只怕现在张昭顾雍等人已经说服了孙权,修书前来请降了!” “最该杀的,就是这诸葛匹夫!” 曹老板微微轻笑,并不上线。 坐在末席的贾诩忽然站起身来,依旧低着头目光看着脚下,低语说道:“只怕纵然没有诸葛,孙权也未必肯献书投降。他所以迟迟不肯表态,并非犹豫在要不要投降,而是在犹豫该不该为了此事得罪江东氏族……” 其他四大谋士,还没有完全领会贾诩的意思,但站在高阶上的曹老板,却心头怦然一动! “这贾诩的智谋,果然是高出其他四大谋士一筹!” “顾泽曾说过,孙权乃是制衡权力的高手,治国理政之能,远在孙坚和孙策之上!” 贾诩的见解,与顾泽的分析暗合! “孙权不想得罪江东氏族,却故意趁着诸葛来此搅局之际,让周瑜去柴桑搅局!” “这样一来,将来纵然有变,那些张昭顾雍等江东氏族恨的也只会是周瑜,而不会迁怒到他孙权的身上!” “孙仲谋!果然不凡!” 若说之前曹老板对年轻的孙权还有所轻视的话,在听到顾泽分析江东局面之后,已经对这个与自己子侄同辈的江东敌手,刮目相看了。 “丞相,臣有一事,请丞相恩允。” 就在五大谋士议论江东局势之际,一直沉默不语,从不献计的徐庶,忽然从班部中迈步走了出来。 “哦?元直有话可讲来!” 曹老板见徐庶主动站出来,好奇的微微一笑,点头说道。 “诸葛亮前往江东,搅乱局面,无非是想要江东与丞相血战到底,他好趁乱浑水摸鱼,坐收渔利!” “如今孔明虽然已经前往江东,但刘备等人犹在荆州,臣请带领一支兵马,往樊城征伐刘备,亲自将他擒获,献与丞相!” 徐庶的眼中布满了血丝,那是一种刻骨的仇恨! 大帐外,忽然风起。 徐庶回首望了一眼被吹动的皂旗:“许昌故居里,恩师顾泽的陵墓,是否也在风中孤独冰冷?” 曹老板忽然哈哈大笑,长身而起,迈步下了台阶,来到了徐庶的面前。 “元直有求,孤无有不应!” 徐庶的眼中掠过一丝感激,躬身拜伏在曹老板的面前:“若得丞相之助,徐庶能替顾泽军师报仇雪恨。徐庶当结草衔环,报答丞相大恩,此生不渝!” 徐庶言未落,忽然武将队里的末席上,一员战将越众而出,拜在曹老板身后。 “同仇者敌忾!” “若副都督要引兵攻打刘备,末将原为先锋,得报知己,虽死无恨!” …… 兄弟们,琢磨剧情有点晚了 热腾腾的稿子奉上! 码字不易,求催更、发电支持! 第133章 故人倒戈,刘备慌不择路 众将视之,只见跪伏请命之人,正是从樊城烧了粮草之后,投奔而来的昔日刘备故将霍俊! 徐庶站起身来,回头看着霍俊,摇头说道:“顾泽与我有知遇之恩,师徒之情,故友之谊。” “刘备背刺顾泽,致令他横死乱军之中,尸骨无存。我若不替他报仇,岂非不忠不义之人?” “你又何必……” 霍俊抬头看了看曹老板,又转头望向徐庶,情绪激动,眼中泛着闪闪泪光! “我于顾泽军师而言,或许不过是他萍水相逢之客,不及你与他情深义重。” “可顾泽军师于我而言,却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他昔日千里搭救,我早已死在荆州氏族蔡瑁张允的手中了。” “我身虽在刘营,但所忠者不是刘备,而是顾泽军师。” “刘备不讲情义,害死顾泽军师,我岂能与他善罢甘休?” “霍俊不过一介武夫,死过一次的人了。只要能擒获刘备,当众鞭挞其面,为顾泽先生报仇解恨,告慰先生在天之灵,就算死了,也了无遗憾!” 曹老板哈哈大笑:“壮哉!” “刘备手下,岂缺忠义之士,智谋之才?” “然而他罢黜顾泽,真是自断双臂,如今流落荆州,还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对手!” 陈群在旁,浅笑着环顾众多文武,拱手向曹老板问道:“昔日在许都的时候,臣曾闻主公和刘备在府中青梅煮酒论英雄。” “那个时候,刘备手中不但无兵,甚至连赵云都还没有归于其麾下,为何主公却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程昱往前走了两步,到了陈群的身旁,轻轻啐了一口,带着鄙夷的神色讥讽道:“长文,愚钝矣!” “你当真以为曹丞相口里的英雄,是指的刘备那大耳贼么?” 他和陈群关系至厚,所以纵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挤兑陈群,也彼此毫不介怀。 “顾泽?……” 陈群一语出口,又急忙刹住。 毕竟许都顾泽一席话令曹老板的两大军师荀彧和郭嘉意见向左,彼此争持,更赚了五万曹兵,偷袭荆州斩杀车胄。 这些刘备的高光时刻,却都是曹丞相最丢面子的瞬间。 荀攸低头看着霍俊,拱手道:“古语有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如今主公征伐荆州,不战而下,可见是天下顺之。而刘备如今连番败亡,部将离心离德,可见是失道之人了!” “得道者必得天下!” “早晚江东也归主公,天下一统,为时不远了!” 曹老板心情大悦,仰天大笑,回身上了高阶,双手扶在桌案之上,目视着徐庶和霍俊,似有思索。 数秒之后,方才点头开口:“元直之请命,霍俊之诚意,孤尽数同意!” “明日你二人可引本部兵马,往樊城开拔,进攻刘备!” 略微一顿之后,忽然展颜一笑:“除此之外,孤另派曹仁引兵两万,与你们同往。” “刘备虽然兵卒不多,但关张赵云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万万不可大意!” 曹仁与徐庶霍俊领命,即刻出了军帐,点兵往樊城开拔去了。 望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曹老板眼中嘴角上翘,露出淡淡的笑意。 “一为已甚,岂可再乎?” “孤昔日在许都,被顾泽空手套白狼,赚走五万精兵。” “徐庶曾师从于顾泽,我不可不防之!” 底下,夏侯惇,夏侯渊等却心中愤愤不平:“主公好偏私!” “如今刘备手下不过一两千残兵败将,却让徐庶去捡现成的,万一擒拿了刘备,只怕这首席军师的位置,非他莫属了!” “倒也不会,徐庶既然拜为水军副都督,早已不在军师府的范畴,岂能担当首席军师?只是主公也太爱护于他!” “就是!唯恐徐庶有一丁点的闪失,区区刘备千余之众,还要曹子效两万兵马一路护持!” …… “主公!” “大事不妙……” 樊城府衙之中,孙乾急匆匆跑到大堂,衣冠不整的来到刘备的身边。 “主公,曹……曹军攻杀过来了!” 刘备手一哆嗦,编了一半的草鞋掉落在地上。 这段时间,苦闷至极的刘备望眼欲穿,等着诸葛亮归来。 可卧龙先生一去东吴如泥牛入海,已经将近一月了始终不见归来。 身在樊城,无所事事又战战兢兢的刘备为了能稳住自己的心神,无奈之中只好重操旧业,每天编出来的草鞋和草席,已经供应了半数了军兵使用。 “曹……曹兵?” 刘备面色蜡黄的站了起来,他本想问是何处兵马,但随即又住口了。 就自己当下这点兵力,不管是哪处兵马前来,都完全抵挡不住。 “咚!” “咚咚!!” 远远传来阵阵号角和擂鼓之声。 刘备将手里的手里的半把蒲草扔在地上,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城头跑去。 城头上。 关羽、张飞、赵云带领周仓、廖化等众将,分拨着手里的一千五百残余兵马,正努力设防。 “大哥,是霍俊……” 关羽转身看到刘备,往前迎了上去,黯然说道。 城门下! 霍俊和徐庶带领本部五千军马,将樊城团团围住。 身后更有曹仁的两万精兵,气势汹汹,压住阵脚。 “若徐庶果真是攻打刘备,战事顺利的话,你可安心只做个督军。” “若攻城受挫,你当果断助之。” “但若徐庶霍俊等有二心,你在他身后,也万万不可手软。当出奇兵生擒二人,押回来见我!” 临去之时,曹老板将曹仁唤入自己的大帐之中,耳提面命。 吃一堑长一智,他发誓再也不会做那种让人赚走兵马,倒戈相向的蠢事了! 此刻,曹仁正策马站在高坡之上,凝神注视着前方的战事。 “霍俊,徐庶。我昔日我待你们不薄,今日如何不念旧情,反来攻我?” 刘备勉强向前,双手扶住城墙,往下高声喊道。 “大耳贼,闭住你的臭嘴!” 霍俊单手提枪,用枪尖指着城头的刘备,怒声叱道。 “薄情寡义之徒,毫无信用之辈!” “有何面目立于城头,学狼嚎狗叫!” 刘备双手扶住城墙,气的浑身颤抖,连连张嘴,舌头伸出好几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 兄弟们,主角开始虐刘备了! 不是我故意要藏,实在是一开始的剧情安排是这样。 兄弟们没看高兴直接喷我就行! 求求别弃书啊; 相信我,后面会很精彩的! 第134章 大耳贼卑鄙至极,竟令子龙断后! “霍俊!你背主求荣,投靠了曹贼,却又引兵来攻我哥哥,你才是薄情寡义之徒!” 张飞在旁,看到大哥被气成狗,心中不忿,施展长板桥的狮子吼,往下朝着霍俊怒声吼道。 “呸!” 霍俊的坐骑一声嘶吼,往前近了数丈。 “我与大耳贼有何恩义?昔日我差些死在荆州氏族之手,是股泽军师救我于危难之中。” “而刘大耳却意图结好荆州氏族,将我献出之时,又是顾泽军师攻下樊城,迁我于此!” “顾泽军师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刘备却与我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霍俊眼睛望着站在城头沉默不语的赵云,心中泛起一丝不忍,但目光转到张飞身上的时候,又激起了无限的怒意:“顾泽军师何罪!你们将百战功臣,罢黜出城,致其身死乱军之中!” “到底谁无情无义!” 张飞气的环眼怒睁,胡须根根倒竖,可他虽然粗莽,却懂真理,霍俊所说,皆是实情,片刻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少废话!” “大丈夫不凭口舌之利,待俺即刻出城,取你首级!” 张飞憋了半天,索性动手不动口,绰起手中枪,就要上马出城! “三弟,不可鲁莽!” 身边关羽探手抓住张飞的战袍,将他稳稳拖住。 “二哥!是可忍孰不可忍?” 关羽一句话不说,只是微微叹息,摇了摇头。 敌众我寡,出城就是个死! “霍俊,与牲畜论道,何其愚也!” “攻城!” 角旗下,身为先锋主将的徐庶,面色铁青,眼中只有仇恨。 他已经完全不想看到刘备的那副嘴脸,更不想与他说一句话。 血债独有血来偿! 新野学堂之焚,恩师顾泽之殁,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辞的辩白! “攻城!” “杀!” 霍俊的战马一扬前蹄,人立起来! 他将手里的长枪一招,代替军令,怒声喊道。 “杀!” “杀入樊城,活捉刘备!” 冲在最前的五百兵卒,乃是昔日在樊城的时候便跟随霍俊的老兵,这些人对顾泽皆心怀旧恩,对刘备深恶痛绝。 所以攻城之战,更加勇猛凶悍! “主公,事急矣,此处不可留,速速撤退,方是求生之道!” 简雍站在刘备和关张的身后,早已看清了城下的情势,也看到了霍俊和徐庶眼中的怒火。 他深知这次攻城,已经不是单纯的曹兵围攻,而是心怀旧恨的复仇之战! 但纵然他也深深悲哀顾泽之死,可是各为其主,他除了力挺刘备,别无选择! “是啊大哥!赶紧撤,跑慢了,咱们都得完蛋!” 张飞这时候脑瓜子的温度也降了下来,拉住刘备的衣角说道。 “咚!” “咚!” 朽烂的城门,挡不住复仇的怒火! 樊城的三重门,已经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破了两重,只剩下了最后一道防线。 “子龙!” 冷面沉默的刘备,目视着城下的纷涌曹军,忽然低声喝道。 “赵云在!” 木然站立的赵云,将斜倚在城墙上的龙胆亮银枪提在手里,猛然抬头应声而出。 “我与云长翼德先撤,你带领本部五百兵马,扼守城门!” 刘备双手绰起双股剑,刚才脸上的怒火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方枭雄的果决和气魄。 “喏!” 赵云丝毫不疑,拱手接命。 “一日之内,城门若丢失,你可提我刘备的首级,往曹营请功,可保你封官进爵。” “一日之后,城门丢失,非你之罪了!” 刘备说话之间,纵身跃上孙乾牵过来的的卢马,打马扬鞭,冲下了城楼! 樊城内外,杀声震天,号角齐鸣! 刘备引领关羽张飞,带领一千兵马,绕北门,走西门,夺路冲出! 西门守将,正是曹仁部将牛金,牛金带领三千兵马,并不答话,挥动紫金锤直冲刘备! 刘备掣双股剑正要迎敌,背后张飞猛喝一声,挺丈八蛇矛枪,抵住牛金! 但曹兵势大,三千骑兵在襄阳休整月余,精神饱满,士气正盛。而刘备部下的一千兵马,皆是从新野流落而来的老兵,一路上连吃败仗,哪里还有半分的战心? 刘备陷入重围,左冲右突,无法逃脱重围。 幸亏身边关羽,挥舞青龙偃月刀,在前杀开一条血路,护住刘备,迤逦往东南方向狼狈逃走。 “翼德,速撤……” 刘备回首观望,只见张飞依旧匹马单枪,于乱军中和牛金翻翻滚滚,激战不休。 以张飞的战力,本是远在牛金之上,但张飞在樊城羁留半月,每日吃喝不饱,睡眠不足,体力拉跨,座下的战马也气力不佳,一时之间,竟无法拿下牛金。 “大哥,我先护送大哥逃脱重围,三弟自有脱身之策!” 关羽见事态紧急,在后急声催促道:“若在迟延,只怕我与兄长,皆要陷在这里了!” 刘备舞动双股剑,斩杀了数名杀过来的曹兵,眼角含泪,点头哽咽道:“我们兄弟三结义之时,曾有但愿同年同日死的誓约,若今日翼德有失,我绝不偷生!” 两人合兵一处,身后只有五六百士卒跟随,投东南方向杀去。 樊城,东门。 赵云带领五百兵卒,与攻破城门的曹兵血战! 徐庶纵马上前,来到霍俊身旁。 “刘备卑鄙,明知道你我与子龙交厚,他故意令子龙断后,自己却从西门逃出!” 霍俊往地上吐了一口,一脸厌弃的骂道! 徐庶注视着面前的战事,低声说道:“西门乃是曹仁所部兵马把手,你我不宜移兵过去相助。未进之际,尽快打通东门,然后穿城追击刘备!” 霍俊一脸焦虑的摇头,心事重重的说道:“前面的五百兵马,乃是昔日从我于樊城的旧部,这些也是当初子龙和顾泽军师攻打樊城的时候所率领的老兵,多与子龙相熟,自然不会下狠手。” “只是后面的的这两千五百精骑,都是我归附曹营之后,曹丞相化归给我的青徐之兵,他们立功心切,岂能对子龙手下留情……” 徐庶纵马上前,站在马背上眺望。 只见赵云手下的五百孱弱之兵,已经在两千五百曹兵的围堵之下死伤殆尽,众兵将赵云围住,前赴后继,虽然死伤严重,但毫无惧怯。 …… 热腾腾的稿子奉上! 我正在加油写稿子; 劳烦兄弟们耐心等待! 第135章 顾泽:为你择一明主,可立盖天之功! 反而是先前攻打城门的五百旧部,现在站在外围,虚张声势,摇旗呐喊,但没有一个人忍心对赵云下手。 “元直,区区一个赵云,也拿不下么?” “若不突破樊城,怎么追袭刘备!” 身后,只见曹仁全身贯甲,面色不阴不阳的纵马前来,到了霍俊和徐庶的面前,但目光却一直注视着战场上的形势。 最早的时候,樊城就是在他的手里丢失的。 顾泽教化赵云,演习阵法,现教现学,破了曹仁的八门金锁阵,以五千散勇将曹仁所部五万守军赶出樊城,狼狈逃回许都。 这一次曹老板派遣他来与徐庶协同作战,自然主要是为了防止徐庶依样画葫芦,再赚走他的五千兵马,但也有让曹仁收复樊城,一雪前耻之意。 霍俊心中一凛,看着曹仁眼中的杀气,暗道不好:“曹仁有意复仇,只怕再难放过赵云了……” 徐庶也有同感,但他此时身为曹丞相亲封的水军副都督,地位尊崇,不在曹仁之下,于是提马来到曹仁身边,低声道:“我闻当日在长坂坡,子龙冲阵之时,丞相大有惜才爱将之意,晓谕三军不可放冷箭。” “今日子龙已在重围之中,将军想必也不会有违丞相之意。” 曹仁浓眉一皱,冷眼看着徐庶:“元直此话是什么意思?” 徐庶目视着战场,淡淡说道:“若将军能活擒赵云,献与丞相帐下,只怕丞相之喜悦,比得樊城更胜三分!” 长坂坡下,曹丞相宁可被赵云七进七出,斩杀名将五十余名,也不肯放冷箭暗算,可见对赵云的爱慕和器重了! “来人!” 曹仁低头稍微沉思,忽然将手里的号令旗一抖:“三军齐上,将赵云围住!” “不可放冷箭,我要生擒于他!” 曹仁的嘴角泛起一丝恨意的微笑! 任你有通天之勇,今天也难道我的掌心! 不管你如何骁勇,如何让丞相器重,今日让我生擒活拿,跪伏在我的脚下,将是你赵云毕生的污点! “哈哈!” 曹仁手提大刀,仰天大笑。 手下两万兵马,齐声呼啸,将赵云和手下的败残军士,围堵的水泄不通! …… 拂晓。 第一抹阳光才露头角的时候,也就是曹仁和徐庶的兵马出发的同时。 襄阳西山脚下顾泽的小院里,再次迎来了那个一念叨就会出现的人。 甘糜二位夫人端着茶碗茶壶,走到此人身边的时候,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种强烈的威压之感。 这是一种虎啸龙吟,震慑万兽的自然之力,虽然无形,却又真实存在。 甚至令甘夫人在把茶碗放在他面前的时候,有一种无法喘气的窒息感。 可是当她们靠近顾泽的时候,这种莫名其妙却重如泰山泰山的无形压力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似乎顾泽的身上,也有一股莫大的对抗之力,不但可以阻挡住面前此人的威压,还能强势的庇护住任何一个在他身边的人。 “哎呀!我的天!” 甘糜二位夫人斟茶完毕,退回房中之后,甘夫人长长吐出口气,如释重负的抚着自己的胸口:“幸亏有顾先生……” 糜夫人从窗户看着外面,看着坐在那人对面,泰然自若悠然闲哉的顾泽,眼中多是敬重爱慕之意:“天地之间,到底还有什么能乱了他的心神?” 顾泽和曹老板对面而坐,端起茶碗笑着说道:“往日阁下前来拜访我,多带酒肉饮食,今日却两袖清风,可见今日阁下来找我,当是清正之事。” 曹老板端起茶碗,却又重新搁置在了石桌上,站起身来在桌前往来走了两趟,转身说道:“我来拜先生,是想要求先生出手助我。” 顾泽微微一笑,依旧坐在那里,仰头看着曹老板笑道:“阁下号令四海,吞吐风云,还有什么需要求助于我?” 曹老板连连摇头,摆手说道:“曹丞相已经派徐庶、霍俊为先锋,曹仁为后援,起兵两万五千,去攻打樊城去了!” 曹老板忽然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顾泽,正色说道:“此去,樊城必破!但曹丞相爱惜赵云之才,多有招募之心,不忍他玉石俱焚,成为刘备的陪葬……” 顾泽在曹老板鹰一般的凌厉眼神之下从容自若,仿佛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一般,浅笑道:“子龙忠义有加,必死战,昔日长坂坡的浩瀚宏大场面,当有重现的机会。” 曹老板见顾泽面色淡定,毫无惊慌悬心的意思。 “可是曹丞相爱惜子龙大才,不忍他就这么死在乱军之中。” 顾泽哈哈大笑,将手里的茶碗放下,也站起来迈步说道:“没想到曹丞相果然是爱才如命,更知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 曹老板向前拱手说道:“庸碌空活百岁,智勇双绝之将,可定乾坤!” “曹丞相早已对子龙将军倾慕依旧,心向往之,还请先生为丞相出一计谋。” 顾泽点了点头,端起茶碗,用手指沾了沾碗底的茶渍,又看着曹老板的锦衣笑道:“我欲作书,苦于无纸。” “啊?” 曹老板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刺啦!” 曹老板单脚踩在石凳上,伸手从锦衣的内衬中撕下一方洁白的绸布,平放在石桌一角。 顾泽左手端着茶碗,右手沾着茶渍,随手写了几个字。 然后将茶碗搁置,把写字的绸布折叠整齐之后,递给曹老板。 “可派人将这绸布交给子龙,若子龙见之,可归降曹丞相。” 曹老板往前一个箭步,把绸布接在手里,仿佛托着的不是绸布,而是世上无价的天下至宝! “当……真?” 曹老板有点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那个豪气干云,看淡生死,一声追求忠义的赵云,会看到这么随手写的字便会束手投降。 顾泽并未回答什么,而是抬头看了看东方升起的红日。 “若阁下依旧迟疑,则此书纵然送到,也已经来之不及了……” 曹老板猛省! “来人!” 他几步箭步,到了小院的大门外,高声喊道。 “你速速赶往樊城,将这封书交给徐庶,嘱咐他转交给赵云!” “一定要快!” “哦!” 门口的虎贲士将绸布塞入腰间,纵马提鞭,往樊城疾行而去! “子龙啊!” 站在院中的顾泽背对着院门,目光注视着头顶盛开的花树。 “花虽鲜艳,但若无良根,也势必难以持久。” “或者朝夕间枯萎,或者猥琐一生,狼狈凋零。” “我为你择一名主,可立盖天之功!” …… 五百催更加更; 发电、催更求一波~ 第136章 我赵云虽身死,不辱顾泽军师之名! 樊城三重门,皆已告破。 但赵云带领五百兵马,与曹仁所部的三万骑兵,却血战犹酣! 樊城,这座原本属于荆州的大城,在刘备占据之后,早已繁华不再,百业凋零。 甚至许多樊城的百姓,拉家带口的宁可迁往被烧光的新野重建家园,也不愿意呆在城中。 也幸好因为这些百姓的出离,避免了今日大战的无辜死伤。 赵云匹马单枪,往来冲杀,独自一人,已斩杀敌兵数百。 但曹营兵马如洪水般一波一波的涌来,非但没有丝毫的气馁,甚至斗志越勇,誓要将赵云活捉! “顾泽军师,赵云之命绝于今日,可与你再见于地下,朝夕聆听教诲了!” 赵云变战边退,已到樊城的府衙门口,回顾身边,所有跟随部卒,皆以战死! 抬头处,樊城的城头上那两个龙飞凤舞的“樊城”二字,正映着日光,熠熠生辉。 这两个字,乃是昔日他随顾泽军师攻下樊城之后,顾泽亲自所写! 呛! 一道寒光,血肉横飞,尸横遍地! 赵云左手挥动龙胆亮银枪,右手从背后掣出青釭剑,左右开弓,远着枪挑,近者剑砍,瞬息之间,再杀百人! 余众见赵云犹若天神附体一般,气势雄浑,滔滔不绝,不觉间各自驻足,纷纷后退,将整个府衙围堵的水泄不通! 赵云的照夜玉狮子马,此时也是周身沐血,如染红妆。 滴滴红血,随着马腹上的汗液滑落在地上,青石地板上溅起朵朵血色红花。 赵云如一头受伤的猛虎,虽然喘息阵阵,但气势犹存。 似乎整个樊城,在这一刻也停止了运转,陷入了暂时的沉寂。 两万余豺狼猛将,注视着眼前的赵云,酝酿着下一次更猛烈的攻击。 曹仁单人独骑,立于城楼之上,注视着樊城战场的一切。 在与赵云目光交接的那一刻,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炫耀的微笑,也是征服者对被征服者的戏谑。 “昔日你仗着顾泽之谋,破我阵法,灭亡兵马,将我赶出樊城!” “今日我要缚你于地,跪于我的面前,鞭挞其首,以泄我恨!!” 赵云! 长坂坡前,你出尽了风头! 但今日,我要你颜面扫地! 顾泽已逝,刘备已走,天下还有谁能救你! 就在曹营众将,蓄意再次发动攻击的时候,徐庶忽然往前提马,向赵云走去! 霍俊也紧紧跟随,负责徐庶的安全。 “子龙,新野一别,算来已经三年了!” 徐庶眼中,尽是哀戚。 故人相见,更思故人。 但军师已逝,空有余恨。 “元直……” 赵云见到徐庶,回想昔日同在新野,朝夕围在顾泽军师的身边,聆听教诲的时光,心中一酸,虎目之中,泪光盈盈。 “子龙,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难道非要战死沙场?” “刘备表面仁义,心胸狭隘,你对他忠心耿耿,但他却对你屡次相弃!” “这样的主公,值得你为他效死么?” 亢! 赵云将手里的龙胆亮银枪的枪尖杵在地上,溅起一阵火星! “元直,我岂不知?” “当日忀山之战的时候,刘备第一弃我而去,独自逃生。若不是我刺死高览,战败张合,他那个时候便已经毙命了。” 赵云仰头,望着苍天,无限凄凉。 “长坂坡的时候,他再次弃我而去,若不是惦念两位夫人和少子阿斗,或许早就直奔江夏了……” 霍俊将手中铁枪扔在地上,两手空空的策马往前,到了赵云一丈之地:“子龙,你我皆是一路人。当初你在卧牛山刺死裴元韶,等待刘备,不也是得了顾泽军师的指点么?” “顾泽军师对你我皆有知遇之恩,而军师对你,更是待如兄弟,情同手足。而刘备却只是把你当杀人的刀,狩猎的鹰而已,何曾把你看做心腹?” 赵云将青釭剑还入鞘中,以手按在自己的胸前说道:“顾泽军师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子龙永生难忘,毕生难报。” “若早知军师在博望之战前便已挂印封金,心存绝念,子龙愿随他远遁,寸步不离,护卫他的周全!” 说话之间,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滚滚而下。 “赵云平生行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无悔无怨,但唯独有三件事,愧对顾泽军师,更引为毕生后悔!” 徐庶策马向前,与霍俊、赵云相对而立。 三人此刻心中,尽是昔日顾泽在新野的时候,开设学堂,教授部属弟子的情景。 赵云黯然说道:“顾泽军师为新野学堂付出了毕生的心血,然则学堂两次被荆州氏族和我主刘备所烧,我却袖手不管,无动于衷,此我一恨也!” “顾泽军师与荆州氏族有血海之仇,不死不休。我却在诸葛亮被拜为军师的喜宴上与荆州氏族痛饮,此我第二件愧对顾泽军师之事!” “顾泽军师领我日夜奋战,火烧博望,可他为我主公罢黜,出离新野的时候,我却意在踌躇,未曾跟随,令他日后殁于乱军之中,尸骨无处寻,此我最为后悔的事!” 赵云说话之间,忽然胸口一阵抖动,嘴角沁出一抹血丝。 “子龙,既然如此,你当秉承顾泽军师的遗志,重开学堂,为何却要为了一个不值得效力的刘备,奋死抵抗?” 徐庶知道赵云搏杀了这两个多时辰,实际上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再加上心中悲苦,意念哀伤,所以五脏皆伤,肝胆摧崩。 “投降?元直,你让我投降?” 赵云伸手抹掉嘴角的血迹,抬头看着徐庶,凄然一笑:“你以为我真的是在为了刘备而死战么?” 徐庶一心一凛,骇然道:“子龙……你?” 他从赵云那清冷绝望的眼神中,看到了心中的死志! “原来子龙已经报了必死之心,他所以奋死搏杀,不过是想尽快战死,去追寻顾泽军师而已!” 赵云的目光再次与站在城头上傲娇的曹仁相接,冷然道:“大丈夫当有大丈夫的死法,顾泽的门下,绝无卑躬屈膝,掩口残喘之徒!” “我赵云身虽死,不辱顾泽军师之名!” 说罢将手里的龙胆亮银枪一颤,“咔啦啦”一声响,深深插在青石板中的大枪发出龙吟之声,震的石板乱飞,灰尘升腾。 “报!” 正在此时,一名斥候飞马上了樊城的城楼,滚鞍下马,倒身下拜在曹仁的马前。..... ...... 五百催更加更! 求催更、发电支持~ 第137章 顾泽军师尚在,子龙愿降! “启禀将军,西门外张飞枪挑牛金将军,夺了他的坐骑,已经往东南方向,追上刘备关羽逃走去了!” “什么!!” 曹仁勃然变色! “牛金五千精骑,挡不住刘备一千游勇散兵?” 曹仁的目光中暴露出杀机! “弓弩手!” “速杀赵云,引兵追袭刘备!” 三千弓弩手一声应诺,各自搭箭,瞄准了赵云! 只要一声令下,赵云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难逃被射成刺猬的命运! 攻克樊城,火烧博望,皆出自赵云之手。曹仁无时无刻不想着亲自杀了赵云,以解心头之恨!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违背丞相本心的理由!一个不得已而杀赵云的理由! 徐庶和霍俊可以为了私人之情,因顾念赵云的性命而被阻在樊城,延误了追袭刘备,但他曹仁不会! “曹子效,你……” 徐庶面色大惊! 直到此刻,他才从曹仁愤怒的眼神里,看出那即将达到斩杀赵云时的快感! 曹仁的手里举着令旗,发出一阵狞笑。 “住手!”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骑如飞而来,冲入樊城! 只见张辽手中高举一只木盒,一边冲开阵脚,一边高声疾呼:“丞相有令,不可伤了赵云,有违令者,杀无赦,罪及三族!” 三千弓弩手听到张辽的疾呼,心中震惊,急忙将手里的弓箭收起,唯恐一个不留神发射出去,把自己三族的脑袋给混丢了。 张辽并未理睬城头的曹仁,直接打马来到徐庶的面前:“主公有令,命徐庶将此物交由赵云!” 说话间翻身下马,高举木盒到了徐庶的马前。 徐庶不知就里,也急忙下马,双手接过木盒:“文远,这是……” 张辽摇头笑道:“我也不知,元直依令行事可矣!” 徐庶心头疑云大起,但此时赵云命悬一线,既然丞相有令,不可伤了赵云,可见曹丞相不会加害子龙了! 徐庶布衣麻鞋,不着盔甲,不带兵刃,双手捧着木盒,到了赵云的马前:“子龙,既然你已萌生死志,当不惧观这木盒之中的物事了!” 赵云剑眉一扬,冷声一笑,忽然手中枪尖寒光一闪而过! 啪! 木盒裂为两半,盒中之物已经到了赵云的手里! 一方绸布? 赵云挂住枪,展开细看。 徐庶和霍俊面面相觑,惊异不已。 城头的曹仁,手里的令字旗依旧高举在空中。只是因为曹丞相的一道诏令,他的这面旗帜,也失去了决人生死的效力。 铛啷啷! 龙胆亮银枪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之声! “子龙愿意归降!” 一阵静默之后。 赵云忽然将那方绸布纳入怀中,抬眼望着徐庶,淡然说道。 三万兵马,数十战将,震惊在当场! 血战长坂坡的英雄,百死其志不悔的豪杰,竟然看了这一方绸布,便弃枪投降了? “顾泽军师……” 赵云滑下战马,一只手捏着绸布,一只手扶着照夜玉狮子,虎目之中,泪水滚滚而下。 “降汉不降曹!” 绸布上寥寥的五个字,尚且带着茶叶的味道,模糊而难辨。 但赵云还是看了其中的端倪! 曾几何时,就是这幅字迹,在新野学堂的黑板上,唐古论今,号令阴阳! 军师未死,他又何必一心求死? 赵云的身子一震,嘴角的血丝在此渗出。 “霍俊,带上子龙,护送他回襄阳安歇!” 徐庶已经看出,赵云的身体虽然在顾泽的锻造之下成为当世第一,但流落江湖的生活和巨大的心理负担,已经致令他油尽灯枯。 若不能好好的休整,加意调养,很有可能从此落下病根,不但身体会变得羸弱,甚至有可能伤到根基,损耗年寿。 至于赵云为何会突然的答应投降,张辽千里迢迢送到的绸布上到底写了什么秘密,他已经来不及细问了。 “文远!” “你来的真是时候!” 不知道何时,曹仁已经从城楼上策马下来,在路过张辽身边的时候,冷冷的哼了一句。 张辽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曹仁已经携风而过,将手里的令字旗一摆:“速追刘备!” “务要生擒活拿,我要为牛金报仇!” 驾! 驾! 两万铁骑,如飓风狂飙,卷地而去,穿过樊城,从西门冲出,向着东南刘备套取的方向,疾驰而去! …… “大哥!小弟来也!” “哈哈!” “哈哈哈!” 刘备冲出樊城,兵行五十里,身边随行者,不过关羽带领三百心腹将校,其余从樊城带出来的七百随行,早已不知去向。 二人正行之间,便听到身后一人纵声大笑,蹄声嘚嘚,越来越近。 “三弟!” “我的好三弟!” 刘备勒马停在路边,回首看去,只见正是斩杀牛金,夺其战马撤来的张飞! 牛金的战骑虽然比不得刘备的宝马的卢,更不敢与关羽的赤兔马相提并论,但毕竟也是军中好马,而且在襄阳养精蓄锐多时,比那些在樊城饥两顿饱一顿的战马待遇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所以纵马驰骋之下,很快便追了上来。 “大哥!俺就说嘛,莫说是牛金,便是曹仁亲来,能耐俺何?” “一样捅他个窟窿!” 张飞性情豁达,对于刘备和关羽脚底抹油先走逃命的事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此刻反而沾沾自喜于斩将夺马,开心于兄弟团聚。 关羽登上赤兔马的马背,向着来路了望片刻,下马皱眉:“大哥,子龙这许多时还不见撤来,只怕凶多吉少啊……” 张飞也说道:“就是!大哥,你每次总让子龙断后!“ ”上次长坂坡的时候,便是他舍死忘生,救了侄儿阿斗,这次轮也该轮到二哥和我了。” “你怎么又让子龙出力呢?” 张飞生性豁达,不拘小节。 他和赵云相处日久,不管是对赵云的勇力还是智谋,都极为佩服,惺惺相惜,早已把他看成了自家兄弟一般。 所以感觉大哥刘备屡次将最苦最累最凶险的差事交给赵云,心有也为赵云叫屈。 关羽虽然不说,但他和张飞的心思大体相同,两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刘备的脸上。........ ........ 五百催更加更! 求催更、发电支持~ 第138章 刘备:呜呼哀哉,天真亡我也! “哎……” 刘备叹息一声,在道旁的一株老树的树荫下坐定,摇头说道:“你们难道忘了,赵云和霍俊一样,都是因为顾泽而投我,且受过顾泽的恩惠和拉拢的么?” 关羽愕然一愣:“可是大哥,子龙与我们辗转多年,祸福与共,又岂能与霍俊相提并论?” 刘备拂袖说道:“顾泽遗祸太多!霍俊背刺,已经令我狼狈不堪,陷入绝地!” “我不能不防之!” 他嘴里的“之”,自然就是指赵云了。 关羽张飞默然无语。 刘备忽然抬头,将手里的双股剑扔在地上,挽住关羽和张飞的手。 三个人,六只手,搭叠在一起。 “天下芸芸众生,皆是见利忘义之徒!我此生唯一信得过的,就是你我兄弟三日!” “不论何年何日,愿与两位兄弟誓同生死,祸福与共,永不变心!” 夕阳下,金黄色的余晖洒在老树上,洒在三个人的身上。 复古的画面,更勾起三人的回忆。 桃园结义,一晃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 但兄弟情义,不但没有丝毫的暗淡,反而犹若醇酒,历久弥真! “大哥!你放心!” 关羽的丹凤眼里闪着泪光:“你我兄弟同心,永不相弃!” 张飞也激动不已,环眼之中泪花滴滴而下,落在钢丝一般的虬髯上,紧紧抓住关羽和刘备的手:“俺也一样!” 祸福与共? 誓同生死? 虽然他们心里都知道,如今三人都已年近天命之年,已经不再是当初桃园结义时候的风华正茂了! 而失去了顾泽的谋划指点之后,更是一片迷茫,不知何往! 继续跟着刘备走下去,也许只有祸,没有福,只有死,没有生! 但大丈夫一言九鼎,岂能有悔? 一炷香,磕过头,便入祖坟,如亲兄弟无异! 刘备更是涕泪横流,哽咽难言,只是抱住关羽张飞的手,放声大哭! 回想起攒了一辈子的家当,在更换军师,火烧新野之后,连吃败仗,赔了个底儿掉,连两房娇美如花的媳妇都流落不知去向,心中更加伤心悲苦。 “大哥真是性情中人,对我结拜之意,看重如斯!” “我们若不舍死报答,与禽兽何异?” 关羽张飞看着刘备的哀戚模样,忍不住也是泪水纵横。 “报!” “报主公,不……不好了!” “曹仁亲率大军追来了!” 身后的小校见到来路上尘头大起,顾不得刘备抒情完毕,着急忙慌的上前禀报道。 “啊!” 刘备手一抖,放开了关羽和张飞的手掌,身子一晃,已经跳上了身边的大树,手搭凉棚,往远处眺望。 只见樊城方向,数万兵马铺天盖地,滚滚而来,荡起烟尘! “大哥还有这等身手!” 张飞见到刘备如此矫健的身姿,看着关羽喝彩道。 关羽皱眉,叹息着摇了摇头,仰脸看着树上的刘备:“大哥,可速行!” 刘备跳下地面,弯腰捡起双股剑:“真是枯也!该往哪里撤退!” 来不及商量! 更何况诸葛亮不在,就连简雍和糜竺等人,也在撤离的时候走散,如今生死不明。 前军万马驰骋之声,遥遥传来,地面也随之微微震颤! 哄! 人心已散! 随行的五百兵卒,不顾刘备关张的命令,被曹军的凶恶气势所震慑,发一声喊,往东南方向继续逃命! “杀!” “活捉刘备!” “刘大耳休走,我要为牛金报仇!” “鼠辈张翼德,再来大战,莫逃!” 鼓声如雷,三面环绕,千军万马,眨眼已到近前! “大哥,快走!” “走慢了,咱弟兄三个全得嗝屁在这里!” 张飞虽然悍勇,但从来都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送死的事他是坚决不干,眼看着地中无挂,毫无可战之机。 他伸手在刘备的腋下一拖,一送。 刘备身子飞起,趁势落在的卢马的马背上。 此时关羽也已经上了赤兔马,手提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护在刘备身后。 “走!” 刘备沉声一喝,三匹战马,如离弦之箭,后发而先至,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已经超越了先期逃走的五百兵卒。 可怜这五百人马,从新野撤离的时候就跟着刘备,如丧家之犬,先后在长坂坡和江夏吃了败仗,又在樊城受了一月多的苦楚。 到头来还是不免要沦为曹军刀下亡魂! 杀! 杀! 曹军精骑,挥舞长刀,如虎入羊群一般,从后追袭而来,不论抱头鼠窜逃跑者,还是原地两股战战打哆嗦者,抑或双手抱头投降者. 格杀勿论! “凡刘备属下之人,不留活口,凭首级领取奖励!” 曹仁唯恐被徐庶占了先机,夺了功劳,再加上自己手下的大将牛金被张飞所杀,新仇旧恨交加,必要一战而灭刘备! 血肉横飞,惨嚎连连,响彻天地! 五百待宰的羔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被全部斩杀! 但这短短的时间,已经给刘备关张兄弟三人的撤离,做了足够的缓冲。 驾! 驾! 张飞当先开路,刘备居中,关羽断后! 一行三人,玩命的飞驰奔走。 “大哥,完犊子!” 正行之间,张飞忽然勒住了战马,嘶哑着声音说道。 “什么!” 刘备跟着停住战马,抬头看去! 漫漫江水,汹涌南去,滚滚洪流,不见边际! 这里正是汉水最宽阔、水势最湍急的一段水域! “真天亡我也!” 刘备策马向前,但曾跃水檀溪的的卢马看到这滔滔江水,也不由得长声嘶鸣,马蹄在地上不住的摔打,不肯再前进一步! “大哥!咋办?” 张飞回头看着不断逼近的曹军铁骑,额头的汗珠滚滚而下。 他从来不缺乏一战的勇气,搏命的精神。 可是他并不傻! 让他单人独骑,饿着肚子跟着数万曹营之兵搏杀,那还不如直接一脑袋扎入这汉水中来的痛快。 “大哥,事急矣!只有血战了!” 关羽将手里的青龙偃月刀高举过头顶,目光注视着来敌:“大丈夫宁可战死,岂可折节投降!” 刘备眼中尽是绝望,下了战马,迈步到了江边,望着滔滔江水:“我平生之志,不过想要攘除奸凶,兴复汉室,延续祖宗江山。” “难道天意如此,大汉四百年江山,真的已经无可挽回?” “若真如此,我当自刎江边,效昔日楚霸王!” 说罢将手里的宝剑掣出,悬在脖项之上,眼睛望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曹营兵马,嘶声呼道:“顾泽!” “若不是你,我岂能步步连败,寸步难进!” “没有你,我岂能丢盔弃甲,失地丧兵!” “今日我死,纵在鬼蜮,我也要与你再决雌雄!”........ ....... 五百催更加更,兄弟们点点催更! 感恩兄弟们! 第139章 什么!子龙竟投了曹操麾下!? 然而说到这里,原本满腔的悲愤又化为懦弱的畏惧:“顾泽身死多日,尚能算我于死地……” “我若今日身死,只怕到了阴世,还要受他欺凌。” “要是我两位结拜兄弟相随,还稍微好些……” 心念及此,作势横剑自刎之际,斜眼去看张飞和关羽。 关羽高举青龙偃月刀,已经做好拼杀的准备,在他看来,自杀乃是无能之举,唯有战死,才是武将的哀荣。 张飞则游目四顾,心中未死,还想着能逃出生天。 “苍天,刘备去矣!” 刘备心中一凉,已经决心赴死。 正在此刻,只听张飞一声欢呼! 江面上忽然转出数十只战船,为首船头上,一人布衣长袍,纶巾羽扇,稳稳站立,高声呼叫:“主公无忧,亮已在此!” 刘备的锋刃,已经刺破了自己的脖下肌肤! 幸好关羽刀快,“当”的一声,将他的宝剑磕飞,嘭的一声,掉落在江水之中。 “军师……” 刘备如获新生,眼望江中战船上的诸葛亮,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转瞬之间,战船已经靠岸。 关羽一架刘备,上了的卢马,呼和一声,带着张飞,三骑战马飞纵上了战船! 后脚上,曹营的战骑已到,纷纷架起刁翎,望着江中船只上乱射。 但战船早已驶入江心,鼓满风帆,顺流而下,不一会的功夫,已经消失不见。 “刘备!” 曹仁眼睛望着江水,咬牙恨恨的咆哮。 “没有水军,难成大事,来日当禀奏丞相,速整水军!” …… 夏口。 诸葛亮命人给刘备和关张二人进食,三人数日在樊城的时候,就缺粮少饭。 樊城逃亡之后,更是两天未进一粒米,早就饿的眩晕了。 刘备一口气吞了三大碗面条,张飞也连吃四碗米饭。 “主公,我在江东,知道主公身在樊城,必有危险,所以同鲁肃借了一千水军,四十只小船,前来接应。” 诸葛亮待三人用饭之后,方才指着身边的鲁肃说道。 “若非军师和子敬,备今日死无葬身之地矣!” 刘备感激涕零,放下手里的饭碗,走到鲁肃面前一躬到地。 鲁肃见他情深意切,急忙向前将他搀扶住:“皇叔何必如此多礼?既然你我孙刘联盟抗曹,彼此相帮,乃是分内之事。” 诸葛亮在旁,趁势说道:“我家主公如此哀戚,是觉他在势穷之际,子敬还能倾力相帮,出地出人。” 鲁肃一愣,看了诸葛亮一眼,但见诸葛亮视若无睹,目光全在刘备的身上。 刘备心细,脑瓜好用,听到诸葛亮的提示,哭的更甚了! “子敬,如今我新败,已无容身之地。若子敬怜悯我乃大汉皇叔,更与你江东新结联盟,共同抗曹,可借我夏口,暂为容身之地。” “刘备感激不尽,他日必当加倍厚报!” 鲁肃连连摇手:“不可!不可!” “夏口虽不大,但也是我主看重的兵家要地。岂能轻易借人。容我请示过我主之后,再做商议。” 诸葛亮垂泪上前,泣声说道:“若非我主刘皇叔在北舍命抗曹,迟滞了曹贼侵袭荆州的步伐,只怕曹军此刻早已陈兵赤壁,挥师东进了!” “如今战败,子敬真的要见死不救么?” 鲁肃乃是个厚道之人,勉强说道:“刘皇叔抵挡曹操,确实助了我江东,但一码归一码,借夏口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刘备伏地痛哭,泪水涟涟:“难道子敬真的见死不救了么?” 诸葛亮见鲁肃低头沉默不语,于是说道:“我主屯兵夏口,挡在前方,早晚曹贼用兵,也是首当其冲之地,不过是作为荆州和江东的缓冲之地罢了。” “若子敬旨意不肯借夏口与我主暂居。我便与我主刘皇叔择路改投益州去了。” “益州刘璋,与我主乃是同宗兄弟,屡次来书邀请,我主因顾念我已前往江东促成孙刘联盟,所以迟迟未曾答复。” “既然子敬不念联盟之好,我又何必再顾结盟之谊?不如各奔东西,各安天命。” “反正如今曹贼只图江东,不思巴蜀!” 说罢便不再言语。 张飞在旁,打了个饱嗝,不耐烦的说道:“大哥,不必这么哭求,最多不过是个死!” 关羽也站了起来:“江东实无结盟的诚意,不如先往益州,依附刘璋来的实在!” 鲁肃心中思量:“我才决定与他结盟,今日就气走了孔明,于我江东不利。” “且孔明说的也有道理,夏口弹丸之地,江东分兵把守,也是难以久持。不过暂借给刘备,作为曹贼攻伐江东的缓冲之地,有何不可?” “到时主公就算不悦,想必也不会严厉责怪。” 鲁肃想到这里,抬头看着刘备说道:“皇叔勿悲,我有话说。” 刘备闻言,果断停止了痛哭。 “夏口不过是顾念孙刘结盟之好,临时暂借。他日皇叔早晚有了容身之地,当即刻归还我江东。” 刘备点头垂泪道:“那是自然,刘备绝不敢食言。” 鲁肃又向诸葛亮看了一眼说道:“卧龙先生人间龙凤,威名素着,今日之事,你可做个保人证见。” 诸葛亮笑道:“子敬放心,我主早晚得了他处,立刻将夏口归还江东。” 鲁肃沉吟半晌,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代替我家主公暂且把夏口借与皇叔,你我当同仇敌忾,誓死抗曹,彼此配合,绝不相负!” 诸葛亮哈哈笑道:“那是自然!” “来人呐,置酒!” 正在众人准备置酒庆贺之际,忽然门外小校来报! “有两个荆州来的人,说是刘皇叔故人旧部,前来投顺!” 刘备纳闷,带领众人迎出,只见两人蓬头垢面,衣服破烂,拜于庭前。 正是糜竺和简雍。 “主公,我们与主公在樊城失散,幸好藏于山中,躲避了追兵。因听说主公在江中为诸葛军师所救,来了夏口,所以化妆改扮,前来投顺。” 张飞在旁,咧嘴取笑道:“你俩人扮服么不好,偏要假扮叫花子!” 简雍苦笑道:“我们不过乔装容貌而已,哪里是假扮乞丐,我们确实是乞讨前来的……” 糜竺抬头说道:“主公,我们听说,子龙已经投到了曹操麾下去了!” 此话一出,众皆震惊!...... .......... 各位老大们,点点催更救救这本书吧~ 五百催更立即加更; 第140章 顾泽:丞相如日中天,不久便有一场大败! “子龙随我多年,情同手足,我待他何等至厚!” “天下谁都可能背叛于我,唯有子龙,绝无可能!” 刘备怒声而起,拔出佩剑,剑指糜竺,怒声说道:“你何干轻信谣言,乱我军心,离间我与子龙的情谊!” 张飞也站了起来,声如巨雷:“就是,若子龙想要背反我哥哥,长坂坡前的时候就背反了,何必要等到今天?” “俺信得过子龙!” “二哥,你说呢?” 张飞斜眼去看关羽。 关羽沉默不严,心中却在想:“大哥让子龙断后,说子龙和霍俊同是因顾泽而投在我哥哥手下,难道真的是和霍俊一样,临危变节了不成?” “看来我哥哥的识人之准,真的是炉火纯青,精准的匪夷所思!” 刘备拔出佩剑,作势要斩糜竺。 糜竺跪伏在地,低头不敢说话。 正在这时候,忽然门外又有人来报:“刘皇叔故旧前来投顺!” 众人涌出门外看时,正是廖化和周仓,保着孙乾、伊籍等几个文官,来到近前。 孙乾几个踉跄,到了刘备的身前,扑倒在地,泣声说道:“主公,险些不能相见!” 刘备也弯腰下去,扶起孙乾,相拥而泣,备述离别的经过。 “我等在樊城被曹军冲散,险些遭擒,幸亏有廖化和周仓赶到,救了一命,护卫着我们逃出重围。” 伊籍说道:“我们听到主公被诸葛军师在汉水之边救走,便已猜到必定来了江夏,所以一路寻来。” “路上多有人说,子龙在樊城断后,被曹军所围困,在徐庶和霍俊的劝说之下,业已变节投降了曹操……” 刘备听到伊籍这么说,忽然撒手撇开孙乾,回头看着糜竺,顿足说道:“糜子仲说赵云背弃了我,我还不信,如今既然伊籍也这么说,可见此事多不是虚妄了!” “可怜我一片赤诚对待子龙,凡有大事,必托付与他,没想到最后却落了这个结果!” 张飞勃然大怒,从地上绰起丈八点蛇矛枪,纵身上马:“大哥在这里安坐,我就算杀进襄阳,好歹取了他的脑袋!” “若不这样,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 刘备倏忽起身,拦在张飞的身前,一把扯住战马的丝缰,脸含热泪说道:“三弟岂可因此而丢了性命?” “为兄做事,只求无愧于心!” “我宁可子龙负我,我却绝不负子龙。” 说罢又低声啜泣,环顾众将说道:“子龙陷于绝地之中,也是为了替我断后。” “现在我如此落魄,曹贼势大,子龙为活命而降曹,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恨他。” “诸君之中,若有想要弃我他往,寻求富贵者,可随时离开,我并不加恨!” 众人感激涕零,闻着落泪。 众人皆说:“主公仁义无双,天下罕有,我等愿誓死追随主公,早晚必能大事!” 刘封私声说道:“我听说赵云和霍俊昔日都曾受过顾泽的恩典,如今先后背主降曹!顾泽的毒瘤贻害之深,竟至于此!” 简雍听了,心中极不舒服,他虽然昔日也曾在新野学堂接受过顾泽的教学,但对刘备忠心耿耿,从无背离之心。 又偷眼瞥见关羽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心中更加疑心:“到底子龙投降,真的是因为顾泽吗?” “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 襄阳,中军大帐里。 “报!” 曹仁的战报从前沿传来,直入中军! “启禀丞相,曹仁将军的兵马已经攻破樊城!” “但守卫樊城西门的牛金将军为刘备部将张飞所斩,张飞夺了牛金的马匹,和关羽护卫着刘备,一路往东南逃窜!” 斥候跪伏在大帐之中,禀报着樊城之战的详略。 “刘备竖子,如此愚钝!” 曹操听闻折了牛金,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环顾众谋士微微笑道:“刘备少智,离了顾泽和诸葛匹夫之后,简直如同稚子一般!” “樊城往东南方向,不到百里,便是滔滔无沿的汉水!他这么逃去,是自寻死路了!” 众将和五大谋士齐声说道:“主公虽然足不出户,但荆州九郡的地理,皆在主公脑海之中。若刘备有主公这样广博的见识,也不至于屡次被丞相所虐!” “此次曹仁将军必建大功,刘备必为丞相所擒矣!” 曹操哈哈大笑! 心中暗想:“顾泽说的不错,虽然刘备不过疖癣之疮,但留在樊城,犹若枕边养虎,早晚必会伤人。如今光复樊城,除去后顾之忧,我当可以专心于征伐江东了!” 但跪于阶下的斥候却抹了一把冷汗说道:“主公,刘备并未被擒……他……” “刘备在汉水之边,正要自刎之际,忽然诸葛亮从江东借来数十只战船,接应了刘备上船,尽皆退往夏口去了。” 五大谋士,面色都为之一变! 荀攸当先说道:“主公,刘备死中得活,无异于放虎归山,以后再要捉他,只怕要大费周折了……” 陈群扼腕叹息道:“樊城深在我军包围之中,没想到竟被刘备走脱,真是天纵良机,却没能把握,诚为可惜……” 曹老板摆了摆手,淡淡笑道:“无妨,孤看重的是樊城,而不是刘备!” “如今刘备失了顾泽,早已不复昔日的神奇。即便让他保得狗命,以后也已没有了威胁孤的实力。早晚江东覆灭之际,刘备也在劫难逃!” 樊城之战,没能除掉刘备给,曹老板心中多少也有几分失落。 但毕竟掌管樊城之战的主将,是他的兄弟曹仁。 这让曹老板也不得不装出一副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给曹仁留些许脸面。 若是换了别的战将,损折了牛金这样的名将,又未能建立全功,还让刘备关羽张飞这些主犯全都走脱? 曹老板早就把他给扔油锅里给炸了! “还有什么重磅消息?” 曹老板话锋一转,目光紧紧锁定在斥候的身上。 此次攻打樊城,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目标! 甚至必除掉刘备更让他悬心! 斥候一顿,将原有的折报收起,从怀中取出另一封折报,躬身呈上,低头说道:“张辽将军的折报,赵云在樊城已经投降,正跟随徐庶霍俊二位将军,辗转前来襄阳拜见主公。” “哈哈!” “哈哈哈!” 曹老板仰天大笑! 若说刚刚他还在为刘备的走脱而略有几分烦恼的话。 那么此时的曹老板,心里犹如打翻了蜂蜜罐子,除了欢欣甜蜜,再也没有了其他的任何味道! “退堂!” “来人呐!许仲康!” 曹老板拂袖令众臣速退,随即转头看着身后的许褚。 “整备车马,孤要去再拜先生!” …… 西山脚下的小院里。 曹老板和顾泽对面而坐,夕阳的余晖射在两人的身上,将长长的身影投在绿油油的草坪上,显得古典而又诗意。 “先生,曹老板听先生之言,攻打江东之前,先肃清刘备!” “这一战果然收获不少!” 曹老板眉飞色舞,意气风发! 如今终于可以集中一切力量,对付江东了! “哦?” 顾泽淡淡一笑,抬头看着曹老板:“逮着刘备了?” 曹老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端起酒杯跟顾泽干了一杯:“刘备匹夫,不足为虑。曹丞相征伐宛城,图的是宛城这座城池,和刘备手下的第一悍将赵云!” “如今这两样,曹丞相都已经得手,又岂在乎区区一个刘大耳!” 顾泽将酒杯端在掌心,抬头看着曹老板喜笑颜开的脸:“你家曹丞相真的这么认为的?” “多少可有点目中无人啊!” 曹老板又仰首干了一杯,用衣袖抹了一把胡须上残留的酒滴,豪情说道:“曹丞相坐拥百万精锐,俯仰江东,摧枯拉朽而已!荆州水军大成之日,虐江东周瑜的水师,如父亲揍儿子一般轻松!” “如此曹丞相,难道没有睥睨天下的资格么?” 顾泽冷冷一笑,点头说道:“唔,有道理!” “你家曹丞相如此想法,活该他又要遭遇一次大败了!” 此刻的曹老板,正在万丈豪气的巅峰,自觉天是老大,他是老二,余着皆以不足畏惧! “先生之言很是!” “我也想同先生一样,想看看如今天下四方,还有谁能让曹丞相再来一场大败!” 曹老板不相信还有谁敢对他下手,更不信有人具备撼动他军马的能力! …… 最近思路有点乱,在整理状态 这章接近三千字,给兄弟们奉上! 感恩兄弟们的支持! 最近码字状态不是很佳,为了保证质量,确实很难爆更起来。 我会尽快调整; 兄弟们等得急就喷我; 求求兄弟们看在我前面信守承诺,爆更的情面上; 别弃书! 感恩! 第141章 曹操:孤求之不得,杀之又不敢! 曹老板从顾泽的小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全黑。 只有漫天的星斗和一轮皎洁的明月,和微微吹拂的冷冷夜风,陪伴在曹老板左右。 不,还有一个憨痴许褚! 车驾已经被曹老板打发走了,只留下一匹战马。 “虎痴儿,你觉得如今的天下,还有人是孤的对手么?” 曹老板用力紧了紧披在身上的黑色大氅,伸手解下战马的丝缰,一边往前走着,一般有意无意的问道。 “啊?” 挽着战马走在曹老板身后的许褚被问的一愣,愕然说道:“主公威武,天下谁都干不过你。” “真的无人是孤的对手么?” 曹老板忽然停下了马匹,驻足在孤月之下,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盯着身后的许褚。 这突如其来的郑重问询,到把许褚整不会了,拍了拍脑袋,斜眼看了看来时路,过了半晌才嘿嘿傻笑道:“主公带甲百万,天下无人能敌,俺觉得吧,除了先生之外,主公就是老大了。” 曹老板哈哈大笑,继续牵着丝缰,和许褚并辔而行。 “若是有人将我和一个帐下无兵,手中无权的书生相提并论,还要把我排在他之后,我非要斩了他不可!” “然则若这个书生乃是顾泽先生,则我心悦诚服,甘拜下风!” 顾泽跟随刘备的这些年里,实际上与无兵无权相差无几。 尤其是刘备流落中原的那段时间里,不但一个兵马没有,而且还数度和关张二将走失。 若不是全赖顾泽智计保全,刘备早领了盒饭了,哪里能折腾到现在,而且在新野立住脚跟之后展开了主动的攻势,连败曹仁和夏侯惇,收复樊城。 清冷的月光,习习的微风,让曹老板的心也逐渐清寂了下来。 “天下的贤才,孤要么用之,要么除之。” “如陈宫,虽有大才,但始终不为我所用,我又不放心他流落在外,因为这种人才,一旦为他人所用,早晚必会给我带来麻烦,所以孤宁可杀之!” “还有一种人才,如贾诩!” 曹老板往前看着逐渐升腾起的夜雾,似乎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之中。 “贾诩虽然毒计无敌,曾经给孤带来巨大的损失。但此人肯屈身事我,又懂得收敛。所以孤便存之,留在身边。” “即是他少有献策,但能不为他人所用,于我愿望已足了!” 言语之间,多有爱才重才,求贤若渴之心。 “世人皆说我奸诈好杀。此大谬矣!” “你看如今天下之主,有谁的智谋团及得上孤?刘备本有顾泽,能以一当百,所以我尊他为英雄,心悦诚服。” “可如今刘备失了顾泽,门下除了那个诸葛匹夫,其余糜竺、简雍之辈,皆是碌碌之人,不值一提!” “孙权帐下,似乎英才辈出,然则通过这次孤的震慑。足可看出先生之言有理。江东多鼠辈,尤其谋士团里,尽是贪财好利之徒!” “江东英杰,唯独周瑜一人耳!” 曹老板忽然想起昔日顾泽跟他月下饮酒谈心时说过的话,不由的重复了一遍。 两人的神思,不约而同的又转到了顾泽的身上。 许褚好奇的问道:“主公,你刚刚说天下贤才,你要么用之,要么除之。” “那先生又是哪一种?” 曹老板拈须不言,只顾低着头牵马前行。 过了好长一段路,方才喃喃叹息了一声说道:“先生属于第三种。” “孤求之而不得,杀之而不敢……” 一代枭雄,号令天下的大汉丞相,虐天子如虐童子仆从的人王,竟然对顾泽心怀畏惧? 但曹老板对着许褚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竟然带着几分虔诚,几分渴望和遗憾。 也只有在许褚的面前,他才能去掉平日的伪装,展现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五大谋士,门下诸将。 不管是不是至近心腹,他都需要防着一手。 只因他们太聪明,聪明会察言观色,会把曹老板的每个细微的动作都解读放大,从而分析出太多的内容。 只有许褚,没有那么多的心机,反而成了心机之王曹老板的贴心朋友。 这也是曹老板一心护短,对许褚另眼相看的一个重大原因。 “嘿嘿!” 许褚听到曹老板说对先生有所畏惧的话,呲牙一笑,也跟着说道:“俺也一样,俺在先生的面前,有再大的火气也不敢宣泄。” “有时候先生戏弄俺讽刺俺,俺也老老实实受着。” “俺就觉得先生的身上,好像又一股很牛逼的力量,把俺压制的死死的,容不得俺有一丝的反抗!” 一代杀神许褚,虎痴许褚,竟然在书生顾泽的面前,温顺如猫? “哈哈哈!” 曹老板和许褚哈哈大笑。 两人各自道出自己的心内畏惧之人,却又恰逢同属一人! “不过……” 这一次,许褚的记性竟然出奇的好,绕了一大圈之后,还没忘记最初的话题。 “主公,你问俺天下谁能败你,俺是觉得主公天下无敌。” “可要是先生说你要吃败仗的话,那估计主公你就悬了……” 许褚带着几分畏惧的说道。 这话原本就带着一丝大逆不道的意思,简直是把先生置于天庭,却把堂堂曹丞相放在了臭水沟了。 “嗯?” 曹老板忽然又一次驻足。 “你说的也许有理!” 曹老板忽然翻身跃上马背,一勒缰绳! 战马的一声嘶鸣划破了夜空,踏起一阵烟尘,往襄阳大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 襄阳,军师府里。 一场既紧张而又随意的会议正在进行。 这里本是五大谋士喝茶唠嗑,闲暇打发时间的地方。然而因为曹老板的到来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今日大势,可有翻转的可能?” 曹老板坐在上首,面前放着一只茶碗,五大谋士分列两边,也是各人守着一碗清茶。 陈群笑道:“主公怎会有此一问?” “如今我兵精粮足,荆州水师更是在文聘和徐庶的掌管下有条不紊的扩军操练之中,覆灭江东,只是早晚的事,岂能再有闪失。” 刘晔也跟着说道:“江东氏族震撼,早已对主公心怀畏惧。只有周瑜,之前蠢蠢欲动,屡次侵袭。” “但两次攻袭江夏,皆无功而返,还因此丧了大将丁奉。他怎么可能还敢轻出?” “只怕唯有龟缩在江东沿线不防,做好守势了!” 曹老板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江东这边,孤也认为万无一失。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别的威胁?” 顾泽的话,他并不相信。可许褚的话,却又让他陷入了一丝紧张和焦虑之中。 “先生如果说主公要败,那主可能就要悬了……” 许褚的话,再一次在曹老板的心头缭绕。 一向稳坐不动,派头十足的程昱,这次竟然破天荒的站了起来,从陈群的面前提过茶壶,从曹老板开始给五大谋士一一满了一碗茶。 “臣以为,汉中张鲁,益州刘璋,是和荆州接壤的两大潜在之敌。” “但这两股势力本就如僵死之虫,并无生机,不过掩口残喘吧。手下并无奇才名将,而且他们两个互相牵制,彼此掣肘,当不会对我荆州采取攻势。” 程昱回到座位上,将茶壶放下,笑着说道。 荀攸凝眉点头:“如今主公陈兵百万,只怕汉中和益州已经震动,他们防守尚且不及,绝无可能发动进攻。” “即便是真的敢来攻我,那也不过是自取死耳!破了蜀中天险,我主正好顺势而为,取川如探囊取物!” 曹老板哈哈大笑:“荀攸说的才是正理,我巴不得他们来犯我呢!” “文和,你怎么看?” 曹老板和四大谋士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贾诩的身上。 贾诩略一沉吟,点头说道:“主公和诸位分析的都极为有理。” “当此严峻形势之下,江东自然不可能主动出击了。” “而汉中和益州,正如主公所说,不可能前来找死。” “以臣愚见,唯一的潜在威胁,当来自西凉马超韩遂。” 曹老板摆了摆手:“这倒不必考虑。孤来南征之前,便已经将马腾软禁在许都,他马超纵有反心,也不能不管他老爹的死活!” “马超虽勇,但优柔寡断。他三两踟躇之间,孤已经平定江东,班师回朝了!” 程昱拱手说道:“丞相分析的有理,何况后房有荀令君负责,纵有变局,当也能应付得了一时,给主公南征容留足够的时间!” 曹老板哈哈大笑,站了起来! 他不相信,顾泽的这次预言还能应验!....... ....... 兄弟们,热腾腾稿子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