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印记》 第一章 术式的轨迹 他在巫师袍外面围了一条厚厚的被子，正在悠闲地翻看着魔导书。 书上记载着巫术的起源和诸神的各种故事，当然了，其中大部分故事都是编写和杜撰的。这些故事，也只有闲着无事用来消遣这种用途而已。 “外面好像还在下着雪啊。” 他向窗外望了一眼，喃喃说着。 窗外是一片银白的世界，现在太阳刚刚升起来，才只是早晨。雪从昏暗的低空中轻轻飘落，把动物的足迹都覆盖了起来。隐约还能看到远处的密林，不过那也没什么好看的。 “咦？” 他突然发出疑问的声音。 因为从森林那边，一个很微弱的身影正在逐渐接近这里。 很少有普通的人类能到达这里，因为最近的村庄离这里也需要三天的路程。而且森林中又有很多野兽，没谁会有那种胆子在森林中行走三天的。一般这里的来访者，只可能是巫师和野兽。 这样的话，答案就不言而喻了。至少目前这里还没出现过人形的野兽。 “还真是少见呢，难道今天是去丹塔利安的日子？可是，好像一个月前刚刚去过。” 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到访者已经越来越接近这里了。 到访者是一个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男孩子也穿着黑色的巫师袍，而且还拿着一根不长不短的法杖。在他的背后，背着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材料编织成的篮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草类的植物。 “喂，涅利！” 男孩子很快就来到了窗前，然后一把推开了门，闯了进来。 “哦，是凯萨啊，你怎么来了？对了，先把门关上。” 涅利没精打采的打着招呼，门被推开以后，风将外边的积雪也吹进了不少，让屋子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不少。 “我说涅利啊，你怎么看这么无聊的书啊？看你闲着也没事，陪我去趟学院！” 凯萨像是完全忽略掉了他所说的话，上前一把夺走了他手上的魔导书。 “学院？哦，你是说丹塔利安啊。上个月不是刚刚去过吗？现在那里估计只有那个看门的了，有什么好去看的？还有，把书还来啊。” 涅利一边随口答道，一边伸长了手，把书抢了回来。 “这个，我要去借几本关于草药的书。” “那你不会自己去吗？” “哎呀！总之，你就陪我去一次，反正又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制作好的药剂分你一些还不行吗？快点了！我在外面等你啊！” 凯萨有些不耐烦地说。接着，他也不顾对方是否答应，就先一步跑出了门外。 涅利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收拾起了屋子。 丹塔利安是一座巫师学院，但是一般学院的人们却并不住在那里。只有到了一定日期，导师和学徒们才会聚集在一起。 其实所谓学徒，就是说那些不会任何术式却有潜质的普通人而已。那些学徒都是住在离城镇村庄比较近的地方，等到能成功施展一些基本术式之后，就会由学徒的身份变成巫师。 而那些导师也是一样，只是普通的巫师而已，或者说是“引路人”更为合适，因为学徒们不知道怎么才能学会巫师，而成为巫师以后大多都是自己借魔导书来自己摸索的。 每个从丹塔利安诞生的巫师，都必须去做三年导师。然后以后也可以随时在学院获得一些资料之类的。 巫师学院这种地方，实际上也只是为了防止巫术失传而诞生的。一般都是由巫师组成的，有些较为正规的或许还会有巫师来亲自指导。但其实巫师们谁会有那个闲心去忙教导学徒那种事情？ 刚一出门，涅利的眼前就被无尽的银白色给遮挡住了。 雪凝聚在了一起，仿佛被什么给催动了一般，从半空中到地面上尽是白茫茫的。这让他有一种掉入了什么巨兽口中的感觉。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像是被剧烈的北风卷起的积雪，就如同猛兽似的向他扑了过来。 涅利立刻把手中的法杖高高举起，在一瞬间催动起了防御的术式。然后，这些雪就像被什么给强制停住了一样，就这么停止在半空中，根本一点也不能接近他。 他片刻间仿佛默念了什么，接着把法杖用力的指向半空中一动不动的积雪。从法杖上似乎闪过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但是立刻就毫无踪影。紧接着积雪从法杖所指的地方开始渐渐裂开。 裂开的地方越来越大，扩散也越来越快，几乎是瞬间，本来威势凶猛的积雪就消散无踪了。 “哎呀哎呀，想不到雪风咒还是没有完全掌握啊！” 凯萨从消散的雪后出现，有些开玩笑的说道。 “去死。” 涅利用力举起法杖，狠狠地砸在了凯萨的头上。 …… 来到外面，才更能真切的感觉到冬天。 尤其是身处在半空中，看着四面八方都是一望无际的银白色。 仿佛整个安尼伦森林都被雪花封住了似的，灰色的云在天空中翻翻滚滚，以极快的速度移动交替着，隐隐约约还能从眼底看到那完全被冰封了的河流，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霜。这附近很少有人居住，即使是巫师们，也大多都是居住在城镇村庄中的。 因为安尼伦森林的深处，有很多的奇兽和危险的生物，即使是巫师也不会有谁愿意提心吊胆的生活。而像涅利居住的这种山谷则又只有野兽，最多也只能碰到一些普通的小精灵而已，也没几个人能够耐得住那种寂寞。 所以身处在空中，好像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了一般。 当然要忽略掉身旁的那个家伙。 两个人正在半空中赶路，漂浮术这种基础的术式并不难学，几乎所有能够成为巫师的人都会使用。只可惜并不能飞的太高，能够高过森林差不多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虽然想要再高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却很危险。只有感受元素的力量极高才能做得到，可用于赶路，这种程度就已经足够了。 “喂，凯萨。” 涅利打断了正在喋喋不休的凯萨。 “怎么了？” “据说巫术最初诞生的时候，完全是为了人们的梦想。” “梦想？什么梦想？” “比如人们想飞，就有了漂浮术，想驱除寒冷，就有了驱寒术之类的。” “哦，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有什么好说的？” 凯萨有些疑问的看着他。 “据说很久以前，所有的人类都能够学习术式。没有巫师这种称呼，也没有恶魔和亡灵之类的邪恶生物。野兽们和人类都能够很和平的相处，没有战争和杀戮，也没有疾病和……” “停停停！” 凯萨立刻打断了涅利的话，他有些开玩笑的说道： “你这个‘据说’是从哪里听到的？不会又是那些无聊的魔导？拜托啊！那种乱编的故事怎么能相信？就说最简单的，野兽和人类怎么可能和平相处？就算人不去吃野兽，野兽恐怕也要吃人的？而且你说什么所有人都能学术式，那种世界我不知道要有多可怕了！” “这么说倒也是。” 涅利不置可否的敷衍着。 “好了好了，别想那些无聊的事情了！我接着跟你说啊，我最近发现了一种药草，只要用水上一个晚上，就能够让水变得十分好喝，而且喝完之后还能够提神……” 凯萨的声音被涅利自动忽略了，大概是因为没什么人说话。每次两个人见面，他总是能够连续不停的一直说到“再见”。 其实，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也常常会有一种寂寞的感觉，但是从小就一个人生活的他却早就习惯了。很多时候与其说是不善言谈，不如说是懒得浪费力气说话。如果让他突然住在热闹的地方，他恐怕还要觉得心烦呢。 相比起来，凯萨的性格就完全不同了。 虽然他为了能够随时研究术式和药剂学，而住在山谷中。但是他却很喜欢忙碌热闹的生活，可能是跟他生活的环境有所不同。这家伙似乎以前还是什么贵族之类的，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对于巫师来说，贵族和平民没什么不同。就像对于贵族来说，巫师和贵族没什么不同一样。 总之，如果不是因为从很小的时候他和涅利就认识了的话，恐怕他们现在都不知道有对方的存在。这一切还要归功于当初同时教导他们术式的“引路人”，虽然早在很久以前那位“引路人”就已经不知所踪了。 而曾经的两个学徒，也变成了现在的“引路人”。 “喂，你想什么呢？快到了！” 还在发呆的涅利突然被惊醒。 随意向远处看了一眼，安尼伦森林的树木果然已经渐渐地开始变得稀疏。眼前不时有雾气蒸腾而上，而透过稀薄的雾气，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座五芒星形状构架的庄园。 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丹塔利安学院，虽然很多时候都只有几个人居住在那里，但是仍然不算简陋啊。 第四章 炼金术 图书馆里禁止使用任何术式，也禁止携带蜡烛和火把之类的东西来照明。所以这里并不怎么明亮，甚至可以说是很阴暗。 幸好，除了部分重要的文献以外，书和资料都是可以带走的。只不过每个月都需要归还一次，而且有所损坏的话，在一年之内就不能再借任何书籍。当然了，最简单的办法还是直接抄一份，那样即使在看完之后就烧了它，也没人会说什么。 现在凯萨就在快速的抄着几份关于药草类的魔导书，在“看门的”阻止了他和柏琳达的术式对决之后，他仿佛就将怒气都释放到了手中的复本上了。 而涅利则又被“神圣炼金”给吸引住了，正在听耶路加罗讲述着这种传说术式的历史。这毫无疑问是打破了凯萨预想中“拉着他帮自己抄书”的计划，那家伙的心情大概已经满是阴霾了。 “不去管她可以吗？” 涅利正一边走在通往礼堂的路上，一边跟小男孩院长闲聊着。 “他？你是说亚兰丁？他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器量的小巫师而已了，有什么可去管他的。” 耶路加罗以一种无所谓的口气说着，这家伙显然是下意识忽略了自己的外貌。 “啊……不，我说的不是凯萨，是吉利斯兰德小姐。” 涅利对自己之前的话进行纠正。 自从凯萨和柏琳达停手之后，那个女巫就又自顾自的在庭院中观察起了植物，甚至也没跟耶路加罗多说几句话，也不知道是真的在观察，还是仅仅只是在发呆。 “哦，原来你说的是她啊，我说你怎么会注意到那家伙嘛。吉利斯兰德就是那种脑中空白的性格而已了，每次拜托她来帮忙看下学院，都一定要快到晚上的时候才会回去，也算是尽职尽责了。” “难怪会有人闲得无聊帮你来看门，这种性格，倒是很容易被骗来啊。” 涅利毫不留情的说。 “啊……啊哈哈，你说什么呢。我可是很诚心的去请她来的……哈哈，说这些事情也没什么意义，估计再过不久她就会自己回去了，还是继续跟你谈谈赛科瑞德的历史。” 小男孩院长有些尴尬的岔开话来。 但是仔细想想，就算这家伙真的是个活了几百岁的巫师，总是一个人也应该会感到很无聊。 涅利不准备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了，比起这些，他还是更想了解了解关于神圣大炼金之术的历史。 炼金术起源于西方的奥科迈王国，它的始祖是大炼金术士扎比莫斯。 这种术式并不少见，涅利也懂得一些。大概的原理就是将几种或者几十种的低等元素提炼出来，再重组成一种高等物质。之所以用“炼金”命名，是因为这种术式最初诞生的意义是将某些金属或者是石头转换成黄金。 可是，虽然从理论上来讲，只要将物质的构造重新排列就能够改变它的本质。然而实际上将一种物质变为黄金却是十分困难的，即使是创造它的炼金始祖也很难做得到。 最终，经过无数种尝试之后。扎比莫斯才成功的用数十种元素构成了一种和黄金极为相似的物质，炼金术也因此而传入了他所在的国家。 以后的巫师将炼金术不断发展，也不仅仅局限为“炼金”，而是努力地锻炼出自己凭空想象的事物。可惜，单单构造黄金，就已经是一般巫师难以做到的了，更何况是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幻想？ 涅利对炼金术向来是没什么兴趣的，因为他曾经尝试过，即使是构造黄金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而且构造出来的仍然是少得可怜。自那以后，他对这种术式可以说是完全抛弃掉了。 毕竟在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黄金也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涅利听着耶路加罗说着泰坦勒森巴的历史，其实感觉也跟他看的那些魔导书中的神话相差不多。 很久以前，在他还没有正式成为巫师的时候，就已经听过关于“神圣炼金”的传说了。 神圣大炼金之术。 被誉为“炼金术的终点”、“神之术式”，能够瞬间幻想出自己所要的一切。不单单是黄金、珠宝。就算是那些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圣物，诸神的宝具，也能够刹那间构造而成。而且不仅仅是物质，甚至能构造出精神、灵魂。 也就是说，神圣炼金能够随时创造出生命来。 创造生命……在任何时候，这四个字都是诸神的专利。也就是说，如果能够学会神圣炼金这种术式，也许那个人就已经是“神”了。 想到这里，涅利轻轻地笑了下，他根本不相信有这种术式的存在，否则这个世界早就已经不是这种样子了。 这时，耶路加罗的关于泰坦勒森巴的历史也渐渐讲到尾声了，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多做了解的。其中的内容不过是跟那些神话大同小异，最多只是“漏洞”更多了一些而已。 泰坦勒森巴王国，曾经某一任女王安希麦雅被名为黑伦卡的恶魔寄居在体内，沉迷在权力之中。并且逐渐被掌控了神智。但是黑伦卡并不知道，女王早就得知了有恶魔在她体内的事情。 当时泰坦勒森巴正在与邻国格尔比亚发生战争，渐渐地难以控制自己思维的安希麦雅，为了不被恶魔所掌控。最终用战场作为魔法阵，启动了一种被封禁的术式“苏醒的神罚”，将自己和恶魔永远的化为尘埃，并且封印在战争的火焰之中。 于是诸神被她的行动所感动，给予泰坦勒森巴王室一种可以瞬间炼金的神圣术式，却只有每任国王能够完全使用。 “那么如果这个历史是正确的，神圣炼金不是比炼金术还要早诞生几千年吗？” 静静地听完这一切，涅利觉得有些奇怪。 假如泰坦勒森巴至少在几千年前就已经灭亡了的话，那么炼金术“近千年”的历史实在是不值一提了。这么算来的话，神圣炼金倒是反而是出现在炼金术之前了。 “呃……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了……啊哈哈，说不定是因为扎比莫斯那家伙其实只是泰坦勒森巴的后代而已了。” 耶路加罗无所谓的笑道。 对炼金始祖能够以这种开玩笑的态度说出来，或许在那些大巫师中也是很稀少的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究竟活了多少年了呢？该不会是和炼金始祖是一个时期的…… “那么，安希麦雅不是传说中‘奉行正义的女武神’吗？怎么会变成泰坦勒森巴的女王了呢？” 涅利觉得这段历史中简直有太多可以追寻的漏洞了，他越来越相信这是胡编乱造的了。 “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怀疑那些所谓的‘诸神’是否存在呢。” 耶路加罗略带蔑视的说，以蔑视的态度来谈论“诸神”，恐怕在全部巫师中也已经不仅仅是稀有了。 巫师的力量本来就超乎常人，其中很多人都认为这些天赋是神所赐予的，所以即使是很多黑巫师在心中对神持有一种看不起的态度，但是却没谁会怀疑神的存在。 涅利对此并没什么可说的，虽然他有的时候还是很相信神话的，但是别人怎么看待神话，他却也不在乎。 反而是小男孩院长见涅利没有再回话，还以一种“侵犯了别人信仰”的罪恶感向他道歉。 “啊哈哈，别在意，别在意。说不定是上天被感动了之后，让安希麦雅成神了呢。” 看来又被误会了呢…… 涅利轻轻叹了口气。 第五章 黑暗中的足迹 最终，涅利还是没有继续在泰坦勒森巴的历史上纠缠下去。 反正在他看来，这种毫无头绪的“历史”与传说一样无处可寻，最多只能用来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之后的他，并没有去帮凯萨抄书，而是和耶路加罗谈论起了术式。虽然同样身为巫师，但是比起面前那个自称活了几百年的小男孩院长，他自认为还是远远不如的。 等到他们的谈话接近尾声的时候，凯萨那里也快将魔导书抄好了。从他手中的复本看来，也只是选了几段主要的资料而已，毕竟那么厚的魔导书，又没什么用来记忆和复制的术式，如果真的想完全抄完，大概至少要连续三天不停地抄写才能完成。 “那家伙呢？” 凯萨还是一脸阴郁的样子，可是倒是没怎么抱怨，反而问起了柏琳达。 “我没看到，你问他。” 涅利觉得心中有些发累，干脆把麻烦推给了身后的“看门的”。 经过一下午的谈话，耶路加罗好像也是有气无力的，说的话都给人一种敷衍的感觉： “差不多她已经回去了……” “算这家伙走运。” 凯萨的语气有点阴沉。 “……行了，别担心了，反正这附近也没什么……” “你给我闭嘴！谁会担心那种人啊！” 凯萨突然大吼了起来，像是要将愤怒都给倾泻到耶路加罗身上一样。接着他狠狠地甩了下法杖，也没再跟涅利打声招呼，直接就用漂浮术飞出了学院。 而小男孩院长仿佛有些惊吓，正紧紧地抱着那本名为“赛科瑞德”的魔导书，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真的被吓到了。但这也并不奇怪，就算是比较了解凯萨的涅利，也差点被吓了一跳。 见状，他也只好匆匆的跟耶路加罗道了声别，跟着凯萨离开了这里。而小院长在恍惚中也只是随便应了一声，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涅利早就已经离学院很远了。 ……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自从追上凯萨以后，他就一直阴沉着脸，心中的怒气一点也没有掩饰，完全的表现了出来。 可是虽说如此，以这家伙的那种性格，大概也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如初了。 涅利抬头看了看天空。 雪仍然在不停地下着，然而远处的云端却已经渐渐被夕阳所染红了，空中微微发黄的云正以极快的速度相互移动交替，一朵云消失在天际，瞬间就有另一朵云顶替上它的位置，大气中透出一种苍凉的气氛，倒是十分壮观。 他轻轻叹了口气，整个冬天，这世界都仿佛被灰暗的阳光所笼罩着。虽说这种氛围很不错，可是却显得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所有人，都有种忧郁的感觉了。 临近安尼伦森林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了。林中的也开始传出了野兽低沉的吼叫声，让人毛骨悚然。可惜对巫师来说，很少会有人把这种随便找个森林就能听见的叫声放在眼里。 就在快要到达森林上方的时候，凯萨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 涅利见他一副犹豫的样子，只好先开口问了出来。 “哦，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只不过突然想起还有几种药草要晚上才能采到，要不你先回去。” 凯萨的愤怒似乎已经渐渐平息了，只是还是稍微有点颓丧。 “今天就算了，看你的精神也不怎么好。” 看他一副沮丧的样子，涅利还是随口劝了劝。 “不……我正好顺路就回去了，而且一个人还能散散心。” “那好。” 涅利也不想多管这种事了，在他看来，这种小事也没必要去干涉。如果别人来干涉自己的事情，想必他也不会怎么欢迎。 “那以后有时间再来找你。” 凯萨也没再回话，降落到了地上，然后就像黑暗的森林中走去了。涅利看着他的身影，突然有一种荒凉的感觉。 现在真的仿佛是黑幕降临了，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那么早。 虽然不至于完全看不见，但是远处的景色也渐渐地模糊了起来。很久以前好像有一种能够在黑暗中视物的术式，可惜由于人们的不在乎，导致那种术式没有流传下来。 所以即使是巫师，太黑的话也会很困扰的。 幸好安尼伦森林上方没什么阻碍，只要能够分清楚方向，大多都是不会迷路的。 涅利把心中的无聊感驱散，开始向家里飞去。 …… 在安尼伦森林内的某一处，大概离边缘不算近的地方。贝卡洛认真的绷着脸，正在仔细盯着森林中的动静。 林子中很暗，这对她并不有利。因为这次的对手并不会被黑暗所束缚，而她却会。 曾经当过暗杀者的贝卡洛，更清楚在黑暗中隐藏着敌人的危险性。 她把长长的镰刀紧握在右手中，用左手轻轻扣住黑色的帽子。这头金色的长发似乎太显眼了一些。在满是危险的林中，只要有一丝与众不同的颜色，都会被敌人视为攻击的靶子。 努力的屏住气息，她轻轻地靠在一棵树上。虽然知道这未必会有什么作用，但是至少要发现点什么。 想要逃走的话很简单，可这么做就没有一点意义了。 雪一点点积在贝卡洛的身上、头上，她就这么安静的等待着，林子中也一直很安静。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寂静却逐渐被打破了。 不知在什么时候，风开始吹动了起来。不远处也似乎有什么野兽轻轻的在雪中移动，还隐隐能听见冬狼的“歌声”。 “糟了。” 她立刻动起了身来，因为一旦没有了那份宁静，那就很可能代表着对方已经逃掉了。 然而在贝卡洛准备动身的时候，她突然有了一个极不好的猜测，这个猜测让她的精神瞬间紧绷了起来。 “啊啊，看来想要骗过一个暗杀者还真是不简单呢。” 不知道从哪里，想起了一个听起来很轻松的声音。 可是贝卡洛却没有任何放松的样子，马上将镰刀向身后挥去。紧接着一道极为刺耳的声音随之响起，镰刀好像是被什么用力撞到了一样，连着她的身体一起向后飞了起来。 但她并没有因为这一击而毫无还手之力，在她飞起来的同时仿佛默念了什么。接下来，那股冲击力就像是被什么化为无形了一般，随着突然减去的压力，贝卡洛在半空中转过了身，镰刀也随之再次挥了出去。 在身后，一个穿着蓝色斗篷的女巫正在以一种缓慢的姿态落在树上。 而这个女巫正是这次贝卡洛的目标——伊利塔·斯贝瑞特。 第六章 低空 黑色的披风被转身带起的风所吹动，贝卡洛的镰刀也在瞬间就接近伊利塔了。 刚刚落在树上的女巫仿佛被惊吓的呆住了一般，甚至连手中的那根长长地银色法杖也没有挥舞起来。 贝卡洛微微皱了下眉头，但是她手中的青色巨镰却没有一丝怜悯的样子，仍旧是毫不留情的向矮树上的女巫斩去。 经过几个月的追赶，她很清楚，伊利塔并不是那种可以小看的人——至少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普通的攻击下被吓得呆住。否则贝卡洛也不会追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早在几个月前，就能够达成自己的目标了。 果然，这种攻击并没有奏效。 镰刀的确是砍到了“她”，但是却从“她”的身体上穿了过去。并没有任何接触到实体的感觉，这一刀的确是打空了。 “幻象？” 贝卡洛踩在伊利塔之前所在的矮树上，不知在什么时候，四面八方仿佛都是那个女巫的身影。然而也仅仅只是“身影”罢了，无论是之前的那种轻松地声音，还是那种犹如雷霆的重击，都没有再出现。 而在那些身影出现的同时，一种像是什么鸟类的鸣叫也传入了她的耳中。这种鸣叫轻柔安详，让人听了想要昏昏欲睡。 可是她的心中却没有任何安详，反而充满了烦躁。 自从开始追击伊利塔之后，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这种类似的情景了。 倒不是说幻象，也跟这种催人入睡的鸣叫没有关系。而是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和贝卡洛交手过几次，最多只是像刚刚似的，偷袭一次就立刻逃掉。 比起她来，伊利塔反而更像暗杀者。 贝卡洛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她逐渐脱离了矮树，踩在了空中，用的正是那种巫师才会的漂浮术。 曾经做过剑士、骑士、暗杀者的她，并不是没有巫师的潜质。实际上她最初就是一个巫师，只不过对那些繁琐的术式并不怎么感兴趣。在学习了一些基础的之后，就开始进行骑士的训练了。 其实这种情况也并不少见，很多巫师在学习术式的同时，也会进行一些身体上的锻炼。只不过没有几个人像她一样，直接放弃了成为高深的巫师而已。 …… 涅利突然听到了一种什么鸟类的鸣叫声。 事实上，他并不了解安尼伦森林，虽然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也只有在当初定居的时候，才大略的游览了一下森林的外部。 平时的他很少出去，就算是到了必须要去学院的日子，也只是从森林的上方经过罢了。 所以涅利对森林中究竟有什么生物，也并不清楚。 可是虽说如此，他还是立刻就警觉了起来。 这里只是安尼伦森林的外部。 的确，里面有很多野兽，但野兽毕竟只是野兽。就算是再凶狠、再奇特、再出人意料，也不可能会发出这种带有神秘力量的鸣叫。 能发出这种鸣叫的，甚至连奇兽中都很少有。只有在“精灵”和“妖精”中才很常见。 无论是这两样中的哪一样，都是不可能存在这里的。 安尼伦森林的深处或许还能碰到几只，但据说因为某种神秘的力量。导致里面的危险生物不能够自由的行动，否则他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定居了。 而当这种鸣叫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代表着很可能是森林的内部出现什么问题了。 就在涅利警觉的同时，一种心悸的感觉突然凭空而生。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吟唱起了防御的术式，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术式瞬间就形成，而紧接着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根银色的法杖，那根法杖正好被刚刚形成的防御术式挡在了外面。 “哼，还不错嘛。” 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种很轻松的语气，接着那根法杖突然闪过了一道璀璨绚丽的光。挡着银杖的术式就像是被雷霆突然击中了一般，让涅利的精神顿时涣散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道光就闪现了出来。 匆忙吟唱的防御术立刻支离破碎，手上突然传来了一股震动，银色的法杖重重的砸在了他的法杖上。剧烈的冲击力在同一时刻从两根法杖的交接处传来，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从空中向下方坠去。 涅利双眼茫然的看着半空中。 出现在他眼中的是一个穿着蓝色斗篷的女巫，斗篷的帽子被术式撞击而引起的烈风吹偏到了身后，露出了棕色的长发和一张看起来年龄并不大的脸。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装束，陌生的法杖。眼前的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陌生。 涅利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袭击他，只知道这个女巫仍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从空中俯身冲下来女巫，在术式的加持下，几乎在片刻就接近了涅利。 在经历了之前那种事情的他，很清楚面前的少女所具有的危险性。 “绝对不能被她抓到！” 涅利用力挥起了手中的法杖，快速的吟唱了起来。可是还没等术式形成，胸口就像是被重锤狠狠打中了似的。肺部的空气仿佛是被完全挤压了出来，发不出一点声音。 努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胸口的巫师袍上，有一个很细小的缺口，显然是被对方用什么术式打中了。近在咫尺被术式所击中，却只是受到了这种伤害。看来那个女巫真的只是想抓住他。 尽管如此，在这种危险下涅利也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善意。只是现在的他已经连施展术式的能力都没有了，完全不能阻止对方。 “这个家伙真的是巫师吗？” 刚刚短暂的术式撞击，对方却能够毫无阻碍的继续追击，显然身体要比孱弱的他强了不知多少倍，甚至在空中俯冲也能够毫无阻碍的呼吸。 眼见着对方越来越接近，涅利几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然而，就在他即将被女巫抓住的时候。从他的下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鸣叫，就像是什么鸟类临死之前的哀鸣一般。 这种声音很熟悉，正是之前那让人如同陷入沉睡的鸣叫，但是现在的哀鸣却让人只有惊悚和哀叹的感觉。 “啊啊，真是可恶，算你运气好呢，哼。” 正在俯冲而下的女巫就那么突然停在了半空中，紧接着将手中的银杖用力挥了下去。 从银色的法杖处，无数璀璨的七彩光芒向下方激射而出。几乎在瞬间就到达了涅利的面前。 毫无疑问，即使是任何一道光打在毫无防备的他的身上，都能立刻取走他的性命。而根本无法躲避的他，几乎已经绝望了。 就在那些光即将击中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给拉住了一般，全身都被什么给承载住了。而勉强回头的同时，也只看到了一道发出锐利光芒的青色刀刃。 刀刃正好挡住了那些七彩的光，并没有发出什么撞击中的声音，被挡住的光全部都化为了七彩的火花，融入了黑暗的空中。 第八章 迷途之音 安魂鸟是一种特殊的精灵。 所谓精灵，并不是单指某种生物。它大概有两个含义： 一种是远古时曾经活跃的种族，种族里的精灵相貌类似人类、大多都生命力很强、擅长魔法和弓箭、高雅、聪明而且十分善良。对人类比较友善，居住在森林和群山中。 然而这种生物，早就在历史的画卷中湮灭了。可能是因为不适合环境，也或许是因为战乱、疾病、灾害之类的，总之现在几乎已经完全灭绝了。据说也有一部分精灵存活了下来，但是即使是在数千年前就销声匿迹的吸血鬼，也远远比它们常见。 另外一种含义，则是说那些从元素中诞生的生命——或者说是以生命形态在元素中诞生的生灵。巫师们用的很多术式都是由这种“精灵”所推动的，它们的意义就如同是法则一般，只是除了已经成型的之外，元素中的精灵都没有意识，只能靠精神力进行引导，才会形成各种各样的术式。 拥有意识的精灵，很多时候都依附在诞生的环境中。虽然这种生物也同样并不常见，却也并不稀罕。 而安魂鸟却比较特殊。 它虽然被分类到了第二种，可却并不是从元素中诞生的。它有类似鸟类的身躯，比起精灵，反而更让人觉得它是奇兽。据说安魂鸟多数在虚无缥缈的冥界很常见。现世中多数诞生在森林、野外。它们的鸣叫，能够让充满怨恨的灵魂得到安息，不至于变成亡灵，也能够让拥有情感的生物陷入幻象中——虽说这种幻象并不高深。 曾经也有很多巫师想捕捉这种精灵，然而经过多次尝试，却发现自己完全驾驭不了这种生物。安魂鸟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它们的使命仿佛就是让灵魂得到安息。可如果有人试图掌控它们，所得到的也仅仅只是狂暴的反击以及最终自灭的精灵残骸罢了。 所以在看到竟然会对巫师进行攻击的它们，涅利觉得很不可思议。 安魂鸟的出现绝不会是偶然。 涅利立刻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面对向他们攻击的精灵，涅利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动手的念头，只想赶快离开。 虽说这种生物有自己的意识，可它们不可能会主动向人类攻击。即使是魔导书记载错了，他也不想打这个赌。如果真的是某个巫师所驱使的，那现在这里绝对很危险。 见涅利少有的严肃表情，凯萨也发觉了事情并不寻常。他立刻就挥舞起了法杖，开始施展起了漂浮术。 然而在下一刻，他竟然感觉到所有元素中的精灵都开始不听自己的引导。无论他怎么吟唱，风都没有一丝动静——他觉得自己仿佛掉落到了另外一个空间，四面八方不知在何时竟全然寂静无声，没有任何身影，甚至连涅利也消失不见了。 “凯萨！集中精神！” 正在凯萨有些恐慌的时候，涅利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瞬间，四周又回到了原先的场景。风开始吹、雪开始飘、天空中也能隐隐的感觉到有人在交手。就在他想要询问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突然被谁用力拉了一下。然后凯萨就感觉从他的头顶有什么东西飞速的划过，让他立刻出了身冷汗。 回过头来，涅利正在脸色苍白的注意着四周。 凯萨的感情太“丰富”了，他绝对是个不甘寂寞的人。甚至如果不是涅利发现的及时，刚刚他就已经被幻象迷失，并且被安魂鸟狠狠地撞到头部了。 “集中精神，安魂鸟的幻象并不可怕。即使是普通的人类，只要将注意力集中起来，也不会轻易中招的。” 涅利谨慎的介绍着，他不想再出什么意外了。 比起术式，他或许还要比凯萨差一点，但凯萨的弱点太多了。一不小心，就会掉入别人的陷阱中。 “我，我知道了。” 凯萨擦着冷汗，跟着涅利用漂浮术向森林外快速移动着。 由于森林上方的两个巫师还在交战，所以他们并没有直接飞出森林。而且在随时有被幻象侵入的可能中，空中实在太危险了。一点点大意，就可能会造成术式失控，坠在地上。 刚经过之前的那种危险，并且精神力没完全恢复的涅利，根本不想再来拼一次运气。 两个人全速向外移动，树木也飞快的偏移。然而不知在什么时候，四处竟然像是布满了各种影子一般。那些影子像野兽、妖精、巫师、甚至是恶魔。它们都蓄势而发，仿佛要向两人展开猛烈地攻势。 “不要去看，那是幻觉。” 看着凯萨的精神越来越薄弱，他也不得不再次出声。 “糟了！” 正在奔跑中的涅利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 凯萨的确感情很丰富，而且容易陷入幻境。可是常年在充满野兽的森林中采药的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些影子而“精神越来越薄弱”呢？就算是承受不了这种危机感，但也该是几乎不出门的涅利先承受不了才对！ 猛然回头，本来还在用漂浮术赶路的凯萨，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而四周也突然变得寂静无声了起来，天空中的飘雪，巫师交战的声音，都完全感受不到。只有那些影子仍然遍布在周围，仿佛在等待着袭击的机会。 “可恶！大意了。” 常年不接触外面的涅利，的确性格更冷淡。可刚险死还生的他，精神损耗的程度几乎难以想象。即便已经有所恢复，但在赶路的途中，还是不小心被幻象迷住了。 “可恶的精灵！” 他立刻将精神集中在了一起，可是不知为何，不断传来的危险感却让他迟迟不能将注意力汇聚起来。越来越急躁的他，竟然显得有些情绪失控了。 “冷静，要冷静。” 涅利紧咬着嘴唇，完全放开了防备。这时的他，即使是一只野兽要袭击也很容易得手，但凯萨在这段时间内都没有来叫醒他，也就是说明对方很可能遇到了危险。刚刚才被救了的涅利，绝对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现世！” 再次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幻象终于完全的消去了。在他集中精神的时间内，并没有任何生物来打扰他，可这样却让他更加的不安。安魂鸟既然没有来找他，也就代表着凯萨很可能遭到了袭击。 第九章 追与逃 “凯萨！凯萨！” 他对着天空大声地喊着。 这时的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会不会再有什么怀着恶意的人被喊声吸引过来了，他只想快点找到凯萨，然后一起逃开。 涅利心中越来越着急了，他有点埋怨自己太谨慎了，甚至谨慎到让安魂鸟钻了空子。否则和凯萨联手，就算真的被那个女巫再次袭击，也有很大的希望能冷静应对。 而现在，竟然因为自己的失误和凯萨分散开了。他知道，凭凯萨一个人，面对那种手段层出不穷的女巫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无论他怎么呼唤，都没人回答他。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在幻象中了，可四周却仍是静悄悄的，连之前天空中的交战也毫无声音了。 “可恶！” 看了看静悄悄的森林，涅利狠狠咬了咬牙，然后毫不迟疑的快速按原路返回。这时已经不能有任何考虑的事件了，稍微犹豫一下，凯萨就可能会面对无穷无尽的危险。不管是从少有的朋友的角度，还是从刚刚才被救了一命的事情上看来，涅利都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身旁的树林飞速向后平移，周围却仍然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野兽的气息，看来已经被什么给惊吓的离去了，或者干脆在谁的手中化成灰烬了也说不定。 正当他越来越急躁的时候，突然从远处先后响起了两声极为凄厉的鸣叫。这正是安魂鸟所发出的，那本来该是让人烦躁的鸣叫，在这时却像是引导人类的神圣之声一般。让涅利立刻全力催动起漂浮术，向那里赶去。 “凯萨！” 涅利大喊了一声，然而他的话刚出口，就立刻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氛。他毫不迟疑的用力向上方飞去。紧接着，他感觉到无数道术式从身后划过，打在了之前自己的位置，给雪地上留下了极为剧烈的伤害。 可惜他没时间去确认雪地上的伤痕，几乎是在瞬间就回头向术式来源看去，袭击自己的正是之前的那个女巫。她正站在一棵树上举着法杖，在她的肩上正有一只安魂鸟在静静地栖身着。 而凯萨，竟然也在女巫伊利塔的身旁，只不过他脸色十分苍白，双眼正紧紧地闭着，看来已经是失去意识了。 涅利丝毫不敢大意，立刻就完成了准备已久的吟唱，用力挥了一下法杖。瞬间，从他所在的半空中，某种黑暗的元素迅速的凝成实质。接着如同十几根标枪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向伊利塔射去。 这种术式是阴暗的气流所组成的，在现在的场地中，威力远远比凯萨所用过的雪风咒要强得多，而且这样的速度也不是常人所能反应过来的，他只期望能够吸引女巫的注意力，好让他有机会救下凯萨。 可惜涅利的计划完全失败了，伊利塔只是轻轻地抓着身旁的凯萨，想空中跃起。就毫不费力地将那种速度的术式躲避开了。数十道元素组成的标枪全部刺在树上，下一刻，坚实的巨树就被从腐蚀出了一个大洞，树根无法继续承受上方的压力，从中间渐渐裂开，然后沉沉的倒塌在地面上。 “啊啊，这不是之前那个运气不错的巫师吗？竟然还没有逃出去呢。” 伊利塔漂浮在空中，用着一贯轻松地口气说着，看起来比她还要高一些的凯萨就被她拎在手里，像是猎人捕捉到的猎物似的。 “放下他！” 涅利举起法杖，可却迟迟没有再用术式，因为他知道，单一的术式很难打中对方，而规模较大的术式却又有误伤凯萨的可能。况且他甚至认为自己根本不是伊利塔的对手，只要被那女巫接近，那他的下场恐怕不会比现在的凯萨好多少。 “这怎么可以，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呢。” 伊利塔像是敷衍的回答着，她并没有出手，而是用一种等待的目光注视着远处。突然间，她仿佛皱了下眉头，紧接着就立刻全力用起了漂浮术，向远处飞去，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对涅利动手了。 “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哦，下次我可不会再给你逃走的机会了。” “放下凯萨！” 见对方准备离开，涅利再也顾不上其他的了。一边全力催动术式，一边出口大声喊道。然而回答他的却是对方的术式——无数道冰箭密密麻麻的向他射了过来。 “混蛋！” 涅利不得不展开了防御术，迎上了冰箭，可本来很普通的术式却有出奇的威力，就像是被什么猛兽狠狠撞到了一般，那股冲击力将他从空中击坠到了地上。本来就损耗不轻的精神再次涌上了一股晕眩感，让他摇晃了好一阵子。 恍惚中，眼前好像闪过一道青光，他仿佛看到了伊利塔用手中那长长地银色法杖挡住了镰刀的样子，下一刻，从不远处传来一道痛苦而凄厉的鸣叫声。 这时他的精神也已经恢复了不少，只见在面前，一个穿着黑色披风，带着帽子的金发少女正在向女巫进行攻击。 如同月光般的少女，在夜空下的身姿带来了一种清澈。仿佛没有杂质的水晶，亦或者是泉水。应该说是汹涌而带有冲击力的清泉才对。每一次在空中的脚步，以及挥动的镰刀。都牵动着涅利的心。 而从伊利塔的肩上，安魂鸟用一种狰狞的表情惨叫着，完全没有魔导书中记载的那般安详，它像是化作了黑蓝色的光似的，向少女的头部射去。 贝卡洛匆忙中只好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安魂鸟从她的头上划过，将她的帽子撕成了碎片，露出了长长地金发。 “小心！” 涅利下意识的大声提醒着。 就在她翻身的时候，从已经逃走的伊利塔的方向，数种七彩的神秘术式也已经向她射了过来。 她似乎根本没有察觉一般，而她手中的镰刀却向术式迎了过去。剧烈而又尖锐的响声随之响起，接着，她仿佛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似的，被强烈的冲击力推动，坠落到了地上。 刚刚落地的贝卡洛，手中的镰刀再次挥起。从她的身旁，一声惨叫瞬间响起，等到镰刀再次出现的时候，那上面正挂着一只垂死的生物，正是企图偷袭的安魂鸟。 她随手将安魂鸟丢到地上，那只精灵慢慢化成了一股黑色的轻烟，完全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后，她看了看伊利塔逃走的地方，好像有些想追过去的念头。但最终还是停下了，反而以一种冷漠的口气对涅利问道： “你是谁？” 第十章 精灵手环 涅利下意识忽略掉了贝卡洛的问话，反而是施展起了漂浮术，准备向伊利塔逃走的地方追上去。这时如果放任那个女巫逃走的话，那凯萨的危险也就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增大。 可是在他刚刚动起的时候，一把青色的巨镰就从他的面前划过，以一种万钧之力砍在雪地上。布满积雪的地面上立刻就出现了一道很深的裂痕。 “你干什么？” 涅利顿时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刚才的镰刀如果斩在毫无防备的他的身上，那大概他到死也不会明白自己受到了什么样的攻击。 “请阁下放弃追击的念头，离开这里。” 贝卡洛对刚刚自己所做的事仿佛完全没在意一般，反而以一种淡淡的口气说道。 “凯萨还在她的手里！” “请你离开。” “开什么玩笑！” “离开。” 贝卡洛突然挥起了手中的巨镰，那种比双手重剑还难掌握的武器，在她的手里却如同没有了重量似的，仅仅是一道青光闪过，下一瞬间，刀刃就已经抵达到了涅利的颈部。 他被忽然出现的镰刀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但刀刃却还是在贴着自己的脖子。 “为什么阻止我？” 涅利总算清醒了一些，向巨镰的主人询问着。 “伊利塔·斯贝瑞特，身为巫师，近身的手段也比得上一般的骑士。而且她手中还掌握着某种魔导器，能够增强术式的威力和自身的体质，还可以将普通巫师的精神力转化到自己的术式中。” 贝卡洛仍然用着冷淡的口气说： “普通的巫师，即使去了也只能增添麻烦。如果你继续坚持这种无聊的举动，那很抱歉，只有将阁下强制驱除。” 镰刀少女的话清楚地传入涅利的耳中，其实在没有得知这些之前，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那个女巫的对手，就算仅仅比拼术式，那种带有巨大力量的元素也已经让他没把握对付得了了。何况对方还有各种其他的手段？ 只要稍微被阻止一下脚步，伊利塔就有无数种能解决他的办法了。再加上能转化精神力的魔导器，这样看的话，自己还真的是个麻烦呢。 “……那么能不能告诉我，她准备去什么地方？我可以去请我的导师来帮忙。” 涅利半真半假的问。 “无可奉告。” 贝卡洛想都没想，就立刻否决了这个提案，她已经微微有些不耐的意思了，仍然用那种冷淡的语气说： “请，请滚开。” “好，我知道了……” 见对方一副坚决的样子，涅利只好转身向森林的另一边走去。 这次贝卡洛倒是没有再次阻拦。她的目的仿佛已经达到了，也没再多说什么，就转身向伊利塔处用漂浮术追了过去——毕竟虽然知道女巫的目标，但能够浪费的时间也并不是很多。 而在少女刚刚追上去的同时，本来还在走着的涅利却突然转过了身，接着对着贝卡洛消失的地方轻轻说道： “……但我还是不会就此放弃的。” 然后，涅利开始挥舞着法杖，吟唱起了漂浮术的咒语。 …… 他不是没想过回到丹塔利安去找耶路加罗帮忙，虽说那个小男孩院长看起来并不怎么样……可惜无论如何，现在已经离学院很远了。再拖延的话，不但凯萨会更加危险，甚至会造成根本再也无法进行追击的后果。 至于伊利塔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他倒是猜测出了一些。 能够释放出七彩术式、并且转化精神力的魔导器本来就很少。甚至很多巫师根本闻所未闻，比如凯萨就绝对不可能猜测得到。 而涅利偏偏就是魔导书看得多，其中也有很多刚好有基本介绍过类似的这种魔导器。 精灵手环。 这是唯一符合条件的， 除了贝卡洛提到的七彩术式、和转化精神力之外。实际上那个魔导器还有一种功效，就是能够驾驭各种精灵。 以安魂鸟的脾性，就算再高深的巫师也很难驱使。他不相信伊利塔能够凭自己驾驭精灵，否则也不会让贝卡洛一直追杀到这里了。 精灵手环……这可以说是很唯一的魔导器了。 据说在很久远的上古时期，精灵族就能够驱使元素中的精灵。这也是他们得到这种称呼的原因之一。 然而自从精灵族湮灭之后，就很少能够有巫师掌控有智慧的精灵了。 可是没有绝对的不可能，精灵手环就是个例外。 只要巫师掌握着这种魔导器，就能够得到与精灵相同的能力。伊利塔那术式中携带的力量，以及自身的体质。大概也和它有很大的关系。 而在传说中，以某种术式在精灵之森启动精灵手环，就能让精灵族再次出现，所以这种魔导器也一直是巫师们所梦寐以求的。 可惜它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所以很多巫师把这种传说当成了虚无缥缈的故事。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这种魔导器会真的出现，并且被人得到了。但如果是真的，那伊利塔的目的绝对就是安尼伦森林深处的精灵之森了。 想到这里，涅利下意识的望向精灵之森的方向。但是无数树林和积雪却遮挡住了他的目光。 森林的深处，他也只是从各种传说和资料片面的了解过。没有几个人真正的到过里面——或许耶路加罗曾经去过，但那也是没办法得知真相的。 据说里面有着无数危险的奇兽，诡异的精灵。稀少的吸血鬼藏身在那里，甚至深渊中的恶魔也经常光顾。 里面有神秘的力量，将那些危险的生物束缚在其中，巫师们能进去，却很少能够出来。 但即使再怎么样，涅利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先顺路回到了自己的木屋中，服用了一种能够恢复精神力的药剂，并且携带了不少。 接着他没有再迟疑，就向安尼伦森林的深处谨慎的走去。 幸好，通往森林的深处有很多路。他并没有直接从伊利塔的去路追去，而是稍微偏离了一些。 只要在中途截住伊利塔就可以了。 从追杀看来，那个女巫也应该不是贝卡洛的对手，或者是害怕被纠缠住浪费了时间。只要能够在两人交战的时候伺机掌握住动向，就出凯萨就可以了。 “冷静，一定可以的。” 涅利紧紧地握住双手。 第十一章 银狐 不知在什么时候，雪已经渐渐停止了。月光从天上倾泻下来，洒在安尼伦森林上。给森林内带来了一丝光亮。 这对涅利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坏的消息了，他现在已经到达森林的深处了。在这里行走，能够看清楚路是再好不过的了。或许，贝卡洛和伊利塔能凭借什么穿行在黑暗中，但他毕竟不是那两个人。 何况安尼伦的深处有无数的未知生物，充满着危险，如果不能视物，那么即使不被引导到错误的方向上，也会有被袭击的可能。他可不敢相信，自己身处其中的时候，还会有什么传说中所谓的“神秘力量”，来阻碍那些奇兽。 路上出乎意料的很干净，除了积雪外，并没什么其他的杂物——也可能仅仅是被新雪掩埋了也说不定。树林里没有出现任何野兽，四周也是一片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任何生物的踪迹。尽管如此，涅利还是小心翼翼的缓慢行进，尽量不发出丝毫声音。不只是担心有什么生物来袭击自己，更害怕被贝卡洛发现他跟了上来。 虽然有点担心凯萨是否遇见危险，但还是要慢速前进。否则若是被贝卡洛发现的话，那即使不会被除掉，也会被驱除到森林之外，那样的话就一切都免谈了。涅利可不相信那个镰刀少女会在乎别人的性命，能够帮他救出凯萨来。 他轻轻地跳过一条沟壑，并没有用漂浮术。在这种森林中，即使用漂浮术也未必能够增快多少速度，而且大肆使用术式，很难不被对元素敏感的人发现。 刚刚落地，涅利的耳边就传来一声低吼。他立刻趴在地上，与此同时，他感觉一只什么东西从背上扑过，然后不远处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立刻滚了两圈，并且将法杖拿在胸前，时刻准备启动防御术。直到他看到了那只野兽，才松了口气。 面前的那只野兽大概比成年人还长出一截，浑身上下长满了银色的毛发，脸上正以狰狞的表情对涅利低吼着。 这种野兽名叫雪狼，又被猎人们称为梦幻之狼，不过却并不是奇兽和魔兽之类的。所以对他的威胁也并不大。只是，雪狼是群居生物。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被叫来狼群。到时就算不会引起谁的主意，也会很难继续前行。 想到这里，涅利改用一种善意的目光看着雪狼，接着轻轻地挥动起了手中的法杖，随着吟唱，银色的光逐渐充斥在雪地上。 而那只梦幻之狼仿佛被谁给安抚了一样，狰狞的表情逐渐消失，以一种温顺的样子趴在了地上。 “……野兽毕竟是野兽。” 到了这时，涅利才真正松了口气。这种术式叫做催眠术，并不高深，但他并没对谁用过。就算当初学成之后，也没有对哪知野兽施展。如果中途失败的话，那就只能用高程度的术式立刻斩杀雪狼了。而那样的话，很可能会吸引一些其他的生物过来。 “诶？这里还有人类吗？” 正当涅利准备继续赶路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吓的他的心脏猛地震了一下。 顺着声音看去，一只浑身纯银色的银狐正站在树上，而在它的背上，竟然背着一个装满了草药的竹篮，看起来满是违和感。 “魔兽！” 涅利立刻拿起法杖，紧紧的防备着眼前的那只银狐。 “明明是奇兽，别随便给别人定义好。” 银狐在树上翻了个跟头，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竟然变成了一个穿着白黑相间衣服的少女。 涅利并没怎么吃惊，种类特殊的奇兽化成人形也并不怎么少见，而在他看见银狐的同时，就感觉非常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你是冬夜银狐，古奇兽莎菲拉的后裔？” 他想起了在魔导书上记载的，关于这只奇兽的信息。 “看不出来，懂得还蛮多的。” 银狐化作的少女像是赞叹似的点了点头： “我名塞拉，种类倒是冬夜银狐，不过跟莎菲拉倒是没一点关系。话说，人类来夏洛之森干什么？” “夏洛之森？” 涅利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没任何印象，干脆的忽略掉了，他一边拿着法杖一边向后逐渐退去，虽然那只银狐没动手，但还是小心一些最好： “打扰的地方还请见谅，我的朋友有危险，必须要赶快到精灵之森。” “目的是那种鬼地方吗？” 对涅利的动作，塞拉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一般，她念着“精灵之森”这四个字，然后像是展开了笑颜： “虽然我们并没有什么冲突，不过既然来到了这里，看来你也有了随时准备死亡的觉悟了。” 随着话语，毫无征兆的，数道寒光从塞拉所在的地方激射而来。本来已经快松一口气的涅利连忙靠着树翻身滚了一下。那几道寒光全部射在树上，然而这里的树木好像被什么术式给强化了一般，竟然并没有被寒光所穿透。 瞥了一眼，原来刚刚射来的是尖锐的晶石。这种晶石在外界应该能够值不少金币，但在安尼伦森林的深处却随处可见。 “我真的没有时间在耗费下去了。” 他再次躲过几枚晶石： “而且，能不能停手，已经有两个人先进去了。” 涅利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无论是伊利塔和贝卡洛，竟然都没有被撞见。反而是自己遇到了这种棘手的奇兽。 冬夜银狐，虽然不会术式，但是却能驱动元素供自己所用，而且近身绝对要比伊利塔强得多。即使在平时他能够赢的机会也很渺茫，能够逃走就已经十分庆幸了。 更何况是现在？凯萨那里正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中。根本不容许他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他如果再继续纠缠下去，那边可能都没有任何人再存留了。 “等解决掉你再去找她们的麻烦，不也行吗？” 塞拉从腰间拿出一条白色的布条，将自己的银发轻轻绑起来。然后一挥手间，地面上的几颗晶石再次落到了她的手中，开始对涅利进行追击。 涅利脸色苍白的躲开一道有一道寒光，防御术也挡住了很多道没有躲开的晶石。已经摇摇欲坠了。 “看来只有先逃开了……” 他咬了咬牙。 第十二章 光幕 安尼伦森林的深处，在通往精灵之森的雪地上，无数野兽被闪耀的光芒所惊醒。 涅利借着地形用漂浮术飞速的闪避着，从他的身后各种各样的晶石激射而来。这里的野兽五感竟然出乎意料的不错，竟然有很多被那破空之声惊了起来。 意外的是，在这一路上并没有又碰到几只奇兽或者魔兽，精灵更是半只也没有。反而野兽倒是有不少，这点倒是跟传说中有很大的差异。 不过这时的他没工夫去多想其他的事情了，名为塞拉的银狐少女正在身后紧紧地追逐着自己，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用来追击的招式也越来越强力了。 而且看她一副悠闲的样子，明显没有用上全部的实力，与其说是追击，倒更像是陪涅利玩什么追逐类的游戏。 可是，这样的攻击却没给森林带来多少伤害，树木似乎被某种术式强化了不少。那些攻击打在上面，最多也只是留下一道深痕，震下无数积雪罢了。在塞拉的刻意控制下，甚至连野兽都没伤到一只。当然了，这些前提都是建立在身后的少女没用全力的基础上。 否则就算是涅利连续用较为高深的术式，也会给森林带来很大的伤害的。 “还在一味的逃跑吗？” 塞拉踩在树上，挥手间再次打出了无尽的寒光： “我想想，你是打算将我引到精灵之森，帮你解决掉那两个敌人？” 涅利没有回话，只是一边加强防御术，一边用全力催动术式进行躲避。一开始，散乱的树木让他行动缓慢。然而经过时间的锻炼，他对漂浮术的熟练也越来越高了。 “计划还算是不错……那么咱们就打个赌好了，如果你能在被我杀死之前到达精灵之森。那么我就在杀死你之后或者之前，顺便帮你解决掉那两个入侵者好了。” 随着话音，涅利明显感觉到身后的晶石越来越快速。虽然威力并没有随着速度的提升而增强，但也让他费力不已。 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没到达精灵之森，防御术就已经先要宣告崩溃了。 “这样不行，一定要做点什么才可以……” 涅利再次费力的吟唱了一次防御术，但是却因为分心而造成漂浮术的速度慢了下来，被后继的各种晶石撞击在术式上，差点从空中坠落下来。 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多了，如果在这样分心，很可能会不小心撞在树上。那时就算再想逃走，也是近乎不可能的了。 他相信，比起这种远程的狙击，冬夜银狐肯定更擅长近身。 “……看来只能这样了。” 涅利咬了咬牙，突然将精神都集中了起来。漂浮术被剧烈的元素所催动，飓风从身下猛地冲了上来。随着这股冲击力，他几乎是瞬间就躲开了几波风暴，冲到了树林上方的空中。 “嗯？真是蠢材，难道是被我吓的疯掉了，以为自己的速度能快过晶石吗？” 塞拉看着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涅利，目光中透出了一种嘲讽的神色，虽然这样做速度或许会提升，但没有树木保护的涅利，在自己的攻击下简直和送死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她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不假思索的再次开始攻击。由晶石所组成的箭矢，几乎与雨点一般密集，在空中是根本没办法躲避的——除非有谁能够能躲开暴雨。 “术式！” 涅利紧咬着牙，猛烈地用精神力撞击着虚幻的思维，漂浮术瞬间将他的速度加持的如同闪电一般迅速。然而，即使速度再快，也终究是比不上身后激射而来的寒光。 仿佛冰雹打在身上似的，在身后传来了被防御术的光幕所抵挡下的晶石风暴的撞击。没有片刻，那些攻击就将光幕削弱到了临界点，再有瞬间就能会完全崩溃。 “防御术！” 涅利再次用精神力激烈的冲击起了思维，除了漂浮术，他并没有吟唱其他术式的咒语。而是在思维中紧密的回荡着“防御术”这三个字。 这简直就是在跟死神开玩笑，因为他想起了之前，在半空中坠落时没有吟唱而用出得漂浮术。既然能够用出一次，那就肯定可以用出第二次。 他知道，奇兽对人类会留手的几率小的简直没有，就像猎人很少对猎物手下留情。所以，这一次的防御术如果没有被催动，那即使是奇迹发生也不可能会得到生还。 就算是野兽的体质，也不可能在比得上高深术式的攻击下得到一丝生机的。 第一波的激烈撞击已经停止了，可是没有任何可以喘息的机会，身后就再次被暴雨所激烈的交接。 防御术的光幕这时已经暗淡不已，只剩下最后的一点了。这种情景，从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巫师被光所照射着一样。 虽然这种“光”，所代表着的是死亡。 “防御术！！” 涅利觉得自己的头部像是被谁用锤子狠狠地砸在了上面似的，脑中开始出现混沌的感觉。只知道全力催动术式和唤来防御术。 而这时，在身后的光幕已经完全支离破碎了，晶石毫无阻碍的继续向他射来。 “防御术！防御术！！！” “嘭”的一声，身后的攻击打在了自己的背上，但是却并没有穿透而过。而是被什么挡在了背后。 在最终关头，防御术竟然真的没有用吟唱就被使用了出来。 “太好了……” 涅利精神猛地松了一下，他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所浸透。却仍然不敢轻易减慢速度，开始随着背后传来的阵阵冲击力，在空中展开了滑翔。 “诶？” 塞拉以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涅利。 本来她已停止了攻击，因为她认为没有防御术的那个巫师，在晶石组成的风暴中就像是一只蚂蚁一样脆弱，根本没必要继续追击。 然而谁知道，消失的防御术在最后关头竟然再次出现，而且成功的挡住了暴雨一般的晶石。 所以在她停手和惊奇的那一刻，短暂的空隙让涅利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时机，也让他的精神不至于油尽灯枯。 第十三章 交战之夜 “巫师可以不用吟唱就使出术式？” 塞拉微微愣了下神。 “好像小公主不是这样说的……算了，也许是我记错了也说不定。” 她将这件事抛到脑后，继续开始追击着涅利。 然而，这时的涅利早就已经进入到了精灵之森中了，当他感觉身后没再传来攻击时。就知道自己瞬发术式也给对方造成了一点困惑。 到达精灵之森后，他稍微停顿了下。 贝卡洛和伊利塔都不知道在什么位置，刚刚的骚乱竟然没有惊动到两个人。如果这么看来，以那种速度，说不定反而是自己先到达的呢。 “无论如何，先摆脱后面的那个家伙。” 涅利再次进入到森林中，在塞拉愣神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被拉的相当远了。所以只要能够藏匿起来，即使是奇兽也未必能轻易地找到。 “祭坛……按照精灵手环的传说，这附近应该有适合摆放祭坛的位置……至少是遗迹才对。” 涅利轻轻地落在雪地上，这里仿佛很少有谁来打扰，所以能够躲避的地方反而很多。 “那边的那个人类。” 塞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上来，将正在考虑在什么地方适合祈祷的涅利吓了一跳，但他并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他知道，那只银狐多半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踪迹。 “既然你在躲到这里之前没被杀掉，那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的。放心，如果你没有先被杀的话，或许会在死之前见到那两个入侵者的尸体也说不定。” 她的声音传向四面八方，似乎根本不担心被其他人听见。 涅利将银狐的话完全忽略掉了，他趴在雪堆中，开始静静地感受空气中的动静。然而除了一些野兽的呼吸，连银狐在什么位置也不能得知。 时间渐渐开始消逝，他知道，在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发现。即使塞拉不了解这里，凭借奇兽对森林的了解，也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隐藏起来的人类的。 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这样静静的等待着，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以运气来和对方比拼。 幸好，看来他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就在他开始有些烦躁的时候，在空气中终于出现了元素躁动的迹象。那应该是什么人在用术式。 “诶？” 在不远处，响起了塞拉发出的疑问的声音，吓的他差一点也叫出声来。 “那个人类，看来你的运气还真不错。那你就看好，等我先解决掉那两个家伙再来收拾你。” 塞拉的声音越来越远，看来真的是向元素躁动的地方赶了过去。 “好……我的打算，也成功一部分了。现在只要伺机将凯萨救出来就可以了……” 涅利松了口气，可惜他没时间继续悠闲，用人类最普通的步伐，蹑手蹑脚的跟着塞拉向那里前进。 那只银狐早就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了，或许三个人已经交起手来也说不定。即使他很担心凯萨的安危，却仍然没有用漂浮术赶路。 又走了片刻，他突然感觉到空气仿佛被什么给凝固住了似的，然而在瞬间，就再次恢复了流动。 “魔法阵……” 涅利微微有些迟疑，紧接着他立刻催动起漂浮术向空中飞去。在他飞起的同时，两道七彩之光撞在了他之前所在的位置上，将厚厚的积雪化成一阵水汽。 魔法阵多数是被巫师用来提升术式质量的仪式，比如炼金术所用的炼金阵，能够提升成功率和缩短时间，再比如最普遍的元素阵，能提升元素的程度，加强术式的威力。 可是也有些是属于其他的能力，比如加强阵中的防御力，示警之类的。 现在的这个魔法阵就是属于警示阵，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所布置的。 “那道术式……不是之前的那个女巫。” 涅利感受到了打在地上的七彩术式，虽然很像。但威力却小得多了，大概是某种精灵发出的。 “看来，除了安魂鸟。她还能控制其他的精灵，果然是精灵手环。” 涅利继续隐蔽着气息。 被控制的精灵只会根据警示阵来探测敌人，并不会自己主动来进行寻找。除非是亲眼见到，或者是巫师使用的术式幅度太大。才会被发现并且攻击。 “啊啊，看来又有什么讨厌的家伙进来了呢。” 远处隐隐传来了伊利塔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了几声术式撞击的声音。 “你是谁？” “快点被我解决掉，公主还在等着我呢，我可不想跟你们浪费时间。” “是奇兽呢，闯进来都应该怪那个来追杀我的人才对？先解决掉她如何……啊啊，真是烦人的实力，你们两个很像的。” “出乎意料，比之前的巫师厉害得多诶。” 不远处接连传来骚乱的声音，接着，元素开始激烈的互相撞击了起来。时不时还有几声兵器交击的声音，看来那三个人也并不是有谁的实力能轻易压制住对方的。 涅利仍然是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向不远处飞着。在路上也有几次被某种精灵所发现，但是却全部躲避了起来。 “那边的那个没实力的家伙啊，最好立刻滚出这里呢，否则，我可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突然几道风刃从四周砍了过来，涅利立刻用漂浮术向下躲了过去。看来是被伊利塔发现在即的行动了。 “咦？竟然是之前的那个巫师呢，我可是说了，这次不会放过你的啊。” “我说，先注意你现在的对手如何？” 不远处突然涌起一股如同风暴的气息，紧接着一声哀鸣从其中传来，看来又是什么精灵在谁的攻击下化为灰烬了。 接着彩色的光芒在那里闪过，随着两声仿佛雷霆一般的震响，一道黑影从那里跳到空中。 从那个影子的模样看来，却是那只银狐少女塞拉。 “诶？精灵手环？这可是得到好东西了，作为见面礼送给我如何？” 塞拉拿着一柄短刀，从空中顺势向下砍了过去。 “这三个人……好厉害。” 涅利被刚刚几道撞击打偏的术式击中在防御术上，立刻感觉像是被什么猛兽撞在身上了一般。 “……还是快些找到凯萨要紧。” 第十四章 视线 不远处不时传来的术式波动大的惊人，让涅利的心也越来越提了起来，很担心凯萨是不是在这种术式中化成灰烬了。 就算在这种程度下侥幸逃生，也很可能已经被精灵手环转化成精神力了。 所以他知道不能继续这样耗下去了，反正自己也被伊利塔所发现了，还不如趁早将事情处理完毕才对。 迟则生变，何况就算他继续等下去也无济于事。 想到这里，涅利全力用起了防御术，向不远处缓慢的走去。然而术式造成的冲击力意外的强力，而且那些被魔法阵混合之后，压缩成的纯粹的元素风暴的压力更加的大，仅仅是打偏的那些余波就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尖锐的响声从防御术上扩散开来，不知何时，一把青色的镰刀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幸好防御术在全力催动下没有被立刻打破。 “你这家伙。” 贝卡洛拿着镰刀，在涅利的咫尺范围之下，两个人几乎是贴着对方，她看起来心情很差，目光中也越来越透出不耐烦的神情： “不想死，就立刻离开。” 冰冷的声音传入涅利的耳中，在这种压力下还能这么轻松的说话，可见贝卡洛的能力并不是普通的巫师可以比得。 然而她的话，得到的却是意外的答复。 “不，绝不。” 涅利极限发挥自己的精神力，试图抵挡着镰刀，这种巨镰比普通的双手大剑还要重几分，在元素的加持下，危险度甚至还要超过伊利塔的七彩术式和塞拉的晶石风暴。 可在这种攻击下，他的双眼中还是充满着坚毅，丝毫没有之前那种退一步的样子，艰难地说： “凯萨救了我一命，如果我不能救他的话，那就将这条命还给他好了。” “无聊。” 在镰刀周围的元素突然剧烈了起来，接着，涅利明显感觉到巨镰的冲击力突然增强了几分，将他撞出了术式范围。 可是贝卡洛却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向着自己身后的那两个人再次挥舞出自己的武器，加入到了战局中。 涅利稍微有些疑惑，因为他再镰刀的冲击力增加的同时，竟然感觉到那把巨镰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仿佛是主人正在犹豫着什么一般。 但他并不准备多考虑下去，他现在想着的只是怎么通过术式冲击范围。 强攻是不可能的，如果里面只有两个人的话，那还能勉强进去。但是现在的术式冲击程度，即使再来一个和塞拉一样实力的奇兽，也未必能直接冲进去。 看来只有用“同化术”了。 涅利下定了决心，挥舞起了手中的法杖，在完成了两个术式之后，他再次向三个人交战的地方冲了过去。 其实，所谓的“术式冲击范围”不过只是魔法阵的核心而已。但是多半是作为奇兽的塞拉，不希望术式造成的伤害波及到野兽和森林，所以在核心处再次布置了一种阵式，三个人的术式冲击被那种阵式压缩了起来，全部都化为了纯粹的元素，不断冲击着阵式。 这种元素虽然并没有攻击人的伤害力，但质量却十分高，造成的压力也不是人体能承受的。 其中，单单是伊利塔以精灵手环用出得七彩术式，就已经包含了七种稀少的元素。再加上贝卡洛在镰刀中时刻加持的各种元素，以及塞拉作为冬夜银狼能够引动的冰寒元素，它们混合压缩起来，所形成的压力要比烈火、玄冰、甚至是普通的雷电的伤害还要强大不少。 应该说，幸好三个人能够将自身用精神力牢牢守护住，否则就算她们的身体承受得了，衣服也会在压力下化成灰烬…… 而“同化术”则是将自己融入某种元素中的术式，有了这种术式，巫师中可以在火海中潜行，也可以在海啸中生还。但是将自己融入压缩的元素风暴中的巫师却没有任何人尝试过。 不只是因为元素风暴的质量要高过火海和海啸，更因为在冲击范围中还不止是这种压力，还包括着三个人随时所打偏的攻击，这时单单只是同化也不能避免死亡的命运，只有像刚才一样，一边用同化术，一边瞬发防御术才可以。 能够在这种元素的压力下使用其他的术式，除非是那些高深的巫师，或者有什么其他魔导器的人，否则凭他这种普通的巫师，几乎是闻所未闻的。 …… 伊利塔现在的心情，不比涅利好多少——甚至是更差也说不定。 凯萨现在还昏迷在她的身旁，她现在身处的地方是精灵手环形成的短暂的元素空间，即使不得不要应付贝卡洛和塞拉的攻击，但这个空间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崩溃。 她心情差得原因，并不是受到了两人的危险，而是意外中加入的两个敌人。 涅利还没什么，虽然正面比拼，不能够轻易制服那个巫师，但是也不会被对方所威胁，而那个奇兽就不同了。 伊利塔甚至感觉塞拉要比自己、贝卡洛还要强上几分，如果没有精灵手环，现在她恐怕连逃命都很困难了。 没想到自己抓来个巫师，竟然引出个这么麻烦的敌人，这种奇兽，大概在夏洛之森中也并不常见，只有在更深处，那接近人类传说中的“深渊”的地方，才会比较常见。 可是这也就算了，毕竟有精灵手环在，打不过，逃也可以。然而自己的目的，精灵之森的“祭坛”竟然迟迟寻找不到。 她几乎是将整个精灵之森都翻了个遍，但是别说祭坛了，连遗迹都没发现。这样怎么能完成“祈祷”呢？ “你东张西望的，难道是在寻找祭坛？” 正当她无限烦闷的时候，在她的身旁，身穿白黑相间衣服的塞拉，携带着短刀斩了过来。 “啊啊，的确是啦，你知道在哪里的？告诉我可以吗？” 伊利塔用银色的长杖形成了某种防御术，挡开了短刀。她一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反正即使她隐瞒，对方可能也不会相信？ “我当然知道了。” 塞拉落地之后，挡住贝卡洛的巨镰，她被两个人造成的冲击力压的靠在树上，但是却仍然没有任何紧张的说： “那种祭坛，早就被我们家小公主转移到夏洛之森了，可能是为了让那些想瞻仰遗迹的巫师少来烦人的缘故。” 塞拉一边躲过两人的攻击，一边接着说道： “怎么样？你想去那里吗？我是可以给你带路的……只不过报酬嘛，就要你手中的精灵手环好了。” 她微笑着说道。 第十五章 危机 “真的吗？那可真是荣幸不已呢，不过还是不麻烦阁下啦，我自知还没有那种让奇兽带路的能力啊……” 伊利塔的语气虽然轻松，但却心里越来越开始感觉到危险的气氛了，塞拉所说的话，她自然不可能全部相信。但是精灵之森也的确没有发现任何跟遗迹或者是祭坛有关的地方。 甚至连精灵手环，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征兆，否则按照那个传说的话，越接近祭坛，它的威力也应该越强的。 “是真是假，可还是要你自己分辨……我要做的，只是夺走你的精灵手环而已。” 在一瞬间，塞拉身旁响起了三声凄厉的惨叫，看来又是某种精灵在她的短刀下丧生了。她再度拿起短刀，紧接着仿佛消失在了影子中一般，再出现时已经到了伊利塔的上方。而在雪地上，贝卡洛也冲天而起，青色的镰刀从下面向上斩去。 “那也不是那么容易呢。” 半空中响起了兵器撞击的尖锐响声，巨镰和短刀竟然从伊利塔的身体内穿过。相互撞击在一起，而伊利塔却早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反而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树上。 “虽然还是不能发挥出手环的全部力量啦……但是用来逃命的话，却已经能够很好的掌握了呢。” 伊利塔若有若无的瞥了昏迷的凯萨一眼，刚刚因为要转移他，导致自己还是没能完全避开两个人的气场，损耗了不少精神力： “可惜，这个巫师太碍事了，虽说不是最好的方法，看来只有先解决掉了。” …… 涅利在这时，也已经完全闯入了核心中。 果然如他所预料中一般，在以巧妙地手段冲出第一压缩元素的范围之后，就再也没什么可以阻碍自己的了。 唯一麻烦的，就是那以魔法阵核心为根源的诞生精灵，他已经先后被蕴含着风、水、土三种元素的精灵给袭击过了。 虽然能够轻易的解决掉这些精灵，但如果不破坏魔法阵，它们就能够无限再生，而且它们所发出的术式也有着一定的威胁，即使完全被防御术挡了下来，也能够以微弱的速度损耗着自己的精神力。 可是这对他来说没什么，他不是以伊利塔或者是精灵手环为目标，只要能够救下凯萨就可以立刻退出了。 涅利借着短暂的时间微微休息了一下精神，然后也不多耽搁，就再次从藏身之地现出了身形。 在不远处，三个人正在相互攻击，而凯萨也能够轻易的发现他的所在之地，只不过涅利并没有急着冲上去，而是等待术式的空隙。 否则一不小心同时受到三人的夹击，恐怕自己的下场不会比那些随手被干掉的精灵号上多少。防御术终究不是高深的术式，最多也只能同时抵挡两个人的攻击。 “凯萨……” 涅利微微握了握双手，然后开始向三个人所在的位置潜行了过去。 “……就算是那三个家伙，也不可能会想到我可以穿过元素风暴？” 他不敢轻易动用其他术式，甚至连防御术也降低到了一个几乎是临界点的程度。如果他没有在近处发出强烈的术式波动，那么在绝对狂暴的元素震动下，三个人几乎是不可能发现自己的。 “冷静……只需要一次就够了，只要一次。” 涅利抓紧手中的法杖，他的眼中已经将三个人所在的位置和一举一动全部印在了脑海中，甚至是模拟出了早已经失传了的“记忆术”，虽然这只是暂时的记忆。 在下一刻，他抓住了三个人之间的空隙，全力用着漂浮术，向凯萨扑了过去。 …… 伊利塔已经不想继续耗下去了。 这样根本无济于事，即使精灵手环再巧妙，自己的精神力始终有限。而在这期间，她所派出去的精灵也完全没有找到一丝关于祭坛的消息。 看来塞拉所说的即使有假的成分，也有一部分是真的——比如祭坛或者是遗迹根本没在这里。 难道真的要去夏洛之森吗？ 那里虽然没什么强力的奇兽，但也同样没有什么厉害的精灵能让自己驱使。一旦被对方再叫来一两个同伴，那所造成的后果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 但是就此放弃也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让多年来的努力白费，那已经不仅仅是打击自尊心的程度了。 伊利塔看着两个几乎捕捉不到身影的家伙，心中狠狠地诅咒了一番。 “啊啊，无论如何……先离……咦？” 在她打算先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一丝诡异的元素波动让她很是惊讶了一番。 只见从地下的阴暗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以一种不慢的速度向自己扑了过来，但是看那个样子竟然是对凯萨动手的。 “这里竟然还有第三个人呢？啊啊，难道……” 伊利塔突然想起了自己一直没关注的涅利，那个自认为被元素风暴压制在核心阵式外地巫师。 她虽然视力很好，但在两个比自己还要厉害几分的对手进攻下，也不可能有其余的注意力考虑其他的地方。所以才会被钻了空子。 “可恶呢，还真是大意了啊……看来只好用这种办法啦。” 感受到想自己再次攻来的暗杀者和奇兽，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只见在一瞬间，她自身周围的元素质量以一种极高的速度开始提升着，那是用来躲避和反击的元素术式。 以精灵手环发动，即使是面对这种攻势，也几乎能够不受损伤的逃出来。所要做的仅仅只是消耗精神力而已。 只是……这个本来有着很大用处的凯萨却太麻烦了，所以在同时，也要根据这种情况做出相应的办法才是呢…… …… 元素的质量突然提升，无论是对元素敏感的奇兽塞拉、实战能力差却拥有很多术式知识的涅利、亦或者是只能借助元素近身攻击的贝卡洛，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 在这种情况下，塞拉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停止了继续进攻，退回了雪地上。反而是贝卡洛和涅利却更加增强了自己的速度抢攻。 涅利的目的不言而喻，那就是在这种风暴下抢先救出凯萨，以他的认知，这种元素之力陡升所造成的后果，绝对不会仅仅只是为了防御三个人的进攻，对方只有反击和逃走这两个选择。 无论是哪个选择，对他来说都无疑是失去了救出凯萨的机会，所以他不能够迟疑。 而贝卡洛也是抱着类似的想法，倒不是为了救人，而是她想到了对方可能又要逃走的那个事实，所以才一味的抢攻。 毕竟，对方的行动她早就见识的多了。 第十七章 盾牌 在雪风咒形成的那一刻，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就发现了异常。 无尽的七彩色……如同突如其来的洪水般倾泻而出，溢满了整个由元素组成的魔法阵，甚至是外阵也被彩色的光所充斥着。 “那是什么？” 伊利塔正在吟唱的术式险些被打断，她立刻将元素凝固了起来，试图将雪风咒化解。但是只有被催动起来的雪被排斥出了阵中，反而是那些催动雪的七彩色，因为是元素阵根源的缘故，而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七彩色被乳白色的光团团围住，两者相互撞击，却能够很好的融合在一起。在撞击处，最多只是会因为质量不同而擦出一丝类似粉末的痕迹，描绘着那精灵手环中所溢出的奇怪图腾。 “这家伙……” 正在继续向伊利塔攻击的贝卡洛连忙转身，闪开先行抵达的七色光。她的身影仿佛在凝固的元素中擦出了一道火花，接着右手紧握的巨镰舞起，将那些能够造成伤害的物质抵消，给自己身旁的周围留下了一丝空隙。 那些七色光全部冲击在了伊利塔身旁的防御光幕上，由于根源相同，那些光幕对这种七色光的抵抗力也弱的可怜，可惜在最终时刻，她还是分心用精灵手环改变了构造光幕的元素，将术式勉强挡了下来。 “真是小看你了呢……” 伊利塔并没有停止吟唱，她看着不远处的涅利，并没有任何愤怒的神色，反而是很平静的注视着。 “……不过，你能够利用的，也不过只是精灵手环所凝聚的元素而已。” 她转念间，再次分心启动了手环中的术式。 元素阵中，那些本来已经被砍碎的精灵们，再次由元素凝聚成了身体，布满在伊利塔的四周。 在各色光芒的笼罩下，形状奇怪的生物竟然并没有受到一丝阻碍，从乳白色，和七彩色中，逐渐诞生了第一只、第二只。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它们诞生的速度极快，仅仅是片刻，就已经再次新生了数十只。直到几乎充满在了视线中，才停止了再生。 群聚在一起的精灵们，仿佛被什么所引导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划出了各种诡异的图腾。接着，它们骤然指向一个方向。 那里正是涅利所在的方向。 如同激烈的暴雨，精灵们向涅利一拥而起。本来势如破竹的七色光却在这时完全失去了效果，精灵们虽没有撕碎术式的本领，却能够畅通无阻的穿越过这种术式，继续向涅利进行攻击。 转眼间，它们就已经到达了涅利的眼前。被幻象充斥在眼前的涅利也清晰地感觉到了危险，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来躲避这些。 可是下一刻，那些接近的精灵的“身躯”就再次化为了最纯粹的元素。 散发出青色寒气的巨镰，不知在何时已经近在咫尺。只是它所攻击的却不是涅利，而是那些形状奇怪的精灵。 贝卡洛在镰刀刚刚触碰到七色光的同时，就感觉那里充满了强烈的排斥感。即使她将七色光抵消掉，即将消散的术式却立刻又会被从元素阵中补充完整。 于是她不再继续再浪费时间，巨镰在片刻间形成了某种青色的霜寒，将精灵撕成了碎片。然后她也快速的将镰刀离开了七色光的范围。 这种七色光并不只是单纯的元素，而是被凝聚起来的术式。虽然因为术式范围大而无法强烈的伤害到敌人，但比起充斥在空间的元素，却是最能损耗精神力的了。 即使只是镰刀，在七色光也不能逗留太久。否则贝卡洛就会因为精神力枯竭而被空气中的元素烧成灰烬。 “只是……那些精灵……” 她看着再次凝聚出身体的精灵，它们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只要魔法阵没有被破坏，就能够借着手环的力量无限再生。 贝卡洛手中的巨镰微微震动了一下，好像再犹豫着什么。但是瞬间她就再次将青色的气场凝固了起来，镰刀也化作了一道青光，将七色光中的精灵化成了碎片。 源源不断再生的精灵，却没办法顺利的攻击到涅利。每当接近时，就会被巨镰所形成的光幕斩碎。 感觉到身旁无限滋生的危险，和那将危险驱除的熟悉的气场。即使是因为同时剧烈使用两种术式而完全迷失在幻象中的涅利，也清楚是贝卡洛在帮自己的忙。 他知道像贝卡洛这样做，会损耗多少精神力。即使仅仅是武器，穿行在别人的术式中，并且还要斩杀精灵，精神力也会以一种很快的速度耗损。更何况贝卡洛还要一边帮他抵挡，一边注意着身旁的凝固的元素？ 毕竟，他们身处的地方，是精灵手环所造成的元素阵，四周流动的元素不是空气，而是比烈火更加危险的气场。 可是他没办法给贝卡洛一丝帮助，只要他稍微停止一下术式，那没有防御术守护的他会立刻在元素气场下湮灭。 他能做的，仅仅只有尽快赶到凯萨身前，并且将他从伊利塔的手中夺回来而已。 被突如其来的危险感而停止前进的涅利，再次全力催动起了漂浮术。 只是，由于那些精灵源源不断，即使是在巨镰的奋力抵挡下，速度还是被限制住了。而且被幻象所困扰的涅利又不能清楚的感觉到镰刀。 他并没有那种将幻象视为无物的精神力，甚至连五感也要比贝卡洛差得多，一旦漂浮术的速度提升的太快，就有被巨镰误伤的危险。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得不选择相信贝卡洛。时间紧迫，他心中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了起来，伊利塔不可能什么都没做，她一定在准备着什么。 在全力的催动下，他感觉离凯萨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而同时，在自己身旁的某个气息也逐渐微弱了下去。看来贝卡洛的确如他所想的一般，也是被自己形成的术式伤害到了。 “不好！” 仿佛飓风激烈的卷起似的，不远处突然涌起了一股极为强烈的危险感，与此同时，元素阵竟然开始以飞快的速度逐渐崩溃。 元素阵的崩溃，这不可能是因为涅利或者是贝卡洛。它既然会这样，那肯定代表着现在伊利塔正在蕴含着某种需要全力使用精灵手环的术式。 无论那种术式的目的是什么，对他来说，都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第十八章 决意 “警告，警告，我们的悬浮车被恶意拦截，被恶意拦截，提议立刻报警！”悬浮车内，智能终端响起警报。 “哥怎么回事？”陈未希吃惊的抱紧陈孝的手臂，叫道。 此时，六辆高级豪华的masca悬浮车，都已经处于陈孝覆盖半径数百米的精神磁场内，陈孝的精神触觉一扫之下，六辆masca悬浮车车内的景象立刻传达到了陈孝的太极念动力核中，经过瞬间的解析，几乎等于是即时形成了直观画面。 因此，陈孝虽然在自己乘坐的悬浮车内，却看清了六辆masca悬浮车内，是六个头部两侧长着一对犄角的角望星人。 而看其穿着，明显是王室亲卫队的打扮。 “布里斯队长，目标悬浮车已经被成功拦截，请指示！”一俩masca悬浮车内，一个角望星人开启对话视窗，像亲卫队队长布里斯汇报道。 视窗中，浮现出布里斯的身影：“那两个庶民，男的杀掉，女的带回来，王子殿下对她有一点兴趣！等王子殿下玩腻了，你们也许可以再次享受一下地球女人的滋味，和王子殿下共享一个女人的机会，可不是能够常遇见的。” 在卡特罗面前，向来中规中矩，面无表情，十分严肃的亲卫队队长布里斯，此刻却是那么的淫邪。 陈孝的精神触觉即时看着这一幕对话视窗，他心中的杀机，再也无法遏制，熊熊腾起。 陈孝不在乎别人怎么针对自己，但是妹妹陈未希是他的逆鳞，而眼前，这六个角望星人，在塔萨琳公主的庄园里愤愤离去的卡特罗王子的亲卫队队员，居然奉卡特罗的命令，不但要来杀死自己，还想要掳走自己的妹妹陈未希，意图还是那么的淫邪。 “你们都该死！”恐怖的念动力，刹那在半径数百米的精神磁场内形成了一股恐怖的精神风暴。 “怎么……怎么回事？”得到布里斯的命令，准备动手的六名角望星人亲卫猛地感觉自己乘坐的悬浮车被一股忽然凭空出现的风暴力量卷动，他们的耳边只听到一个无情冰冷，充满杀意的声音“死”，六辆masca悬浮车就风暴的剧烈撕扯中，瞬间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压成了一团巨大的铁球，里面的人也瞬间被挤压成了一团肉泥，血水潺潺，从已经不成样子的铁球中流淌而出。 巨大的铁球潺潺流淌血水，悬浮在空中，陈孝双眼厉光一闪，念动力的冲击能力轰然爆发，整个巨大的铁球轰的一声爆开，碎裂成万千碎片，四处飞溅。 感应到陈孝身上忽然涌现的森冷杀意，以及发生在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六辆masca悬浮车，忽然被一股风暴卷动，眼睛一眨之间就被揉成了一个巨大的铁球，血水流淌，跟着又轰的一声，炸成了碎片。 陈未希紧紧抓着陈孝的手臂，身躯簌簌发抖，她自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出现的六辆masca悬浮车是得到卡特罗的命令，要来杀死她的哥哥陈孝，抓她回去淫辱。 “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陈未希惊慌道，对她来说，眼前的一幕实在太不可思议，大大超出她所能接受的常识范围内了。 “不要担心，未希，那些家伙罪有应得，他们该死，还有主使者，更加该死！”陈孝拍了拍陈未希的小手，念动力裹着自己的悬浮车，轰的一声，呼啸而去。 刚才的一幕，让陈孝的念动力从93%额度，一下发散掉了27%，剩下66%的额度，不过陈孝一点也不担心念动力匮乏，他也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些。 他要去杀掉布里斯，顺便从布里斯的口中打听到卡特罗在什么地方，顺便去干掉这个角望星的王子。 陈孝从来没有如此狂热的想去杀一个人，卡特罗的第一个，谁也阻止不了陈孝，陈孝也才不去理会卡特罗是什么王子，杀掉他，会引起多么巨大的纷争，他只知道自己的逆鳞被触犯了，卡特罗该死！ 布里斯的车还停留在市郊外一片林地中，此时，这辆masca正在微微车震当中。 悬浮车内，除了布里斯外，还有一个女人，那是布里斯顺便从酒店里头带出来的女子。 一条雪白和一条青灰色的躯体，此时正疯狂的纠缠蠕动，女人口中发出阵阵霏迷的低吟声，两条大腿死死的夹着正在疯狂推动的强壮身体。 细腻的肌肤摩擦在明显有着麟角之感的粗糙肌肤上，女子却已经毫不在意，在疯狂春情药水的作用下，别说布里斯是一个还算有点英俊的外星人，哪怕是一头怪兽，女子也会毫不在意，也已经不懂得怎么去在意了。 布里斯奋力的向前摆动，口中低吼连连，涎水从他的口角流淌下来，滴在雪白**那两团丰满的玉峰之上，就在布里斯速度越来越快，即将进入喷射的高阶段时，只听轰的一声，整辆悬浮车忽地被一股力量给蛮横撕扯而开，四分五裂，布里斯整个人更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摄，飞了起来，胯下那条如怒龙般高亢硬挺的物事，也陡地噗的一声，爆炸开来。 “啊！”命子被生生击爆，痛得布里斯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之声，他的太极霸体不断鼓荡，如火的元劲爆发开来，但无济于事，抓摄他的力量，完全无视他的霸体力量，任凭他怎么努力挣扎，都始终无法摆脱，反倒是下体的伤口，更加快速的喷射出血水。 “谁？究竟是谁？我是角望星卡特罗王子殿下的亲卫队队长，你可知道你的做法，会给地球带来多大的灾难？”布里斯痛苦的叫道。 “告诉我，卡特罗在哪里？”陈孝背负着双手，从黑暗中，虚空踏步，缓缓的走了出来。 “是你，居然是你？王子殿下要杀掉的那个庶民？是你！”看着陈孝虚空踏步，感受陈孝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布里斯简直不敢相信，他准备要杀掉的庶民，居然如此强大，而且还强大的如此的不可思议。 “卡特罗在哪里？”陈孝冷冷的盯着被念动力抓摄，无助的悬浮在自己面前的布里斯，淡淡道。 “你想要干什么？”布里斯惊恐道。 “啊！”布里斯惨叫着，他的手臂被无形念动力绞动，360度又360度，骨骼和血肉被生生的扭断下来，这种痛苦，哪怕是他的太极霸体级别已经修炼到第四阶太实境，体如坚钢的地步，也承受不了。 星际高手，在陈孝的念动力面前，也是形同蝼蚁。 太极霸体前五阶，分别是混元境，阴阳和合，太阳境，元劲如火，太阴境，神游物外，太实境，体如坚钢，太虚境，神游太虚！ “卡特罗在哪里？”陈孝的念动力将布里斯的手臂生生的从肩膀上扭断下来，再次冷冷问道，念动力同时微微扭动着布里斯的两脚，反方向扭动。 卡特罗吓得差点失禁，他的下身已经破碎，两只手臂也被拧断，种种肢体被伤害的痛苦，让他痛彻心扉，痛入骨髓，而偏偏，他的精神又出奇的清醒，想晕死过去都不行。 “我说说！”布里斯惊恐的叫道，很显然，他面前的是一个魔鬼，他如果不想再受苦的话，最好还是乖乖的说出魔鬼想知道的一切。 从布里斯口中得到想知道的一切后，陈孝转身缓缓走进了林地的黑暗中，布里斯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下一刻，他的整个身体，嘭的一声，被陈孝的念动力冲击波炸成碎片，血肉掉了一地。 林地外面，陈孝的悬浮车静静的停浮着，车内陈未希正紧张的张望着。 悬浮车距离布里斯的地方，不到三百米，但就是这短短的距离，一小片林地隔成了两个世界，没有让陈未希发现到刚才如同地狱般血腥的一幕。 陈未希不知道哥哥陈孝究竟在做什么，但她知道无论哥哥做什么事情，她都绝对支持他，不会反对他。 隐隐之间，陈未希已经明白到，刚才发生在空中的那一幕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出自于她最爱的哥哥之手，哥哥的强大，可能远远超出她的想象，不过陈未希没有任何害怕，反而更加的骄傲。 她只知道，只要有哥哥在身边，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用担心，因为她的哥哥会守护着她，为她撑起广阔的一片天。 顶级酒店里，卡特罗逐渐有些心痒难搔了，他不断看着虚拟光幕中浮现出来的陈未希的影像。 越看他就越觉得动心，越是心痒难耐。 那种小家碧玉的芬芳清纯，似乎就连那处子的幽香，也扑鼻而来。 卡特罗的脑内也有生命智能芯片，也正是因为这种可以辅助智能的存在，让卡特罗可以将他眼中所看到的一些情景，而被生命智能芯片同步自动记录下来的画面，真实的投放出来。”该死，布里斯怎么还不回来？”卡特罗在房间踱着步伐，充血的眼睛不时的看向智能终端投射出来的虚拟光幕中那一个美丽如荷的纤弱身影。 房门忽地无声无息的洞开，陈孝缓缓的走了进来，他的旁边是清新可人的陈未希。 “终于到了。”卡特罗欢喜道。 第二十二章 风王刻印 彩色的风暴震荡着，与此同时，精灵也在飓风般的元素中不断地新生。七彩的术式连接在一起，形成了无序的光束，接连向塞拉展开攻势。 而也就在这时，伊利塔从地上一跃而起，依靠着手环形成的漂浮术和屏障，向封阵外逃去。由于有着魔法阵的阻拦，她丝毫不担心塞拉能够紧跟着身后追上来。 只要能够到达祭坛就可以了……在祭坛处，精灵手环能启动自动防御阵式，阵式的阻碍时间足够让她完成解除封印的术式了。 所以封阵的价值，也仅仅只是阻挡银狐片刻，让她有足够逃脱的时间罢了。 可是，她的计划却出现了不可预料的意外。 就在伊利塔刚刚跃起，还没展开漂浮术的同时。一道寒光忽然从正在激荡着的风暴中闪现了出来，幸好莎萝感觉到了异样，立刻启动了防御术式。 即使如此，短刀还是一刀打在了光幕上，紧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第四第五第六第七刀……以停止的彩色元素为中心，每一刀都形成了狂吼的怒风，激烈的撞击着光幕。 轰！的一声，不知道是第几刀下，光幕出现了波浪般的震荡，终于在下一刀的撞击下在完全化成了碎片。 短刀砍在了银杖上，如果不是伊利塔因为精灵手环体质大增，这一刀甚至会让她拿不稳法杖。就算如此，法杖上还是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啊…？” 而在这时，她才刚刚反应了过来，手环瞬间发起了强烈的冲击力。在她和塞拉的面前形成了一片六芒星的轨迹。 化作冲击力的震荡术式挡住了仍然在攻击的银狐，但也同时给伊利塔传来了不轻的压力，两个身影在术式下几乎是同时从空中坠落到了雪地上。 烈风呼啸而起，之前封阵中形成的“飓风”竟然在这股烈风下缓缓平静了下来。那些精灵也一只只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作为客人，总是要送些礼物的。” 直到两个人踩在地面上，塞拉那不慌不忙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仿佛潮水般的，彩色的元素从魔法阵的核心处开始，极为快速的消失着。封阵几乎在下一刻就无声的造成了崩溃，真正的被破除掉了。 元素恢复了平静，化作了单一而又无限的大气，月光从天空上照射下来，洒在四周，给森林中带来了一份蕴藏着危险的宁静。 伊利塔的脸上充满惊讶的神情，而看向银杖的裂痕时，在惊讶中又隐隐蕴藏了一丝愤怒和疑惑。 怎么可能，封阵中的彩色“风暴”竟然会静止？就算是这样也好，但那些精灵组成的七彩术式呢，已经形成的术式也会静止吗？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的话了。” 塞拉的声音再次传来，终于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了下来。 伊利塔的神色也突然恢复成了平静，还是以之前的那种语气询问道： “信了啊信了，果然真的做到了呢。那你究竟又是怎么让封阵停止运转的呢？真是让我吃惊啊，术式居然会静止。”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塞拉轻轻挥舞着手上的短刀： “你的‘封阵’，虽说看起来跟魔法阵很像，但我却发现它能够引动的只有空气中的元素。从之前那个巫师用出的雪风术式就能看得出来，空气都被元素侵入了大部分，可地上竟然还留着那么多的积雪。” 她好像根本没有想隐瞒的念头： “所以我大概可以想象得出，所谓的‘封阵’之所以能够瞬间形成，其实都是靠精灵手环大量催动元素中的精灵而已……与其说是‘魔法阵’，实际上不过是个连环术式而已。” 银狐的话让伊利塔和莎萝也吃了一惊。 她们虽然能够用出封阵，却对它的原理并不怎么了解。就像很多人知道饿了要吃饭，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吃饭会饿一样。 对能够瞬间形成魔法阵，她们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无论是炼金阵、元素阵、还是守护阵或是防御阵。大多都是依靠刻印形成的，跟用术式的咒语相差不多，只是以“文字”的形式表达出来。 也有很多魔导器都能够在短时间内布置出魔法阵，但那都是以魔导器本身作为核心的。其他的，就算是再熟练的巫师，也必须要之前就做好刻印才可以——可是精灵手环竟然能无限制的瞬间形成封阵，这在原理上简直是不可能的。就像是已经写好了的信，不能同时发给两个人一样。 然而，如果解释为连环术式，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连环术式又叫“虚术阵”，是以第一个术式为“文字”，命令空气中的精灵用出第二个术式，接着以第二个术式为“文字”，创造第三个第四个术式……以此类推，最后创造出类似魔法阵功能的术式。 这种术式具备魔法阵的大部分功能，除非能够一口气打散核心，否则按照普通的方法来破解的话，确实需要不少的时间。动作慢的话，甚至会出现刚刚破解，就再形成那种事情。 可惜的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很少有巫师会浪费时间创造它，导致到现在连环术式也已经极为稀少了……不过精灵手环本来也是十分久远的魔导器，蕴含着虚术阵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哦？还有这种事吗？那还真是谢谢提醒啦，我自己都以为这只是魔法阵呢……可就算是这样呢？想要让‘连环术式’停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伊利塔开始有意无意的摇动起了银杖，元素渐渐聚集到了她的身旁，让她所在地位置发出了细微的彩光。 塞拉对她的动作却好像丝毫不在意似的，继续解释着： “对于你们这种巫师来说，的确不是那么容易。但是除了直接破解之外，还有个更简单的方法……那就是在形成新术式的瞬间打散原术式，那样整个连环术式，都会因为一个缺口而完全崩溃，造成刚刚的那种‘静止’。” “只是那个瞬间很难被察觉，就算是我，也不能抓住正确的时机。可惜的是，你的运气真是太差了……” 塞拉不再说下去，她横着拿起了短刀： “话说，你的术式也准备好了？那就让我看看，你还能撑下去多久。” 唰！银狐的身影突然凭空消失，同一时刻，伊利塔感觉仿佛有一股怒吼的狂风以可怕地速度袭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立刻将吟唱完毕的术式释放了出来。瞬间，彩色的元素在伊利塔的脚下形成了一个五芒星，空气像是坚固的屏障一般，在她的身旁凝聚了起来。与此同时，塞拉的短刀携带着怒风，狠狠地撞在了屏障上。 “——风啊——” “——祝福世界，守护万物之元素——” 刺耳的响声在两者撞击处响起，伊利塔将银杖高高指向天空，以她为中心，地面上的积雪如同遇到了正在燃烧的火焰，全部化作了水汽。替代了空气的七彩色渐渐汇聚在一起，像是狂风一般从她的脚下向天空怒吼而去。 “——以自身创造奇迹，以奇迹驱散虚伪与恐惧——” “——化为青色的巨镰，制裁和惩治罪恶——” 面对着正在连续进攻的银狐，伊利塔用力挥出了法杖。 彩色元素仿佛化作了龙卷风，在她的身旁剧烈的旋转了起来。尖锐的声音好像被放大了无限倍，短刀和风阻摩擦在一起，火花从它们之间窜上了低空。 “——自此显现，风王的刻印！” 下一刻，以伊利塔为核心，数十道乱舞的七彩风刃，展开了无序的热烈舞会。它们就如同胡乱挥舞的刀剑般，不仅仅只是对别人攻击，互相触碰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有丝毫留情的余地。 这里仿佛化为了铁血的战场，兵器交击的声音传遍每个角落。激荡着热血的交响，将空气也撕成了碎片。 “真是的，难怪公主总是说不能随便大意。” 塞拉转眼间就在无序的乱刃退开了几步，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追击，甚至连神色也没有任何改变。 “那么，接下来我可要认真了。” 数颗晶石突然被扔到了空气中，紧接着，每颗晶石的周围都形成了蓝色的小魔法阵，浅蓝色的符文围绕在她的面前，抵挡住了还在袭来的风刃。 小魔法阵散发出星光的颜色，在塞拉好像随手挥舞的短刀下，忽然仿佛是黑夜降临一般，黑暗从脚下缠绕了上来。 “？！” 伊利塔立刻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氛，连忙在七彩之风的推动下跃到了半空中。而在这时，她突然觉得本来由自己催动的术式竟然全部停止了，连漂浮术也不能操纵，即将从空中坠落。抬起头来，是将风刃视为无物冲到面前的塞拉。 “糟了！” 伊利塔连忙举起银杖，但却仍然没办法看清塞拉的短刀。 嘭！彩色的屏障在她的身前闪烁了起来，短刀还是被挡住了，不过不是她所施展的防御术，而是莎萝以精灵手环形成的光幕。 “诶？竟然可以在‘冥府之光’下施展术式？” 塞拉并没有继续进攻，仅仅是片刻，就再次后退到了几步之外。同时，本来被停止的术式也再次闪烁了起来，漂浮术仍然进行着推动，风刃也仍然继续乱舞着，将银狐的小魔法阵一个个摧毁。 “啊啊啊，那个也是魔导器咯？” 伊利塔的声音携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她在漂浮术的推动下全力向夏洛之森的深处赶去。然而银狐却紧追不舍，跟在身后。 “不是，这个是宝具哦。” 塞拉炫耀似的举起手中的短刀： “不过不是那些水晶，而是这把刀……它名为‘诺克斯’，还被称为‘冥府之光’……据说冥府的光，不但能束缚幽灵，还能停止元素。当然，那个怎样都无所谓了。我更在意的，还是刚刚你的屏障。” “那个，不是你发出的？” 第二十四章 容器和水 涅利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如此“可怕”的事情。 那是走在森林中，除了积雪被踩在脚下发出的响声，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清楚的听见的寂静——比起曾经他所憎恨、诅咒的寂寞感，现在有人陪伴的死寂更让他觉得恐惧。即使是他十几年来养成的冷静，都差点因此而崩溃掉。 其实这种“死寂”没什么好害怕的，只需要将“风王刻印”造成的元素波动力消除，或许立刻就会有什么野兽来打扰他们。可是那没什么用，实际上，他害怕的是贝卡洛的精神所造成的紊乱。 由于绝对的寂静，涅利能够清楚想象到少女现在所要承受的压力，那是他想也不敢想的疲劳感。 “精神力”和“精神”虽然完全不同，却又息息相关。比方说，如果精神是容器的话，那精神力就是充满容器的水。人们集中起精神，就像是用火焰煮着容器，将水逐渐烧干。所以很多人在刚开始集中注意力的时候，或许会比较难。而一旦集中之后，就容易多了……等到水被“烧开”之后，那就更是一个既持续又快速的消耗过程了。 也就是说，假如水被烧干之后，还要继续添火的话，那容器就有“裂开”的危险了。在这时，必须要将火停止，并且补充容器中的“水”。 可是经历了长时间的追逐，而且又被七色雪风损耗了巨大精神力的贝卡洛，却仍然在硬撑着。她不像涅利，在领悟到“瞬发”的技巧时，就可以用少量的精神力引发术式。更不像伊利塔那样，有莎萝用精灵手环时刻补充。 贝卡洛所拥有的，仅仅只是质地坚韧的“容器”而已。 但那太危险了，假如容器破损的话，那连接着精神的“灵魂”甚至也会受到损伤。可涅利根本没办法让她停止，更没理由阻止她。 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涅利知道，对贝卡洛来说，精灵手环极为重要。否则她也不会在精神力即将耗尽的情况下仍旧选择追击了。 那几乎是以生命作为代价的追击。 在月光的笼罩下，周围并不算黑暗，路上有时还能见到伊利塔所留下的刻印——与其说是刻印，倒是更像是残缺的青色图腾，图腾上隐隐有风元素震荡，但却不能造成任何伤害了。 这些刻印总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即使混杂了七色元素，还是能够察觉，就像是……挥舞着镰刀的少女，所散发出的……气势？ 涅利向贝卡洛的方向看去，少女单薄的身子在北风下轻微的摇晃着，本来充满了冷淡和坚毅的脸庞，在他看来却蕴含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无助。 ……风王刻印……精灵手环……“祭坛”……“魔神”索亚特……黑暗力量……封印解除…… 他回想起了那个在溃散的元素风暴下，转过身来的少女。还有那从第一次见面，就处处留手的贝卡洛。 少女为什么能够那么了解手环？甚至能够清楚的得知其中所蕴含的力量、甚至能够知道解除封印的方法、甚至能够感受到祭坛所在的位置……究竟是为什么呢？ 是刻意调查的？意外得知的？还是说，难道精灵手环……原本就是她的魔导器？ 一个猜测浮现在了涅利的脑海中，再次仔细体会着风王刻印的气势，他几乎可以肯定了。 精灵手环的主人——或者说是曾经的主人，应该就是贝卡洛。 但就算如此，那也不过只是一件魔导器罢了……就算再珍贵、再难得，也总是比不上自己的生命？而且她要魔导器干什么？对于一个不懂得高深术式的人来说，又能发挥出精灵手环的多少力量呢？ “请小心。” 少女的提醒忽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让涅利连忙放下了一切猜测。 紧接着，他在一瞬间感觉到了某种元素的压迫感。那像是……被笼子禁锢起来的猛兽一般的压力。 前方那无尽的黑暗，仿佛是张开了巨口的野兽，静静地等着他们跳入。 贝卡洛的声音继续传来： “祭坛被什么压制住了，很危险。” 涅利刚要点头表示赞同，突然感觉到空气被停滞了片刻，仿佛是坠入到了浅水中，四周隐约出现了一丝浮力。 “是魔法阵！” 他立刻警觉了起来，与此同时，贝卡洛也将镰刀举了起来。像是下意识的，涅利挡在了少女的身前，展开了一道防御光幕。 “来了！” 唰！如同飓风般袭来的寒光。 在一瞬间，元素产生了片刻的静止，涅利忽然觉得自己一直操纵起的防御术竟然完全失去了作用，无论他怎么操纵，光幕也没再出现。 叮！刺耳的响声在他的面前响起，贝卡洛的镰刀不知在何时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正在和一把短刀互相撞击着。 尖锐的摩擦声，震荡着大气，响彻天际。 不过仅仅在片刻后，短刀就快速的开始后退，防御术的元素也继续开始了流动。 “没想到竟然距离这么近才发现，还以为你们不准备追来了呢。” 声音传来的位置，是穿着黑白色衣服的银狐。 塞拉在空中翻了个身，轻轻踩在了一棵树上。她挥了下手，周围闪烁起了晶石造成的微弱蓝光，接着开始相互联系在了一起。 曾经在封阵中的布置下的防御阵，就是由晶石所组成的。而且这种阵式还有其他的功能，那就是……侦测和禁锢。 涅利的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元素怎么可能会停止了流动？！那不是代表，术式起不了任何作用了吗！ 但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就被担心所取代——他想起了挡在自己身前的镰刀，没有元素加持的少女，能够抵挡得住以近身为优势的冬夜银狐吗？ 涅利立刻向贝卡洛看去，她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紧握着的巨镰轻微的颤抖着，就像是主人的力气不足以挥动一般。 “没关系的。” 或许是注意到了担心的目光，少女以一种不明的语气说道。 可是从表面上看来，她所说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况且，精神力已经将近枯竭的她，真的没有任何损伤吗？ 虽说身体和精神没有绝对的关系，可如果没有了精神的操纵，那即使有十分的能力，也只能发挥出半分。 换句话说，身体是为了守护精神而存在的，精神则是为了支配身体而诞生的。而在战斗中，只要控制力稍微有丝毫偏差，就可能会造成致命的失误。 绝对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我来挡住她，你趁机去夺取精灵手环！” 涅利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拿着法杖挡在了贝卡洛的身前。 即便知道，对方有让元素静止的能力。可依然不能放弃努力。 只要能够阻挡片刻就行了……就算仅仅只是片刻也好。 “喂喂，你们想干什么？” 说话的不是贝卡洛，而是还在操控着晶石的塞拉，她正仔细的盯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接着说道： “可别以为我只有诺克斯能用，为了防止你们逃跑，用来禁锢的魔法阵也是必要的。话说，你别乱动，否则我可动手了！” “你这家伙！” 涅利挥动法杖，黑色的雾气组成了数道图腾。然后像是流星般的射向塞拉，只是这种招数也一点意外都没有的全部失效了： “你知不知道精灵手环中蕴含的力量？放任那个女巫去解除封印的话，索亚特的力量就会……” “这个就不用你多费心了。” 塞拉悠闲地降落到雪地上： “有我们家小公主所布置的魔法阵‘卡戎之星’在，就算再过一百年，那个精灵小妹妹也是一点破解的机会都没有的。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才对？” 卡戎之星，银狐对这个魔法阵充满了信心。她认为，即使是深渊的领主也没办法从其中出来。 那不仅仅是对阵式的信心，更是对“帕拉斯加”妄想庭院的主人的信心。 “你……” 涅利本来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是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阁下去追击。” 贝卡洛拿起了巨镰，静静地挡在了他的身前： “我来挡住她……我感觉精灵手环出现问题了，可能会有什么变化，必须要尽快抢夺回来。” 听着少女冷淡的话，涅利忽然感觉心中被无限的烦躁占据了： “那怎么可以！你的……” “我没关系。” 贝卡洛再次用冷淡的话说道： “那种魔法阵我没办法破解了……可是要阻挡她还是能做得到的。” 涅利忽然想到了她所消耗的精神力。 这种禁锢阵式，就算是单纯用“力量”破解，也需要很大的精神力。这对精神力即将接近枯竭的她，根本没办法做到。 可是，难道仅仅因为如此，就要让她独自去抵挡那只奇兽吗？！ “我不同意！” “阁下准备放弃了吗？” 少女的语气非常平静： “阁下说过，一切听从我的命令。现在如果放弃这个机会，无论是对那个巫师的生命、还是对你的承诺，都是侮辱。所以请阁下，一定要帮我夺回精灵手环。” 冷静的话语。 让涅利没办法反驳。 第二十五章 噩梦 贝卡洛的精神力已经即将枯竭了，在这种状况下，涅利是说什么也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去抵挡塞拉的。 可是，就算自己留下来又有什么用？的确，自己的精神力没有耗尽，而且掌握了瞬发术式的方法，但那种让元素陡然静止的奇特能力，对巫师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 即使那静止仅仅只能持续一瞬间，以塞拉的近身能力，也足以在那一瞬间中就干掉他了。 更何况，虽说伊利塔被“卡戎之星”困住了，可凯萨的灵魂还在精灵手环中呢。如果放任不管的话，那对方很可能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对魔法阵的了解，贝卡洛比涅利要差得多。也就是说，她进入卡戎之星，或许连伊利塔的面都见不到。 “该死！” 涅利的拳头，砸在了身旁的树上。 他第一次觉得这么愤怒，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气什么。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对自己的“无力”而气愤。 如果能直接解决掉塞拉，两个人一起去抢夺手环就好了……可那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元素不被静止，他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掉银狐。 “话说，你们准备好了？我可是准备好了。” 先是呼啸而起的狂风，然后是与狂风一同传来的声音。抬起头，涅利注意到的却是向他砍来的短刀。 那是驾驭冥府之光的宝具，诺克斯。 躲不开。 精神力足以注意和推算到短刀的轨迹，却没一点躲避的办法。如果防御光幕也被停止了的话，那这一刀绝对是致命的。 叮——！ 短刀被身旁的贝卡洛挡开了。 “请快些！” 少女用全力挥着巨镰，将塞拉推开到了一旁，她一点也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镰刀也紧随着跟了上去。 一道尖锐刺耳的长响，下一刻，诺克斯在巨镰的力量下产生了极大的冲击力，携带着塞拉也被冲击到了半空中。 涅利紧咬着牙，用力挥起了法杖，向卡戎之星快速的赶去。 “只需要一点时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所以，你要小心啊！” 驾驭冲天而起的烈风，他以一种从来没有体验到的快速，接近了魔法阵。然而，元素却忽然在这一刻完全停止了……就像是塞拉在攻击的一瞬间产生的静止。 涅利终于明白银狐所说的“准备好了”是什么意思了。看来她将那种能力施加到了阵式中，让企图突破阵式的人都会受到阻拦。 “可恶——” 涅利激烈的用精神力撞击起那些静止的元素，但出乎意料的，元素竟然没传回丝毫冲击，就再次流动了起来。 “这是……” 涅利尝试驾驭漂浮术，却没得到一丝回应。 “……原来如此。” 他用力握紧了双拳。 下一个瞬间，剧烈的暴风从他的身旁形成，紧接着是几道轻响，组成阵式的水晶同时化成了碎片。 但，即使如此…… 涅利看向身后，贝卡洛和塞拉在远处不断展开的互相攻击。 接着，他又看向那名为“卡戎之星”的魔法阵，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巨大的阵式。面对那种阵式，他没有任何信心……然而现在却无法后退了。 “那种什么魔法阵，一下就可以破掉了！” “只需要一点时间就足够了！只需要一点时间！我就会立刻夺回精灵手环了，在那之前，一定不要输掉了！至少要等到我回来啊！” 然后，涅利冲进了魔法阵。 …… 与此同时，亲身体验到卡戎之星的威力的伊利塔，心中却渐渐被绝望所填满。 没有什么强力的魔法展开攻击，也没有什么光幕阻挡，但却让她没任何办法移动半步。 卡戎之星并不奇特，不过是一座巨大的幻象阵而已，不过是一旦进入其中，就要坠入到无限的迷茫中而已，不过是需要面对那些自己想象中的恐惧而已。 不过是……那无尽的噩梦，让人迷失的恐怖…… 可就算是对幻象十分了解的伊利塔，也深陷其中——就算是持有对幻象有很大控制力的精灵手环，也无能为力。 绝望，无边无际的绝望。 在这种绝望下，不可能成功的。 “不可能了……不可能成功了……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了。” 无论是精灵族的使命、和莎萝的约定、对心中所发出的誓言。那再也不依靠别人，再也不去伤害任何人的誓言。 “莎萝……” 伊利塔跪在雪地上，呼喊着手环中的精灵。 但是没有任何回答。 “莎萝，莎萝……莎萝……不要，不要离开我……” 她紧握着精灵手环。 周遭是燃烧的大火，天空被血色所染红。精灵族所面对、遭受的，杀戮。杀戮精灵的人只有一个，但所有反抗的精灵都死在了那个人的手中。 那个，穿着黑色巫师袍的男人……拿着巨树的树枝作为法杖的男人……挥手就让无数精灵化为灰烬的男人。 血花在空中炸开，洒在雪中。精灵们的哭泣声，无论是使役精灵、还是刚刚诞生的精灵、又或者是年迈的精灵。 没有一个能够得到对方的丝毫怜悯，只有残忍二字。擅长的魔法和弓箭完全失去了作用，连精灵族所信仰的“神”也被轻易的杀害。 这是从小就一直存在的噩梦。 当然，伊利塔并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屠杀，她的长辈也都没有经历到过。 然而她能想象到当时的惨烈，那些和她一样大，或者比她小得多的孩子们，都被残忍的杀死，所留下的残骸，甚至连相貌都无法分辨。 而且，对方在毁灭精灵族后，还刻意施加了恶毒的诅咒。 那种诅咒，即便死后，灵魂也不能得到救赎。唯一破解诅咒的办法，就是服下“守护之树”的果实。 可惜，守护之树早就已经被折断了。 伊利塔不知道精灵族究竟犯下了什么错，造成了什么罪孽。导致对方能够如此恶毒的对待一个种族。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即使是被残忍的屠杀过，并且被施加了可怕诅咒的精灵族后人，也并没有谁将这些报复给其他人。 即使伊利塔在从小就遭受侮辱的环境中，可以毫无怜悯的杀害别人，也没有去把自己的愤怒发泄给不相干的人。 即使真的是精灵族有什么原罪，也不应该得到如此惨痛残忍的屠杀啊。 究竟是为什么！ 第二十六章 鲜红 当初伊利塔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不止一次的在心中这样问着……不，并不仅仅只是疑惑，更多的是愤怒和恨意。对那种残忍的事情，以“旁观者”的角度愤恨。 如果那个巫师只是单纯的杀光精灵族，那经过时间的流逝，恐怕现在也没有谁会记起当年那场残忍的屠杀了……可是他却对所有的精灵都施加了那种重现屠杀的噩梦。 只要带有一丝精灵的传承，那这“噩梦”就不会失效。而且噩梦的停留时间，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长。以至于每次诅咒发作，伊利塔就要忍受漫长的孤独，以及无法躲避的杀戮。 不会被杀，更不能帮助抵抗。只能看着那些无辜的精灵一个个被那个巫师残忍的杀害，然后留下凄惨的残骸。 在噩梦中，唯一能陪伴自己的，只有作为使役精灵的莎萝。但莎萝本来可以不必和她一起遭受这种诅咒的…… 伊利塔深深地埋在雪堆中，抱紧了精灵手环。可是那屠杀的场景却仍然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让她无法逃避： “莎萝……你一定是对我的任性生气了……我知道错了呢，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那样任性了，所以不要离开……莎萝，莎萝……” 诅咒只会对拥有传承的精灵起作用。 也就是说，本来单单只有伊利塔会受到噩梦的折磨。 然而，使役精灵和主人是天生就联系在一起的，无论是梦境，还是其他的什么。只要没有外力阻挡，就能够召唤过来。 所以……每次在噩梦来袭之时，莎萝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即使知道莎萝本来可以不必遭受那种痛苦的，可是伊利塔毕竟只是个小女孩而已。 “……对啊……莎萝本来就不应该和我在一起的呢……一直都是我的任性，才会让她成为我的使役精灵的……才会让她从诞生后，就一起帮我承受那种事情……” 不想依靠莎萝……更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可是……我却连那种梦境也无法忍受，每次都会让莎萝来替我分担……” 作为最后存留着的精灵，伊利塔一直有个梦想。 让莎萝不再会受到伤害，同样也不会再给莎萝造成任何的伤痛……然后，再永远的在一起，一起面对生和死。 为了这个梦想，她甚至可以付出一切代价，甚至连自己的信念也可以摒弃。 不过这并不能算是个美丽的梦想。 因为，它造成的压力和重担太大了，大到足以让伊利塔的精神为此崩溃……那是几乎不可能做得到的。 多少年了，精灵族自从被毁灭之后，几乎是所有遗留的精灵都完全绝望了。精灵们都想在诅咒对灵魂产生效果之前，就自我毁灭。但是即使是这种小小的愿望，也根本不能做到。那是作为精灵族就此消失的代价，让他们承受不起。他们只有将使命推给自己的后人，也只能这样。 伊利塔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 她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莎萝。如果不能守护一直守护自己的人，那就让精灵族连同诅咒一起化为尘埃。 鲜血在空中挥洒着，将她笼罩了起来。 泪水，无声的从脸颊划过。 “其实……” 望着眼前正在进行的屠杀，蕴含复杂情感的微弱声音，流动在空气中： “……一直以来，我都应该是一个人。” …… “主人……” 莎萝能够感受到伊利塔心中的波动，和那股心如死灰的情感。 由于卡戎之星的阵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人遭受那种折磨，却不能帮助丝毫。即使是精灵手环也没办法让她介入这种幻境。 但这和诅咒产生的噩梦是不同的，这里只是幻境。 ……噩梦中无论怎样自我伤害，只要精神不会崩溃，其中本身存在的“虚假”却能让做梦的人不会受到伤害。 而幻境却不同，幻境是“醒着的梦”，它不存在任何虚假的成分，却又完全不真实。做梦的人不但可以自我毁灭，更会因为梦中的人而受到伤害。 也因此，莎萝也能够听见伊利塔说出的每一句话——包括对她的道歉，对她流露出的守护之情……以及，那一直以来的梦想。 “可是……” 感受到主人蕴含的复杂情感，莎萝却只有无尽的自责感。 从伊利塔诞生，就开始成为使役精灵的莎萝，更加知道主人所背负的沉重。 生来就背负着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使命，让她在有资格获得力量的同时，也必须用自己一生的心血来灌注。即使明知不可能，也必须要为此而付出生命……甚至在她死后，她所留下的后代，也要继承她的脚步。 曾经亲身体会到那种噩梦，那不能用残忍来形容了。甚至她自己也在受不了的时候不忍去看。 诅咒是针对伊利塔的……所以只要她不想去看，就可以摆脱作为旁观者的身份。但，即便如此，那份痛苦还是有所体会的。 “……可是……莎萝却……” 无论是从小就被视为异类的目光，还是十几年来一直持续的流浪生活……使役精灵终究还是使役精灵。 在主人无法获得强大的力量之时，自己甚至比不上一只野兽。而在主人获得力量之后，面对更棘手的敌人，自己仍然没任何用处。 ——莎萝作为使役精灵，不是已经很好了吗？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如果没有你在帮我，我早就没有任何的价值了……甚至我，连精灵手环也不能完全发挥。 的确，作为使役精灵已经很好了。 “……仅仅只是使役精灵而已。” 即使获得精灵手环。 即使寄身到手环中，得到了甚至超过主人的元素力和精神力，以及其中的数个蕴含毁灭的古魔法阵。比如“封阵”和“幻象阵”。 但是，这个魔导器带给自己的只有更为强烈的无力，以及自责。 ——够了，够了，我已经依靠别人太多了，如果连自己的使命也要强加给莎萝的话，那还有什么资格再活下去呢？ “主人在想什么呢……” 一直以来，都是莎萝在依靠主人啊。 终究还是无法逃避的，无论是悲伤的事，还是痛苦的事。当一切来临的时候，只有一起努力，才会有希望赢得了啊。 莎萝……莎萝…… 伊利塔微弱的声音冲击着莎萝的心。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应该是一个人。 “主人真笨……如果主人是一个人，那莎萝不也是一个人了吗。” ……莎萝可不想一个人。 在幻境之外，精灵手环发出了极为强烈的光芒。那是和之前的七色光不同的，纯白色的光……仿佛是传说中的圣光一般。 光芒将黑暗的幻境完全照亮，但由于卡戎之星的关系，却没任何人注意到。 “看到了……” 从纯白之光中，出现的是由不明元素组成的身躯。元素……那是莎萝能够进入到精灵手环中的原因。因为精灵手环本身就存在着无尽的元素。 卡戎之星的幻象，完全不能阻碍精灵手环释放的乳白色光芒。它所能够造成的，也仅仅只是关系之外的罢了。 纯白色的祭礼。 鲜红色的往生。 白色的元素如同凝集成了旋风的涡流，将蓝发的少女送入核心的阵式。那是手环中以“生命”为祭品启动的术式。即使莎萝的生命寄托在伊利塔的身上，也必须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主人……” 第二十九章 公主 见对方是这种样子，塞拉浮现了一丝无奈的表情，接着她叹着气说道： “没办法，看来只好先让你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随着话语，几颗闪烁着青蓝色微光的水晶缓缓漂浮在她的身旁，接着塞拉用力挥起了短刀诺克斯。 冥府之光并不是只能用来停止元素，同样也可以用来操纵。而且用诺克斯操纵的元素是完全“驱使”其中的精灵的，不用麻烦的吟唱来引导。 强风呼啸而起，烈风也随之而到。晶石仿佛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闪电，携带着尖锐刺耳的响声，在一瞬间就抵达到了贝卡洛的眼前。 可是少女并没有因此而睁开眼睛，反而将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在水晶即将击中她的时候，她才轻微的移动了一步。 于是，她正好身处到了一个空隙中。 来势凶猛的晶石，在她身旁划过，同时带起的烈风将少女的金色长发带动的有些凌乱。可却没有伤到分毫。 “诶？真是出人意料。” 从塞拉的语气中，能听出的不只是惊讶，还有一些兴奋。 轰——！ 如同暴风鼓动一般，身后是烈风和强风陡然回旋而造成的巨响。接着像两股风像是互相借力似的，将几颗晶石再次从身后抛射而来。 不止如此，从塞拉所在的位置也不断继续向她攻击着。银狐并没有亲自近身上来，而是以一种观赏的样子操纵水晶进行远射。 只是，对于两面同时的进攻，贝卡洛的神色却仍然是十分安详，没有任何慌忙、也不存在任何烦躁。 仿佛是在玩什么游戏似的，仅仅只是轻轻偏转步伐，就已经处于晶石之间的空隙中了。 然后是在空气中忽然剧烈响起的撞击声……像是暴雨坠地般的哗啦响声，无端的震动着大气。 这是一种以“感觉”进行躲避的方法——并不是用精力来感觉位置，完全是凭借预感而预知。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下意识”或者“第六感”。 在陌生物质靠近身体的时候，就算是普通的人类也会有危险感，虽然那种感觉很轻微。而这种办法的好处就是，不需要浪费精神力，还可以短暂的恢复一些。 可惜这样做的危机很大，稍有不慎，就会被攻击所打中，甚至是自己冲到攻击上去。 “不错不错，那么这次呢？” 夜空中被青蓝色充斥着，无数颗晶石密密麻麻的布置在低空下。像是狂风骤雨一般乱序旋转着。仿佛是之前那狂乱的风刃——这是塞拉从风王刻印上学来的招数。 完全躲不开。 并不是没有空隙，只是那空隙绝对容不下一个人的身躯，只有用防御术之类的术式来遮挡，或者是毁灭掉那些晶石。否则被围住的人绝对是难有其他的办法。 贝卡没有睁开双眼，也没有再移动脚步。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然而，晶石却在这时突然划出了诡异的轨迹——没有任何顺序的轨迹。虽说它们原本就是乱序，可是它们却将自身所在的顺序也给打乱了。微小震动的元素发出嗡嗡的声音，让人心中溢满了烦乱。 咔—— 一声轻响，紧接着耳中被无数种这样的轻响充满。 就像是无数层玻璃被打碎之后发出的哗啦啦响声，只是被破碎的不是玻璃，而是在空气中那些晶石。 飞射而来的水晶，一个接着一个化成了碎片，在空中缓缓坠下。等落到地上的时候，大部分都已经完全变成了粉末。 这并不是贝卡洛用了什么逆转局势的招数，更不是塞拉再次手下留情。而是瞬间弥漫的紊乱元素力，和晶石形成了势如水火的排斥。 元素本来就是互相排斥的。空气能产生阻力，水中能产生浮力。只不过当一方元素远远高于另一方的时候，这种排斥就会显得微不足道。 比如一杯水不可能浇灭冲天大火，同样的，没有任何普通的火焰能在水中留存。 当元素力形成紊乱的话，强力催动的元素就会被排斥。这种排斥如果强烈，就会将催动元素的物质湮灭。 即便如此，想要让以冥府之光催动的晶石产生湮灭的排斥力，在这附近也是很难形成的。 “不可能！” 塞拉心中产生了激烈的震动，而在这时，天际传来了剧烈的震响。仿佛是传说中，神罚的降临一般的震响。 “难道是？” 她立刻向身后的空中看去，接着那里出现了让她几乎不敢相信的事实—— “……卡戎之星，竟然……怎么可能！” 名为“卡戎之星”的魔法阵上方，混沌色的力量和蓝色的雾气形成了一片蘑菇云，无限的元素力在其中形成了溃散的涡流。那是比传说中诸神降世更为震撼的景象。 元素力的排斥被提升了数倍，并没什么不适感，但是塞拉有所预感，只要在这种排斥力中稍微有点异状的波动，就会被瞬间湮灭。除非是造成的术式能够远远高过排斥力，否则就绝不可能在这其中施展任何术式。 “糟了！” 塞拉显然忘记了自己身后的那个敌人，或者说是大意了。 唰——！ 耳边传来了划破空气的尖锐响声，她下意识的举起来诺克斯。只是冥府之光却因为排斥力而没办法生成。 叮！青色的巨镰在短刀上划出了长长地火花，冲击力将银狐推动到了半空中。塞拉翻转了整个身体，回手一刀斩去，然而却只划到了大气。 翻过身来，所看到的却是少女的背影。 在那一瞬间，贝卡洛已经冲入了卡戎之星中。 “喂！你站住，那里面出现问题了！” 塞拉的神色，仿佛是朋友即将遇到危险了似的。语气中没任何敌意，反而是一种心急的感觉。 然而，在将要触碰到魔法阵的时候，她还是极力停止了下来。 “——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塞拉以愤怒的样子撕扯着银色的长发，平时的平静在这一刻像是全部化为了乌有。 但是她却绝对是不敢进入卡戎之星的——这种幻象阵，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再去尝试的。更何况里面还出现了不明危险。 “算了，反正没必要为这几个没见过的人担心。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好了！” 塞拉抬起了脚步，想要离开这里。可是在脚步即将落地时，却又犹豫了起来。 “真是的！大不了就去看看，反正也有小公主在。” 她踌躇了片刻，然后像是做好了决定一般，抬脚向卡戎之星中走去。 只是，还没等到她进入到魔法阵中，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幼稚娇嫩的声音： “啊呀呀，还未想到塞拉也会存在这种表情。”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穿着纯白色外衣的小女孩。 她看起来跟丹塔利安的院长耶路加罗年纪差不多，只是让人看起来比较容易被忽视。然而她的出现，却让银狐像是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塞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的神情，接着像是在瞬间就变回了以前的她，语气也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 那像是，充满了自信的平静。 “原来小公主你一直在？……那个魔法阵又出问题了，快去先弄好……” 因为身前的小女孩，是她拥有无比信心的依靠，帕拉斯加妄想庭院的主人，“妄想中的小公主”。 希格亚·帕拉斯加。 这不是凭空而来的信心，而是作为镇压安尼伦森林中唯一庭院的主人所产生的。 妄想庭院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庭院而已，不过却能够管理森林中的奇兽和精灵。其中都是依靠了这位公主。 无论是越过神灵域的恶魔，或者是冥界的尸鬼之类的。都无法从妄想庭院流落到外界，也同样是依靠了这位公主的力量。 不过，此时这位公主却在面带稚嫩的自言自语，完全没有一丝作为“主人”的觉悟： “哦……难怪感觉到卡戎之星会有事发生，原来是‘索亚特的执念’。嗯，我吩咐塞拉的食物有采集到了吗？” “呃……” 塞拉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突然被打断了，所谓的“食物”早在追击涅利的时候，就因为玩得兴起而不知道扔到哪里了。 “抱，抱歉……不小心弄丢了。” “嗯？真是的，又没饭吃了，虽然不是人类，可我也是会饿的。” 希格亚用不带丝毫杂质的声音说着： “塞拉太不小心了，虽说看似蛮冷静的，然而行事总是这么大意。” “少吃一顿又不会饿死，话说，现在还有一桩麻烦没解决呢。” 身旁的低空中，两大魔法阵正不断互相撞击，卡戎之星也有摇摇欲坠的趋势。 “……可这种阵式，还真有点麻烦。” 看向混沌色的术阵，希格亚有些迟疑： “虽然想要破坏‘索亚特的执念’很简单，而里面之人就危险了……一人在用灵魂破除封印，一人不知道怎么变成了卡戎的核心。还真有够麻烦了……” “那要怎么办才好？” 塞拉又开始心急了起来。 “只有等封印被解除了……那时如果能抓住机会的话，应该能救回几人的。不过我为什么要考虑区区人类？死了就算了。索亚特的力量留到现在也剩不了多少了，只要不在夏洛之森乱弄，就随便他们。” 希格亚以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着，看银狐还是放不下的样子，她只好劝道： “好了好了，这些事情你就不必多管了，给我去采集些食物。” “是，是，小公主……” 塞拉的表情有些无奈，但也没继续纠缠下去。 第三十章 讽刺 一群西崆峒弟子正是聚成一圈，紧张的望着眼前的五面白骨魔幢，看着它们一点点的成型。 只是那个乌龟爬的速度，让这些玩家恨不得冲上去拔苗助长，让白骨魔幢好早一些成型。 留给青城弟子的任务时限是十二个小时，白骨魔幢炼制成型的时间同样是需要十二个小时，并且因为是防守一方更占便利的缘故，所以每损失一面白骨魔幢，西崆峒弟子的任务奖励就是会大大缩水，而最终只保全了一面的话，就得不到丁点奖励，仅仅是没有惩罚而已。 一声声的低沉哀嚎，幽怨哭泣，白骨头颅在魔幢上边旋转出现，叫人听得心烦。 公孙龙焦躁的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这个大型宗门任务他可是再也损失不起，否则就真的是不可翻身了一一前些天捕捉欲界魔头分体的任务，居然是在最后功败垂成，叫突兀闯出的一剑枯荣给破坏了，让他在轩辕法王面前地位大跌，还狠狠受到了其他几个徒孙的嘲笑。 他事后查出了那人是青城的一剑枯荣，也只能暂且熄了报复的念头，自己的实力还没本事将一个天榜排名还在自己之前的强者给挂上几次。 一想起这事来，他就是狠得牙痒痒，这次任务的对手又是一剑枯荣，一定是要给他好看！ 这次大型宗门任务，是师父毒手摩什郑重颁下，就连五面白骨魔幢也是毒手摩什亲手炼制，任务奖励不说，如果再失败，公孙龙就连在自己这一系玩家中的领导地位都是会受到了动摇。 “玛德！这魔道炼器之法就是这么阴深，游戏公司就不能改进一下，把过程搞得充满仙气一点么！” 有一名西崆峒弟子不满的抱怨了一声，他们只是游戏里边选择了魔道宗门，又不是现实中真的心理变态，对于这等情形有着特殊癣好。 “怎么，不喜欢就是去投奔正道呀，现在叛门而出重头炼起说不定还有机会赶上那些正道玩家呢！” “董大郎，你阴阳怪气怪气的什么意思？” “怎么，不服气么？” 两个玩家正是怒目相瞪，有些要冲突升级的意味，公孙龙眉头一蹙想要制止时候，却发现一道淡黄剑光从外射入，径直朝着自己而来”， 有一个瞬间，他都还是以为这是飞剑传书，而非是什么攻击手段。 直到淡黄剑光近身，仍然是剑光嚯嚯，速度不减，寒光逼迫的时候，公孙龙才是感觉到了不妙，阴魔擒拿大手一抓，有千条魔气将这道剑光捏在了手中。 发出了咯吱咯吱的难闻金属摩擦声，淡黄剑光在他手中前进了数寸，才是艰涩停顿下来”， “老大，是怎么回事？” “老大，怎么了！” 浓郁的魔气在公孙无手中伸缩不定，就能见到这口飞剑数息之间就是失去了反冇抗力量，上边灵光尽没，已经是被污秽失去了灵性。 这也是以偶门遁癸射冇出飞剑去袭击他人的一大缺点，如果对方实力足够强悍的话，你的攻击很有可能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 离着御使主人太远，对于飞剑的掌控力度自然是变弱很多，对方就有一安可能将飞剑抓拿下来。 “竟是有人通过特殊手段，在极远范围之外攻击我……不好，青城玩家有可能是发现了我们目标！” 公孙龙心头一跳，他的反应也算是不慢，虽然玩家日志上并没有写出是遭到了何人的攻击，但他马上就是联想到了很有可能自己位置已经是曝露。 偶门遁癸的圆满特殊属性，他当然是不可能会知道，推衍神算类道法也有上百种，一般玩家能够修习到其中一种就是不易，也不大有可能会再去修习了其他的。 而且推衍神算类道法，很多时候都是相互克制，在修习上边也是有着很大冲突，修习了这部就是不能修习另一部。 公孙龙只是想到，可能是有玩家发现了他们踪迹，已经就在山外才射冇出了这口飞剑来。 将所有西崆峒弟子招呼了一声，就是冲出了山壁，朝着外边杀了出去。 “九十来个西崆峒弟子，比所有青城弟子是少了一些，但比眼下我手下的人马却又是多了一点。” 叶荣在一瞬间，就是将场中对手人数数清，得出了这个判断来。 系统大神或许也是考虑到了西崆峒玩家只要守护老巢，而青城弟子得是东奔西走，为了加快搜寻效率，队伍人手分散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才是减少了对方参与任务的玩家数量。 “上！” 首席大人早就是趁着刚才，将乾清上元少阳神雷网催动完毕，这个时候伸手一指，便是漫天的雷火飞了出去，少说也是有那么四五百团。 这乾清上元少阳神雷网因为层数不高的关系，杀伤力已经是显得有些不够用了，但在气势上边绝对是他身上几项道法里边最足的一个，用来撑下场面制造混乱是最好不过了。 有人领头，所有青城弟子都是一声齐喝，杀了出去。 西崆峒弟子刚刚出了山壁，就是遭到一通早有准备的攻势，有几个心急冲在前头又没将防御法宝撑起的当场就是化光而去。 彼岸这种游戏里边，叶荣从来不玩什么计谋策略，这是仙侠游戏，又不是指挥部下军队作战的另一款热门网游《大三国无双》。 他也不觉得自己在调兵遣将，战阵指挥上边是有绝高天赋，能将这群青城弟子指挥的六十人发挥出三百人的作用来，将对方分割包围，逐团消灭若干云云。 醒醒！ 说不定首席大人一通胡乱指挥，十成的战力都是只能发挥了七八成出来，他可不会为了满足心里那种指挥大军的欲冇望，让战局滑向不利。 另外的，什么声东击西啊，围魏救赵啊，围点打援啊等等，也要有这个能够使用的地方，何况就那么十来个小时时间了，哪里能在这么紧急的大型宗门任务里边再填这些花样。 至于引蛇出洞，你看，不是还没引对方就主动出来了么。 在确定了一个大方向之后，叶荣就很是身先士卒的杀了上去，不过是少了三十来个玩家而已，难道自己还没有信心凭着一己之力挽回来不成！ 铮铮！ 一阵震鸣，首席大人扬手就是三道剑光挥去，想要将离着自己最近一个西崆峒弟子斩成两截，却是给一座灵塔给挡住了。 这座灵塔在人手中时候还只有手掌大小，滴溜溜一转，便是跟小山一般。 剑光和金黄灵塔相撞，瞬息之间就是相互交击了数十下，无功而返。 这金黄灵塔通体没有破绽，传来的反震之力，更是强悍绝伦，潜力无尽。 “我去！作弊呐，这灵塔金光熠熠，纯正朴实，不见一丝邪意，哪里是魔道的法宝了，明明是最正宗不过的正道法宝哩！” 这位不知姓名的西崆峒弟子，祭出了自己的金黄灵塔法宝将首席大人拦住之后，却也是没有功夫再去做其他任何事情，灵塔被连续攻击多次，就像处于惊涛骇浪之间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的迹象，让他也是只能全身心的操控了这件到手也没多久的异宝。 转头望了一眼，小马识途在自家盟里兄弟的配合下，已经是连着斩杀了三名西崆峒的弟子，其余队伍中的高手也都略有斩获。 当然相应的，西崆峒弟子回过神来，青城弟子也是阵亡了一些。 叶荣心中发急，叫苦不迭：“他喵个的功夫熊猫！这样下去可是不行，被这个家伙拖在了这里俺可是发挥不出自己的作用来，本身自己这边就是少人，时间一长可就麻烦了！” “何况斩杀一个高手是一点功绩，杀一个菜鸟也是一点功绩，这个家伙说不定在这群人里边是仅此于公孙龙的高手了，还是个以防御见长的高手，真是浪费俺挣功绩的时间呐！” 各番手段连出，可金黄灵塔还真就跟个乌龟壳没什么区别，就听到铮铮之声乱响，急促的跟在奏十面埋伏似的。 蓦地心中一动，已经是长久不曾用过的孩j指柔剑芒弹指挥出，混在三道剑光当中轰在了灵塔上边。 反正对面西崆峒弟子已经是被压着打惯了，根本没想过在这点攻势减缓的时间里发起反击的念头，还道是一剑枯荣在筹备什么大招，更是加强了警惕。 绕指柔剑芒催动完毕，就是贴身黏上了对手身体，将他束缚的一动不能动弹。 主人受困，其催动的法宝自然也受了一定的影响，金黄灵塔微不可查的晃动一下，出现了一丝的瑕疵。 放在叶荣这等剑术老手的眼中，哪里会放过了这种机会，当即就是一剑轰去。 雷芒剑光化作一丝，从原本毫无破绽的金黄灵塔中泥鳅一般的灵活钻入，在那名西崆峒弟子胸前穿过，飙起一朵小血花，噗通一声尸身就是从高空载了下去，半空才是化成白光。 系统提示：斩杀任务目标西崆峒弟子一名，获得一点功绩！ 第三十一章 暴雨 由风王刻印引动的最后对敌术阵，在精灵手环之下形成了巨型圆盘。暗色的元素仿佛被圆盘所吸引，逐渐凝聚成形，从低空中像雨点般纷纷落下。这种术式伤害力并不算强，可在元素排斥力下，对无法生成术式的巫师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但是涅利根本是连看都没看一眼，愤怒的抓起了还在地上呆滞的伊利塔，把她举起到了空中： “你个白痴！哪个混蛋告诉你精灵手环能救任何人了？！你仔细看着！” 他指向半空中摇摇欲坠的卡戎之星的核心，由于浓厚的雾气，卡戎之星几乎完全看不见分毫，不过他相信精灵应该会比人类的视力好得多。 “……你的那位使役精灵，已经为了你成了魔法阵的核心，等到封印解除后，卡戎之星要第一个在索亚特的力量下破碎！你知道让魔法阵破碎的条件是什么？！” 毁灭阵式条件？ 没错，无论任何魔法阵、术阵、或是虚术阵。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打破阵式的核心。而这样下去，即使封印不被解除，“索亚特的执念”也迟早会将作为卡戎核心的莎萝湮灭。 “莎……莎萝……不可能，怎么可能，不会的……莎萝明明说……” 伊利塔目光空洞，所说出的话也仿佛只是下意识所发出的声音。 暗色元素组成的“小型暴雨”，再一次凝成了实质，向两个人所在的位置开始了激射。然而无论是伊利塔还是涅利，都仍旧没有去看一眼： “难道为了什么精灵族，你连一直帮助你的使役精灵也能够抛弃吗？！就只为了那些已经死掉了的家伙！” 突然轰的一声，他立刻转身举起了法杖，防御光幕瞬间形成，阻挡住了这些“暴雨”，可是在元素力的排斥下，光幕也以一种极为快速的形态流逝着。 “不……不是的，我不是为了精灵族……不会的……” 伊利塔以微弱的声音反驳着，泪水混合着血水从她的脸上洒下。 而在涅利那里，冲击力以一种无法描述的速度增强着，那是精灵手环的特性之一。所发出的术式都能够带有强烈的重力。 这时的他可以说是极为脆弱，只要伊利塔轻轻推他一把，他就会瞬间被“暴雨”化成碎片。不过幸好，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对方什么都没做。 “……我一直都是为了莎萝的。” 这是涅利在抵抗中，唯一清晰听到的伊利塔的话，但是仅仅有这一句就够了。他也大概能猜测到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这两个可悲的白痴…… 他无力的埋怨着，在暗色元素的笼罩下，他看起来像是暴风雨中的树苗般摇摇欲坠。强烈的冲力将他逐渐推到了几步之外，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痕迹。 嘭——！ 最后一道暗元素造成的冲力出乎意外的强，光幕在暗元素下完全破碎，法杖也被击飞到了空中。 或许是为了不让他继续去追击，也或许真的是在向他求助。所以在他闯入伊利塔的幻象中时，莎萝没有操纵卡戎之星阻止涅利。 这也就导致了，现在他的心情，比起愤怒，反而是更加同情对方。只是同情没什么意义，如果不能做些什么，让所有人都得到救赎，那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为了让这一切尽快结束，而不是毁灭的结局，他也因此而努力着。不论是让对方，还是自己，都必须得到救赎。 “不过……贝卡洛为什么也要这么努力呢？” 涅利看向半空中的精灵手环，又瞥了一眼地上神色渐渐转为后悔、自责的伊利塔。暗元素的“暴雨”再次形成，而这一次却根本没办法再抵挡了。 “太迟了呢。” 伊利塔的声音中透出了心灰意懒的感觉： “啊啊……解除的术式已经启动，没办法停止了。真是难说呢，该怎么说？可能我真是个白痴。再这样下去，我将会得到那种力量……” 然后，灵魂也被黑暗所占据。 什么精灵族重现？简直是可笑，精灵族是有过某种强力的魔导器，但因此而断定那就是精灵手环，简直是太蠢一些了。更蠢的是，断定这个魔导器的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精灵”。 “其实你是想死……？” 涅利从地上勉力的站了起来，没有法杖的巫师完全不能施展术式。单单是身体的话，他可能连一般的普通人类也比不上。 “……作为精灵，你早就应该发觉不对了？之所以相信这种可笑的希望，看来你真的不过只是想以死来解脱自己？只是你自己死也就算了，还牵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还有一直守护着你的人……” “……我知道你背负的诅咒有多难以承受，你背负的压力有多沉重。可至少你还能有一个真心守护你的人，如果是我的话，我至少不会让守护我的人得到任何伤害。” 精灵手环发出微弱的混沌色光芒，照亮了灰色的祭坛，充斥了暗色的空间。低空中漂浮着的魔导器，被一片混沌色所容纳，看起来就像身处在另一个世界一般。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了……” 涅利轻声叹息。 “暴雨”又一次准备就绪，接着开始坠下。暗色元素所透出的寒气，让人心中也开始充斥着冰冷。 但是，真的没办法了。 他紧咬着牙关，在没有法杖的情况下，他感觉双腿有些发抖。看来就算硬撑着，在即将被杀死的情况下还是会很害怕。 突然间，不知道从那里传来了熟悉的冷淡语气。 “让开！” 巨镰，闪耀着青色的锐利光芒。 一阵风啸声响起，如同飓风在空气中凝成似的，看不见的气势充斥在“暴雨”之间。镰刀的划痕像是将世界分成了两份，精灵手环震动了片刻，在这片刻，贝卡洛已经站在了涅利的身前。 “贝卡洛……？” 涅利先是无力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然后他的心中充满了某种情感。这种情感，让他的无力感一扫而空。 要怎么说呢？欣慰？不过，总之一切都还没有结束，还有出现好结局的希望，那就可以了？ 第三十二章 纯白 只是，即使是这样…… 涅利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了，身体变得重了起来，让他弯腰伏在了地上——那是失血过多引起的晕眩感。 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也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忽然想起的是贝卡洛所损耗的精神力，她真的没问题吗？这里是两大魔法阵相交的位置，就算单单是元素的排斥力，也足以让人很难承受了。 “涅利，” 平淡的语气再次响起，那是少女所说出的话。 她叫我什么……阁下？ 涅利首先想到的不是回话，而是对贝卡洛称呼的疑惑。自己的名字在什么时候被对方所得知的？自己又是在什么时候得知对方的名字的？ “涅利·丹塔利安。” 或许是没听见回话的缘故，少女第二次传来的话语中，竟然蕴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急躁。抬起头来，才发现那“小型暴雨”又已经即将形成了。 “我没事……贝卡洛。” 涅利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果然，就算是说话都已经很费力了。这种感觉好像和在睡觉时突然被吵醒很相似……不过，现在如果再懒惰的话，再醒来时可能就身在地狱了？又或许是冥界？ 不能放弃，但是自己又能帮什么忙呢？在那种阵式下，失去了法杖，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来掩护，你去停止祭礼。” 接着，贝卡洛不再等他的回答，将镰刀用力插在了地上： “风王，刻印！” 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扩散，没有吟唱、没有准备时间、更没有挥舞法杖。 下一刻，纯青色的刻印浮现到了半空中。这刻印竟然是从精灵手环上显现出来的，宛如图腾的青色刻印在空中旋转了起来，抵挡住了暗色元素的“暴雨”。 头顶的两个芒星互相以反方向的顺序旋转了起来，青色和暗色的气刃被洒在空中，只被刻意留下了一丝空隙。 这是…… 空间被青色所照亮，光芒闪耀在涅利的面前，让他在呆滞了片刻。 “快些！” 轰然一声，巨响震彻了整个祭坛。低空仿佛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雾气如同汹涌的波涛。风王刻印和术阵展开了的最后吞噬，让贝卡洛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唰！精神力的控制越来越差了，一道气刃在身旁划过，携带着一丝鲜血。少女的肩头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贝卡洛！” 洒在自己脸上的鲜血，让涅利的意识陡然清晰了起来——开玩笑！连精神力耗尽的贝卡洛都还在拼命保护自己，自己难道就应该乖乖的等待死亡吗？ 说什么不能放弃，明明都已经要放弃了！那些话难道仅仅只是用来安慰自己的吗？一边说得好听，却完全没有做到！ 涅利咬着牙关，用力支撑起了身体，双腿的伤口传来了一阵痛楚，可是却仍旧没有停下。 贝卡洛将生命都托付给自己了……自己算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还以那种口气来责怪别人，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跟伊利塔还有区别吗？ “即使死……也不能牵扯到别人，更不能辜负守护自己的人……即使是死……也不能，不能……” 涅利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闭着眼睛向精灵手环所在的位置冲去。气刃越来越不稳定了，再迟疑的话，贝卡洛的“容器”或许就要因此而破裂了。在那之前，一定要，一定要…… 打断祭礼！ 一瞬间后，涅利已经冲入了混沌色的“雾气”中。那是浓郁的元素所组成的，人的身体难以承受的元素，这种行为，简直像是“飞蛾扑火”。然而，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即使是身死，在那之前也要停止祭礼。 剧痛在身体上弥漫，甚至麻木了。在同一时刻，从风王刻印上传来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光幕，保护在他的身旁。不过他也明显感觉到，这层光幕传来后，身后的贝卡洛出现了一些异状，气刃的稳定性也开始变差了。 这个笨蛋，自己也都快到极限了，还想着帮别人抵挡…… 涅利用尽全力，紧紧地抓住了精灵手环。 “停下！” 黑暗充斥在了涅利的双眼中，让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视觉。紧接着，一丝红光开始在眼前扩散开，迅速的扩大。 冲天的大火，洒落的鲜红。 血，染红了天空，周围不断传来哭泣、惨叫、绝望的声音。这种熟悉的感觉，才在不久之前就在幻象中见到过。 那是，被屠杀的精灵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幻象吗？！ 涅利睁开双眼，毫不费力的就从中找到了那个巫师。可在这一刻，他的身体像是不听自己的意志了，或者说是没有身体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 轰——！ 如同霹雳的闪电般，天空中传来了无限的巨响。火焰撕裂着大气，空间仿佛由此而化作碎片，世界仿佛就此而变为虚无。 巨树直插天际，那是精灵族的“守护之树”。只是在那个黑色的巫师的术式下，完全被折断，然后变成了随风而逝的烟尘。 最后的一丝记忆…… “我的……塞…纳……斯特……我的……塞纳斯……” 黑暗袭来。 精灵手环中发出的声音……传入了涅利的耳中。在这同时，面前是“最后的一丝记忆”，那是……穿着白色披风，戴着纯白色大帽子的少女。 涅利从来没见过这么摄人心魄的人……不，不是摄人心魄，少女给人一种难以想象的感觉。仿佛是无数年生活在迷茫中的孤独，仿佛是即将面对毁灭时的绝望，又仿佛是世界上最洁净的纯白。可是一旦将注意力集中起来，却发现她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气质、双眼空洞，却跟绝望的空洞完全不同——就像是面对一个人偶。 难以想象，真的存在这种人吗？如果是真的，那么这种人又将存在着什么秘密？ 火焰吞噬了混沌色。 眼前是两种颜色的纠缠。那是……凯萨的灵魂？涅利在最后一刻，用自己的精神力，向那灵魂输入了一道命令。 停下。 “请，停下……” 身体开始向下坠了下去，在那时，像是有什么人将自己的重量承受了似的。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眼前完全模糊了，不过却也终于能够解脱了……祭礼肯定是被打断了，所以才会有人接住自己的身躯…… 接着，他放松了意识。 于是，黑暗终结了。 第三十三章 帕拉斯加 盖在身上的被子很柔软舒适，床板也是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僵硬感。身上传来的，就像是在温泉中的那种温暖感觉。 涅利觉得自己像是到了某个王室贵族的家中。 屋子很大，也很阴暗。从他所在的位置，甚至一眼看不清楚房门。暗红色的光从天花板所在的位置洒落下来，却只勉强能够笼罩一张床。 “好黑啊……” 这是他醒来的时候，下意识说出了第一句话。但是出乎意料的，立刻就有另一个略带愤怒的声音随之响起： “你在说笑吗？这里可是‘妄想庭院’最亮的屋子了。” 远处传来了一点亮光，然后门被打开了，出现的是显得有些灰暗的阳光，以及某个正在说着什么的身影…… 原来已经是白天了？涅利随即想起了那个混乱的夜晚——精灵手环、伊利塔、莎萝、塞拉、以及……贝卡洛。 看来祭礼真的已经被打断了，所以自己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虽然很担心贝卡洛，可是连自己都没什么事，想必她也应该没问题？只是凯萨呢，他的灵魂也没关系吗？ 涅利开始整理起了混乱的思绪，然而接下来就被人以粗暴的行动打断了。 被子忽然被掀开，从门外窜来的寒风让他瑟缩了一下。接着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在变得破烂的巫师袍，不过上面的血迹倒是全部消失不见了，看来是被人用了恢复和清洗的术式。 “看来你已经没事了，既然如此，那就请离开好了。” 站在床边的，是面无表情的塞拉。她的神情让涅利想起了不久之前的，那像是玩什么游戏的追击，以及难以抵挡的杀招。 或许是人类和奇兽之间的隔阂，从一开始见面他们就下意识的互相排斥。虽说不能用“厌恶”来形容，但相信“冬夜银狐”是真的没有留情的意思，只是没有一遇见就用出全力。否则现在涅利也不能在这里悠闲地休息了。 “凯萨怎么样了……还有贝卡洛？” 对于塞拉的举动，涅利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感，甚至对方能够救下他都算是奇迹了，只是还是很担心那夜之后所发生的事。 到底自己晕倒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塞拉不但没直接杀掉自己，反而还治好了自己的伤势？ 可惜的是，对方却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快点离开，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一声脆响，塞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那把短刀“诺克斯”，用力钉在了床头上。看样子的确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算了，还是亲眼去看看。 “我的法杖呢？” 涅利支撑着仍旧稍微有些虚弱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的就想先给自己用一个清醒些的术式，然而却没抓到自己的法杖： “这里没有那种东西……” 塞拉一副无奈的表情，然后用力抓起了涅利的胸口： “真是的，麻烦死了，看样子你竟然还没睡醒。” 一股难以抵抗的拉扯力从胸前传来，突然被人提起来的涅利有点窒息的感觉，接下来就被人毫不留情的扔出了门外。 难以想象…… 涅利摔在了雪堆中，积雪从衣服的缺口涌入，让他第一次觉得冬天也这么讨厌，但是他倒没有愤怒，而是对塞拉很好奇。果然奇兽就是奇兽，竟然不费力的就能提起自己，倒是跟魔导书上记载的相差不远。 总之……还是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由于身上的巫师袍很单薄，现在所面对的寒冷也让他很难以承受，不过比起之前遭受的那些麻烦，这点事情反而不算什么了。他从雪堆中逐渐站了起来，接着开始打量四周。 院子里很大，比丹塔利安大得多。但是却没种什么花草，显得很空旷，也没人打扫雪，导致积雪甚至到了蹲下身子能活埋一个人的程度，在这种地方行走，涅利真是很有一种危机感。 嘎吱。院子的大门发出难听的响声，看来也很久没有使用了……话说回来，这里的主人该不会成天飞来飞去的。 涅利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想要推开大门，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力气简直是太小了，或者是面前的门太沉重了些。就算他用尽全力，也仅仅只能推开一点，能感觉到外面肯定也是堆积了厚厚的积雪。 要不要回去找塞拉帮忙？涅利有些踌躇，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去拜托银狐，那把短刀在他眼前一点安全性也没有，可是凭自己根本是没办法出得了这个庭院，单单是这个沉重的大门，就让他想起了某个谚语，好像叫什么“蚍蜉撼树”。 正这么想着，面前的门忽然不稳定的摇晃了起来，然后是一阵刺耳的嘎吱声，这种响声，让涅利开始担心起门的质量了，不过，门还是被谁从外面给拉开了。 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贝卡洛……但是比起自己破烂的巫师袍，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白黑相间的衣服，看起来很像是塞拉的，就是穿在她的身上充满了违和感。 “贝卡洛……” 涅利的表情显得很空白，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应该是先问凯萨怎么样了？还是伊利塔和莎萝，又或者是精灵手环？ 但是在他思绪混乱时，面前的少女却先说起了话： “涅利？你……阁下不要紧了？” “嗯，应该已经没事了” 涅利下意识的回答着，这种恢复术式倒是真的很难得，不知道塞拉是怎么用出来的，反正如果是自己的话，最多也只能让伤口愈合罢了，根本做不到这么彻底。 “那个，涅利……阁下……” 不知道为什么，贝卡洛的话显得有些吞吞吐吐的，在涅利的眼中，她好像在一瞬间有些脸红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太冷了？ “对了，凯萨的灵魂怎么样了……” 涅利终于想起了正题，灵魂术式是很神秘的术式，很难想象把一个人的灵魂从身体上拉扯出来，再装回去的样子。所以这个也是他唯一担心的事情了，相比起来，莎萝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卡戎之星没有破裂，凭借“契约”，应该很容易就能救会莎萝的……当然了，前提是伊利塔没有先死掉了。 第三十四章 忧郁之空 “应该被安置回身体中了。” 贝卡洛像是想说什么似的，然而她最终还是心不在焉的转过了身去，语气也像是在敷衍。 不过涅利还是松了口气，麻烦的事情总算可以结束了。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想继续追问了。 只是，她为什么还在这里等着自己呢？看样子自己应该是睡了很长时间，她也该去做自己的事了？ 涅利开始注意到面前的少女，与此同时，对方的话语也又一次传来了： “阁下，虽然很难以开口，但还是不得不说下去。” 贝卡洛像是做好了决定一样，转过了身，拿出了一个像是魔法阵的手环——那是被停止祭礼后的精灵手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魔导器的颜色从原来的偏灰色变成了偏白色。 接着，她以坚定的语气说道： “精灵手环对我有着很重要的意义，所以不能交给阁下。” “……呃？” 涅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难道她等自己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吗？如果仅仅是这样，直接离开不就好了吗？反正这原本就是她的东西。 “这个没关系了……反正我也什么忙都没帮上，而且它蕴含的‘力量’看起来也所剩无几了。” 涅利注视着手环说道。 现在的精灵手环，大概只可以用出“风王刻印”了，其中蕴含的索亚特的力量，以及魔法阵之类的元素力都全部感觉不到了。看样子虽然停止了祭礼后，手环的力量也因为祭礼的失败而消散了。 “是的，但是……” 贝卡洛的神色有些犹豫，接着，她突然将身后的镰刀挥了起来。 “对于阁下为此付出的努力，我无以为报，只有将此作为谢礼，赠送给阁下。” 唰。积雪被巨镰分成了两份，稳稳的插在了地上。青色的刀刃闪烁着锋锐的寒光，完全没有一丝划痕。 只是……涅利看着镰刀，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能说巨镰的价值低，相比没有了力量的精灵手环，这种能称为“宝具”的武器的价值甚至要更高得多。但他就算是想要挥动也很难，何况他又不是骑士和剑士，要这种武器干什么？观赏吗？ 而且，趁手的武器其实是很难得的。如果失去了这件宝具，对贝卡洛来说也是相当困扰的？ “不用客气了，我也是为了夺回凯萨的灵魂，没想过什么谢礼之类的了……而且如果没有你的帮忙，也不可能成功的做到……” 北风携带着积雪吹起，让他咽下了后面想说的话。 ……真冷。 涅利现在只想快点回到家中，法杖对巫师来说也不是很容易得到的。他之前的那根还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做成的，在这种天气下，没办法使用术式可真是一个噩耗。 仔细想来，那些记载中因寒冷而死亡的人们，才真是可悲可怜。 “阁下？” 贝卡洛见涅利的神色有些怪异，又注意到了他手中一贯持有的法杖不见了。才想起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抱歉。” 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收回了镰刀，接着从身后的积雪中拿出了一根银色的法杖： “阁下，这是伊利塔·斯贝瑞特让我转交给阁下的礼物，我的宝具也可以用来使用术式，但的确不适合阁下。” “这是？” 涅利接过了银杖，那是伊利塔所持有的法杖，在上面还有一丝微小的裂痕，像是被什么修补过了一样。他试着沟通了下空气中的元素，出乎意料的，一点阻碍也没有就完成了一道驱寒术。寒冷立刻从自己的身上消逝，再也察觉不到分毫。 “好强的引导力……” “这是精灵族所流传下来的术杖，是用‘守护之树’的树枝制作而成的。伊利塔·斯贝瑞特放弃了自己的精灵身份，所以作为谢礼送给了阁下。” 贝卡洛平淡的说道，或许是错觉，涅利从她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难以严明的沮丧和……失望？ 涅利神情有些落寞的低了点头，灰暗的阳光带着一丝忧郁的气息，洒在两个人的身旁。少女也没有继续提什么谢礼，可能是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够再称为谢礼的东西了。 忽然，贝卡洛低下了头，深深地对他鞠了个躬： “非常抱歉。” “……啊…？都说了不用了，这次的事情明明是我拜托你的才对。” 他有些慌忙的说着：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伊利塔放弃了自己的精灵身份？” 涅利想起了那个“噩梦”的诅咒，还有在精灵手环中出现的场景，也不知道最后她们究竟怎么样了。难道放弃了“精灵”的身份，诅咒就会失效吗？那应该是不可能的，诅咒跟身份应该很难牵扯到一起。 “是的，伊利塔决定忘记精灵族的一切，留在帕拉斯加妄想庭院。” “诶？有什么关系吗？” 涅利还想继续追问下去，然而这时从身后传来了一个略显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 “你们两个也快离开，真是的，想要永远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站在围墙上的塞拉，不知道她在那里观看多久了。但是两个人都没怎么在意。 “对于给阁下带来的困扰，我表示十分抱歉。” 贝卡洛拿起了镰刀，烈风随着她的动作冲天而起，将她衬托到了空中。涅利轻轻叹了口气，也跟随少女用出了漂浮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塞拉的态度会有这种转变，不过他也想尽快回到自己的家中了。凯萨也不知道究竟怎样了，这些事都要亲自去确认。 驾驭着烈风，两个人很快就升到了半空中。低头能看到帕拉斯加的形状，跟丹塔利安的五芒星不同，是一个多边形的外观。在围墙内是小城堡的样子，然而怎么看也没有自己在里面能看到的那么广阔，看来是被施展了什么空间魔法。 想起卡戎之星的规模，涅利也没怎么惊叹，而且就在这时，贝卡洛的话也让他停止了所有的思虑。 “阁下，” 少女转过了头去： “既然精灵手环引发的事已经结束……我将在此与阁下分别。” 分别？！ 涅利愣了下神，然后点了下头： “也是，事情做完了，总要回到自己的家去。” “我没有家。” 贝卡洛漠然说道： “不过的确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就此与阁下道别。相信还有见面的机会。” “哦……” 涅利茫然的应了一声，心中浮现某种神秘的情感。难以割舍，总之不想就这么说再见。可是那也是没办法的，自己又总不能随便的阻止别人要走得道路。 就这么分别也好，反正还有再见的时刻，还是可以再见的。 “阁下珍重。” 贝卡洛操纵着风停下了身影，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等等！” 涅利突然在后面喊出了声： “你是说，还能再见吗？” 少女停顿了片刻，然后轻轻点了下头，就继续催动起了漂浮术。 翻滚的灰色云朵不断流逝，雪轻轻飘落。贝卡洛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不知道去到哪里了。 面对在自己身旁流动的忧郁的云，涅利低下了头，接着挥出了法杖。 第三十五章 被救赎的人 “帕拉斯加”妄想庭院，无论是深渊的恶魔，还是冥界的尸鬼。都没办法从这里通过。这里是阻止邪恶生物，镇压奇兽和妖精的地方。这里也是真正可以被称为“神迹”的地方。 黑夜再一次降临在了这里。 即使没有了精灵手环所引发的麻烦，这里也依旧与往常一样。不，应该说是即使是卡戎之星被索亚特的执念所压制，那场风波也完全没有波及到这里才对。 不过今夜的塞拉，并没有去给她的小公主采集“食物”，因为食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那都要归功于常年在外的伊利塔，她所做好的“熟食”，比起那些野生的果子和药草要好得多得多了。 于是妄想庭院就这么展开了一个宴会。或许是欢迎的宴会，也或许只是随意展开的。 只是可惜的是，参加宴会的人太少了。就算加上了附近的一些元素精灵，一共也只有七八个客人而已。 而且在希格亚和莎萝睡下之后，真正能够交谈的人也只有伊利塔和塞拉了。 深夜弥漫安详的气息，安详的气息给人的心情带来了舒畅。 “她也已经睡下了？” “看起来是呢，她也很累了，从诞生陪着我到处乱转……不过，总算能够安心的睡一觉了呢。” 伊利塔真正放心的说着，在她身旁的是斜着躺在地上的莎萝。 由于术式的原因，附近不存在寒冷的积雪，而是像新春来到了的各种花草。很难想象这些场景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可是，妄想庭院本来也是一个奇迹……能与之相比的，可能也只有传说中的“神灵域”了。所以就算发生再离奇的事情，也能够归功到“妄想”上。 “可别说这种话，安心只限于今晚哦。” 塞拉毫不留情的说着： “因为你的关系，索亚特的力量把夏洛之森弄得一团糟，从明天开始就是你打工的日子了。” 虽说如此，但是从那没有一丝认真的神色上看来，她的心情也根本没有说的话那样严肃。 索亚特的力量毕竟留存的不多了，就算全部释放出来，也仅仅只能摧毁卡戎之星罢了。对希格亚来说，完全算不了什么。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是调整一下元素力而已嘛，对我来说呢，大概用不了两天就能够解决好了。” “这种敷衍的口气算什么呀。” “不算什么呢……” 月亮在半空中放大，然后缓缓地移动着。 破碎的月光给视线中带来了一片暗红色，“帕拉斯加”最常见的就是红色。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一旦真正进入到庭院中，主要用来视物的光颜色都是暗红或者淡红。 伊利塔仰头注视着暗红的天际，稍微叹了口气： “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竟然过的这么快呢。不过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希望时间能过的慢点呢。” “怎么了？真不像是你应该说的话。难道是突然放松下来之后，感动的想哭了？” 塞拉摆弄着银色的头发，像是故意似的向后靠去，轻轻的摔倒在了地上。 “想哭……？只是感叹一下而已呢，不过你一说起来，还真有点想哭了呢……” 伊利塔神色有些黯然的说道： “自从懂事之后，我就一直和莎萝在外面乱闯。做着明知道不可能成功的‘努力’，想起来，也不知道给别人添了多少麻烦呢……但是即使是知道那些，却一直不敢承认。就像那个巫师说的那样，其实我只是想死而已……？” 第一次对外人说出这些话的她，心里有种放松的感觉，气氛也由此而顿时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直到寂静被打破之时，都很奇怪。 “没关系了，反正这里是‘帕拉斯加’。” 塞拉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里是妄想庭院，有‘幻想制约’的存在，像那种无聊的诅咒，还没办法穿越过‘妄想的界限’。所以你只要在这里安静的休息，就没问题了。只是如果想出去的话，要在入睡之前回来哦。不想一个人的话……我来陪你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些话，伊利塔觉得脸上有点发烫，那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发烫的，这种感觉，曾经也从莎萝那里得到过。 她有些慌张的解释道： “喂喂，你在乱说些什么呢。我可没有提到诅咒之类的呀，说那些话，可能是因为我在外面太久了，所以比较像人类一样容易感叹了而已。所以你也不用那么在意了，我只是……”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塞拉的动作制止了后面的话。 银狐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紫色的、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晶石，随着动作，晶石缓缓漂浮到了伊利塔的面前： “这是小公主送给你的宝具，名字……就叫‘月之火炬’赫卡忒好了，你的法杖送给那个人类了。虽然是精灵，但毕竟还是使用精灵族的魔法的。大概也要去找把新的法杖了，不如就用这个好了。” 伊利塔仔细看着名为赫卡忒的晶石，脸上像是被暗红色的光照射到了一般，同时也变得更烫了。 “啊啊，真是的……尽做些奇怪的事。” 接过赫卡忒，上面残存着一丝温暖的气息，让她的心也有些了温暖……不仅是心，连全身都暖了起来，就像是在温泉中那样暖。 不过说起来，这个宝具的名字还真是奇怪。好像某个地方的神话中是有作为月之女神的“赫卡忒”的传说，但从外观上来看，怎么也说不上是火炬。 “总之，天也快亮了，还是先去睡一觉。小公主可不喜欢白天，今天倒真是睡得早。以后就不一定了。” 塞拉突然这么说道。 莎萝仍旧在沉沉的睡着，红色的月光缓慢的移动开了。看起来深夜真的是即将迎来清晨了，总是要来到的白天。 妄想庭院的主人不喜欢阳光，可是改变天象的话，造成的影响太大了。所以只能选择改变庭院的内部。所以除了礼堂之外，几乎每个屋子都变得黑漆漆的，最多也只是有一些暗红色的光零散的洒着罢了。 ……但是怎样都无所谓了，现在，即使是白天，自己也不再是一个人了。很多时候，自己的不能做的，就交给伊利塔好了。比如……打扫屋子，采集食物之类的了。 当然了，她也一样。 第一章 改变 一个人的心情很容易被周遭的环境所影响。换句话说，周遭的环境其实也很容易因为人的心情而改变。 屋子里……很乱。 就像是刚刚被一只野兽光顾过的乱。 干面包、药草、魔导书等等都乱糟糟的堆在一起，洒落满地。一些药剂甚至不知不觉中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留下了药汁变干的痕迹。被子也有一半顺着床滑到了地上，另一半正被刚刚醒来的涅利紧抱着。 距离精灵手环引发的麻烦已经过了几个月了。现在外面的积雪正在开始消融，春天也即将到来，河面上的冰也像是被水切割成了一片片的，而且还在被越来越被同化。 不知为何，自从他回到家中后，就很难再提起一丝干劲了……或者应该说，自从贝卡洛离去之后，干劲就开始迅速的消散。这些天来，除了确认了一下凯萨的灵魂是否安然无恙之外，他就一直在这么耗着时间了。 没有研究术式，也没有看魔导书，更没有到处去闲逛。只是每天随便吃点干面包，之后给自己用一道催眠术，然后就过了几个月。 “我这是怎么回事……” 涅利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窗外，接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累啊。” 施加在身上的术式已经无效了，可是身体还是沉沉的提不起一丝力气。他尝试着想要坐起身来，谁知道在中途忽然涌上了一股晕眩感，让他没把持好自己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地上还有一半被子的关系，这一交没给他带来多少伤害，然而床上的被子却也牢牢地缠住了他，让他挣脱了半天，最后还是用术式才脱身的。 用银杖支起身子的涅利闭着眼睛坐在了床上，过了很久，晕眩感才逐渐消去了。看着满地的杂物，他心里出现了一丝烦躁，很想弄场大火全部烧掉。 不过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反正烧掉之后肯定会后悔，何况里面的一些魔导书还是借来的。真的弄坏的话，那个小男孩院长非要把他也“弄坏”了不可。 涅利又一次叹了口气。 “心情”真是讨厌的存在，能无限的影响人类的态度。人类因此而奋发，也因此而堕落。如果能够自由的操纵这种存在，那很容易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成为一个伟大的巫师？ 说起来，这种存在还真是跟“命运”很像呢，明明都是不想接受，明明都是想要反抗。可是一旦真正来临，甚至自己连察觉都没办法。 幸好无论是心情，还是命运，都不是一味的难以接受。即使很多时候都是坏的，但却也衬托出了好的。 涅利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拿起一块干面包。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受到了像是有什么在靠近着这里。 就像是在无人之地，传出震动的那种感觉。以前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嘭。 木屋的门突然被谁以熟悉的方式推开了，一丝新鲜的空气从那里传来，给人一种清新的振奋感。 “涅利！” 凯萨的声音紧接着那丝空气传来，涅利抬起头时，正看见他踏进了木屋中。 也许是某人嫌麻烦，自从他的灵魂被安置回身体之后，对那晚的事情就完全遗忘了。像是被下了某种心理暗示的术式，把那天的事情以一种微妙的方式输入到了潜意识中。 举个例子，就像一段话中间被遮住，然后再遮住的纸上写上另一种意义的“句子”。本来的记忆并没有消失，但是却被暗示给可以忽略了。每当想起的时候，就会觉得“啊啊啊，我那天好像采集完草药后太累了，所以就在森林里睡着了”之类的话。当然，暗示终究是暗示。如果真的坚决想记起来的话，这种暗示也很难阻止。可是对他这种性格的人来说，倒是很有效。 “……涅利？到了去学院的日子了啊。我说你还真是不自觉，每次都要我来找你……怎么屋子里这么乱啊，这根法杖是怎么回事？你在实验术式吗？” 一进屋，凯萨就不自觉的连问了数个问题，可惜回答他的语气却充满了惫懒： “我没那种闲心……” 面对这种语气，凯萨也只好不再追问下去了，他挥了下法杖，接着说道： “算了算了，还是快点走，别总是拖拖拉拉的！” 一股劲风吹起，将地上的杂物吹到了两边。可是他显然是没想到，这股风引起了一片弥漫着的厚厚灰尘。 “咳咳咳……” 没反应过来的涅利突然被笼罩，呛得咳嗽了几声，连眼中都冲入了不少。他连忙举起银杖，引发了一阵和风，这才勉强吹开了灰尘。 真是不幸。 造成了这一切的凯萨不但没有丝毫歉意，反而还大声笑了起来。让他的心情从懒惰变得稍微有些愤怒了起来。 涅利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有迁怒给对方。平息了烦闷之后，他才用有些心灰意懒的语气说： “我知道了……你先去，我还稍微有点事要做，会尽快到学院的。” “有事？什么事？我等你一会也可以啊。我说难道你该不会是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凯萨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却被冷淡的声音打断了： “没有，是有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 “哦，是吗……” 听到这种话，凯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那我就先去了，你快点啊。” “……” 涅利没再答话。他当然没什么事情要做，更没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只是他很想一个人去学院而已。 真是很奇妙啊……明明讨厌一个人的感觉，可是却又想一个人安静的走着自己的路。非要说的话，可能又要牵扯到“心情”上了。 他自顾自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窗外翻滚的云朵。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了贝卡洛的身影，挥之不去。 “我这是怎么了……” 涅利用银杖支撑起身体，接着一步步的向外面挪动着。 在那之前，还是先找到东西吃。去丹塔利安还有更让人心烦的事情等着自己呢。 “……累死了。” 第二章 微风 森林里是绿色的世界——那是充满活力的绿色。 绿色中没有灰暗的流云，更没有忧郁的阳光。清新的泥土气息让人很容易振奋起来，即使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也会逐渐被和风缓解消散。难怪人们都说在林间散步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办法。 涅利很罕见的没有用漂浮术去学院，而是选择了穿过安尼伦森林的这条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选，明明要去丹塔利安的话，直接飞过去会更快点。这么慢吞吞的用走的，大概要下午才能到？那样算不算是偷懒呢？ 他甚至怀疑是自己不想去指导那些学徒了，现在学院里应该有不少人先到达了。那些学徒为了成为巫师的梦想而努力着，有些在天还没亮就赶到丹塔利安了，那种心情他以前也有过。 为了成为巫师，整夜忍受枯燥的研究着术式，测试着适合自己的元素。无论是占星术、炼金术、黑巫术、亦或者是白巫术。都潜心的探索着、追寻着。那段时间也是他一生中最努力的时刻。 而丹塔利安每年只有四次能得到指导的机会。其余时间都是用来自己研究术式，或者是忙着做其他事的。所以每次“聚会”的时候，他都会很早就赶到了学院，静候那些巫师的到来。 可是自从成为巫师之后，他就开始不那么在意这些了。 虽然一直没有放弃学习术式，但是也不会那么努力了。很多时候都是在书籍和资料中度过的，测试的新术式更是少得可怜。在最近几个月，贝卡洛离开以后，他几乎是连魔导书都没动过。 时刻都会想起少女的身影，想要沉浸在书籍中都很难做到。精神集中不久就会回荡起贝卡洛的“声音”，以及她的一举一动。 现在也不例外。 森林里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现多少野兽，除了某种鸟类的清脆鸣叫声之外，就只有吹来吹去的和风。只是这一切让他烦躁缓解的同时，脑海中再次闪现出了少女的背影。 唉。 涅利叹了口气，咬了一口手中的那块又干又硬的面包。银杖的长度让他有了支撑身体的工具，不至于因虚弱而不小心跌倒。 这几个月生活的太不认真了，平均算起来。每天连一块面包都没吃下，现在手上的食物还是很久以前的，连当初被施加的某种术式都快无效了，时不时还能从中吃到沙子。 食物是一直以来都困扰着他的麻烦事，巫师也是人类，就算能够使用术式，并且超出普通人类的精神力，一个月不吃东西也会被饿死。以前他都是从耶路加罗那里拿到的，但是最近都没有再去光顾那里，家里也只剩下了这种干面包。 将面包吃完的他，张开了双臂，像是想拥抱什么似的……直到不久后，他才一脸平静的举起了法杖，准备施展漂浮术赶到学院。而就在这时，背后却传来了某种熟悉的气息—— “？！” 涅利突然停住了动作。 抬头看了看被树枝遮挡的灰色天空，天上还是充满了翻滚的灰色云，不过比冬季要显得蓝了一些。但是那些都是次要的，比起天空的颜色，那种熟悉的气息更让他在意。 原本将要施展出的漂浮术被下意识的停止了。 印象中的“熟悉的气息”，最明显的是在贝卡洛的身上体会到的。那种“气息”在祭坛中最为强烈。可是现在的“气息”单单说起强烈感，竟然还不输给那次。 “难道是她经过这里了？” 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然而却觉得稍微有点不同……虽然很希望是这样，但在他的意识中却能明显察觉到与贝卡洛的区别。这种气息在熟悉中透着一股“陌生”，又像是很久以前的老朋友相会一半，让人捉摸不清。 涅利忽然转过身，面向树林的上方。在那里，蓝色落到了林子中。 不是贝卡洛…… 他有点失望，然而却又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本来那种莫名的紧张感也再瞬间完全消失，提起来的心也又一次放下。 “啊，是‘这家伙’。” 对面的人用奇怪的方式打着招呼。 失望过后，涅利开始注意起了站在那里的“蓝色”。 对面的是个有点熟悉的少女。穿着蓝色的巫师袍，戴着尖尖的巫师帽。手中的法杖比银杖要短得多，是丹塔利安比较常见的巫师手杖。 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在几个月前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女巫。柏琳达·哈亚伦·吉利斯兰德。当初凯萨还和她进行了一次“战斗”。但是应该和自己并没什么交集？怎么会用“这家伙”来称呼自己呢？ 而且这种熟悉的气息是什么？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没有直接去学院吗？ 涅利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却没有多做其他的询问： “我叫涅利·丹塔利安，用学院名称呼比较麻烦，可以直接叫我涅利，嗯……吉利斯兰德小姐。” “哦，涅利。” 柏琳达点头说着，然后她也没再说话，反而开始用一种像是观察植物的目光紧盯着涅利，连一丝一毫的动作都没有放过。 这种目光，让涅利不由自主的有了某种莫名的“危机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会特意跑到这里来盯着自己，更不知道自己这种想要逃开的冲动是怎么产生的。 总之，就是想要躲避她的视线。可是或许是因为那种熟悉的气息，也或许是因为同样身为丹塔利安的巫师，心中不断产生“不能抛下她”的念头。 “吉利斯兰德小姐。” 涅利无奈的先开口了，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要继续到什么时候了。 “？” 柏琳达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微微抬起了一点头，继续盯着他看。 “我说，你能不能……呃？” 涅利咽下了后面的话，因为柏琳达突然向前靠近了他。小女巫的脸离他很近，几乎要贴到了他的身上。 “……你有…什么事吗？” 涅利急忙退后了几步，心中涌起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慌张。那是那种气息靠近所带来的。这种感觉只在贝卡洛的身上体会过。 “哦……” 柏琳达像是刚刚才察觉到他似的，抬起头说道： “……晚上好，涅利。” 晚上好？ 第三章 违和感 “……晚上好。” 原来现在已经到晚上了？他下意识的看着还在洒着阳光的太阳，充满违和感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我叫柏琳达·哈亚伦·吉利斯兰德，你好啊，涅利。” 面前的女巫继续说着毫无边际的话。 就像是随口说出来的，根本不顾忌别人的心情，或者说是没办法顾忌，从一开始就不懂得什么是“顾忌”。 涅利想起了耶路加罗说她的那句“脑中空白”，现在看来还真是一点错也没有。自己的心情已经满是烦躁了，真的是不想跟她继续浪费时间。可是她偏偏却丝毫都没有察觉。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有什么事吗？涅利。” 柏琳达继续问出了下一句，其实这一句是涅利最想问出来的。可是在对方抢先问出来的时候，自己却难以回答。 烦躁又一次凭空出现，让他几乎想要抛下那个女巫独自离开。但即使明知道对方或许不会在意，出于某种心情，他还是强忍了下来。 他极力想平息自己的情绪，接着回答道： “我没什么事……现在应该到了丹塔利安的聚会了，所以我现在正要去学院……如果你没事情的话，那我就要先走一步了。” “啊。” 柏琳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原来已经到‘聚会’的时间了？那我怎么没到学院？涅利。” 说着着急的话，她的声音却没有多大的起伏，刻意忽视掉了涅利的后半句话。而且又问出了奇怪的问题。 不过说起来，她怎么会跑到这里？难道她也住在安尼伦森林中吗？可是从刚刚的方向来看，应该确实是向森林的深处赶去的，而不是学院。说起来以前还从来没在丹塔利安注意到过她呢……当然了，也许是记错了也说不定。 真是的。 涅利举起了银杖，开始吟唱起了漂浮术的咒语。即使疑问再多，现在也必须要离开了。跟聚会的关系不大，只是这种烦躁感实在是承受不下去。 但是术式还完成，就被打断了。 腰间忽然被某个“物体”缠绕了起来，涅利想起了那时缠住凯萨的“藤蔓”，下意识的停止了吟唱。虽然不知道柏琳达为什么会“妨碍”自己，不过以身后的女巫那种意识，就算做出奇怪的事也有可能？ 没出现到想象中的束缚和疼痛，他低头看了一眼环绕在腰间的“物体”。 不是藤蔓，也不是其他的什么术式。 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松口气，因为缠在腰间的物体更加诡异。 那是两只手。 准确的说是手臂…… 更加准确的说，是柏琳达。 她在涅利用漂浮术的时候，突然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涅利首先反映在意识中的不是吃惊，不是疑问，而是一种莫名的慌张。不明白为什么就出现的慌张。 即便刚才真的是柏琳达用术式进行攻击，他也只会稍微有些吃惊，而不是现在这种慌张的样子。 “你…先放开……” 声音透出了一种奇怪的“虚弱”，涅利没问她要干什么，或许在这一刻他的意识完全混乱了，说出的话连自己也不知道要表达出什么。何况就算他能够正确的说出自己要表达的，以柏琳达的意识，也不会轻易的“听懂”。 果然，身后的女巫没有一点觉悟。仍然是紧紧地抱着他不放，应该说是用的力气更大了。让他想要挣开的机会都没有。 咚。 突然出现的响声。 什么？ “……我…之中的……我” 什么声音？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模糊微弱的声音，如同是沉寂在硝烟中的绝望之声： “……无限……面对着…杀戮…死寂……呵呵…呵呵呵…” 那是……什么？ 绝望变成了疯狂。 这种声音让他想起了在“祭坛”中，准确的说是阻止祭礼时听到的话。还有那个，穿着白色披风，戴着纯白色大帽子的少女。 然而又完全不同……像是有着细微的区别，或者说是只有细微的相像。 胸口好痛。 血液像是在瞬间逆流了一般，心脏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停止了。呼吸艰难，脑中的混乱更加剧烈，莫名的慌张不断地涌上了心头。 “放开……快放…开…” 涅利无力的挣扎着，危机感无限扩大着。就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一样，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可是在这种可怕中，他竟然有些期待这种事情。那是他自己也难说的期待，没办法解释，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所发生的原因。 咚。 又是一声凭空的敲响，像是石头投在水中发出的，又像是心脏跳动时所发出的。雾气不知在何时在两个人的周围凝聚成了气旋，将两个人围绕在了一起。像是不可切断不可挣脱的绳子一般。 眼中浮现的世界仿佛变成了绝对的灰色，涅利完全不能反抗了，甚至连声音也难以发出。比起那种危机感，他现在反而更希望柏琳达能够继续“抱”下去，那不是他自己希望的，而是从意识的深处传来的不能反抗的希望和“命令”。 咚。 第三声敲响传来。 下一刻，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绝望而又疯狂的声音全部消失，危机感也无影无踪，血液和心脏都恢复了正常。眼中仍旧是绿色的世界。 那些消失的雾气气旋还残留着一丝划痕，但也很快就在和风下散去。 如果说还没变的，那就是柏琳达仍旧在抱着他，以及来自心底的慌张和虚弱。 “刚才是……” 涅利的意识出现了一段时间的空白： “……怎么了？” 那是幻觉吗？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女巫，柏琳达紧闭着双眼，完全没有松开的想法。做这一切就像是无意识似的。 “通向四方的风啊——” 他挥动了银杖，大气凝聚在了一起，然后在两个人近在咫尺的地方形成了某种劲风。劲风出现的冲力分开了柏琳达。 “啊。” 在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让本来想要趁机用漂浮术逃开的涅利停住了吟唱，下意识的向身后关心的看去。 但是好像有些多管闲事了…… 身后的女巫坐在地上，双眼茫然的望着他。 接着，对方打了声招呼： “晚上好，涅利。” 第四章 平衡 刚刚那真的是幻觉吗？ 涅利看向地上的女巫，柏琳达正在用一种“很自然”的目光注视着地面。之前那种令自己慌张的感觉没再出现，熟悉的气息也仿佛消失了似的。就跟几个月前的那场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几乎没有半点区别。 果然是因为最近太不注意身体的原因吗？ 他觉得有点头疼。 人类太累太饿时，都会容易产生幻觉。比如是世界的扭曲感，违和感。或者是出现了自己梦想中的场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是人类的潜意识为了抵抗“刺激”而自动形成的。黑巫术也有很多利用到了这点。 而像刚刚那样，其实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也不难解释。 环境是不断带来压力的，无论是人类还是巫师，都能控制自己的各种压力，把精神提升到刚好能抵挡压力的地步。所以才能在无限的“刺激”下保持清醒，除非是超出精神之外，不然很难会产生幻觉。 然而，如果刺激在突然间增大了的话，那就会在瞬间打断平衡。就像是走在平衡木上，忽然刮起一阵大风一般。即便自身能够调整好，也会在须臾间遭受到“幻觉”。 而那增大“刺激”的源头，就是柏琳达突然抱住自己而产生的混乱感。当然，前提是抑制力变得很弱的程度，否则是不会出现“幻觉”的。 总之，还是先赶到丹塔利安，那里至少能吃到新鲜点的食物。巫师虽然也是人类，但是如果因为不注意身体而病死，那就太不值得了…… 他默默地吟唱起了漂浮术，就在这时，他忽然犹豫了一下，接着再度看向了坐在地面上的那个女巫。 这次倒不是因为又出现什么其他的事了，而是单纯的不放心。本来说不放心一个巫师很难让人信服，可是事实上就是如此。 柏琳达还在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那略微长出一些幼苗的草地，就像是在集中注意力研究某种术式一样。不过如果说是研究术式的话，她的法杖却掉落到了不远处，并没有拿在手中。 不知为何，她的目光让涅利想起了祭礼中看到的那个纯白的少女。其实仔细想想，两者本来是完全联系不到一起的，甚至那个少女究竟是否存在都不一定。可是即使如此，涅利还是产生了一种犹豫。 放她在这里真的好吗？她这种样子，就算现在一只野兽也能对她产生威胁？法杖没有拿在手中的巫师……这种性格的人，究竟是怎么生活到现在的？就算是自己那里，也还要每隔一段时间就施加一种术阵，防止野兽的袭击呢。 他叹了口气： “那个……吉利斯兰德小姐……” 实在放心不下的涅利，只好再招呼起了柏琳达。可惜那个女巫仅仅只是稍微抬了点头，没任何想回答的意思，或者说是很干脆的“没听到”。 “……现在丹塔利安到了‘聚会’的时间了……” 没有回答。 “……你不需要参加？” 还是没有回答。 柏琳达望了他一眼，神情好像有些迷茫。就像是刚刚才睡醒似的，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问话。 真是的，我在干什么啊。 涅利举起了银杖，开始布置起了一个遮挡的小魔法阵。下定主意这是最后一次多管这种闲事了。 没办法，毕竟对方倒在地上跟自己也稍微有那么一点“关系”。 “啊，涅利。” 在他布置魔法阵的时候，柏琳达的声音突然传来了： “你在干什么？涅利。” “……布置魔法阵。” 对于女巫的问话，他一点也不想多做解释。反正只要完成一个遮蔽野兽的阵式就好了，其他的再出现任何事，也是跟自己没关系了。 “为什么要布置魔法阵啊？涅利。” “……为了你。” “啊！” 柏琳达像是有点惊讶的轻呼了一声。然后涅利觉得有些不对了。 他回想起刚刚说的话，觉得好像的确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嗯，首先，的确是为了解决掉那个女巫造成的麻烦，而且自己的话似乎很容易引起误会。但是就算是这样又怎么了？为了自己造成的麻烦而布置一个魔法阵有什么不对的吗？而且这种魔法阵又不是那么难以布置的……不是，应该说就算她在这里的不是自己造成的。一个面对野兽的普通少女难道布置个魔法阵就不行吗？可她不是“普通少女”，而是一个巫师啊，真是的，到底为什么发生了这么混乱的事情啊。 “……” 涅利的思绪有些混乱，地上的魔法阵稍微出了一点问题，快要形成的符文立刻被打乱了。没想到竟然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柏琳达。” “？” 女巫抬头盯着涅利，像是在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现在是丹塔利安‘聚会’的时间了。” 涅利很认真的说道： “……咱们一起去学院。” 至少也要把这种气氛打断才是……他抱着尝试的心理想着。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的回答—— “好啊，涅利。” 柏琳达这次没有再继续忽略下去，而是很干脆的答应了。这次反而是换涅利有些惊讶了，早知道这么简单，自己还浪费那些时间干什么。 但是好像还是有了点不对的感觉，到底之前发生了什么？那种混乱的事情完全让人无法分析啊，而且她这次竟然没有忽略掉自己？这还真是难得。 “那个……嗯…那你先…算了。” 涅利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你先走，我随后就到”这种话。他挥起了银杖，不远处地面上的法杖像是受到了什么的束缚，从地上逐渐漂浮了起来，然后缓缓地飞到了他的面前。 他将法杖递给柏琳达，说道： “那就赶快……现在已经快到下午了。” “哦，涅利。” 柏琳达点着头答应道，可是在即将施展漂浮术的同时，她又开始迟疑了起来： “喂，涅利。” “……又怎么了？” “学院的方向在哪里啊，涅利？” 第五章 终点 虽然涅利说的是“现在已经快到下午了”，但其实直到他们到达丹塔利安，也才刚刚只是中午时分而已。 一路上，柏琳达只是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并没有再出现什么其他的事，也没再被问出什么奇怪的问题,甚至没怎么互相交谈。总之，除了身后传来的一丝陌生和偶尔的“熟悉感”之外，可以说是一直都很安静。 不过这样反倒是让涅利觉得安心了不少。毕竟那种奇特的思考方式，常常会让他很不适应。即便他实际上并不怎么讨厌，甚至是很有些好感。可在对方不经意间流露出“熟悉气息”时，总能给他来一种“慌张感”和一种“危机感”。 涅利停止了对漂浮术的操控，劲风冲上，在雾气中留下了涡流般的痕迹。 眼前稀薄的雾逐渐被冲散，两个人也从空中降落到了草地上。 学院还是显得那么安静，从外面看，一点也没有“聚会”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即使所有的巫师和学徒都聚集在一起，也没多少人。更何况学徒们都在一心一意的询问和学习术式，没有谁会大吵大闹的。 由于术式的关系，丹塔利安附近的花草要比森林中繁茂得多。而且其中还有一些是森林外部所没有的，给涅利带来了一种在夏洛之森中的感觉。看来耶路加罗的确是进入过那种地方，就是不知道与“妄想庭院”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啊。” 或许是因为突然停止所带来的不适应，身后的柏琳达发出了一声轻呼，让他向身后关心的看了一眼。不过从女巫的神色上看来，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状。 真是的，果然又是在多管闲事了吗？ 他无奈地转过了身去，也就在这时，在学院的拱门处传来了熟悉的稚嫩声音： “诶？你……” 出现在面前的是个穿着偏灰色白袍的小男孩，也就是丹塔利安的院长耶路加罗。他像是有点惊讶的样子看着涅利，接着惊讶又变成了一丝失望和无奈，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 可是比起这些，他给人的感觉更令人奇怪。那是一种十分疲倦劳累的感觉，就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似的，配合着他的外貌，除了穿着之外，真的很像是在战争中被遗弃的孤儿。涅利甚至担心他会不会在下一刻晕倒在地上。 “……你没事？” 问出这句话的人不是涅利，而是耶路加罗。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这是涅利的第一个反应。刚刚才遇到那种像是“幻觉”的事情，现在一个看起来很虚弱的小男孩过来问自己“你没事”。这种话明明是自己该问的才对。 可是对于这种问题，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语气中不知不觉中带了一丝敷衍： “我想……应该是没事。” 话说回来，耶路加罗能出到门外本来也算是一种奇怪的事了？印象中他还从没迎接过某个学徒或者巫师。不过连那种没办法解释的事情都发生了，这种事情反而不会太过引人注意了。 小男孩院长像是察觉到了自己问题的怪异，挥了挥手中的那本名为“赛科瑞德”的魔导书，虚弱的微笑着说： “抱歉抱歉，我只是看你和柏琳达一起来，觉得有些奇怪而已了。” 柏琳达？ “我和她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吗？” 涅利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他向身后看了一眼，那个女巫开始用一种刚睡醒的表情观察起了地上的花草。呃……的确是很能让人产生奇怪的感觉。可是就算如此，跟这位小男孩院长也没什么关系。 “也没什么了，只是吉利斯兰德早就已经不用来参加‘聚会’而已了。” 不用来参加“聚会”了？ “……你没开玩笑？你该不会说她和你一样被‘诅咒成小孩子’了。” 印象中确实没注意到柏琳达有来参加聚会，可是如果按印象来说的话，那几个月前他才和那个女巫第一次见面。即使是在自己成为巫师之前，也没有见到过柏琳达。她才多大？连成年礼大概都没经历，那么早就已经成为巫师了？ “啊……啊哈哈，你在说什么呢。我哪有被‘诅咒成小孩子’啊。好了好了，别谈这些无聊的事情了，还是先去做好导师，涅利大巫师。” 耶路加罗有些尴尬的岔开了话题。 不过涅利也不准备继续在追问下去了……他一直对别人的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而且既然别人不愿意说，就算问出来也可能是假的。 他稍微看了柏琳达一眼，反正到这里也不会再遇到危险了？犹豫了片刻，最终他还是没有叫上那个女巫，而是跟着耶路加罗踏入了庭院中。 “……凯萨呢？” 涅利有些奇怪的向周围扫视了一眼，出乎意料的，庭院中的七八个巫师中没有凯萨的存在。难道他还没到吗？ “你是说亚兰丁啊，他已经不用来参加‘聚会’了，所以很早就回去而已了。对了，还让我跟你说一声来着。话说回来，连自己成为巫师的时间都不知道，他也真够笨的。” 耶路加罗用一种无所谓的口气说着。 “这样啊。” 涅利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些感叹。 ——没想到不知不觉中过了这么久了……连凯萨也从“导师”的身份脱离了出去。也许再过不久，他就会离开这里，开始走他自己的路了。可是我呢？如果我离开学院，离开了安尼伦森林。那又能到哪里去呢？ 其实作为一个巫师，我一直很彷徨？从诞生之后就不知道生和死的意义，所谓的目标，仅仅只是以追求术式为终点。没有更为长远的，不知道在身死之前会如何，甚至不知道等离开学院后又该怎样生活。难道还是如同以往那样吗？ 如果是那个少女的话，又该怎么做呢？ 脑海中忽然又浮现出了贝卡洛的样子，不知为何，他在彷徨中稍微安心了一些。 就在此时，从庭院的角落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梅露卡，快点快点，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你再不去问的话，就没下次了！” 第六章 冲击 涅利顺着声音看去，那是两个看起来不像巫师的少女。 被催促的那位名叫“梅露卡”的学徒穿着黑白色的衣服，比起塞拉的黑白色相间的不同，她的只有袖子是白色的。而另一位少女也是这种装束，只不过颜色是红白的。 两个人长得很像，应该是姐妹。难道是新的学徒？ 他回想了一下，那位叫梅露卡的应该见过几次，另一个倒是没什么印象了。可以想象，她们的“导师”多半是有什么事情导致没有来参加“聚会”，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虽然从名义上说，丹塔利安的每个巫师都有教导的义务，但其实这里的巫师和学徒也都是早就“分”好了的。 也就是说，巫师几乎都是固定指导几个学徒的。没有哪个巫师会多管闲事的主动询问落单的人，这样的话，只有作为学徒的她们主动来提问才可以。 他忽然想起来，当初自己还是学徒的时候，还曾经因为性格的原因不想去麻烦别人。如果那时候不是凯萨来帮的忙，可能会一直找不到引路人，直到自学成巫师…… 那边的催促更紧急了： “喂，我说梅露卡。你到底要不要成为巫师了！” 穿着红白衣服的少女有点着急的拉扯起了那位学徒的袖子，梅露卡一边无力的向她拉扯的方向移动，一边用很微弱的声音挣扎着： “我……我知道了……你先松开。” 涅利的目光再次被她们所吸引，真是的，院长见到这种事也不安排一下吗？ 他向身旁看了看，并没有见到耶路加罗，那个小男孩院长大概又自顾自的跑进图书馆了，真是个失职的家伙。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反正自己的“固定学徒”因为凯萨的关系，早就去询问别的巫师了。毕竟还挂着个“导师”的名号，总不能什么也不做…… “……你们有什么想要询问的吗？” 他走到了两个人的身旁，先开口说起了话。 也许是第一次被巫师的先行提问，两个人稍微愣了下神，接着那个穿着黑白衣服的“莉莉萨”立刻恢复了过来，介绍道： “呃……那个，我是莉莉萨·哈亚伦·普利兹贝尔……不过要提问的是她啦，梅露卡·普利兹贝尔。我只是陪她过来的，又没有成为巫师的潜质了。” 她用一副不在乎的口气说着，像是根本就不在意能否成为巫师似的。 难怪没有见到她拿着法杖，倒还真是看得开呢，自己的姐妹有潜质也不会产生什么不甘心的心理吗？ 哈亚伦？ 涅利抬了抬头，注意到了这个熟悉的词汇。没想到还是跟柏琳达一样的出身，多半都是住在离这里最近的那个“哈亚伦”小镇，这还真是巧呢。 “哦……那你有什么问题吗？” 他开始询问起了另一位少女。 梅露卡向身侧偏了偏脸，给人的气质有点阴郁。本来他在听到之前的对话时，还以为对方的性格比较害羞，现在看来完全不对呢。可能应该是不愿意向别人提问？跟自己的性格倒是蛮像的。 “嗯……是想询问一些关于灵魂术式的事情……” 声音真小，幸好庭院里不算吵，要不然还真是麻烦。 她顿了顿，接着开始提出了问题： “……除了占星术，很多术式都是依靠元素来施展的，而且能够对身体产生伤害影响。那是否代表，灵魂术式所操纵的是针对灵魂的‘元素’，灵魂本身来说也是一种物质呢？还有……” “等下，” 他察觉到有些不对，打断了梅露卡接下来想说的话。 灵魂术式？居然有学徒会提这种问题？如果不是遇到了精灵手环那种可以拘禁灵魂的魔导器的话，即使是自己现在也不会相信这种术式的存在。看来她不去向巫师提问，除了自身的性格之外，应该也已经被拒绝回答几次了？ 涅利现在甚至觉得，梅露卡的“导师”不是脱离学院了，而是为了怕麻烦找借口忽略掉了她。 “你真的相信灵魂术式的存在？” “没办法确认，我只是觉得……既然有灵魂的存在，应该也会有针对灵魂的术式。” 梅露卡有点不自信的小声说着，看来她并没有遇到类似精灵手环的事情。不过她的回答，却给了涅利一种异样的感觉。 虽然无论是性格还是气质，都有着绝对的差异。但是这种回答，跟贝卡洛倒是真的很像。一时间他想起了在夏洛之森中对那位少女所说的话，精灵手环的一系列事情，以及表达出“请求”的心意时的那些场景。 “那个，我说这位巫师。” 莉莉萨的话让他回过了神，可是少女下面所说的，却让他觉得还不如没有回过神的好： “你在想什么呢？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男孩子脸红呢，尤其还是一位巫师。” “……没什么，我只是……呃。” 涅利有些不自在的转过了身，想要解释着什么。而就在这种情况下，突然间，一股晕眩感传入了脑海中，让他顿时有些失衡。 差点忘了来这里的另一件事……在这样下去，可没办法继续回答问题了。还是要先找些食物才行。 他用银杖维持住了平衡，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状。 眼前的景象看起来有些抖动，能清晰的感觉到心脏在跳动，血液像是快速的流动了起来，身体稍微用力就会发出颤抖。 毕竟也是巫师，怎么会因为几个月没注意生活就出现了这种情况呢？ 涅利给自己用了一道让身体平静的术式，勉强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算了……空想也想不出什么。 他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我也相信灵魂术式的存在……但是很抱歉，我对那些并不了解，你可以去图书馆翻阅下资料之类的，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找耶路加罗院长。” “……我知道了。” 耳边传来了一声梅露卡的回应，然后涅利也开始向图书馆走去。总之还是要尽快了，这种强烈的冲击感给他带来了一些不好的预感，还是越早弄清楚越好。 “喂，你没关系？怎么看起来有点奇怪？” 提出这个问题的是莉莉萨，梅露卡也在她的身旁。不过她们没有先一步赶到图书馆，而是跟在了涅利的身后。 “应该没关系。” 他摇了摇头，没在意两个人。 反正图书馆也不远，没几步就到了，随便她们跟着好了。 第七章 禁忌 进入了一贯黑漆漆的图书馆中，涅利有一种再次来到妄想庭院的屋子里的错觉。不知道小男孩院长为什么要把这里弄得那么暗，即使不用术式，也有很多方法照明的。 而梅露卡和莉莉萨好像是第一次进到图书馆中，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有关灵魂术式传说的魔导书，只能很仔细的打量着书架。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这里的书和资料摆放的很整齐，可是类型都没有明确的分开，就算是常来这里的凯萨也要翻半天才能找得到。 涅利稍微想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帮她们寻找的想法。上次摆放灵魂书籍的位置，好像已经变成了其他的资料。与其在此浪费时间，还是先去解决了自己的麻烦。 他向里走一会，很奇怪的没看到耶路加罗。难道在礼堂？平时不是一眼就能发现吗？他正想着时，正好从身旁传来了稚嫩的声音： “涅利大巫师，你没去指导学徒，难道在偷懒吗？”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涅利下意识的回过头去，那个小男孩院长一脸愤怒的抱着几本魔导书，看起来心情很坏。 真少见，印象中耶路加罗还是第一次有这种表情，从前他即便是生气，也最多只是用有些无奈的方式表达出来而已，而不是现在这种“有趣”的愤怒神色。 “你怎么了？” 虽然想直接要来食物，不过现在他的样子反而更让涅利在意。究竟是出现了什么事，才让他的心情变成这样？ “没什么，只是心情有点不好而已了。说起来，难道你碰到了什么回答不了的问题了？” 小男孩院长显然也注意到了梅露卡姐妹的到来，那种“有趣”的愤怒表情逐渐消失，他把魔导书一本本的放回书架中，最后只留下了那本赛科瑞德之书。 “是她们想要了解灵魂术式……嗯，我来是因为上次的面包已经没有剩余的了，所以来向你取点食物。” 涅利没继续追问耶路加罗，说出了自己到来的目的。 “灵魂术式？食物？” 小男孩院长眼中划出了一道疑惑的目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然后他抱住了赛科瑞德，蹲下了身子，在书架上翻了起来： “你稍等一会……” 耶路加罗一边翻找一边小声自语着什么，由于声音实在太小的关系，即使是涅利也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沙利”、“亚法拉”之类的难懂词汇。 过了一会，他突然从书架的最底部拖出了一本很厚的书籍。那本魔导书要比赛科瑞德大了一倍，可是由于摆放的位置太特殊了，而且还施加了某种隐蔽的术式，所以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 小男孩院长紧抱着赛科瑞德，费力的将那本魔导书扔给了涅利： “这是解析灵魂术式的‘冥之书’而已了，如果不懂的话可以来问我。食物的话，我忘了让吉利斯兰德去准备了，原本的面包都被那些巫师要走了，想要的话就只好等下次了。” “冥之书？” 涅利没注意到耶路加罗所说的后半句话，有些好奇的翻开了手中的魔导书，上面用来记载的符文比赛科瑞德也简单不了多少。不过在旁边密密麻麻的写上了注释，所以还能勉强看得懂。 “哦，对了。” 小男孩院长的声音接着传来： “你手中的那本冥之书只是副本而已了，而且删除了有关术式的方面，所以想要真正的掌握术式还是很难的。” “这……不会？” 他越看脸上的神色越古怪。不是失望，而是吃惊。本来还以为上面记载的又是那些传说神话之类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解析灵魂的书籍……虽说是副本，而且没有真正能用的术式，但是如果能弄懂灵魂的构造，天资高的巫师甚至可以凭借这本书而创造出危险的术式。 没想到学院里竟然有这种魔导书？那不就代表着，耶路加罗早就已经很了解灵魂术式了吗？ “……既然有这种魔导书，那为什么学院的其他巫师都不相信灵魂术式呢？” 涅利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实在是很奇怪。明明有这种书籍的存在，可是丹塔利安的巫师都对灵魂术式一无所知，甚至对这种术式的存在也不相信。 “那是因为灵魂术式是禁忌而已了，掌握的人太多会出现很不好的后果的。” 小男孩院长挥着赛科瑞德说道： “不过这种术式也不是那么容易创造出来的，所以偶尔也会编入其他的术式中而已了，让丹塔利安的巫师对灵魂有些了解。” “禁忌？那为什么你现在要拿出来？” 涅利实在是好奇。 既然是禁忌，为什么会给自己。而且从一开始自己也没有想了解这种术式的意思，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你真是啰嗦啊，因为我喜欢而已了。现在你可以去教导那两个学徒了，冥之书只能够在这里查阅，而且不可以抄录，也不能用记忆术之类的，弄清楚问题就快点出去。” 耶路加罗说着就向更里面走去，一点也不担心冥之书会出问题的样子。 “等等，那食物要怎么办？” 涅利叫住了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食物。虽然灵魂的解析也很有吸引力，可是说实话，自己对术式的兴趣真是没有多少。 “没办法了，你只能自己去弄了，或者去森林里找，或者去哈亚伦小镇。我建议你去哈亚伦而已了，看你现在的状况去森林里说不定会遇到危险呢。” “你说什么？我会遇到危险？” 应该不可能……安尼伦森林又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就算是夏洛之森。掌握了“瞬发”的自己也能应付了。 “没什么了，只是现在你的‘灵魂’已经被‘污染’而已了。如果不快点弄好的话，遇到危险也没什么奇怪的？” 耶路加罗用几乎难以察觉的的小声自语着： “真是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过是精灵手环而已了，至于那么失魂落魄的吗？跟当初的……” “你说什么？我的灵魂被污染了？……真是莫名其妙。” 涅利没有听到他的自语，但是却察觉到有些古怪……今天的院长也太反常了一点，前后的态度简直是像两个人。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没什么而已了，别烦我，你自己处理好。不想危险的话，就去哈亚伦……” 耶路加罗忽然转身到了书架的后面，然后低声说着： “……虽然哈亚伦可能更危险……” 可惜，涅利没听到。 第八章 普通人 真的很想渲染这个世界的忧郁气氛。真的是很想很想，真的是非常的想。 莫名的言语充斥在涅利的心中，他没有参加完“聚会”。而是直接离开了学院，反正几乎所有的学徒都有了自己的导师，他再留着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顺带一提，梅露卡和莉莉萨则是留在了丹塔利安的图书馆中，冥之书也被留在了那里。 春风带动一年四季都留在空中翻滚的云，最终，涅利选择了去哈亚伦小镇的那条路。因为他觉得即使去安尼伦森林，也不知道要怎么弄到食物。打猎的话，靠着术式很容易能抓来野兽，可惜他不会“处理”它们。药草果子之类的他又不像凯萨那么熟悉，所以只能选择最简单的路了。 很幸运的是，哈亚伦小镇并不很难寻找。他在没成为巫师的时候也在采集研究用术式的材料时远远看到过，所以并没有迷失方向。本来一切都该是那么顺利的，可惜只是“本来”，他算错了一点，那就是……货币。 嗯，就是货币，用来交易的货币。 比如狮子金币皮斯托尔生丁铜圆，再比如皇家玫瑰里佛尔卡罗林多布隆之类的各种各样用来交易的货币。当然，虽然货币是各种各样的，但是如果有金子银子之类的就能解决了。问题是……他没有。 以前他在无意中也对货币有过一些了解，可是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用到这些的时候。如果他再对普通人的世界熟悉一点的话，或许能想到依靠巫师的身份拜托贵族之类的。问题是在他眼里平民和贵族没有任何区别。 哈亚伦是远离外界的镇子，这里的秩序很好，即使是贵族或是巫师，想要从平民手中购买什么也必须要付钱。这里的贵族大多都是巫师的学徒，都只是努力地研究术式，根本没时间仗势欺人。就算是成为巫师，也会远离这里，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开始着其他的生活。导致了这里的平民们甚至对“贵族”的真正概念也不怎么了解。 “喂，如果你不是来买东西的就别挡路。” 说出这句话的是一位看起来并不和蔼的面包师……他好像不太了解什么是巫师，所以对口气很不耐烦。 “哦……对不起。” 涅利很自觉的让开到了旁边，因为他也察觉到了自己所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后面想要购买的人。不过说起来，能够有巫师跟平民道歉，恐怕这种事情即使不是没有，也应该是很少见。 身后的人见他躲开了，上前跟那位面包师说起了话： “汉斯，你看起来生意不错啊，给我来一些干酪。” 干酪？这么奇怪的形状也能吃吗？ 涅利看着面前的淡黄色芝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食物。在丹塔利安取得食物大多都是平民们最常吃的干面包，除此之外，就是凯萨时不时带来的烤肉之类的了。作为一个巫师，他也算是有够简朴了，就算是凯萨也会偶尔去普通人的小镇买些贵族的食物的。 “我说你打算搞什么鬼？没事的话就滚开。” 汉斯被他的目光盯着的有点不耐烦了，举起了身旁用来驱赶野狗的棍子，大声嚷嚷着。 突然的大声让涅利稍微皱了皱眉，然后他望着面包师手中的棍子，心里觉得有点生气。自己不过是有点好奇而已，至于这样吗。 可是想了想，也许是自己无意中做错了什么事也不一定，于是他还是有点歉意地说： “……我不是故意的。” “别害怕，汉斯没什么恶意的，就是脾气差了点。” 那个购买芝士的人看了他一眼，然后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递上了手中的干酪，微笑着说道： “我叫卡特，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分给你一点。” 涅利接过了干酪，先是看了一会，接着轻轻的在上面咬了一口，比平常吃的干面包软了很多，感觉淡淡的，甜甜的。很好吃，可惜太少了一点，几口就吃光了，更别说是带一些回去了。 “还有吗？” 他如此询问着。 “喂喂，我只说了分你一点，还问‘还有吗’，真是不客气啊！哈哈，别在意，我跟你开玩笑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好像不是哈亚伦小镇的……我说汉斯，别那么小气，再来点，算我的行了。” 卡特又向汉斯要了一些干酪，递给了涅利。那个面包师一副没办法的样子，可是却切下了一大块。 看来这里的人还真是都不错的样子。 “哦，我叫涅利·丹塔利安。” 他又一次接过了干酪，一边越来越快速的吃着，一边回答着。 “听名字还是个‘贵族’？” 卡特有点惊讶，虽然这里的人不太了解贵族，可是也是知道只有贵族才会很麻烦的取一堆姓氏。 “我说你多管闲事了，真是浪费我的时间，快自己付钱！” 汉斯听见涅利是个“贵族”，立刻用一副更凶狠的样子催促着。 “哎呀，汉斯。你别总这个样子。” 卡特挥着手劝解道： “他要是能买得起的话，刚才也不至于盯着一块食物看那么长时间了，是？” 涅利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嗯，我没有钱，不过如果你能够给我几个月的时间的话，我可以炼成一些金子送给你们。” 虽然对炼金术并不熟练，可是只要有时间，他还是很有自信能炼成黄金的。 “炼成金子？你难道是‘巫师’吗？” 卡特看到了涅利手中的法杖，想起了吉利斯兰德和普利兹贝尔那些贵族家中的“巫师”。当然了，哈亚伦小镇不像外面，这里的普通人也可以穿披风。虽然那些所谓的“披风”只是一些粗布大衣而已。 “嗯。” “既然是‘巫师’，怎么不能自己变出食物呢？” “变出食物？这个，我还没听过有那种术式。” 涅利稍微想了想，或许炼金术可以做到，但等食物炼成了，自己大概也要被饿死了。神圣炼金？算了，那种术式不可能存在。 第九章 敌意 “哈哈，原来巫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竟然还会差点被饿死，难道没有去打猎的念头吗？还是说对付不了那些野兽？” 卡特笑着打趣道。 看来他太小看巫师了。 “……不是，我不太会处理猎物，所以才想来买一些，只是没想到买食物居然要那种东西。另外，我没有差点被饿死。” 涅利本来没想跟人解释这些，但是他想了想，毕竟还是被送了些干酪这种“东西”，解释一下也无所谓。 “这个叫‘哈根’，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不过它能够换来食物倒是没错了，除了干酪以外，还能够买红肉、面包、扁桃、葡萄酒之类的，但这只是这个镇子里的专利，再远点的外面就没那么好了，据说有的城镇，人们连披风都不让穿呢……” 卡特跟凯萨蛮像的，一旦扯开了话头，就啰嗦的说了一大堆。什么平民啊贵族啊巫师啊王国啊伯爵啊之类的。让涅利觉得很烦，为此差点用了隔音术式。那个面包师汉斯也是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把摊子挪到了远处。 “呐，我说涅利。” 卡特突然有点正式的抬起了头，像是要宣告什么似的。 “嗯？” “我的理想呢，是当一名骑士，让国王亲自授予我贵族的称号。可不像镇子上的其他人，就想那么躲在这里活一辈子，我可是要成为带领无数士兵的英雄，然后永远被人们传颂。这个镇子上只能也只有我可以做得到！” “哦。” 涅利点了点头，但他其实对这些并不怎么了解，这些比起他所在意事情显得太无所谓了，至于骑士，曾经在丹塔利安也有见过，好像是某个学徒的护卫？不过那个倒霉的骑士被耶路加罗强制驱逐了出去。 骑士对他来说太遥远了，他对这些的没什么认知。硬要说的话，他只知道，单纯的骑士很难随便就飞到空中。而再差的巫师，漂浮术也是最基本的。 他停止了思绪： “……能请你帮些忙吗？” “当然了，骑士可是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的。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是会帮助你的！” 卡特倒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能请你先去帮我购买一些食物吗？我会尽快帮你炼成黄金的，我对这些都不太熟悉，而且现在没有什么‘哈根’。” 涅利如此说着。 干酪的确是让他恢复了不少活力，可好不容易来一次，如果不趁现在准备好食物，那就太不值得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些也太容易了。黄金什么的就算了，哈亚伦最不缺的就是食物了，你住在哪里？我顺便帮你运过去好了。” 卡特立刻就答应了，甚至连回报什么的也没说。真是个蛮单纯热心的人，哈亚伦小镇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啊。 涅利甚至都有想在这里定居的念头了，可是想起了那个月光般的少女，就立刻消灭了这个念头。如果自己离开了的话，可能就没办法再见面了？那可是……绝对不行呢。 他轻轻摇了摇头，像是要驱散少女的影像： “……我住在安尼伦森林里面。” “安尼伦……什么？安尼伦森林？你没开玩笑……啊，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是巫师了，不过这样就有点麻烦了。” 卡特像是想起了什么巫师的传说，有些为难的说道： “安尼伦森林里有很多野兽的，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就算能进去，那些食物也没办法运送。如果是明天的话还可以……那你还是等一晚。” “不用太多，只要几块面包就可以了……” “这怎么可以？总之啊，你就安心的等一晚，明天我保证准备你几个月都吃不完的食物！那个，我先给你找个住处。” 卡特拍着胸脯说道。 涅利觉得有些头疼，对于这些一意孤行的人，他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比如凯萨，记得有一次无意中说食物不够，结果出于“朋友的情义”，他第二天就弄来了一大堆野果子。当初两个人还是学徒，不太熟悉森林里的果子，里面甚至有些是完全不能吃的…… 还是先想办法推辞一下，虽说在这里住一晚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 就在这时，思绪突然被打断。 涅利察觉到了一个注视着他的目光，那是种带有“敌意”的不明目光，让他几乎是瞬间就下意识的转过身看去。 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少女。如果单单从外表看的话，大概是某个贵族的管家。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在少女身旁自己所熟悉的人——柏琳达·哈亚伦·吉利斯兰德。 “啊，你好啊，涅利。” 柏琳达显然也注意到了他，像是无意识的摆手打着招呼。 想不到她也已经回来了？那她身旁的人多半就应该是她的管家了……可是那种带有敌意的目光算什么？ 涅利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放在心上。意志本来就很难以理解，所谓的“敌意”，也许只是单纯的看自己不顺眼罢了。 “嗯，下午好。” 他回了一声。 卡特的声音再次从身旁响起： “吉利斯兰德家的女管家？原来你认得她们吗？也对，毕竟都是巫师嘛。那正好，我本来还想送你去她们那里的。吉利斯兰德家有很多让外来者住的地方，你正好去那里等我一夜，我现在先去准备了。” 他刚说完，就自顾自的向别的地方走去，看来这里的平民不太喜欢跟贵族打交道，也许是互相见面太少的原因。 涅利没拦着他，可是等他离开以后，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好了。 “是主人的朋友，我是吉利斯兰德的管家，可以叫我米瑟。” 这时，米瑟先开口了。她表情木然的说着话，眼中的敌意像是在瞬间隐去。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你好，我是涅利·丹塔利安。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提供一个住所吗？” 涅利丝毫不觉得无礼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实际上有没有住所他不是十分在乎，即使是在街上住一夜也没什么问题。而且那种危险的感觉，让他实在没办法强装出一副友好的样子。 “既然是主人的朋友，当然可以。” 米瑟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可是不知为何，那种危险的感觉却在一瞬间变得更强烈了。 一瞬间中，他甚至觉得露宿街头也比这好得多。 可是那一瞬间过后，所有的感觉都像是根本没出现似的，凭空消失了。 第十章 女孩 “……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涅利的眼中逐渐浮起了一丝认真，透出了一丝警惕。 他始终没想起自己跟米瑟有过任何接触，可如果单单只是看人不顺眼的话。那她带来的危险感也太莫名其妙了一些。尤其是那种敌意，就算是给他带来过危机的伊利塔或是塞拉，也从来没对他显示过的敌意。 即便是敌意和危险感都已经完全隐去了，那种不自然的感觉也并没有就此消失。 米瑟对他的认真和警惕没有做出表示，只是像按照惯例似的说道： “没关系，吉利斯兰德本来就是给外来者提供住所的地方。如果你想要休息，随时可以安排住处。” 毫无停顿和迟疑的声音，像是按照什么人的吩咐而说的。 然后，她转过了头： “主人，已经确认过了，该回去了。” 柏琳达抬起了头，用茫然的目光望着表情木然的管家。并没有任何吩咐要做什么的指示，也没像对涅利一样打招呼。 不过米瑟却仍然没有一丝其他的表情，反而是蹲下了身子，直接抱起了只比她矮一点的柏琳达，自顾自的离去。 真是奇怪的主仆。 涅利一直看着她们离开，也没再说一句话。他对她们的举动产生了一些疑惑，即便是对普通人的世界不太了解，他也能察觉到米瑟对待自己的主人并不算是尊敬。只能说是……小心？ 应该说是像对待一件珍贵的“物品”的感觉。虽然害怕有损坏、不想让别人染指。可是没有丝毫敬畏，跟主仆的地位有着绝对的不同。 而且，米瑟走之前所说的“已经确认过了”，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柏琳达出现在这里，仅仅只是为了确认自己有没有在？还是说确认其他的什么？ 涅利扫视了几眼市场，其实说是“市场”有些不负责任，整条街只能看得到那个叫汉斯的面包师，以及几个贩卖其他食物的人。而且这些人相互都距离很远，甚至连刚刚交谈的声音都听不见。 这里真的是没什么好确认的…… 他拄着银杖一步步向外走去，可能是习惯了，即便他现在完全没有虚弱的感觉了，却还是有些依赖手中的法杖。 接下来要干什么？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难道直接去吉利斯兰德家提供的住所吗？但是一想起见米瑟，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还是等准备休息的时候再去。 他自顾自地说着，不知不觉间，仿佛感觉到了谁在注视着自己。那种目光所带来的，很像是米瑟眼中的敌意。不过他向四周默默地寻找了半天，也并没有发现目光的主人。 或许是刚刚所带来的错觉。 他这么想着，与此同时，一个穿着天蓝色礼服的少女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可是看起来她并没有注视着涅利，而是在地上刻着什么。 咦？她是谁？ 仔细看起来，面前的人与其说是“少女”，用“女孩”来形容更为合适。因为她大概只比耶路加罗高一点，身上穿的也是不同于普通的厚厚的礼服，而是单薄的一件。 一阵寒意。 本来涅利没想靠近这位女孩，然而这时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某种危机感，就像是被伊利塔袭击时所产生的那种危机感。 来不及思考，银杖瞬间就展开了防御术。女孩忽然转过身来，随着一起转来的是直指着他的黑木法杖。 烈风呼啸而来，意料之外的冲力压制住了光幕，可是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了。涅利感觉得到，即使自己不用防御术，术式形成的冲力也只能将人击飞，受一些不算严重的轻伤。看来施术者并没有要人性命的念头。 银杖下意识的挥出，在烈风的中间开辟出了一丝缝隙。大量的强风同时被卷起，更为强烈的劲风将术式卷了回去。 轰！如同小龙卷风的气旋原本返回，击中了施术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个女孩被术式产生的压力冲到了地上。 气旋也就此消散，从空中洒下了被风所卷起的无数细碎的报春花，断断续续，很久才完全落下。 涅利的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安，在地面上是密密麻麻的刻印和符文。像是在布置着什么术式的魔法阵。 女孩坐起了身子，用很轻的声音说出了两个字—— “好痛。” 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语气中没有丝毫痛苦的样子。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事情，或者说是在念着台词一般。 他的脑海中像是闪过了某个影子，可是无论他接下来怎么去探索，也没办法想起来那个影子是谁。 “……米亚文书。” 就在此时，女孩看着地上被大乱的符文，眼中闪过了一丝迟疑，只是在瞬间后就完全消失，又一次化作了平静。 她静静的站起了身子，用一种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涅利。 “对……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按理来说，明明是对方先袭击自己的。但是口中却下意识的说了“对不起”这三个字。接着他看向地上的魔法阵，那好像是一种黑巫术用来诅咒别人的阵式。但是这种术式在他的认知中，还没有一次成功的例子。而且这种阵式很耗心血，单单是刻录就要花几天的时间一点点完成。 难怪会想要阻止自己了，这种阵式只要稍微错了一点，就会出现一大片错误，导致必须要花很长时间重新梳理。 “你去死。” 女孩用更为平淡的声音陈述着，声音中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就像是一个忠告一般……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忠告。 没再等涅利的回话，女孩用脚开始破坏起了剩余的魔法阵，看来是不准备继续刻录了。 “等下……” 他想要阻止女孩，这种阵式还没有完全被破坏掉。所以只要肯花时间整理的话，还是很有机会能弄完的，虽然是黑巫术，但毕竟也是因为自己才会没有完成的。也许她只是实验术式也说不定。 不过女孩完全没有听他所说的话，一点点的将阵式全部破坏掉了，接着开始迈出了自己的脚步，似乎想要离开这里。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有点自责，又一次说了一遍。 但是却只换来了女孩的一个语气词。 “呵。” 与其说是语气词，不如说是词汇更准确一些。这如果真的是“冷笑”的话，那涅利还会安心一点。可是对方并没有“笑”，仅仅只是以一种念书的口气说出了这个字而已。 第十一章 抑止 涅利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他觉得这根本不能牵扯到自己——布置魔法阵本来就不应该在人多的地方的。哈亚伦小镇在他的认知中还是属于人最多的场所，在这里测试阵式，他简直只会认为那是白痴才会做的事。 女孩也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没再多说一句话。看来是很讨厌他这个不速之客……他现在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来到了一个很少有人到来的“区域”。而在这一路上，他根本是没有察觉到自己所走的路。 普通人想要从市场到达这里，除非是故意的。否则几乎是很难用“逛街”的姿态到这种偏僻的地方。 “那是……意识干涉？” 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看来应该是被人干涉了自己所走路线的潜意识。可是谁要这么做呢？这样做也没什么好处，如果是单纯的想破坏魔法阵，那这样也太麻烦点了？连别人的意识都能干涉，即使仅仅是潜意识，想要破坏未完成的符文也应该能瞬间就做到才对。 涅利想起了注视着自己的敌意，总觉得不像是错觉。这里有点古怪，还是要想办法将干涉意识的人找出来，否则存在着太多难以预料的事情了。单单是那种携带敌意的目光，就已经让人受不了了。 “……巫师先生？” 说出这句话的是个穿着黑衣白袖的少女，那是不久之前才第一次接触的学徒，梅露卡·普利兹贝尔。她不是还应该在学院吗？按照时间来看，现在大部分学徒都应该在丹塔利安参加“聚会”才对。难道是因为“冥之书”解决了她的问题，然后就没什么想要询问的了？ 涅利有点意外能在这里见到她，难道她跟之前的那个女孩认得？ “那个，巫师先生有在这里见过一个比较矮的女孩吗？” 不知为何，梅露卡看起来有点忧郁。 果然两个人是认得的，其实仔细想起来，两个人和莉莉萨长得很相像。只是那个女孩要比莉莉萨和梅露卡矮得多，或许是性格不同的三姐妹…… “确认一下，那是你的妹妹吗？” 他反问道。 梅露卡点了点头，用很轻的声音继续说： “……她叫做珂夏·普利兹贝尔。巫师先生，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呃，那个。” 涅利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过了片刻，他才带着一丝歉意说道： “很抱歉，我刚刚不小心打乱了她布置的魔法阵，没有注意到她去哪里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肯定会偿还的。” 梅露卡稍微侧了侧脸，没有说什么。或许她也不是很了解珂夏，也可能是她不知道这种时候要说什么才好。 “对了，莉莉萨小姐呢……还有你的问题解决了吗？” 涅利有点尴尬的岔开了话题，然后他开始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羞愧了。今天真是厄运缠绕的一天。 “莉莉萨回到家中了，我的问题也解决了。” 梅露卡没有多说一句话的解决了他所提出的问题，之后就没有再继续提出什么。仅仅是一直沉默着，也没提出要离开之类的话。 “那个……” 涅利想要打断这种沉默的气氛，但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而在他干脆想要道别的时候，梅露卡又一次先行开口了： “珂夏是个天才……” 她用很微弱的声音说着： “她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的指导，术式和符文都是按照魔导书自己研究出的。就算是那样，我现在还完全比不上她。莉莉萨也一样，虽然没有办法成为巫师，但在其他方面，一直都远远比我强的。” “哦。” “很小的时候三个人还能够经常在一起，但是现在几乎已经不常见面了。我和莉莉萨还好些，珂夏却一直都躲在屋子里，越来越少再聊天了，甚至连话也很简短。所以我才想多了解一些其他的术式，想让她也对此产生兴趣。可是，果然我还是最没用的，根本完全弄不懂那些术式。” 涅利静静的听梅露卡说完，空气中除了微弱的声音之外，没有其他的响声。看来她也是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了，所以才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自己一个外人。 可惜的是，他对这一切也帮不上一点忙。甚至连安慰也做不到，如果说是“躲在屋子里”，“越来越少聊天”，“甚至连话也很简短”。其实自己也在逐渐变成那种性格？ 如果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出于无奈才会这样。没办法了解外界，干脆的不想和不敢去了解。就算承受着孤独也好，承担着寂寞也好……世界难以适应，所以人类才会向各种性格所演变。 不过珂夏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所生活的环境，应该不会成就那样的人？ 他觉得今天所遇见的怪事太多了，从遇到柏琳达之后，就几乎没有间断过。他总是能感觉到这其中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却总是不能清晰的记忆起来。看来“精灵手环”应该还是改变了什么，或者说是被那个如同月光般的少女所改变了。 黄昏降临，淡红的夕阳照耀着忧郁的天际。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了，涅利的意识中又一次浮现了贝卡洛的样子。 梅露卡静静的坐在地面上，两个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互相说几句话。直到两个人安静的离开时，珂夏也没再来到这里，也可能是察觉到这里有人，所以就没出现。 可是那样真的好吗？连道别也没能做到。 两个人所处的时间，自己所说的话还没有十句。 独自走在哈亚伦小镇的街道上，涅利有一种处于“永恒”之中的错觉。小镇并不算太大，在这种时刻却没多少人。在镇子上到处都显得很新奇，当然了，这种“新奇”只是对他这种没来过普通人的世界的巫师而言。 卡特也没再出现，可能是已经准备完毕后睡了……再问过了几个人之后，他确认了吉利斯兰德家的位置。虽然很不想见到米瑟，但既然都已经有过那次对话了，再露宿街头就太不值得了。 很常见的庄园，跟想象中的相差不远。 幸好的是，这次两人的见面没有再出什么问题。米瑟没有再显示出敌意和危险感，只是随意安排了一个普通的住处。说起来，吉利斯兰德的家中跟丹塔利安差不多大。可是里面就只有柏琳达和米瑟两个人在住。除此之外没再看到其他的人，这点倒是比想象中的差得太远了。 甚至想象中的“外来者”也没能看到。的确，这里有接待外来者的住所，但这种地方的外来者实在是太稀少了点…… 第十二章 青空 巫师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破坏着世界的根源。更准确的说，所有的物质从诞生开始，它们的身份就是根源的破坏者。 即便想尽办法也没办法否认，所以干脆用美好的形势表达出来。 于是，懦弱可以被说成是慎重，冲动可以被说成是果断，欲念可以被说成是梦想，无知可以被说成是天真……无法压抑的情感，常常会找借口而施加在别人的身上。就算如此，人类还是在懵懂迷茫中生存着，直到生命被耗尽，或者得知存在的价值之时。 用生命来学习的真理是无法表达的。对此，真理的传颂者不会觉得惋惜，而是会相信那种意志所带来的光辉，相信那是最纯粹的清澈。 一直都相信，即使一个人无法打破宿命，但是等无数的术式被创造之后，命运之轮还是会缓慢下来的。迟早有一天，罪恶会得到救赎。 前提是，那件事没有发生。 真理的限制和腐蚀，无法挽救的少女，和执意要挽救少女的“命运”。所谓的抑止，不是神的惩罚，而是来自人们的内心深处。 …… 灯火无言的从眼前消失，沉入到了黑暗的最深处。月光般的少女像是星光刻在了夜空之上，隐约的浮现了出来，一种无法言喻的感情充斥在内心深处。 这里是梦境。 涅利的意识很模糊，只是作为巫师，他能够不在混乱的思念中迷失，即便不能操纵梦境，也能够感受到梦境。 梦中的时间是以缓慢的姿态所流失的，只是人们每次醒来之后，都会觉得做梦的时间只有一瞬。这种感觉在回忆的时候也会出现类似的，比如现在想起小时候的事，也会觉得从小到大只有一瞬。 相识的人在意识的溪流中划过，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像是回到了小时，用纯真的视线注视着一切。可惜的是，没办法用更清晰的视线来注视。 不断地闪过的影像，凯萨、柏琳达、耶路加罗、珂夏、塞拉、卡特、伊利塔、莉莉萨、梅露卡、以及……贝卡洛。 突然间，“时间”停止了。 接下来，思维像是翻滚的浪涛似的，汹涌的卷起了无数道洪流。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抓到了一样，不受控制的向某个位置移去。那种地方，仿佛对灵魂有着绝对的吸引力一般，几乎是以“命令”的形势来束缚着思维。 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由鲜血编织而成的世界。战争燃烧着大地，国与国的战争，波及了很多无辜的事物，摧毁了无数人的梦想，在战争的同时，也将以死亡减轻人类对根源的破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连想象都没有过，可是却不代表不会出现。 梦境就此停止。 …… 耳边传来了一丝响声，好像有人在敲着门。或许是由于礼数之类的事情，外面的人没有直接闯入到屋中，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意味。 是谁啊…… 涅利用力推开了身上的被子，一点点的从床上挪到了地面上。印象中每次起床时都会觉得心烦和头晕，的确，现在也不例外。只是出于个人的性格，他还是会将一切烦躁都压抑下来。现在外面的人察觉到自己的动作之后，也该停下了？ 果然，敲门声停下了，与此同时是很熟悉的语气和声音。那是最近几个月经常回荡在脑海中的气质，那个少女唯一的语调： “打扰了，阁下。” 思维瞬间被凝固住了。 绝对不会听错的……然而他却认为自己绝对是听错了。 他的动作停住了，完全不知道这时要怎么反应才好。怎么会？真的是贝卡洛吗？这里应该是吉利斯兰德所提供的住处，她应该是不可能到来的，更不可能得知自己的到来。 “贝卡……洛？” 涅利用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颤抖语调确认到，他从来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用这种语调说话。早已经能保持冷静的心中也出现了一丝激动和紧张，难以想象，不能想象。 “阁下？” 少女的声音中稍微带了些疑惑，仿佛是在询问他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真的是……她。 他不知道这时的心情要用什么表达才好，总而言之，喜悦不由自主的表现在了脸上，无法压抑，无法自制。直到连续用了两道清醒的术式，才恢复了平静。 门被从内向外打开了，少女的穿着还是如初次见面一般，黑色而单薄的披风，以及里面更显得单薄的单衣。 金色的长发没有任何束缚，一贯拿在手中的巨镰在晨曦下发出锐利的寒光。细碎的阳光洒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将他们笼罩了起来。第一次觉得早晨的风这么轻柔舒适，少女的样子和那澄澈纯洁的气质，如同自己想象般的完美，无可挑剔。 没办法发出声音。 他知道现在应该说点什么才对，但是要说什么才好？无论是什么样言语也无法表达出现在的心情，无论是怎么样的术式都没办法梳理混乱的思绪。 “阁下。” 少女将镰刀摆到身后，静静的说道： “以青空为证，贝卡洛前来遵守与完成约定。” 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本来还以为要很久很久都不能见面的，可是却能够以如此梦想的姿态再次相遇。本来还以为所谓的“约定”，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的。 涅利拿着银杖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没有问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更没有问是怎么寻找到自己的。那些事情怎样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贝卡洛并没有忘记“约定”。 他紧紧握着银杖，过了很久，像是松了口气一般。仿佛是一直束缚自己的压力消散了似的，首先感受到的是如释重负后的虚脱感。 天空中翻滚的云仿佛消散了，忧郁的颜色也变成了给人带来轻松的纯蓝。 “贝卡洛……” 涅利觉得力气像是消失了一般，有点虚弱的后退了两步。 “阁下怎么了？” 贝卡洛的神色有点疑惑，也对，这种情况下的确任何人都会疑惑。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 “……谢谢你。” 少女先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嗯。” 第十三章 宣告 跟想象中贵族所用餐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华丽而又宽敞的房间。准备好的食物可以布置一桌算是不小的宴会了。而这场“宴会”的参加者，却只有四个人。 当然了，无论是宴会还是参加者，最重要的是有贝卡洛的存在，那就可以了。除此之外，米瑟和柏琳达都显得很无所谓了，而且她们也在十分安静的用餐，没有再出现任何敌意和危险的气氛。就算有，或许也已经被下意识的忽略掉了。 也许是昨天将厄运全部用光了，今天真的是个幸运日。从最开始的少女的登场，就已经昭示了的幸运日。 涅利静静的看着正在用餐的少女，仍然没有从像是做梦的感觉中脱离出来。他一直没有询问为什么贝卡洛能够找到这里来，也没再想着去将干涉自己行动的那个人找出来。反正也立刻就要回到安尼伦森林中了……只要这样，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即便是仍然能察觉得到有些错误的地方，可是那也没什么关系。自己不是这里的管理者，能够干涉意志的人，也没把握能找得到。 “阁下。” 贝卡洛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换上了一种隆重的神色，像是要宣告什么似的。 “……？” 涅利的目光立刻从少女的脸上移开，感受到那种隆重的神色，他觉得气氛有点奇怪，但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 “那个，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说好了……” 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 “……如果我能办得到的话，一定不会推辞的。” “嗯，” 贝卡洛点着头，神色开始从隆重变成了某种古怪的迟疑。接着，涅利竟然看到她仿佛是脸红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可是却能确实的感觉到是那样。 心脏开始砰砰的跳动了起来，以前也有想过她脸红的样子……不，也许现在也正在想着。然而在亲眼见到之后，那种紧张感是没办法形容的。 究竟是什么事？值得让一贯冷静的她也会脸红？按照贝卡洛的性格，大概没有什么事情会回避别人。可是，现在真的不想那么突兀的听见这种重要的事情……只要一点时间，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这时，像是为了回应他的愿望，不速之客突然来访—— “涅利大巫师，我可是一大早就遵守约定给你送食物来了。等得急了，有在这里吗？在的话快出来！” 卡特？ 涅利皱了皱眉，即使这种事情是他所希望的，但是还是有点烦。遵守约定？不过是一点食物而已，能算得上是什么约定……不过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为了自己这么早就赶过来，总不能赶人。 “是阁下结识的人吗？” 郑重的气氛被打破，少女也将原本想要说出的话放回了心中，月光到来的气质再次出现，只是语气好像还是因为那一瞬的脸红，而变得有些怪异： “我的话可以稍后再说，阁下可以先去做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食物不要也可以。可是现在能够暂时避免的话，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他能预感，贝卡洛想要说的话也许正是自己最希望听见的。只是…… “……嗯，谢谢。” 涅利放下了手中的干酪，推开门向庄园的外面走去，没对这里的主人打一声招呼。不过柏琳达和米瑟多半都不会介意？ 出了庄园，一眼就看到了卡特的所在处，在他的身后是两辆牛车。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看来还真的是很用心啊……这些食物也能够那么轻易的就弄来，本身也算是一种本领。对于一个外人能这种程度，实在是难以想象。 “怎么样？还满意。” 卡特拍着牛车，用自豪的口气说道： “不必客气，这可是作为骑士所最基础的条例呢。” “哦。” 涅利点了点头： “那么不用你帮忙运送了……先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不带一点感谢的语气，即便心中很感激，只是实在有着更在意的事情，不想多浪费时间来做那些没必要的事情。 他太不懂得普通人的感情了，作为一个帮助别人的人，不是为了得到救赎，所以最希望得到的，应该是受帮助者的感谢。否则一切都没意义了，心里的安慰终究没办法和别人亲口的道谢相提并论。 但是，更奇怪的是卡特的回答： “好的！” 仅仅只是两个字，普通人面对这种事情，很难出现这么痛快的回答，但偏偏它就这样出现了。 这两个字说完之后，卡特就自顾自的离开了，再也没多说一句其他的。既没有对他那种吩咐的口气产生愤怒，也没有追问什么原因之类的。 涅利也像是没有丝毫奇怪的转过了身，静静的看向庄园的里面。接着挥动了手中的银杖，术式带来的清凉安稳着躁动的心。 要冷静，冷静。贝卡洛所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也好，只要安静的听完，并且努力的去做到就可以了。 然后，就该是面对的时刻了。 他又一次来到了三个人的面前，米瑟正在收拾着屋子，柏琳达在看着一本厚厚的魔导书。而少女，则是如同之前那般喝着杯子中的咖啡。 “已经处理完了……” 涅利坐在了贝卡洛对面的椅子上，以郑重的口吻说着： “……那么，你有什么事情吗。如果能做到的话，我一定不会拒绝的。” “嗯，” 少女抬起了头，一瞬间，神色变成了之前的那种隆重。只是这次没有再出现脸红，那种奇怪的气氛也消失无踪了。 “涅利，” 气质一成不变，空气中带有了一丝凝重。 贝卡洛轻轻地说道： “我喜欢你。” 瞬间，心脏由之前的加速跳动，变得仿佛停止了。即使之前已经有所预感了，发生的时候还是这么的…… 柏琳达的目光看了过来，翻着书的手也停顿了。贝卡洛被她的目光直视，没有一点受到影响的样子。涅利的视线变得模糊，好像有什么异样的情感瞬间扩大了无数倍。 只有米瑟仍然在收拾着屋子。 第十四章 怜悯 ……已经连思考都没有办法了。 唯一的另一种情感，就是一丝“惊讶”。不过不是对少女所说的话惊讶，而是惊讶自己会对她所说的话有莫名其妙的“预感”。 只是，没办法去思考，就没办法去猜测原因，所以也没办法对惊讶做出任何其他的事。 现在的形势已经让他的心中充满了异样。 怎么办……要说什么才好？“我也喜欢你”？或者单纯的是“哦，知道了”？那种话如果是面对其他人的话，或许还可以。但是…… 当对方是贝卡洛时，绝对是没办法坦然的那样说的，或者说有一种紧张感，从未出现过的紧张感。 术式都不能让人冷静下来了。所准备的时间看来根本只是聊胜于无。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情……如果有什么人能够打破这种气氛就好了，要破坏这种气氛，一定要。 这么想着的时候，真的出现了第一个开口的人—— “哦，被人喜欢了。涅利。” 说话的是柏琳达，她正在用一种不明的视线注视着桌子上，说出的话也仿佛仅仅是无意中所说的。 现在要开口…… “嗯，那个。” 涅利偏了偏头，像是要躲开贝卡洛的目光一般，可是到嘴边的话就是没办法继续下去。 不行啊……还是不行啊，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果然柏琳达是没办法打破这种气氛的，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其他人—— “打扰了！” 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像是响应了他的愿望一般，传了过来。没听错的话，应该是不久之前曾见过一面的莉莉萨的。 门突然被推开了，红衣白袖的少女闯了进来，与此同时是身后跟着的两名管家。 真的是莉莉萨，莉莉萨·普利兹贝尔。只是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刻来到这里？理由，不知道要什么理由才好。 “诶？小巫师先生也在啊，那正好，我是来给大家送礼物的。” 莉莉萨充满活力的声音说着，身后的两名管家每人小心翼翼的举着两个篮子走了进来。里面能够看到一些药草。 “有些麻烦了啊，没想到有四个人那。那只有分成四份了，这是作为春季到来的见面礼送给大家的哦。” 气氛真的被打破了……只是，太奇怪了。难以说出是什么，总之很奇怪。应该是违和感？就像之前遇见柏琳达的那种违和感，但是没办法详细的思考。 在那之前，必须要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 那么，要怎么办？要说什么？ “你们也不来欢迎一下吗？难得下定决心来这里的，还真是一点友好也没换来呢。” 莉莉萨先用有点失望的语气开口了，只是不知为何，涅利的心中浮上了一丝不安，该怎么说？就像是有人拿着法杖指着自己的那种感觉。 烦死了，快点解决！ 又有人开口了—— “哦，欢迎。” 柏琳达用刚刚察觉到她来到的口气说着，然后米瑟的声音也跟着传来了，她仍旧在继续扫着地，没有抬起头来： “欢迎。” 不……不是想听见这些，虽然这些是在常理之中的。可是想听见的是贝卡洛的声音啊，贝卡洛的—— “我并不是这里的主人，所以没资格对客人表示欢迎。” 少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双眼直视着，仿佛是月光的目光笼罩住了他。 她接着说道： “阁下，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情而已，并没有期待什么其他的事。所以不必用出那种为难的神情。” 心中真的被异样完全充斥了，那种情感，应该是“害羞”，“快乐”，“幸福”的混合体。 他凝视着面前的少女，接着说道： “我也很喜欢你。” “我一直很期待你说出‘喜欢我’这三个字才是。在此，以涅利·丹塔利安之名。请问你可否接受我的心情。” ——真是的，我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会这么自信的说出这种话。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只是“表达自己的心意”而已，未必会接受我的心情。 不要拒绝不要拒绝不要拒绝……不要拒绝。 涅利紧张的几乎要承受不住了，心脏像是被谁拉扯撕开了一样，发出略带麻木的痛觉。竭尽全力的聚集起了精神力，不能听错贝卡洛所说的每个字，绝对不能。 然后，少女开口了： “我接受。” 强烈的幸福感涌入了心中，如果没有一直一个人生活的磨练，他差点就要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了。可是也许正是因为之前几乎都是一个人生活，所以才会有这种巨大的幸福感。 喜悦不由自主的浮现到了脸上。即使强烈压制，也仅仅只是限制住了笑容的程度而已。 “在那之前，” 贝卡洛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让他的精神又一次紧绷了起来。无论是什么吩咐，也一定会遵守的，一定要遵守。 “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做，所以请阁下再等我一天。黄昏之后，我会来找你的。涅利·丹塔利安。” 奇怪，好奇怪，好奇怪的气质。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了月光般的气质变成了某种强烈的熟悉感。那像是不久之前曾经遇到过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了？想不起来了……不能去想，不用去想，只要遵守，只要遵守就好了。 “嗯，我会等你到黄昏的，贝卡洛。” 涅利像是承诺着的说道。对了，还有别的人在呢。在别人的面前表达心意的事情，都被原原本本的看到了？虽然，不是很在意。 算了，然后是莉莉萨……可是她还会说什么呢？没办法想象了，接下来她可能就会直接跟我再见了。那柏琳达呢？柏琳达大概会继续发呆。米瑟呢？米瑟要怎么办才好…… “好了，既然礼物送到了。那我也该和大家告别了！真是可惜，本来还想好好地玩一会呢，只不过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那么，再见了。” 莉莉萨用一种有些黯然的语气说着。 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涌入脑海中，危险……有什么危险在接近自己，不行……不能想象。不需要想象，只需要等待就行了。 这时，莉莉萨已经带领着两名管家从原本进来的路向外走了出去。她对贝卡洛和涅利互相表达心意的话仿佛根本没听见似的，完全没在意。 “阁下。” “我也该去做事了。请阁下安心地等待，在黄昏之后，一定会见到阁下的。” 贝卡洛静静的站了起来。 手中的镰刀仍旧如同曾经一般没离开过身旁……踏着难以描述的姿态，她走出了门外。所以的背景都好像是为了昭示她的存在而诞生的，优美、优雅、完美。 “黄昏……吗？” 涅利望着桌角，轻轻摇了摇头。为什么会有哀伤的感觉？不是寂寞，也不是孤独。甚至不是任何其他的情感。非要说的话，是……怜悯？。 真……想哭。 第十五章 干涉 日落之后，天色还没完全变暗。云朵被染上了橘红色，不再翻滚和交替，可是给人的感觉却越来越哀伤。 为什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早在在之前的某一刻，忧郁就应该已经完全消失了……因为那时发生了某件一直希望的事情，让所有忧愁全部散尽。空中也不该是这种颜色，因为发生了那件事情，让悲伤全部变成了纯蓝，能给人的只有轻松和愉快。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涅利走在街道上，他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出来的。忘记了自己之前在什么地方。甚至，忘记了自己究竟是叫涅利·丹塔利安，还是叫凯萨·亚兰丁。 但是怎么可以忘了那么重要的事情……在黄昏之后，有人在等待自己来实现约定，有人在等待自己来驱散忧伤，有人在等待自己来完成救赎啊。 完成救赎？还有谁需要救赎吗？ 所有人都已经是幸福的了，所有人都已经是安详的了。街上交接的行人，脸上只有满足，他们得到了自己希望的和平生活，这样过完一生，然后带着自己的信仰离开人世，真的很好。那么，谁还需要救赎呢？ 小镇里有个想要成为骑士的少年，他可以为自己的梦想努力……有个想要守护家人的少女，她迟早应该能做到的……他们的事情，需要自己多管吗？而且，自己又能做到什么呢？ 想要接近，又想要远离。 几百年前，也可能是几千年前。曾经有一个巫师，他想要世界所有人，不，不仅仅是人类，而是让世界所有生灵，让他们都幸福快乐的。后来，巫师被命运所选中。能够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和奋斗，然而，从他诞生直到身死……世界都没有任何改变。 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一生都幸福，因为没有“不幸”的话，就不可能存在“幸福”。而且，巫师本来也是为了自己而舍弃了世界。 “巫师大哥哥，巫师大哥哥！” 不知何时，他发现自己被一群小孩子包围了起来。 每个小孩，脸上都充满了欢笑，而且是很自然的欢笑。 不过，他们明明不愉快。即使是不愉快的时候，也必须要以开玩笑的姿态表达出来，没人能发泄自己的情感。 ……这样真好。 没人会哀伤，没人会愤怒，没人会寂寞，更没人会承担着不幸。所有人都是欢笑着的，不明白为什么要欢笑，或许欢笑就是他们诞生之后的样子。 ……这样真的好吗？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快乐？” 他问出了自己也觉得奇怪的问题。 然而，小孩们的回答比他的问题更奇怪。 他们欢笑着说道： “那是因为童话中的孩子们都在笑啊，所以我们必须要遵守童话所制定的呢！” 这种欢笑……真诡异、真可怕。他觉得欢笑带给他的没有任何暖意，反而蕴含着无尽的寒意，让人恐惧。 “这里不是童话。” 童话是以现实的世界为基础的，人类从现实的世界得到了那些不幸，才会感受到童话中得幸福。这里不是童话，不单单是因为这里没有不幸，同样也因为这里没有幸福。 “所以才要让这里变成童话啊，大哥哥。” 小孩们看起来很天真和单纯的诉说着： “但是，巫师大哥哥。有个家伙没有欢笑着呢，真是让人扫兴。所以我们就动手把她杀掉了，我们很乖？” 冷意从心底涌出，眼前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恐怖。欢笑也是，天真也是，孩子也是，大人也是。 银杖被用力的紧握住了，在一瞬间，狂风剧烈的翻滚了起来。如同猛兽在耳边大吼一般，呼啸刮过。孩子们在如此强力的压力下纷纷被吹开，然后摔倒在地面上。可是他们没有哭泣、没有大叫、甚至没有任何吵闹。 唯一传来的，只有欢笑声。 再次挥出，银杖所引动的不再是单纯的风，而是凝聚在一起的青色元素。仿佛那个少女巨镰的青色，组成了锋锐的刀刃，向小孩们斩去。 然而，刀刃在即将砍在孩子们身上的时候，全部破碎了。 “不行……” 涅利震荡着银杖，神色透出了一丝哀伤和怜悯……不知道为什么要露出这种神情，现在应该是愤怒，或者痛苦才对？ “……究竟是谁，谁在用干涉术式。” 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干涉术式很难，干涉人类的意志更难。 或许潜意识还有一些把握，可如果是全部意志，而且还能同时干涉这么多人，就算只是小孩子，那也已经不再是自己所能对付得了。 不过，他没有为此而觉得恐惧，他所恐惧的，是自己。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忘记了自己是从哪里来到这里的，忘记了自己的过往和现在，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他所记起来的，仅仅只是各种各样的术式和资料……那是他曾经读过的魔导书给他的。 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件事不可以忘记，可是却真的忘记了。 不知不觉间，他总到了某个黑暗的路口。明明能看得到天空中的橘红色，但四周却那么的黑暗，让人迷失。 “真的是……干涉术式吗？我是谁？我是……涅利。” 涅利望着黑暗，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人在。 脚步轻轻地迈出，他决定要到黑暗中一探究竟。明明这种时刻，应该要更冷静的行事才对。他的心中也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过去，不要过去。”可是脚步还是停不下来。 停下以后，头顶的黄昏已经变成了黑夜。 冷颤，这里仿佛被施加了什么令环境冰冷的术式。让人走在这里，身心都开始发冷。他感觉身上像是被冻结了一般，连术式也忘了怎么施展了。 咔。 脚下发出了轻响，涅利几乎是立刻就握紧了法杖，直到他看到了自己脚下的是什么。 真的被施加了冰冻的术式。 踩在上面的，是液体被冻住了的冰凝体。或者说是冰渣发出的声音。但是，冰渣却并不是透明色的，而是鲜红、猩红、暗红。 大气中透出了一丝血腥。 第十六章 冻结 他的思绪被冻结了，目光也同样被冻结了。头脑完全不能思考，这次发生的不是什么幸福的事，用“不幸”来说也不恰当，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残忍”和“残酷”才对。 视线所能看到的地方，全部都是血液凝固的冰体碎片。他还从来没想过“冰冻术”可以这样使用。更没想过，人体的鲜血能够被这么“均匀”的涂抹在地面和墙壁上……原来人的体内存在着这么多的奇迹。 “冰渣”的中心，一个少女安详的睡着。简直是安详到不能再安详了，那是永远不会再醒过来的安详。她几乎安然无损，除了腰间有一条发白的伤口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伤痕。那像是利刃划开的伤口还残留着血液血液，不过现在大概已经没有剩余的了…… 杀人者简直像是为了她的血液而杀的。 在一大片暗红下，隐约能看到黑色和白色。黑色的裙子，以及白色的袖子。少女的装束很熟悉……那是不久之前还和他透露心意的巫师学徒。 梅露卡·普利兹贝尔。 身体开始颤抖，说不清是恐惧还是痛苦。他觉得眼前的景物有点模糊，有什么温暖湿润的液体从眼中滑了出来。一直到滑下冰冷的脸庞，掉落到更为冰冷的冰渣上，发出“嗒”的声音。 他向后退了两步，撞在了满是鲜血的墙壁上……嘭。头部发出巨震和嗡鸣，应该是不小心碰撞到了什么。 然后，不由自主的，从眼中涌出了大量的那种“液体”。泪水混合着血水，仿佛雨水打击在地面上一般，发出哗哗的声音。 有种仿如隔世的心态。 记忆浮现起了刚刚才听到的话语，那些小孩子们所说的。 ——但是，巫师大哥哥。有个家伙没有欢笑着呢，真是让人扫兴。所以我们就动手把她杀掉了，我们很乖？ “…魔…鬼……” 他第一次发出了这样的，呜咽的声音。这件事的发生，已经超过了他心里所能承受的极限了。甚至除了莫名其妙的“哀伤”和“怜悯”之外，他没有任何愤怒，也忘记了任何恐怖。 只能哭泣。 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那个想要帮助自己姐妹的少女，为了自己姐妹而努力研究术式的少女，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自己。甚至连任何意义都没有，就这样死掉了。在死掉之前，涅利跟她说的话，甚至没超过十句。 力气完全消失了，身旁发出了“当”的一声，银杖脱离了自己的手，掉落到了地上。 他想起了干涉自己意识的术式，那个人，很可能是针对自己的。可是，可是现在却连累到了跟自己不熟悉的，才见过两面的梅露卡。 “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嘭。双膝碰触到了冰渣上，发出“嚓”的声音。腿上传来了一丝痛觉，好像是被擦伤了。伤口被摩擦引起了一阵阵的剧痛，痛彻心扉。 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剧烈的痛楚。 “……索亚？” 没有活力的声音传了过来，携带着像是刚刚睡醒的疲倦感，对着什么人在打着招呼。 与此同时，更加黑暗的深处，发出了沙沙的响声。如同有人在摩擦着什么，或者是用脚擦着地行走那样的响声。 仿佛是心脏被什么人紧紧的握住了，更加剧烈的痛楚在胸口扩散开了。痛楚，征兆着即将到来的恐怖。 他的精神提高到了极点，可是颤抖的双手却无论如何也难以拿起地上的银杖。 “嗯？嗯啊……晚上好呢…索亚。” 出现在眼前的，是如同柏琳达的少女。 之所以说是“如同”，是因为这个少女跟柏琳达有着绝对的差别。除了相貌完全相似外，无论是衣着、发色、还是感觉，都完全不同。 那是个银色的少女。 银色的长发、银色的衣服、银色的瞳孔、银色的气质。单纯的看外貌的话，很像是神话中的月之女神。不，或许，她本身并不是银色，而是被银色的光染成了那种颜色。有这种念头，完全是因为“光”还在扩散。 一步……两步…… “柏琳达”离他越来越近，他感觉精神像是在少女的步伐下破碎了一般。映入脑海的是一片模糊，死亡是如此之近。 “……你怎么了？…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用无机质的声音，少女揉着眼睛，看似很天真的说道： “啊，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真可怜呢。” “啊！！” 精神快要崩溃了，承受不下去这种压迫。涅利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将不知在何时抓在手中的银杖挥了出去。 暴风的怒吼，青色在这种狭窄的地方“炸开”。 第一次这么使用“瞬发”，所以没预见到这种术式的威力有如此恐怖。飓风在黑暗中形成、卷起，那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真正正的飓风。 被黑暗遮挡的黄昏再次显现了出来，天空、大气被飓风切割成了碎片。 轰！轰！轰！轰！轰隆——！ 雷鸣响彻天际，云在飓风的风眼下被凝聚出了巨大的气旋。暴雨倾盆落下，在面前的风眼也猛地炸裂开来。 大气像是回归到了混沌，如此短的距离，在这种地方出现的术式能轻易绞碎他的身体。可是他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紧催动了精神力。 然而，“混沌”也同样“炸开”了。 不是被飓风炸开，而是被强制的砍成了两半。 少女仅仅是将右手挥起，从银色的光幕中，像龙骨的巨刃划出。于是，“混沌”就被分为了两份，这种强力的术式就这样被化解了。 术式发出了最后的“嗡”的一声，然后就消散无踪。天空中的暴雨还在不断洒下，闪电雷霆也仍然没有间断。甚至气旋还没来得及散去，所停止的，只有飓风的术式。 同一时刻，精神力……不，应该说是“魔力”，魔力卷起了强烈强大的“风暴”。冲力、压力同时袭来。 风暴将涅利紧紧镶嵌到了墙壁中。痛楚不断的扩散，即使下意识连接起了防御术，但还是不能阻止身体被伤害。 灰尘从头顶的空隙中洒下，混合着血与泪，染满了他的全身。然而他除了恐惧外，唯一所拥有的情感，就是……悔恨。 第十七章 绝望 “啊。” 少女用起伏最低的声音轻呼了一下，接着像是做错了事一样，带着歉意再次开口： “…抱歉呢，索亚……你不会怪我，我只是觉得……伤害别人是不对的。不过，看起来她好像没事哦。” 她的目光看向安静地躺在地上的梅露卡，微微露出了一丝没有任何虚假的纯真笑容……语气还是不含丝毫波动： “……太好了。” 寒意涌上了心头，即使身体在之前的魔力冲击下已经变得麻木，涅利还是觉得恐惧不断从心底传来……他为自己的恐惧而羞愧，却不能为梅露卡做些什么，甚至连愤怒也已经做不到了。 但是，就要这么放弃吗？ 做不到……即使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轻易打散飓风的她，是自己所不能抵挡反抗的。可还是做不到。 因为，放弃的话，自己就会死了…贝卡洛也会有危险……大家都会很危险。那种飓风已经有不少人察觉到了……无论如何，一定要示警……谁也不能过来，不要过来。 要逃，要逃走。 那种“飓风”，是自己一生中难以想象的术式。能够以那种姿态打散飓风的，就算是“神”也绝不可能做得到。这个世界上没人能赢的，不可能有人赢……唯一活下去的可能，就是逃走。 所以，一定要示警。 ——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再次拿起法杖了。用“守护之树”制作的法杖啊，可别让我失望，至少也要在死之前用你来守护她一次……拜托了。 …… …… “柏琳达”目光茫然的看着涅利，像是不清楚对方要做什么似的。 直到，她注意到了银杖的存在： “嗯？嗯…索亚…你很需要…这种东西？” 轻轻拿起了地上的法杖。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其他的事情，而是微笑了起来： “给……索亚。” 少女一边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着，一边将银杖递在了涅利的手中。 ……为什么？ ——那么小看我吗？也是呢，的确呢，因为我很没用。所以她的确能这么小看我，也是呢，哈哈哈……看来她的目的真的只是我呢，所以不会担心其他人逃掉……原来我所努力的，在她眼中就那么贫贱吗…… 不知为何，他反而安心了很多。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凄惨的笑容。接下来，只要用出示警的术式就可以了。 法杖挥动了…… 可是，却没有任何效果。 元素没产生一丝波动，一丝也没有。 然而涅利反而更加凄惨的笑了起来，不知为何，就如此的笑了起来。这时应该是绝望和悲哀，或许绝望到了一定程度，也会很疯狂的笑。 ——真是的，我已经意识不清了吗，哪有什么术式能做到“示警”啊。 “呐，索亚…你也……很开心？” 面前的“柏琳达”，传来了如同自语的声音。 ——开心？我为什么要开心？我应该是绝望才对。只是，哈哈，没想到绝望的感觉竟然这么好…哈哈…哈哈哈…… “当然要开心了……” 她用无机质的声音，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嗯？嗯啊……你也…终于知道了？绝望的感觉是最美好的感觉了……所以…我很…幸福呢……我可是被这种感觉…充斥了很久…很久……大概比‘塞纳斯特’…还要久了……我跟她也越来越像了…呢。等我真的替代她……到时候，你就可以…只为了我一个人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涅利大笑了起来，就像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话，见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一样。 难以理解的念头浮现，仿佛是下意识所想的。 ——你以为你是谁？竟然也妄想能够代替‘塞纳斯特’吗？ “……嗯嗯？啊嗯…索亚……真过分。我可是…等了你很久很久……怎么可以对我说这种话……”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自从…索亚离开以后呢……我之中的我……无限面对着杀戮，无限承担着死寂……黑暗里没有一个人，约夏…真过分，还说是我的朋友呢……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是我先舍弃了友情呢……呵呵呵…呵呵呵呵…….” ——是吗？哈哈，你真可怜。可是那又怎么样？你真的有塞纳斯特所承受的万分之一吗？还存在‘绝望’这种感情的你，能感受到真正的绝望吗？ “嗯？真的啊……那要怎么才能感受到绝望？” 少女疑惑的歪了歪头，然后举起了右臂。 之前砍碎飓风的龙骨般的巨刃再次出现在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遮挡的灰色巨刃，让涅利能清晰的看在眼中。 不知道究竟是用什么制作的，甚至真的是“龙骨”也说不定呢。 接着，巨刃被挥起。 噗。 像是尖刺捅入了纸张上一般，巨刃轻易地就将她的身体贯穿。但是，没有流出任何血液，也没看到她有任何痛楚的样子。等巨刃再移开之后，甚至连伤口也迅速的消失了，像根本就没存在似的。 她若无其事的继续说着： “好像…人在死亡之前会绝望……但我没办法死掉…呢……真是没用。索亚？嗯，对了，你好像能哦……啊…我知道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那么…没办法了，虽然…不想离开你，但我也想……也想给你幸福呢……” ——什么？ 突然间，涅利的意识清醒了一些。 ——我刚刚在做什么？在说什么？索亚……？索亚是什么人？她是……柏琳达？ 没来由的出现了那丝奇异的感觉。在一瞬间，作为“涅利”的记忆清晰的被又一次展现。让他觉得很迷茫。 可是，正因为那丝迷茫，真相也随之被浮现。 ——索亚特，被称为“魔神”的巫师，不……应该说是“巫使”才对。他的记忆……原来如此呢，她不是柏琳达…她是…… 这么想着，面前的少女神色突然变得悲哀了起来，在他的眼中看来，那就像是要与自己最亲爱的人永久分别似的。 记忆中有着似曾相识的景象，但那并不是他的记忆。那是谁的？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神色…… 与此同时，龙骨般的巨刃再次被举了起来。 ——夏莉…叶。 第十八章 幸福 “索亚？……嗯啊，真是过分…刚刚再见，就要这么离开我了…吗？可是……那也是…很没办法呢……我也想要给你‘幸福’啊。” 夏莉叶闭上了眼睛，又一次露出了那种单纯天真的笑容——同样也是令人心寒的笑容。 接着： “请接受好……我的，最珍贵的礼物。” 名为“绝望”的“幸福”。 然后，带着这份幸福，永远与世界分别，永远沉醉于黑暗之中。与所谓的真理、所谓的命运、所谓的“塞纳斯特”……永别。 巨刃的速度变快了，难以捕捉得快。然后以那种快速，向他的心口刺了下去……“暴风”被携带着，比之飓风的震撼还要强烈。 可是，攻击却迟迟没有抵达到他的心口。不是因为出现了什么变故，只是因为他心中的一个疑惑。 ——她……没有遵守那个约定吗？ 注视着眼前像是坠入深渊的巨刃，带着难以想象的“深度”，向自己的胸膛“移动”着……说“刺”很不负责任，因为如果真的被击中的话，绝对是连身体也要被绞碎了。 他的双眼空洞，静静的看着向自己袭来的风暴。没有对不能斩下的巨刃所疑惑，而是因疑惑而让对方的攻击“缓慢”了。 ——不，不会的……她不会不遵守约定的。所以，我不会就这样死掉的。因为还有着那个约定，贝卡洛还跟我有着约定。不能这样的，我不要啊……我不要死啊，不要丢下她一个人…… 这么想着的时候，身旁仿佛出现了熟悉的气息。 火花溅到了大气中，随着气流喷洒在了他的脸上。 耳边没有声音，也许声音还在不断地造成和传播，但是自己听不到。 眼中一片模糊，或许光线还在不停地反射和照映，但是自己看不到。 心里被少女的身影所充斥……黑色的披风、一贯的英气。没有束缚的金色长发，如同月光的澄澈气质。 巨镰阻挡着巨刃，帮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的她。 贝卡洛。 第一出现的不是安慰，而是极端的担心和牵挂。那种迷茫感也在瞬间完全消失无踪，没有其他混乱的记忆再能浮现。 大气卷起的瞬间，有一丝停滞。 然后—— “快逃！” 大喊出这句话的是涅利，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力量。银杖携带着最为强烈的执念，被瞬发出了用来防御、用来阻挡、用来制造空隙的术式。 没有想要攻击。 因为攻击只会造成反击，难以想象的反击。 第一个瞬间，所有的元素仿佛都被凝固了，光停止了反射，大气停止了流动。甚至他认为连“时间”也被停止了。 可是，最重要的还是贝卡洛。 ——快逃走！不能抵挡那种魔鬼，否则会被杀的，绝对会被杀的！不可以为了这样的我，而去做这种事！ 然而，少女坚定而英气的背影，没有任何的迟疑。 他想起了在“祭坛”中面对精灵手环的那个身影，即便明知道可能会死，也相信自己，并且守护自己的贝卡洛。 ——她不会丢下我逃走的。 第二个瞬间，脑海中出现了这种念头。 果然，她没有放弃他。 可是，在面前的是不能想象的敌人。即便是两个人能完全的联手，也会在挥手间被击败。放弃了这个机会，再想要逃也没办法了。 ——值得…吗？我真的不想再看到别人死掉了，尤其是你……只是，不可能会赢得了……即使想要阻挡…也不可能。 ——会，被杀的。 第三个瞬间，令人心冷的念头浮现出来。 于是，贝卡洛输掉了。 “曾经”的，看起来还能抵挡着暴风的青光，在出现这种念头之后，瞬间被化成了虚无。镰刀在巨刃的压迫下，先是出现了一丝裂痕。然后，裂痕被扩大，接着完全的从刀刃中央破碎了。 “魔力”扩散。 噗—— 很熟悉的声音，之前刚刚在夏莉叶的身上听到过的。那是身体被刺破所发出的响声，与之前不同的是，这种响声还带出了某种鲜红色的液体。 一丝温软湿润的液体洒在了他的脸上，这是什么？比起泪水来说，更显得粘稠和滚烫。跟地上被冰冻起来的液体颜色很像。大概是那种东西……一定是那种东西。 接着，贝卡洛的身体靠在了他的身上。 下意识的用双手抱住，首先看到的，是少女的脸色的那一丝苍白。 “……涅利。” 倒在自己怀中的少女静静的微笑着，仿佛昭示着环境，气质逐渐在崩溃。哀伤在两人之间缠绕纠结。 接着，她说出了让哀伤为之破碎的话： “……以青空为…证，贝卡洛…前来遵守与…完成……约定。” 心如死灰。 ——真是的，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事情？我记得这种话应该留在静谧的夜晚再说，这算是什么青空……那算是什么约定？ ——不要来遵守啊……我不想听到这种话！ “……贝卡洛。” 涅利的身体开始颤抖，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又或者是哀伤。总之，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就在这时—— “……嗯？嗯啊？…你怎么了？不要紧……？” 做出了这些事情的夏莉叶没有任何自觉的，她的样子看起来仍旧如此的平静。担心的话语也令人没有任何安慰： “……对不起…我可不是…故意伤害你…的……为了补偿…就也送给你‘幸福’……。” 巨刃再次被举起。 “你这个魔鬼！” 银杖被用全力挥动了起来。 一次、两次、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火光、风暴、冰刃、白巫术黑巫术防御术。由各种平时难以想象的术式组成的光幕，在两人之间拉开。可是，在巨刃的一击之下，完全阻挡不了丝毫。 嘭！ 光幕被打碎，精神力、魔力、以及……生命力。三种力量的风暴缠绕了起来。在永恒和须臾之间互相纠缠，难以理解，难以被理解的事物。 希望、绝望、命运、真理。 轰——！ 灰埃与尘土洒到了大气中，在低空下挥发着。大地仿佛被无数的术式打碎，天空如同在巨刃的斩击下被切割。 涅利被“魔力”组织的风暴击中，然后和怀中的贝卡利一起向后被击飞。身后没有可以阻挡的墙壁了，连碎片也没有，完全化成了粉尘。 如果不是努力维持着防御术没有在冲击下破碎，现在的两个人，或许早就连身躯也不复存在了。 第十九章 存在 四周只存在着血、泪、以及尘埃，街道上被大火包围着。仅仅只是巨刃两次的挥动，无数术式就轻易地被破解掉了，“暴风”也如此的肆虐开了。 冲力的风暴，让两个人被压制到了空中。然而，某一个瞬间。下面是如此的安静和死寂，没有哭泣、没有惨叫、没有绝望的人。 直到，他意识到死寂。 ——糟了，这里居住的普通人…… 他在被由空中向下坠去的时候，突然浮现了这个念头。 接着，他听到了无数的惨叫声，以及哭泣、混乱的声音。就像是当初在卡戎之星中所见到的，精灵族的那场屠杀一样。 真是熟悉的场景啊……真是可悲、可怜、可叹的场景啊。 除了空中没有洒落鲜血之外，现在和精灵族的那场屠杀可真的是太像了。仅仅只是屠杀者换成了夏莉叶，场地换成了哈亚伦、被屠杀之人由精灵换成了普通人。 混乱仍旧是混乱，绝望仍旧是绝望。面对那种“怪物”，就算是“诸神”，也会被轻易屠杀。 也许，正因为如此，这些人要幸福多了……他们大多甚至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就在术式和巨刃下丧生，尸身也无法保存。 涅利的瞳孔从一开始的收缩，逐渐变得完全虚无了。仿佛是深邃的洞穴一般，再也没有一丝希望之光的存在。 火花在身旁擦过，烈焰在脚下燃起。 没办法拯救任何人……连逃走也不能做到。但是却更不能放弃，自己还有贝卡洛需要守护，如果这时放弃的话……一切都会结束的。 轰隆——！ 仿佛是飓风炸开的声音……不，是真的飓风被炸开了。带着火焰的风暴在身后肆虐起来，如同被什么所催赶着。紧接着，身后的几间屋子轰然倒塌，伴随着哭泣声、惨叫声，烟尘滚滚腾起。 “嗯啊？呵呵呵……呵呵呵呵，大家…都开始索求‘幸福’了……吗？真没办法呢……那就…先送给你们……呵呵…呵……” 夏莉叶一边残酷的挥舞着巨刃，一边没声调的呵呵笑着： “‘幸福’…从此以后，大家都会…过着…幸福的生活……了。” 没有感情的声音，只能给人感觉寒冷。即使是空气中再怎么炎热，还是会有冰寒从心底传来。 她每一次的挥手，都会有无数的屋子倒塌、无数的人死掉。被催动的火光，让天空变为了红色的、正巧映照着大地的血色。而作为造成着一切的魔鬼，却以此为乐。主持着终止“生”的欢宴。 绝望从充斥在了涅利的脑海中。 ——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其实能活到现在也已经是侥幸了。我大概真的没力气了，然后死亡也将随之赶来。 如此想着，他觉得气力迅速的流失。然后，终于在最后被什么绊住了，与怀中的少女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贝卡洛。” 他注视着倒在地上，安详“睡”着的少女。凄惨的笑了起来，泪水也伴随着笑声，从空洞的眼中流下，滴落在少女的脸庞上。 身后燃起了熊熊烈焰，风吹了起来，火燃了起来。风与火凝成气旋，昭示着被毁掉的小镇，以及被杀掉的人类。 “生”的世界，变成了“死”的世界。 夏莉叶从大火中逐渐走了出来。 ——真是干脆呢……已经这么快就屠杀完成了吗？连惨叫声也没再传来了。不愧是魔鬼……对不起呢，贝卡洛。对不起呢……大家，对不起呢，卡特、珂夏、米瑟、莉莉萨。以及……柏琳达。 柏琳达？ “啊，摔倒…了？你们……没事…？” ——不对！ 涅利最后的一丝意识在脑海中翻滚了起来。 ——不应该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弄错了？一定有地方弄错了！ 夏莉叶的话还在继续： “……嗯啊，索亚…你觉得呢？…现在的我，大概能……一击就能杀掉塞纳斯特……？只是……” 塞纳斯特？ 他回想起了在血雨终结之后，最后传来的呼唤。 ——绝对是弄错了…索亚特……还有之前的那种记忆…一切都是错误的。错误，不能再继续了……否则会被遗忘的。 混乱，人因混乱而混乱，被混乱而混乱。直到面对终结，才能从迷失中寻找到自我。才能在迷惘中得到自我。 “…所以，这次…不会让你一个人了……即使你不去完成‘真理之门’…也能毁掉塞纳斯特…了……” ——那么……开始点是哪里？这一切的开端是什么？“精灵手环”？“索亚特”的封印？不……就算那是最初的开端，但是，引起这一切异常的不会是这个……那么是梅露卡被杀掉？柏琳达在森林的遇见？ 不对！ “……不过，那些…事情没有意义了………我们没有必要去毁掉她了…我的意义也早就消失了……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约夏……还有‘印记’。” 夏莉叶的语气和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只是虚无的双眼中却在不断的落下莫名的泪水。 人为什么会绝望呢，因为没有了希望。人因希望而绝望，因他人绝望而绝望。 ——原来如此……开端，其实，是贝卡洛啊……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来到哈亚伦小镇。甚至也不一定会像我喜欢她那样喜欢我…… “…让我…最后再送给你这个礼物……然后，永别了…” 她举起了巨刃。 然而，涅利却没再有任何绝望的情绪了。准确的说，是在片刻间失去了一切的“感情”，没有愤怒、没有悲哀、没有之前的那种怜悯、更没有忧郁。 下一刻，他笑了起来。 普通的笑、低沉的笑、大笑。 如同龙骨一般的巨刃砍了过来。暴风同时席卷而起，火光四散，大气不断的旋转翻腾。压迫、冲击一同卷来。如果直面中了这种攻击，大概没有任何人能在其中幸存。 但作为这一切的承受者的涅利，却仍旧在大笑着。 轰！ 地上被激起的大量的尘土，他和贝卡洛所在的位置被尘埃所掩盖。大地仿佛为之颤抖，时间也仿佛为之停顿。 笑声也在瞬间被其停止。 直到灰尘散尽之后，作为巫师的他，再次出现在夏莉叶的面前。 涅利并没有在这一击下丧生，甚至没有受到一丝轻伤。灰埃散去之后，从中逐渐出现的他，连之前的伤痕也消失无踪了。 甚至，他所穿的巫师袍，也没有了任何的血迹。 唯一改变的，就是贝卡洛……她之前所在的位置，没有了任何的身影。她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论从何处都看不到存在过的痕迹。 因为，贝卡洛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 第二十章 真实 “嗯…嗯啊？” 夏莉叶茫然的看着渐渐逝去的灰尘，像是对这一切都不解似的： “…索亚……你没有体会到绝望…吗？” 涅利的神色之间仍然存在着一丝难以解释的悲哀和失望，接着他看向了本来贝卡洛所在的位置，轻轻的摇了摇头。 ——虚假的爱意并不是我所追求的，如果继续那样的话，还会出现更多的毁灭与绝望。这种世界，必须要离弃。 现在，应该是解决一切事情的时刻了。 他惋惜的闭起了眼睛，再次撑开眼皮，瞳孔是如此的平静： “……拜你所赐，我可是体会到了很多次‘绝望’。但那种感觉绝对不算幸福呢…或许，看别人绝望是某些人的一种‘幸福’。” 涅利伸出了右手，同时，一根如同巨树树枝所制作的法杖缓缓出现。 那是残存的记忆中，“魔神”索亚特用来屠杀精灵族的法杖。而本来用守护之树制作而成的银杖，却反而一早就不见了。 对面的少女，仍旧说着没声调的话： “…嗯？是…吗？……我已经…连‘幸福’也……没办法给你了…吗？真是…抱歉……呢。” 不知为何，涅利对夏莉叶所说的话产生了一丝触动，开始觉得有些心痛。能够对刚刚那种恨之入骨的魔鬼产生同情，真是不可思议。 “……夏莉叶？” “嗯？” 少女用疑惑的目光抬起了头，只是，所看到的却是指向她的法杖，以及凭空出现的烈焰。 灼热的烈焰。 鲜红的火焰凝成了漩涡，烈火编织而成的“巨龙”正对着她怒吼着。 没有吟唱，没有动作，甚至连“瞬发”也没有用。出现的烈焰完全是用他想象的姿态所施展的。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任何人能抵挡得住。 那是他从来没想过的，难以想象的术式。正因为难以想象，所以在想象出来之后，才没人能够抵挡。 比“神圣炼金”更为神奇，这个世界，本身来说就是一种难以创造和被创造的术式。或者也可以说是“术阵”。 轰！ 烈焰所组成的“巨龙”，呼啸腾起。携带的是两种令世界颤栗的火焰，非要说的话，干脆就用“天神”与“恶魔”来形容好了。 “神焰”染红了长天，“魔焰”燃烧了大地。 接着，仿佛是突然释放的强光一般，极为强大的气势扩散、蒸腾。于是，“巨龙”吞噬掉了面前的少女。 爆炸在面前出现，如果面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话，恐怕现在这个世界已经被烧毁了——因为，以最终的幻想下为根基的“术式”，是完全违逆真理的。 然而，当火焰落下之时，少女还是完好如初的站在那里。 夏莉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无论是神焰还是魔焰，都根本没有作用。火焰散去之后，她甚至连衣服也没有染上一点尘埃。 “嗯…嗯啊，索亚？刚刚……那是什么？” 她疑惑的看了看涅利，仿佛才刚注意到他一般。 这种神色，倒是跟“真正”的柏琳达很像： “好厉害的…术式……原来索亚已经这么…厉害了。如果…不是我已经没办法死掉了，那就……好了。”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涅利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消失。” 顿时，本来鲜红的天际化为黑暗，燃烧的大火全部消失。他们两个人所身处的地方是一片空地，没有人类的存在、也没有任何生物。 “这是…怎么了？” 夏莉叶茫然的看着周围，然后又看向了涅利。她仿佛对这一切都十分不解，但是却又完全不在意。 “……夏莉叶，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用法杖指着天空：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我所想象出来的。无论是生命还是景象，都是虚假的。唯一真实的只有我和你。所以，你大概很清楚？” “嗯？虚假？” 夏莉叶混乱的自言自语着： “嗯啊…虚假吗……？虚假……我…不知道，索亚没有来救我吗。这里还是……约夏的第三世界…索亚？……索亚？嗯……我记起来了，他，不是索亚呢……原来我还是在约夏的世界里吗…呵呵呵……呵。”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傻笑了起来。 “第三…世界？” “嗯啊……第三世界·葬礼之都。永远虚无的世界……连接着约夏的真理之门…没有人能够存在，只有黑暗…没办法生，也没办法死……这就是第三世界…永远的葬礼之都…永远的葬礼…呵呵……真实只有黑暗啊……” “真实只有黑暗……吗？” 涅利看着自己所想象出的世界，这里真的是太令人心冷了。一切都是虚假的，究竟是怎么到达的呢？真的不想，在这种地方。 “那就…让我看看‘真实’……” 他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世界完全变得虚无了起来。所有的事物全部消失了，再次睁开眼睛。他注视到的只有黑暗，以及在耳边渐渐微弱的笑声。 莫名的记忆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像是直接沟通到了“真理”一般。 “世界”原本就是虚无的。因为一切都没有存在的意义，唯一存在的真理，就是虚无。因为没有什么能够体现其他的真理，所以它也就不再会存在。 无论是恶魔、人类、“神”、还是其他各种各样的生物，包括他们所生活的“世界”，存在的意义都只是为了体现出“真理”。 所以，在这个没有“真理”的世界，不存在一切的事物。 一直以来，她都是在这种地方生活着吗？ “……夏莉叶？” 涅利突然开口问出了声，同一时刻，景色再度恢复成了夜晚的空地中。 少女茫然的抬起了头，眼中出现了一丝神色。 “嗯？” “你没想过离开这里吗？” 他用跟好友聊天的口吻说着，难以想象他之前那种被追杀和被体会绝望过的事情，而实际上，他对夏莉叶也没有任何愤怒。 虽然索亚特的记忆完全消失了，可在下意识中，他还是对少女产生了一种同情。了解过黑暗的他，更能够感受到黑暗的恐怖。 “呵…你在说笑吗？…这个世界…马上就要消失了啊……呵呵…呵…” 夏莉叶用虚无的声音说着。 与此同时，无数的刻印在空气中一点点显示、流转了出来。 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第六第七道……密密麻麻，仿佛是星图一般。然后，在天空中连接成无数的光线，比魔法阵更加的深奥。那是从来没见过，没听过。没人知道过的奥秘。 “虚无”的具现化。 接着，星光炸开。 一瞬间的“极昼”，无声的纯白。永恒的黑夜在此降临。 然后，任何“光线”都消失了。 任何“事物”都不见了。 第二十一章 容器 有一个小镇叫做“哈亚伦”。 镇子里所居住的人类，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可以平等的相处。因为这里跟普通人的世界有着很遥远的距离，唯一的两家贵族——普利兹贝尔和吉利斯兰德，里面的人也大多都是忙于学习术式的巫师学徒。 这里对于其他地方的平民，简直算是“天堂”了。但是现在的“天堂”却是一片漆黑。 小镇里十分黑暗和安静，甚至到了“诡异”的程度……这在平时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在春天的晚上，本来应该会有很多人举行着宴会，拿着火炬互相欢闹。可是，现在它就是如此的“静”与“暗”。 唯一能够看到的亮光，在吉利斯兰德的庄园中。 那是一丝闪烁着的幽蓝色的火光。只是，在死寂的衬托下，这种幽暗的亮光不但没有让人得到丝毫安慰，反而更显得诡异了起来。 忽然间，庄园的大门被推开了。 从外面走进来的，是个穿着偏灰色白袍的小男孩。他是丹塔利安一直以来的院长，已经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的巫使。 耶路加罗·丹塔利安。 他能够出现在这里，实在是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因为，早在几百年前，他就很少离开学院了……即使是食物，也只是让学徒帮忙购买。 能够这样用心当一个“院长”，完全是为了当初答应那个人的一句话。可是他对此没有任何后悔，非要说的话，应该是为了“偿还”人情才对。 然而，现在已经不需要继续看守了。 “米瑟？出来迎接客人了……这种魔法阵算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认为能够对‘塞纳斯特’产生什么效果吗……？” 他的声音带着深深地疲倦，就像是几天没有睡觉的普通人。这种疲倦感，本来不应该出现在他这种“巫使”的身上的。但是在无数种令人心烦心忧的事情下，想要保持良好的精神，简直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嗯？好久不见，还未想到你竟然会有这种样子呢，耶路。” 回答他的不是米瑟，而是另一个不含丝毫杂质的空灵声音。接着，内庭院的门也被打开了。跟她说话的，是个像是正巧相反的，穿着纯白色外衣的小女孩。 希格亚·帕拉斯加。 帕拉斯加妄想庭院的主人，管理着安尼伦森林的“妄想公主”。 在她的身旁，是作为吉利斯兰德的“女管家”的米瑟。再向她们的身后看去，则是躺在地上的两个巫师……涅利，以及柏琳达。 幽蓝色的亮光正是从那两个巫师中间的半空中发出的。 “嗯……我也会觉得烦心而已了，在这种事情下还这么无所谓，也只有你们这种家伙才能做得到？” 耶路加罗的话一点也不留情面。而且从他的神情中，可以清楚地体会到他并没有在开玩笑，而是真真正正的侮辱。只是，对面的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下去，仿佛对他的侮辱进行了默认似的。而这样的所造成的，反而是让他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诡异的安静再次形成，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连空气也好像停止了流动。 “算了……” 片刻后，小男孩首先以一种颓废的口吻打破了死寂： “……小镇的人都被安置到安尼伦森林中了。他们……怎么样了？” “不如何。” 希格亚像是敷衍的回答了一句： “详细的情况还是尽管问米瑟，我又不是‘葬礼之都’的看守者。” 对于她古怪的用词和敷衍的语句，耶路加罗没有什么其他的答复，而是将静静的将目光移动到了米瑟的身上。 像是为了回应小男孩的目光，吉利斯兰德的女管家表情木然的摇了摇头： “的确，没想到他将自己的心情反映到了‘葬礼之都’中。导致‘夏莉叶’苏醒，而且意外的对他进行追杀，如果继续下去，很可能会没办法通过‘真理之门’，而且‘塞纳斯特’也有提前降临的趋势。” “你说‘夏莉叶’苏醒了？” 耶路加罗快速向前走了两步，似乎要查探半空中的幽蓝色光。不过还没等他走到那里，就被一把仿佛燃烧着火焰的金色之剑阻挡住了。 那是传说中“神圣天使”的宝具。 炽天之剑·赫墨拉。 米瑟横着挥动起了金色之剑，在空中擦起了一丝火花，剑尖正好贴着小男孩的外衣划过，炽热的火焰几乎将偏灰色的白袍点燃。 接着，她的第二次挥动也随之出现—— 仿佛是利刃插入泥土中一般，一声轻响，赫墨拉之剑被镶嵌到了庭院的地上，剑身全部展现了出来，几乎比得上耶路加罗身高的剑，正好竖立到了他的面前。 “夏莉叶一直都是苏醒的，只是被第三世界阻挡住了……另外，在你做事之前，最好用大脑思考一下，否则很容易会打扰到‘容器’的。” 米瑟用生硬的口吻说着，而在她的身旁，希格亚也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这家伙……” 耶路加罗的神情出现了那种“可爱的愤怒”，但是犹豫了一会，他最终还是有些垂头丧气的放下了被举起的赛科瑞德。 “……我只是很担心而已了，他们毕竟也都是丹塔利安的巫师。反而是希格亚，没想到你那里竟然会出现那种事情。” 希格亚皱了皱眉，仍然用那种空灵的声音说着： “约夏又未说精灵手环中有‘印记’，我以为里面封印的只存在索亚特的力量呢。” “借口终究只是借口而已了，最终的结果就是，你的庭院那里增加了两只‘精灵’，我这里快要损失掉了两个‘巫师’了。” 耶路加罗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打算，毫不留情的说着。突然，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将目光移动到了身后。 在那里，传来了一丝元素的波动。 “……精灵手环？主人到了呢。” 小男孩用无所谓的口气说着。 然后，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有着月光般气质的少女。 金色的长发无端的洒落着，随身携带的巨镰散发出青色的微光。少女潇洒的身影伴随着月光出现在三个人的面前。 完美，圣洁。 比“女神”更令人安心。 第二十二章 虚无 “……涅利…？” 贝卡洛站在魔法阵外，静静的看着庭院中。然后，她注意到了幽蓝色的光，也同样注意到了光下的涅利和柏琳达。再然后，她举起了手中的镰刀。 镰刀挥过。 如同湖光所映照的轨迹，巨镰在空气中划出了一丝纯青色的光辉。绝对的纯度，就像是流星带起的光尾。 可是，这种招式却在接近阵式的时候，却被一道没有实质的光幕抵挡住了。 连声音也没发出多少，就将她的攻势挡了下来。 或许是知道再进行攻击也没有用处，她停止了挥动镰刀，而是用略带敌意的目光看着另外三个人。 “……看来连精灵手环的主人也不知道‘印记’的事情呢。” 耶路加罗注意到了少女的动作，有些无奈的叹息着。 接着，他对另外两个人说道： “你们布置这种阵式，难道是针对她吗？但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而已了……” 巫使所设置出的术阵，如果只是为了防止一个少女，的确有些小题大作了。而且如果真的想起来，贝卡洛能够出现在这种地方，本身来说也是很难得的。 回答他的是希格亚： “不单单是针对她了，而是针对一切妨碍的人……意外还是越少越好，虽然我没必要顾忌到人类的生命。” 面对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耶路加罗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他横着拿起了赛科瑞德之书，一片银色的光幕在魔法阵中形成，像是天使的羽翼一般，轻易地就开辟出了一个狭窄的通道： “请进，你的宝具是‘塔纳托斯’……那你的姓氏应该是爱多纽斯咯？我将关于精灵手环的事情告诉你。” 贝卡洛看向了那片银色的光。 仿佛是纯银的光幕，与阵式相互交映着，给人在混乱中得到一种优美的感觉。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没有任何防备的走入了魔法阵中。果然，本来阻挡她的阵式没再出现任何问题，直到她走到了内庭院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任何亮光了。无论是魔法阵还是赛科瑞德，全都再次变成了黑暗。 “打扰各位十分抱歉。” 少女用担心的目光看了一眼涅利。 他安静的躺在地面上，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呼吸也很平常。只是却没感觉到一丝人类应有神态。 这种情形不久之前也曾出现过，那时的人不是涅利，而是一个被精灵手环夺走了灵魂的，名叫“凯萨”的巫师。 “你现在拿着的‘精灵手环’曾经是‘约夏’的所有物，后来，约夏用它封印索亚特的力量。只是没想到连索亚特的‘印记’也被封印在了里面。结果现在印记把涅利当成了索亚特，为了让他继承‘亚法拉’，必须要通过在‘容器’的‘真理之门’，这一代的真理之门是‘葬礼之都’，也就是‘虚无的具现化’而已了，明白了。” 耶路加罗用有些倦意的语气说着。 可是，这些话却只让少女更加疑惑。她完全弄不懂“约夏”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什么是“印记”。更弄不懂什么是“亚法拉”、“容器”、“真理之门”、“葬礼之都”、“虚无的具现化”。 “……请阁下能详细的说明一下，我只知道精灵手环是封印‘魔神’索亚特力量的魔导器。在不久之前曾失落过。” 她不得不又一次开口问道。 对于少女的提问，小男孩觉得十分的不耐烦。然而希格亚和米瑟又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对此，他只好耐心的继续说道。 “‘亚法拉’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了，继承它的人必须要去毁掉‘塞纳斯特’，想要继承它必须要得到‘印记’而且通过‘真理之门’。换句话说，涅利现在正在接受‘真理’的考验而已了。不过他这种小巫师就算通过也没什么用。哎呀，我也弄不懂这些了。总之，你就安静的等着……” 贝卡洛仍旧没什么认识，唯一能够了解的就是现在的涅利应该是在“继承”着什么，或许是索亚特的力量，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 但如果真的是那种黑暗的力量，他的灵魂该不会也因此会受到损伤？ “他…不会有事？” 出于某种异样的情感，她还是又问出了一句。 然而，这种问题耶路加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是没事是不可能的，无论涅利成功还是失败，都将面对极大的危机。但让他能够用轻易的姿态说出事实，也同样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米瑟开口了。 她的开口，并不是为了回答贝卡洛的问题，而是针对幽蓝色的光，也就是“葬礼之都”而说的： “谨慎一些，他已经掌握了‘虚无具现化’。印记快要完全显示出来了，我能感觉得到‘第七日’的气息，塞纳斯特大概也要降临了。” 这一句话，顿时让希格亚和耶路加罗将注意力提高到了临界点。 “奉劝你最好退下，接下来的事情并非是你能帮得上的。” 最后的一句话，是妄想庭院的主人所说出来的，她也是贝卡洛唯一在之前见过面的人。但即便如此，在能感觉到涅利有变化的情况下，少女还是没有任何退下的动作。 ——就算要离开，也要带着他一起离开。 “葬礼之都”发出了剧烈的震荡。 强烈的蓝光冲天而起，大气随着幽蓝而扩散。就像是在湖中投了一颗石子般的波纹在空中出现，寂静的夜空被蓝光照亮。接着—— 轰隆！ 雷霆在空中发出炸响。云雾迅速的凝固、翻滚。旋转的气旋开始形成龙卷风般的威势，这是现实世界的真正飓风。而不是葬礼之都中随便就能用出的术式。 它的威力，也不是想象中得那么小。 暴雨倾盆洒下，庭院张开了一层幽蓝的光幕，遮挡住了无数的雨滴。就在这时，贝卡洛仿佛看到了涅利的身影。 无数的刻印纷纷从虚空中显现出来，连接起了某种“星图”。难以理解，却能够感受到其中带有的神秘和奥妙，以及无限循环的“命运”的轨迹。 一瞬间，她甚至觉得真理出现在了面前。 刻印越来越多，空间越来越难以容身。 最后的一丝光线，是极昼。 极地的白光征兆暴雨的回荡。 光与暗交替、白与黑转换。 下一刻，无论事与物，真理与命运，时间或空间。眼中所能见到的任何景象、任何事物。全部都化为了黑暗。 或者说是“虚无”。 第二十三章 残缺 他的力量在“刻印”制造的虚无下消失了。 不只是如同创造世界般的类似“神圣炼金”的想象具现力，包括他自身控制元素的能力，也没办法感受得到——或许是因为这里完全是“真空”，即便有精神力，也不能用来操纵“元素”。 夏莉叶已经不在身旁了，早在极昼来临之时，她就融入了虚无之中。那是压制带来的绝对力量，如果单纯的是“人类”的话，就算是巫使也抵抗不了虚无的具现化。 然而，涅利并没有被虚无所笼罩。 环视四周，周围并不是想象中得黑暗。而是充满了闪烁着的“星光”。他现在的意识无比鲜明，条理也无比清晰。是他在一生中都没有达到的清晰和鲜明，甚至能够体会到所谓的“真理”和“命运”的轨迹。 但是，这并不是说他有什么奇特的能力。他能够在“葬礼之都”保持这种状态，完全要归功于身旁不断旋转移动的“星光”。 那些“星光”，是某个人的记忆碎片。携带着各种各样的景色、事物，在他的面前一边飞过，一边闪烁。 在清晰鲜明的意识下，记忆完全被阅读。不过这些记忆仅仅只是残片，只能够让他了解一些大概的景象。真正的记忆他还并不拥有——或许能得知经历着什么，却听不到其中人类所说的话，也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只知道—— 黑暗与光明，邪恶与正义。 山脉、河流、森林、城市、田野、海洋、天空、大地。各种各样的景色。理想、崩坏、屈辱、怨恨、幸福、快乐、悲伤、寂寞。各种各样的情感。 人与人的冲突，国与国的战争。 奋斗、守护、努力。 有人能够帮助他，暗地里默默的支持，或者在明面上以友情的宣誓。可是，却没办法完成自己的梦想。 放弃、掠夺、屠杀。 有人会阻止他，光明正大的阻止，或者以帮助他达成目的为目的暗暗的阻止。然而，最终迎来的仍旧是毁灭。 “魔神”索亚特。 曾经为了梦想而努力的巫使。他的梦想是守护整个世界，明明身为巫使，却遵守着骑士的准则。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击退怀着恶意的人。 但是，一个人的力量太过于渺小了，一个人的眼界也很渺小。 直到被“真理”所选中。 涅利有一种恐慌，他想要尽可能的了解那个“巫使”。 “星光”凝聚到了一起，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巫师。 或者说是“巫使”。 “索亚特”流着泪： “我这是……为了什么啊。守护的世界如此肮脏和污秽，帮助的人却时刻在犯下罪恶。我为什么要守护这种世界，帮助那种犯罪者……” 涅利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他知道，虽然对方以“索亚特”的人格说出这些话，但其实这个巫使并不是真正的“索亚特”。 真正的“索亚特”早就已经死了，被他的挚友亲手葬送。而现在的“索亚特”，仅仅是在葬礼之都的“虚无具现化”的驱使下，用涅利的意识而模拟出的第二人格。 换句话说，他只是得到了部分索亚特记忆的“第二个涅利”而已。 “就算再怎么抱有美好的愿望……人类仍然那么丑陋的活着，不择手段的、肮脏的、污秽的、悲哀的活着……只有一个办法，才能够拯救所有的人，也能拯救我自己……只有一个办法，为此，我必须要舍弃一切可笑的梦想。” 他能感觉到这种强烈的愿望。 “……索亚特，你究竟是怎样的人啊。” 涅利看着面前的巫使，不由得感叹着说。 他没有接收这些记忆，不只是单纯的“不想”，同样也是“不能”。他对葬礼之都没有一丝了解，在刻印出现的那一刻，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然而，让意识变得清晰的某种存在，却让他的“情感”都被降到了最低的程度。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对任何不可思议的事物产生更多的惊讶。 可是，必须要弄清楚一切。为了自己，同样是为了自己的梦想。 “……我问你，你能够解释这个世界吗？” 他如此询问“索亚特”。 对方也用同样的目光，同样的语句，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么，你能够解释我的疑惑吗？” “你的疑惑？” “我知道……我并没有完整的人格和生命，但你也可以将我认为是‘索亚特’。我‘索亚特’，带着最后的一份悲哀，在千年后的世界复活了。” 索亚特自嘲的微笑着，他的眼中不断的流出难以理解的泪。 让涅利，也产生了一种很难以理解的哀伤。 “对不起。” 他这样说着： “因为我的无力，所以让你‘再次’遭受到了这种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即便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还是想要以这种话来减轻自己所承担的负罪感。 然而，对方却完全没有追究的念头： “不必在意……就算你能够容纳下‘我’的记忆，真理之门还是会创造一个其他的考验者呢。这种结果，说不定还是最好的呢。” 索亚特停止了自嘲： “其实早在千年以前，我就已经得到救赎了。可是，有件事却一直都觉得不甘心。在那时，为了拯救一个人，做了一件背弃骑士守则的事情，因此而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可是，还没等开始拯救她，我就输给了自己的挚友……我不知道约夏为什么要阻止我…反正也已经犯下了那种罪过，如果能够结束那种惨事，说不定还能得到安慰呢……也许是因为记忆残缺的原因，所以现在的我不能理解。” 涅利静静的听完了巫使的话。 ——为了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某一个瞬间，四周是如此的寂静： “抱歉，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你的好友做出了和你一样的事情，你又会怎么选择呢？” “我会怎么选择……？” 索亚特沉吟着，然后他叹了口气： “说不定我也会那样做……” 他抬了抬眼，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而作为时间流逝的承受者的涅利，却没有任何心急的意思。 不久后，他摇了摇头： “算了……我会将从记忆中获得的对‘葬礼之都’理解交给你，其他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不过，你可以最后答应我两件事吗？” “请说。” “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还有，帮我救赎夏莉叶……这是我唯一遗憾的事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得到的。” “我的梦想？” 涅利停顿了一下，接着对巫使说道： “我答应，会尽量帮你拯救夏莉叶的。” “不是‘拯救’，是‘救赎’哦。” 索亚特注视着他，再次意义不明的叹了口气： “没有梦想吗……？你不会有理想，也不会有妄想。但是应该迟早会有梦想的……那么，请走。” 疑问无法提出，因为空间发生了剧烈的震荡。“星光”将两个人所在的位置，化成了一片漩涡。漩涡扩大，继续扩大，直到让虚无破碎。 混沌没有任何意义。 巫使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也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他望着即将消失的混沌，最后划出了一丝微笑： “真想再见你一眼呢……塞纳斯特。” 混沌就此消失。 没有光和暗的第三世界，真实只有黑暗。黑暗就是黑暗，即使在真理之门的笼罩下，也仍旧是一片黑暗。所以，想要离弃黑暗，就必须要毁掉这个世界。 第二十四章 渴求 烈焰焚烧着小镇，火光冲天而起。 然而，更奇异的是在空中密布的乌云。 伴随着闪电和炸雷，大雨不断地倾洒下来，击打着大地——可是，那如同瀑布洒下的暴雨却没办法浇灭燃烧的火焰。反而像是火上浇油一样，让火势更加的凶猛。 蒸汽弥漫。 哈亚伦变成了火之城，仿佛炼狱一般令人恐惧。 这种大火不是普通的水能够起的了作用的，甚至连普通的术式也完全不能干扰到它一丝一毫。如果不是三个巫使在小镇外布置起了比“卡戎之星”还坚固的魔法阵的话，烈焰会不断地燃烧，直到将这个世界烧尽。 之所以能够这么肯定的说这种话，那是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曾经，它已经烧毁过一次世界了。 涅利从漩涡中脱离了出来。 第一眼见到的是黑色的天空。 浓重翻滚的黑云，雷声发出的巨响，闪电带来的瞬间极昼。 暴雨倾盆落下，被一片刻着复杂符文的光幕挡在了外边。没办法成功的洒落，在黑云下依稀有着红色的气焰，仿佛在大雨中还燃烧的烈火。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涅利……阁下怎么样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他的意识停顿了片刻。直到确认到那种“想象成真”的力量消失了之后，他才感觉到了那份真实。 “……贝卡洛？真的是你吗？” 他尝试着起身，可是手脚却传来了一丝冰凉和麻木。力气像是消失了似的，即使连支撑身体也要很勉强才能做得到。 这是因为失去大部分灵魂后，血液只能以最低的速度流动着的原因，他现在感觉心脏也仿佛停止了，跳动的极为缓慢。 在葬礼之都中，凭借着“印记”的引导，还可以依靠真理来“想象成真”，让他甚至可以空手与巨龙搏斗。然而，失去了那种力量，回到身体中的他，却仍旧是那么的脆弱。连支撑起身都难。 幸好，状况开始恢复了。再有一点时间，就能够恢复如初了。 他在身旁摸索了一下，试图寻找自己的银杖。 “那是莱瓦汀之焰。”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木然的声音，那是吉利斯兰德的女管家米瑟一贯的语气。涅利这时才感觉到，在场的好像不止有贝卡洛一个人。 他用手扶地，逐渐的支撑起了身体。目光扫视的时候，第一注意到的是附近燃起的大火。刚刚依稀看到的气焰竟然是真的。 焚烧着小镇的烈焰，蒸腾的雾气，残酷的火之城。 ——怎么会……不是明明已经离开了第三世界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悲惨的事情发生…… 接着，一个更为熟悉的声音响起了： “没想到这就是‘莱瓦汀’的力量……连‘光与暗三者封印’也快不能阻止了。不过这也是一种不算坏的结果而已了，只有它的力量越强，我们成功的把握才越高嘛。” 耶路加罗。 印象中从来没离开过学院的小男孩院长，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他将视线固定到近处，然后注意到了在场的五个人。 米瑟，耶路加罗，一个没见过却觉得有印象的女孩，仍然在地上昏迷着的柏琳达，以及……贝卡洛。 这是真实的贝卡洛，不是他所想的，他也知道，自己也绝对是想不出那么真实的少女的。 涅利忽然觉得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了。 心中有很多疑问，也有很多想说的话。然而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开口才好。 比起这些，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这个小镇。 “这里……怎么了？” 哈亚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有，柏琳达应该没问题？或者说，现在躺在这里的究竟是柏琳达还是夏莉叶？ “详细的事等有时日再解释，如今你等还是快躲避起来。” 古怪的用词，说出这句话的是那个从来没真正见过面的女孩——希格亚。 “嗯，她说的没错。塞纳斯特就要降临了……爱多纽斯，你先带涅利和吉利斯兰德离开这里，一会如果出现差错，很可能会导致莱瓦汀失衡，到时世界就要再次面临那场灾厄了。” 耶路加罗很认真的说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男孩有这种神情，也许真的如他所说的，只要出现了一点差错，就会导致世界也要承受灾厄。 不过，什么是“那场灾厄”？难道说是数万年前的那个“毁灭一切”的神话吗？ “……祝你们好运。” 耳边响起了轻柔的声音，贝卡洛单手挽住了涅利的半个身子，并且挟着镰刀抱起了仍在地上的柏琳达： “小心一些。” 涅利没有提问的余地。 风，突然吹起。 强风、劲风、烈风、但是仔细感觉起来，才能得知并不是风的吹起。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人的速度让空气造成了阻力。承受着沉重的压力，两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向外面赶着。 这时，身后传来了米瑟略为快速的声音。 “印记快要出现了，准备好……” 声音没有完全听到，因为身后被永无终止的巨响割据了。 仿佛是雷震之声，可是却给人一种“视觉”的“光线”。如同命运所占据的轨迹，那样的神圣、不受亵渎。那样的难以理解、令人感动。 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才好，水晶也没有这种纯净，月光也没有这种圣洁。无论是什么形容词，最后写出来都会觉得是亵渎了降临之人。 与此同时，虚空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刻印。那是跟“虚无具现化”的刻印一般的，第三世界中形成的术式。 涅利甚至有一种极为强烈的思念，想要回过身去看看造成这种事情的人是谁。即使是见到之后就去死，他也愿意付出这种代价。从挽住自己身子的，颤抖的手臂上来想。相信贝卡洛也一样，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没关系……涅利。” 少女的声音也颤抖着，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似的。 “嗯……贝卡洛。” 他点着头，下意识的紧紧抱住了贝卡洛。 大气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压迫力，异样的情感占据了两个人的心，将那种奇特的思念压制了下去。 “塞纳斯特……吗？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仅仅是出现，就给人这种……想哭的感觉。” 气焰不断在身旁擦过，火光给了他一瞬间的平静。 涅利有一种预感，一种令人悲哀的预感。 “希望以后不会再见到她……或者说，希望我不会希望再见到她。” 第二十五章 唯一 无边无际无限的白光，充斥在吉利斯兰德的庄园中。 古朴的刻印在白光中游动，魔法阵在这之下接连破裂或是被吞噬。在三个人所在的位置，分别出现了三个由各色符文组成的深奥阵式。 仿佛怪异的图腾一般，阵式奇特的扭曲着。形成了五芒星、圆、以及三角的形状。不只是三个图腾，应该说是每人三个才对。在他们的脚下、胸前、头顶形成的。将白光阻挡在外，并且紧紧地守护住了自己。 米瑟手中的那把名为“赫墨拉”的炽天之剑也被高高举了起来。烈焰舞动，炽天之剑竟然能以莱瓦汀的名义驱动神焰。 希格亚和耶路加罗也以行动回应了如此沸腾的场景。 三个人的宝具被全力添加到了阵式中，各自也逐渐漂浮到了空中。 同一时刻，从空中传来了极为剧烈的魔力乱流。白光不稳定的发出震荡，就像是煮开的热水一般翻滚了起来。 如同薄冰被用力踩破般的，哗哗的碎裂声不断在耳边响起。身旁的术阵没办法完全阻住碎片的侵入，三个人立刻遭受到了魔力的腐蚀。 那种痛楚，应该像是无数的刀剑切割着自己似的。相信世间没有谁会对此无动于衷，然而，三个人没有发出一声惨叫，甚至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他们大部分的灵魂之力都被灌输到了宝具之中，痛觉也被化解或引导到其他的感觉上。所以，他们完全没有了一丝触动，即使剧痛再强烈也一样。 然而，并不是没有痛觉就可以随意的挥霍魔力了，他们的灵魂可以承受，却不代表他们的身体也能承受。 没有鲜血飞溅，皮肤却开始呈一种透明色。再继续消耗下去，他们会因魔力乱流的侵蚀而真正的消失掉。 “总之……回应！” 三个宝具在空中互相旋转了起来。 传说中的炽天使的祝福，以光明锻造而成的神剑·赫墨拉。传说中的堕天使的诅咒，以邪恶编织造就的魔剑·厄瑞波斯。 以及，用来替代容器的神圣之书——赛科瑞德。 宝具的使用者，极为连贯的吟唱着咒文： “……通向另一世界门扉的真理……”“……以制约来使用最后的幻想之力……”“……从沉睡中再度复苏……” 第一个人刚念完一句，另一个人就立刻接口。 “……当然，需以炽天之理想……”“……堕天之妄想……”“……以及，早已化为了灰烬的容器之典卷……” 宝具凝造而成的术阵，刻印更加强烈的流转了起来。白光被牢牢束缚住，完全不能伸展开来。 “……代替起源的规则……”“……将以征兆之力……”“……存在、显现于此……” 仿佛省略了无数的篇章，三个人齐声诵读道： “……在此通告，我乃真理的传颂者，注定要将受命运诅咒之人毁于旦夕……以生或死的代价，终将让真理被世人所认知。” “……所以——” 最后一句咒文被念诵出来了。 刻印完全将白光覆盖，没有一丝能够照应出来。术阵中出现了大量由符文组成的锁链，将在光芒中不停转动，束缚着那种力量。 但是，安静只有瞬间。 下一刻，整个庄园都产生了毁灭的轰然巨响。 锁链破碎，然后符文不断组成新的铁链，缠绕着极光。无限的被毁灭，同时也无限的再生着。 灰烬，尘埃。 墙壁化为了灰烬、门扉变成了尘埃。庄园在压迫下不断湮灭，四周不知在何时出现了无数大的或是小的魔法光环。 这是，世界上最终的术阵。 第三世界·葬式之光。 用来禁锢住莱瓦汀的神焰，封存真理之门的术阵。从它诞生之后，就从来没有一个敌人能够脱离出这种阵式。巫使也是，恶魔也是。即使是“神”也一样。 刻印开始在光下缓慢的移动，然后咬噬着白光。三个人仿佛受到了极为强力的痛苦，接着在压迫下逐渐落到了地上。 “……这……不可能！” ——滞留现世近千年的塞纳斯特，竟然还存在着如此之力量？ 希格亚尽力抵挡着压迫，她的背后开始伸展开了一对黑色的光翼。宛如神话中的堕落天使一般。 压迫渐渐消失了，白光也同样在刻印的侵蚀下变得微弱了。然后，在光芒散开之后，一个少女出现在了三个人的视线中。 少女是纯白色的。 完完全全的纯白，纯白色的披风，纯白色的帽子，与她瘦小的身体一点也不相称。她的手中，也是纯白色的权杖。 她是唯一的，唯一摄人心魄的存在。并不是依靠着魅惑术式，而是让人出自本能的对她产生仰望和渴求。 就像是，饥饿的人对食物的渴求。不幸的人对幸福的渴求。 然而，她却仿佛没有真实的意识似的。没有一丝活人应有的气质，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无”， 空洞的双眼，空洞的气质，空洞的心灵——就像一个人偶一般。 令人惋惜，甚至是“想哭”。 塞纳斯特看不见。 也听不见，甚至是感觉不到。 她没有味觉，没有视觉，没有触觉，没有嗅觉，更没有听觉。能够掌握漠视真理的力量，能够施展术式，能够出现在这里，都源于命运。 现在的她，被第三世界牢牢地束缚住了。 刻印组成的锁链，无时不刻不在紧紧地绑着她。即使从她的身上传来的力量，能在瞬间让其破碎，其本质的神秘术阵还是在侵蚀着她。 第三世界是“第四代亚法拉”之后的最强术阵，也是目前这个世界最强的术阵。它是以“第七代亚法拉”——约夏的生命启动的。为的就是在这一刻，来毁灭这个令人哀伤的少女。 她的力量也应该已经被压缩到极点了。 塞纳斯特是被遗弃的少女。 她被世界所排斥，被真理所厌恶，被根源所侵蚀，被巫使所畏惧，所有的一切都是对她的诅咒，而她本身却没有任何罪恶。 即使有着强大的力量，被诅咒的她。只要在现世中滞留，魔力就会以极快的速度被消耗着。而因为约夏的计策，她已经滞留在现世近千年了。 这时的阵式，又再次将她的力量限制到了极致。 仿佛极地曙光吟唱着的挽歌，葬式之光对她展开了更加震撼的术式。 没有五感的少女，完全没办法躲避。不……应该说即使有五感，在第三世界全力启动的束缚下，她也很难有躲开的余地。 葬式之光源源不断的直接施加到她的身上，普通的巫使在这种攻击下早就应该消亡了。然而，完全承受了这些的她，虽然魔力在大量的消耗着，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痛楚，也无法传来。 第二十六章 制约 “这就是……塞纳斯特？” 希格亚不知不觉的就被吸引住了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处于世界的顶端的巫使，面对死亡也能以无所谓态度接受的她，竟然为了一个少女而有种想哭的感觉。 看着塞纳斯特承受着那样的伤害，会怜惜，会心痛，甚至会有想要拯救的念头。然而，最后的理智却让她没有做出去抵挡术式的蠢事。 与她相比，米瑟反而更加奇怪。 她或许也有感动和怜惜的心理，然而更多的却是怒意——很难想象终日那种木然的她能够这么愤怒。 面前的无辜少女，就像是仇人似的，那么的可恨。 米瑟忽然一跃而起，双手将仍然在漂浮着的炽天之剑紧握了起来。紧接着，带着极端的神圣之焰，赫墨拉向塞纳斯特砍了过去。 “去死！” 炽天之剑的莱瓦汀神焰，开始从剑柄燃烧了起来，空中浮现了大量的炽热，携带着必杀之意，斩向了少女。 承受着葬式之光的塞纳斯特，如果真的直面遭受这调动了“莱瓦汀之焰”的一击的话，难道还能够安然无损吗？ 希格亚下意识的就想要阻止，直到刚要出手时，才想起了这次到来的目的。 必须要“毁掉”塞纳斯特。 有她的存在，世界就会不断的崩坏。 并不是说她会带来“不幸”和“灾难，因为那没有意义，任何邪恶都没办法替代她，她却并不邪恶——非要说的话，她本身就是“不幸”和“灾难”。 如果让她继续留存，真理就会不断被破坏。直到缺陷的真理让世界也变得缺陷了。然后崩溃、解体，最终变成“无”。 曾经的每一代“亚法拉”，无一不是为此而拼上了性命。就连约夏也为了守护世界，而死在了她的手中。所以，曾经永远快乐的那个孩子，米瑟，才会在失去亲人的绝望下变得越来越漠然。 希格亚能体会到米瑟的愤怒，她的瞳孔也开始收缩了起来。 堕天之剑被紧紧地握住了，然后，厄瑞波斯携带着诅咒的力量，呼应着炽天之剑。 光暗的联手，只为了毁灭一个少女。 莱瓦汀之焰被全力的调动了起来。在第三世界的规定下，即使是真的传说中烧毁世界的火焰之剑，也没有如此纯粹。 两个“天使”，所展开的攻击，甚至达到了“亚法拉”的程度。 然而，面对着两个站在世界顶端的“天使”的攻势，塞纳斯特却完全没有任何动静。因为她不能感受到任何事物，她的意识只能沟通无尽的黑暗，以及……安蒂斯丹汀。 大气中传来了一个清淡的女声，那是从少女手中的权杖中传出的。很简短，却让光和暗就此被分开。 “第一日。” 仅仅只是三个字。 塞纳斯特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似的，手中的权杖被挥动了起来。 当—— 兵器交击的脆响凭空响起，堕天与炽天两把神剑，就这样被权杖阻挡了下来。连一丝一毫也不能推进。 虽然有着“巫使”的身份，但米瑟和希格亚并不是纯粹的巫师……真的说的话，她们的确有部分“天使”的能力。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天使”那种生物，那只是人类所幻想出来的种族。不过，远古却存在着另一种类似的生物，比“天使”还要强大，甚至比得上所谓的“上帝”。 ——真祖。 当然，她们并不是真祖。真祖永远只有一位，如果真的存在两个真祖联手的话，第三世界下的塞纳斯特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抵挡下来。 不过，她们却是仅次于真祖的“生物”。 在第三世界的助力下，两个“天使”能拥有比真祖还强的实力。 单单论“力量”的话，现在的她们绝对比得上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生物，即使是巨龙，在她们的联手下也必然会被狩猎。然而，就算是这样，有着莱瓦汀之焰加持的光暗双剑还是没办法赢得了权杖。 “魔焰”、“神焰”伴随着各种“力量”被灌输到剑中。可是，在权杖下完全没办法发挥。金色和暗色两种力量来围攻一个少女，却被少女完全阻住。 炽热的光炸开了。 金色和暗色在空中划出了两道轨迹。 仅仅只是一击，在“第一日”之下，光和暗被分开了。并不只是分开这么简单，纯白色的光也同时传达到了两个“天使”的身上。 没有痛楚，希格亚和米瑟却仿佛普通人似的保持不了术式，从空中直坠而下。如果不是莱瓦汀之焰在最后将白光抵消，她们或许连“身体”的力量也没办法保持，直到像普通人一样丧生在地上。 这就是塞纳斯特的力量。 真理也为之畏惧，不论过程如何，每一代亚法拉最终都没有完成使命。再强的巫使也抵挡不了任何一击。 然而，三个巫使并没有就此放弃的念头—— “制约·十诫。” 地面上显现出了一个极为深奥的术阵。 耶路加罗高举着赛科瑞德，与此同时，大气中的刻印仿佛受到了什么的驱赶，凝成在一起，然后向少女逐渐靠近。 比第三世界的锁链，还要强力的束缚，施加到了她的身上。 “制约·永罚。” 莱瓦汀之焰在赛科瑞德的驱使下，仿佛炼狱般将少女笼罩了起来。 真正以“神圣之书”操纵着第三世界的耶路加罗，没有任何怜惜的连续施加着这个世界最为顶级的术式。 “制约·终止。” …… “制约·原罪。” …… “制约·审判。” …… “制约·规则。” …… “制约·救赎。” …… ——幻想术·七重制约。 逆理术式。 传说中能撼动真理的术式。约夏单独一人也无法达到的程度，那是“妄想界限”的最终裁决。在第三世界下，大概只有传说中的“逆理之种”能够稳稳地在它之上了。 这已经是目前这个世界上的最终术式了，如果不能够毁灭掉被压制到极致的少女，那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没有五感的塞纳斯特是没办法做出反应的。 直到，手中的权杖感觉到了幻想术的压迫。 “第五日。” 清淡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与此同时，少女引发了足以令人为之心死的力量。 命格的守护·被遗忘的七日 这绝对不算是轻视……应该说是对幻想术的足够重视了，没有用第二日、第三日、甚至没有用第四日来应对。而是选择了第五日。 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目前的场景。 非要说的话，只能如此形容了。 “真理”破碎了。 …… 耶路加罗看着被不断斩灭的制约，神色中除了震惊之外，还多了一丝惧怕。除此之外，更多的还是无力感。 然而，不可以就此罢手。 只能最后再试试了，操纵幻想制约的毕竟不是“亚法拉”。三个巫使虽然已经算是处于世界的顶端了，然而，却还不能跟曾经的任何一代亚法拉相比。 虽然，现在能够用出的力量，绝对是远远在“亚法拉”之上的。 他用尽了全力，不断调动着幻想制约。 速度也极快。 现在该是调动所有力量的时刻了。 ——第五日。 无尽的术式，仿佛森罗万象的贴近。连他也不能完全躲避，所以一定要用幻想制约压制过去，否则只会溶入“万象”。 另外的两个人“天使”在第三世界下，发挥出了除开真祖外的，那种幻想种族的所有力量。 贴近“概念宝具”的威力。 一切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为了毁灭一个少女。 然而，塞纳斯特却仍旧没移动分毫。在第三世界下，唯有打破整个术阵，才能够脱离刻印的锁链。 但是，不需要脱离。 第二十七章 暴雨 涅利能感觉的到，现在的身后，正在发生着足以让天地塌陷的战斗。 不，与其说是“战斗”，“战争”更应该符合现状。 如果这场“战争”，真的是发生在外界的话，或许连世界都会产生“崩坏”。而即使是有葬礼之都、第三世界、光与暗三者封印等等术阵的守护下，哈亚伦小镇还是遭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损伤。 现状很危险。 金色和暗色分别笼罩着天上和地上，把火光映照成了奇异的灰色。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将生命葬送于烈焰中。 讽刺的是，莱瓦汀的火焰反而成了他们的守护之光。如果没有那种火焰的中和的话，单单是元素塌陷就足以让他们难以行动，最后在极端的实质下被毁灭。 那种力量，即便是身后的三个巫使也没办法抵抗。 在“光与暗三者封印”破碎之后，莱瓦汀的力量全部都被第三世界聚集起来对付塞纳斯特了，第三世界是约夏最后用来对抗命运的力量。本来按照他的计划，现在应该有足够的把握毁灭掉那个少女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那种灾厄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 贝卡洛仍旧带着他逃着，这里不能施展漂浮术。因为元素的质量太高了，勉强使用也不会带来多少便捷。更何况，即便是这样的奔跑，也给少女带来了很严重的伤害。 烈风和暴雨显得越来越粘稠和炽热，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了。少女造成的防御术咒也越来越缓慢，让他产生了一丝担心。 真的很想离开这种炼狱，不过，单单是这件事并不能称为妄想。 眼前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光幕，那是阻挡火焰的最后一道防御术。远比“三者封印”薄弱，只要再向前几步，就能够离开这种鬼地方了。 涅利想起了一个约定。 答应了巫使的那件事——救赎夏莉叶。虽然由于各种限制，索亚特只能将有限的真理解析出来，并没有将关于亚法拉的一切都传达给涅利。 可是，那件事却必须要做。 空气变得纯净了起来。 终于离开了哈亚伦，不过，他沉重的心情并没有任何改变。 贝卡洛停止了步伐，他随后感觉到脚下踩到的地面。大气中没有炽热和粘稠了，如此令人愉悦的环境，让他仔细的感受着一切。 少女轻轻放下了柏琳达，然后将涅利的银杖递了过来： “……阁下，你。” 少女仿佛想要说什么似的，然而却迟迟没有开口。 他能体会到这种心情，实际上现在他也一样。不知道从何说起，想问的事情太多了。同样，想说的事情也太多了。 接过银杖，涅利向满是烈火弥漫的小镇中看了一眼。 哈亚伦的景象绝对是令人震撼的。 火光在中间被禁锢了起来。天上是无限的金色，地上是无尽的暗色。冲天而起的，贯彻天地的白光将两色切割。巨大的魔法阵在吉利斯兰德的上方出现，阵式中出现了数百条铁链，正在不断被摧毁和再生，仿佛在捆绑着什么人。 即使有魔法阵阻挡，还是能感觉到那种虚无的气质。他的思绪被带到了几个月前，祭坛下窥视记忆时所看到的如同“人偶”的少女。 “贝卡洛……我还不能离开这里。” 涅利微微低了点头，接着再度抬头凝视着面前的少女： “我答应了一个人，必须要完成一件事。所以，还要再进入到哪里。” 瞬间，他察觉到贝卡洛目光变得有些担心了。 不过，少女却没有对他做出任何的劝告和阻止，她仿佛整理意识般闭上了双眼，再度睁开时，神情也变成了坚定： “我知道了，我也会帮助阁下的。” ——真是让人欣喜的回答呢。 涅利微微笑了笑，贝卡洛的话在他的意料之中。这种感觉早在索亚特的祭坛下就已经产生了，然而，现在却没办法让她同去。 “不，这次就由我一个人去做……只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完全没必要两个人同去，只需要一点时间就能完成了。你在这里等我就好了。” 这种谎话连小孩子也骗不了。 即使再简单，只要进入到哈亚伦中，就随时会面对着生命被威胁的情况。少女自然明白他说这种话的意思。 ——因为很危险，几乎是送死的危险。所以完全没必要两个人一起去，死的人只要一个就可以了。 然而，贝卡洛却完全没有任何不同意的意思。不同意也没用，既然真的是那么危险的事情，或许去了也没什么帮助。 “知道了，我不会跟阁下去的。” 少女认同着。 但是，她的神情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我相信你能够回来的，涅利。虽然并不清楚你所要做的事是什么，但是，应该跟莱瓦汀的火焰有关……我会在这里等你完成的，如果你失败的话，那么我也会帮你举行一个葬礼的。” “……嗯。” 涅利端正的举起了银杖，犹豫的望了望少女： “贝卡洛……我…” “……？” 他看着贝卡洛清澈的瞳孔，少女的气质那么清晰。他很想将自己的心情说出来，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微笑了起来： “……一会见。” 普通的语气，像是再平常不过的话语。昭示着他的宣言。这也是最后的三个字，说完之后，他就再度进入到了小镇中。 银杖在空中划出了个轨迹，防御术组成的光幕被瞬发了出来。单单论对术式的了解，贝卡洛还是比不上涅利的。 少女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点了点头。 “嗯……一会见。” 贝卡洛又向在地上安详“睡着”的柏琳达望了一眼，将右手举了起来。 偏白色精灵手环正对着哈亚伦的天际，闪耀着澄澈的光芒。在那之下，如同月之女神的她仰望着天际，青色的气质对应着渺茫的星空。 不含杂质的声音回荡着大气，念诵出了以手环启动的术式： “——风王刻印。” 防御术因此而消失。 瀑布般的暴雨，毫无阻碍的淋湿了少女。 第二十八章 起初 他重新进入到了哈亚伦小镇中。 同时，粘稠和炽热的元素也再次将他包围了起来。魔力的压迫，以及大气的约束，简直令人呼吸困难。 很想离开这种厄难的炼狱——然而，在那之前必须要先寻找到夏莉叶才行，因为必须要完成答应索亚特的约定。 即使再危险也一样。 虽说如此，其实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 的确，他答应了索亚特要救赎夏莉叶。简单地说，只要找到那个银色的少女，并且将她拯救出来就可以了。 不过，现在根本是连寻找也没办法。而且，即使真的寻找到了，也未必能够拯救。 只能确认，夏莉叶还在小镇中。 在“记忆漩涡”里，他所得知的并不仅仅是离弃葬礼之都的方法，同样还有第三世界的本质——莱瓦汀之焰。 “莱瓦汀”。 他对这个名称再熟悉不过了，传说中烧毁世界，埋葬诸神的火焰之剑。曾经他一度认为那仅仅只是神话，只是没想到它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实际上，现在围困住塞纳斯特的并不仅仅是“第三世界”，更多的就是“神焰”。只不过，这种神焰的栖身处并不是那把叫“莱瓦汀”的火焰之剑，而是“夏莉叶”。 来自于外界的记忆告诉着涅利那一切。 当初为了能够帮助和阻止索亚特，夏莉叶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与某种物质签订了契约。最后获得了神焰的力量。 但是，莱瓦汀之焰是“概念宝具”的一部分。必须要有容器来承受，没有那把烈焰之剑，就只能用她的身体来承载。所以，最后她只能自己变成了一个“宝具”。 只要在世上存留，就有烧毁世界的危险。所以，最终约夏以妄想界限将她封印在了葬礼之都中。 之所以没有消灭掉，除了那时的约夏没办法完全消灭神焰的原因之外，更多的，是想借助神焰的力量毁掉塞纳斯特。 由此可以得知，夏莉叶并没有离开哈亚伦小镇。如果她离开了的话，现在这里不可能会有“莱瓦汀之焰”的存在。 他对约夏那种残酷的做法很痛恨，他能感觉到那种无助，独自在黑暗中生活近千年的绝望——所以，必须要拯救那个少女。 涅利凝视着吉利斯兰德的庄园……那里是夏莉叶最可能存在的地方。 可是，那里有自己恐惧的存在，他们的力量也不是自己能面对的。失去了想象具现力的他，现在连靠近都有危险。 他有点茫然而不知所措。 ——现在必须要做点什么才可以，要先理解这一切。“索亚特”说我可以救赎夏莉叶，那么应该会有什么办法。 涅利决定相信那个巫使。既然他会帮助自己离开葬礼之都，那也就是说，一定会有所转机的的。 他轻轻闭上了有些劳累的眼睛，甚至连防御术也逐渐降低到了临界点。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身上，却没产生一滴汗珠。 ——我现在开始相信了。 他紧紧感受着空气中的一切。 ——这个世界，除了能够轻易察觉到的人类之外。还有着什么更为深奥的存在……或许是“神”，也或许是“规则”，更简单的说，也许是“真理”。 ……脑海中一片混沌。 意义不明的，出现了很多概念。 起初，世界是虚无的。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万物……直到“真理”察觉到了一切，然后在茫然中寻找出了光与暗，并且衍生出一部分拥有灵智的生物…… 最初并不存在着“人类”，只存在着“巫使”，这种话反着说也一样……总之，每个人都有“真理”所赐予的力量。而获得这些力量的代价则是…… —— 涅利精神中的某种力量越来越微弱，它正在以一种极为快速的方式消耗着。那是体会真理的代价，这样下去，很可能会没有找到办法就葬身于此。 但是不能停，一定不能停，一定还要继续。 黑暗中闪过一道金色之光，危机感不断涌现。 不能停……不行……不行…… “不行！” 他用力睁开了眼睛。 天地像是被谁转换了位置，“精神”中的某种力量的极度亏损让他产生了剧烈的眩晕，甚至有种想吐的感觉。 很少出现的汗水，在这时从体内不断分泌出来，在身上流动着。他有预感，再继续想下去的话，肯定会死的。 暴雨从头顶洒落，防御术的光幕不知不觉中失效了。激烈的大雨瞬间让他全身都被淋湿，只是，明显莱瓦汀之焰的威胁更大。 突如其来的热气涌入了口中，让他差点因此而丧命。直到下意识的控制了流通的元素，才逐渐恢复了过来。 ——怎么会……好像有什么，在排斥着这些…… 涅利支撑着光幕，接着大口呼吸着。刚刚的那些，简直是比直接受到攻击的伤害还要强烈。出乎意料的是“精神力”完全没有亏损的征兆，也没办法再感受真理了。 这时，吉利斯兰德的庄园释放了足以扭曲世界的术式。 单单说是扭曲已经是轻视了，仅仅是混乱的元素压迫力，就让他为之恐惧。从心底害怕和畏惧。 记忆的残片在脑海中闪现。 葬礼之都中，被夏莉叶追杀时的绝望再次诞生，血火交映。 ——要逃走！一定要逃开，不能够再有丝毫犹豫了！ 他羞耻而又慌张的想要逃离这里。 即使明知道这样没办法拯救任何人，也必须要逃走。那不是能想象的，他知道，现在如果逃走了。可能会一生都被悔恨所缠绕，然而还是要逃。 并不是怕死……而是单纯的畏惧。当他决定再次进入小镇的时候，就已经有充分面对死亡的勇气了，可是庄园的恐惧是死亡也难以媲美的。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某个脚步声，让他几乎要崩溃的想象暂时被压制住了。 在那瞬间，他甚至以为是贝卡洛跟上来了。也正因为如此，冷汗浸透了全身，却没有因单纯的畏惧而逃开。 直到，那种嚣张的语气传来： “喂，小子。你就是这一代的‘亚法拉’吗？” ——是谁？ 这里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存在？ 涅利第一反应是疑惑，当他没有看到普通人的时候，就知道大概这里的生物都被驱除了。按理来说并不应该还有谁在这里的。可是虽说在疑惑，脑海中更多地还是茫然。 烈风将尘埃和火光吹开了一个通口。 第二十九章 憎恨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没有巫师的一切装束，没有巫师袍也没有法杖。他的武器，从表面上看起来是一把完全由纯粹的黄金打造的双手巨剑。那种重量，想必还要在贝卡洛的巨镰之上。 “你是……骑士？” 这是涅利对他的第一印象。 然而，又有所不同的。 面前的人，一点也没有骑士所应该拥有的谦逊。更没有穿着厚厚的板甲。书上记载，骑士至少要对人谦和与尊重。 除非是现实上理解的错误，否则他不应该会是骑士…… 对方回复的话，出乎意料的令人讨厌。 “嚣张的小子，谁允许你向我提问的！” 男人单手举起了背后双手巨剑，烈焰仿佛在那一刻被分开了两份，给他让开了道路。 他所处的位置，也从半埋身在莱瓦汀中，变得全面存在于涅利之前了： “听好了，你需要仰望之人名为亚里士塞恩。无论你是不是亚法拉，单凭你方才那无礼的询问，我就有充分的理由送你离开这个世界了！” “去死后世界反悔，嚣张的小子！” 没有多少反应的余地。 黄金的双手巨剑毫无征兆的斩来，难以想象那种重量的巨剑，竟然能够被亚里士塞恩以单手那么快速的挥来。 当然，更难以想象的是，对方真的是想做就做，仅仅只是为了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就向自己砍了过来。 一丝危机感从心底传来……虽然比起对庄园的畏惧，这种危机感完全算不了什么。 涅利手中的银杖同一时刻施展出了数道防御术，并且向身前指去。 丝毫没有轻视的心理，拥有“轻视”的应该是面前的人才对，仅仅只是用那种方式挥来，十成大概还发挥不到三成。 只是，自己也一样。那种恐惧还在被压制，必须要分出一份精神力来防止崩溃。 在左右两方的火焰征兆之下，一丝光线和炽热从男人的身上笼罩而来。 轰——！ 红色的火光从法杖中涌出，然后被强烈的精神力所驱动，在空中呼啸而过。与此同时，仿佛什么炸裂开了似的。 如同王者象征的金色巨剑从火光中出现，砍劈到了防御光幕之上。银杖发出了一阵阵的震动，青色的光幕被全力驱动了起来。 金色和青色互相对持片刻，紧接着王者之剑的力量突然开始增强，涅利的防御术立刻被压制了下去。 他很震惊。 并不是震惊对方的力量，更多的是对自己掌握元素力的震惊。说实话，这还是从葬礼之都出来后第一次正式全力使用术式，然而威力却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难道说……在第三世界中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早就已经在这种攻击下丧生了。 他嘴角划出了一丝自己都绝对想不到的兴奋微笑，那是，得知了自己在获得了某种力量后的喜悦——这种喜悦在心底不断涌起的畏惧下，显得有些疯狂和悲哀。 从常理来说，他本来不会为了单纯的实力提升而如此兴奋。只是，这段时间内经历的太多了。 “哼，能做到如此程度，你也算是不错了。” 令人讨厌的声音从面前传来，紧接着王者之剑所携带的“力量”再次增强了几倍。 防御术完全被压制住了。 他立刻也将压制恐惧的精神力分出了大半，所用出的力量几乎到了临界值。 风暴在两者之间形成。 如果单单说其中蕴含的力量，应该已经贴近了普通的“巫使”了。单纯的巫师，恐怕再有多少也不能在这中存留。 这时，剑突然离开了压制点。 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全力被挥出的斩击。 危险。 一瞬间，涅利用上了瞬发。精神力像是无法用尽似的，在面前撑起了拥有绝对防御的青色光幕。 嘭——！ 就像是被巨龙撞击在了防御术上一般，他被暴风连带光幕一起卷开到了远处，一段路上在地面划出了深深的沟壑。 光幕开始破碎，身旁的火焰不断涌来。 莱瓦汀之焰绝非人类所能承受的，暴风与火焰同时在两面展开了侵蚀。他集结着所有的精神力，小心翼翼的引开了两种力量。幸好用来压制的精神力没有全部用出，所以才能够有余力保住性命。 可是，第一次交锋，却是他完完全全的输给了对方。 “哼，还活着吗？” 亚里士塞恩并没有进行追击，而是将双手巨剑扛在了肩上。 涅利不得不更加谨慎了起来。 面对这种不可理喻的人，用言语或许没办法交谈。刚刚的那一击，可能并不是对方所有的实力。但是精神力被第三世界增加了数倍的自己全力抵挡下才勉强挡住。 没办法正面硬拼。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反而先说起了话： “小子，既然你能挡下这一击，那我就饶恕你的无礼。现在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究竟是不是这一代亚法拉。”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混乱的情绪不断困扰着他的思维，对迷茫的的畏惧，让他想要逃离这里。对索亚特的誓约，让他想要继续去拯救夏莉叶。 在逃离之时，总是会面对无尽的悔恨和羞耻： “……我并不清楚什么是‘亚法拉’，这里现在很危险，奉劝你最好离开……你也应该能感受得到……那里……” “罗嗦！既然不是，就滚开！” 亚里士塞恩打断了涅利的话，举着剑指向了吉利斯兰德家的庄园。 或许是感受到了那里的力量，男人留下了一滴冷汗，却狂妄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那么说，印记是在那里了？哼，有意思。没想到这种小地方有这么强的魔力，妄图窥视我的印记的杂种们，现在该是受死的时候了！” ——真是狂妄。 涅利自顾自的举起了手中的银杖。 他能感觉到庄园的魔力。 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抗得了，那是绝对的。 亚里士塞恩虽然有强于自己的实力，可是也一定连其中的一个人也赢不了。这种人能活到现在，简直都已经是奇迹了。 他望向天际，头顶是火光映照的黑云。现在这里越来越危险了，看来只好先离开了。吉利斯兰德的庄园是绝对不能过去的。 畏惧不断的侵蚀着他的精神，让他几乎已经心死了。必须要离开，要离开—— 即使答应了要救赎……夏莉叶？ 看着一边狂妄大笑着，一边想要赶去的庄园男人，涅利有一丝羞愧和不甘心，甚至可以说是嫉妒。 ——为什么他可以承受这种恐惧！难道我真的如此懦弱吗？ 他憎恨着自己，可是，畏惧还是没有间断。应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才对……绝对不应该如此放弃的。 “等一下。” 涅利忽然挡在了亚里士塞恩的面前。 男人停下了脚步： “滚开！阻挡我的道路的你，难道是想找死吗？” 他以蔑视的目光注视着涅利，并且如此质问着。 第三十章 迎战 ——对啊，我究竟要做什么？他既然想要找死，我为什么要去阻拦，可是…… 涅利表情有些灰暗，有什么莫名的意识在困扰着他。让他既想要去阻断恐惧，又想在恐惧下逃走。脑海中像是变成了混乱的战场，相反的思维互相冲击，显得十分矛盾——不过，或许矛盾本身也是一种不算坏的情感，正因为矛盾的存在，他才能短暂而又勉强的压制住各种情感，并没有立刻逃离这里。 ——但是，继续这样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为什么要做没有意义的事？ 应该选择。 不，是必须要选择才对。 逃走，或者是完成誓约。 这并不是生或死的选择，而是对恐惧的一种难以确认的对立了解。逃走会永远面对羞耻和悔恨，留下则必须要对抗来自心灵的畏惧。 这时，傲慢的声音再次传来—— “回答我的话，小子！否则我会视为这是你对我的侮辱！” 注意力清晰了一些。 抬起头来，亚里士塞恩正在以不屑的目光注视着他。即使是其中的怒意，也像是在看着一个不自量力杂种。 ——混蛋。 他心中涌起了一丝愤怒和嫉妒，不知道为何就是如此。无论如何，没办法压制的负面情感还是在肆虐着—— 涅利深深吸了口气，接着问道： “你这……你…你想去那种地方吗？” 他将对所有混乱和恐惧的疑惑都放任了。 并没有压制，然而这样却让他更为的清醒了几分……庄园的魔力波动从未间断，恐惧中透露出了一丝难以明确的事物。 “哼，这是你对我的挑战吗？” 对于他的疑问，男人傲慢的哼了一声，说出了令人疑惑的话。 ——挑战？我……为什么……要挑战？ 涅利心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在无意中做出了什么事，足以让人误会。可是他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在向他挑战。 亚里士塞恩一脸厌恶的表情，将黄金巨剑从肩上取了下来。 并且，高傲的指着他： “你这样的杂种，也想要窥视我的印记吗？” “……印…记？” 涅利更加迷惑。他完全不知道“印记”代表着什么。然而，在心底却有一个冲动，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印记构成的。 ——原来如此，啊啊，原来如此。原来都是印记造成的啊，既然如此。只要能够破坏掉印记，一切就可以结束了——也可以说，如果能得到印记，同样也就能结束这一切了……是…？ 愤怒、嫉妒、羞愧、憎恨、不甘心、迷茫、恐惧、快乐、痛苦、渴求、绝望、曙光、孤独、高傲、悲伤、惋惜、怜悯……记忆和情感在快速的闪现着。——某个人的出生和死亡——几万人的出生和死亡——无数人的出生和死亡——能够想象和不能够想象的事物，血腥与残酷的命运。 ——大概，我能选择了。 莫名的渴求和恐惧涌上了他的脑海，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丝疯狂的笑： “没错！我可以，选择了。” 涅利举起了以守护之树制成的银杖。 接着，他同样用高傲的姿态指着面前的男人： “你说的对，我就是要夺走你的印记！在此宣告，我将以涅利·丹塔利安之名，和你争夺‘印记’！你可敢接受我的挑战？！” 青色的火焰瞬间从银杖上溢出。 没有使用任何防御光幕，青焰却将莱瓦汀的神焰也阻挡在了外面。他在一瞬间像是沐浴在火焰中，不知道是如何施展出这种术式的。 然而，疑惑完全被摒弃了。恐惧也同样完全被摒弃了。甘心和不甘心，嫉妒和羡慕。所有的情绪，所有的记忆。都如同黑云散开一般，化为了青色的燃烧之烈焰。 全部的负面情感和正面情感都被烧尽了。 所有的记忆都汇聚到了一起。 ——我不想输给自己。 …… 或许是因为突然出现的青色之焰，亚里士塞恩脸上的表情稍微停顿了一下。他明显感觉得到，对方的气质在瞬间有着极大的改变。 怎么会这样？他不禁有些疑惑，不过立刻就转变成了愤怒。 ——开什么玩笑？！他在向我挑战吗？这样的杂种，也配让我称之为敌人吗？ 男人怀着孤傲和愤怒的心情抬起头来，他想仔细地看看，对面的那个狂妄的小子有什么资格和胆量，胆敢向自己挑战。他不断地告诉着自己“我绝对没有正视那个小子的想法”“这绝对不是在正视那个无知的杂种。”“这仅仅只是，对即将遭受惩罚的蝼蚁而产生的怜悯目光罢了。” ——不过，映入眼中的时候，还是有种与记忆中的蝼蚁有所区别的。 在青色之焰中沐浴的少年。 充满污秽和痕迹的巫师袍，显得斑驳和邋遢。雨和火焰同时存在，青色的火焰仍旧燃烧，激烈的暴雨仍旧在将巫师袍淋湿。两者交映，满是违和感。 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对方那深邃而又空洞的目光。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黄金巨剑，两人的视线交错到了一起。男人不禁想到“他真的是在向我挑战吗？”然后又不禁自己回答道“他的确是在想我挑战”。他继续想着“既然有人胆敢向自己挑战，那要怎么做？” 要怎么做？ “——那就迎战！” 亚里士塞恩的目光开始变得清澈了起来，他将黄金巨剑缓缓移到了身下。接着，不知不觉中，开始以王者面对敌人的气势正视起了涅利。 这大概还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和最后一次的正视一个人—— “杂种！既然你如此蔑视王者的尊严，那也就有承受我之愤怒的觉悟了！” 他突然高高举起了巨剑，显得庄严了起来。 黄金之剑，正对着天空。 接着，在空中划出了恍若金粉的轨迹。 如同宣告般的声音，回荡在大地上，昭示着两个人的立场： “借次一斩。我亚里士塞恩·因·美索不达米亚·苏美尔·乌鲁克·伊亚。将以王者之名，应对骑士之宣言，接受你的挑战！” 仿佛是对敌人的尊重，黄金剑出现了远远凌驾于对方的气势。金色的火焰在那一刻出现在亚里士塞恩身旁的虚空中，显示着王者的气质。 烈焰蒸腾，却不敢靠近。 连混乱的元素都开始畏惧这种气势了，魔力的乱流在两个人的外围游动，却没有来打扰双方的胆量。 …… 第三十一章 沸腾 命运，注定了两个人将为争夺真理而敌对。 莱瓦汀之焰沸腾了起来，像是征兆即将碰撞的冰与火。神焰所形成凝聚的气旋，贴着两人的金色与青色之焰，逐渐溶解。 火焰之心的化解与再度沸腾之意。 意志的不相等，征兆着他们的对立面。就是这么奇怪，在这种满是狂乱魔力的危险地方。他们莫名其妙的初次见面，然后莫名其妙的确立了敌人的关系，最后还莫名其妙的互相展开了你死我亡的战斗。 忘记了本来的目的。亚里士塞恩没再去想着追求印记，在那之前，必须要解决面前的敌人。涅利也同样忽略了救赎夏莉叶的誓约，在那之前，必须要战胜面前的敌人！ 两个人一点也不了解对方。 不清楚对方掌握着什么术式和力量，不清楚对方的意志和目的，甚至连对方的身份也不太了解。 唯一剩下的，只有尽可能的了解自己的能力。在那之中，涅利甚至完全不清楚自己能掌握什么力量。 在脑海中不断扩散的某种物质，让他能够借助部分第三世界的阵式。他知道，某个声音在默默的帮助他。 所以，虽然连万分之一的术阵都发挥不出，可是却得到了远远超出自己实力的实力。 亚里士塞恩已经没有继续耗下去的耐心了。 “受死！小子！” 融化的烈火涌了上来，男人单手将金色之剑挥了起来——巨剑带起了暴风，以及万钧之力，向他砍了过来。 神焰为两者开辟出了可以战斗的场所，不敢有丝毫阻挡的分开了道路。王者之路，必须君临天下。胆敢阻挡的一切事物，都一定会被其碾压。 金色之焰在暴雨中划出了一丝轨迹。 紧接着，瀑布般的大雨被切割分开。 双方的气势，几乎已经相互贴近摩擦在一起了。 然后，两者终于撞击在了一起。 ——轰！ 火焰像是凝结成了实质，涅利的银杖完完全全的遮挡住了黄金巨剑。没有用任何防御光幕，单单是将青色之焰作为全力而阻断着对方的攻势。 在那一刻，他也感受到了真正的王者所带来的压力。 仿佛一口气喝下大杯的烈酒，辛辣和豪迈燃烧着涅利的血液。从来没有如此清醒的热血沸腾了，相信对方也是一样。 面对绝对站着上风的王者之气。他所拥有的，只有敌对的意志。他没有丝毫畏惧的抵抗着对方。 在力量下，两者没办法相提并论。在气势下，融化了情感的他也被王者完全占据。在术式下，接近巫使的男人也完胜才刚从记忆中得到某种魔力的他。 但是，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第二次的交锋，必须要赢。 涅利觉得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从表面上溢出了一丝血迹，然而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痛楚的传来。 他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个没有痛楚的人偶，王者的剑带来的冲击绝对是超乎想象的。按理来说，就算是得到了那种力量，还是会在几招之内败退。 只是—— “制约·十诫！” 大气中诞生了某种可以被称之为“法则”的事物。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喊出了这种令人惊诧的吟唱，使出了这种不能使出的术式。 “——什么？！” 亚里士塞恩的震惊远在涅利之上。 他这次是真的认真的用出了针对敌人的招数，本来完全没必要如此，他所视为的敌人，实力远远低于他。可是在面对敌人之时，用出全力乃是骑士的尊重。 所以，全力之下的黄金巨剑，丝毫没有怜悯的挥出——只不过，按照常理几乎可以在三招之内就将面前的巫师化为灰烬的金色巨剑，现在却完全被抑制住了。 所谓的“法则”。 在涅利没有一丝重力的挥出的银杖下，某种没有实质的物质锁住了王者之剑。巨剑就在空中完全被停滞下来了。 下意识的再次挥出的银杖，将烈火凝成了实质的冲击。 亚里士塞恩觉得自己的腹部传来了极为强烈的剧痛，然后身体就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腑脏像是被人用棍子狠狠地翻卷搅拌了一样，灼痛的饮恨，让他有种耻辱浮现在脑海中。 嘭—— 男人从空中摔落到了地上。 筋骨与地面撞击，发出了冗长的闷响。 由于以前面对的敌人几乎都是不堪一击，他的剑技并不能说是完美。所以反应能力也稍微低了一些，在他的身躯坠落在地面，将部分莱瓦汀的火焰扑灭之时，整个人还处于一种呆滞的意识之下。 于是，涅利得到了再次用出了强力术式的机会： “风啊——！” 当亚里士塞恩竖起剑时，怒吼的飓风正仿佛猛兽般向他吞来。丝毫没有反应的时间，巨剑就被完全的压制住了。 飓风、烈焰、暴雨。 涅利从一开始的小心谨慎，变成了意志的互相拼搏。 幻想制约。 从脑海中偶尔浮现的灵光。让他能调动第三世界的一丝力量，虽然那仅仅只有万分之一。但是，这样就足够了。 印记的守护下，瞬发由一份变为了两份、两份变为了三份。杖与剑不断的相互碰撞，烈焰也完全沸腾了起来。 青色大量的被削减，金色没有任何阻碍的侵蚀着他的内心。然而，涅利的笑意却越来越疯狂了起来。 银杖以通透之力，引发了魔力的炸裂。 “——制约·审判！” 大量的魔力被凝聚在了银杖上，然后给全力抵挡飓风术的金色之剑带来了最后的破裂宣言。 他的力量不足以跟王者相比，然而制约的魔力却并非人类所能够阻挡的。 即使仅仅只是万分之一。 青色和金色纠缠在了一起，亚里士塞恩用尽了力气来支撑着金色之剑，但是无论怎么用力，所能发挥出的实力却总是被某种法则约束了起来。这也就导致了他不能用出全力来对付面前的人。 银杖以万钧之力，让他的防守被击破了。 轰然的炸响。 撞击在巨剑上的法杖，难以预见的如此强力。 如同涌起之风的光在两人交击之处形成了气旋，亚里士塞恩勉力抵抗着侵蚀自己的制约，然后忽然从两者之间分裂出了无数的刻印。 制约具现。 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的他，只好用上了自己所有的绝对实力。 现在，仅仅只需要一瞬间。 两个人相击之处，产生了一瞬间的静止。之后，再次分开的不单单是两人，更有逐渐模糊的金色和青色。 制约被强制斩开了。 第三十二章 阿努纳启 眼前的景色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涅利支撑着身体，青色的火焰仍旧在燃烧着，将皮肤破裂后溢出的血液也燃尽。 不过从本质而言，这种火焰实际上也不过是魔力体现出来的一种形态而已，并没有真正烈焰的一切特征。所以“燃尽血液”之类的事也并没有真实发生。 相比于他，对方的金色气焰则完全是由那把黄金巨剑提供的“实质”。所以，对身体的负担也应该很重才对。 对方的气势在遭受过冲击之后，也因此而比之前的弱了很多，他身上的黑色大衣也变得破破烂烂的了，甚至有些地方因气焰的无法掌控而几乎要燃起。 亚里士塞恩明显有一种不甘的心情。 刚刚的对决，由于贴近真理时所得到的秘术——幻想术·七重制约。涅利在交锋中占据了上风，不过那仅仅只属于侥幸，除了在突然用出时让对方措手不及之外，单单是最后男人用出的宝具，就已经让他没有一丝把握了。 机会只有三次。 他能感觉得到，庄园的魔力开始越来越不稳定了。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人在这里做着无谓的战斗，现在不是应该去想办法寻找到夏莉叶吗？而且虽然仅仅只有万分之一，可是这里调动幻想制约，那边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这一切的一切，涅利都没有去思考。 其实，他的内心被战意充满了。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战胜眼前的王者。无论如何，都要获胜。 幻想术·七重制约。 只能使用最后的三次了。 第一次用来拘束，第二次用来抵消，第三次用来战胜。 ——然后，开始。 银杖被紧紧地握住了，涅利的脚下逐渐浮现了一个深奥的魔法阵。说起来还真是奇怪，明明连阵式的文字都不认得，可是却能够在某种意识的驱使下用出。 “喂！” 在他刻成阵式的时候，亚里士塞恩忽然以一种嘉奖的口气喊出了声，让他稍微抬起了一点头。 男人将剑摆正，接着说道： “你做的不错！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能用出如此术式的巫师，说实话，我从出生之后，还是第一次如此热血沸腾呢。” “哦……那又怎样？” 涅利紧握住了银杖，魔力在空中不断震荡着。血液在沸腾，破裂的皮肤在被某种术式产生的力量修复着。瞬间就再度恢复到了平常的程度。 失去的魔力可以在第三世界中补充。然而空间的不稳定是没办法延续的，等魔法阵破碎之时，大概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我承认你可以作为我的‘敌人’了。” 那边的王者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涅利心中想着“真是让人没兴趣的话。”，可是却不知为何有一种被认同了的成就感。按理来说这种感觉是不该出现才对的？ “然后呢？” 他嘴角微微带了一丝弧度，继续问道。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只要对面能够再次表达出类似战斗的意志，制约就会瞬间发动。那时，这里或许会产生很大的变革。甚至连莱瓦汀的火焰都会因内部不稳而溢出，以至于造成严重的灾变。 不过，那些已经无所谓了。心中被兴奋所填满，现在只需要战胜。之后的事情，就留给随便什么人来处理。 “哼，你这家伙。别以为我嘉许你几句，你就可以在我面前放肆了！” 亚里士塞恩挥起了巨剑，轰然一声，黄金之剑被投在了不远处的地上。接着他没再向那把大剑看上一眼，而是伸出了右手。 大气中的魔力震荡了起来，紧接着，空荡荡的右手上逐渐出现了一块图腾。图腾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格纹，很像是在某些魔导书中录下的“诸神”的图像。 涅利看到图腾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感觉。刚刚阻断了幻想制约的宝具，应该就是这块奇异的图腾。 他立刻谨慎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幻想制约的本质是什么，但是意志中却告诉他，它所用的，已经是整个世界最终极的术式了。即使在第三世界中不能被自己完全调动，那种制约也很难被阻断。 所以，那种宝具应该很危险。 涅利一边谨慎，嘴角的弧度也变得越来越大。 “终于决定认真了吗？亚里士……塞恩。” 随着银杖的摆起，大气中产生了强烈的波纹。第三世界的阵式也被调动了起来，某种刻印微微显露了出来，那是形成幻想制约的本质。 可惜的是，这里能够被他用于战斗中的，只有不到万分之一。否则很容易就能战胜面前的人了。 “小子！” 亚里士塞恩的声音继续传来，两人互相直视着对方。涅利所看到的，是骄傲的神情以及气质。 男人高高举起了手臂，接着以王者赏赐臣下的语气说道： “你该荣幸，我所动用的宝具，乃是我视为挚友之物，‘他’象征着苏美尔王朝的荣耀——众神之星·阿努纳启。自从出生之后，你还是第二个有幸见识到他的人。” 阿努……纳启？ 涅利逐渐将银杖横着拿了起来，正好与自己的视线相平行。再一次映入眼中，他感觉到的并不再是普通的宝具。 出现在面前的，仿佛是一种意志，一种概念。 外面的形态不过是空壳，真正的宝具如同莱瓦汀之焰一样，储存在其中。 “开始！以你引以为豪的术式，来尝试下能否束缚我之荣耀！” 在他失神的那一刻，亚里士塞恩猛地将手臂挥了下去： “日轮——艾苏尔！” 光芒，闪耀在眼中。 如同烈日的太阳圆盘出现在了虚空中。 莱瓦汀之焰仿佛遇到了什么故友一般，兴奋的翻滚了起来。 金光闪耀，甚至将整个哈亚伦小镇都映照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光明程度。暴雨在光下完全没有任何体现，仿佛金水一样淋湿了大地。 这是何等强烈的元素，竟然就那么凭空的显现了出来。 涅利微微眯起了眼，金光太过闪亮。其中的危险也能够想象，不过对方还没有先出手的意思，显然是等待自己完成术式。 看来男人是对手中的宝具充满了信心，甚至还要等待自己出手。 他并没有在浩大壮烈的金光下失去信心。 或许现在的亚里士塞恩能够比得上三个巫使的任意一个，甚至是超越也并非不可能。 只不过。这等魔力，比起庄园的状况简直是不值一提，如果连它都战胜不了，就不用去那里做什么救赎之事了。 于是，同一时刻，银杖引发了幻想中的术式—— “——制约·永罚！” 渐渐燃烧的烈焰，征兆着术式的启动。 涅利眼中也仿佛燃烧起了火焰一般，与此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了什么意志。那是，更剧烈的动用幻想术的方法—— 千分之一，百分之一，十分之一，甚至是……全部！ ——赢了！ 他的嘴角弧度变得更大了。 在那一瞬间，亚里士塞恩也感觉到了术式中的怪异。 然后，并没有再继续拖延的意思了。 光轮与制约，互相撞击在了一起。 第三十三章 宛若天堂 同一时刻，吉利斯兰德的庄园中。 这里并不能被称之为战场了，因为没有什么战场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它本身的存在就超越了“战场”甚至是“场所”的意义。 永远的虚无。 第三世界·葬礼之都被用到了极限。可以如此说，这里几乎能比得上第三代亚法拉之后的每代的全部实力。 最主要的是，塞纳斯特的状态被压制到了冰点，或许单单看魔力量，现在的三个巫使任意一个都远远的超过了她。 按理来说，现在已经可以成功的完成目标了。 可是，令人恐惧的是，即使是状态最差的她，仍旧能够轻易的抵挡无尽的极地曙光。看起来薄弱的魔力，也丝毫没有快速消耗的趋势——即使它的确在快速消耗着。 三个巫使拼上性命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最多也仅仅只是阻碍了一下时间罢了。 耶路加罗已经几乎要绝望了。现在他的表情因恐惧而显得慌张，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爱，或者说是可悲也一样。 他能体会得到，当初索亚特与塞纳斯特交锋后的绝望。 那时，已经是“亚法拉”的索亚特，大概是他一生中除了得到逆理种后的最好的状态了。那样还是轻易的被少女所击败。甚至，如果不是在约夏的帮助下让印记流失，真理早就遭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损伤了。 现在的感觉也一样。 心在被碾碎，切磨，挤压。畏惧毫无抵抗的侵蚀占据着意识。然而面前的少女本身却没有做任何事——塞纳斯特比心中任何的恐惧还要恐惧，她却并不令人恐惧。纯白色而显得虚无的气质，所能带来的也只有虚无。 实际上，虚无也能令人恐惧，只不过那需要时间。 在少女那真正的虚无面前，单单须臾的瞬间就已经是永远了。 他相信米瑟和希格亚也是一样，而且等力量失控之后，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会一样。为了代替索亚和约夏完成梦想，只好不惜自身遭受厄难——于是，他决定要做出当初约夏所做的事。不惜动用全部第三世界，将“真理”带入这个庄园，然后把这里化作永远的囚笼。 其实，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自杀。 因为那样可能会毫无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在这时，自杀并不会被人责怪，而是会被称赞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然而他没有。 原因仅仅只是为了帮助索亚和约夏——或许，再过不久。庄园中的所有人都会永远面对虚无，连自杀也做不到。 可是，这样就足够了。 …… …… 虚无的力量开始崩溃。 ——第六日。 命格七日下的第六术式，让真理颤抖的术式。 被引动的世界之力，刚刚降临到庄园中，就在第六日下被压制了回去。本来变成了虚无的世界，也再次衍生出陆地，以及无数的生灵。 再继续下去，整个世界将会再度衍生。接着重复被崩溃，两方的角色像是互换了似的。每一分力量都无法施展。 即使有第三世界的助力，三个巫使还是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普通人。 无法施展任何术式，动用任何力量。意识变得无比通透，却无比畏惧。非要说的话，本来平和的世界应该是确实的被扭曲了。 这一切都在耶路加罗的计算之中。 塞纳斯特唯一的弱点，就是无法掌握自己的力量。她只能在代行宝具——安蒂斯丹汀的指引下用出术式。 安蒂斯丹汀没有时间的概念。 所以宝具并不清楚，不清楚少女的力量，在滞留千年后究竟会被降低到什么程度。 三个巫使虽然有第三世界的助力，不过对幻想制约的操纵还要比约夏弱得多。七重制约到达极限后，会有破绽。那时只要有超出规格的力量溢出，就能打破阵式。 于是，安蒂斯丹汀毫不犹豫的指引少女用出了“第六日”。 ——但是。 耶路加罗流着泪勉强的微笑着。 之所以流泪，是因为对之后即将面对的无限虚无而恐惧——说的简单一些，就是被“吓哭了”。米瑟和希格亚倒是没有……不过畏惧应该是必然的。然而却还能微笑，因为自己的“计划”也大概会成功了。 赛科瑞德之书被小男孩紧紧地抱住了。 与此同时，第六日所有的力量都被溶入到了幻想制约中。在一瞬间，第三世界发挥出了超乎极限的作用，塞纳斯特的术式被反卷了回去。 少女被自己的力量席卷到了虚无之中。 她没有办法继续供给魔力了，现在的她，在第三制约和第六日下，力量被完全控制住了。换句话说，这时的她所拥有的魔力只在普通人的范围之内，一只野兽就能对她产生威胁。 三个巫使同样也失去了力量。 虚无笼罩到了这里，接下来，即将承受的是漫长的黑暗。他们会为自己引发的黑暗而付出代价，承受无休止的虚无。 当然，塞纳斯特是无所谓的。 “第七日。” 安蒂斯丹汀清淡的声音，从权杖中静静的传了出来。与此同时，少女创造了永恒的规格。那种规格，是完完全全的永恒。 它的意义只有一种——毁灭。 能够轻易毁灭这个世界，轻易崩坏这个空间。然后溢出到空间之外，将整个平行的世界搅拌成煮烂了的清粥。不止如此，更高程度的世界，或者再低程度的世界。都会无法例外的被这第七日所毁灭。 用这个世界和时空无法理解的语言，那就是——维度崩坏。 一维……二维、三维、四维、五维六维七维八维九维十维十一维十二维甚至更高。从最基础的“点”开始，一直崩坏到线、面。过去、现在、未来。时空、时空的线、时空的面。时空的面的过去、现在、未来。宇宙的点、宇宙的线、宇宙的面，宇宙的面的过去、现在、未来，宇宙集合…… ……崩坏。 ……毁灭。 没有一切能在第七日下存在，包括虚无。 耶路加罗的微笑僵住了，不过还没有停止哭泣。或许是因为，再过不久，就连哭泣也没办法了。 他理解到了，约夏为什么会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毁灭这个少女了。甚至不惜用诡计将她“囚禁”在现世一千年后。还要以最后的意志，布置出第三世界。 本来以为，没有魔力的塞纳斯特，将会与他们一同消失在虚无之中。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第七日……不需要魔力。 非要说的话，它只需要一种“意志”就行了。 第三十四章 命运是残酷的 命运。 凌驾在真理和根源之上的意志——任何事物都无法与之相比。时间也是、空间也是。梦想也是、妄想也是。它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自己的意志。 安蒂斯丹汀是代行宝具。 所谓的“代行宝具”……无数时代中都是无法得知的意义。简单地说，安蒂斯丹汀能够代表命运的意志。 被真理所遗弃，被根源所厌恶，被世界所排斥的少女——塞纳斯特，却被命运所眷恋。 虽说如此，如果能够选择的话。想必任何人都不会去选择那种境地——因为连“命运”也没办法帮助她。 其实少女能够活着已经的奇迹了。 从上一个世界诞生开始，她就处于一种没有意识的意识下。那是人类无法感觉到的，即使砍掉双手双脚，挖去眼珠，割掉舌头，刺聋双耳，移植了神经。将所有感觉降低到最低点，也无法深切的感受到她所承受的痛苦。 然而，塞纳斯特并没有“痛苦”的意义。真理要毁灭她，根源要抹杀她，命运要拯救她。一切的一切，她都不会拒绝也不会反对。 只要安静的按照安蒂斯丹汀所指令的去做就可以了。 …… 耶路加罗的意识变得麻木了。 米瑟和希格亚也一样。 在第七日下，他们没有反抗的念头了。现在只要等待毁灭就够了，悔恨也没有，自责也没有。愤怒不甘怜悯等等都没有。 所有循环的世界都是精密构造的。 就像是一个有着绝对规律的轮子，或者拿食物链来作比较也可以。只要其中一点被破坏或者失去了平衡，毁灭会越来越大的产生，先是眼前的世界，然后是另一个世界，再然后是更高级或低级的世界。 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 “第六日”和“第三制约”没办法抵抗第七日的崩坏，其实这样也是一种幸福。三个巫使不会面对无尽的虚无，意识也会在这之下完全消失。那些遭受不幸或者是痛苦的人类，也会不知不觉的消失。 不单单是这个世界，整个处于维度下的时空都会化为虚无，里面的人也是一样。 命运是残酷的。 它不会在乎谁生谁死，如果说它唯一的意志，那就是拯救塞纳斯特。为此，没有时间概念的它能够被约夏骗在现世近千年，也能够没有个人欲念的将维度毁灭，等待真理和根源的重新构造。 于是，在耶路加罗计算失误下，第七日降临了。 其实他做得很好……他在没有亚法拉的情况下，还能够让安蒂斯丹汀引发出第七日的力量，这已经是很多亚法拉也做不到的程度了。 甚至如果约夏的计划没有出现那个错误，现在或许能够完成毁灭塞纳斯特这个目标也说不定呢。 总之——第七日终止着一切。 再过片刻，所有的世界都会消失。未来的、过去的、现在的。时空、维度、所有一切的存在。 除了命运、真理、根源。以及塞纳斯特。 …… 小镇中的某个位置，发生了魔力乱序扩散的冲击。与此同时，第三世界的力量从这个“庄园”消失了。 三个巫使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他们并没有在意第三世界究竟怎样了，因为即使有那个世界的存在，在第七日下也形同虚设。 黑暗笼罩住了这里。 接着，无尽的痛楚传来。 耶路加罗第一反应不是恐惧和心死，而是一种疑惑——怎么会这样？难道人死后还会有痛觉吗？ 下一刻，所有能感觉到的阵式都产生了连锁崩溃的反应。 三者封印、莱瓦汀之焰、制约、幻想术、第六日、葬礼之都…… 与此同时，第七日崩坏的程度完全扩散了开来。 第三世界的运转停止了。 在小镇的某处，所有的制约之力都被聚集在了一起。世界产生了片刻的静止，然后，崩坏也随着静止化成了虚无。 安静。 静…… 庄园的虚无完全消散了，接着，暴雨和烈焰降临到了这里。第一滴雨点滴落在他疼痛的皮肤上时，同一时刻—— 轰——！ 烈焰的气旋急速的变小然后猛烈的炸开。庄园在一瞬被火焰所笼罩，然后，莱瓦汀之焰瞬间扩散到足以将哈亚伦小镇充满的程度。 轰——！ 又一声炸响，烈焰被某种物质在中间形成了一个虚无的空洞。庄园中的魔力狂暴的席卷着一切。 痛……剧痛…… 耶路加罗全身弥漫着剧痛，但是那种痛楚却让他有一种愉悦的感觉。 他麻木的双眼，直指着天空，凄然的微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能够确认的是，第三世界因为什么变故而让第七日自毁了。 也许，他们仍旧会在少女的手下丧生。甚至会导致莱瓦汀的释放，烧毁世界。不过，只要还没有完全毁掉，没有真正的“消失”。终究还是会有机会的…… 黑云已经散去，暴雨也停止了下来。 这个庄园的莱瓦汀之焰也逐渐在消散，他试图坐起身来，除了有点虚弱外，一切都没有任何阻碍。 视线中，是直直倒在地上的少女。 塞纳斯特仿佛人偶一般趴在地上，一点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不过三个巫使却没有任何余力去毁灭她了。 接着，少女像是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逐渐漂浮了起来。再次出现在视线中，她已经站在了耶路加罗的面前。 小男孩停止了反抗的念头。 “终于要再见到你了吗……约夏。” 他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许久过后，剧痛还是在不断地传来。 ——约夏？还有索亚呢？这么想着，他再次睁开眼睛。塞纳斯特无神空洞而令人渴求的双眼正对着他，只是那虚无的气质让人没办法察觉得到。 过了一会，权杖上响起了一个清淡的声音： “不在。” 然后，少女像是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转过了身，向外面缓慢的离开着。 丝毫没有任何杀掉三人的意思。 三人首先是疑惑着，直到莱瓦汀之焰开始侵入这里。再度凝结的阵式被不能控制的火焰冲撞着时，他们的意识才回到了现实中。 第三十五章 最古之洪 涅利和亚里士塞恩没有分出胜负。 阿努纳启的确是难以应付的宝具，幻想制约和艾苏尔冲撞之时，在他的手下只能够发挥出万分之一力量的制约，完全没办法抵挡。 于是，为了获得胜利，他毫不犹豫的按照莫名意识的方法，全力调动了第三世界的力量。——永罚的制约之力，从万分之一，变成了千分之一、再变成了百分之一、十分之一、甚至是全部。 日轮，瞬间就破碎了。 从状况上看来，其实这时他应该已经赢了。但同样也就在这时，从庄园中产生了很奇异的感觉。 那种“感觉”只有一瞬间，瞬间后就消失无踪了。 然后，本来安静的莱瓦汀之焰狂暴的席卷了过来。 制约的力量也没办法操纵了。 虽然第三世界加持的精神力没有消失……但是现在却没办法战胜对方了。那并不是主要的，挣脱了束缚的神焰和制约，令这个世界变成了被搅乱的浑水——那些“浑水”，完全是有神焰凝聚起的魔力。 充满了危险的气焰，还没等涅利反应过来，就已经贴近了他。 死神立刻降临。 “喂，小子！” 一道力量从身旁传了过来，孱弱的他立刻被推开了几步。气焰贴着脸庞卷了过，而他则在男人那幼稚的举动下保住了一命。 紧张感传入脑中，注意力被凝聚在一起。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亚里士塞恩一把拿回黄金巨剑的样子。接着，是莱瓦汀之焰凝成的气旋，在那一刻，被一剑斩成了两片。 神焰的威力正在不断提升。 他想起了书中记载的神话。 ——传说中，莱瓦汀的主人苏特在临死之时魔性大发。他“全身都发射出火焰”，莱瓦汀的神焰点燃了亚萨园，点燃了大地，也点燃了世界之树尤加特拉希。宏伟的瓦尔哈拉神宫轰然倒塌，众神的无数金碧辉煌的宫殿化为瓦砾。众神的家园在大火中成为一片废墟。人类、精灵、树人、矮人等等各种种族，在大火尽皆被彻底毁灭—— 传说不可尽信。 然而，莱瓦汀之焰的确烧毁过一次世界。 它的威力，并不是两个人能抵挡的。 在那之前，它在第三世界下被屈辱的调动着，并且全力对付塞纳斯特。可是现在，挣脱了束缚的它。力量正在快速的恢复。 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在制约下恢复到极点，接着突破极点。它将会焚烧毁掉第三世界，并且将外面的世界也一同烧毁。 …… 亚里士塞恩能感觉得到神焰的拘束，作为一世孤傲的王者。得到了阿努纳启的他甚至能够超越庄园内的三个巫使，所以他才会在那种极端的恐惧下没有丧失反而是振奋。 即使如此，三剑还是有所不同。 第一剑时，火焰轻易地被黄金巨剑所砍碎。 第二剑时，烈焰勉强地在超出规格的力量下退开。 第三剑时，神焰不再畏惧任何的阻断，完全没有退后的趋势了。 一旦莱瓦汀的火焰恢复了完完全全的威力，没办法掌控第三世界的所有人都会化为灰烬。所以，两个人不得不暂时停止了战斗，甚至可能还要互相联手。 一边抵抗着神焰，两个人互相靠在了一起。 虽说之前是敌人，但是现在却没有任何继续敌对的意思。 “小子！” 传来的声音，让他茫然中还带着迷惑……亚里士塞恩完全放开了背后，黄金巨剑在挥舞下抵挡着不断凝成的气旋。 接着，他突然举起了阿努纳启。 “如果你不想送命的话，就赶快滚开！” 声音让涅利在片刻下有了一丝迟疑，本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应该是两个人联手的……而且这也的确是常理上最为合适的情况。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王者的骄傲。 不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和人联手。宁愿将一切赌在自己的手中，以荣耀甚至是生命为赌注，真是愚蠢而狂妄的尊严啊。 但，这也正是让人为之钦佩的荣誉。 涅利回头之时，一切都没办法阻止了。 在那迟疑的瞬间，男人已经跃进了神焰之中——没有丝毫畏惧。 在那迟疑的瞬间，洪水已从天上降临——同样也没有丝毫畏惧。 “胆敢打扰我的余兴，无论你是什么，都给我消失——” 亚里士塞恩，猛然挥下了众神之星。 “——显现，伊亚！” 符文从众神之星中射出，打入了火焰中。 世界停顿了瞬时。 接着是……大水的出现。 …… 天空中出现了青蓝色的魔法阵。 劫火从黑夜下降临，怒涛自烈焰中诞生。 最古之洪。 数万年前的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洪水。 毁灭了人类的灾难。在传说中有着各种各样的记载——“狂风暴雨肆虐了七天七夜，洪水淹没了一切，得到了方舟的人，将作为幸存者，繁衍后世。”——至于幸存者，则是有“阿特拉哈希斯”有“诺亚”有“皮拉”和“丢卡利翁”等等的一切。 那场洪水的威力究竟如何，或许还没办法预见。 但是显然，阿努纳启能够发挥出来的极限，也没办法完全再现那场灾难。即使如此，洪水还是将没有恢复到鼎盛的神焰压制住了。 青色和红色在眼前纠缠着，很难想象会见到这种场景。 焚毁世界的火焰，淹没大地的洪水。 这是两种绝对天灾的对抗。 涅利的注意力仍旧在集中着，可是却没办法思考。 洪水将他围绕了起来，神焰在洪水之外。 显然，那个人有意无意的将他围绕在了一起。 现在不知道要怎样做才好。 只知道，洪水不能浇灭神焰。 看似是压制了莱瓦汀，但却只能抑止住它的力量。等到亚里士塞恩的魔力全部耗尽之时，一切将会迎来终结。 以制约为魔力供应的莱瓦汀之焰，真正的力量来源是“真理”。它并不是人类之躯容纳的力量所能敌对的。 涅利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又退后了两步。 脑海中有什么在翻滚着，快要满载溢出了……兴奋，或是哀伤，或是疯狂。洪水和神焰在眼前的色彩越来越模糊。 然后，黑暗袭来。 耳中最后听到的声音，带着骄傲和无奈： “喂，你这个……” …… “……杂种…” 亚里士塞恩垂头丧气的回过身来，分出了一部分精神力。波涛分出了一部分湍流，将即将被火焰燃烧殆尽的涅利救了回来。 阿努纳启并不是他的宝具。 虽然血脉的传承有着绝对的拘束力，但是那只不过是苏美尔王朝流传下来的。这也正是他视为“挚友”而非“奴隶”的原因之一。 他的魔力能够勉强役使最古之洪，但却不能够再现诸神之遗迹。 极致发挥的宝具，带来的魔力消耗是难以估量的。他想要做的并不是浇灭神焰——虽然那样最好，不过如果一次不能浇灭，就只能在空隙中逃走。 或许，分心救一个人会失去这个机会。然而，比较起王者的尊严，这种事完全没必要犹豫什么。 第三十六章 灰色的世界 黑暗中传来了什么响声。 仿佛有什么人在呐喊，轻柔无助的语句，令人心痛的低吟，不知不觉中唤醒了他迷失的心——然而仔细听的时候，却又觉得那一切都像是自己的幻觉。没有任何存在的痕迹，连一丝也没有，真是的，怎么可以这么耍人。 再度恢复“感觉”的时候，涅利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类。 没有魔力也没有精神力，脑海中那莫名的理念还存在，却无法提供任何的余力。握住的银杖传来了一丝僵硬和清凉，没有办法沟通元素，更没办法操纵。 视线看到了世界。 那是，灰色的世界。 灰蒙蒙的天空，正在连绵不断的下着微微发灰的雨滴，或许是其中已经被尘埃所污染了，也或许是被环境的色彩所替代了。总之，灰色充斥着。 踩在脚下的大地也是灰色的。 这里的事物，只存在着单一的天、地、雨。本来除了他之外，一个人也不会再有的。 但，这里并不是他的世界。 所以除了闯入这个世界的他以外，至少还需要另一种存在……于是，他在仔细寻找之下看到了身处于雨中的，熟悉的身影和面孔。以及那丝若有若无的气质。这种气质呢，令人恐惧却又怜惜。 ——夏莉叶。 与柏琳达极为相似的身影与神态，银色却被灰色所侵蚀。看起来有一种阴郁的影像。和庄园里的降临之人多么的相似啊，可惜却完全不同。 如果说一个是飘渺的虚的话，另一个就是纯粹的无。 就算如此，很多事还是在这一刻变得清晰了。 他明白了，现在自己所处的应该是第三世界的“核心”。夏莉叶的“体内”，或许说是她的世界也可以。 理念得知的，夏莉叶和柏琳达都是容器。 只不过所装载的物质不同。 这里本来所储存的大概是莱瓦汀之焰，只不过，现在的神焰正在哈亚伦肆虐着。所以这里也变成了如此的颜色。 空荡荡的世界，灰色的世界。没有云没有鸟，只有天与地。 储存莱瓦汀之焰的地方应该是什么呢？莱瓦汀本身是火焰之剑，它储存神焰简直是理所应当的。但是能够让本身存在的位置被替代，也只有具现的心灵了？ 那么，心灵应该是什么颜色呢？多彩的？亦或是单一的？ 涅利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心灵的颜色绝对不会是“灰色”的。即使是忧郁如他的人，也有时会笑，有时会轻松，有时会大哭大闹，有时会愤怒和无奈。 夏莉叶连痛哭一场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的心已经死了。 对啊，正因为心死了，所以才能承受莱瓦汀之焰每时每刻的煎熬——作为容器的她，早在放弃之时，就已经拥有了一个做好“宝具”的觉悟了。放弃了痛觉，放弃了感觉。现在的她，除了视觉和听觉之外，只剩下微弱的直觉了。 用很难理解的话，就像是一个人被消除了“神经”一样。 答应了救赎她的涅利，现在却没办法做得到，作为局外人的他，现在说什么都不过可笑的戏言罢了。 但是，现在外面有人在承受这一切——自己是以意识进入到这个世界的。或许，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坏掉了。可是，还有更多的人没有坏掉。 自己喜欢的人。 自己讨厌的人。 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自己绝对要守护的人。 “夏莉叶。” 忍受着来自良心的谴责，等待完成誓约的他轻轻地开口叫出了声。 然而，少女并没有回答。如同柏琳达在仔细观察植物的目光一般，对他的话没有任何举动和任何回应。 “夏莉叶！” 涅利向前走了两步，正对着少女，声音也渐渐变得大了起来。 “——夏莉叶！！” 空气中回荡着他的声音，不断地响着“——夏莉叶——夏莉叶——夏莉叶——”像是来自于曙光的回应，少女空洞的双眼微微抬了一点，对上了他的目光。 然而，心情并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沉重和自责了起来。 他察觉不到夏莉叶的视线。少女的眼睛像是看不见了一样——或许是没有想去查看的意志。 ——我究竟是在做什么呢？为了什么要完成誓约？为了让她得到救赎？还是说，为了让那个世界得到救赎？ 涅利长长地呼吸了一下，接着说道： “我是来传达索亚特的意志的。” 已经没办法继续浪费下去了。 时间不是无限的。 即使以欺骗，也必须要完成救赎。 即使是欺骗，即使是谎言。 …… 或许是听到了“索亚特”这三个字，夏莉叶的眼中顿时有了神色。她的茫然也在那一刻变得淡了一些 “……索…亚…？” 索亚特。 少女深爱之人。 或许她自己并没有察觉到，只不过，当那么去做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不懂得感情的她，最终做的事也完全是错的。背弃了友情，背弃了信仰，换来的力量却并不能作为帮助而存留下去。 当然，如果现在再让她选择一次，结果或许还是一样。为了索亚，即使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没错！索亚让我转达给你，说他……说他……” 涅利咬着牙，汗珠不断的窜出来。 只要这样所就可以了！要说“索亚特也爱你，你可以安心了”啊啊，那就可以安心了啊。那要怎么做才好？继续说—— “说他……爱……爱…” ……说啊，说啊，说啊—— 没办法做得到。 来自于脑海中的感觉，有着绝对的分辨正确的理念。他知道，夏莉叶所求的不过是索亚特的一句承认的话，只要那样就可以了。 然而，即使是“假的”索亚特，最终也没有对她说出任何承认的话。 他只拜托了自己“救赎夏莉叶”。 从理念上获得的是，索亚特并不“爱”她，只能算是以普通的友情来对待，或许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但索亚特真正“爱”的人，古往今来只有一个。 没办法欺骗夏莉叶。 对待一个这样付出了努力，任何事都做到了极致的少女。他不可能以什么善意的谎言来让她继续沉睡在所谓的“虚幻”之中。如果现在自己妄做决定说出了的话，不仅仅只是悔恨，比对制约和意志的恐惧和噩梦将会至死也纠缠他的灵魂。 第三十七章 梦想 “…索亚……说了什么？” 夏莉叶歪着头用茫然的声音问道，语气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涅利的意志崩溃了。 “——索亚特说，他想要你得到救赎！” 他大声说道： “索亚特拜托我，让你得到救赎！那个混蛋算什么啊！凭什么要交给我这种事情？我为什么要答应啊！”—— 真是令人愤怒。 真是可恶。 简直是可恨。 虽说自己有不答应的权力，但是当垂死之人说出了那种拜托的话，真的是没办法拒绝啊。即使在很多时候他都会拒绝别人，但是，但是。 那种时刻！怎么可以！ …… 夏莉叶并没有在意涅利其他的话，对于他所说的一切也只是持有一种完全没有丝毫异样的状态： “……救赎…吗？” 她忽然抬起了头。 与此同时，连绵的雨也完全停止了。 一贯如同低喃的声音响起，少女对涅利问道： “呐，你的梦想，是什么？” 令人安静的话语，让他陡然平静了下来。 ——真是奇怪。在这一刻，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在做的事，应该是，转达心意？转达自己的还是索亚特的？ 即使心中这样想，他本身却并没有觉得如何奇怪。 仿佛理所当然的，一切都变作了平常之事。 “……我的梦想？” 他下意识的，没有犹豫的，坚决的说出了让自己也觉得怪异的话。 毫无疑问： “……我的梦想是……世界。” 对，是世界。 不是眼前的灰色世界，不是外面的真实世界，不是葬礼之都的第三世界。而是属于自己的，梦想中的世界。 从“理念”上告诉他的，是他所存在的梦想。 其实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当他被遗弃之时，就已经存在了那个梦想了。 当他成为巫师后，却每天都躲在屋子里之时，这个梦想不但没有扩大，反而越来越难以察觉了。那么的微弱，以至于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或许他会一直到死也那样生活。 不是拯救世界。 而是，让所有人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他注意到了面前的夏莉叶，将视线滞留到了少女的脸上。 ——原来如此。 所以当凯萨那个并不算朋友，仅仅只是无意识中救了他一次的人受到危险时，能够拼上性命去追击强于自己的敌人。当得知伊利塔受到诅咒时，会那样的愤怒。当在幻境中看到那个黑色的巫师屠杀精灵族，或是在葬礼之都看到梅露卡的尸体时，会如此的怨恨自己的无力。 因为有那个梦想，所以会轻易的答应索亚特救赎夏莉叶，所以会在被追杀后还能不去在意。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可笑的梦想啊。 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他，为了不去看那些惨事，才会躲在屋子中。期待那些魔导书中所记载的历史。 那种世界…… 脑海中有着某种概念在告知着他，梦想是可以实现的。 未必一定是在梦中才会实现。但在梦中一定会存在，那就是梦想。 “我祈求，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和平的生活在一起。” 涅利仿佛是被施加了某种夺去意识的术式一般，如同说梦话似的喃喃着回答： “我祈求，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平等的存在于一处。” 他继续说： “没有巫师的世界，所有人都等同的世界，童话一般的美好的世界。那是我所祈求的，梦想的世界。也是我涅利·丹塔利安的梦想。” 面对他的话，夏莉叶一成不变的神色下，却像是遇到了什么古老的记忆一般。 尘封的心，再次出现了一丝曙光。 “梦想的，世界？……跟索亚的梦想，很像呢。” 少女像是垂暮老人对余生的追溯一样，发出了梦呓般的感叹: “真希望能回到以前，三个人一起生活的时候。约夏，索亚，还有大家们。每天一早去叫懒惰的索亚起床，然后和约夏去采药，学习术式。晚上的时候，能够快乐的跟诸位打招呼，在与他做小镇的旅行，帮不幸的人们得到幸福。大家一起开着盛大的宴会，驱散灾厄的祭祀们送上祝福，最后怀着思念安静的睡下……” 夏莉叶说着，不知不觉就流下了泪。 没有悲伤，却哽咽着。 声音继续传来： “约夏很生气，因为我的任性，让那种禁忌的力量重现。” 涅利抬起头，少女的气质明显在向好的方向改变着，可是，他的心中却逐渐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呐，涅利。”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他的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灰色的世界中出现了不同的颜色。 红色、蓝色、金色、青色、银色、各种各样的颜色，燃烧的烈焰。 那是真正的莱瓦汀之焰。所有力量到达顶端的神焰，真正的颜色并不是单一的。也因此，它能够焚毁多彩的世界。 “这……” 涅利猛地反应了过来，想要抓起手中的银杖。 但是，这里并不是他的世界。 在一瞬间下，银杖已经从手中消失了。连身体也动不了了，身旁浮现了一层光幕，将他紧紧地束缚，同时也守护住了。 “你……夏莉叶！” 他紧张的呼喊了起来。 看到的，却是少女仿佛回忆一般的，安详静静的微笑。 第一次看到这种微笑，比书中所记载的，任何圣光或是神的祝福都要美丽。净化人心的笑容。 “莱瓦汀之焰，是我从根源处获得的，禁忌之力。想要真正的消去是不可能的，只有将它一同带入另一个世界才行。” 涅利首先是心中涌出了无限的异样和不安的情感，不知不觉中，双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指甲刺破了手掌，被握的麻木的拳头缓缓向下流着血。灵魂，也在极限的悲伤下被撕裂。逐渐发白的手指，昭示着他的悔恨与自责。 即使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意识还是将一切应有的血与泪都具现了出来。 然后，是“沉默”与“死寂”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余力，说出了后面的话： “我一定会帮你做到的！” 第三十八章 遥远的理想乡 烈焰逐渐燃烧到身旁了。 某种莫名的物质守护住了他，那应该是少女所造成的力量，心灵世界虽然不能以真理的力量驱使“改变”，可是却能够具现一些守护术。 即便如此，夏莉叶还是被火焰笼罩了起来。 她的身体，也正在逐渐的被虚化。 “嗯，还有一件事。” 恬静之声回应着。 夏莉叶对身旁的烈焰完全没有任何关注。 一丝火花从天空坠落，然后是飘零在大气中的燥热的灿烂粉末。 她要做的事，是以自己的全力，隔绝现实与虚幻。 那样的话，即使还活着，也会永远的困在莱瓦汀之中。真希望她能够在这中死掉，真是可悲，明明想要拯救的，明明是想拯救的。可是现在却反而希望她能够死掉，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要死掉了？ 可是那不可能。 她是没办法拯救的，自己也没办法死掉。 就算是死，也只能是失去了身体后，在那个世界消逝。比这种结局好得多了。 莱瓦汀的火焰以此作为容器，如果她来到现实的世界中，世界会因此而被焚毁。难怪索亚特会说是救赎而不是拯救。 那个混蛋。 如果能再见，一定要宰了他！ ——恬静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不必希望，无论是什么都……都一定！ 涅利的心悸动了起来……不，与其说是悸动，不如说是快要破碎更好的一些。当某种事物凝缩到一定程度，也一定会变得很容易碎裂。 不过，也正因此，坚定是不会离弃的。 “请说。” ——我一定会答应的！就算是再怎样的，事情。 这不是为了理念，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心，不是为了任何事物，仅仅只是，作为对少女的承诺。 仅仅只是为了夏莉叶啊。 可是，面对如此坚定、如此决定了承担，离弃愿望与一切的他，夏莉叶微弱的声音，却仿佛是在说一件很轻的小事一般。 很轻，很轻 很纯真—— “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哦。” 如此轻声。 让他的思绪回到了远古中，那些为了梦想而努力的人们的身上。 哈哈，怎么可能嘛，那种事情。虽然不知道我的梦想有什么值得放弃的，但你们这些人还真是麻烦，让人那么的想要…… “好！” 涅利对着她起誓： “我答应！” “以涅利·丹塔利安之名。我发誓，我一定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的。如果我对自己所做之事产生悔恨，就让我永生被悔恨所缠绕，对悔恨所祈祷。” “我发誓！” “我发誓！” “我发誓！！！” 坚决的声音响了起来，烈焰仿佛也在这之下再次腾起。 …… 少女的意识，也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千年之前。 约夏和索亚那时——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夏莉叶像是睡着了似的轻声梦语着。 接着，她将手指缓缓移动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没想着隐藏颤抖的手指，轻微的划出了一个五芒星。 ——真希望，现在说的不是“永别”，而是“再见”呢。 火焰跳跃在手指间，虚无的心再次被实质所填满。 不会再有疑惑，不会再有迷茫，少女仿佛在火焰中看到了约夏和索亚特。他们正在对着她招手，让她也一起回到那个时代。 然后，再一次的唱起那首歌。 两个人真的出现在了面前。 两个人如此的真实，能触碰到。 两个人注意到了她的到来，微笑着冲她打起了招呼。欢声与笑语在耳边响起，“啊啊，你在干什么呢。怎么也会来到这里。”“真是的，都到这种地方了，你还追来。”“真是纠缠不休呢，哈哈。”“没有你在的日子，索亚可是天天都睡懒觉，我都受不了了。” “一起走。” 他们笑着说道。 ——好的。 夏莉叶慌忙的答应，并且笨手笨脚的跟在两个人的身后，走进了森林。 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个瞬间，那个笨拙的少女一步步的走在小路上。森林里的叶子如此之绿，令人愉快。风声是如此的令人舒爽，动物们是如此的活泼。万物是如此的可爱。 他们踏着小路，走到了林子的边缘。一眼看去，能够看得到小镇的痕迹。接着要走进小镇，一个个的看到生命中遇到的人。 恍惚间，小镇变成了其他的什么。 迷雾，海岸，小岛。 遥远的理想乡。 那是约夏所说的梦想国度。大预言师曾经说过“当一切都面临完结之时，人们将会再现于这个国度。” 阿瓦隆。 或许阿瓦隆日后会出现在现世，但是现在要在其他的地方才可以。据说有一个什么倒生树啦，有去无回之乡啦，都是那种诡异的地方。 呼呼，三个人进入了那个国度。里面的人们如此的安详，有贵族，有君王。啊啊，竟然还有曾经的诸神们。那个，不是邪恶的堕落天使撒旦吗？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呢。那个那个，不是亚当和夏娃吗？那个那个那个，没想到命运的三姐妹也在这里呢。 诸神都是如此的和睦，所有人都是如此的平等。 这里真的是梦想的世界啊！ ——大家好！ 三个人向这里的居民们打着招呼。回应的是，如此的天堂般的温柔的语气。 “你们好啊”“你好”“啊啊，来居民了”“没想到近千年了才有啊”“诶？你是这一代的亚法拉吗”“真希望能再见到塞纳呢。” 大家说着奇怪的话，说着说着，夏莉叶流着泪抱住了索亚特。 ——不要再次分别了。 “放心，永远不会再分别了。永远哦。我，你，约夏，爱多纽斯。还有即将来到的我们的挚友。以及大家。” 那太好了呢。 大家大笑着。 然后，约夏在旁边笑着问道： “啊啊，夏莉呢，我们将要到那个童话的世界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啊有啊。 夏莉叶将他们的笑容印在脑海中，然后再一次紧紧地抱住了两个人。 “谢谢呢。” ——我啊，得到了救赎呢。 …… 第三十九章 到来的凄美之黎明 再度恢复意识之时，莱瓦汀之焰已经消失了。没有不适感，身体连一丝僵硬的感觉都没传来，灵魂也没有受到损伤……不，或许灵魂已经受到了某种损伤了。 ——我没有死吗？ 涅利首先是出现的不是庆幸，而是莫名其妙的失望。视线中看到的是浑浊的无边无际的洪水。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艘奇怪的方舟中。 跟书中记载的船只不同，构成的材料并非是木质而是魔力，将四面八方都紧紧遮挡住了的深色，隐约能看到外面的世界。这艘方舟，大概也源于记载中用来度过洪水的那种所谓的“诺亚方舟”。 由于神焰被夏莉叶消去了，失去了制约的第三世界无法抵抗最古之洪。风王刻印也立刻破碎了，肆虐的洪水在亚里士塞恩的控制下没有蔓延，而是正在逐渐的流失中。 “小子，看来你已经恢复意识了啊。” 熟悉的男人那骄傲的语气又一次传来，抬眼时，正好看到穿着黑色皮甲的亚里士塞恩。 ——是他救了我吗？涅利不由得这么想到，与此同时，对方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令其厌恶的事情，挥手的时候，方舟的魔力立刻层层的化解开了。 身体不由自主的从低空中掉落了下去。 噗。 仿佛坠身到了某一处，水面上传来了泉流拍打的疼痛感。 紧接着，是无法着力的姿态。由于身下正对着的是洪水，所以摔在其中的涅利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伤。更加幸运的是，等到面对灌入口中的激流时，所有由阿努纳启提供的力量完全翻滚了起来，接着被唤回了曾经的宝具。再也没有丝毫存留于此。 大地的实质感从背后传来。 “这是……” 涅利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所在。 如此的宁静，如此的凄美。 无论是火焰还是洪水都已消失不见，没有任何的痕迹。所留下的，仅仅只有像是被野兽所袭击了的哈亚伦小镇。 原先的景色早已不复存在了，即使是能够逃过火焰的燃烧，也无法在洪水的肆虐下存留。那些建筑，甚至很多连遗迹也难以寻找，这里简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天坑，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不过想想之前的那几场战斗，这种损失简直是少的可怜，甚至连土地的断层都没有出现。 “喂，小子！” 亚里士塞恩厌恶的将披风随手扔到了空中，任由它飘落在地： “你可别误会了，别以为帮了我一次，我就会对你消除敌意！下次见面的时候，如果你还执意与我为敌，那么那时就是你的死期了！” 男人所说的这段话，仿佛是自顾自似的，根本没有注意到涅利的回复。而且，涅利也没有任何要回复的念头。 没有回答的他，茫然的环视着四周。 “真是的，你这家伙。” 亚里士塞恩没有再去多管涅利，而是拿起插了在地上的那把黄金巨剑。接着，他开始向安尼伦森林相反的外界缓慢的走去。 ——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留着的了，毫无疑问，亚法拉的印记已经不再在这里了。连那些拥有力量的人们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所以，下次的征途，也理所应当的有着目标才对。 男人忽然顿了顿，然后又向身后最后看了一眼。 哼。 …… “……？” 涅利根本没有听到亚里士塞恩所说的话，他脑海中所有的，仅仅只是一片茫然。小镇都在术式下毁掉了，虽然可以感觉得到，里面生活的镇民并没有多少人受伤。可是，最终他还是见证了夏莉叶消亡的那一刻。 现在的他，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没办法思考一切。 想要拯救，也应该获得拯救的人，却在自己的无力下选择了放弃自由与生命，选择了保护自己。所有一切应该做的事，都没有完成。 他不由得想到“夏莉叶真的获得了救赎吗？”，那么，自己的誓约到底算是遵守了还是背弃了呢？ 没办法确认。 他的悔恨，不是来自于对索亚特的誓约，而是来自于对自己内心的背弃。这种问题已经足够他思考很久了。 现在要确认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自己的梦想，以及对夏莉叶的承诺。 “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哦。”两个人出乎意料的说出了这种话，真的是太任性了。 涅利在思考，从理念上获得的，他的梦想已经完全的清晰了。让这个世界变成传说中的理想乡——阿瓦隆。与其那样说，不如说是让所有的人都能够时刻体会到幸福。 可是……那种事情，真的做得到吗？ ……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气质和脚步声。嗯，那应该是贝卡洛的？他无意识的想着，对梦想的迷茫还没有化解的样子。 “……涅利。” 虚弱的声音再度传来，他有一丝担心，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到的少女身上透着深深的劳累气息，由于最古之洪的收回，虽然遭受到了洪水的袭击，但是贝卡洛并没有被袭击后的痕迹。的确是魔力消耗了很多，从外表上反而几乎看不出有什么损伤了。 完完整整的她，仅仅是传达着疲倦和清新的气质。 “……贝…卡，洛？” 涅利的声音充满着哽咽，像是刚刚哭过了一场似的。不知为何，他真的有一种想大哭一场的念头。像是被困在了黑暗中很久的孩子，见到了家人一样。或者说是极度悲伤的人，碰到可以释放悲伤的人一样。 湿润的物体不由自主的从眼中滑落了出来，少女仿佛也在那一瞬间呆滞了下。两人的视线交错着，他没有任何羞愧的意思，对方也没有嘲笑与轻视，就是如此对视了片刻。 下一刻，他紧紧地抱住了少女。 眼泪也在那一刻如同滚滚流出，没办法停止。贝卡洛轻柔到没有任何重量的身体，就那么被他紧紧地抱住了。 当。 从来没有离手的镰刀就那么被少女无意识的松开了，坠落到地上的重物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然后，她带着释然的眼神，没有反抗的接受了他的拥抱。 照映着这种气氛的，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物。 破灭后的宁静，暴风雨后的宁静。 带着死一般的沉闷，即使这中本身并没有战争的死气。可是，其中释放的哀伤，乃是由夏莉叶的生命所铸成的“黎明”。 这等令人震撼，惋惜的黎明。这等到来的凄美之黎明。 如同初日而生的光，在瞬间完全化为了黑暗。从那黑暗中新生了的人，他的意识也再次沉入了其中。 ——真希望，下一次再次降临的黎明会好一些……至少，不要如此的凄美了。 第一章 虚幻 世界扭曲了。 当一个人伤心到极点的时候，世界会因他的心痛而扭曲。即便是确确实实见到、感受到的现实，也会比虚幻更加虚幻。 涅利做了一个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莉叶的原因，在梦中，因为他的无力，他的放弃。自己所爱恋、依靠的人们都一个个的消失在了无尽的白光之下。不止如此，白光还在不断扩散。所有在那之下的城墙和土地，都消失为了虚无。 到后来，亚里士塞恩用生命铸造了世间最为牢靠的铁墙。终于在自己的领土之前，阻挡住了光芒。 可并没有就此而结束。 接下来出现的是崩坏，从点开始的崩坏。黑色的浑浊体向世界崩坏着，没人能够阻挡，没人胆敢阻挡。 直到黑暗的来袭，一切只不过是瞬间。 所有人都死掉了。 瞬间后，所有的世界也都消失掉了。 偏偏是他的意识没有消失，从其中所观察到的虚无是无尽的，那种让人想死的意志疯狂的折磨着他，一直到他的醒来。 涅利从梦中醒来时，所见到的也是一片黑暗。 眼中能够依稀分辨出屋子中的事物，阵阵痛楚从体内传出，就像是面临着千刀万剐般的痛，让他紧咬着牙，勉力不让自己发出呻吟。 “这里是……” 他用手扶着头，不由得想到，那些难道都是梦境吗？一切的一切，夏莉叶的消亡和哈亚伦的破坏，神焰与洪水，全部都是自己的幻想吗？ 如果真的是的话，那就太好了……可是，他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些与幻想或梦境完全的不同。 那些，是真实的。 不但能清晰的感觉到，触摸到。甚至其中的循环也能搞清楚。 涅利觉得有种悲伤无法抑制的造成了胸口的疼痛，那是任何痛楚都无法媲美的。疼痛弥漫到了双手上，让手颤抖了起来。他用颤抖的手在身旁摸索着，直到拿起了某根棍状物，然后没有确认的挥了起来。 火焰从法杖划过的位置浮现，给眼前带来了一丝光明。 屋子里摆着厚厚的魔导书，一本本的堆积了起来，除了自己躺在的床上之外。几乎所有地方都被书籍摆满了。看起来，这里应该是丹塔利安学院的某件书房。说不定还是小男孩院长的住处呢。 他的视线移动到了手中的法杖上。 法杖并不是一贯熟悉的银杖，而是很普通的材料制作的术杖。唯一的特点，就是比普通的法杖长了几乎有三倍，而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力量。 “原来如此。” 他想起来了。 因为太过悲伤，无意中抱住了贝卡洛的他。接着就被那个少女施下了昏睡咒。或许是不想自己太过心伤……涅利有点自嘲的笑了笑，作为巫师的他，竟然被外行人用了昏睡咒，对方甚至都没有使用法杖，还真是够讽刺的。 这时，也许是因为他用出术式而造成的元素力，外面传来了一丝响声。 矮小的门被推开了，进入的也是一个矮小的男孩。 耶路加罗。 那个小男孩的状态看来也很差，连一贯抱着的神圣之书也像是被火烧过了似的，只剩下了半边。 或许正因为如此，被蒙在鼓里的涅利才没有对着他用几道黑暗术。 不过，就算是这样，目光中也没有任何善意。 “别用那种目光看着别人了，反正人也迟早会死的。”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火药的引线似的。 他刚刚开口，屋子里就立刻被狂乱的元素充斥了起来。 仿佛强光般的青色，凝聚成了具有强杀伤力的风枪。在这种狭小的范围内，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射了过去。 第三世界的那种力量荡然无存了，不过脑海中的莫名理念并没有消失。涅利也还是从其中获得了比以前强的多得多的实力，这种术式，也完全是他的全力。 即使如此，对耶路加罗有着不完全的了解的他，也知道这些事伤不了对方的。只要将赛科瑞德之书摆起，这种术式就能轻易地被挡下。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是—— 轰。 本来印象中可以轻易抵挡下来的耶路加罗，却完全没有阻拦的被风枪所击中，身体也向外飞了出去，连门也被撞得几近坍塌了。 “喂，你……” 他反而有些担心。 其实从全部的事端上来看，这一切并不能说是院长的错。而且他也并没有将所有事都弄明白，根本就没资格来评论谁对谁错。 没有防备的受到了那种程度的攻击，无论如何也难以不受重伤。而且以巫师的身体，甚至直接死掉也不是不可能。 他立刻看向了耶路加罗坠落的地方。 果然，耶路加罗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腹部和胸部被风枪完全贯穿了，而且其中有几个地方甚至离心脏也很近，鲜血流出的时候，将白袍几乎染成了红袍。 “…你……” 涅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不过却并没有任何悔恨的心理。因为在他面前出现的，并不是院长身死的事情，而是诡异的复原状态。 小男孩的伤口，以一种可以清晰推算的时间恢复了起来。本来的伤口，几乎在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简直不像巫师，反而如同怪物一般。 以前的某种生物也应该有如此特征？涅利无所谓的将那种念头摒弃了。现在那些怎样都不重要了，就算面前的是恶魔也无所谓。 即使耶路加罗真的不是巫师，而是某种其他的又能怎么样？从一开始的什么“诅咒成孩子”，就应该有很多人察觉到不对了。 “……怪物。” 于是，他仅仅只是无力的抱怨了一声。 心中那本来就不多的怨恨，在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了。可是对夏莉叶的悲伤却仍旧困扰着他，让他没有一丝精神。 “…咳…咳……你可别误会，我并不是不想抵抗来着。” 小男孩口中也溢出着鲜血： “只不过是力量没有完全恢复而已了，而且赛科瑞德也有所损坏，否则我可是绝对会挡下的。” ——谁管你。 涅利随便“嗯”了一声：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最主要的是弄懂所有的事情，与之相比，这些事反而都显得儿戏了起来。 ——夏莉叶绝对不会白白的消失的。 他在心中这样的宣誓着。 即便还有悔恨，还有想死的心理，即便仍旧没有发愤图强，反而更加消沉的心理。但是，至少要给自己一个不会迷茫的信心才行。 第二章 尘封的往事 面对涅利的问话，耶路加罗也露出了某种无奈而又无力的神色。 “这一切也不是很好说了。” 小男孩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用有些颤抖的手轻轻抹去了嘴角的鲜血，显然刚刚的那道术式对他来说也并不是能轻易承受的： “总之，我顺便要拜托你一些事，你先跟我来一下。” 耶路加罗说着，再次撑起了微微摇晃的身体，向外面开始走去。 “……你先说清楚。” 涅利一边跟在他的身后，一边加紧询问着。 有些事必须要尽早弄清才好，因为也许迟了一会，就会产生很大的变化了。而且现在实在不想跟这个小男孩继续耗下去了。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 耶路加罗不耐烦的应答了一声，却只是那样走着。 一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直到，涅利问到的第三遍传来，他才不情不愿的说起了一切的事端： “一切，都源于‘塞纳斯特’。” 小男孩顿了顿，然后轻轻咳嗽了两声……随着他的动作，还有一些鲜血从嘴角流出。大概是呼吸时从肺部呛入的血，即使伤口复原了，本身流出的鲜血还是没办法消失的。 见到这种情况，涅利也为自己的冲动稍微产生了些歉意。 所以，他也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等着对方将自己的状况调整好。 耶路加罗微微摇晃了下赛科瑞德，看来是用了什么治疗用的术式。 然后—— “‘塞纳斯特’是所有‘时空’的‘最初’中所诞生的一种‘生物’，究竟是什么也许只有亚法拉清楚……啊，那个亚法拉就是‘真理’安排来对付塞纳斯特的巫使而已了。因为塞纳斯特每次的降临，都会针对真理来进行破坏，导致真理受到很严重的损伤。于是它只好安排了‘印记’，让被选中的巫使成为‘亚法拉’，也是所有时空中，仅次于三大创造力和塞纳斯特的人……” 稚嫩的声音讲述着被尘封的一切。 完全不像昨夜跟贝卡洛解释时那种的敷衍。 而涅利则也在静静的听着这一切，他大概也能理解到了。昨夜的那种令人极端畏惧的魔力源头，大概就是塞纳斯特产生的。 并且，对于亚里士塞恩那样追逐成为“亚法拉”，他也有了一定的概念。 因为只要能成为“亚法拉”，就能获得重要的荣耀和强大的实力，那是真理对巫使的承认，巫师的至高荣耀了。 不过，那种危险的事情，真的会有人那么积极吗？ 对方继续说着： “……亚法拉代表着真理的力量，他每次的失败，真理就会受到很严重的损害以及修正。每一代亚法拉都相隔很久的年代，我只知道一共有了七代，不，现在应该是八代才对。具体经过多少年我已经忘记了……也许从来都没听过也说不定……” 耶路加罗用怀念的声音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一样，轻轻叹了口气： “……上一代的亚法拉很特殊，因为一共有两个人拥有这种称号。其中一个就是人们称之为‘魔神’的索亚特。另外一个则是并不知名的巫使，索亚的挚友——约夏。” 在这时，涅利也整理起了跟索亚特有关的记忆。 他并不完全了解，可是对昨夜的“索亚特”所说的话还是有些回忆的。可以推断得出，大概是那个人用被禁止的手段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接着就被约夏所葬送了。而与此同时，小男孩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不，准确的说，仅仅只有索亚特是‘亚法拉’。那时的索亚，已经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巫使了。得到了驱使部分真理的力量的他，实力更是连约夏也望尘莫及的。可是即使如此，那样的他还是轻易就被塞纳斯特击败……讽刺的是，因为那次的失败和各种原因，索亚竟然爱上了塞纳斯特。” “爱？” “嗯……或许是。那种气质，确实很让人渴求。应该说，理想越是难以实现，越是孤独的人，越会渴求……哈哈，那都是我的猜测了。” 小男孩干笑着。 不过涅利对此也有所体会。 虽然没有真正的与塞纳斯特交锋过，但是感受到过那种气质的他，对那种感觉的渴求还是有着清晰的印象的。 “后来啊……索亚特为了获得超越真理的力量，竟然动手毁掉了精灵族。以精灵的怨恨和诅咒驱动了精灵族的守护之树……” 这句话像是炸雷般响在了涅利的耳边，他的脚步也由此停止了。 真没想到。 ——没想到原来那个黑色的巫师，就是索亚特啊……真是的，我真是笨。早就应该猜测到了，从一开始就应该有所印象才对啊。伊利塔……索亚特，屠杀精灵族的巫师，可是……那种温柔沧桑的相貌，怎么会这样……伊利塔又怎么会企图用索亚特的力量来复兴种族……不，她应该是不知道的。那还真是，可悲呢。 “怎么了？” 耶路加罗先是疑惑的问了一句。 然后，他像是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好像是知道这件事的啊。那你应该看到过那种场景了……说起来，我倒还一次没有见过呢，真可惜。” ——我倒宁愿没有见过。 涅利连愤怒的力气也没有了。天知道这个院长心里想的是什么，也许他真的被折磨得快成了疯子了，才会有如此的想法。 那种惨事，再见一次可能就会让人就那样崩溃了，竟然还有人会为此可惜。对此，涅利只好继续问道： “然后呢？” 对于他的问话，小男孩又像是白痴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嗯？然后什么？” 他像是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一样，直到瞬间后才反应了过来： “啊啊，是那件事啊……然后他获得了自己的逆理种‘理想之心’。配合本来就持有的根源之力‘理想章程’。其中的力量达到了真理的全部……可惜的是，索亚还是死在了约夏的妄想界限中，他的印记也传承到了约夏的身上，所以说是两个‘亚法拉’。真是讽刺，呵呵，真是讽刺……” 理想……妄想…… 涅利对这两个词汇很陌生，但是在这时，脑海中的莫名理念却开始提供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听见了旧友的名称了一般。 第三章 誓约 理想章程，以及妄想界限。 涅利很犹豫，他不知道要不要将那种莫名理念的事情告诉给耶路加罗。只是，这两件事一定要弄清楚才好。 也许是理念对他的某种抑制力，让他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或许小男孩院长也未必会清楚。但还是…… 他打算直接问出来。 而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喂，小院长！” 这个声音很熟悉，让他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发出声音的人是个佩戴着骑士剑少年，长相也很熟悉，好像在不久之前才刚刚见到过，但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了，所以短暂的遗忘掉了。 “小院长！你没关系？” 声音变得焦急了起来，显然是注意到了耶路加罗身上的血迹。 “嗯，没什么而已了……话说，你们怎么样了。还没弄好住处吗？” 小男孩用很镇定的声音岔开了话题，而那个骑士少年的神色也变得放心了： “怎么可能那么快啊，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竟然会出现飓风。幸好你在，否则也许就不仅仅只是小镇毁掉那么简单了，不过看来这几天只好要露宿了……诶？这不是涅利吗，那天之后你去哪里了……对了，好像被飓风波及到了，你还真是不幸啊，哈哈……不对不对，这样可不符合骑士的谦逊……说起来，我还忘记帮你准备食物了，现在也没办法准备了呢。” ——想起来了，他叫卡特。在我去哈亚伦的时候，还帮我准备过食物。不，那时准备的应该是我所想象的，他应该没来得及准备，就已经被弄出了小镇外。 涅利的记忆变得清晰了一些，就在这时，卡特也被耶路加罗打发的继续去准备什么去了。他抬起头向不远处看了一眼，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离丹塔利安有一段距离了。 这里是离学院不远的空地处，很多人都在忙着建立房屋。好像他们都被修改了记忆，甚至连其中的那几个巫师学徒也不例外。造成了认为哈亚伦是被飓风袭击，而导致的毁坏。 “……对了，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对小男孩问道。 耶路加罗则是用看起来很“可爱”的一脸沧桑的表情说着之前的事。 “约夏也死在了塞纳斯特的手中。” 小男孩的眼中不可察觉的闪过了一丝悲伤： “但是约夏用幻想制约制造出了贴近塞纳斯特所存留的地方‘彼端’，并且将她困在了其中。塞纳斯特在现世中滞留，魔力和躯体就会不断的被根源和真理侵蚀。本来按照约夏的计划，她会滞留至少万年，然后等‘亚法拉’出现后，由亚法拉操纵第三世界，彻底毁掉她……可惜，计划出现了你这个意外。” “我？” 涅利无意识的应答了一下，他对小男孩的话越来越觉得难以想象，假如按耶路加罗所说的，那塞纳斯特至少会被困在什么地方近万年。同样的，第三世界中的夏莉叶，也会遭受万年的折磨。 他对那个什么约夏的做法越来越痛恨了。 ——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她们……那个约夏，难道真的能忍心下得了手？ 而在这时，对方的话也再次传了过来： “没错……就是你。” 耶路加罗让他的注意力又一次集中了起来： “没想到约夏死后，印记会被封存到精灵手环中，更没想到的是……你这种随处可见的小巫师，竟然会意外的得到了印记的传承，成为了这次的‘亚法拉’。” 涅利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虽然也想过肯定跟印记有关，但是却没想到会这样……按照耶路加罗所说的来推断，想要得到真理的承认，至少也要是巫使才对？ 而且，除了在第三世界外，自己也没得到什么驱使真理的力量。即使是脑海中的莫名理念，也没提供任何其他的意志。 “……大概是漏洞而已了…因为，现在的你并不是亚法拉，也没有印记。” 小男孩的话让他继续凝聚起了精神力： “也许，你只是获得了考验的机会。总之，因为印记出现了问题，制约世界也无法欺骗塞纳斯特了。她就此完成了降临，而为了遵守对约夏的计划，我和米瑟、希格亚只好强制启动第三世界，并且妄图毁掉塞纳斯特。” 耶路加罗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恐惧或是怀念的事情： “可惜，塞纳斯特并不是我们能抵抗的……大概的事情就是这些了。夏莉叶也是没办法的，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你和那个入侵者，如果不是你们，现在大概这个世界都已经在莱瓦汀的烘烤下了……不过那种事情也无所谓了，这种世界，如果不是为了约夏，谁去管呢。” 所有事情都差不多清楚了。 涅利对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值得感慨的。什么信心也没办法找得到，只有一片茫然。这种事的发生，的确不能怨恨任何人。 即使是塞纳斯特，也不过只是被困住了近千年的无辜者罢了。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塞纳斯特会出现这种事，但想必耶路加罗也不会知道…… 小男孩的话也到了尾声： “涅利……我也快要去妄想庭院，和另外两个人商量下对策了。虽然不想管，但是必须要针对塞纳斯特和印记做出一些事才行，柏琳达是装载对亚法拉的考验‘真理之门’的容器，她本身的意识因为内部损毁，还在沉睡中。那些事也是必须要处理的，所以，我想拜托你件事。” “……让我帮忙看管这些人，和丹塔利安学院？” 涅利稍微思索了下，然后这样问道。 “的确。” 耶路加罗一脸困倦的说： “我不放心这些人，而且你也不再是亚法拉了……丹塔利安也是约夏的心血，虽然设置了很多魔法阵，但是在希格亚离开的那段时间，说不定很多恶魔啊妖精啊尸鬼啊都逃窜了出来，所以还想请你来帮忙，我会将所有我所会的魔导书都留给你，将我所学的术式传承给你，而且……” “我拒绝。” 涅利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很快就要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去努力了，因为我答应了那个人……我不可能会为了已经得到幸福的人继续存留，也不会贪图这种幸福。” 他抬头望着青空，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答应了夏莉叶，所以一定要那样去做。誓约啊……那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也是绝对的束缚。 第四章 惆怅 “梦想？” 仿佛是自己所说的话被打断而造成的停滞，耶路加罗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然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的，跟当初的索亚一样，真难想象你见到塞纳斯特后会怎么样。不过那也是不可能的了……算了，怎么样随你。我去拜托其他的人了。” 小男孩一边摇着头，一边转身向安尼伦森林的方向走了过去。没有打算再次拜托涅利，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他的自言自语，什么“真是可笑”之类的。 ——尽管如此。 涅利也将视线移向了哈亚伦镇民们的位置，那些人还在用着最为普通的方式搭建房屋，或是忙着准备早饭。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没有正式的天亮，那么也就是说，自己醒来的时候耶路加罗就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是巧合，还是…… 不知为何，他有了一种不合时宜的沧桑感觉。 现在他能清楚的感觉得到，虽然精神力增长到了很强的地步，并且有了那种理念的帮助。但如果真的再和亚里士塞恩动起手来，也许根本用不到阿努纳启，单单是随便挥出几剑，就足以让他败退甚至是死亡了。 人类的生命还真是脆弱。 ——还不够呢……我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而且我决定要实现自己的梦想。那样的话，一定要有某些契机才行。 或者是，强大的力量。 不仅仅只要巫使的实力。 甚至要超越亚法拉，超越真理，超越塞纳斯特。 涅利并不渴望力量，现在也是一样。只要为梦想而努力就行了……结果如何，其实都是无所谓的。他希望能够实现愿望，他会为此而祈祷，为此而拼搏。假如有其他的方式能达成，他绝对不会去寻找什么实力。 春季的清晨有些寒冷，晨风吹拂之下，他有些瑟缩的望了望天空。 黎明还没有完全降临，苍天透着优雅的气息，却给人一种空虚的感觉。 稀疏的树林围绕着这里，那些人还在努力地作者建造。不知不觉中，鸟儿的声音也清晰可闻了，地上的绿苗正在加紧的生长，企图领先其他的同类而领悟到神迹。 法杖的挥舞之下，一道驱寒术围绕住了他的身体。接着，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向手中的法杖看了过去。 这根法杖的材质很普通，上面被施加了各种防止腐烂的术式，即使如此，还是能感觉到它其中蕴含的沧桑，大概至少也有千年的历史了？ 杖身上用刀子刻了几个古文字，比起赛科瑞德和冥之书所记载的要简单了很多。他仔细思索了一番，然后认出了古文字的含义。 幻想。 这几个文字的含义是“幻想”，说起来，之前也有提到过幻想制约的存在。这个应该是那个第七代还是第八代的亚法拉约夏的法杖。 果然，再微微转动了一下法杖，的确看到了更小的刻字——“约夏”。 想不到不知不觉中，竟然会用到讨厌的人的术杖。不过即使如此，涅利还是没有直接扔掉或是毁掉。 ——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似的……守护之杖吗？ 他有点惆怅的擦拭着手杖。 银杖在莱瓦汀之焰中失落了，亚里士塞恩也许说什么也不会在意一根法杖……但是，总觉得好像不是这种事。 “算了。” 他自语了一声，接着抬起了头。 ——还是去帮他们建造一下房屋，就当是为哈亚伦损坏补偿一些愧疚好了。虽然本来就不是我的错。 涅利拄着法杖，向他们的所在走去。 他并不太懂如何建造屋子，连自己居住的木屋，还是拜托别人帮的忙。但作为巫师，提供一些木材还是做得到的。 “诶？小巫师先生？！” 充满活力的呼唤声传来，他抬起头时，所见到的是那个穿着红衣白袖的少女。 是谁？ 涅利稍微思索了一瞬。 ——啊，对了，是那个叫莉莉萨的巫师学徒……不，好像是没有巫师的潜质，并不是学徒。 不过，这种称呼还真是…… 莉莉萨身后一如既往的跟着那个真正的学徒，她的姐妹，梅露卡·普利兹贝尔。说起来他对梅露卡还是有些歉意的，虽然明知道葬礼之都中的尸体不是真正的她。 “那个，巫师先生，你没在那场飓风下受什么伤。” 梅露卡有点担心的轻声询问着。真难以想象什么术式能将记忆修改的这么彻底，那应该绝对不是心理暗示。 “嗯，我没什么事……” 涅利回答着。 完全不明白她们的记忆中，自己究竟怎么样了。也许是被飓风所波及，受到了些损伤，晕了过去。还真是羞耻的事迹呢。 他的话刚一出口，莉莉萨就跟着附和了起来。 “我就说嘛，如果有事，还会这么带有闲心的乱逛吗？” 满是活力的少女毫不自觉的拍了拍他的肩： “你来得正好！看你的样子也帮不了什么忙，跟我们一起去安尼伦森林采药，回来的时候，要摆一个最最丰盛的盛宴——你应该懂一些？毕竟是巫师。” 丝毫不见外呢。 ——不过，其实这样也不错。这种生活，本来就是夏莉叶和我都最喜欢的。可是终究还是过不了多久，希望有朝一日能每天都这样。 他点了点头，悲伤的心情也仿佛被冲散了不少： “嗯，行。” 涅利又向建造房屋的民众们望了一眼，那里也有几个巫师在帮忙。真正直接用来构建房屋的术式反正也没有，搬运和木材也不是很需要了。现在去帮她们采些药草也比较好，看起来，因为催眠术式的原因，大家还都很疲倦呢。 莉莉萨高兴地拍了拍手： “好！不过要稍等一下，顺便把珂夏也叫来。反正那家伙也成天躲在屋子里没事做。” 珂夏？ 他立刻被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唤起了一丝回忆。 那个“天才”的少女。好像没有依靠着指导就达到了巫师的水平，大概比凯萨也差不了多少……不，应该说比凯萨要强得多才是。毕竟那个家伙没办法静下心来布置一个需要极大心血的黑魔法阵。 第五章 状况 珂夏正靠在树下，安静的研读着一本魔导书。 从封面上来看，好像是叫做“撒弗瑞泽埃尔”。那种书籍，在记忆中应该是记录了一些简单术式的基础。 据说正版的撒弗瑞泽埃尔之书，好像是天使撰写的，记载着关于真理的一千五百种术学。能够完全善用的话，可以轻易创造出类似于虚术阵的事物。就像是很多基础术式“叠加”而造成的阵式，比如水能导电，风能助火一样。 其实涅利不久前曾亲身体会过那种术学的威力……那是在最古之洪中，由亚里士塞恩中具现出的“诺亚方舟”中体会到的。 虽然那完全是依靠阿努纳启再现的，并不能感受到完全的威力。但是在传说中，似乎诺亚就是依靠了撒弗瑞泽埃尔之书创造出了方舟。 方舟并没有多高深的术阵，所需的魔力也不是很多。但却十分的契合，每一道刻印都能完美的联系在一起……就像是，这个世界一样。 只要有一点破坏，就会全部毁掉。偏偏是契合到让人无法破坏的程度。术学的价值，实际上一点也不在术式之下。 但那些都无所谓，反正珂夏手中的又绝对不会是正版的。 “小珂夏！跟我们一起去采药！” 在他出神的时候，莉莉萨已经一把抢夺下了那本撒弗瑞泽埃尔之书，那种动作，倒是跟凯萨蛮像的，说起来他们这种性格的人，总是很喜欢突然夺走别人正在研读的魔导书呢。 珂夏微微抬了抬头，先是向莉莉萨望了一眼，接着视线又开始移动到了梅露卡的身上，再然后，看到涅利之时，她的眼中蕴含着一丝令人不好受的目光。 ——她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吗？ 涅利不由得如此想到。他倒是对自己无意中破坏了那种耗费心血的黑魔法阵没有忘记，不过就算如此，面对扫视来的目光，他还是没再产生多少感触了。心中还在莫名其妙的征兆着不舒服的感觉，真是没办法。 “喂，小珂夏！” 莉莉萨再次问出了声，而且这次还一把将如同布娃娃的珂夏抱了起来。 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走！这种无聊的书也没什么意思。跟我们一起去采药好了，再高深的巫师也是要出去实践的嘛！” “行。” 出乎意料的，珂夏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除了莉莉萨之外，甚至连梅露卡都为这么顺利而有些意外。 ——真没想到会这么轻易的答应。 涅利也同样蛮意外的。 实际上他已经将珂夏归类于与他类似的人了。毕竟都是躲在屋子中，很少与外人接触的巫师。但如果是他的话，虽然或许也会答应，却绝对不会答应的如此痛快的。甚至就算是拒绝也在意料之中的，又不是去学院，还能顺便借几本书。 梅露卡转身看了他一眼，接着有些慌张的移开了目光。 “好了，那就走！” 莉莉萨一副情理之中的样子回头叫了另外两个人一声，然后拉着梅露卡的手向森林中开始走了过去。 于是，四个人莫名其妙的开始了“采药”的行动。 不过虽说如此，那也并不能称为什么壮举。安尼伦森林离这里简直是太近了，连漂浮术都没有使用的余地，当然，如果真的需要用漂浮术的话，这四个人里至少莉莉萨是绝对没办法去了。 …… 森林里一如既往的安静。 这还是涅利在最近的日子中，第二次进入到森林中呢。虽说作为巫师，不过他对草药的了解也实在是有限了，在想象中，理论和实际的形状是没办法比的。很多细微的样子常常会被忽略，凯萨在这种事情上大概很出色。 “其实我虽然不能成为巫师，却能成为一个不错的药剂师呢。” 莉莉萨一点也不谦虚的自夸着。 但她说的倒也真是实情，也许是她的一份才能替换到这里了。对药草的了解，出乎意料的不比印象中的凯萨差。熟练度也是一样，应该是经常在森林的外部采药。 “可惜的是，安尼伦森林的野兽太多了！一个人来还真是危险呢。” 一路上她倒是一直都没停口。 四个人中几乎只有她一个人在说。另外的三个人，也只有梅露卡还好一些。涅利虽然决定了要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却还没有从夏莉叶的悲伤中完全撤身。珂夏更是在比划着什么符文术式之类的，有些连涅利都很难看懂。 “我说你们啊，还真是的！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好不容易的气氛就这样的破坏了！” 梅露卡一副很歉意的样子附和着。其实这三个人中最无奈的就该是她，无论怎么做，也不能让三个人的性格有所改变。 “我反倒觉得。” 涅利忽然开口说道： “我反倒觉得，这种状况很不错。” “不错？有什么不错的？” 莉莉萨好奇的反问着。 然而，接下来他所说的话，却让三个人稍微有点陷入到了奇怪的气氛中。梅露卡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逃开了。 “其实，梅露卡告诉我。她一直都在很努力的让你们的性格有所改变。” 涅利毫不自觉的说着，甚至让人有一种他是在嘲笑的感觉。虽然他端正和认真的样子，昭示着他并没有任何的亵渎之意： “更多的应该是珂夏。” 他没有任何终止的意思，自顾自地说着。 梅露卡真的想要立刻逃走，而且她有点后悔无意中将自己的秘密告诉给了涅利。只不过，现在除了慌张和害羞之外，却没任何的办法。 “莉莉萨没有成为巫师的潜质，而有潜质的珂夏则又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所以，梅露卡认为是自己不够努力而导致的，把所有的事情都牵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个，巫师……先生，你……” “可是。” 涅利无视了梅露卡微弱的声音，他再次重复了之前的那句话： “我反倒觉得，这种状况很不错。” 第六章 秘密 “性格本来就不应该是别人所能干涉的。” 他信誓旦旦的说着。 即使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最终还是这样说了。 “或许，在时间的冲刷之下。人类总是会有所改变的。可是如果性格随随便便的被改变了，那自己所身处的世界不就成了虚幻的位置了吗。” “……巫师先生。” 梅露卡的脸越来越红了，而且还蕴含着莫名其妙的怒意。而莉莉萨则是一副看到了某件好玩的事情的样子。至于珂夏，则还是像没听见似的采着药。 “所以，我认为偶尔能够相处在一起就可以了。没必要怀念过去，因为也许真的回到那种生活的话，说不定你又要再次怀念现在了。” 涅利自以为很合理的提出了意见。接下来他伸开了双手，像是要拥抱什么似的继续说道： “因为这样，就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时刻追逐者自己的梦的人，总比没有任何值得努力的人好得多啊……” “你给我适可而止！” 风咒忽然向他弹射了过来。 一向容易沉默的梅露卡，这时却像是再也忍受不了压迫的贫苦平民一样，愤怒的举起了法杖。 而且很出乎意外的，或许是由于愤怒。法杖引动风咒的时候，连咒语都念错了的她，却还是形成了超乎自己所能用出的威力。 没有防备之下的涅利，只在术式到来之时勉强撑开了防御术。 伤势带来的疼痛还是老样子，不过由于莫名理念带来的精神力，让他没有将术式反击回去。仅仅只是后退了几步。当然这其中，也是有着梅露卡仅仅是一个巫师学徒的原因。 涅利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让她如此的愤怒。反倒是对方看到风咒无效，就没再试图进行什么攻击，而是用力甩掉了法杖，向还在被建筑中的小镇逃了回去。 啪。 法杖撞击在树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被无端攻击的涅利倒是没有任何生气的心理，虽然还是稍微有点灰心和疑惑。因为他刚刚所说的话，已经是再三考虑，认为很周详了的。 为什么那么努力，所换来的，却反而是自己好像被讨厌了呢？ 他充满疑问的想着，注视着梅露卡掉落的法杖和没来得及带走的竹篮。真难弄清楚，难道自己认为绝对可以成功的话，她们一丝也没听进去？ “喂，我说小巫师先生啊。” 莉莉萨倒是没有任何在意的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梅露卡究竟和你说了什么了，但是有些话还是要分时间的。” “时间？什么时间？” “你该不会真的不懂！” 红衣白袖的少女有点疑惑的样子： “没想到还有这么天真的人诶……好，举个例子，假如你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了别人，但是别人却又转眼之间就公布了出来，你会怎么样呢？” “自己的秘密？” 涅利仔细思索着自己有什么可以被称之为“秘密”的。 如果说是梦想，应该没什么会不好意思的……况且既然被称为了“梦想”，就不应该算是“秘密”了。 “看你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那换句话说，你有没有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呢？比如什么只有自己掌握的法术啦，奇怪的爱好啦，喜欢的人啦。” 自己掌握的法术？ 瞬间释放术式吗？还是那种难以理解的理念？ 他考虑着。 不过还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甚至于，如果不是最近没有时间想起来，这些还要专门去翻阅下典籍，或是问问懂得的巫师呢。 奇怪的爱好？不过好像也没有。 喜欢看不切实际的传说？喜欢在正式开饭时吃些食物？亦或是喜欢在白天睡觉？ 好像还是不算什么“秘密”。 那么，喜欢的人呢？ 一瞬间，涅利想起了那个携着巨镰的少女。贝卡洛……如果是那样的话，还真的容易理解了呢。 因为是自己一直尘封的心情，所以如果被人轻易的公布开了，即使不会愤怒，也不会有任何善意。 不知不觉中，他的目光也有些歉意了。 “抱歉……我不知道这竟然算是梅露卡的秘密。不过，我真的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 “啊啊，知道了。怎么看你也不像是那种人嘛。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想到了什么秘密了？” 莉莉萨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询问着。 “嗯……应该说是喜欢的人。一个叫贝卡洛的……巫师？” 涅利不确认的说道。 但是，好像并不能算是巫师？虽然的确懂得一些基础的术式了。那种战斗的方式，印象中反而跟那个叫亚里士塞恩的骑士蛮像的。 然而，莉莉萨却像是听见了某种令人精神百倍的秘闻一样： “诶？原来你喜欢爱多纽斯大人啊。不过也蛮正常的，那种帅气的身姿，说真的我都快迷上她了。说起来，你还真是古怪的人呢，我只是随便问了问 ，你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啊，那个，其实应该算是对泄露了别人秘密的赔礼。” 涅利无所谓的说道。 即使明知道可能会被公布出去，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也是自己先公布了别人的秘密嘛。 “算了算了。” 莉莉萨扫兴的挥了挥手，她对于涅利这类性格的人，倒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采集的怎么样了。我看这些也差不多了，梅露卡的那份我收下了，这些用来差不多也能做些配料了。” “嗯，不过，这种药草真的能用来吃吗？又甜又苦的。” 涅利看着篮子里的药草。其实这种药草能够在炼金术或是药剂上起些作用，制作出能够让人恢复精神的药。但还没想过能用来直接吃。 “谁说要用来直接吃的，是配料啦，配料！算了，跟你这种人也说不懂了，珂夏，你怎么样了？” 莉莉萨无奈地转向了珂夏。 说起来，珂夏还一直没有多说几句话呢。论专心致志的程度反而还要在他们之上，现在她的篮子里也堆满了药草，明显比三个人加起来的都多。 …… 第七章 荣耀 然后，回到了临时居所的他们，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宴会。 这样说的话，其实这种盛宴还真是不合时宜呢。明明哈亚伦小镇刚刚才被毁掉，还没建好住所的镇民们就在早上举行了这种宴会。 不过倒是没有人对这种事情讨厌。 虽然失去了很多，但每个人都没有任何可惜的样子。大概是由于耶路加罗准备的及时，即使是普通的人类，也几乎都没有一个人受伤。这对畏惧天灾的他们来说已经算是万幸了，甚至很多人都在高声的向自己信仰的神祈祷。 所以，这种盛宴也可以说是非常的平常。也许它的目的也就是为了祭神和庆祝。 涅利被悲伤填充到了近乎于漠然的心情，在这种热情洋溢的宴席上也变得好了很多。唯一可惜的，就是宴席上梅露卡还是没有任何友善的眼神， 那也是没办法的。 简直是出师不利啊，明明抱有让世界所有人都幸福的想法。却连外人姐妹的一件“小事”都没办法解决。 他也对自己要面临的重任有些没信心了。当然，从一开始他也没对这种事抱有什么自信就是了。 “……你们真的天天都举行这种宴会？” 他很不确认的问道。 果然书中记载的未必是正确的，按照那些记录的，外面的平民别说是什么宴会了，连普通的生计都要发愁。而且还要面对贵族之类的压迫了，哪会像现在这样？ 话说回来，自己面前的莉莉萨本身也是个“贵族”。同样也没记载中的如何如何优雅，亦或是如何如何的盛气凌人。 “嗯？那倒是了，不过这种事很常见。无论是对春之神的祝福祷告啦，夏天理所应当的篝火宴会啦，或者是秋天的收获和冬天的冰霜气息，都有宴会的理由。” 莉莉萨或许对外界也不太了解。 那种事情……总之，在她的面前就只对自己所生活的位置有着觉悟和满足。既不想成为巫师，也没什么成为骑士之类的远大理想…… “喂，老朋友！你有见到过那位爱多纽斯小姐吗？” 拥有那种远大理想的卡特也一边喝着麦酒，一边在这里胡乱谈着。 不过，说起来从一开始就没看到贝卡洛呢。 这点涅利也有些疑惑。 他对贝卡洛还有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会突然来到哈亚伦小镇，又或者是她为什么会成为精灵手环的主人之类了。 话说回来，从一开始，她就被称作“爱多纽斯大人”“爱多纽斯小姐”的呢。那个，难道是她的姓氏吗？ 贝卡洛·爱多纽斯？ 涅利对这一切都很迷惑，但是也正因为迷惑的太过多了。所以什么都变得无所谓了起来。 “嗯，那个，我也不清楚。” 他只好如此对卡特说道。 “别这么严肃嘛，话说，宴会的时候，我可是舍弃了骑士的谦逊呢！” 其实他从来都没遵守过，单单从“谦逊”上说起。 涅利的目光扫视着正在举行宴会的镇民们。 大家都没有任何忧郁的举杯相饮，然后还玩什么打赌之类的。老人和小孩也没任何庄重或是不耐烦的样子，在那里互相观看者热闹。 人们围在一起，一边吃着珍馐美食，一边看着圈子中正在比拼着力气的年轻人。 “那个叫做‘角斗’，可是大人的游戏呢。” 卡特在身旁解释着： “因为住所只预定能建好一部分，所以输了的人，今天晚上就只能乖乖地守夜了……虽然说没什么可守的了。不过你可别看我瘦弱的样子，我可是这个镇子上最出色的人了。角斗那种游戏，他们都不敢向我来挑战了。” 莉莉萨好像也跟卡特蛮熟悉的，只是她则是对这种游戏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不过是蛮力而已嘛，即使是我这种不会术式的人都看不起呢。” “我可是迟早要超越巫师的人！” 卡特自信的说着，他绝对是没见过那种力量，否则他现在肯定是说不出这么乐观的话了。当然，其实经过了那一夜之后，涅利对“骑士”的印象也有所改观了。虽说亚里士塞恩本身来说并不是绝对的“骑士”了。 “不过，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本来想要继续斗嘴的莉莉萨，在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也变得稍微没兴趣了。 “真是破坏气氛。” 她一脸没趣的趴在了桌子上： “啊啊，真是的！好无聊啊，我先睡觉了，谁也别打扰我！” 接着，莉莉萨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没再发出任何动静。 “离开……吗？” 涅利拄着脸，喃喃的自语着。 “是啊，我可是要成为骑士的人，以后还会成为带领无数士兵的英雄！我的梦想还没开始，这种小镇子怎么可以束缚我的步伐？不过，一想起要跟大家分开，还真是有些下不了决心呢。” 卡特感叹着，接着他忽然伸了下腰，拿起了那把骑士剑。 然后，稍微开了点鞘。 一道寒光从那段铁铸的剑身上闪耀了出来，让涅利也被晃得微微眯起了些眼。 “那是……宝具？” 涅利不确认的问道。 从骑士剑上传递过来的，的确是宝具才拥有的神秘力量。这种力量从亚里士塞恩的黄金巨剑，亦或是塞拉的短刀上也都能够感觉得到。 话说回来，好像之前的卡特并没有携带这把剑。 “这把剑的名字叫做‘格奥利’（glory），好像的确是你所说的什么宝具，这是那个小院长赠送给我的了。我倒是蛮喜欢的，其实以前也一直想自己制作一把骑士剑的，就是太麻烦了，镇子里又没有铁匠。” “是吗……” 涅利无所谓的问了一句。 ——我也快离开这里了……不知道这种生活还能过多久。决定了为梦想而努力的我，也同样要踏上自己的征程呢。格奥利，是“荣耀”吗？院长还真的是对他抱有蛮大的期望啊。夏莉叶……她对我的期望也同样蛮大的呢。 “我喜欢这里！” 卡特突然站起了身： “但我绝对不会被这种安逸束缚！你可以骂我是蠢货，但我知道，外面的人肯定并不是如此安逸的！我生下来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同样也为了骑士的荣耀，以及为了贯彻真理与信念！” 第八章 尾声 除了卡特“炫耀”他那把格奥利之外，这次的宴会也没再出现任何其他的事了。甚至于，在那之间莉莉萨还真的睡下了，直到宴会结束后，她才迷迷糊糊的从席位上离去，转而跑去别的地方做其他的事了。 总之，涅利的第一次宴会也在这种黎明下结束了。或许是因为刚刚举办完宴会的原因，搭建的工作大家也决定在中午才进行。而在这段时间中，他也没去做自己的事，包括贝卡洛还是没有踪影的样子。 后来，他和镇民们一起用完了午餐，开始对房屋进行建造了。果然，真正建好的屋子还没有几座，而且大多都是简易的木屋。也幸好现在是春天，要不还真是有够麻烦的了。 当然了，由于几个巫师的帮忙，这里的建造进行的还是蛮顺利的。 意外的是，比起那些巫师，出力最多的反倒是卡特。期间，凯萨也到了这里，他和卡特倒是蛮契合的，而且一起配合也很出色。珂夏和梅露卡仍旧是老样子，一个静静的在树下研究术式，另一个蛮努力的也在帮忙，只不过偶尔扫视过来的目光还是充满了不愤。 在大家的努力下，太阳也越来越向下移。春天的下午真是能与清晨媲美的最佳时段，直到黄昏降临之时，这里也又多了不少的木屋，至少今晚没必要让老人和孩子也露宿街头了。 靠在树下，涅利也觉得有些劳累以及成就感。 虽然在理念的帮助下，精神力和术式也在过程中被磨合，增加了不少的进步。然而他的身体却还是那样的脆弱，对术式操纵的多了，自然也会影响到动作和思维。 凯萨也坐在身旁，看着镇民们准备晚上的宴席。对食物之类的，他了解的也不比涅利多多少，甚至他来到这里也是为了临离开之前想和认得的人道声别。 “我已经不用再参加‘聚会’了，所以再过不久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是他见面时所说的。 对了，从以前的只言片语中，涅利也有了解过他拥有着“贵族”的身份。虽然不清楚亲人是否还在人世。不过，当他得知卡特想要成为骑士的时候，倒是蛮兴奋的想要帮他做什么引荐。 说起来，学院的“聚会”早就被涅利忘得一干二净了，而且从耶路加罗那里看来，这种没必要玩闹般的规矩也没必要再参加了，但是他倒没有想要跟凯萨和卡特同行的念头。“为梦想而努力”这种“重任”一直在占据他的内心，让他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要去做的是很危险的事情。 危险没必要多牵扯几个人。 他决定施行这样荒唐的念头。 “喂，涅利。你也快结束‘聚会’了。本来我还想多留一段时间，等你结束后一起回去呢。” 凯萨逐渐躺在了树下，用很可惜的语气说着： “不过家中的麻烦太多了。一听说我不必参加聚会之后，就立刻让人回去。还用什么‘祖父想见你最后一面，晚点可能就见不到了啊啊，小乖孙’，那种借口……算什么嘛。” “哦……这样啊。” 涅利无所谓的回应着。 看样子凯萨的家里还真是蛮欢乐的——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对方又一次说起了话。 两个人展开了这样的交谈： “等你结束之后来找我，苏美尔的拉格什城。一想到外面的麻烦就觉得头疼。” “哦，知道了。” “你那种语气怎么好像根本就不在意的样子？到时候一定要来哦。” “嗯，等我自己的事情办完之后。” “自己的事情？你不是学院长大的吗？” “嗯……” “难道是那位叫爱多纽斯的小姐？” “嗯……” “真是的，原来莉莉萨说的是真的啊。我还不信呢。” …… 之后两个人很长时间都没有再互相交谈。 凯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考虑着什么事。涅利则是一边想着“莉莉萨还真厉害”一边进行无聊的观测。 虽说早就知道很可能会被泄露出去，但还没想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作为外来人的凯萨都清楚了。不过对这些竟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心态，看来的确被什么产生了很严重的影响。 继黄昏之后，夜幕也随之而到。 宴会也快准备好了，在举行之前，凯萨还很严肃的再次提醒了一句： “等你办好了自己的事情，一定要来找我。” 对这种问题，涅利也用认真的口气答应了。 在凯萨的眼中，他那“自己的事情”就是对贝卡洛·爱多纽斯求婚之类的。那种事凯萨倒是对他蛮有信心的，而涅利自己却知道，他要去做的事，也许直到死后也很难办完了。 “你们两个，宴会要开始了！” 卡特背对着夜幕对两个人喊道。 同样在这时，两道火焰从他身后划到了天空上。那是巫师们对宴会开始时，所作出的传唤征兆。 于是，涅利也在凯萨的拉扯下来到了席位上。 晚上的宴席甚至比清晨的还要盛大一些，这些都是妇人们在一个下午中所准备的。与其说是单纯的为了祭神，更多的是为了犒劳建造后的男人们。巫师也有个专门的圈子，经过被修改后的记忆和一天的合作，哈亚伦镇民们本来就对巫师不算害怕的心理，更加填了一份友好。那些席位上的食物也明显要精心多了。 后来，在宴席过后，大家还一起玩了角斗的游戏。当然，更多的还是观赏的人。卡特倒真的没说谎，他单论身手和剑技，也许是所有人当中最好的了。即使在不动用宝具的情况下，一个人也能同时应付五六个人联手。 汉斯一边为大家献上干酪，一边解说着角斗的情况 直到散去之后，守夜的仍旧守夜，老人和孩子们则是进入到了木屋中睡下。巫师们除了留下两个应急之外，凯萨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涅利则是一个人到了丹塔利安学院暂居。 “至少在离开之前，先替院长看守下。” 他用这种借口进入到了图书馆中，接着开始翻阅起了冥之书。 …… 第九章 生命 “生命是由身体、灵魂、以及精神所构成的。 任何生物，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或者是一棵树、一只野兽、一只蝼蚁。都拥有这三种要素。 假如身体是‘衣服’，那精神和灵魂就是被外衣所保护下的脆弱的本质。而在精神和灵魂下，也有很多的细分，比如‘精神力’与‘魔力’。 ‘精神力’是一种可以引动元素的力量，‘魔力’则是一种创造元素的概念。其中，精神力可以说是由精神所提供的，魔力却并没有任何真正储存的位置……” 借着注释，涅利开始阅读冥之书。 灵魂术式是禁忌，除了真理会为此受损之外。更因为无论是灵魂还是精神，都是很轻易就能令其破碎的。稍微出现一点差错，就会导致承受者出现极大的问题……而冥之书则是详细讲解生命的魔导书，它并没有提供真实的术式。而是将灵魂、精神、身体详细的解释了其构造。这种书籍，本身看起来也很枯燥。 月光越来越深了，图书馆中被他用术式照的通亮。本来在这里是禁止使用术式的，不过现在的他却并没有多顾这些规矩。 讨厌黑暗。 真讨厌黑暗，真讨厌。 即使以前很长时间都是出身在黑暗中，但是现在一个人却感觉很害怕。仿佛不知不觉中又会出现什么异状，亦或者是忽然跳进来一只什么幽灵之类的。 这种感觉，让他甚至不敢闭起眼睛。 “等再看一会就睡。” 这个念头浮现之后，就被他刻意的忽略了。 下一次反应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而且这种时候，书架被昏黄的光映出现了不少被拉长了的阴影，感觉起来阴森森的。 “应该快天亮了……” 他用不安的心情如此想着。 当然，现在深夜没有任何想被替代的样子。 本来不应该这样期待天亮的，以前也是经常面对着黑暗。现在却格外的不同，下意识的又想起了好像因为什么希格亚的原因，恶魔什么的也从深渊中出来了。那个，应该是不确定的……真希望没有真正发生那种事情。 涅利撑着眼皮，勉强的继续读下去 ： “……人类的意志是由‘点’开始滋生的。一旦有了那种念头，如果不立刻掐断的话，就会快速的生长、扩散。 不安、恐惧，对事物祈求的欲念，本来只希望填饱肚子，填饱后却又希望能够有衣服驱寒，寒冷驱除后又会因此而祈求金灿灿的东西，那就是‘精神’造成的……” ——不安……吗？ 他觉得眼前有点模糊，的确快撑不下去了。所谓的“精神”算是什么呢，按照他的理解，灵魂和精神应该是等同的。可是，假如精神是阅读记忆与外界的眼睛的话，那灵魂就应该是储存记忆与显现景物的工具。 因为精神中包含着心情，而人类又常常会被心情所影响。所以常常才会影响到自己做出的事。然而，假如阅读的是记忆的话，因为想象而造成的各种情感，究竟是它影响了心情还是被心情所影响了呢？ 眼前更模糊了。 意识不能继续思考下去了。 接着，他仍旧带着对冥之书深奥的不理解，进入到了梦中。 …… 在那之后，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甚至是几十万年。 在那之后——涅利从梦中惊醒。 呼吸变的急促了起来，冷汗也从背脊上流出，头皮在恐惧下有些发麻，甚至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到了书页上。 “刚刚那是……我做了什么梦？” 他看着外面的天色，仍旧是凌晨。他睡了或许还没有平常十分之一的时间，不过在梦境中却仿佛过了很多年一样。 他开始仔细回忆起了那个梦。 跟不久之前做得“白光”与“崩坏”的梦很像，虽然明知道是虚幻的，却有着一种很真实的感觉。 不过，那好像并不是绝对的噩梦。 那是一个到处开满了鲜花与果实的世界。树与花与草充满在一切空隙中，没有小镇和城市的样子，甚至连某间房屋都没有。 但是，仍旧有“人”的存在。 那些人用树叶和草编成了简易的蓑衣，有的还拿着腐烂的粗树枝当拐杖，即使如此的平常，涅利却有一种“他们拥有力量”的感觉，的确是力量，如果出现在现实的世界中，甚至每个人都至少有耶路加罗的那种实力，也就是“巫使”。 他们聚集在了一起，然后跪在地上向什么祷告。之后…… 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 涅利没办法继续想下去了，因为事情很模糊，仿佛发生了什么伟大的变革，或者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 只能感觉得到，巫使们在成片的消失与死去。很熟悉的力量，那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了，力量之后，纯白的少女安详的转过了身去—— 塞纳斯特。 说实话，那天并没有亲眼看到她。但涅利却已经是第三次“看”到她了。从首次的在祭坛中之外，另外两次则是在梦境中。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存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涅利不能再继续将梦境诠释下去了。 嗯？这是…… 他忽然感觉对世界有一种更清楚的了解了。手中对术式的掌握，乃至于对元素的操作，也变得熟练和容易了很多。 精神力被增强了。 不，并不仅仅只是如此。“灵魂”也变得更凝固了，“精神”也变得容易聚集起来了。除了“身体”之外，甚至连对“真理”也有了一丝清晰的感知。 “怎么可能！” …… 昏黄灯光闪烁着，记忆也越来越昏黄，那个梦境也即将完全的不能回忆。他终于想起了脑海中的莫名理念，那个，必须要尽早弄清楚。 一切的梦境也许都是与这种“理念”有关。 他匆匆的站起了身，然后开始翻阅起了有关于“梦境”的魔导书。希望能从中查到点什么相关的。 ——如果真的查不到的话，即使再去一次夏洛之森也一定要问下院长。 一瞬间，他有了这种冲动。 第十章 分析 丹塔利安的图书馆正面临着大危机。 为了找出更多封存的书，涅利甚至不惜动用了术式。连书架都在万钧之力下被撼动，很多书籍都不小心被引出的力量伤害到了，即使他如此的小心。 不过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的确找到了更多容易被找到的魔导书。 有记录深奥术式的书，也有对真理或命运解析的理论书，还有对很久以前的往事那些秘闻的书……这些在平时都被摆在容易被忽略的位置，然而由于术式的关系，还是被依次翻了出来。 看来耶路加罗还真是收藏了不少呢。 这些魔导书，并不仅仅只是记录了一些没用的历史。很多都拥有着“禁忌”之力。可以说它们本来就是一种财富，得到的人，甚至即使是普通人，都能在有生之年获得强大的力量。 然而“小男孩院长”却完全没有珍惜的念头，甚至不打算带走几本。当然，其实他究竟带没带走也没办法得知详情。 即便如此，能够留下这么多，也很令人惊讶了。是这些对他不再有用，还是故意留在这里让人翻看呢？ 夜空逐渐被一丝青色的光所染上，光的侵蚀也越来越大，昭示着即将到来的黎明。 丹塔利安的图书馆中，在涅利将一本老旧的书从最底下抽出来时，一阵灰尘也随之扩散了出来，接着，他明显感觉到手中的“东西”有些异样，再向那里看的时候，本来仅仅只是有些老旧的纸张开始从边角腐烂。 印着古老文字的刻印，让他不由自主的读了出来： “安蒂…斯……” 后面的字看不清了，然后，也没时间看了。 一道阳光的偶然照射下，本来就开始腐烂的魔导书突然间化成了一片尘埃。 看来真的是很古老了呢。 灰尘从指缝中滑落，连一丝都没办法挽留。 当涅利注意到，并且想要使用术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想不到连本来用来保存的术式都失去了效用了，它究竟放在这里有多少年了？从一开始就没人对它进行过封存吗？还是说，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伤害到了？ 他叹息了一声，将手中残存的尘埃洒下，如同是将心中的沉闷洒下一般。 不过这条路看来是行不通了。 收获的倒是蛮大的，他甚至决定离开的时候偷偷带走几本。比如《真理书》、《冥之书》以及《法之书》，那些如果有充分的时间，靠现在的他或许能很快成为一个巫使也说不定，虽然他并不渴求力量。不过，决定为梦想努力的他对力量还是有所期待的。 但是单单依靠寻找魔导书是不可能成功了， ——难道要去夏洛之森？虽说好像是个不错的办法，但院长他们应该在商议什么重要的事，而且本来就是两条路上的人。 想了很久，他暂时打算自己弄清楚，如果实在没办法细想了，那再去夏洛之森询问耶路加罗。 看来只能从梦中得到解惑了。 涅利决定重新回想一下梦境。 这时，脑中的理念也开始活跃了起来。 其实说是“理念”也不完全对，理念其实是一种观念和看法，或者说是思想。那本来是人类才能拥有的，甚至在很多时候他都认为那原本就是自己的，如果不会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的话。 那么“梦境”算什么。 梦是一个人很常遇见的事。由一个人的心理而产生变化，换句话说，如果按普遍认为的“梦”的话，应该是有所想到才会产生那种梦境。 首先第一个“崩坏”的梦，虽然他的确心中有过这种念头，可是即便如此，他应该对很多事都并不清楚，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无意中而产生了“预知”。 那么另外的梦呢？ 也许有三种可能—— 涅利仔细考虑了很久之后，拿笔在一张空白的羊皮卷上记载了起来： “首先，无意中看到了过去或未来的事。” 那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梦很难解释清楚，也很少有人能详细的解释出来。他一直认为“梦”就是对潜意识的思想进行抛弃，让精神的负担得到释放，那样的话，醒来后没办法记清楚做的是什么梦也能解释好了。 但并不代表没有“预知”与“胡思乱想”的可能。当然，这种可能性极低。因为有很多事情没办法解释。 “其次，索亚特的记忆并未完全散去。” 所以在梦中还能看到索亚特所看到的。 然而这样的可能也只能算是不高不低，假如真的是这样，毕竟葬礼之都中的索亚特并不是完全拥有记忆的。 而且没办法排除为了让他努力，而在帮他的同时灌输了一些记忆，好让他变得更容易掌控自己的力量。这样的话，做完梦后精神力有所提升也能解释了。 但，那些梦境中明显不可能是一千年前的样子。即使他没生活在一千年前，也知道，那时的人类不可能每个都是“巫使”。而且第一个梦也就没办法解释了。 那么—— “最后，‘另一种理念’所提供的‘幻境’。” 这点反而是最可能的事情。 的确，他并不清楚那种理念是什么。如果它真的有自己的“思想”呢？那会不会一点点腐蚀他的思想，最后占据他的身体？ 涅利越想越觉得惊惧，甚至冷汗也再次流遍了全身。 即使他已经有了死亡的觉悟，但却绝对不想让别的什么存在用自己的身体到处乱跑。那样的事真的发生了的话，就算是对梦想也是一种亵渎。 不过虽然问题或许会出在理念身上，可是腐蚀思想乃至于灵魂大概是不可能。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理念”也就不必给他提供什么精神力了。所以，一定要弄清楚理念的一切原因。 …… 看来还是要先从梦境，入手。首先要分析梦见的年代、其中的人物。虽然很可能是虚构的，但任何的可能性都不能放过才行。 要先记录一下了。 他仔细想了想，那个梦快要完全记不起来了。不过一些片段所带来的对梦的认识还并没有消失。 第十一章 爱意 首先从年代上开始分析。 地面上被巨树和奇花异草充满，所遇到的每个人都是“巫使”，很少能看到人类的住处，最多也不过是“聚居地”。 涅利想起了曾经一本魔导书上所记载的： “最初的人类，并没有巫师的概念。每个人都拥有强大的力量，每个人都拥有操纵术式的神秘之力，每个人都有阅读真理的权力。 然而，由于人类的梦想被扩展为欲念，力量终究逐渐失传。” 最后一句话可以无视。 那种明显是给小孩子看的无知的“童话寓言书”，其实本身来说就没什么值得相信的。只不过现在的一切都是假设，那么，假设那种世界真的存在呢。 假如真的存在的话，它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 “伊甸园”。 上帝为让人类不会流离失所，给亚当与夏娃所创造的乐园。而在撒旦引诱二人服下禁果后，将二人赶了出去。 有某种程度的类似。 与之不同的，人类不仅仅只有两个，而且每个人都拥有极大的力量。那么也就是说，发生的那场变革让世界得到了一部分的“缺陷”？ 那么，其中的角色呢。 暂时还没办法得知，不过应该与“塞纳斯特”有关。 而在这时，门突然被谁从外面轻轻地推了开来。 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第一眼看到的是拿着巨镰，沐浴黎明的贝卡洛。不知为何，虽然这时应该疑惑或是惊讶，但他却一点表现出来的余地也没有了。 “……早安。” 涅利用近乎于平常的语气打着招呼，而少女也点了点头，以同样的话回应了他： “早安，阁下。” “早安。” 第三个陌生的声音也同时传来，让他稍微吃了一惊。 还有其他的人吗？ 这样想着的他抬眼向贝卡洛的身后看去，出现在眼中的是完全陌生的女孩，她的装束很怪，除了像是脱离了年代的古老衣服外，更在外面缠了一条看起来很重很麻烦的锁链，扎起了辫子的棕色头发也与稚嫩的面孔格格不入，可是却给人一种很自然的感觉。 “我叫做拉卡，是一个巨龙哦。” 拉卡像是开玩笑的说着。 但是涅利却宁愿有一种相信的感觉，从她的身上的确感觉到与人类有种不同的气质。如果说有巨龙的血脉倒也并不算是意外。 “……我叫做涅利。” 他很简单的介绍了一句，接着开始继续翻起了手中的魔导书。 稍微感觉得到，贝卡洛与拉卡也从外面走了进来，门也随后被轻轻地关上了。灯火下的脚步声传来，随之传来的还有翻书的声音。 只是，翻书的并不止一个人。 “听说过了，涅利·丹塔利安……想不到约夏的图书馆竟然留到了现在，不过耶路明显是不会照料书籍。” 拉卡一边乱翻着书，一边如此说着。 约夏的图书馆？看来那位巫使还真是有很多事迹呢。 他毫无自觉的想着。而在这时，又一个声音传来了—— “阁下，我来这里是为了向你道别的。” 这次说话的是贝卡洛。 涅利的手轻微的抖动了一下，不过他随即就释然了。 ——又要道别了吗？算了，反正再过不久，我迟早也要和她分别。没办法完成梦想的我，也许连很多事情都要舍弃掉。 “哦。” 他强忍着心中的躁动，轻声应着。 “这次道别之后，很可能不会再次见面了。” 少女继续说着残忍的事情。不会再次见面？那倒也是，反正本来就是处于两个世界的人而已。拥有精灵手环的传承，就算再普通，也不是一个巫师攀比的上的。 “嗯。” 他变得自暴自弃起来了，却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回应变得像是不在乎。 “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阁下得知。” “……什么事？” 涅利翻着冥之书，想要将意识沉浸在那些深奥的理论中。而少女再次传来的话，却让他不得不抬起了头。 “我爱你，涅利。” …… 嗯？她说什么？ 涅利像是没听清楚一样，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少女。 “我爱你。”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问题，贝卡洛又一次说出了这句话。 手中像是有什么没被拿稳，掉落在了地上——冥之书？ 这种场景，虽说无论是气质还是什么都不相同。但的确也是他想象中的一种场景，曾经还在葬礼之都具现了出来，不过那是假的而已。 现在是真实的了？ 涅利抬头直视着贝卡洛，拉卡也很明智的没有打断这种气氛，变得安静了起来。 的确是真实的。 过了很久，他才再次说道： “我也爱你。” 淡淡的表达出了自己的心意，涅利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有察觉到。” 少女点了点头，两个人像是说再普通不过的话，在这种并不算是很适合的场所相互说出了爱意。 然后，他再次将冥之书捡了起来，目光也再次移动到了书页上。过了不久，图书馆的门传来了被推开的声音，看来两个人将要离开了。 她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与此同时，他的神色也变成了一片茫然。 ——细想起来，之前她说什么“这次道别之后，很可能不会再见了。”难道她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吗？还是说仅仅只是因为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等下！” 涅利忽然出声叫住了即将离开的两个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这样做，不过，他并不准备这样带着疑问离开。 但他也并没有直接询问贝卡洛： “拉卡，我有些事想要问你。” 他用请教的口气说出了这句话，而贝卡洛却没什么意外的神色。 “打扰了。” 少女轻轻走出了图书馆，其实她还是有些不解的。当然她的性格并非是对别人的事情打探到底的那种。 贝卡洛离开后，拉卡先用疑惑的语气问道： “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涅利先生。” “嗯，的确。” 的确是第一次见面，而且第一次见面就带来了那种不好的事情。算了，那些事反正都很无所谓了。 第十二章 预知 “那么，你究竟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呢？” 拉卡直接问出了这句话，而且毫不留情的继续说道： “才是第一次见面的人，有些事可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我知道了。” 早有这种预感的涅利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而是用很普通和平常的语气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贝卡洛突然会来到‘葬礼之都’中，应该跟你有关。” “嗯？” 拉卡露出了一副疑惑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骗你的。 其实这是一个实验。 涅利对脑海中的理念的一个实验。 的确，也真的想问出很多事情，但如果不能的话，就必须要自己去“做”出来了。他对贝卡洛有种不甘心的感觉，而且在不甘心之下，对“理念”的了解也更深了。 应该，“它”在某种情况下，能够分析出一些事情，乃至于那些事很大一部分都是正确的。也就是所谓的“预知”。 “预言” 连很多巫师也向往的“力量”。其实它的道理很简单，根据过去的事情推测出未来的事情。 就像是听到一首歌，常常会无意中吟唱出后面的乐调。看到一种动向，也会无意中分析出其后来所发生的事。这种神奇的力量需要很强的对下意识的掌控力。 比如占星术，会根据星象的轨迹来侦测出未来。很多普通人也能从天象看出明天的天气，那些都是一种预言。 脑海中的莫名理念，能够将这种事情做到极致。 可惜的是，在去想“预言”的时候，会头痛欲裂。这也是刚刚才完全确认的事情。 “没错，她来到哈亚伦是有我的关系了。” 拉卡丝毫没有掩饰的样子，承认了这件事情。 “为什么？” “你猜啊。” 她更加干脆的用这种话回应了涅利。 好……那就试试。 涅利闭上眼睛，仔细的感知那种理念，想要从中分析出拉卡的话。只是，无论再怎样细想， 那种“预言”也没再出现，不过也没有头痛欲裂就是了。 “怎么样？预知不出来了。” 拉卡的话如同炸药在耳边响起一般，让他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中。 “……” 涅利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 “你知道这种理念？” “不，我不太清楚了。” 拉卡的语调没有任何的改变： “你跟当初的索亚蛮像的。总之，提醒你几句了。那种力量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动用得好，动用的越多，‘生命’也就会流失的越快。” “……哦。” 他轻声应答了一下，然后停止了对理念的感受。 生命……吗？ 生命的力量？对生命的力量？或者是单纯的消耗生命？ “那么，贝卡洛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还在思索着另一件事，但他的话题仍旧转到了贝卡洛的身上。 拉卡像是考虑一样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 “告诉你也没关系了。贝卡洛是拥有‘爱多纽斯’传承的人，我和米瑟、耶路、希格亚并不是人类，我们的寿命也很长，但是掌管着精灵手环的爱多纽斯一族，却仅仅只是人类而已。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还说什么‘直到死，我也会是人类。’之类的。” 并不是人类？ 他对这种事情也不算太过奇怪，当见到耶路加罗那种诡异的复原力的时候，就已经有这种念头了。 “耶路加罗……难道是‘吸血鬼’？” 血族……那种一直以来都很稀有，甚至比精灵还稀少的种族。他们只在书中才有所记载，不过每个吸血鬼都有很强的力量，那点倒是毫无疑问。 “嗯？想不到你还真的猜到了。是他告诉你的吗？还是又用了那种力量？” 拉卡用异样的眼光注视着他： “耶路是血族了，不只是耶路。除了我是‘巨龙’之外，米瑟、希格亚都是血族。但他们并不能被称为‘吸血鬼’，真的说起来的话‘天使’或是‘堕天使’反而更符合他们……算了，那种事情怎样也无所谓了。” “的确，那么你们究竟在干什么？还有贝卡洛？单纯的为了针对塞纳斯特，应该没必要让贝卡洛一起去。” “不，再过不久，贝卡洛就能成为真正的‘巫使’了。这次让她来葬礼之都，就是爱多纽斯对接触‘真理之门’的一种考验，考验已经通过了。现在的她，每时每刻都在获得那种传承的力量，你现在应该明白了？” 原来如此。 涅利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靠着书架坐在了地上。 果然，他和她本来就是不同的两种人。再过不久，她就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巫使了，而再过不久，他会成为什么呢？ “那么就永别咯。” 拉卡转过了身，打算离开这种地方。 “我不会就此放弃的！” 涅利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和她要走的是两条路，但是要做的却是一件事！我也会尽快追上你们的！反而……希望那时来的更慢一些。” 他说的话很莫名奇妙。 然而，拉卡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秘闻一样。 片刻后，她再次开口： “……真是的，又用那种力量了吗。最后奉劝你一句，那种力量不是你能承受的。” …… 拉卡离开了图书馆，连带贝卡洛也一起离开了。 而涅利则又认真的投入到了书中，注视与陌生的文字从眼前流过，却没有任何印在记忆中。 泪水从眼中不知不觉的滑落，然后打在了冥之书上，由于做好了防水的术式，书页连一丝泪痕也没留下。 “不过还真是有趣。” 他忽然莫名其妙的说出了这句话。 黎明已经来临了，虽然近乎于一夜没睡，但现在的涅利却没有任何睡意了。他决定好好地安排下行程。 首先要弄清理念的问题。虽然没有去夏洛之森的念头了，毕竟看样子耶路加罗也未必会比拉卡懂得多。但至少清楚了与“生命”有关。 不过，如果实在不能弄清楚的话，就暂时不去管它好了。而等完全弄清之后，再考虑尽快离开这里。顺便在这段时间内帮哈亚伦的镇民重建好小镇。 …… 第十三章 真理 这里很黑，很冷。空气也很稀薄。这里没有阳光与月光的存在，也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分别。这里可以清晰地观测到外面，但如果稍微乱动一下，就会打通生与死的通道。 这里连接着“幽冥”与“现实”，一旦失足，就可能会坠入那无尽的空洞中。在那种没有元素的位置，即便是巫师也完全没有办法生存。 但是，却有一个人胆敢在这里安身。并且视身旁的深渊为无物。 珂夏静静的坐在这里。 当然，她并没有坠入幽冥中还能归来的那种力量，一旦失足，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作为巫师的真正实力，仅仅只比凯萨要高一些，虽然这在她这种年龄来看也算是绝对的天才了，但还绝没到达“超越空间”的力量。 所谓的“超越空间”，那是巫使也不可能做得到的。除非出现一些意外，否则巫使大概也只能勉强的进行“空间干涉”而已。 女孩所依靠的并不是“力量”，而是“知识”。或者说是曾经一段时间很容易被人掌握的“术学”，它完全来源于撒弗瑞泽埃尔之书。 ——在她的下方，能清晰的看到图书馆中的涅利。如此的清晰，简直像是身在咫尺一般。那实在是过于靠近了，甚至能看到冥之书、法之书等魔导书的文字。 然而，涅利却完全没办法发现她，甚至连感觉也做不到。 幽冥通道的真正基础位置，是在被称为“哈亚伦”的聚居地中。的确离这里不算远，但也绝对不是“近在咫尺”。 这一切，都是依靠术学产生的另外一种“宝具”，也就是“观测者之镜”而造成的。它的原理是依靠光线的折shè而将景象传达到特制的魔法阵中，而唯一的缺陷则是容易被光线所接触。所以才会需要用到“幽冥通道”。 珂夏对待涅利的方式，完全是按照“巫使”的身份。当然，她并不是巫使，涅利也根本不是什么巫使，两个人都只不过是依靠非正常力量的人类而已。 总之，她静静的盯着翻找魔导书的巫师，连一丝一毫的动作也没放过。这种事情，甚至从涅利一回到这里就开始进行了。 当然，在那途中，认真的女孩也看到了那本更为古老的书籍。 虽然它只存在于一瞬间中，接着就化为灰尘了。不过那一瞬间已经足以让她对那本书而有所了解了。 “那是安蒂斯丹汀。” 女孩不同于以往的，带有一丝感情sè彩的声音轻轻开口。 心里实在惊讶于这种小图书馆能拥有这么多藏书，不过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明显能看到的是，名为“安蒂斯丹汀”的魔导书被某种难以察觉的力量给摧毁掉了。 在这里没办法真正接触到那种地方，所以她也仅仅只能用“看”的方式来确认状况。按照常理，应该是触动了什么术式而导致了“安蒂斯丹汀”的自毁。 如果说是这样的话，倒也没什么稀奇古怪的。 安蒂斯丹汀，从秘闻中记载的真理的代行宝具。能够记录宝具的明显只有曾经作为亚法拉的“约夏”，那种魔导书，一旦落入邪恶之人的手里，立刻就会造成极大的不幸。设置了什么自毁的术式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她却理解成了“刚刚再次出现这个世界上就被毁灭，显然是被真理或是根源处以了绝对的封闭xing”。 珂夏的气质却跟平时那个认真研究术式的人天差地别。 如果说被打乱“米亚文书”时的她与塞纳斯特相似的话，现在的她就更像是柏琳达。而且最明显的差异，更是表现在了外表上。 眼睛。 她的瞳孔，由原先的天蓝sè变成了一种的纯白sè。在更zhong yāng的位置，则是完全的纯金。简直像是鹰隼的瞳孔一般。只不过即便是鹰隼的瞳孔，也和她有着很大的差异。配合着本来的天蓝礼服，在这种黑暗的空间中看起来有种怪异的美感。 清澈，更多的是真实。 “看来的确是他……这一代的亚法拉。” 女孩完全误会了。 她的手上忽然间出现了一本黑sè的魔导书，那是传说中由天使撰写的“撒弗瑞泽埃尔之书”，与之前的那本不同，这是完完全全的真迹。 依靠幽冥界储存的真迹，这也是她唯一信任的“朋友”。其价值相当于亚里士塞恩的阿努纳启。 这本书本身并不是宝具，却比宝具还要珍贵。 书上所记录的全部都是难懂的上古文字，平时用来看的那本，其实也是女孩亲手抄写的。只不过抄写的只能钻研其中的意思，而没办法完全理解撰写人的“心情”。 女孩将撒弗瑞泽埃尔之书翻开到一页，上面的符文怪异的扭曲着，其中的意义也很难被这种时代的人理解，但在珂夏的眼中却很容易就能够解读。 “创世记。 ——三百二十四章，其五—— ……时空的分割是无限的。 创造者构建了世界。 它拥有着智慧与力量。它拥有无尽的财富……它却没办法以形态生存在这个世上。于是，它只好分割为三种力量。 三大创造力，是真理，是命运，是根源。 飘渺的命运，注定要与根源走为两路。而处于其中的真理，却没办法将二者固定为一体。创造者死后，留下的遗迹为“塞纳斯特”，是为最初。 但最初却没办法干涉世界的一切。 真理规定了现世的规则，命运规定了生物的一切可能，根源规定了物质的衍生。 在根源与真理的规则下，塞纳斯特必死。 命运不容许任何物质被灭绝可能。 于是，三者不能相容。 ……” 繁杂的文字，叙述着有关于这一切的秘闻。然而，每当接触到“真实”的时候，它都会用一种大略的描写一笔带过，给人一种神秘而又空虚的悬念。 或许，那个记录者对这一切也并不能完全了解。 那么，就只好由自己亲自解读了。虽然这一切都很难，即使听起来也很不可思议。但她已经为此努力了很多年了，绝不可以轻易放弃。 第十四章 术学 珂夏忽然将魔导书合了起来。 与此同时，下方的丹塔利安学院的一切防御用魔法阵都逐渐的开始被掌控。仅仅只是片刻间，本来耶路加罗jing心设置的阵式，就已经被女孩掌握在手中了。可惜，那些阵式中没有一种是用来攻击的。而且那个小男孩对魔法阵的了解也并不算极为高深。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可以依靠“术学”简单的将其控制，要是再高深一些，即使依靠术学，没有足够的实力流通元素也是不行。 “术学”。 和“术式”比起来，一直都被巫师们忽略。 因为撒弗瑞泽埃尔的副本就算再jing密，它能提供的术学能力也只可以用来点火照明这种生活的小事，而且还需要很长时间的设置。所以，即使是很多普通人都不会学习这种没用的知识。 然而，术学在珂夏的理解下，最高时期甚至达到了即将接触“真理”的地步了。她可以在瞬间利用术学而达成高深的魔法阵，也可以创造出与“诺亚方舟”大同小异的宝具。 ——不，与其说是“宝具”，其实它反而更像是“魔导器”。所谓的魔导器，就是能让巫师的术式和行动更加被提升的另类的宝具。 假如宝具是能斩金断铁却容易伤到自己的“神剑”的话，那么魔导器就是耐用并且可以运用自如的“利剑”。在很多时候，魔导器甚至比宝具还要有用。 而且，从理论上说，术学制造的魔导器，没有它不能达到的事物。 它甚至可以制造出抵抗“最古之洪”那种灭世术式的方舟，也可以到达真理。唯一可惜的，就是有很多的漏洞。 比如诺亚方舟，只要能理解其构造，就可以用一根手指轻易毁掉。 再比如现在的“幽冥通道”与“观测者之镜”，稍有一丝差错，就可能会丧失生命。而且连制造的过程也很麻烦。 如果这样说来的话，它在某种程度反倒是很像“宝具”。 两样魔导器互相配合，甚至达到了从远处就能不知不觉的监视别人。然而，使用者还需要承担着极大的危险，一旦忍受不住无聊而乱动丝毫，就可能会掉入幽冥空洞之中。 当然了，承受了危险，它也能让使用者获得很多便捷。 不像那种没用的“水晶球”的术式，随便的巫师甚至是预感强点的普通人就能发现。这种术学甚至能让珂夏监视巫使而不被察觉。 而且……以术学将魔法阵的控制权夺取这种事情，虽然也很麻烦，但是也比用蛮力破解要容易得多了。 比如现在。 她只需要一个念头下去，被掌控以及准备完毕术学阵就可以启动，然后将丹塔利安中的涅利拘束起来。 而且在她将事情确认之后，也打算立刻就展开行动。 在丹塔利安附近逐渐出现了一个微弱的七芒星。 然而，无声息的力量突然从眼前划过。本来展开的七芒星魔法阵忽然间出现了一个漏洞，芒星阵由那个点开始消失。紧接着另外几个术学阵也接连被破坏。 “……？” 珂夏疑惑的向下方的死角看去，由于以术学制造出的“观测者之镜”仅仅是依靠光线折shè的理论创造出的宝具，她在的空间也必须要做到“遮蔽光线”，这样就造成了很多死角都没办法观看。 一眼下去，出现在下方的是两个少女。虽然并不能清楚是什么人，其中一个缠着铁链的“女孩”甚至可以在挥手间就打乱空气中的元素。 景sè被扭曲了。 珂夏能确信不被任何人发现，不过魔法阵发动之时，肯定会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她立刻做出了果断的决定—— 嘭！ 女孩立刻挥下了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法杖，青sè的气旋猛然弹shè到了空间下。震荡出现之后，连接在两者之间的无数镜片接连被术学打得粉碎。 哗啦啦的声音在周围不断响起，想来丹塔利安处也应该能听见一些。幸好那附近的“镜片”是用“湖面”或是“水盆”而设置的“天然镜片”，否则这一下就会立刻出现破绽。 “龙息？” 珂夏的瞳孔逐渐恢复了正常的天蓝sè，她的气质也再次转变的更加虚无了。声音仿佛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一般，微不察觉的有些颤抖。 像是要自己回应自己的疑问，她沮丧的点了点头。 “意料之外。” 看来要再多布置几天了，甚至如果最坏的情况，他们一起离去的话，就只能尽快在半路上截下了。 时间拖得越久，对她越不有利。 刚刚的激烈动作，导致空间越来越不稳定了。虽然早有准备，但现在的崩坏程度简直达到了令人惊惧的地步。 现在女孩所处的境地，就像是半空中的绳索上，而且还是在激烈摇晃的绳索。一旦失足就会掉入幽冥空洞。 “……” 即便是珂夏，对这种境地也稍微有些力不从心。一边要承受剧烈的痛楚，一边要维持jing密的空间。而且还很可能会失足掉入幽冥。实在很难让人把持好。 她轻轻向后退了几步，突然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然后用漠然而不在乎的表情划在了自己的腕上。 鲜血从手腕处留下，在黑暗的空间中凝聚成了一个血sè的魔法阵。魔法阵出现之后，幽冥通道的震荡也更加剧烈了。在虚无中，也仿佛出现了无数狰狞的猛兽。 其中，还能看到神话中的“地狱三头犬”，那是着实存在的生物。 接着，等魔法阵散开之后，整个空间也由虚无而变成了现实。两者的通道也完完全全的被关闭了。 珂夏不带一丝表情的面孔上充满了空虚。踩在厚实的大地上，黎明也在不知不觉中布满了整个世界，守夜的人已经被用术学催眠了。要小心的只有那个叫“卡特”的废物了，根本没必要担心会被发现。 再下一瞬间之时，她原先的伤口也恢复为原状，连一点伤痕也没有。 这也是她选择用自己鲜血的“借口”之一，否则的话，随便用只野兽的鲜血就可以了。 …… 第十五章 交接 “已经说完了……那个，你没什么想再跟他说的了吗？” 与此同时，拉卡也从学院中走了出来。 对于涅利的最后几句话，她本来是抱有不屑的念头的。即使察觉到有那种理念，但曾经的索亚特毕竟还是一个巫使，而且身居“亚法拉”的印记。远远不是现在的涅利可比的。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一种迷茫的感觉。 在此时，山丘上面对着黎明的贝卡洛似乎微微低了点头，接着缓缓转过了身。 “没必要多谈了。” 少女以严肃而且尊敬的口吻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再次转过了身。不过这次她并不是要继续眺望黎明之类的了，而是由那里跃下了山丘。 倩丽的身影乘风而下，金发随风摆动之时，显得十分英气和潇洒。不过明明是充满了英气潇洒的动作，但在外人的眼中却充满了孤寂之情。 巨龙本来是难以理解人类的情感的，这点从很久以前就是。就像人类，也不可能理解其他生物的真正心情。不，也许人类也很难了解人类的感情。 不过，当初约夏决定自己面对塞纳斯特的时候，拉卡还是能体会到那种伤心的感觉。 ——与自己认可的人分别的感觉。 当然，约夏和拉卡的关系并不是互相拥有“爱意”。相比起来，甚至只能算是稍微特殊一点的“朋友”，比起耶路加罗和希格亚还要差一些。所以，由此看来，现在的贝卡洛应该远远比当初的自己那份感情深。 拉卡不可察觉的叹息了一声，接着准备跟随着她一起离开。 行程是要开始了……贝卡洛最后向丹塔利安学院望了一眼，决定不再考虑这些。 …… “……那个，稍微等下。” 在即将展开行程之时，拉卡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她向不远处的几滩水迹望了一眼，那是在刚来的时候将魔法阵打破后而出现的。难道又是什么新的阵式？她无所谓的想着。 “来的时候，不小心把耶路的魔法阵破坏掉了。还是再稍微给他布置好。” 拉卡解释着。 对于这种解释，少女没有其他的心情。 “我知道了，拉卡老师。” 贝卡洛回应之后，就不再多对看起来比她还要小些的女孩说话了。 拉卡走到那几滩水迹前，蹲下看了几眼，在没办法分析那是什么阵式之后，只好自顾自的设置起了自己的魔法阵。毕竟，对于术学，她并不是很懂。 ——身后能够感觉得到，面对的黎明的少女明显微不察觉的叹了口气，加诸于身上的使命仍旧在继续。作为爱多纽斯的背负着，并不可以因为私情而放弃一切。 否则的话，想必拉卡一定会全力的帮助自己的……？ 感受到后面逐渐形成的魔法阵，贝卡洛再次吟唱起了最为熟悉的漂浮术。 …… …… …… 被命名为“哈亚伦”的聚居地，又一次热闹的迎来了镇民们的搭建。 现在刚刚才进行过“午宴”，大家在休息过一段时间后，依次开始忙着自己手下的工作。本来这种ri子更应该好好地睡个午觉之类的，但由于住处还没完全建好，很多人还要靠着聚集地露宿，所以大家也只好采取了轮流休息这种手段。 毕竟，最近已经有了要下雨的征兆，而且丹塔利安也不能能提供多少住所。一旦出现一些意外，在这种临山的地方很容易会遭受到雷击之类的事故。就算是巫师，大概也仅仅只能自保而已。 不过这一点涅利倒是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耶路加罗在临走之前设置了很多防御阵，一旦出现过高的元素凝聚力的话，阵式就会自动产生“抑制力”，即使是雷电也会被真是引导入大地中。他之所以没有反对尽快建好住处，除了露宿的确很麻烦之外，更多的还是体验下如何压制躁动的理念。 ——其实，还有一个其他的原因。 那就是……不想睡觉。 不想合眼，不想做梦。他觉得再睡下的话，还会再做那种类似的梦。虽然不能完全确信，但下次做的梦肯定还是会跟“毁灭”有关的，每当想到这点，他就宁愿忍受着疲劳也不想去休息。 在这一点上，涅利比较羞愧。因为即使是伊利塔，也在噩梦的诅咒下生活了那么久。反倒是现在实力在那个jing灵之上的他没办法忍受。 但是，想到这里。他对索亚特的所作所为愤怒的同时还是会很疑惑。 说实话，虽然见面不久，也不怎么了解。但他对索亚特的印象并不算坏，反而是对约夏的印象很糟。而且从耶路的态度上来看，索亚特的确并不是单纯的“魔神”。 ——为什么那个看起来并不令人害怕的巫使，会做出那种事？而且，无论是院长还是拉卡，都说我跟索亚特很像，难道我以后也会做出那种事吗？ 不可以想象，同样也不敢想象。他一直觉得自己并不算胆小或优柔寡断，不过现在他开始对自己产生了一些怀疑。 换句话说，假如有一天这种怀疑成真了。自己是否也会做出“屠杀一个种族”的那种事情，虽然现在他也并没有那种力量。 不过，想这些也没什么用。 从前的自己，如果得知这种事情，也许会很慌乱甚至到了不敢面对真实的程度了……但是，自从他面对了夏莉叶的消去之后，他就觉得，“我的生命其实也早就已经消去了”。他所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信念，就是那个自己也不认同的梦想。 否则，面对贝卡洛表达出自己的爱意，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揭过了。其实他现在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无论是对贝卡洛，还是其他人。 如果那个拿着镰刀的少女，能够留在身旁，或许会有所改变…… 可惜，那种事很难发生，而且也是不要发生比较好。事情如果真的像拉卡那样说的的话，现在他们五个也许即将是整个世界处于顶端的人。巫使们必须要齐心协力，才有可能赢得塞纳斯特。 而他除了为梦想而努力之外，另一个念头就是“我怎么样无所谓，如果干涉到了贝卡洛要走的路，那才真的是追悔莫及。” 第十六章 困倦 “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肩头忽然被什么人重重的拍了几下，涅利从想象中醒来。回过头去，发现是不知在何时来到身旁的凯萨。 他正在用担心的样子注视着自己。 “这样可不好，你可是在cāo控术式，一旦失误的话，没办法搬运的木材说不定会伤到你的。不过话说回来，怎么你对术式的cāo控力变得这么强了？即使分心，还能承受这么多份的重力。” 他的话让涅利再次向手中的术式看去。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搬运的木材已经由三份变成了五份。这种重量，其实每个巫师都能做得到，就是在分心的情况下会比较难而已。 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大意。这种术式虽然很简单，不过一旦cāo控失误，不单单自己会受伤，还很可能会伤到别人。但有那种理念的他，却感觉即使再加十份也没问题。 “嗯……抱歉，昨天看书的时间有点长，没怎么睡好。” 即使如此，他还是道了个歉。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传来—— “那就休息去！” 没等凯萨开口，就被第三个人以这种亲切的口吻说出了这句话。抬起头来，一眼看到的是踩在树上的卡特。他用自信满满的声音说道： “放心，这里有我们就足够了。反正只是搬运木材之类的，现在差不多都不需要巫师来帮忙了。毕竟你们的体质太差了。” “是啊，休息。我会一些强化体质的魔法，还能帮忙做些药剂。你那份大不了暂时由我接收了就是。” 凯萨也在旁边如此说道。 “啊啊，是吗。” 他茫然的回应着。 强化体质的“魔法”吗？好像的确有那种术式，可惜的是仅仅只是即时的，而且又没多少功效而已。 “哎呀，你怎么还是那么啰嗦啊。养好了jing神，才能更好地帮忙嘛！” 凯萨再次催促了起来，接着，他忽然竖起了法杖，从涅利的手下接下来悬浮在半空中的五份木材。见对方都做到了这种程度，涅利也只好停止了对术式的控制……五份木材的重量一下子全部释放到了对方的身上。 “嘿——还真重！真是的，你这家伙是怪物吗。” 一口气接下五份木材的重量，凯萨有些不习惯。那也是没办法，毕竟不会瞬发，又没有理念提升的jing神力。虽然接下来倒是没问题了。 “没关系你，我先走一步了，如果你被压趴下的话记得大声喊‘救命’哦。” 卡特半开玩笑的说着，然后跳着向远处逃开了。 “你这混蛋……” 凯萨一边愤怒的想要追过去，却又不能自顾自的放下木材。犹豫中的他没任何办法，只能气愤的说“等一会要你好看”之类的话。 …… 得到了休息时间的涅利有些犹豫。 不过想到最后，总不能永远都不睡觉？其实在这种地方休息也是蛮好的决定，如果有什么异变，还可以依靠大家的力量解决。 这样想着，他走到了一颗树下。 抬眼向四周望去，这里倒是很静谧。休息的人们都在哈亚伦的附近，妇人们则又结伴在带领下去森林里采集食物了。而且还有一些人组织成了打猎的小队，安尼伦森林的野兽还真是可怜，在巫师带领的小队下，一点反抗的实力也没有。 话说回来，自从早上就没见到珂夏。无意中问过了梅露卡和莉莉萨，她们也对此没有任何的了解。她们认为，珂夏也许是去研究或测验术式了，也或许是去做什么其他的事了。这种情况在以前也经常发生。 莉莉萨还抱怨着“现在这种时候不帮忙，竟然还去学什么术式，有这种姐妹我还真是不幸呢。”不过话虽如此，家中有这种天才应该是件很幸运的事。 比较好的消息是梅露卡，她在莉莉萨的劝解下，逐渐对昨天的事不再放在心上了。而且充满敌意的目光也再次回到了以前的那种友好的状态，大概是也从莉莉萨的口中得知了涅利的“秘密”了。 可是，那些怎么样其实都无所谓了。 再次想起贝卡洛，涅利首先是欢喜的情感，其次则是很惆怅。 虽然表达的有些匆忙，而且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但两个人的确对互相都拥有着爱意。按理来说，这样就足够了，只要互相喜欢着对方，就可以互相一起生活了。 可惜的是，贝卡洛明显在做着什么危险的事。那种事情，甚至让她没办法按照自己的理念活下去。 他曾不顾生命损耗的进行预知，最终得出了耶路加罗、米瑟、希格亚、拉卡几个人，正在针对塞纳斯特展开着什么计划。 而贝卡洛也将会是计划的参与者。 拥有爱多纽斯的传承，正如拉卡所说的一样，她的魔力会在短时间内回归到鼎盛的时期。大概至少也要是“巫使”的水平。甚至可以在那种事情上帮上忙。与之相比，涅利要懦弱的多了，那一切的一切，暂时他都没办法过问。 对未来很迷茫。 不过，对夏莉叶有着誓约。让他至少也会在“塞纳斯特”上尽一份力。他能感觉得到，自己要做的事，始终会导致他面临“塞纳斯特”那种敌人。 或许，到时候对方仅仅是挥下手，就能将他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可是那又如何呢？明明是连预知都没办法的事情，多想也是没用的。 怀着困倦和自我厌恶的心情，他满心无奈的靠在了树上。 chun天实在是睡觉的好季节，阳光带着暖烘烘的感觉，温度刚刚合适。这种中午，实在是不怎么适合工作。然而，当真正想要睡觉的时候，却又不是很快就能睡着的。拥有很重心事的他也实在是没办法享受这种阳光。 过了很久，其实也不是很久。至少休息时间还没过。总之，睡眼迷离之中，涅利仿佛看到了什么人。 那是……珂夏的身影。 那个女孩正在自己身旁忙着什么，然而等他忽然睁开眼睛之时，却发现四周仍旧是那么静谧，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第十七章 同调 草海在微风下微微开始了摇晃，给chun季的世界带来了一丝清新的感觉。 ri光要比温泉更加的舒适，除了不会淋湿别人之外，还会带来如此澄澈的气息，这个世界，也难得回如此的令人愉快。 从表面上来看，应该没谁来过。如果有人的话，即使真的用了隐藏身影的术式，草海也不可能会如此自然的飘动。 “也许是看错了……” 他怀着空虚叹了口气，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 即使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还是没办法确认是否是真实的。也许，只是因为困乏的缘故有些jing神紧张，这种事也并不少见。 这样想了一会，他还是觉得必须要休息了啊……反正梦境之类的事情，也是迟早是要面对的，再不休息，也许反而会造成不好的事情。 尤其是刚刚一夜都没有休息，困乏到了极点。 他狠下心来对自己下了一道催眠术。 “唔……” 术式产生的力量并非是这种体质能轻易抵抗的，在催眠术的肆虐下，本来就拥有无尽困倦的他几乎立刻就向身后靠去。 触碰到了树身，他最后的意识在蓝天中消失。终于就这样的，在chunri下进入到了梦乡中——那与其说是“睡”，反而“昏过去”才更符合。 这种事倒是很常见了，平时一个人的时候，也经常是用术式进入梦乡的，不同的就是现在是靠在树上而已……虽然用术式睡觉会很不安稳，而且醒来后会有些头晕头痛，不过比起忍耐漫长的入睡时间，这种方法倒是最快最管用的了。 …… …… 草海仍在摇晃中。 就在涅利刚刚“睡”下之后，珂夏的身影渐渐出现了一丝光影，接着由透明变得真实了起来，最后，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并没有感觉错，之前的女孩曾想亲自给他用一道催眠术，不过想要在不让他得知的情况下实在有些难。 反而是躲避身影很容易。 术学有种办法能将光线折shè，造成“隐身”的假象。虽然十分仔细地看的话，也并非完全不能看到，不过这种情况应该能处理好。至于草海就更加的容易解决了，只要做到“顺着风的方向飘动”就可以了，当然了，这只对她来说才容易。 一般的巫师，就算也能勉强的随着风的方向飘动，也绝对不能保证不出一丝意外导致元素紊乱，而且最基础的问题就是，他们甚至不像涅利一样可以瞬发，能同时施展隐身术和漂浮术，况且隐身的术式太容易被看破了。 女孩用不带杂质的目光注视着他，时间仍在流逝，她却没有任何挪开的意思。 忽然间，她闭起了眼睛。 仿佛感受微风一般，再次睁开之时，瞳孔又开始逐渐的产生了改变。 金sè、白sè。 二sè如同染上了双眼一般，令人惊惧。 然后，她的气质也开始改变。 本来虚无的气质变得更加真实了，如果现在光线运用的稍微有一丝差错的话，只要预感稍微强烈一点，就能轻易发现她的视线。 幸好，涅利还在沉睡。 她金白sè的双眼，紧紧地盯住了沉睡的涅利。 他好像在做着什么梦。刚开始的时候还算安详，甚至可以说是“幸福”，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则变得茫然、恐惧了起来。 “……” 眼中不断映入的景象下，珂夏的心中也逐渐变得茫然了起来。 她所针对涅利使用的术式，仅仅只是普通的窥视梦境的“魔法”。这种术式，大概任何一个巫师都会一些，不过真正成功的反而很少。 因为，梦境可以轻易的被捕捉，然而除非是两个人的“思维”完全契合，否则那是绝不可能看到同样的事物的，至于说怎样才算“完全契合”呢？可以做个比方，即使是“平行世界”的涅利来窥视现在这个世界的涅利的梦境，也仅仅只能算是“部分契合”。 不过，术学有种方法能够“自我催眠”。这种自我催眠连普通人也可以使用，只不过很少有人能掌握真实的方法。“催眠”的功效甚至能够短暂的改变一个人的xing格，当然，思维也勉强能做得到。 只要有充分的时间和耐心，迟早会将两个人的思维平行。 可惜的是，如果按正常的方法的话，那种“充分的时间”大概需要几百年以上。根本没办法窥视，连一个梦境也不可能有几百年。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依靠其他的方法了—— “黎亚。” 珂夏用虚无的声调宣告着。 与此同时，不只是气质，她的整个心灵乃至于人格都发生着极大的变化。下一次开口之时，甚至足以让熟人只听语言而认不出她的样子了—— “难道，这就是特瑞斯？” 女孩用更为带有“人类的情感”的语调自语着。 两个人的附近逐渐产生了一丝迷雾，当然这些迷雾并非是用来阻挡外人视线，而是折shè光线的。没办法，只要稍微动用一些魔法阵，这里或许立刻就会被什么人发现？ 其实，直到瞳孔发生改变之时，黎亚还是半睡半醒的。直到现在，两种意识才真正的发生了替换。 “我想想，‘真理’的代行宝具？” 过了很久，或许也并不久。总之，两个人的思维开始平行。 珂夏觉得自己像是坠入到了一团茫然中，再次出现的时候，像是到达了另一个世界。四周的景象很模糊，而且怪异的扭曲着，看起来也令人十分的讨厌。 “同调，开始。” 女孩用更有人情味的语气说着。 接着，扭曲开始渐渐的恢复到了正常可见的地步。就像是被撕碎的画面，被人一点点的拼凑一般。 虽然不断地被什么排斥，造成了像是隔着迷雾一般，可是这样对女孩来说已经有很重要的意义了。 很快，也许就能了解到有关于“亚法拉”的，自己梦寐以求的秘闻了。可惜现在的准备还不够，如果贸然对印记进行剥夺的话，或许造成的后果是自己很难预见的。 …… 第十八章 第三个梦境 ——与此同时。 “果然，第三个梦境还是到来了。” 涅利在自我催眠以后，感觉身体仿佛是从空中渐渐坠落到了地上。这里应该仅仅只是‘梦境’，却连场景都如此的真实。 他调动起所有的jing神力，却仍觉得像是在昨晚的宴席上那样喝醉了酒，空间产生着扭曲和一团迷雾。再怎么努力，也只能以很微弱的思考方式，如此的证实着。 比起第二个梦境，这次的明显要真实可见多了。但即使如此，大概一旦回到真实世界，能记起的应该也很少？ 他集中所有的力量，不断的顺发着昨夜从丹塔利安学习到的“记忆术”，试图将这个世界窥视完整。 不过，不知道要如何窥视才可以。 无论如何窥视，都像是“管中窥豹”，无论如何的仔细，也没办法看清楚所有人类的动向，更多的，还是要依靠“感觉”。 能感受得到，这里的人类跟上次一样，几乎每个人都拥有着巫使的力量。 但是，比起之前的却要降低了不少。每个人的实力，虽然要远远超过涅利，却并非是“完全没有抵挡的余力”了。 时间逐渐的流逝，他对外界的感知力也由清晰和混沌相互交替。 可以得知，这里的人类都很幸福。 每个人都没有忧伤的气息，自然灾害、疾病、瘟疫之类的也完全没出现过。连野兽也可以与人类互相的处在一起。相伴相互交往甚至是相恋相爱。 然而，比起之前的第二个梦境，总感觉像是缺少了什么，也可能是多了什么……涅利全力的思考和感知着，过了很久，的确有了一丝成果。 ——啊啊……原来是“恶”啊。 不，与其说是“恶”，说是“善”也可以。 这个世界，比起之前的那个世界，多出了善与恶。假如说上一个世界所有的生物都是平等的，即使需要食物也可以互相补给的话，这次则是有很多人在食物短缺之时选择了抢夺。 那些人，被称为“恶人”。“猎杀同类”的人也是“恶人”。有了这些“恶”，很多自以为是正义的人开始行“善”。 生物们开始分为了两个阵营，由巫使带领，展开了对立面。 即使如此，人类还是可以幸福的生活。虽然有了罪恶和善良，却不会为生计而发愁。只要自愿退出两者的争夺，就可以安然相处。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涅利再次感觉到的“天灾”的降临。 …… “按照现状的分析，现在大概是第一代亚法拉或第二代亚法拉的时期。” 怪异的瞳孔微微眨着，珂夏也降临到了这个“梦”中。与涅利不同的是，她的时间还是停留在外界，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梦境的速度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前进，她拥有的确认的时间也并不是很多。 “好像在第二块‘泥板’记载：没有灾害的诞生。人类皆拥有力量。其他的生物并不需要反抗，于此时，恶魔与幽灵还未诞生出来，地狱与天堂也未拥有正名。” 不过，果然这样没办法详细的分析。 看来还是要将“特瑞斯”和“印记”抢夺过来才可以。 珂夏做着危险的决定。 而在她分析与感知的同时，整个世界开始产生了变化。 极端的毁灭之力将降临于这个世上，从空而来，这时其实整个世界的巫使都已经做好了对敌准备。 所有人跪在地上祈祷着，一个仿佛“圣女”般的巫使抱着“盒”状的宝具，从其中传来的明显是更加具有力量的征兆。 即使迷雾太过难以分清楚，而且时间停留的时间并不长，珂夏还是对那个“圣女”产生了一丝认知。 “确认了，的确是第二代亚法拉。” xing别为女，象征物为“盒子”。真理之门将于此降临，没有获得逆理之种，最高的宝具相当于大规模逆理术式。 不过，即使如此。 她的目光注视到了空中，在那里，白光闪耀着。 下个瞬间，塞纳斯特已经降临。 黑暗和无尽的魔力。 在下一瞬间，大概要比不久前的那场“幻想术·七重制约”还要强力的大规模逆理术式“魔盒”立刻就被撕裂了。 “只能静静的等待梦境的结束了，总之……珂夏。” 女孩没办法继续窥视了。 她的瞳孔开始恢复成了原状，气质也从真实而变得虚无了起来，本来那种拥有了“人类的情感”的视线也再次恢复成了原先那种空洞的样子了。 …… 太轻敌了。 应该逃走啊，这些人。 涅利很难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不过却能够感觉到空中那无限的力量。地上的祈祷与信仰之力，比起天上那毁灭的虚无之力，仿佛是江流与大海的区别。 然而，某个明显是领头者的家伙，却悠哉悠哉的在哪里仰望天际，抱着某种宝具的她仿佛对危险一点也不在乎一般。 连巫使们准备帮忙的请求也回绝了。 接着，不知在何时，毁灭之力已经降临在了这个世上。 “——” 巫使们慌乱了起来，争相吟唱着自己最强的术式，各种强力的元素向空中shè去，却融入到了无限的力量中。 紧接着，一场战争由此而展开。 血、火散落。虽然巫使们都很强，只是明显那空中无限的魔力更加的令人惊惧，沐浴在魔力的降临之人甚至没有出面，所有的巫使就一个个的败亡了。 那个“领头者”也明显开始慌乱了起来，在慌乱的同时，还一边大声喊着让大家离开这里。黑暗降临到世界上，巫使们展开了某种力量，火光照亮了大地，接着他们在一个男人的带领下逃离了此地。 然后，“领头者”打开了魔盒。 令人恐惧的力量相互纠缠到了一起，自魔盒出现的乃是狰狞之鬼，无数的罪恶与灾难借由真理之力，向塞纳斯特开始了侵蚀。 不过，那几乎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战争没开始多久，就结束了。整个空间毁灭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然而这次仅仅只是“白光”就给大地带来了无法挽回的损伤。 “领头者”在被权杖打碎印记之前，跪在地上，大声喊出了什么。那也是涅利唯一听清楚的话，虽然没办法听懂，但他却有一种感觉，假如翻译到现在的预言的话，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 “为什么——！！” 也许，那个“领头者”真的没有想到，结局会是如此。 …… 第十九章 袭击 梦境即将结束。 涅利怀着一丝凄凉的情感，迎来了一瞬间的黑暗“漩涡”。在“漩涡”的又一瞬间下，他仿佛还看见了某个女孩的样子。 下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能清晰地注视到苍茫的蓝天了。 手脚还带有微弱的麻木感觉，因为做好了准备，并没有再因惊恐而产生一身的冷汗了。与之相比，反而脑海中多了一丝晕眩和镇痛。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次的jing神力与对元素的cāo控力也应该会有些增长？ 不过，刚刚感受到了那种场景的他，明显没有想要试验下身手的心情。 他用右手扶着头，微微动了一下，忽然感觉移开的左手像是触碰到了某种物体。视线下意识的向身旁看去，一眼望见的是仿佛正在熟睡的珂夏。 “……嗯？” 涅利产生了一丝疑惑。 她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睡下之前曾经见到的那丝熟悉的身影。难道当时并没有看错？这样想着，当时好像的确有注意到珂夏在自己身旁忙些什么的…… 可是，对那时的记忆有些不清楚了。刚刚经历过那种梦境，对这些也没什么详细去考虑的心情。 ——也许是我记错了。 最终，他只能用这种理由放弃了对这件事的追究。 与此同时，身旁传来了女孩起身时所发出的声音。看来她也即将从梦中醒来，这让涅利甚至以为是自己打扰到了对方的休息。 目光望去之时，回应的也是目光。 “……” 女孩一副睡意未消的样子与涅利对视着，然后她仿佛记起了什么似的，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jing惕。 危险感瞬间剧烈了起来。 ——紧接着，她手中的法杖忽然被挥动了起来。术式引起了数道风刃，以足以令人难以防备的速度斩向了涅利。 如此速度如此锐利的风刃，简直可以在一瞬之内将天空中的鹰隼斩下。 然而，这种速度在他的眼下却变慢了。在那一瞬间下，他甚至还在疑惑，究竟做了什么让对方愤怒的事情？难道仅仅是因为不小心惊醒了她？ 不过，似乎有种人被人惊醒后会很愤怒？如果这样说的话，倒是蛮合理的。 一边想着，由危险而下意识抬起的术杖瞬发出了防御术。 嘭。 第一道风刃撞在了身旁的光幕上，由元素凝成实质的光幕在摩擦声下却发出了实物撞击地面的闷响。 几道风刃被毫无阻碍的挡下，虽然并不算麻烦。但还是让没做好准备的他后退了几步，jing神力造成的紊乱也让脑中更加晕眩了一下—— 正如他所料的一般，对于jing神力和元素力的cāo控也提升了很多。看来每次做那种梦都会获得一份力量，按这种程度进行下去，在不久之后大概就可以得到很高程度的提升？可是，这种事情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没顾着涅利在怎样胡思乱想，珂夏的术式再一次攻击了过来。 那几道风刃只不过是为了争取吟唱的时间。 这次袭来的术式，并非是拥有高攻击力的。反而是令人麻烦的缠绕术，以元素引动的藤蔓在身侧转动了起来，遮蔽住了他的视线。 “真是的，她究竟在做什么……” 也许是脑中的晕眩和头痛而导致的，涅利不由得也有些心情不好。面前的术式的确能轻易打散，但是这样下去可不行。 ——要先说清楚才对……明明这些事情真的说起来的话，应该是她打扰了我才对。 他竖起了术杖，准备先脱身离去。 因为在这藤蔓里面也着实够危险的。可惜，他慢了一步，本来的瞬发术在吟唱时没有全力维持。而就在那时，一条藤蔓已经像是毒蛇般刺了过来。 他不得以下，只好将准备好的术式放下，再次瞬发出了防御术。 防御术挡住了藤蔓，并没罢休的术式在外面肆虐着，摩擦着元素组成的光幕，不甘心的张牙舞爪着。 他有些心惊。 头顶也忽然诞生了某种危险感。 如同灌下的泉流般，黑雾组成的“液体”从头顶将他包围了起来。本来展开的防御术也瞬间就被侵蚀了。 光幕竟然会被这种程度的元素侵蚀？ “这是……？” 下一瞬间，他明白了为什么会如此了。 防御术的“光幕”是以元素为基础制造的“屏障”。而任何元素都有其天敌，比如火会被水所克制一般。虽然也有着所谓的“杯水车薪”的观念，只不过现在敌对的量明显不仅仅只是“杯水”。 一旦被识破，他展开的光幕也将会被瞬间破坏殆尽。 “嗯？” 涅利立刻变动了防御术的构造，元素在一瞬间被另一种物质所替换了。 ——没想到，虽然一直知道珂夏是个天才，但能够这样还真是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呢。 他如此想到，在这段时间内，防御光幕也转变了几次了。几乎每次的转变，都能够被轻易地洞察到了弱点，然后还被施加了敌对的术式。 但是，这样下去可不行。 没办法施展术式脱离这里了。 虽然可以一边维持着光幕，一边对魔力造成消耗。但那种速度完全比不上藤蔓的再生力——现在这种境地，导致完全没办法看清楚藤蔓和黑雾的外面，除非一口气将其打散，否则元素就会永远的无限新生。 可是，也正因为不能看到外面。用太高程度术式的话，很容易就会伤到珂夏，这样完全没办法脱身啊。 而且，本来还期待珂夏能够在jing神力用完之后脱身也不行了。 因为在这段时间内，术式完全没有一丝衰弱的征兆，那个女孩竟然能一直维持着这种全力，简直达到了令人迷惑的程度。 “……珂夏，你先将术式停下，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 无奈之下的涅利只好如此喊道。 虽然像是认输了的感觉，但现在也没办法了。就算是真的认输也好了，这种地方真让人不想多耽搁一刻。 然而，外面像是没有任何人听到。 术式仍旧不断地袭击过来，而且在分神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也陷入到了也更加麻烦的境地中了。 第二十章 差异 涅利逐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就算是被从梦中惊醒后的愤怒，这种玩笑也开得太大一些了。而且真的要说起来的话，还不知道是谁打扰到了谁呢。 他微微有些不耐的横着拿起了术杖，准备在下一次改变防御术的同时，施展出一个足以破坏阵地的术式。 ——向天空打，应该不会伤害到珂夏。 他如此想到。 空中是黑雾和藤蔓的中心，也显然是最麻烦应付的地方。不过以现在的jing神力应该可以处理好，只希望珂夏不要在空中好了。 他最后确认般的向天上望了一眼。 完全的黑暗，蓝天被黑雾完全遮住了。但是从元素的流通上来看，它应该是以地面为基础的，也就是说，那个女孩应该没有在空中。 ——那么，就开始！ 他打算在开辟出缺口后就用漂浮术冲出这里。然而，就在他打算行动的时候，另一件意外发生了—— “喂，在里面的是什么人啊？” 熟悉的喊声响起，但是由于这里比较乱，让他在一时之间没想起是什么人的声音。 下一瞬间，外面传来了一道尖锐物体划过的声音。 接着，是一道速度很快的寒光。 唰—— 一柄骑士剑出现在涅利的面前，然后正好从他的胸旁划过。让刚刚被入侵到薄弱的防御光幕瞬间破碎，甚至差点伤害到他。锋锐的骑士剑将藤蔓划开了个口子，它的主人明显没动用宝具的全部力量，所以藤蔓也在刚刚被划开以后就再次愈合了。 看来外面的那个家伙应该是卡特……不过，那家伙究竟在做什么，是救人还是在杀人？他一边心惊于格奥利的锋锐，一边向后退了几步。 “卡特，我在里面。” “诶？难道是涅利？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你在测验术式吗？” 外边的回应让他有些疑惑。 难道珂夏没在外面吗？为什么卡特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他越来越觉得有些古怪，而且那些黑雾和藤蔓仍旧在不断的袭来，按理来说，有人来到之后，至少会被打断术式？难道……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魔法阵。 现在这种情况，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也许就是魔法阵了。 可是说是魔法阵也有些奇怪，难道阵式还能自己思考出没困者的术式漏洞吗？那种事情还从来没听说过。 而且，虽然说珂夏很出乎自己的意料，但对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出魔法阵，涅利还是有些怀疑。 在睡下之前也的确恍惚间看到了她在自己身旁忙着什么，不过那点时间，别说是魔法阵了，大概也只能吟唱一些不算深奥的术式。 那样说的话，是早有预谋了？那也不应该能想得到自己会在这里休息？还是说，仅仅只是在找人测验阵式？ 不管怎样还是想不通。 总之，无论是什么，至少也要先脱身。 “……珂夏有没有在外面？” 他不断变换着防御术的构造，并且分神对外面的卡特询问道。万一珂夏还在的话，一旦控制不好术式的威力也许就可能误伤到她。 “珂夏……？那个……是普利兹贝尔家的小丫头？她不是跑到哪里去研究术式了吗？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卡特疑惑的问道。 看来的确没在了。 “那么，你小心一些，我要出去了。” 随意告知了一声，没再理传来的询问，涅利以卡特的声音为方向，背对着他转过了身。 然后，他开始吟唱起了用来击散元素的术式。 最为寻常的风咒。 只是在重重叠加下，青sè的气流越来越密了。 因为没有太长时间来吟唱高深的术式，只能依靠基础的风咒来叠加造成“暴风”，在风咒叠加的同时，还要掌握防御术。 不过并不需要多久的时间，只需要三道叠加差不多就够了。 下一刻后，仿佛突然被释放开了的“暴风”忽然将所有元素都搅在了一起。 然后，藤蔓的墙壁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轰—— 像是城门被猛兽撞开一般的巨响轰然显现，大概连哈亚伦也能听得见，藤蔓与黑雾由缺口处渐渐扩散，直到完全塌陷与毁灭，还在不断产生的巨响。 那应该是连锁？ 烟尘卷起。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一脸迷惑与惊讶的卡特，显然是对这些充满着不解。 “刚才那是什么？你新创造出来的术式吗？还真是奇怪。” 询问声响起的同时，也明显能感觉到哈亚论处的吵闹声，显然镇民们也对这里注意到了……比起这些，涅利反而刚刚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的确是魔法阵。 否则不会因为一个缺口而导致全部崩塌。虽然没看到地上有着什么刻印或是魔法石之类的魔导器，那也许是不小心被破坏了。 想起来，珂夏还真是奇怪。为什么会针对自己用出魔法阵呢？为了试验术式？还是单纯的开玩笑？或者是对上次的黑魔法阵被破坏的报复？ ——这样想着，凯萨的声音也从远处传来： “喂！你们在做什么？怎么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看来是镇民们有些担心，除了凯萨以外，还有两个镇民也跟着赶了过来。 “哦，没什么了！涅利在试验术式。” 卡特自以为是的替他回答了凯萨。不过涅利倒是没什么解释的念头，现在就算说出是珂夏弄的也没什么用。 “是吗，真是的，我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呢。看来你休息的还不错嘛，等下你一个人要多干几份才行！” 凯萨抱怨的说道，看来的确是给哈亚伦那边带来了不小的惶恐之类的。 “哦，我知道了……” 涅利一边无所谓的回答着，一边将珂夏的事情尘封在了心中。 他一点也没有说清楚的意思，丝毫没有怨恨的承担了这种事情。 毕竟，那个女孩的那种难以理解的xing格，即使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与其多想那些没用的事情，甚至还不如早些将哈亚伦重建好呢。 …… 第二十一章 决定 距离第三个梦境到来之后，已经又过了几天了。 这段时间内没再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涅利也每天都来哈亚伦帮忙。而在大家的努力之下，小镇也逐渐有了一丝规模。虽然由于时间太短只能建造一些简陋的木屋，但在这种不愁吃穿的地方，建造完全可以慢慢来进行。 大概用不了几年，在这种地方就又会诞生一个新的哈亚伦小镇。那些都是很难见证其过程的了，毕竟他也迟早会开始自己的征程。 由于不需要多做帮忙了，那些巫师也逐渐散去。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叫做“鲁亚克”的老巫师，据说是即将接管丹塔利安学院的新任院长。 关于这一点，涅利反而比较意外。 的确，他想到了耶路加罗会找一个看管学院的新院长，但这段时间内他一直都住在丹塔利安，那位鲁亚克巫师反而有自己的住处。后来他对那位老巫师进行询问，才了解到对方已经从耶路加罗那里得知了“自己即将离开”这件事，所以打算等涅利离开后才正式接管。 想起来，当时和耶路加罗的告别真不算怎么正式，甚至连一声“再见”也没说。可那个小院长倒是临走的时候还想着他的事。 由此看来，那个小男孩虽然是一副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但实际上还并不算太难相处，甚至可以说是个很不错的人才对。 对于这一点，他也没有多想。 另外，从新院长那里得知“耶路加罗”竟然在他还是学徒的时候还是院长，这才是真正令人吃惊的。没想到“血族”竟然能在这么多年内还保持着那么幼稚的样子。 魔导书中也有所记载。 吸血鬼是很神秘的种族，惧怕阳光、弱点是心脏。只要用银插入心脏，那对血族来说是很致命的伤害。他们不会衰老，而且寿命很长。 很多都没办法验证，只知道，耶路加罗并不惧怕阳光。而且吸血鬼最多也只是“不会衰老”，并不是说会永远保持着小孩子的模样。 不过，拉卡也有说过，他们与其说是吸血鬼，倒更像是“天使”或“堕天使”。那些其实他都并不怎样在意了。 这几天，涅利也有想过去问问珂夏关于那个藤蔓的“缠绕术”的事情，不过两个人每次见面都交谈不了几句。而且那个女孩也像是忘记了那件事一样，总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于是，他只能把缠绕术的事完全的放下了。 毕竟，在他想来，自己破坏了别人花了几天时间才布置好的魔法阵，就算被暗中报复一下，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当然，除了自身的xing格之外，还有一个其他的原因。那就是，这件事已经没时间再去追究下去了。 因为，他即将面临另一件更为“庄重”的事情——凯萨与卡特的离去。 据凯萨所说，他的祖父已经连续用使魔传唤了很多次了。而且也从一开始的温柔劝诱，变得有些带有“命令”的严肃了。 本来并不需要如此着急的。 不过，从信中得知，好像苏美尔王已经即将返回乌鲁克城，在途中会经过拉格什，那时也许会顺便加封一个领主之类的称号。当然领主什么的都很无所谓，重要的是，如果能够与那个乌鲁克王产生交情甚至是像很久以前的“最初之王”与“神造之人”那样结交的话，那才是真正的“荣耀”。 当然，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必须尽快启程了，而且甚至要连夜赶路才行。这一点凯萨和卡特倒是都抱怨不已。 卡特也不想那么早就与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小镇离别。但凯萨却不打算放过他，最终在两个人的商议下，他们决定在三天后离开。而这三天，哈亚伦的镇民们也决定要为他们摆上一席伟大的践行宴。 结果就是，大家都齐心协力的准备宴会去了。连本来对小镇的建造也暂时停下了。镇民们对安尼伦森林来了一次难得一见的打猎，连小孩子们都去凑热闹，即使没有去打猎的人，也结伴去采药或做其他的事。 不过，涅利却决定要留在小镇中。 他这几天过的非常不好。 并非是说镇民们不友善之类的，而是脑中的莫名理念又有了新的动向。这几天每次睡觉都还是会做其他的梦境，然而令人不好受的是，这“第四个梦境”一降临，就根本没打算再离去。 连续几天都是在做同一个梦。 那个时代久远的世界，没过多久，黑暗与寒冷就将那里侵袭。大地被冻结，依稀能看到的是传说中的亚萨园与世界之树尤加特拉希。 矮人、树人、jing灵、人类。那时已经出现了很多的种族了，然而就是这样，时间如此的停止了，没再流动丝毫。 灾害降临到了大地上，所有人都痛苦的死去，恶魔从深渊中出现，怪物横行，巨人踏在大地上，所有的一切就那么继续着。 接着的几天，每次刚刚睡下，也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一样，无法呼吸。 而且，所看到的梦境还是那种情况，人类不断死去、不断死去。从睡下一直到睡醒，都没有结束的样子。 直到很久以后的醒来，他所看到的还是那片黑暗的世界，没有一点其他征兆。 他的jing神在无边的杀戮中渐渐变得难以承受的薄弱了，虽然jing神力还在不断地增长着，但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涅利就会自毁。 或者是陷入杀戮中，变成一个活着的恶魔。 难道当初的索亚特也经历过这种事吗？ 他不由得有些迟疑，不过，假如他真的没办法忍受下去的话，绝对会有办法在陷入杀戮之前自灭，索亚特也一定可以。 没办法了…… 涅利决定趁着今天，将所有的事情都一口气解决掉，他感觉得到jing神的受损，假如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真的会受不了的。 于是，他以劳累为借口，留在了哈亚伦小镇。而等镇民们刚刚出发，他也随后再次来到了丹塔利安的学院，那里毕竟有不少魔法阵，也许会在过程中帮得到自己。 第二十二章 干涉 总之，最后他踏入了丹塔利安学院。 其实涅利并不清楚该如何解决。 于是他不惜损耗生命力，向脑海中的理念进行预言。即使明知道那些梦境也是因理念而诞生的，不过在他看来，所谓的“理念”不过是没有自己意识的“方向”罢了。何况就算真的有什么yin谋，那也是唯一化解的方法。 得出的结论，是必须要通过那场梦境。 第四个梦境，根据一些景象，他也查了很多的相关资料。最后觉得那个梦境的时代跟一个神话中所记载的时代很类似。 那个神话叫做“诸神的黄昏”。 大概的记载是“光明之神”巴尔德被“黑暗之神”霍德尔以槲寄生杀死，世界迎来了三个漫长而又黑暗的“芬布尔之冬”。结果发生了各种令人惧怕的邪恶之事，父子互相残杀，人类互相敌对。恶魔与地狱恶犬之类的怪物挣脱了锁链，从囚牢里逃出，并且向神庭展开了讨伐。 众神与巨人与恶魔战在了一起，亚萨园的巨大平原上弥漫着凄厉的哀嚎，最终，苏特以莱瓦汀之剑点燃了世界，烧毁了尤加特拉希之树。 这也是那个神话的尾端，整个世界最终都在莱瓦汀下被烧毁，新生者重新建造了这个世界，一直到现在。 涅利不能确认这其中有多少是真的。关于“莱瓦汀之焰”，他倒是不久前曾体验过。那种不断增强威力的速度，即使没到极限，也能和“最古之洪”敌对。倒是的确有一种令人惊怖的毁灭力量。 而假如时间没错的话，现在他“第四个梦境”所面对的就是传说中漫长的“芬布尔之冬”。可是如果说单纯的是“漫长”的话，他倒是不必害怕，因为梦境中都是模糊的意识进行的，很难产生时间的观念。 可是，他这次在梦中却明显有着真实的意识。就像是身处在芬布尔之冬的人类一样，仅仅只是无法干涉那个世界而已。 所感受的杀戮如此的真实，鲜血飞溅，道德的崩溃。那一切都在深深地腐蚀着他的灵魂，令人无法呼吸。 但是，现在却必须要解决这种事情。 如果无法在这种梦境下找到突破点，那也就没办法通过这个难关，他的梦想也会还未开始进行就即将面临结束。 “……” 认真的布置了很多用来jing戒的魔法阵，他来到了黑暗的图书馆中。 在这里很适合引发梦境，而且实际上图书馆也是丹塔利安所有魔法阵的核心，如果一旦jing神力失控的话，即使是针对自己，也必将能把变成了无意识的“恶魔”的他所消灭掉。所以，他甚至是做好了随时面临死亡的准备。 想起来，其实更应该很正式的与凯萨他们道下别的，说不定这次之后就没办法再见了呢。 他充满落寞的想着，然后竖起了幻想杖，坐在地上对自己施展起了催眠术。 一丝蓝sè的刻印在杖身上流转着，接着，梦境即将来袭。 ……………… ………… …… 黑暗，黑暗，还是黑暗。 黑暗过后，是光明。 涅利惊诧的望着出现的场景。 并不是一片的黑暗，而是红sè的大地，被火焰燃烧的王庭。 红sè带着苍茫的大气，整个大地变得如此的广阔，只留下了无尽的尘埃。虽说有火焰在天空中燃烧，反而是地面上空无一物。 这根本与他计划中完全不符合，并不能算是坏事，可是突然出现的这种景sè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怎么会……” 记忆中应该是黑暗的芬布尔之冬的。 计划应该是，从黑暗中找到突破点。或者干脆在梦境中用刚刚找到的方法“自我催眠”，由梦中再次“睡一觉”，而达到无尽的沉睡，直到经过整个梦境而醒来。那样的话，就算真的没用也不过只是面临毁灭而已，他打算不成功，就不再醒来了。 可是。 “呀啊——” 天空中传来了一声英雄的呼喝声。 紧接着，是可以震彻天地的巨响。一柄燃烧着火焰的神剑与巨树撞在了一起，这也是除了天空中不断烈焰外唯一在地上燃起的神焰。 这声巨响，让涅利不由自主的望了过去。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然也望了过来。 “快离开这里！” 喊出这句话的是正在与一个怪物激战的少年，不过，使用巨树做武器的反而也是他。他抱着毫不相称的巨树，不断地与巨大的火焰之剑相撞，产生了令人恐怖的魔力。 不过，那些都无所谓了。 现在涅利更为惊异的，是他干涉到了这个“梦境”。 少年传来的话，明明是丝毫也听不懂的其他的语言，可是到耳中的时候，竟然能明白它的意义，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也肯定跟那个“理念”有关。 呼—— 巨响传来，火焰之剑以毁灭力将巨树砍成了两截，只剩下一半的武器，少年猛地向后退了开去。而那个“怪物”却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将巨剑向涅利这里砍了过来。 不止一次熟悉的这种力量，“莱瓦汀之焰”，而且，面前的这种力量是何等的令人惊惧啊。甚至他认为，即使是亚里士塞恩在此，也未必能够接下几剑。 面前的巨人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也许他的“神智”也已经被魔xing所充满了。 轰—— 巨剑带着莱瓦汀的神焰，从头顶砸下，狠狠地砍裂了大地。 不过，在那危急之刻，涅利却从容的向后跃去，同时躲开了那把巨剑。 ——不对劲……一定有些地方没弄清楚。 他觉得在葬礼之都那时的那种“掌控世界”的具现之力再次出现了，也就是说，他可以控制这个梦境。 可是，这点没什么好奇怪的。本来这就是自己的梦，自己能控制也应该再平常不过了。关键的是，为什么会干涉到这个“梦”。 面前正在交战的两个人，毫无疑问应该是“诸神的黄昏”中，最后相战的亚萨王子弗雷与火焰巨人苏特。 连那把“莱瓦汀之剑”也如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 …… 第二十三章 意外 梅露卡已经做出了决定。 今天不要再与莉莉萨一起采药了。并不是讨厌，而是连续几天都没有展开自己想象中的计划，现在也该是了断的时候了。 对那个叫“涅利”的巫师先生，她并没有任何的讨厌，反而充满了好感。否则，当时她也不会将自己的心事告诉给他了。 而在他将自己的心事公布在莉莉萨和珂夏的面前的时候，她在愤怒之余，更多的还是被“背叛”了的哀伤。即使明知道他也许并不是在嘲笑自己，还是有种不甘心的样子。直到，莉莉萨将涅利当时所想的告诉给了她。 清楚了巫师先生的心意，梅露卡觉得自己当时的那种反应很无礼。在得知了关于涅利仰慕“爱多纽斯小姐”的秘密时，她就已经决定，要帮助一下他。 “巫师先生为什么会总是一副落寞的样子呢？” 她如此想着。 也许，并不是对于爱多纽斯小姐的“爱意”。还是说，是对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意而困扰呢？ 她决定找一个机会，让涅利能够下决心去表达。 也算是对他的“帮助”进行一丝回报。 毕竟，当时虽然很害羞，可他做得事情并不算是完全的白费心机。在那之后，不但莉莉萨对她更加的关心了，就连一向眼中无人的珂夏也有时会扫视过来几眼。虽然说要无时不刻面对着羞意，但那种感觉她也并不算讨厌。 可惜的是，爱多纽斯小姐没再出现了。而且这段时间内涅利也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没办法找出时间来鼓励他。 现在，正是机会。 大家都去打猎或是采药了，哈亚伦只有巫师先生一个人在，而这也正是鼓励他的最佳时机。所以，梅露卡打算在此时施行自己的计划。 …… 在采药的途中告知了一下莉莉萨，虽然被她以奇怪的目光注视着离开的感觉很羞人。不过，总算是暂时脱离了镇民们。 几乎是半驾驭着术式再次回到了哈亚伦的梅露卡稍微有些紧张。 在小镇外深深地沉下了心，她走到了聚集地前。整个哈亚伦的住处是环绕着一个“广场”进行建筑的，而如果涅利留在这里的话，最大的可能也是靠在树下研究魔导书或是午睡。 她从木屋旁稍微探出了头，向“广场”中看了一眼，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涅利的踪影。 “难道巫师先生去做事了吗？” 梅露卡不禁有些泄气。 就算做好了准备，现在也没办法正式的展开计划了……看来只好先回到莉莉萨那里了，她带着一半不甘心一半窃喜的想到。 虽然下定了决心，不过当想到要真实面对的话，还是会很紧张。她之所以没有去其他的地方寻找涅利，其中很多都是因为这件事。 “嗯？”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对面木屋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在那一瞬间，她还以为从中出来的人会是涅利。不过，下一刻，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珂夏？ 梅露卡有些安心的呼出了口气。然后她又产生了一丝疑惑—— “珂夏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巧合吗？” 这丝好奇心，让她并没有去打招呼。而接下来，她则看到了一件令人惊诧到了极点的事情。 ——珂夏的瞳孔，由本来的天蓝sè逐渐变作了金白二sè。与此同时，她的气质也有了完全的改变。 但是，那些并不是真正令人惊诧的。 所谓的“惊诧到了极点”的事情，是女孩的身后。 她的身后，首先是出现了一道魔法的刻印，那是代表“罪恶”的黑巫术芒星阵。紧接着，从芒星阵上浮起了大量的黑sè雾气。 在雾气中，甚至出现了传说中“幽冥界”的“地狱三头犬”，那简直是代表着死亡的象征。而仿佛处身于深渊中的天使——珂夏则可以用手势驱使着那只地狱三头犬。 “唔——” 她紧紧地靠在木屋后，并且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让自己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怎么会这样！ 梅露卡一边怀着无比惊诧与怀疑的心情，一边逐渐转成了愤怒。 即使并不是真正的巫师，她也怀着诚心对这些事有过了解。 本身来说，“黑巫术”与“白巫术”并没有什么禁止人学习的。包括由冥之书中了解到的“灵魂术式”，虽然说是禁忌，不过如果真的有人掌握了，那也不会被谁无端的进行责骂。 但是，“地狱三头犬”那种明显代表死亡的冥界生物，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巫师所驱使？这点，就算是梅露卡也绝不敢相信，唯一的可能，就是珂夏被某种生物寄居了。 或者是被某种恶魔所附身于体内。 ——难道，那个让自己姐妹xing情大变，并且只知道研究黑巫术的，就是那团黑雾吗？ 她不由得想起了传说中的那些记载，很多恶魔都会附身到人类的身体上。一想到自己所相处了十几年的姐妹也许早就被恶魔所占有，她就不禁悲从中来，想要放声大哭一场。 不过，现在不能这样做。一旦被发现了，也许连自己也…… 她小心翼翼的吟唱起了自己能掌握的最强的术式。假如被发现，她就会立刻释放出超出自己力量的禁忌。 即使明知道可能不会有用，也不能束手就擒——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珂夏仿佛在承受着什么剧烈的痛楚一般，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她的身体却显得十分虚弱，所以也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窥视。 忽然间，那个女孩轻轻地挥起了手，随之出现的是缠绕着黑雾的术杖。 呼—— 黑雾突然扩散了起来。接着，从那其中传来了一声令人颤抖的吼叫声。仿佛是什么猛兽在痛苦的嚎叫着。 而这声惨叫，也让梅露卡真正的陷入了误解。 ——过了不久，珂夏摇摇晃晃的转过了身，瞳孔也逐渐恢复成了原先的颜sè。 在她看来，现在，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应该是即将剥夺“印记”的时刻了。 女孩展开了漂浮术，向丹塔利安的方向赶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 一瞬间的幸福 有意识的情况下，最后的一个印象是珂夏离开的身影。 而望着珂夏离开的身影，梅露卡却觉得恐惧无法抑制的从心中传来。想要逃走，可是却又开始担心起了涅利。 难道，巫师先生遇到了什么危险？ 一定要去做些什么…… 可是，难道要去告诉镇民们吗？就算他们肯信，以传说中的那种“地狱三头犬”的种种传闻，能够赢吗？ 所增加的，只有更多的死亡。 但是，但是，但是—— 梅露卡犹豫着，她手中紧握着的法杖颤抖不已。 实际上，她现在的水平也足以被称为“巫师”了，可是无论是平时的珂夏，还是传说中的地狱三头犬，她都明显清楚自己不会是敌手。 一旦交手，究竟怎么样也很难说。 现在她的心情已经完全的乱了，以至于，并没有关注自己的行动。等察觉过来的时候，甚至不知不觉的跟着珂夏来到了丹塔利安学院之前。 ——前面不断摇晃的纤细身影，却让她无时不刻的产生惧怕。 为什么我会跟到这里…… 梅露卡开始后悔了。 虽然不能放下巫师先生不管，可是，自己就算来到这里，又能做什么呢？也许涅利早就已经遭到了不测，甚至，也许巫师先生也被恶魔所附身了呢。 “……” 她望着仿佛有些yin森的学院，心中产生着犹疑。这种犹疑导致了，明明是白天，却有种深夜的感觉。 “可恶！” 梅露卡紧紧地握住了法杖，然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绝对，不可以放下巫师先生不管！ …… 同一时刻，珂夏并没有察觉到自己一直被人跟在后面。 这也许是她一生中少有的几次大意。 由于对幽冥的模拟，她的jing神也很难分到外界。甚至连cāo纵漂浮术和来到丹塔利安，也是依靠着自己控制幽冥界前所记下的路程。 ——她一直在对涅利的梦境进行干涉。 那种理念蕴含着极为神秘的力量，可惜却不会主动的介入别人的意识。如果涅利入睡，就会主动进入理念所产生的“梦境”中。但如果他是醒着的，就并不会有来主动帮助或是侵害他的念头。甚至于，即使他真正的不想去陷入梦境，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识让“梦境”消失。 每一次理念的梦境都不能浪费。 “黎亚”坚信着，涅利脑海中的理念应该是真理的代行宝具“特瑞斯”。就算不是，也肯定是三大创造力之一，想要得到更多的自己未知的神秘信息，就必须要以此下手。这一点，珂夏只要照做就好了。 所以，每一次的梦境，对她来说都不可以放过。可惜，现在的珂夏并不能轻易地干涉到理念。只好将涅利的意识固定在一个模拟空间中。这种空间，最合适的毫无疑问是容纳所有灵魂的“幽冥界”。 在这过程中，每时每刻，她都面临着很强的危险。 甚至，现在只要身后的梅露卡对她施展一次术式，就能让她失去所有的意识。幸好梅露卡也很害怕，并且没有那种胆量。 ——按照记忆中，现在已经到达丹塔利安学院了。 于是，她安静的放弃了对幽冥界的模拟。在这一刻，仍旧在沉睡的涅利或许会回到原本的理念中，继续去做那个“梦”了。 这几天，珂夏一直没有休息的余地。 她一直在等待这一刻。因为，别说是“剥夺印记”了。如果按正常的实力，就算是再多几个她也不会是涅利的对手。她只能等待涅利陷入梦境之后，再依靠术学的一千五百余种方法构造出可以替换理念的魔导器。 这个魔导器是撒弗瑞泽埃尔之书所记载的七十二道芒星阵，每一道黑魔法芒星阵，甚至都比曾经那次的“米亚文书”要艰深得多。如果按照正常的方法，大概需要七十二个掌握这种术学的搭档连续五天来刻下，而且还未必能够成功。一个人的话，几乎是很难成功。 因为一道芒星阵大概就需要五天，即使不需要不断输入魔力，并且思维jing密到了极致的话，也必须要三天。珂夏能够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布置出来，简直已经是奇迹了。 ——当然，她并不是按照普通的方法去布置的。不，准确的说，这些根本就不是她所布置的。 在这段时间内，一直都是“大贤者”黎亚cāo纵她的躯体。而帮她设置出了这等“神迹”般的魔导器。 与其说是魔导器，不如说是另类的魔法阵更为合适一些。 它的范围之广，甚至将哈亚伦和丹塔利安全部覆盖了起来。而且每一道芒星阵都是一个魔法阵，形成了个极大的“魔导器”。 它的名字，叫做“七十二柱魔神”。 只要身处在这“七十二柱魔神”的术阵中，珂夏就是“无敌”的。术学提供的七十二大恶魔，将于幽冥界助她夺取印记。 这里是她的世界。 …… 放弃了幽冥界的模拟，那个空间果然也在涅利的无意识下立刻崩溃了。珂夏的意识再次清明，视线中也毫无意外的看到了靠在书架上安然沉睡的涅利 现在，计划已经成功了。 这几天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虽然珂夏对这一切都一点也不在意，不过假如现在注意到这一切的是黎亚的话，她应该会很开心？ 阅读了世界几乎所有知识的大贤者，唯一追求的，就是有关于亚法拉和三大创造力的秘闻。而这些，即将以此为前提，被她所得到。 那么，就让她自己处理这些。 珂夏闭起了眼睛，魔力转换之下，意识已经开始替换了。 “……黎亚。” 再次睁开时，她的瞳孔化作了金白二sè，气质也立刻由虚无转换成了有关于“真实”的样子。 望向面前的涅利，她仿佛茫然了瞬间，接着，由这个女孩的身体。连续十几年也很少显露表情的脸，露出了来自于她的第一个“幸福”的表情。 可惜的是，这个表情十分的短暂，仅仅只有一瞬间就不再出现了。而且由于天蓝sè变作了金白二sè，珂夏变作了黎亚的缘故，所给人的感觉除了恬静与惊艳之外，更多的还是恐惧和诡异。 第二十五章 剧本 成功了！ 即将接触到，那未知而又神秘的领域，有关于历代亚法拉的秘闻，每一代让“真理”也持续受损的塞纳斯特的故事，在那之中，甚至连“诸神们真正的往事与面目”也不过仅仅只是附带品。 那些是自己一直所渴求的“物质”。 黎亚不禁有些失神。 掌握着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知识的大贤者，唯一渴望的，就是得到那些没有人得知的真实的历史和秘闻。还有，更多的了解真理与命运。 从《撒弗瑞泽埃尔》、《真理之匙》、《创世主手记》等原本中，她曾得知，在这个世界之前，还存在着更古老的世界。而且不止如此，那些时空中无限的可能xing、轮回、无限。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种种，都是神秘的所在。 “我一直都很无知。” 了解的知识越多，这位在美索不达米亚被称作“真理下第一贤者”的圣女就越会这样想。处于这个世界的她，一直都像是一只神圣的蝼蚁。虽然被更多的蝼蚁所崇拜和信仰着，却永远也无法接触到有关于亚法拉的秘闻。 就算再被无知者所崇拜又能怎么样？！ 什么所谓的“真理下第一贤者”什么“泰坦之新星”什么“移动的图书馆”什么“造物主的书记”之类的称呼，究竟还是没办法真正的得知真理，没办法记录命运，甚至无法到达根源。 想要得知那些，就必须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 人类的寿命终究是短暂的。 大贤者拥有足以超越巫使的力量，却无法多活数百年。错过了千年前“亚法拉”印记的她，只好将自己封闭下去，直到十几年前，才用秘术寻找到了合适的载体，转生到了珂夏的体内。 她不在乎被人认为是什么“恶魔”。 现在，“七十二柱魔神”也已经随时都可以启动了，现在，只需要片刻间就能将这一代的“亚法拉”擒住。现在，就能抵达自己梦寐以求的真理之地。 能够得到这些，就算被人辱骂也无所谓—— ——虽然并不清楚为什么这一代的亚法拉会与记载中掌握力量的“巫使”不同，但她还是看做了是没有完成全部的“传承”的原因。 以前也出现过很多这种事情。 所以，现在“印记”必须要尽早得到。 她做好了觉悟。 芒星阵引动了从地脉汲取到的所有力量。 ————在下一瞬间，“术学阵”由掌控者所引动。整个天际都被忽然出现的yin云笼罩了起来。 轰！ 电光一闪而逝过，从空中炸下了惊骇的雷霆。 整个丹塔利安都被青蓝sè所充斥着。驾驭着这一切雷霆电光的黎亚，仿佛是神话中cāo纵“雷霆”的神王宙斯。 地面上的涅利在雷电的包围下，逐渐漂浮了起来。 黎亚已经不打算再等下去了，她全力挥起了手中的术杖。 “——出现！” 一道雷电由杖身处闪过，将yin暗处所照亮。 …… 梦境中，整个红sè的世界之下，苏特与弗雷还在相互厮杀着。 仿佛局外人的涅利完全没打算也没想干涉两个人，虽然弗雷还时不时的跟他大喊两声“快离开这里”“快离开”之类的话，而且苏特也总是在进攻的途中随手向他砍上几剑。但却没一个人真正的在意他。 他反而倒是对这种事情已经逐渐有了些了解。 ——我不是在真正的梦境中。 “生命是由jing神、灵魂、以及身体所构成的。” 的确，他并不清楚梦境究竟应该归类到“jing神”上还是“灵魂”上。但肯定与身体无关。按照冥之书的解析来说“灵魂”乃至于“jing神”和“jing神力”本身都算是一种特殊的“元素”。那么，是不是也就是说，有什么办法能干扰甚至是cāo纵这种“元素”呢。 梦境。 假如这个“梦境”是一个场所呢。而他就像是被引导到场所中的人，虽然能看到场所内的事物，却没办法干涉到虚幻。 而“理念”明显是最适合提供场所的位置了。 “啊啊，原来我做的这些梦，都是在睡觉时‘灵魂’或是‘jing神’进入到这种场所，而导致的梦境转动啊。” 他有些了解了。 而且，因为之前的几次每次都是下意识入梦的，所以没办法清晰的感觉到那三个梦境。之所以第四次能这么清晰，应该还是因为那个被自己误解成了“芬布尔之冬”的黑暗之境。 在那种地方，他能想象出人类自相残杀与恶魔出逃的场景。但是却没办法完全干涉。在这种“固定发生的战斗中”，他可以干涉，却没人会理会他的干涉。 他能够挥手间干掉弗雷和苏特，但是下一刻两位主角又会再次新生。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固定布置好了的行程进展中，就像一场戏剧。 “够了！” 涅利对着天空大喊着。 需要防备的是制造出那种“黑暗之境”的人。 不可能是理念，否则现在也不可能真正的出现这种场景了。 战场中两位主角的激战也到达了尾声。弗雷终于被苏特一剑所斩杀，而苏特也由于重伤的缘故没办法抑止自身的魔xing。 “吼啊啊————” 他，或者可以称之为“它”了。总之，“它”大吼了起来。接着对这个世界挥出了毁灭之剑。 大火燃烧而起，莱瓦汀之焰的扩散速度极快，瞬间就将这片裂土所燃烧殆尽。然后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了起来。 整个世界，都在逐渐被烧毁。 ————“住手！” 涅利的耳边听见了一声尖叫。接着，周围的空间像是被什么所扭曲了一样。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所在地变成了一个漩涡，他开始对外界的一切怀有起了不安的情感。明知道外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他想起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明显是被人干涉到了“灵魂”或是“jing神”。而现在，那个凶手也许就在那里摆弄自己的身体。 “住手！住手啊！” 他的耳边又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呼喊声—— “——不要这样了！不要再继续下去了！珂——夏——！” 第二十六章 卡拉德波加 处于梦境中的涅利被那呼喊声所唤醒，他的意识在一瞬间下就接触到了外面。应该说是很幸运，在那声尖叫响起的第一时刻，他就考虑到了有人正在对自己动手。而本来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梦境也再次被打断了。 ——黎亚的计划也在那声尖叫下被停止了。 突然间弹shè而出的火焰，由被青蓝sè照亮的yin暗处袭击了过来。让她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计划还是产生了意外。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不过，本来应该还有补救的机会的，本来。 本来，在“七十二柱魔神”下的她，单纯的魔力早就已经超越了巫使。面前的两个“敌人”都没有阻挡的力量，只要法杖轻轻一挥，那种带有极高力量的雷电就会将火焰连带那边的那个少女一起湮灭。 本来，作为“大贤者”的黎亚，为了自己的愿望。甚至让她屠杀一座村庄也做得出，所以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考虑。 只可惜，“敌人”是珂夏的姐妹——梅露卡。 当黎亚挥起法杖时，所有来自于“幽冥界”的力量都完全被突然隔绝了。 那并不是来自于外界的隔绝力，而是体内提供并且掌控“身体”的珂夏阻断的。虽然比黎亚还淡漠的她几乎没有所谓的“感情”，但在梅露卡面临危险之时，来自于最初的“亲情”还是让她不由自主的阻断了七十二柱魔神的力量。 所谓的“亲情”是出生就伴随的情感。 在大贤者黎亚与珂夏达成协议之时，女孩本来已经将所有的感情都压抑到了极点。也正因为如此，本来容易在过高的“贪yu”“杀戮”“愤怒”等念头下被摧毁的“亲情”，也能够压制所有其他的淡漠。 这一点，“大贤者”也很清楚，所以她根本没办法责怪珂夏。 幸好，火焰术的威力弱的可怜，黎亚依靠自身的术式还能够应付。否则她也许就是历史以来第一个死于巫师学徒手中的“贤者”了。 一向鄙夷的简单的防御术从身前展开，挡住了火焰的侵袭。闪电在身旁划过，无法cāo纵的自然之力产生了很强的威胁。幸好那些还有着一部分的“契合”。 “珂夏——！” 梅露卡见到黎亚产生了动摇，又一次仿佛要唤醒般喊出了声。 在她看来，自己的姐妹一定并不是一开始就被消灭了意识。否则也不会产生什么“动摇”了，在她看来，自己的姐妹一定在与恶魔做生死的较量。于是她决定要以语言来帮助自己的姐妹。 遗憾的是，完全错误。 她所做的事，只会让在电光与火焰之下的黎亚确认好敌人的方向，然后是猛然shè出的术式——空气中像是有什么打入了火焰，给薄弱的气焰留下了一个微弱的空洞。那仿佛是风咒的术式带着不弱于野兽的冲力，印在了梅露卡的身上。 连声惨叫也没有，少女就在术式下昏迷了过去。然后，她被冲力击飞，撞击在了厚实的墙壁上。 风咒与昏迷术。 两种术式并用，应该可以暂时换回一些时间。 黎亚又一次犹豫了片刻。占据了珂夏的身体的她，不得不对梅露卡留了一手。否则刚刚的反击就应该是火焰术的反噬了。 而也正是因为她“留了一手”，才让涅利完全的苏醒了过来—— ————涅利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将梅露卡击飞的“珂夏”。而且那个女孩的瞳孔诡异的变为了金白二sè，气质也与以前大不相同。 对“传说”了解更多的他，虽然没有时间细想，也能了解到一切的作祟者应该就是面前的女孩。 而又看到了生死不明被击飞的梅露卡，以及仍旧在考虑着什么的黎亚。他没有犹豫，立刻瞬发了术式。 “住手！” 最擅长的暴风术立刻启动，绝对不同与以往的普通术式。即使他在下意识下留了一手，只打算擦过珂夏的右臂，那种威力也足以让对方重伤了。 数百年前的“贤者”也有计算关于一切的后果。在她打飞梅露卡之时，就已经察觉到了涅利的醒来。连防御术都没办法施展，她向身旁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 轰！ 青sè的暴风形成了虚无的螺旋，从她的身旁擦过。黎亚立刻挥起了术杖，两道黑巫术在身旁凝聚起来，向术式的来源之处袭击了过去。 嘭—— 那边发出了硬物撞击铁门的闷响，那种声响在很久以前也曾多次听过，黑巫术撞击在防御光幕上，术式的威力甚至还不足以让光幕发出被“削减”的力量，两个人的差距就仿佛是鸟与鹰的差距，这种没办法用自身弥补的弱势让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一定要再次联系起“七十二柱魔神”！否则，不但计划不会成功，现在甚至还有极大的危险。 驾驭着漂浮术的她向后退了几步，然而，她的敌人却明显不会让她的计划顺利得逞。 涅利也知道，能够干涉梦境的人，绝不是留手就可以赢得了的。第一道暴风术实际上仅仅只是确认对方是否是敌人，当黎亚躲开了术式，他就得知了对方并不是一个学习了十几年巫术的女孩，即使是“天才”，也不会有那样慎密和奇迹般的战斗意识。 现在，即使是误伤，也一定要制服敌人。 瞬发术在一瞬间启动，被匆忙抓起的幻想杖也再次挥动了起来。由于jing神力忽然增长了一部分，他的调试能力反而弱了一些。只好以速度的压制快速布置出了三道最强的“风之术。”那是在《凯尔特之书》中记载的术式。 ——卡拉德波加（caladbolg）。 三种青sè元素，融合成了一把螺旋状的魔剑。涅利左手抓住了那把虚构的卡拉德波加之剑，接着按照《凯尔特之书》中那大英雄弗格斯的方法抛出了那柄魔剑——传说中，卡拉德波加寄宿者天雷的强大力量，虽然现在这把虚构的剑是以风之元素构造的。可在某种程度上，风与雷根本是相通的。 于是，巨大的雷鸣声响起庭院中的青蓝sè在一瞬间被完全的扩大了出来。 驾驭着风与雷的螺旋魔剑，以闪电般的快速和雷霆般的威压，从腹部穿过了还在向后退去的黎亚的身体。 第二十七章 贯穿 不知为何，电光带有一丝悲哀的气氛。 鲜血飞溅。 珂夏……或者说是黎亚，她的身体在卡拉德波加之剑下不堪一击。而且那把螺旋剑穿过她的腹部后，并没有就此停止，而是更加迅速了起来。 青sè的闪电与蓝sè的雷光，仿佛被什么所吸引住了一般，跟随着风元素所构造的卡拉德波加激shè而出，它的力量也完全的发挥了出来。那种携带着自然之力的魔剑，甚至巫使也不得不小心应付。 ——轰！ 丹塔利安的墙壁如同一张薄纸般被撕裂，外面的守备魔法阵由于没人控制的缘故，也同样是不堪一击。 最为主要的是，她所依靠的“术学阵”已经被毁掉了。 “七十二柱魔神”。 由于无法沟通幽冥界，在丹塔利安的五柱魔神完全被“螺旋剑”破坏了。虽然七十二柱魔神自身也是一种术阵，但没有七十二柱的互相配合。就无法沟通幽冥界，更别说是借用七十二个大恶魔的力量了。 一切都对黎亚的情况不利。 大贤者脸上没有一丝痛楚，不过忽然遭受到的强烈攻击，重伤所导致的后果却明显表达出来了。 ——漂浮术没办法掌控，元素的流动产生了一道缺口。让她从半空中向地上坠落，最后还是勉强挥起了术杖才蹲在了地上。 “计算失误。” 女孩的瞳孔已经由金白二sè恢复到了天蓝sè，也由黎亚再度转换成了珂夏。两人的气质在一瞬间替换，她的声音也更加的没有抑扬顿挫了。 不过，真没想到一个所谓的“大贤者”，心思慎密的程度反而不如真正的珂夏。 “你究竟是谁？” 涅利用术杖对准了珂夏，第二把螺旋剑也已经准备就绪。一旦面前的女孩有任何举动，都可以再度将她所贯穿。 虽然这似乎没什么必要了。因为，即使脸上没有任何痛楚，珂夏的身体还是因失血过多而微微摇晃了起来。看来她现在注视到的世界已经逐渐模糊起来了？甚至于，现在如果不尽快处理好伤口的话，她也许会随时丧命。 “……扔掉法杖。” 即便如此，涅利还是没有任何放松jing惕的样子。如果不是面前的女孩似乎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而且刚刚也有察觉到梅露卡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的话，现在他可能已经再度对她动手了。 能够干涉别人的梦境……让他这几天每次做梦都遭受无比的痛苦，连醒来时都仿佛是被人用手紧紧地叉住脖子叫起的。即使仅仅是个女孩，也不能随便放松jing惕心。那种黑巫术简直到达了令人恐惧的地步，换做意志稍微薄弱一些的人，也许这几天就会被无尽的杀戮折磨到疯掉。 而且，通晓这么多黑巫术的人，也绝不可能仅仅才十几岁。 涅利能想到的，也只有“灵魂转移”与“恶魔附身”这两种情况了，无论哪一种，对珂夏来说，都不可原谅。 “无论你是‘恶魔’也好，还是转移灵魂的巫师也好。总之，如果你肯离开珂夏的身体，我就不会追究那些事。” 他很认真的说道。 他是真心实意的如此想的。毕竟，至少面前的女孩没有任意伤人。 而且，虽然她举手投足都是黑巫术的痕迹，但也没有任何以灵魂为祭品的真正邪恶的术式。甚至在曾经涅利打乱米亚文书时，所用出的风咒也仅仅只是将人推开的程度。也就是说，或许附身的“人”并不邪恶，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行动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甚至等到说清楚的时候，两个人能够友好的相处在一起也未可知呢。毕竟，他也即将要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从根本上来看，两个人似乎很像。 可惜，女孩却完全没有任何要答应的样子—— “拒绝。” 珂夏用左手轻轻捂住了腹部，鲜血从中流出，甚至将礼服也染红了大半。即使构造出的风之螺旋剑并不如记载中那样的巨大，可还是出现了个不小的空洞。值得“庆幸”的是，由于礼服的原因，外人并不能看到那个空洞。 腑脏已经被贯穿了。现在的她，其实完全是依靠“术者之印”将自己的灵魂紧紧囚禁到身体中，并且用黑巫术勉强模拟了内脏，这才能保持并没有死去。但那毕竟只是虚构的，甚至以她的魔力，也根本都坚持不了多久。 现在想要维持生命，以“术学”的方法也有很多，甚至单纯的以“术式”也能做到。只不过每一种都需要时间，她明显没有时间可以安心的治疗。 ——特瑞斯与印记还没得到。 黎亚的意识在螺旋剑下已经差不多被封闭了起来，但她对那种东西还是执着的很，珂夏作为“继承者”只能静静地遵从她的意识，即使那只是模糊不清不分时宜的无理要求也一样——所以，必须要想办法剥夺印记。 “为什么？至少也要将你的目的……” 涅利还准备继续劝告下去。 不过，他已经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就在这时——对方突然就在这时挥起了手中的法杖。 ————在那一刻，已经没办法想象了。 紧急传来的危机感，让他仿佛从“瞬间”进入到了“永远”一般。 这种危机感，以前也产生过几次，但都没有这次的强烈。明显，只要让女孩挥完法杖，将会发生令人极端恐惧的事情。 于是，毫无疑问的，手中的法杖被挥了起来。 “风之螺旋剑”卡拉德波加立刻构建完成，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激shè了出去。这些时间比“瞬间”的速度还要快。 珂夏才刚刚举起法杖，“螺旋剑”就再次贯穿了她。 从胸口贯穿，那是连“血族”都可能会是致命的伤口。这一切都不是涅利的本意，他其实仅仅只想让女孩放弃抵抗。却没想到最终会造成这种难以处理的麻烦。 “喂！你——” 现在必须要尽快处理。 如果真的伤到了心脏的话，也只好用冥之书中记载的禁忌方法了。可是，他却在慌忙中忘记了注意着对方。 所以，“术杖”还是被女孩挥下了。 第二十八章 大神宣言 神秘的魔力如风暴般从女孩的身旁卷了起来。 不清楚有多少，总之至少有五六十道巨大的光柱，从安尼伦森林、哈亚伦小镇等等的远处插向天空。 yin云由地面开始，形成了天地相交的涡流。雷电在涡流中穿梭，不断闪烁着青蓝sè的光影。它甚至让正好全部撞见的涅利想起了“塞纳斯特”的降临之时。 即使不会从心底传来畏惧，即使在葬礼之都时还有几个巫使将那力量固定在了庄园中。但现在正面感受这种力量的他，还是很震惊。 不过，更多的是担心。 珂夏根本不能引动这么强的魔力漩涡。 她只是个小女孩，即使再怎样，自身的魔力还是有限的。刚才的那一下，明显是将剩余的六十七柱魔神一口气驱动了起来。残存的幽冥界魔力才会造成这样壮大的威势。 尤其是第二次被卡拉德波加之剑所贯穿，现在的她也许连挽救也没办法了。 涅利想要接近那个女孩，却不得不在电光下撑起了防御光幕。而与此同时，一道蕴含雷电威势的术式从珂夏处打了过来。 ——轰。 耳边一阵轰鸣，他觉得像是在没防备下被人狠狠从后脑打了一拳。光幕在自然之力下轰然破碎，连带他一起摔在了地上。 “——‘祈祷者啊，请由抑制之处苏醒。’——以第六代亚法拉安希麦雅继承者之名。” 珂夏沐浴在雷电之中，仿佛即将融化了一般，身体越来越透明。不过……由从胸口流出再被雷霆湮灭的血液来看，她竟然一直没有真正的接触到雷电，而是被“保护”了起来。 “这是……” 涅利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才可以。 自然之力的确有惊人的威势，但jing神力在连续几次升华下的他，还不至于在一道雷电下化为灰烬。只不过，现在的珂夏太令人吃惊了。 就算是曾经的他，也只能勉强依靠瞬发的同化术，而在元素乱流中容身。至于这种高程度的雷电，以前的他根本是护身的手段也没有。 可那个女孩，却仿佛被雷电所庇佑一般。明明与“神罚”有关的雷电，应该是黑巫术的毁灭者才对。 珂夏的声音又一次的传了过来—— “以神圣为躯干，以祈祷为灵魂。吾之名乃祈祷者希尔迪拉，立誓终生于黑暗处祷告。有罪而无知之人，注定应被吾等灭亡。” ——接着，她的声音由原本的虚无带有了一丝神圣和空灵。再接着————她开始产生了更令人惊异的变化。 其实并不能算是明显。 无论是身躯还是容貌都没有任何改变，唯一的变化，应该说是由本来的“邪恶”而转变成了“神圣”。她的瞳孔，也在一瞬间由天蓝sè变作了如同鹰眼的颜sè，再缓慢的由金sè开始替换，颜sè在眼白处扩散，直到将所有的位置都侵占。 第一次感觉到女孩有这样的气质。 比起贝卡洛也丝毫不逊的“空灵”，仿佛水一般清澈的灵魂。以前的珂夏是虚无，一瞥而过的黎亚是真实和庄严，现在的她则是毫无争议的震撼心灵。 “希尔……迪拉？” 即使如此的令人jing神洗礼，涅利还是jing惕的向后退开了几步。因为在一瞬间，他感觉到本来女孩的伤势竟然被完全的治愈了。连“卡拉德波加”的魔力也被完全消解，礼服上还残留着一丝鲜血，却无任何的伤口。 那简直是神迹一般的，比耶路加罗的自愈还要强上无数倍。 “正确。” 希尔迪拉用平淡的声音宣告着： “携有创造力的人类啊，你因何而将我召来。” …… …… 涅利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这一切的发生都显得很莫名其妙。按照他认为，明明应该是寄居到了“珂夏”体内的那位敌人用了什么令人惊惧的秘术，而他则在担心之下没能阻止。于是，这位有着珂夏容貌的“希尔迪拉”就降临于此了。 ——那么按理来说，她应该是那个敌人唤醒而对付我的了？可为什么会与我没有任何敌意，甚至还以为是我将她召唤而来的呢？ “……希尔迪拉是吗。” 他有意无意的站在了仍处于昏迷中的梅露卡之前。 “无论你是什么人，最好尽快离开珂夏的体内。否则的话，即使是神……也只好要刀剑相向了。” “吾拒绝这个提议。” 可惜，希尔迪拉也与之前的珂夏一般，没有迟疑的以这种话面对了他。 “那么就少废话了！” 涅利试探向的猛地挥出了术杖，第三把卡拉德波加之剑也构造而成。由于面前的敌人实在是太过诡异了，所以他丝毫不敢大意，而是将自己的全部余力都用上了。 甚至，他都不敢像之前那样再次试图交流了。因为希尔迪拉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于之前的那两位降临者。即使魔力仍旧那样弱小，却可以在雷电之中容身。光凭这点，就绝不是他可以小看的。 ——女孩望向卡拉德波加之剑，再用一副看似无辜的表情转向了涅利。甚至她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产生战斗。 可是，就算如此，卡拉德波加之剑还是如闪电般被投掷了过来。 于是，她只好被迫应战。 “大神宣言（gungnir）。” 空灵的声音响起的瞬间，一道震彻天地的兵器交击的巨响从女孩的身旁传出。沐浴在雷电之中的她几乎是用蛮力抵挡下的那把魔剑。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本来有着“贯穿一切”的威势的魔剑却在那一击之下从剑身处完全的裂开了。 紧接着，裂开了的魔力体随风而散，直至消失。 “那是……怎么可能！” 涅利首先是觉得有些无力，然后开始觉得震惊了。 他也有想过卡拉德波加之剑未必会奏效，甚至也有香菇会被这么轻易的就抵挡了下来。可是，再次望向希尔迪拉之时，女孩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熟悉的赤红sè长枪。再由之前的那声短促的“吟唱”来看，竟然还是北欧神话的大神“奥丁”的配枪——永恒之枪冈格尼尔。 第二十九章 祈祷者 但是，这些都并不是主要的。 他明显能感觉到“神枪”中所蕴含的强大魔力。与风之力构造的虚假的“卡拉德波加”完全不同，这柄神枪竟然是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也就是说，如果“风之卡拉德波加”是一道术式的话，“大神宣言”则是真正的“宝具”。 不过，这怎么可能！ 即使涅利从“第四个梦境”中相信了北欧神话的存在，但那把“流星之枪”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北欧神话记载的“冈格尼尔”。据说是根本不存在的种族“矮人”中著名的铁匠杜华林的生命铸炼的，其枪柄还是以贯穿九大世界的世界之树尤加特拉希（yggdrasil）制造的。它可以一枪打碎“圣剑”，而且有着“百发百中”的意义。 虽然不知道是否是“概念宝具”，但它甚至跟能够烧毁世界的真正的“火焰之剑”莱瓦汀（laevatein）齐名。 再怎么说，它也不会出现在一个普通的女孩的身上。就算是像“莱瓦汀之焰”一般注入到了珂夏的体内，也应该会有对那种力量的感应啊。 而且，难道这个“希尔迪拉”是奥丁吗，竟然还能将这柄枪cāo纵自如……即使她真的是，在奥丁被芬里尔之狼吞掉的时候。那把大神宣言也该失落了才对。 “你……难道你是奥丁吗？” 就算心中知道不会是，涅利还是这样问了出来，当然其实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在第四个梦境中也曾确认过，所谓的神王奥丁应该是一个头戴金盔，穿着白银铠甲，拿着赤红神枪的英气中年人。不过也不排除是灵魂替换的缘故，他和希尔迪亚在某种意义上还是有些相同的，比如“眼睛”。一个是失去了一只眼睛，现在的女孩却是被金sè之流所注满。 当然，这个问题提出以后。意料之外的是，那位希尔迪拉也用很正式的口吻回答了他—— “不是。” “那为什么那把‘永恒之枪’会出现在这里？” “拒绝回答……现在汝吾之间的立场应该是敌人。虽然没有战斗的理由，不过吾是不会向敌人说出任何实情的。” 希尔迪拉理所应当的说道。 “的确，我们的立场的确是敌人来着。” 涅利横着拿起了手中的术杖： “好，那就再次向你劝告一声……虽然我未必是你的敌手，但如果你不离开珂夏的身体的话。即使是死我也不会放弃的。” 在他以这种平常的口气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女孩微不察觉的皱了皱眉。这大概还是涅利第一次从珂夏的外表是注意到的“表情”，看来她和珂夏还真的是有一定的差异。至少，希尔迪亚绝对是有着人类该有的“情感”，或许也可能是装出来的。 “单凭六十七柱魔神的力量不足以让吾滞留多久。” 希尔迪亚忽然莫名其妙的说出了这句话。 而涅利的第一个念头也是疑惑，难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即将在一瞬间解决掉你”吗？可是，女孩却仍旧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 “很遗憾，吾不能离开容器，那样的话吾就会消失。而如果失去了吾的力量，单凭她随时附有的元素力，也足以让这具身体被破坏。” “……” 涅利下意识的就想反驳，但随后他就不得不立刻承认了这句话是正确的。 由于刚刚从梦境之中脱身出来，他还并没有整理思绪和详细思考的余地。只是从黎亚打飞梅露卡的行动上得知了她是幕后的作祟者。也是一直禁锢自己梦境的干涉者。而也因此，他想到了“恶魔附身”“灵魂转移”这种偏离事实的“怪谈”。 而理所应当的，想要“救回”原先的珂夏，就必须要驱赶走她体内的恶魔或是灵魂之类的。当然，现在他在详细思考后简直认为自己是个蠢货。竟然在这种关头还相信那些骗小孩子的“传说”。 “……你说得对，那你究竟算是什么？真的是将灵魂注入到了珂夏的体内吗？从刚刚开始，你的人格应该至少替换了两次。” 涅利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术杖。 因为对方也并没有再战的样子了，而且，和持有“大神宣言”的人交战实在没一点赢的把握。虽然只要将时间拖延一会，六十七柱魔神的残余魔力就会被耗光。但那样的确没任何意义，只要希尔迪拉向哈亚伦的方向投掷出那柄永恒之枪，会有很多无辜的人被波及而身死，更何况即使她不那样做，珂夏也会有危险。 所以，现在已经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了。或者是他也一样，正如希尔迪拉所说的，她也一样。 “吾不清楚。” 女孩也将手中的大神宣言收了起来。 “吾是‘祈祷者’，从诞生开始吾的意义就只有祈祷，并不是吾以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的。如果汝说灵魂的话，这具身体的确储藏了很多。这具身体是天生为‘灵魂’提供的最佳场所，而且与幽冥界十分契合。那个或许是叫‘珂夏’的原主人也并没有任何拒绝灵魂的样子，所以现在这具身体甚至还保留着除了吾之外的几十个灵魂。” …… 静静的听完了希尔迪拉的话，涅利觉得珂夏实在是太乱来了。 竟然随便收容灵魂，这样很容易招来那些“凶灵”，一旦真正被占据意识了，也会完全被“灵”所cāo纵。 可是，之前那个足以干涉梦境的灵魂究竟算是什么？虽然据说她的身体中还蕴含着很多灵魂，但没有一个真正可以控制珂夏的身体，否则她也绝不可能终ri都是那种样子。 “你知道吗？我脑海中的那个‘理念’。” 涅利忽然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既然连身体都能共享了，想必记忆也能共享，他如此想到。在他看来，记忆应该就像一本魔导书一般，只不过阅读的人会很快才对。 “吾是祈祷者。” 面对他的问题，希尔迪拉再次说出了之前的那句话： “记忆并不是汝认为的那么简单的……它有很多不一样的类别。‘知识’与‘回忆’也不同，‘愿望’与‘信念’那些更没办法控制。吾可以从中获得部分的‘知识’，但如果说是更深层的记忆的话，即使真的存在‘神’，也不可能清晰地得知。” 第三十章 骚乱 “好，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试探已经结束了，涅利直接问出了自己所想的。 因为在他看来，现在完全是希尔迪拉占据了上风。这位“祈祷者”甚至可以说掌握了整个哈亚伦小镇镇民的xing命，而且就算是为了挽救珂夏，他也必须要弄清楚这个所谓的“祈祷者”出现的目的。 可是，对方的回答却是意料之外和情理之中的。 “吾不想让你做任何事。” 希尔迪拉第三次重复了那句话： “吾是‘祈祷者’，吾的愿望只有永远一个人祷告。出现在这里也并非是吾的本意，现在即使是魔力耗尽而消失，也无权感受痛苦和哀伤。” “……祈祷者？” 虽然知道现在很不合时宜，他还是有了一点疑惑。 所谓的“祈祷”，是向信仰自己的神而祈求，以图实现自己的愿望。可是希尔迪拉的愿望却是“永远一个人祷告”，怎么看都很不合理。从之前她的话中来看，也觉得她并不相信真正的“神”的存在，更何况她自己的宝具也是神王奥丁的“永远之枪”。这些怎么看都很违和啊。 “吾不相信‘神’的存在。” 在这时，仿佛是得知了他的疑惑，希尔迪拉忽然再次开口说道： “吾之所作所为，是向自己祷告。吾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填补自己的心灵，因为从一开始起，吾的灵魂就是残缺的。” 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但是，涅利却觉得有些惊惧。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如此问道。 不过，对方只是静静的摇了摇头： “吾存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很少了，仅靠六十七柱魔神的力量，甚至不能再多说几句话了，而且也有人正在向这里赶来。总之，说出汝的愿望。汝是吾降临之后所遇见的第一个‘人类’，如果汝将汝之愿望说出，吾将会为汝祈祷的。” “我的愿望？” 涅利抬起头来直视着希尔迪拉，片刻后，他再次说道： “我希望我的梦想能够实现，不过……” 就在这时——忽然有第三个声音插了进来： ——“涅利！” 这是……卡特的声音？ 突然被这种声音唤醒的他，陡然回过头去。一眼看到的，的确是从丹塔利安后面墙上跃下来的卡特，他正全力挥舞着格奥利之剑，一剑下去，仿佛有什么透明的隔膜被砍碎了一般。空气中发出阵阵的波纹。 “别过去！” 第四个声音也由外面传来。 与此同时，涅利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飘浮于天空的凯萨一把拉住了想要莽撞的跃进去的卡特，也在此时，沐浴着电光的希尔迪拉仿佛茫然一般向两个人的位置举起了手。 或许是某种预感之类的，总之，即将发生不好的事情。他这样想到的同时，再次全力展开了瞬发术，构造出了《凯尔特之书》中记载的另一道“术式”——千棘刺之枪（gáebolg）。然后，更加让人觉得茫然的声音也就此响起—— “雷霆（thunderbolt）。” 随之而起的是在电光中的闪电般的“雷霆”，那从外观上看来怎么都是“术式”，但却能从中感觉的像宝具一般的“实质”。 啪。 首先的电蛇窜动之后，电光变大，带着兹兹的响声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青花。然后—— 轰隆！ 仿佛“宝具”一般的雷霆之光，向卡特和凯萨的方向劈去。 “住手！” 涅利急忙站在了两个人的面前，将幻想杖御起了全力的光幕，必中魔枪也被全力掷出。他能感觉得到，从那方远处传来的喧哗。这道“雷霆”如果真的shè出去了的话，或许卡特和凯萨还能幸存，但即将到来的镇民们却明显不可能有任何生机。 咔—— 前面的声音是术式被打碎的声音，如果是真实的千荆棘之枪，或许还能够与“雷霆”相抗。但现在的虚假的术式，明显只有被打烂的份。然后—— 嘭—— 在光幕上响起的是的的确确的“撞击”。那不是术式能形成的，不过，这次算什么？神王宙斯吗？还是雷神索尔？ 她难道是传说中拥有无限财宝的“最古之王”不成，就算如此，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神”所具有的宝具。 雷电在光幕上擦起的火花，起初他还有闲暇思考这些。不过随即就体会到传说中“神”所掌握的宝具，这还真是……一点也不好受。本来嘛，即使使用者自身的魔力与jing神力不过是个小女孩所应有的（就算是天才)，一般来说，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宝具使用了只会自我毁灭。可是现在的“雷霆”的威力还真是够高的。 带着一丝难以抵抗的心理，他在雷霆下被向后推去。地上也出现了一道深坑。身后响起了卡特和凯萨有些着急的呼喊声： “涅利——” 然后，两个人分别在身旁冲入了“雷霆”中。撑起了自己的宝具以及术式，总算勉强挡下了那道雷光。如同青铁般的宝具掉落在了地上，接着逐渐化为虚无。 不过，身后的墙壁还是在这之下倒塌了。能从后面听到惊诧和sāo乱的声音，显然是镇民们也赶到了。 ——不妙。 涅利本能的这么想着。 不知道为什么，在被人打扰之后。本来能够静下来的祈祷者希尔迪拉忽然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沐浴着的电光也开始躁动了起来。如果这时镇民们慌乱逃窜，也许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幸好，那种情况没出现。 令人惊讶的是，镇民们并没慌乱的逃走。反而是很整齐的在那个新院长“鲁亚克”的话中安静了下来。 “大家不要慌，先站在卡特他们的身后！我们即将面临的敌人不是普通的猛兽，只有团结在一起才有赢的机会！……” 那位新院长的话不断响起，sāo乱也逐渐停止。 总之，在那些看似热血的话下，大家整齐的排列成了几队，站在了三个人的身后。 据说那位“鲁亚克”曾经是镇子中很德高望重的老人……也难怪会如此被人们信任了。不过，人越多，涅利只会越头疼罢了。 第三十一章 雷霆 ——不妙，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身后再次传来的并不是镇民们慌乱的声音了，而是各类农具刀具挥舞的响声。那位鲁亚克也没有想要让大家逃出去的样子，看来这位新院长虽然让人静下来的能力不低，但眼光却实在是不高。 不过，这一点也在涅利的预料之中。从他和鲁亚克聊天的那段话，他就知道那位老人作为巫师的潜力最多也只是超出普通人而已，即使在丹塔利安的巫师中也不是最高的。之所以成为新院长，也完全是因为xing格和善，而且那时的耶路加罗也许没闲心一个个挑选了，才直接找他来当。 反而是在身旁的卡特和凯萨，对于希尔迪拉都有些危机感，从天空中的六十七柱魔神也能体会到其所蕴含的魔力。 “喂，那不是普利兹贝尔家的小丫头吗？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了？” 现在才注意到的卡特，在旁边问道。 镇民们也在他的话中纷纷认出了沐浴在雷电中的希尔迪拉。 “是啊！怎么普利兹贝尔家的小姐变成这样了？”“难道她是个恶魔？还是被恶魔附身了？”“我记得好像叫‘珂夏’是。” 他们互相询问着，从表面上看来，倒是没有多慌乱的样子。因为在他们看来，现在在场已经有三个巫师和一个“超出巫师的骑士”了。所以他们认为即使真的是恶魔，也能够轻易对付。 只不过，反而是涅利他们很不安，就连鲁亚克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的气氛。如此令人惊诧的魔力，甚至可以将人溺死。 这种气息，如果换成了一个稍微懂点的巫师，就算不立刻逃走，也绝对会十分小心的观察，真的是所谓的“无知者无畏”才对。 “怎么办？” 凯萨下意识的对涅利问道。 对于他的问话，涅利实在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才对。 从希尔迪拉的状态上看来，她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干扰，而导致无法压制自己的力量。她没有一丝表情，连之前的“神sè”也变成了无。更令人惊异的仍旧是瞳孔，由一片金sè变成了蓝sè下的黑暗。仿佛洞穴般深邃，不过也正因为与正常人有了一丝相似，所以与卡特才没有注意到她瞳孔之前的变化。即使如此，继续下去的话，等魔力暴走之时，恐怕在场的人没有几个可以幸存。 “……大家先离开。” 他做出了仿佛是最好的选择。 身旁的卡特应了一声，然后大声对身后的人说道： “镇民们！你们先回到哈亚伦，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好了。” “这怎么行！” 叫汉斯的干酪店老板首先第一个反对，接着他身后的人包括鲁亚克都嘈杂了起来。纷纷说什么“怎么能让你们几个小孩子来面对危险！”“这件事让我处理就好了。”之类的话。 涅利越来越觉得烦躁了。 即使知道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几个人好，但是这样简直称得上是麻烦。而且现在也根本没时间让他们一个个弄清楚。 “各位先……” 卡特还在劝告着，可惜他的话没有说完的余地。 ——雷电闪烁，将一切仿佛都就此分割。也许是力量实在是太过狂乱，希尔迪拉的手中再次出现了宙斯的宝具“雷霆”。随着一道电光，像是撕裂空间的声音响彻天地。 雷霆带着万钧之势，打响了镇民们的位置。涅利连忙再次撑起了光幕，然后将手中的千荆棘之枪向“雷霆”挥去。 当—— 三个人齐力挡住了宝具。如同飓风在身后显现，镇民们发出了极为嘈杂的声音，然后接连倒在了地上。 “可恶！” 这次首当其锋的卡特明显感觉到了雷霆的力量。 如果是他一个人抵挡的话，即使依靠格奥利挡下，大概也只能延长一些生命。重伤或是身死都不算奇怪。 “卡特。” 就在这时，涅利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梅露卡就在那边的墙壁下，一会我先引开珂夏，你和凯萨带着大家走得越远越好。” “这怎么可以，面对这种家伙……” “少废话，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不想妨碍我的话就别来添麻烦！” 涅利越来越心急了。 即使如此，这次的电光还是迟迟没有消去的样子。但是他反而能看得到六十七柱魔神那快速逝去的魔力。 那样下去的话，等魔力消弱之后，希尔迪拉就会再次沉寂。而珂夏则一定会在她身旁的元素下湮灭，关于理念的一切也没办法得知了。 清楚得知不能再拖延时间的他，再次挥动了手中的术杖。 雷电在防御光幕下渐渐化去一角，然后他猛地引发了强烈的风咒。 轰！ 又一声令人震惊的响声，这简直是令人“习惯”了。总之，在这声震响之后，涅利忽然跃进了雷电中。不明真相的凯萨甚至有些担心的喊了起来。 “喂，涅利！” 电蛇在身旁的光幕上兹兹旋转，而他则用右手一把抓住了引发一切的宝具“雷霆”。手上立刻传来一阵剧痛，即使已经将所有的元素力都布满了右手，还是没办法就此掌控那等令人惊惧的宝具。 真是不可思议，这种宝具竟然还能被希尔迪拉如此的运用自如。 雷霆带来的冲力越来越大，不过，最终还是被他牢牢地固定在了手中。 轰隆—— 按照术式中最为寻常的“反击”，他将宝具以术式回旋的方法，打回了希尔迪拉的方向。带着无尽的雷电，雷霆威势不凡的shè向了女孩。 “可恶……” 涅利将右手微微垂下，换成了左手掌握幻想杖。在那种威势下，他的右手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活力了，幸好元素带来了缓冲，才没有完全的废掉。 现在想起来，之前被挡下的那个宝具也掉落在了地上。却忽然间消失了，这又算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宝具的话，就算能够被唤回主人的手里，也不会就此消失，然后出现第二个？ 他全力催动了漂浮术。 “希尔迪拉！还有什么事的话，就跟上来！” 反shè到了雷电中的宝具“雷霆”完全没有任何声息，而希尔迪拉则是在这声之下，转而向天空看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 魔神 轰隆！ 伴随着像是炸雷翻滚的声音，“雷霆”随着希尔迪拉的目光所向，直shè入到了云中。那边刚刚才隐藏在低空的yin云中的涅利顿时察觉到了一丝危机。 连想象的时间也没有，在他低头的一瞬间，防御光幕已经在那万钧之力下被撕成了碎片。不过幸好由于理念的缘故，对方的宝具并没有真正的伤到他。 ——要冷静，这时有一点慌乱，可能就会出现意外。 不断地在内心告诉着自己这种话，他紧紧闭上了眼睛—— “千棘刺之枪（gáebolg）！” 勉力保持镇静的他吟唱出了凯尔特之书中的蛇腹魔枪，即使明知道对方魔力消耗的越多，珂夏越有危险。还是必须要以攻击来吸引其注意力。 风与电交映，魔枪仿佛划破了整个世界一般，以无尽的威势向希尔迪拉shè去。可惜涅利所构造的毕竟只是“风元素”的赝品，而且甚至连发shè都是依靠法杖而并不是亲自投掷的。比起光之子库丘林来说，简直是连万分之一也不到。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种攻击在希尔迪拉的面前也只能吸引一下注意力罢了。一声短促而又无声调的吟唱，接着是响彻天际的兵器交击声。之后魔枪就在被构造出来的“大神宣言”下被打成了碎片。 虽然现在使用宝具的不过是个小女孩，但大神宣言也绝不是一把赝品能够抵挡的。甚至于，刚刚只要希尔迪拉将永恒之枪掷出，拥有“必中”与“贯穿”的神枪早就已经将涅利所刺穿了。 不过，这一次的交锋也并非是全无意义。希尔迪拉总算是真正确认了对手，似乎连那六十七柱魔神也震动起来一般，天和地在分割之时将两人笼罩起来。yin云已经充斥在了所有的视线中。 …… 凯萨与卡特合力将身旁残留下来的电蛇打散，再回头时，希尔迪拉与涅利仿佛已经消失在了天空的尽头。 “涅利！” 凯萨大声向yin云中喊道。 从天空的远处还能不断听见轰隆的雷声与仿佛兵器碰撞的巨大震响，云端在弥漫的同时似乎已经被完全撕裂，可是下一刻又再次回归到了一起。根本没办法确认两个人的位置，但却能清楚地得知两个人正在向安尼伦森林的方向快速移去。 而镇民们也完全将之前的那份轻视收了起来。 不，很多人已经在刚刚引起的瞬间暴风下晕了过去。保持意识的都已经没有再追去的胆量了，当然，也有一些特例，比如刚刚才赶到的莉莉萨。 “混蛋！” 凯萨竖起了法杖，漂浮术在一瞬间形成。不过在他想要追去之时却被卡特拉住了。 “你干什么？” “刚刚涅利让我们先带镇民离开……” “放手！” 他完全不听卡特的解释，想要挣脱对方的手。而且那一瞬之中，甚至已经将术式准备好了，只要卡特还有阻止的念头，就会立刻释放。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卡特根本没有继续阻拦的念头。 “啊啊，我知道了。那就带我一起去。” 他无所谓的说着，接着向镇民们的方向喊了一声： “普利兹贝尔大小姐，鲁亚克老巫师。镇民们就拜托你们了，梅露卡也在那边……喂，别用这种目光看我，我的‘骑士’的爵位还没到手呢。” “切。” 熟悉卡特的xing格的凯萨，没有让他留下的念头。而且的确，虽然他不会术式，甚至连漂浮术也做不到，但论能够发挥用处的余地，有那把格奥利之剑的他甚至还要在凯萨之上。 “抓紧了！” 没有注意鲁亚克和莉莉萨的挽留声，风元素在术杖下已经聚集到了一起。 …… yin云在身旁不断流过。 其实处于这种位置很危险，无论是真实的雷电，还是被吸引过来的元素，都能够造成很多的意外。最为关键的是，虽然这种地方容易躲避视线，可自己却也因为这样只能依靠“预知”来躲避连续传来的雷霆一击。 ——可恶，希尔迪拉究竟怎么了？ 涅利仔细的回忆起了之前的那段场景。 明明是，对方一点战斗的意思也没有，而且还说了什么“为你祈祷”之类的话。可是在卡特跃入庭院的同时，顿时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仔细感受现在身后传来的气质，也仿佛真的换成了其他的人。而且瞳孔也变成了深邃的紫sè。 ——难道说……那种事情真的发生了？ 从“祈祷者”希尔迪拉那里听来的，珂夏是作为灵魂的最佳容器，而且她自身也不会拒绝别人的灵魂。那么，难道是刚刚卡特的出现让她体内的“凶灵”狂暴了起来，从而占据了她的意识？ 即使如此，可是为什么之前并没有发生这种事？如果说是被“意志”压制住了的话，黎亚与珂夏败退之时才是最佳的侵占时间？ “人类，将你所持有的代行宝具还给我等。否则冈格尼尔下次将贯穿你之身体。” 希尔迪拉的声音继续从身后传来。 不过也正好印证了他的疑问，看来现在珂夏的灵魂又被什么莫名物质给替换了……他首先想到的是“真是的，到底有完没完。”之后则又注意起了对方之前的那句话。 代行宝具？ 不知为何，总对这个词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就是没办法想起来。而身后对于他的攻击也没一刻间断，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有一丝停顿的间隔，否则他现在或许早就没办法躲避“雷霆”了。但是想来应该是不会，要不然还为什么一直不停手呢？ “我乃第五十六柱魔神吉蒙里，这等障碍无法阻挡我之预言。虽然无法完全掌握这具身体，不过，冈格尼尔之枪并不是你可以躲过的。” 身后那漠然到几乎没抑扬顿挫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珂夏的身体本身就无法造成“抑扬顿挫”，即便灵魂替换了几次，言语还是没一次改变的，每次都是那种几乎没感情的音调。 涅利甚至对这些都没有惊讶的力气了，当然，他是绝不会认同这是“理所应当”的。 第三十三章 神圣炼金 可是，为什么冈格尼尔一直没有被投掷出来呢？只要能感知到大致的方向，按照神话中“大神宣言”的必中属xing，想要贯穿过来轻而易举。 更何况，现在的对手是吉蒙里。 七十二柱魔神的第五十六位，传说中是能够通晓古今，预言未来的魔神。如果她所说的是真的的话，想要预言一下大致的方向应该是没问题？而且，“雷霆”也的确每次都能真正的找寻到方位。 ——那么，她所顾忌的，应该就是我所持有的“代行宝具”了。说起来，希尔迪拉在降临之时也曾说过什么“携有创造力的人类啊”之类的话。 涅利尽量用最平静的方式思考着。 “你猜得不错。” 就在这时，从雷电中传来的微弱声音又一次响起。 “冈格尼尔之枪一旦shè出，你将无法防御，代行宝具有很大几率会遗失。不过，如果你不将其交出来，等到时间将到之时，我一定不会让你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 吉蒙里的声音更为平静，也不知道是不是珂夏的缘故，她现在的语气反而像是为涅利解释的疑惑而出现的。 另外，在这段话说出之后，涅利的心也更加忐忑了。 ——和之前的状况一般，她和希尔迪拉都可以“预知”我在想什么。 他停下了正在不断快速飞行的漂浮术，与此同时，yin云也从自己身旁所散开。雨生与雷声还在叱咤着，不过在他耳中却一点也无法听到。 深灰sè的云在所有的位置翻滚着，与此同时，吉蒙里也赶到了他的面前。不过女孩并没有再进行追击，而是静静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涅利注意到了，那魔力构造的六**光柱也逐渐的微弱了下来，已经被yin云所盖住。显然她在一路上的追击下，已经所剩无几了。 从她那深邃的瞳孔中，能够察觉到一丝疲倦。眼前的珂夏果真不是希尔迪拉，而是传说中存在于幽冥界的“魔神”吉蒙里。 “你不清楚什么是代行宝具？” 吉蒙里将赤红sè的大神宣言移到了身旁，用仿佛是疑问的肯定句说道。 对于这种话，涅利只好静静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反而没有任何着急的样子，从六十七柱魔神的魔力看来，大概现在她也不能再坚持多久了？ “……不过，我愿意将那什么‘代行宝具’之类的给你。” 他说出了出乎对方意料之外的话。 而吉蒙里虽然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心中却的确有了一些疑惑。 “看来你不清楚代行宝具的价值……那是接触到三大创造力的唯一通道，也是实现一切的至宝……”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他打断了吉蒙里的话： “我可以送给你，但是你必须要想办法让珂夏的身体能够在失去魔力之后保存下来。这种事应该很容易做得到，对于能‘制造’出大神宣言的人，或者说是‘神圣炼金’的使用者。” 魔神明显对他的话产生了一丝震动。 “应该是？” 没等她回应，涅利再次开口说道： “能够任意在一瞬间中炼成‘神’所拥有的宝具，只有传说中的‘神圣大炼金之术’能做得到了。不过看起来这种术式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神奇，虽然能拥有宝具的一切意志，材料却脆弱不堪，连普通人都可以轻易破坏掉。” 他用简洁的语气自己的认知。 其实，先不论是否相信，在那之前，他一直认为所谓的“神圣炼金”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应该会像“神”那样，说出的话，都可以变作真实，包括创造灵魂与人类也一样。可是仔细想想，即使是传说中的“神”也不是万能的，更何况是一种真实存在的术式呢？ “我不清楚。” 反而是吉蒙里对这一切都并不在意： “我用出的术式并不是我所掌握的，或许是神圣炼金，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不过，想要守护这具身体的确很容易。” “那就足够了，你是否同意和我完成这个交易？” 涅利丝毫没在意的说道。 他并不奢求接触什么创造力之类的，即使真的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也不是自己而努力地。更何况他实际上并没对梦想有什么“一定要完成”的重负，仅仅只是“一定要努力”就足够了。 “你真的打算将代行宝具送给我等？” 吉蒙里用起伏极地的语气，确认一般的问了一句。而面对她的问话，涅利也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 “只要你答应与我的交易。” …… 这句话说完后，两个人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当然，其实这段时间也没过多久。从魔力上看来，时间也不容许他们继续耗下去了。而且自从那句话说完之后，涅利就感觉女孩发生了一种奇怪的改变。 他能清晰的注意到，对方的气质变得不稳定了起来。作为“容器”的身体像是成为了一具尸体一般，而灵魂则不断地发生着改变。 这种事情，的确很令人惊异。 时间逐渐的流逝，在魔力消耗的同时，他也开始有些急躁了起来： “吉蒙里，你……” 没等他说完这句话，女孩就再次形成了意志。 “我答应。” 吉蒙里抬起头时，整个人都产生了某种极为浓厚的杀戮气息。让涅利不禁再次产生了犹疑，难道珂夏的身体又被其他的灵魂所侵入了？不，应该是几乎可以确认才对。否则这次的意志不会如此的令人惊惧。 “不过，” 女孩的瞳孔转化成了奇异的颜sè，那是一种琥珀的光彩，只不过，没有完全的凝聚成本来的样子： “代行宝具可没那么容易就会到手，既然你自己没办法掌握，七十二柱魔神也被破坏。那就只能用最后的手段了。” 她的瞳孔完全变成了赤红sè，不知为何，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种戾气，然后—— 轰隆！ 雷声忽然响起，后面的话被雷声完全掩盖，与此同时，大神宣言化为了一道血红之光，如同毒蛇般向涅利shè了过来。 第三十四章 轰击五星 噗—— 赤红之枪从胸口处穿过。 鲜血飞溅，如同被某种物质所吸引一般，击打在地面上。单单从鲜血流逝的速度，他也绝不可能再坚持多久了。 死亡即将降临。 真是讽刺，之前才刚刚用卡拉德波加如此伤到了珂夏的身体，现在就被大神宣言以同样的方法贯穿了自己。 即使凭借理念能够看清楚冈格尼尔划过的轨迹，拥有“必中”属xing的神枪也没办法阻挡。所以，涅利丝毫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永恒之枪所贯穿。 “为什么？” 这是他意识中第一个出现的念头。 胸口鲜血不断汩汩流出，但是他却充满了疑惑。按照吉蒙里所说的，自己的身体被破坏之后，代行宝具不是有很大几率会失落吗？为什么现在这个新出现的灵魂会毫不犹豫的“杀掉”自己？ 难道说，她的目的并不是得到代行宝具，而是破坏吗？亦或者，她仅仅只是单纯的为了杀掉自己？ 涅利下意识的乱想着无用之事，一边用力挥起了法杖。他注意到，那柄赤红之枪贯穿自己之后，就再次化为灰尘消散了。而且，现在的“神圣炼金”虽说蕴含的程度难以想象，但却并不是记载中的那样“瞬间炼成”，至少由现在的女孩使用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应该是最佳的反击之时。 胸口处的伤口几乎接近心脏，让他的力气几乎在一瞬之间就全部消失，意识也快速的模糊了起来。不过使用术式的能力还仍旧保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理念的缘故，在受到了如此损伤之下，他脑海中却是一片冷静，仍旧没有任何慌乱。 “轰击五星（brionac）！” 脑中出现了一丝灵光。 在用出自己对《凯尔特之书》最陌生的术式，光与ri之神的圣枪布里欧纳克（轰击五星）之时，理念仿佛瞬间释放了什么一样。 生命从胸口处急速流失。但是这次的术式却产生了难以估量的威力，真切的算起来，甚至已经达到了巫使的程度。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没办法思考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成了巫使”之类的话，因为这种力量出乎想象的难缠。本来应该作为攻击敌人的术式，现在却只能勉强脱离自己的范围之内。 头脑混沌之时，他再度驱使出了魔力。 “糟了！” 直到释放出术式，他才忽然想起了魔导书中记载的有关于轰击五星的秘闻——轰击五星虽然是太阳神的圣枪，不过同样也是一支渴望鲜血的魔枪，每逢战斗之时，都会自动去剿灭敌人。它只会听光与太阳之神的吩咐，也只有浸以罂粟制成的安眠药水，才会令其平息安静下来。 可是，那仅仅只限于作为概念宝具的圣枪。 也就是说，没有了“必中”“贯穿”等等属xing的概念，同样也没有嗜血之类的意志，这种事情其实在平时不会有谁在意。术式毕竟是术式，没有真正的魔枪所记载的“意识”。而即使是真正的概念宝具——神枪冈格尼尔。现在也因为女孩的魔力没办法发挥出全部实力。 在神话中，轰击五星比起概念宝具反而更像使魔，因为它拥有自己的意识。而在理念释放了什么之后，涅利明显感到了手中的布里欧纳克之枪产生了有关于宝具的力量。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也能构造出“宝具”，但却立刻想到了作为宝具的轰击五星的负面影响。 鲜血更快的流逝了起来。 可是没办法应对。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光与太阳之神，也不能像“珂夏”一样用某种方法驱使宝具。 于是，在它被用出的同时，胸口的鲜血仿佛被什么所吸引一样，如同溪流一样在半空中凝聚起来，然后追随着圣枪，向那个女孩所shè去。 意识更加的模糊了。 涅利觉得身体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逐渐的软了下去，接着瘫倒在了地上。但是奇怪的是，意识并没有消失。 而且也仍旧能注视到面前的场景。 魔力在天空弭乱于一处。 七十二柱魔神的幽冥之力，将云头注满。远处发出轰轰的震响，而眼前却忽然出现了可以阻挡巨响的震撼之势。 那个明显被凶灵所驱使的“珂夏”再次构造出了神王奥丁的神枪，然后直挥而出，迎上了轰击五星。 于是，两个不同神话中的宝具互相撞击在了一起。 光与太阳之神和至高神奥丁的武器究竟谁蕴含的力量更强？如果按照平常的意识来推测，大概应该是冈格尼尔更胜一筹。 但是—— 赤红sè充满天际。 没有任何响声，或者说因为撞击声扩大到了极点的缘故，响声完全听不见。这让仍旧冷静的保持意识的涅利不禁怀疑“难道这里已经是天堂了吗”这种念头。 而在他没办法做任何事的同时，那边的战局也产生了一丝变化。 “珂夏”手中的神枪虽然具有真实的属xing，但女孩体内的魔力却太过稀少，而且那支枪的材质也完全比不上吸取了鲜血的轰击五星。于是，同样拥有贯穿之意的圣枪布里欧纳克先是以最为勉强的能力击破了红sè的光幕，然后穿过了雷霆守护下的女孩。 神圣炼金。 本来作为神之术式的大炼金术，不知为何，反而加持到了轰击五星之上。最离谱的是，轰击五星最后还将炼金阵打碎了。 ——瞬间，以女孩为基础，七十二柱魔神的魔力产生了漩涡一般的狂暴乱流，珂夏仍旧是面无表情，瞳孔不知在何时回归到了深蓝之洞一般的颜sè。如果以瞳孔的sè彩来判断，现在的她应该再次被作为祈祷者的希尔迪拉所掌控了。 “轰——” 无声的巨响充斥在眼前。涅利仿佛觉得整个世界将在如此的魔力漩涡之下被搅乱，同一时刻，意识也随着漩涡而旋转了起来。在意识充满黑暗之前，最后注意到的，是珂夏的身体落在地面上，以及自己的身体被狂乱的雷电化成灰烬的样子。 第三十五章 失落的灵魂 一片黑暗。 意识并没有消失，但是所能看到的一切都仅仅只是无尽、无穷的黑暗，仿佛处身于深邃的山洞中一般。更加令人诧异的是，四周甚至仿佛还有某种物质不断的穿梭着，不仅仅是在身旁游动，更从身体中穿过。 脑海中的莫名理念更加明显了。 不，如果说之前的“理念”是在脑海中的话，现在的理念就是充满了全身。而且对它的感知力也明显更强了很多，可无论怎么去试图用它进行“预言”，它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跟平常完全不同，不过即使如此，涅利还是下意识的有了一个断言。 珂夏、希尔迪拉、吉蒙里。或者是其他的那些“灵魂”，都应该还在这附近，而且，说不定她们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 在这种地方，这种思考下，本应该非常的令人恐惧。可是，不知道是因为理念，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总之，他的心中却一片平静。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流逝着。实际上也并没有过多久，甚至也许连短暂的一瞬都没有。可是在完全做不了任何事的情况下，却显得很长。 ——很久以前，应该有什么人也如此冷静。 涅利甚至是漠然的如此思考着。 “没有人可以一直怀有冷静。”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他立刻试图回过头去，不过犹豫自身是处于“意识”的情况下，连方向行动的感觉也没有传达到灵魂中。 不过，即使如此，意识还是莫名其妙的将那个声音的主人的样子映到了自己的灵魂中——那是一个穿着黑袍，有着亚麻sè长发的少女。处身于黑暗之中的她，却能够将“黑袍”穿到如此显眼。 ——你是谁？ 涅利尝试着与对方交谈。 之前他也曾想要喊出话来，不过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这里仿佛就是隔绝一切光与声音的囚牢，但从身后所“传来的声音”看来，却并不像他想象中的这样。 “我是泰坦勒森巴的法师，黎亚。” 本来没抱有任何信心的他，再次被这个声音施加了一丝气力。 果然，这里虽然不能“发出声音”，但却能够将信息传达给其他的人，至少可以传达给身后的少女。曾经在魔导书上也有所记载，所谓的“语言”不过是传达信息的一种方式，甚至可以用动作来代替，那直接用意识传达信息，也应该并不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可以用意识来传达信息的话，应该是最有效的方法，无论是自己感悟的真理还是什么，都能让对方接受。 不过，仍在庆幸的他，仿佛是反应迟钝一般，现在才注意到黎亚所说的话的内容。 ——泰坦勒森巴的法师？难道，你就是那个“真理下第一贤者”？ 他对黎亚还是有些了解的。 那个据说阅读过世界上所有秘典的贤者黎亚，泰坦勒森巴最后一代贤者。为了了解真理试图重现当初女战神安希麦雅的秘术“鲜血封印”，最后在女王的哀求下将芒星阵破坏，并且为了不让女王无法交代，而自愿被施以火刑。但是，却并没有任何尸骨从废墟中显现出来，所以很多人都认为她没有死。 曾经有人还说过，假如“泰坦之新星”没有陨落，泰坦勒森巴甚至在今ri还可能会存在。因为人们对大贤者的推崇，已经达到了“神”的地步。 不过，这样说来的话，倒是有另一件值得追究的事情了。 ——那么，吉蒙里与希尔迪拉的“神圣炼金”也是拜你所赐了？ 涅利丝毫没有任何客气的如此质问道。 虽然说，他也同样也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但是却绝没有留任何情面，假如是曾经的他，肯定会立刻对这位大贤者十分敬仰，可现在的他却没有任何见了圣者的兴奋。 否则，怎么会有“言过其实”这么一说呢，虽然黎亚明显跟这种谚语没有任何关联。 “那不是神圣炼金。” 映像中的黎亚似乎摇了摇头。 “所以说，没有人可以一直冷静的。没想到如此周密的计划，都出现了纰漏。连受祈祷者都被珂夏引出来了。” ——受祈祷者？ 涅利在提出疑问的同时，感觉到了某种奇异的游动。与此同时，自己的意识中再次出现了第二个少女。 ——你就是，希尔迪拉？ 出现在面前的少女，很令人心惊。即使是现在仿佛是绝对冷静的他，在看到少女的同时还是自灵魂深处颤动了一下。 面前穿着淡蓝sè巫师袍的少女，竟然有一种很像“塞纳斯特”的“内在”。这种内在，到目前为止还仅仅只是第二次遇见。虽然比之真正的塞纳斯特相差的极为深远，但是也很是令人恐惧。 ——你，究竟是谁？ 塞纳斯特……其实他对塞纳斯特的了解很少。唯一知道的就是，“真理”拿她没办法。三大创造力都被其远远凌驾。无数比巫使还要掌控神秘的“亚法拉”也被轻易的击破。这种人的内在却是令人意外的玄妙。 举个例子，假如是人们在读书或是感受到某种风格时，会不由自主的忧郁或是喜悦。可惜的是，那种感觉仅仅只有一瞬就会消失。而塞纳斯特的内在则会让人永远地感受到那种感觉，真的说的话，甚至还要在“真理”之上。 现在的祈祷者，就已经有了一丝那种的内在。 “汝就是使继承者将吾唤出的罪魁祸首？” 希尔迪拉仿佛没听到涅利的疑问，反而像是刚刚见面一样对黎亚问道。 “我并不是故意的。” 黎亚没有任何羞愧的反驳道： “谁都有追求真理的权力，我只是错在了计划不周上。如果我的计划成功的话，没有任何人会因此受到伤害。” ——因此受到伤害？……是说，珂夏？ 涅利注意到了两个人所说的话。难道说，在几个人的那场战斗中，还有其他的人因此受到伤害了吗？ “是说你。” 黎亚解释一般的说道： “除了你之外，还有珂夏，还有吉蒙里，还有七十二魔神，还有无数失落的灵魂。” 第三十六章 人性的光辉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涅利有些心惊的质问道。 自己和珂夏也就算了。虽然很不甘心，那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但那“无数失落的灵魂”算什么？难道哈亚伦的人也被那场战斗所波及到了？即使如此，可是哈亚伦小镇的所有人加在一起，也远远称不上是“无数”？ 难道说，黎亚还触发了什么其他的禁忌吗？不过以珂夏目前蕴含的魔力，还真是难想象会有什么禁忌能够会被用出来。 “这里是幽冥。” 回答他的不是黎亚和希尔迪拉，而是第三个介入到这里的人。 意识中又一次浮现了一个影像。 从样子上看来，那大概就是七十二位魔神中的第五十六位——吉蒙里。一个带着宝冠、骑着蓝布骆驼的小女孩。 ——幽冥？ 一道极昼般的亮光由意识中一闪而过，吉蒙里不知在何时，手中出现了一面镜子。那道亮光就是由镜中反shè出来的，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虽然镜面的的确确是“反shè”光，却没有任何光源。 ——这，这是？ 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又一次恢复了躯体。 那是实实在在的身体，手脚仿佛又能够再次挥动了起来，不过，自己的身体应该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么想来的话，现在应该是处于“灵魂”的状态。如果说是灵魂的话，倒并不是那么令人惊讶，术式有很多都是依靠灵魂而施展的，更有针对灵魂使用的术式，但灵魂所能存身的位置，怎么可能会出现“身体”。 同一时刻，他整个人好像也从黑暗中坠落到了一个空间中。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 反而是下意识的确认到了——这个空间很大，很广阔。 当然，他并没有办法和时间亲自来验证，但却能感觉到其中的深远。这种感觉，只有在身处在天际中的时候才会出现。在他用漂浮术环视世界的同时，总是会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在这里也一样。 仿佛是为了让他清楚现状一般，那道极昼般的亮光，再一次从吉蒙里手中的圆圆的镜子中反shè而出。在那瞬间，他见到了世界上最为悠远的真实。 说实话，涅利不知道是应该感谢吉蒙里，还是憎恨。他在一瞬的亮光下，见识到了以往永远也想象不到的真实。不应该要用什么说才好，这份真实，应该说是“人xing的光辉”。 难以说是善意还是恶意，难以说是黑暗还是光明。所谓的人xing的光辉，如此的令人震撼，也如此的令人幸福。 一般来说，既然已经说是“光辉”了。那么必然应该是美好的事物，这就像是物极必反的理论。它虽然并不是邪恶的，却也绝不能被人类所适应。 “她的身体连接着幽冥。” 没有给他继续沉默的时间，黎亚的声音将震撼中的涅利唤回了这个世界。 这里是幽冥，而珂夏的身体又连接着幽冥。幽冥中有灵魂存在应该是再简单正确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 “幽冥？你是说，珂夏？” 强自冷静下来的涅利，在说出这句话后，突然发现自己原来真的再次拥有了“身体”。不过，从之前想来，自己的身体应该早就已经在狂乱的雷电化成了灰烬才对。 正当这么想的同时，他又再一次得到了一个令人惊诧与恐惧的事实。 “我，我现在难道和那种东西在一起吗？” 如此反应过来的他，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有些惊慌的坐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四周像是被狂风所填充在一处，发出了“隆隆”的声响。 陡然间，在意识中的影像变得多了起来。从第一个出现的绿袍的女孩开始，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首先出现的是资料中所能记载的七十二柱魔神。然后是更多没办法认清的人，她们其中，有在战乱中死去的孤儿，也有在灾难中灭亡孩子。但是，除了七十二柱魔神之外，却都保留着作为“孩童”的样子。 “所以说，没有人可以一直保持冷静。” 黎亚摇着头，接着说道： “这里已经是幽冥的入口了。你应该庆幸，如果不是你拥有作为‘亚法拉印记’的代行宝具‘真理的特瑞斯’的话，现在你已经永远的坠入到了幽冥中了。” “不，那并非是特瑞斯。” 就在这时，希尔迪拉忽然开口说道： “汝从一开始的所作所为就是错的，不惜以数万生命来开启鲜血封印，单是那条，作为人类，就已经没有追求真理的权利了，汝一样，安希麦雅也一样。” “你闭嘴。” 黎亚用最为压抑的声音将希尔迪拉的话打断： “只不过是以那些荒谬的传闻，就随便认定别人的位格，我虽然曾经想过开启鲜血封印，但也没用任何人的灵魂来作为‘魔力’。至于女王陛下，也不是你这种不明真相的人所能够诋毁的。” 希尔迪拉仿佛想要反驳，不过却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她也是依靠着作为珂夏从书中了解到的“知识”才这么确认的，但从黎亚的反应上看来，或许真实的历史并不是人们记载的那样。 不过，反而是涅利对两个人开始产生了一些疑惑。 之前cāo纵珂夏的身体时，几个灵魂的表现虽然都有一丝不同，其中最明显的还是产生到了瞳孔和气质上。但是无论是“内在”，还是说话的口气，都是几乎如同真正的珂夏一样。否则从希尔迪拉出现之时，就应该会感受到如同塞纳斯特一般的内在。但是从现在看来，两个人却根本没有任何相同之处。 “总之，即使你拥有的不是特瑞斯，也定然是三大创造力之一。我是追求真理的人，从一开始就想要夺走你所携有的创造力，可惜没想到会连续出现那些纰漏。当初在“哈亚伦”小镇时，被你无意中破坏了术学阵。以至于不得不被那个巫使驱赶，而错过了夺走印记的机会。” 第三十七章 重负 黎亚稍微停顿了下，然后继续说道： “即使在术学阵完成时也是，因为一丝纰漏，导致祈祷者出现也就算了，连七十二柱魔神也开始来到现世。由于我用术学阵与七十二柱魔神缔结了契约，他们可以在短时间内向外界提供魔力，这样做，也自然会让他们能够干涉到外面，你也见到了这种东西，应该会明白在‘光辉’没有被抑制之前，他们接触到外面会有什么代价。” 她说完之后，像是自暴自弃一样，没有再另外说任何话。 而涅利也开始变得沉默了。 比起两个人xing情的变化，他反而更在乎与自己存在于一起的“人xing的光辉”，即使明知道有什么创造力的守护，两者并不能触碰到一起，但是还是很在意。 它会带来什么代价，涅利现在是再清楚不过了。并不能说这种事情是邪恶的，只不过，善良如果被扩大到了一种极端的程度，也会是一种祸害。七十二柱魔神是生活在幽冥界中的，如果是普通的灵魂，大概会溶入这种光辉中，可是魔神只会吸收光辉的一部分，这样，也就导致了他们自身也代表了一部分的“人xing的光辉”。 想想之前自己还曾经试图将什么创造力给他们，假如魔神们真的得到了创造力的话，大概现在也许会酿成无法挽回的错误了。 不过，这样说来的话，那就还有一件事不能清楚了。既然魔神们真的吸收了“人xing的光辉”，那么，为什么吉蒙里还要用那件宝具告诉自己这件事呢？ “你不要理解错了。” 吉蒙里像是为了纠正一般，忽然说道： “我等寻求创造力，只是为了让灵魂不再前往幽冥，只是，现在反而无意中将幽冥之门所打开。死灵之国的魂魄已经有归入幽冥之意，现在只有将你的创造力夺下，才有可能将其关闭。” “然而，即使如此，在这期间，还是有无数灵魂将会溶入这种‘光辉’中。” 最后一句话，是七十二柱魔神中的一个捧着书的少女所说的。 原来是这样。 涅利完全理解了这件事的原因与结果。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所携有的“创造力”，珂夏的身体是连接幽冥的入口。或者说，她自身就是所谓的“幽冥之门”。而在七十二柱魔神降临之时，幽冥之门就被真正的打开了。否则也绝不会出现那种来源于虚无的无限的魔力。这也是为什么曾经即使有很多人配合刻下“七十二柱术学阵”，也很难与魔神签订契约的原因了。 而在当时，如果立刻借助魔神的力量将创造力剥夺，那么黎亚就会有充分的时间来关闭幽冥之门，并且说不定还可以帮七十二柱魔神抑制住“人xing的光辉”，不但没有一个人会因此受到伤害，甚至很多失落的灵魂都会因此得到解脱。可惜，最终只因为梅露卡那一个意外，而导致了现在的这种状况。 “原来是这样。” 涅利仿佛完全得知了一切一般。 虽然现在还有很多疑惑没得到解释，比如祈祷者是什么人，为什么希尔迪拉降临的时候一点也不急着夺走创造力，创造力又是什么，代行宝具为什么会成为自己的“身体”。但是，有一件事却让他觉得十分悲哀。 “原来，你们一直都是将珂夏当做一件工具吗？” 他用最为淡漠的语句，似乎是随口说出了这种话。对于他的话，除了祈祷者能完全的心安理得之外，其余的任何人都没有回答。 反正，纵观全篇的计划。珂夏只是一件工具而已，被人毫不留情的随便cāo纵身体甚至是灵魂，还要无所谓的为了什么“让灵魂解脱”这种荒唐的事帮助别人，结果，最终反倒是弄的自己生死不明。 即使直到现在，无论是黎亚与吉蒙里等魔神，也没有任何对她表示歉意的语言。这实在是让涅利觉得很愤怒。 黎亚为了追求什么真理，吉蒙里等人虽然说是为了让灵魂之类的解脱，但最终也只不过是为了抑制“人xing的光辉”同时让自己能不受“世界”的拘束罢了。 连这样一心为他人着想的珂夏，都落到了这种下场，很难想象在人类得知这件事以后，还有谁能够再想当什么救世主。 涅利也开始有了一丝自暴自弃的念头。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 “如果说是继承者的话，只要幽冥之门得以关闭，就还有补救的办法。” 希尔迪拉的话，仿佛是给了众人一丝曙光。 “你说什么？” 黎亚像是不敢相信一般问道。 实际上，她并非是完全都不在意珂夏。虽然从一开始就将珂夏当做是利用的“工具”，不过那种念头早在珂夏冷静的接受了她之后，就已经消散了。相比起来，反倒是她觉得自己很自私，只是对真理的追求已经成了她一生的愿望，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夺下创造力。 对于黎亚的询问，希尔迪拉并没有给予直接答复，而是对着处身在幽冥之门中的涅利以很严肃的口气问道： “涅利·丹塔利安。汝可想起了拜托吾的事情？”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还在失神中的涅利有些迷惑，直到一瞬后才反应过来。 “……拜托你的事情？” 抬起头来的他，用空洞的眼神望着黑暗。即使很仔细和努力的回想着之前与她的交谈，但还是很难以理清思路。 某句话从心底浮现了出来。 ——总之，说出汝的愿望。汝是吾降临之后所遇见的第一个‘人类’，如果汝将汝之愿望说出，吾会为汝祈祷的。 难道说是这句？ “我希望我的梦想能够实现。” 他再次重复了这句话，不过，这种事情实际上并不是他真正的愿望，他的梦想不过只是对一个人的承诺而已。只要努力就行了，并没有一定要完成的“重负”。 只是，对方回答他的话，反而让他再次感觉到所谓“充满了重负”的感觉。 ——“吾会为汝祈祷的，也希望，汝不会辜负吾之祈祷。” 希尔迪拉静静的说道。 第三十八章 所艾斯 “什，什么？” 涅利像是没听清楚一般，再次确认着。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真的没听清。实际上他对希尔迪拉的话十分清楚，所以也清楚如果听清后，会产生什么麻烦。 其实，他只是希望对方能够将这句话收回。 因为之前的他，一直自认为，自己所背负的，仅仅只是很轻松的就可以“完成”的所谓的“梦想”，本来最多不过去送死就可以了。但只要答应了祈祷者的这句话，就会再次背负起比“梦想”更沉重的使命。 使命太累了，以至于让他想要就此放弃，以至于他很希望“对方能够将这句话收回”。 可惜，祈祷者却完全没有放过他的念头—— “吾会为汝祈祷的。” 希尔迪拉再次重复了一遍。但是，他仍旧不能理解。 虽然从之前的事情看来，希尔迪拉和吉蒙里或许有类似“读心术”的能力。但即便如此，得知了那种荒谬的梦想的人也只会荒诞一笑。为什么她还会记着这种事情？为什么她还会执着于这种事情？ “也希望，汝不会辜负吾之祈祷。” 在涅利打算询问的同时，第二句话也随之在耳边响起。 意识中的祈祷者，像是直视着他的双眼一般，令人难以用谎话答复。甚至，根本是完全不能拒绝的样子。 他在一瞬间愣了片刻，只不过，现在应该没有悠闲的时间了。 ——我该怎么回答才好？ 心中有个念头，让他绝对不想答应。同样来自于心中的理念，让他绝对不能不答应。 而希尔迪拉却仿佛是感觉到了涅利的迟疑，甚至她再次用更平淡的声音给了他放弃的机会： “汝不必回答于吾，吾没有权利改变一个人的意志。” 说出这句话的祈祷者，没有任何不满或是失望的语气。即使如此，涅利还是若有若无的产生了一丝羞愧。 在这种羞愧下，他没办法拒绝。 并不是逞能，他虽然是什么都无所谓的人，但是内心却没办法拒绝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所祈祷的人。 “我知道了。” 涅利用很正式也很简洁的语气回答了希尔迪拉。 在那一瞬间，仿佛灵魂中又多了某种新生的物质。也许就是那种重负，也许是什么其他的理念，但是很难说对自己有任何好处。 ——这句话并没有多说几个字，而希尔迪拉却仿佛得到了某种神圣的托付一般，端正的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她反而才刚刚说起了重要的事情。 “汝所携有的的‘创造力’，乃是根源的代行宝具‘所艾斯’。它的上一代携有者，是作为‘亚法拉’的索亚特。汝现在已经有了根源所塑造的身体，只要可以抑制住‘人xing的光辉’，就能够轻易的关闭幽冥之门。同样，只要将你自身的生命力分一半送与珂夏，也就能将她的身体也重新填补。” 忽然将事情转移到了其他的位置，让他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片刻后，他才略带疑问的咀嚼起了这三个字。 “生命力？” 涅利对这个概念并不陌生。 意识中的理念——所艾斯。能够得到的“预言”就是依靠生命力。可是，现在的自己不是已经应该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吗？就算还拥有生命力，又要怎么分给别人？ 而且，疑惑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你是说生命力？” 另一个对此发出疑问的，是作为“真理下第一贤者”的黎亚。 作为“大贤者”的她，要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和富有生命力。甚至曾经她为了追求真理，而不得不做出各种延长寿命的实验。 只是，即使再怎么研究。最终，她还是只能选择了沉睡。 她并不缺少生命力，反而是几乎近于无限。但是生命力或许是生命，生命却并不仅仅是生命力——这是她得出的结论。 “生命力，应该是人类为追求‘生’而产生的力量。同时也是追求‘生’的意志，他早就已经没有了生存的意志了，而且意志又怎么分给别人？” 黎亚毫不留情的说出了这句话。 显然，涅利刚刚的样子也被她看到了。而且她对没有生存意志的人，也绝对并不是怎么推崇。 这点让涅利觉得很“麻烦”，即使并不是生气或是愤怒。 “的确。” 对于这点，希尔迪拉也没办法反驳，不过，也没必要反驳—— “从世界的规则上来说，意志是没办法送给别人的。但是涅利不同，拥有作为根源的代行宝具‘所艾斯’，可以燃烧一切意志，从而换取力量。同样，所谓的将‘生命力’分给别人，也需要将所艾斯也分一半给珂夏。” “原来如此。” 黎亚打消了疑惑： “是将‘所艾斯’认为是一种概念宝具吗？” 对于新事物的追求，她总是要比任何人都努力和感兴趣，这也是她成为贤者的最为关键的原因。 而她的猜测也完全正确。 概念宝具是以容器承载“概念”，而诞生的宝具。比如莱瓦汀之剑承载了作为神焰的概念，但是容器未必只有物质，概念也未必只可以被容器所承载。所艾斯这种昭示着“根源”的概念，甚至能自己生成宝具，当然也同样可以作为“容器”。 “不过，汝愿意将代行宝具分给珂夏吗？” 希尔迪拉忽然问道。 虽然几乎没什么拒绝的可能，还是出于某种原因被询问了。面对这种询问，涅利不知道要如何自处才好。 “我……愿意。” 仿佛是直视着对方的双眼，他以似乎稍微有些迟疑的语气如此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尽汝最大的能力，抑制住‘人xing的光辉’。” 希尔迪拉没有意外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份信任还是太令人担忧一些了。 ——尽我最大的努力……吗？ 涅利将目光望向之前“人xing的光辉”所在的位置，那里现在是一片黑暗。不过他却清楚，“人xing的光辉”仍然是存在于那里的。只不过虽然说是“光辉”，它自身却没有一丝光线。仅仅只是作为一种概念而存在。 第三十九章 道路 真的要这么做吗？ 没错，一定要这么做才可以。否则的话，将会有更多无辜的灵魂受到波及——可是，即使是这样说，但又要怎么做才对？ 他更加的犹疑了，说实话，他实在不想碰触到那种东西。虽然身体的碰触没有任何坏处，但却有可能会令灵魂所迷失。 “涅利·丹塔利安。”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是吉蒙里。 不过，在这种状况下，她又有什么可以说的？ 无端的想着其他的事的涅利，听到了吉蒙里说出了令人惊讶的话——本来她现在说什么，都不会令人听进去的。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其实我很喜欢你这种人。” 对方很平静的说道。 涅利停止了思考。 在这种时候，除了他自己，没人对此有任何惊讶的感觉——但是，现在这种时候，又有什么好说的？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她才再次开口说道： “你的梦想并不是使命，我也希望，你可以真正的将梦想当做梦想。” 她说什么？ 涅利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住了。 不，应该说是被震撼住了。 仿佛是被人用水从头顶灌下一般，整个人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即使这句话令人很难懂，但他还是立刻就产生了羞愧的感情。 因为，他一直都懂这件事。只是，一直没有去想这件事。 将梦想当做梦想。 “将梦想……当做梦想吗？” ——原来如此，原来，自从夏莉叶离开之后，我一直都很自暴自弃。认为一死之后就能完成这种对承诺的使命了。所以才会没有任何重负，所以才会很轻松的做着什么对梦想毫无进展的“努力”。 真是差劲。 即使这是对别人的“承诺”。 可是，所谓的梦想究竟是什么呢？ “在梦境中会实现的幻想”？ 假如这种幻想，即使在梦境中也希望它能实现，即使再可笑，再幼稚，也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既然是自己所希望的，为什么要替别人来努力呢？ 夏莉叶与索亚特，拜托自己说“不要放弃梦想”。可是，这种事本来就跟他们两个人无关。他们并不是在请求自己，反而是在帮助自己。 自己却以一种承诺的方式答应了两个人，甚至还没有认真的去完成这个承诺。 夏莉叶离开之后，“为梦想努力”的自己，其实早就已经放弃了梦想。所以黎亚才会说自己没有“生”的意志。 自己认为只要为了梦想而死，就可以完成这个承诺了。但是，“为了梦想而死”不等于“为了梦想而努力”，明明可以更加的努力，却一死了事，那这种“死”没有任何努力的意义，只会等于放弃。 原来如此…… 涅利对夏莉叶产生了羞愧感。 本来答应了对方要努力，答应了对方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却仅仅是自以为是的去送死而已。不过，幸好现在不算晚。 还有转机。 无论如何，都不可以产生悔恨。 距离自己真正的道路，也许只有几步。只要向前再走几步，就能回归到“为梦想努力”的初衷了。 的确……要感谢吉蒙里。 ——应该说，不愧是jing通预言与方向的魔神吗……总之，真是感谢。 他将十指紧握在一起，向前迈开了步伐。 不单单是为了关闭幽冥之门，同样为了纠正自己的道路。 一步，两步，怀着清澈的心情，他向前迈出了第三步。 直到，完全处身到了所谓的“人xing的光辉”中，还是第一次产生如此幸福的感觉。“人xing的光辉”给他的幸福，很令人舒畅，很令人希望放弃所有繁重的事情。 ——然而，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种世界，并不能停滞现在的脚步。也许之前的涅利，会在这种幸福下放弃一切，而选择沉睡。但是现在的他，只想要完成自己的梦想。 ——我所要的世界，是每个人都会幸福，每个人都会安详的世界。也许会有战争，但不会有人拒绝来自心底的祝福，也许会有病痛，但不会有人拒绝来自真诚的祈祷。 这种世界，才是自己所需要的。 也许它仅仅只是“梦想”，永远都是“梦想”，但却绝对不是，也不会是使命。 ——我可以放弃使命，但却绝不可以放弃梦想。 他伸出了右手，同一时刻，仿佛有什么概念从身体中传递了出来。明显能感觉自己意志的消耗，生命力的流失。 生的意志十分重要，它代表的是真真正正的“寿命”。他知道，现在的每一瞬间，都会让自己离死亡更近了一步。但是，他却能欣然接受这个事实。 ——人xing的光辉啊，如果你真的希望所有人都能拥有幸福，那就不要再无端的干涉别人的意志了—— 涅利全力驱使出了所艾斯的力量，金sè的光从手中涌出，在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幽冥。然后，他整个人也溶入了另一个世界中。 …… 狂风将无尽的尘埃卷起，世界变成了一片绯红。红sè的大地，透着苍茫的气息，烈火在天空燃烧着，除了涅利，没有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中。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诸神的黄昏”时弗雷和苏特最后交战的场所，之前涅利也曾经来到过这里。不过，现在却并没有任何人在交战。 “这里是未完的，针对第三次亚法拉而再现的梦境。” 在他回过头时，大地中的人多了起来。 他们都出现在了这片土地上。 七十二位魔神、黎亚、那些躲藏在珂夏体内的灵魂、还有“祈祷者”希尔迪拉，以及最为令人在意的——“珂夏”的“身体”， 女孩正安静地趴在吉蒙里的骆驼上，十分安详的睡着。她那稚嫩的脸，像是凝结了世界上所有的纯真之物。 即使是映照着这种苍茫的场景，却还是能让人觉得很欣慰，让人觉得很幸福。 可惜，这种纯真的脸庞，却很少会出现一丝笑容。也许是来自于连通幽冥的惩罚，即使是灵魂替换，仍旧不会有任何改变。无论是外表、气质、抑或是内在。 …… 第四十章 破碎的大地 “这就是，上一个世界的样子吗？” 黎亚望着这个世界，有一种很感动的心情。 无论如何，这一次总算不是没有任何收获。与第二次干涉梦境时不同，这里现在十分的清晰。完全不是那种“模糊”的概念。 “曾经我也在很多文献中了解过上个世界，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得知过。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令人心cháo澎湃的场景。” “上个世界的三代‘亚法拉’，应该是所有亚法拉中造成影响最深重的。同时，也是对真理破坏最严重的三次。如果说上个世界，是真正为了显示真理、孕育生命的世界。那么现在的这个世界，也许只是真理为了牵制塞纳斯特的工具。” 希尔迪拉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牵制？” “三大创造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新聚合。那段时间，是塞纳斯特打散真理的最好时期。真理只有以亚法拉的灭亡而躲避塞纳斯特。如果说上个世界的三代‘亚法拉’是为了毁灭她，那以后的亚法拉，只不过是为了抵挡冲击的士卒罢了。之后的亚法拉，每一代都会比上一代更差，这也是真理的一种放弃。” 希尔迪拉用平淡的语气讲出了令人震惊的话。 这种事情，大概连每一代的“亚法拉”自己都不清楚。当然，黎亚对此也是一无所知。但是这种事情，却被这个祈祷者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在场的人，只要稍微对真理有丝毫了解，都可以说没有任何不震惊的念头。 “你是什么人？” 黎亚有点怀疑的问道： “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我对‘祈祷者’的概念，仅仅只有‘作为守护继承者而存在的物质’，可是你却了解这么多我也不知道的秘闻，这绝对不会是单纯的为了守护继承者而存在的人所应有的。” “吾只是祈祷者，吾亦不会守护任何人。” 希尔迪拉随口敷衍了一句，接着，她没有再去关注黎亚的询问，发而对涅利说道： “汝所拥有的‘所艾斯’，已经将上个世界的它再现完毕了。之后再出现的，将会是作为梦想的位格。” 一直没有机会提出询问的涅利，也松了口气。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接着对祈祷者问出了最在意的事情： “那么，‘人xing的光辉’已经被抑制住了吗？” “的确。” 希尔迪拉面无表情的说道： “因为这里是梦境的缘故，所以吾等这些作为‘灵魂’也拥有真实的身体，没想到还会再出现这么一天……总之，汝现在只需要将‘所艾斯’分给珂夏，幽冥之门就会真正的被关闭了。” 没有注意到的是，希尔迪拉的眼神深处，透出了一丝失落。 他反而更加的欣慰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涅利微微叹了口气。 这里的事情总算要结束了，但是，自己的征途却才开始。为了那种虚无缥缈的梦想而开始真正的努力，只是…… 他望向了“灵魂们”，再次叹了口气，然后静静的走到了珂夏的身边， “涅利！涅利！” “涅利，你在吗？！” “涅利·丹塔利安！”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很急促和熟悉的呼喊声。这种声音，让他不由自主的稍微停了点动作。 从表面上听起来。声音的主人，应该是凯萨和卡特……但是他们的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也来到此处了？ 这么想着的他，将目光移动到了希尔迪拉的脸上。 “吾等所处的位置，并非是新生成的。看来外面的‘魔力’已经停息了，所以他们才会来到那里。” 仿佛是为了回答涅利，希尔迪拉静静的说道： “汝之身体，已经在魔力下化成了灰烬。现在又以人类的‘物质’存在到梦境中，已经违背了‘规则’。请汝尽快关闭幽冥之门，否则‘创造力’会发现这里的异端，而将汝消去。” “你是说，我和珂夏，之前已经‘死’了吗？” 涅利忽然反应过来了。 不过这样说的话也对，所谓的“灵魂”不就只有死后才会出现吗？死了的人，应该是不可能会复活的。为什么现在又再次出现了身体，甚至欺骗过了“创造力”。 “因为，汝是亚法拉。” 希尔迪拉看了过来。 ——等等，她擅自说什么？ 本来打算回应的涅利注意到了那个熟悉的词汇。 “亚法拉？” 对于这个词汇，他越来越了解了。从刚刚希尔迪拉的话中看来，这也应该是一种对真理灭亡的缓冲“物质”。但是，即使如此。所谓的亚法拉也是对巫师的承认，绝不是轻易就可以成为的。 “不，我没有得到‘印记’的承认。所以……” 涅利想要反驳，不过他的话立刻就被打断了。 “汝是亚法拉。” 没有等他完全说完，祈祷者再次重复道。同时，她的内在更加与塞纳斯特所靠近。整个人也带来了一种绝对的“肯定”。 这种内在，令人很恐惧。其实她本身来说并不令人恐惧，而是与内在的相似，和塞纳斯特很靠近。当然了，塞纳斯特本身来说也并不令人恐惧，假如面对塞纳斯特的仅仅是个普通庄园中的男孩的话，也许两个人不会产生任何异状。 “汝一定是亚法拉。” 没有等到涅利询问，希尔迪拉第三次重复了一遍，接着两个人完全沉默了下来，反而互相对视了起来，在这种对视下，连黎亚的感慨也仿佛就此消失。 金黑sè的瞳孔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穿着淡蓝sè巫师袍的少女，令人更加的心神不定。 不久后，涅利放弃了疑惑。 “我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抱起了骆驼上的珂夏。在那一时刻下，生命力也随着所艾斯一起融入到了女孩的体内。 “希望与汝还有再见之ri。” 祈祷者静静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与此同时，整个天际开始破裂，整个大地开始碎裂，火焰也在无限的空洞下，逐渐消失。七十二柱魔神、以及无数的灵魂也接连落入空洞之中，不同的是，黎亚与希尔迪拉反而直接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按照之前的概念，两个人应该会再次躲藏在珂夏的意识中，只是…… 望着逐渐破碎的世界，他最后的回答了一声。 “嗯。” 第四十一章 老人的叹息 晚上，已经逐渐恢复规模的哈亚伦小镇，正展开着空前的、无比盛大的宴会。 这场宴会，除了是为了给卡特和凯萨举办的践行宴之外，更是镇民们为了对今后平安的祈祷。 自从哈亚伦小镇建立以来，近千年都没有动过位置。因为自从它建立之后，也没有任何人进行过扩张。有着小院长的守护，也没有什么真正的风暴来临。所以自己动手完成这么大规模的建筑，还是镇民们的第一次尝试。 涅利也参加了这场宴会，理所当然也一起参加的还有普利兹贝尔三姐妹，当然也包括了珂夏。 关闭幽冥之门，并且从梦境脱身之后，涅利并没有对卡特和凯萨多提什么。当然，另外两个人出于对朋友的信任，也没有一再追问。 包括镇民们，也在简单的“恶魔已经被驱逐了”这种话下，重新接纳了珂夏（虽然还有人表示怀疑）。唯一仍旧有些心悸的，就只有刚刚恢复意识的梅露卡。 …… “感谢大家的宴会！” 卡特没有携带那件名叫格奥利的宝具，反而是高高的举起了酒杯。 “从明天开始，我和凯萨巫师，就要跟大家分别一段ri子了。不过大家请放心，我会拜托凯萨巫师，用使魔来送信给大家的！而且，我发誓，等到我成为了一个真正伟大的英雄之后，我还会再次回到这里！” 镇民们顿时热闹了起来。 可以看出，卡特在哈亚伦小镇应该是一个非常与人和睦的人，而导致镇民们都不想与他分别。即使是现在，也有很多人高叫着“留下”。不过更多的人，其实还是很支持他的。 “各位，我们不能阻止一个人前进的脚步！说实话，如果我能年轻几十年，也肯定会再出去转转。” 鲁亚克同样举起了酒杯。 “不过，”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卡特哟，别忘了这里才是你出身的地方。如果遇到了什么不能处理的麻烦，别忘了让我们帮忙，我虽然年纪老了，但是这里可不只是我一个人，是不是！” 镇民们纷纷附和，也有很多人对他说自己老了而进行反对，但是大家流溢出的却都是最为真诚的好意。 “我知道了！大家请放心！涅利，虽然跟你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也希望你结业以后。有空的时候来找我们！” 卡特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 …… 更深的夜，宴会已经结束了。 没有什么宴席会永远的开下去，镇民们都互相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入睡，比如说涅利。 “再见了。” 涅利出现在哈亚伦的外部，对着整个小镇叹息着。 他决定今晚就离开这里。 除了不想在明天再面对卡特和凯萨的分别之外，更多的，还是想尽早的开始自己的旅途，从而完成自己的梦想。 所艾斯的力量还没有完全的掌握，但可以肯定，动用所艾斯需要生命力，也就是寿命。而且，假设一个人能够或一百年，那么现在的他，将生命力一半给珂夏的他，就只能或五十年了。当然，这种假设往往并不准确。 “即使如此。” 涅利打算这是最后向安尼伦森林的方向望这一眼了，在那里的深处，有自己所爱，并且爱着自己的人，也许今晚之后，就永远不能再次相见了。 但是，没有人能阻止他的脚步。 他向外面迈出了一步，接着迈出了第二步。但是，第三步在迈出之前，就已经在熟悉的人映入眼中时，停下了。 在面前，不知从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天蓝sè礼服的女孩——是珂夏。 “我也要去。” 珂夏用很简单的话，完全不容别人拒绝的说道。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她的出现，让涅利很惊讶。因为涅利本来已经自以为没人能发现自己的。 “这是黎亚让你做的？” 没有问她是如何发现自己的，涅利如此问道。而且，在他下意识的想来，能够发现他的，也只有作为“真理下第一贤者”的黎亚了。 不过，对于他的话，珂夏却将他的猜想完全否认。 “是所艾斯。” 所艾斯？ 涅利在一瞬间有些疑惑，不过，瞬间后，他就猜出了珂夏的意思。 ——原来是所艾斯让她察觉到了我的动向，那么说，她是以自己的理念决定跟随我的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了，本来按照他的规则，是绝对不容许别人卷进来的。而且，珂夏还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她有着家庭，有着姐妹和亲情。但是——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走。” …… 远处，涅利绝对不会想到，这里会有第三个人甚至是第四个人在关注着他。 “巫师先生……珂夏……” 莉莉萨在屋顶看着两个人，在两个人离开的同时，她甚至差点喊了出来。不过却被身旁的一个少年，不，应该是一个老人所阻止了。 “老师……” 莉莉萨对老人的阻止有些不满，泪水已经从脸颊不断滑下，滴落在屋顶上。 “就像那个小巫师说的，我们不能阻止一个人的脚步。” 老人叹了口气，斑白的长发静静的飘在胸前。 他仿佛已经被岁月折磨到了干枯的地步，但是皮肤却出奇的很像是一个年轻人。甚至于，如果不是他的瞳孔显得那样的苍老的话，别人只会认为他是一个少年。 “我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但是世界的时代并没有结束，真希望，他可以结束这个世界所有的，痛苦的时代……” 老人再次叹了口气。 “没关系的！” 莉莉萨紧紧地握住了双拳，对着自己打气，强忍着没有掉下泪水来。 “我会等你们回来的，珂夏，涅利。” …… 圆月从空中将月光洒下，照亮了整个天地，整个世界，同样也将少年的道路所照亮。在这个万物勃发的一瞬，同样有万物因此而破灭。 但是。 破灭的万物，曾经不是也经历过勃发？勃发的万物，何尝不是迟早会破灭？ 第一章 世界即将毁灭 太阳从天边渐渐升起，又逐渐的爬到了头顶，接着又缓慢的向下坠落。距离涅利和珂夏离开哈亚伦小镇，已经足足有近三天了。 这三天并没有出现其他的什么事情，虽然涅利在晚上的时候会试着摸索所艾斯的力量。甚至还再度开启了“梦境”，只不过梦境中完全是残破的碎片，很难分清楚其中的意义。而自从珂夏离开哈亚伦小镇之后，也像是忽然变成了一个很普通的沉默寡言的女孩，处处都显露着普通，当然也没有再成天抱着一本魔导书研读。 不过，反而是现在的他并没有如同想象中的那样行动。 本来，他自以为自己展开旅程之后，会沿途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从而为梦想而努力。当然，这种努力简直近乎于白费心机，因为天下的人太多了，单靠一个人的力量是永远也不能完成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决定针对所艾斯来开始计划。 可是，不单单是这样。 他还从没有想象过安尼伦森林的位置是怎样偏僻，但是连续三天，两个人都没有遇到过一座村庄或是小镇，当然了，这也跟他们没有用漂浮术赶路有关。 但是，涅利却在这三天努力地想象了自己所要做的事情。 绝对不是什么“沿途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那么简单，就像之前所说的，这种努力终究还是白费心机，必须要从根本上直接解决问题——他曾经试图询问过珂夏今后会怎么样，因为毕竟珂夏的体内还藏着一个“真理下第一贤者”，而珂夏却不经意间说出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世界就要毁灭了。” 女孩就这么简单的陈述着，让涅利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想来想去，珂夏说什么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而且她的意识中有着真正的“贤者”所存在，即使真的预言到了什么也说不定。 “因为什么？” 即使如此，他还是充满不信的问了一句。 而对于他的询问，珂夏只回答了一个词汇。 “塞纳斯特。” 很简单的将整件事情都说完了。虽然说涅利在一时片刻还是没完全明白，但对方显然没有继续解释的念头了。 最后，他按照自己的推测，来向珂夏来印证。 “你是说，塞纳斯特会将世界毁灭？” 珂夏点了点头。 见到她这样的动作，涅利只好推理着： “塞纳斯特的目的应该是‘真理’，而真理有着作为挡箭牌的亚法拉来庇护，所以能够保持不被破坏。但是，现在亚法拉的印记不知道在哪里，所以就没有了所谓的‘守护真理的人’，于是，塞纳斯特就可以轻松地将真理重创，到那时，即使真理不会被毁灭，世界也绝对不会完整的保留，是不是？” 珂夏再次点了点头。 涅利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他有点没办法承受这种事情，因为他自知现在的自己就算加上所艾斯的力量，也仅仅只能跟一个巫使僵持不久而已，这种成长速度，在巫师中固然甚至可以用“神迹”来形容，但对有着那种经历的他来说，却知道绝对没办法接下塞纳斯特的甚至一道术式。 “时间还有多久？” 他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并且如此的对珂夏询问着。 虽然明知道自己很难做些什么事，可还是要尽可能的想一些办法。以前的他，或许会觉得静静等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但是现在的他，却觉得即使是死，也要在真正的努力过了之后，在那之前，一定要解决所有阻碍自己“梦想”的事物。 不过，珂夏的回答让他几乎叫了出来—— “七天。” “什么？！” 否认几乎是直接脱口而出： “不可能，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冷静的思考了瞬间，涅利再次对这种话进行了否认。 “我想你应该是依靠着黎亚对‘亚法拉’的了解来推测的？如果是这样，那塞纳斯特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假设每一代亚法拉的‘印记’出现后，都会在一个月之内代替真理被塞纳斯特毁灭的话，那么从塞纳斯特降临之后，到现在，甚至已经不止十几天了。所以，肯定不可能。” 对于这种分析，珂夏第三次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到这样，无论是因为什么，涅利都先松了口气。虽然这对他来说只是将“梦想破灭”的期限延后了一些而已。 不过，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想出对策。 首先，这个世界绝对不能白白的被毁灭。那样的话，什么梦想都是白说。既然如此，就要先想办法找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导致塞纳斯特会延后对真理破坏的时间。 没办法寻找到真理？要先毁掉亚法拉的印记？还是说……在那天之后，她也受到了什么影响？ 不，等等，之前某个人应该有说过一些事。 “塞纳斯特存留在现世的时候，每一刻都会被创造力所侵蚀，也因此，约夏用计策欺骗塞纳斯特，让他滞留在这个世界近千年，导致现在的她魔力所剩无几。” 应该是类似这些的话。 假如这种事情是真的的话，那么塞纳斯特肯定有着驱使“魔力”之外力量的能力，也许是生命力，jing神力。因为在葬礼之都已经可以印证了，虽然塞纳斯特魔力近乎枯竭，但还是没被三大巫使所毁灭。 那么，也许是塞纳斯特没有足够的力量毁灭真理，所以要用时间来恢复。但是她要去哪里来恢复呢？难道不是这个世界吗？ 不，那样也应该不可能。虽然说这是最接近的猜测了，但涅利却下意识的觉得不会发生这么好的事情。 “呐，珂夏，我记得希尔迪拉好像说我是亚法拉？” 涅利忽然很严肃的对珂夏这样印证着： “我对‘亚法拉的印记’的了解，好像是‘蕴藏着一部分真理’，所以每代亚法拉死亡之后，都会对真理而造成一种伤害。但是好像三大创造力有三种？那么，能不能用另一种创造力来代替‘印记’而成为亚法拉？比如……所艾斯？” 第二章 旅途才刚开始 他说出了让珂夏也意想不到的话。 不过，从理论上来说，这种事情也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就像是口渴了的话，可以用果子来代替水来解渴一样。虽然也许会麻烦很多，但只要不会被渴死就可以了？只不过，这样的话就危险很多了。 假如由现在的涅利成为亚法拉，那么毫无疑问将会被塞纳斯特轻易毁灭。毕竟他连巫使都不是，如果真的成了亚法拉，也许是每一代中最弱的一代也说不定。可是，这样的话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好处。 至少它说不定会是完成梦想的契机呢。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所谓的“创造力”，应该是世界上最为神秘的力量，即使并不清楚真正的神圣炼金是怎么样的，但假设能够有“让世界上所有人都幸福”这种能力的话，毫无疑问会与创造力有关。 所以，涅利只能这么做。即使真的没有完成梦想，也可以将梦想托付给其他人，而自己至少守护了一次这个完成梦想的“场所”。 ——沉默了一会，这个拥有知识量足足与黎亚相当的女孩仿佛想要摇头一般犹豫着，但最终还是第四次点了点头。 从她所得知的秘闻中，这种事情完全可能成为真的。只不过等涅利成为亚法拉后，也许并不是“真理”的亚法拉，而是“根源”的亚法拉了。 “好……怎么样成为亚法拉？” 涅利直接询问道。 他已经完全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这种事情完成，茫然的人是没办法做出任何事情的，至少，这也是一个摆脱茫然的机会。 只不过虽说如此，他还是并不对珂夏得知这些而抱有信心。 因为这些毕竟是作为亚法拉的秘闻，也许真正的亚法拉都不了解。他这么问，也仅仅只是抱有一丝幻想，并且希望能从中得知“如何会成为亚法拉的”线索而已。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珂夏竟然真的说出了作为亚法拉所要经过的必须的过程—— “考验，在世界之树下接受考验。” 女孩闭上了眼睛，过了不久后，她轻轻地说道： “创世纪，第四百二十一节。” 从惊讶中立刻回复过来的涅利，被莫名其妙的句子所打乱了思路。 她说什么？ 等等，创世纪？难道是撒弗瑞泽埃尔之书？ 涅利冷静的思考起了那本记载着术学的魔导书，他也是有读过的，只不过没有完全背诵下来，而且还是副本，毕竟那种书籍巫师们几乎都是不屑一顾的。不过自从他了解到了“七十二柱魔神”都是依靠术学诞生的之后，就重新翻读了一遍，而且还是从珂夏手中得到的“正册”。 可惜的是，即使如此，他还是对术学没有任何掌握。因为撒弗瑞泽埃尔之书正册与副本的差距是创作者的“心情”，虽然他的天资甚至可以说是“天才”，却还是一个幼稚的没办法理解别人心情的小巫师而已。 不过大概的内容还是记得的。 撒弗瑞泽埃尔之书中，那一段所记载的，应该是——“每一代真理的诵读者，都将在世界之树下被承认，被授予无限的荣耀，前提是他们足够被承认。” 这在一般人的眼中，肯定会认为是什么“圣徒”、“天使”之类的人，但是现在涅利却对这些有了一些了解。 原来，“亚法拉”竟然在这么基础的魔导书中就有所记载，只不过所写的太过隐秘，所以才会没有人对此产生兴趣啊……不，应该说即使不隐秘，也没人会相信“亚法拉”会真的存在，而回当成“天使”一样的生物来仰慕…… “不过，世界之树……吗？” 涅利一副思考的样子，轻轻咬了一口刚刚从树上摘下的野果子，然后，他突然间做出了决定： “今天就在这里露宿……从明天开始，咱们要用术式来快速赶路了，目标是传说中的‘伊甸园’。虽然未必可以找得到，但这是我想得到的唯一的线索了。” 他说出了珂夏意料之中的话。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传说中记载的那两颗神树。“智慧之树”和“生命之树”，他觉得它们应该跟世界之树有一定的关联。 诚然，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神话体系。可是既然北欧神话都有所存在，那么所谓的“上帝”之类的“神”也未必会没有。 那么，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上帝呢？ 如果以前有人这么问涅利，涅利肯定会回答“谁知道呢，也许存在。”但是现在的他，却只会说“我觉得会存在，只不过肯定不会跟人类想象的那样万能。” 人类总喜欢将事物夸大，尤其是幻想中的“神”。 涅利认为，假如人类有朝一ri成为了“神”，他们绝对不会自称为“神”，而会幻想出更强大的事物来称作是“神”，所谓的“神”，只是一个概念，一个目标，一个受罚者，一个罪人。 不过，上帝却或许会真的存在。 那么上帝如果真的存在的话，伊甸园也就有诞生的可能xing。那么也可能会有智慧之树和生命之树，那么也许这两棵树就是“世界之树”的碎片，或者根本就是“世界之树”。 涅利还知道另一棵与世界之树多半有关的“神树”，那就是jing灵族的“守护之树”。 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他认为“索亚特”是不可能无端屠杀jing灵族的，他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因为他当时为了寻求力量，甚至可能当时的他还不是真正的“亚法拉”，或者说是“只得到了印记，没有通过考验。”而为什么他要屠杀jing灵族，现在却仍旧是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不过，守护之树的树枝所制作的魔杖，他也曾经拥有过。只是当初“印记”却对魔杖一点反应也没有，大概可以肯定，单单是一根树枝那种真正的“碎片”是没用的，一定要神树所蕴含的“力量”才行。 比如人类的生命力，巫师的jing神力，魔力。树也一定有某种力量，而亚法拉，则是在那种力量下进行考验。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选择伊甸园的理由。 同样，他的旅程也有了一个模糊的路线。 第三章 伙伴和朋友 深夜，大地一片寂静。 月光充满了整个世界，亮的甚至让人没办法安心睡觉。不过，在这种幽静的气氛下，珂夏却还是十分安详的沉睡着。相比起来，涅利就差得多了，他在这种环境下除非是用术式，否则很难安心的睡下。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世界太亮，还是因为这个夜晚太过优雅，更因为珂夏的睡脸让人觉得太过安心，安心到让人认为如果不多窥视几眼，也许以后就再也没办法和机会看得到了。 他靠在一棵并不算高的树上，这里已经快要离开森林了。路上只有寥寥几棵小树，不能够遮yin，不能够避雨，唯一的用途大概只有装饰现在这个环境。 涅利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只知道看着珂夏的睡脸来发呆。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现在是茫然的状态，相反，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有了可以努力的方向。只不过，他的xing格就是这样。在大多的情况下可以冷静下来，有的时候与其说是冷静，还不如说是走神。 在这种夜晚，以前的他总是想对着世界大笑。尤其是一个人住的时候，一个人总会觉得很孤独，想要找些什么来紧紧抱住。甚至还曾经模仿过耶路加罗抱书的动作，只不过魔导书对他来说稍微有点小。 现在的他，其实也是一样。不过当那种情感浮现的时候，大多时间都能刻意忽略。而且他忽然觉得很幸福，看着珂夏的睡脸，觉得很不希望移开目光，而且对方的睡脸也的确能让人觉得像是如沐chun风一样的宁静。 这个旅途中，无论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大概这个旅途都应该算是幸福的。他忽然对珂夏产生了某种情感。 “之后还要去伊甸园，不知道那里是否也能像是在这里那样幸福呢。不过，所艾斯……吗？” 涅利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珂夏的睡脸还在脑海中不能消失，她的一呼一吸都体现着世界上仿佛最美的单纯和天真，令人无法释怀。 当然，这并不能说涅利已经“爱”上了她。虽然的确很喜欢，不过涅利实际上是将女孩当做是自己的一个伙伴。说起来，伙伴这个词实在是非常的模糊。他自认为自己的伙伴并不多，但是回过头来，却发现已经有了不少能称之为伙伴的人了。可是，他做了个假设，得到的答案却令自己很吃惊。 假设，“伙伴”们都遇见了危险，自己会怎么做？ 救人，这点毫无疑问。 但是，自己是以什么立场来这么、做的呢？ 救人者。 这点也毫无疑问的从脑海中浮现出来，而不是伙伴。不过仔细想想，作为救人者的立场，应该就已经等同于“伙伴”了，只不过他在救人的时候，会遗忘伙伴的身份。到这时，无论被救的人是不是“伙伴”，他的身份却都是“救人者”。 那么，第三个问题，谁能够称之为自己的伙伴？ 黎亚、珂夏。 第四个问题，卡特和凯萨算什么？ 朋友。 第五个问题，卡特、凯萨如果遇到危险，自己会以什么样的立场去救人？ 救人者。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黎亚、珂夏如果遇到危险，自己会以什么立场去救人？ …… 这个问题他自己思考了很久，最终觉得两个人并不能放在一起考虑。首先，黎亚能作为“伙伴”都已经很让人吃惊了。 不过这点还能说得清楚，在他的眼中，“朋友”的定义是同样在一起的人，能够在困难的时候至少来安慰。能够做到这点的人其实很多，但最重要的一个前提，则是自己的“心”。说白了，只有涅利自己预感能成为朋友，才能算是朋友。 而伙伴则又不同。他认为，伙伴是一起走在同一旅程上的人，不仅仅是世界的道路，还有理想的道路、梦想的道路。这点黎亚和珂夏都符合。虽然黎亚并没有跟自己同样走在世界的道路上，但是她的梦想是为了“追求真理”，这在某种意义上跟涅利十分吻合。 但是，两个伙伴却完全并不是一样对待的。 假如黎亚遇到了危险的话，涅利虽然绝对会去想着救人，但实际上他的立场却还是作为“救人者”。 假如珂夏遇到了危险呢？他同样也会去救人，可是作为的立场却是“伙伴”。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救人者的立场才是真正的伙伴，那么伙伴的立场呢？只有更进一步，或许是亲情，也可能是……爱情？ 涅利对这点十分疑惑。 如果这么说来的话，自己应该的确是爱上了珂夏，但是自己对珂夏的爱和贝卡洛却又完全不同。这两个“爱”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呢。 …… 他再次睁开了眼睛，珂夏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呼吸稍微停顿了一瞬，不过瞬间之后就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唉。 他叹了口气，月亮在这时逐渐的隐藏到了yin云中，世界忽然变暗了下来。 总之，现在还是尽快睡下，在梦境中，还要再考虑一下所艾斯的事情，将它的力量尽快掌握好。否则的话，也许即使真的到达了伊甸园，也没办法通过考验。说起来，虽然觉得连神王奥丁都陨落了，那个“上帝”没什么可能还在伊甸园，但是说不定那里也存在着什么巫使之类的。 只能祈祷对方能够知道亚法拉的事情，否则还真没什么强闯进去的勇气。 毕竟是高于一切的存在。而且甚至“上帝”真的还存留下来也说不定，本来嘛，他又未必经历过诸神之黄昏。只是不知道他的时代是发生在这个世界，还是上一个世界。 如果是上一个世界的话，那就有点危险了。说不定伊甸园也在莱瓦汀之焰下被焚毁了……不过，先不提这些了，反正这也是唯一的目标了，真的失败，就只能试试传说中的“有去无回之乡”，也就是“死灵之国”的那棵死亡之树了。 他强制停止自己的思绪。 不过，直到意识进入到所艾斯的梦境中之前，脑海中珂夏的睡脸还是一直没有消散。 第四章 根源之网 唰—— 一根标枪忽然从他的身旁shè过，然后狠狠地插在了仿佛是墙壁一样的物质上。这种突变让他稍微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他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察觉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从四周的景物来判断，这里应该是梦境中了。就连之前珂夏那安详的睡脸也没有完全从脑海中消散。 由于所艾斯的缘故，最近每一次进入到梦境中，都可能会出现什么怪事。因为这里在幽冥之门关闭，上个世界的梦境结束之后，就一直支离破碎。很多传说中的英雄的宝具或是模样的碎片都会在世界上飘浮，所以出现什么事情都不会觉得奇怪。 他定了定神，开始打量起来刚刚shè过来的标枪。模样很熟悉，仔细思索之后，才想起来是不久前才被人用来追击自己的大神宣言（gungnir），幸好没什么主人用来针对自己，否则即使是梦境，也够吓人的了。 涅利摇了摇头，用力将大神宣言从黑sè的物质墙壁上拔出来，这种墙壁不知道是什么构成的。连大神宣言也无法刺穿……不，应该说这里是梦境，所以这种墙壁物质，他猜测应该是“梦的墙壁”，无论是再怎样的宝具，也终究是虚幻的，是没办法突破梦境，来到现实的。 赤红sè的长枪如此的令人熟悉，所艾斯的力量真是不同凡响。准确的说，这个梦境虽然做梦的人是他，但是却并不受他的掌控，他的所有力量都是与在外面等同，唯一特殊的就是怎么消耗也没办法耗尽魔力。 那种“掌握一切”的力量，只有在最后一个梦境和葬礼之都中才感受到过。他想，应该是“真实度”不够的原因。他其实只能算是闯入梦境的人，真正的“梦”，是根源所记录下来的真实，所以连大神宣言也如此的逼真。 包括魔力也一样。 涅利看向投shè过来的位置，那里是一片黑sè的如同蜘蛛网的物质。 网有无数层之多，连它的深度都到了没办法测量的地步，偶尔有几个光团从中穿梭，浮光上显露着模糊的影子。像是什么人在交战，又或是什么唯美的风景。 在这个世界上，无数年来的无数事迹，其实都在这个黑sè的网状物中，它可以被称为“根源之网”。经过这几天来跟珂夏讨论的ri子，他对根源之网也有很大的了解。虽然珂夏总是沉默寡言的，不过却总是能一点就通。 所谓的“根源之网”，他的理解，就是“无限的事物”。网是由线来构成的，线的起点是事情的开端，线的终点是事情的结果。然而，等到结果之后，却会再次产生无数新的“线”，结果变成开端，开端再次产生结果。而构成这无限的网。 而人类永远都是这个网中的棋子，虽然不会被任何人掌控，但是却会被一个所谓的“可能xing”构造出真实的“结果”，没有任何人能跳出这个网，即使是三大创造力，或者是塞纳斯特，也不可能。 他叹了口气，仔细的盯住了闪过的浮光。 涅利虽然到达了这种地方，却没办法改变一切。每次从根源之网出现的浮光都仅仅只有几团，或许其中有着很重要的意义，但是比起“无限”简直是差到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才好了。 眼前的浮光中，仿佛是一个电闪雷鸣，大雨从空而降的场景。在里面，两个形状古怪的人正在大声祈祷的什么。但是由于浮光的缺陷，这一切事物只有影子的存在。让人很难看清楚其中究竟是什么。 涅利伸出手试图碰了一下浮光，但是浮光却向后退了一分，影子也没任何变化。 那究竟是什么？ 上一次，他所看到的，是一个被钉在柱子上的人的影子。这一次则变得更加的古怪，可是无论他再怎么试图想象，也没办法看出这一切。包括损耗生命力的“预言”也不行。 真是的。 他有点心急，忽然间用力将手中的大神宣言投掷了出去。 唰—— 大神宣言仿佛带着无尽的威势，在空气中发出隆隆的声音。不过遇到浮光的时候却从中穿过，没有任何改变的落入了那根源之网中。 看来这样还是没办法了解任何事啊…… 涅利不由得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轰隆声再次响起。 一阵惊悸的感觉传入心中，危险瞬间袭来。他连忙向旁边移开半步，然而一切都仿佛是没有任何作用一般。与此同时，眼前的赤红sè越来越强，终于触碰到了左眼。 左眼赤红一片。 痛觉不断地从那里传来，让他向后退了几步，几乎叫出声来。 不过，痛觉只有一瞬，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刚刚的一切，都像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一般。 刚刚那是…… 他仔细回忆起来，刚刚shè回来的，应该是自己投掷出去的大神宣言。只不过，这次的大神宣言与之前完全不同，带有了“必中”的属xing，应该是什么人冲自己投掷过来的。那究竟是谁呢？这里应该是梦境才对。 他稍微做起点身来，右眼已经恢复成了之前的那样，只是还是留有一丝嫣红。 幸好这里是梦境，否则刚刚的那一下，已经足够让他死掉了。而且现在幽冥之门已经被关闭了，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再次借助所艾斯来塑造一个身体，甚至可能连所艾斯都会因此而失落。 真是太急躁了。 果然像黎亚说的一样“人是不可能一直保持冷静的”，不过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这里无论怎么弄，就算自杀也是死不了的。 他自嘲着再度看向浮光，但是这次却出现了令人惊诧的事情。 本来还是影子的浮光，渐渐出现了一丝真实的光影，接着，整团浮光都产生了强烈的变化。这个黑sè的“根源之网”变得更加yin沉，唯有他所注视的浮光，出现了真实世界的场景。甚至连雷声、雨声都十分清楚的响了起来。 轰隆！ 就在这时，一个炸雷在空中散开。 第五章 巴尔 “啊哈哈哈，啊哈哈，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噢，亲爱的，我们终于成功了！” 就在涅利打算好好地看清楚浮光中的人的时候，一个充满了疯狂和快意的尖锐声音传了过来，让他在一瞬间有些愣神。 ——这里不是梦境中吗？怎么会有其他的人介入？ 这种念头刚浮现出来，就立刻得到了解释——那说话的人竟然是浮光中的原先的影子，只不过，现在这个光团中已经完全与现实的世界相同，看起来，就像是自己身临其境一般。 “是啊，我们成功了！我的男爵。” 光团中的两个男人说着很生涩的话。 即使是对语言有一定丰富了解的涅利，也只能勉强的分辨出是离这里很远的一个记载中的王国的语言，而且与那个王国的语言似乎也不完全相同一样。 不过，这种事情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他知道，现在已经是掌握所艾斯的力量的最佳时机了——绝对不能白白错失这个时机。 这么想着的他，立刻仔细的盯住光团中的一切事物。 雷雨交加。 浮光中所出现的，应该是一个被荒废了的大庄园的广场中。涅利觉得这应该是在很古老的以前的巫师的事迹，但是这些建筑却和记载中的完全不同。 “那时的房屋原来是这样的……” 他看着房屋，喃喃的自言自语。 直到影像完全变成真实，他才看了出来，原来在这里面的并不仅仅只有两个巫师，还有一个被亚麻紧紧绑住了的，穿着破烂衣服的男孩。 “这是？！” 他在看到男孩后，稍微有点心惊，仿佛即将发生什么一样。这种古怪的念头，让他不由得仔细的观察起了其中的景象。 广场中一片肮脏，明显是很久都没有人住的痕迹。只有在两个人包围着的位置，被打扫的十分干净。 上面摆着一个火盆，即使是大雨如此的从空而降，其中的火还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燃烧的很旺，明显是被用什么术式给守护住了。 在火盆的旁边，插着四把剑。每一把剑都紧紧地盯住了一块元素图案，四块元素完全被钉在了四块纹章上，它们分别代表着土、火、水、风四大元素。而且分别指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这种魔法阵让人很难懂，至少涅利是没办法完全清楚。它很像术学中记载的“七十二柱魔神”的第一柱——巴尔。但是却简化了很多，按照涅利的理解，这种术学阵没有任何的用处。除非是设阵者有什么秘术，能够代替简化的术学阵中所缺失的。 所谓的简化，就是将本来完整的术阵用其他的符号代替。用现代的语言方式来解释，那就像是“aaaaaa”，可以用“6a”来代替。同样，其中的规律也能作为简化的要素。不过一般来说，将阵式简化后，只有简化的人才能看得懂。因为一些符号，比如“aaasssddddsa”，最正确的方式当然是“3a3s3dsa”，但是如果它再长十倍甚至一百倍。那这种简化也没什么意义了，到这种时候，就可以用类似于“4a4s4d”的方式来概括。不过，这样的坏处就是，它的顺序只有简化的人才知道。 一般来说，简化的术阵没有任何作用，就像是压缩包也要解压后才能用一样。现在广场的术阵就是这样。 “圣女！我的圣女，我终于又可以见到你了！” 穿着奇怪铠甲的人突然间跪在了地上，对着魔法阵大哭大笑的，像是在跟什么人在对话一般，接着，他开始说起了一堆很难懂的话，并且做着令人不解的动作。 ——圣女？……是说哪个女神吗？安希麦雅？雅典娜？米涅尔瓦？难道他们所做的，是在召唤什么女神吗。 涅利十分疑惑。 按照现在的简化术学阵，即使会成功，出现的也只可能是七十二柱魔神的第一位巴尔。而且既没有完整阵式，又没有“幽冥之门”，他们的成功率简直是没有。 “冷静些，我的男爵！” 他的身旁，打扮的像是巫师的男人抱住了男爵，并且冲着魔法阵唱道： “巴尔大人会将一切可能都变成真的。 他才是真正的上帝！ 耶和华不过是一个骗人的小丑， 只有作为神，并且击败穆图的他。 才能实现人们的愿望， 将死者复活！ ……” ——即使那是尸体。 涅利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他以非常冷静的心态给这首歌再填上了一句非常正确的歌词。 死者很难会复活，向他这样例外中的例外，也是依靠着幽冥之门，丧失了很大的生命力，并且并没有真正的“死亡”才会这样。 而且，实际上他并不是完全的“复活”，他能够再次活着，还要感谢他并没有完全的死掉，只是换了一个身体，就像是灵魂术式一样。 假如没有创造力，即使真的换了一个身体，也会由于灵魂的不契合而没办法完全的掌控力量。这也就是为什么黎亚不能用珂夏的身体恢复自己的力量一样（当然这也是因为珂夏的灵魂沟通着幽冥之门）。 至于那个巴尔……他倒是不久前才刚刚见过，不过没有说上一句话。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不过涅利倒是知道他明显不是“上帝”，甚至跟“上帝”一点关系也没有。 现在的两个人明显被谁哄骗了。 不，或许也可能是，很古老以前人们都不知道的事情……那个巴尔，也可能仅仅只是同名而已。 涅利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 毕竟在他看来，所艾斯应该不会平白无故的再现出两个无知之人。而且从他们的各种仪式上看来，也并不是完全的错误才对。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处于所艾斯而已。否则他绝不会看这种无聊的事情，而且从那个被绑着的小男孩看来，也许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也说不定。 “没错！” 浮光中的人大声的附和着： “我已经完全信任巴尔大人了，那么，让我们开始仪式！我要让我的圣女，早ri从耶和华的骗局中脱身出来！” 第六章 祭品 “遵从您的命令，我的男爵！” 巫师模样的男人对男爵鞠了个躬，然后跪在魔法阵前，开始大声吟唱起了一些很是难懂的咒文。 这些咒文，即使是涅利也完全听不懂丝毫。它的语言方式很像是用来召唤使魔的降灵咒。但是却又完全不同，像是被简化了，或者是变得更加的深奥了——最终，他也只能将这点归类到是很古老时期的术式，导致连一丝痕迹都没传流下来。 “啊——我的神啊！我的上帝巴尔啊！请听从您的仆人的祷告！” 巫师突然仰起了头，并且将两条手臂伸向天空。不过这些举动，在涅利的眼中都是完全无意义的。 即使是从他身旁的元素上看来，也明显得知这些没有任何推动术式的办法。而且，那个简化了的巴尔魔神阵，也没有任何反应。 时间仿佛停止了。 巫师仍旧在僵持着那个动作，男爵也很真诚的在身后跪拜着。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仿佛连雨水的声音也无法听见。 “呜……呜呜……”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小男孩忽然挣扎了起来，似乎想要挣脱身上的亚麻绳子。而这份死寂也在声音传来之后立刻被打破了。 “亲爱的战友，巴尔大人他……” 男爵以一副很小心的语气询问道。 “我的神啊！” 仿佛是为了转移气氛一样，巫师忽然大声的对着天喊了起来。接着，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本黑皮的魔法书，并且翻阅祈祷了起来。 一瞬间，涅利清楚地窥视到了魔法书的名字。 《瑞泽埃尔（raziel）》 或者说是，术学之书。 不过这却让他更加的疑惑了起来。这个巫师所拿的魔导书，看起来的确应该是“撒弗瑞泽埃尔之书”，不过却连名字也被如此的简化。 他仿佛所有的事物都是被简化了一般，无论是魔导书、术式、亦或者是阵式。但是一些小术式类似于对火焰施加的防止被雨水浇灭的术式，却又如此的成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仔细的想着，一边窥视《瑞泽埃尔》。只能说，这本术学之书绝对不是珂夏的“原版”，甚至连“复制版”都比不上。上面所记载的，仅仅只是几道黑巫术的术式，几个魔神的资料，几个阵式——其中很多还并不是瑞泽埃尔所记载的。 当然，也并不是说这本书毫无出彩之处。它的上面记载了两个可以cāo纵力量的术式，明显是涅利闻所未闻的——即使并不清楚这两个术式是否真的有用。 “请手下您的仆人的祈祷！神！” 在这时，巫师再次大声的吼了起来，不过四周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然而，就在那个男爵想要发出疑问的同时—— 轰隆！ 仿佛真的是巴尔听到了他的呼唤，为了回应他一般。雷声从空中整个炸开，接着电光将世界找的通亮。 与此同时，大雨也随之纷纷降下。 “成功了！我的男爵！” 巫师高兴地大叫了起来： “祭品！我的男爵，快点把祭品献给尊贵的巴尔大人！” 巫师对着男爵呼喝道。 ——涅利的瞳孔一阵收缩。 祭品？！ 他陡然想起了书中记载的传闻。然而没等他继续思考，那个男爵就震惊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抽出了腰间的剑。 “圣女！等着，我这就救您从那个世界出来！” 男爵举起剑来，对着空中大喊，被绑住了的男孩仿佛预见了自己的下场一般更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可是，没有再耗下去的功夫，男爵的剑就已经向男孩的身体砍了过去。 ——“不要！” 涅利陡然间向前踏出了几步，然后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团浮光。只是，根源之网却如同无法被人类所碰触一般，将浮光团团的围住。本来咫尺之间的距离，却像是永远也无法达到一般。而在他企图睁开根源之网的时候，整个梦境都发生了很剧烈的震荡。 轰—— 剧烈的响声在耳边响起，面前的无数团浮光都像是被谁用力碾压了一般，一个个的开始破裂、碎裂。最后化为虚无，整个世界，除了他之外，全部变得黑暗了起来。 “畜生！” 他紧紧地握住了左手，一拳打在了地面上。 难道那个时候，人类的xing命真的如此的轻贱？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不好的结果，可是却没想到会真的发生这种事。 祭品。 难怪术阵如此的被简化，他们却还要进行了。 “人类的生命是推动世界的最好试剂”，只要有一丝痕迹，就可以由生命力演变成预测的未知。 这点的理论跟占星术很像，占星术是依靠星象的痕迹，推测出未来的大致轨迹。实际上，理论上来说，最天才的贤者甚至可以依靠一丝蛛丝马迹演变出未来的事情。但是这个世界上即使是这么多年来，最接近的比如黎亚、珂夏也并不是这种人。 “混账。” 在这个梦境中，他试图冷静下来。可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从脑海中将那个男孩惊恐的瞳孔挥散出去。 男孩的下场已经可以预知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像童话般美好的，不可能会有勇者出来救走他。而且，这里是所艾斯的记录之地，也代表着这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这点没办法改变。 不过，这点跟涅利本来毫无关系。仅仅只是“本来”。他现在甚至还不清楚所艾斯为什么会记录这种无用的事情。 他清楚地得知，这种事情虽然并不算多，但无数年来至少也会有类似的惨事。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正因为有这种事情的存在，他才会为那个幼稚的梦想而努力的。 “难道说！” 涅利忽然想起了一个可能xing。 他记起了巫师的那本《瑞泽埃尔》所记录的术式。 接着，他微微张开了右手。与此同时，一道黑sè的印记从手心上逐渐的显现了出来，接着又再次消失。 “果然……” 涅利紧紧握住了右拳。 “即使这种事情没办法改变！也必须要抑止！” 他对着根源之网的方向如此说道。 接着，梦境开始逐渐的崩溃。 第七章 窥视者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声音。 梦境已然完全破碎，不过那团浮光中的影像，却仍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涅利也在这时试图睁开眼睛。 不过，忽然间，耳中响起了一片嘈杂的声音。 好像是雨水打击地面的声音……跟在梦境中所见到的情景很相似。再接着，身体也传来了十分冰冷湿润的感觉。 脸上不断地流下一丝清凉的细珠。 ——怎么……弄的。 他微微撑开了一丝眼皮，与此同时，什么水珠滴入了眼中，眼睛传来了一丝痛觉，让他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接着—— ……轰隆。 雷声从空中传来，这种威势，令人心里有些恐惧。 他的意识变得清晰了起来。 没错，梦中的事情还仍旧记得。根源之网中，所艾斯的秘密，那团浮光，以及疯狂的巫师、男爵，和……作为祭品的男孩。 “可恶！” 愤怒从心地传来，他一拳打在树上。疼痛的感觉从手上弥漫开，让他了解到了现实的一切情况。 天空中不知道在何时，已经遍布了yin云——不，遍布yin云这种事情，早在进入梦境之前就已经发生了。甚至于，他在那时还在想“为什么一瞬间月亮就会被遮起来呢？”，可是只不过，之前还仅仅只是“遍布yin云”，现在确实“闪电雷鸣”。并且骤雨可以在瞬间将一个人淋湿。 ——难道……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快到夏天了吗？还是命运在开我的玩笑，想将这个世界也塑造成那样吗？ 他毫无冷静的想到。 不过，说起来，这次尝试并不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他稍微伸开了右手，然后，一道印记在手心上一闪而逝。 的确…… 他发现的秘密，所艾斯再现的场景。那些术式、魔法等等的一切，其实全部都是真实的！也就是说，所艾斯实际上是一个记载整个世界乃至于上个世界的术式的宝库！ 这个世界，所有失传的术式。无论是改变个人的小魔法，还是改变世界的大禁咒，都可以从所艾斯上获得。 但是，它也有一个缺陷。 那就是，没办法得知会得到什么术式。也很可能会再看到更多令人发指的事情。这种事，涅利十分的厌恶。 …… 不过，总之，至少先跟珂夏谈一下。 毕竟作为对术式的了解，珂夏和黎亚都比涅利要强上无数倍，更何况她们本身也拥有着一半的所艾斯，说不定还会有些作用呢。 这么想着，他先挥出了幻想杖，使用了一个用来避雨的术式。接着将目光移动到了自己的身旁一方。 嗯？ 出乎意料的是，本来应该好好的在安睡的珂夏，竟然在这个位置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不，也许是去做什么事了？ 他稍微有些担心。 毕竟珂夏只是一个魔力稀薄的女孩，即使拥有所艾斯，还是很令人不放心。 但是，就在这么想着的同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丝响声。接着，熟悉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涅利。” “珂夏？！” 涅利立刻回过头去，不过仍旧没发现身后有人在。 直到稍微抬起了一点头，他才看到了珂夏的身影。 ——不知为何，女孩站在了一棵巨树上，仿佛正在眺望着远处。 雨水降临在她的身旁时，总是会毫无顾忌的将她淋湿。反而是涅利，现在已经用出了避雨的术式，虽然衣服已经被淋湿了，但是也并不是十分要紧。 “珂夏，你……” “有人在注视这里。” 就在涅利想要询问珂夏在干什么的同时，女孩忽然如此说道。 这句话，让他立刻jing惕了起来。 他没有任何怀疑之心，因为他也有了解过之前珂夏用“观测者之镜”来窥视他的事情。对于这种事情，珂夏绝对比他更加的在行。毕竟那几千种术学的运用方法，并不是他可以掌握的。 “能感觉到，在哪个方向吗？” 涅利试图对珂夏询问着。 虽然不知道窥视者究竟有什么来意，但却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谨慎的窥视了……而且，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珂夏的话也再次证明了他的猜测。 “不能，敌人有很强的魔力。” 已经都称之为“敌人”了吗？ 看来窥视者的目光肯定是充满了敌意，所以珂夏才会这么说。不过，这样做还是太莽撞了。按理来说珂夏明明应该有更好的应对方法，即使不以装作没发现来将计就计，也至少不必将自己的位置暴漏在敌人的狙击范围之内，为什么她会如此大意的站在高处来寻找呢？ 涅利向树上的女孩再次看去。 女孩已经被骤雨完全淋湿，天蓝sè的礼服和棕sè的长发总是给人一种单薄的感觉。可是，却不会让人产生任何异样的情感，反而隐藏在yin影中一半的脸，在yin云下，很令人觉得很可爱却又可怕。 世界仿佛定格在这一瞬间。 不过，这仅仅只是在危险之前的宁静而已。 “珂夏，你先从树上下来。既然敌人在暗处，那高处很容易会成为被狙击的目标的，而且那样也太危险了……” “危险？” 珂夏忽然停止了眺望，接着向身后看去。 与此同时—— “——唳！” 一道十分凄厉的长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仿佛像是有什么为了响应这个声音。四面八方，各个位置都传来了仿佛连锁一般的惊诧尖锐的叫声。 “什么？那是？” 涅利向天际望去，然而出现在眼中的却是十分壮观和令人战栗的事情。在四面八方的远处天际，出现了无数的黑sè细点。但是这些黑点却都隐藏在yin云中，除了从叫声上判断应该与鹰有关外，其他的一切都让人没办法完整的窥视全貌。 只是，即使是单单从感觉上想来，也能肯定，这一定是窥视者用来针对两个人而展开的攻势。 “难道是……奇兽？” 在涅利的心中，同一时间浮现了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十分令人惊惧的事情。 “难道说，窥视者可以同时cāo纵无数只奇兽吗？！” 第八章 神枪 但是这怎么可能？！ 连作为最后的jing灵族的“伊利塔”，也只能依靠着jing灵手环cāo纵几只jing灵而已？奇兽和jing灵虽然价值不同，但各自的力量却几乎是相当的。更何况，就算窥视者真的能够同时cāo纵无数的奇兽，可现在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存在这么多的奇兽？就算奇兽比jing灵多出无数倍，可是连整个安尼伦森林也不会存在这么多！ 然而，袭来的鹰群中却传来了让人感觉无比真实的作为“奇兽”所应有的力量，这种力量，就像是塞拉所拥有的一般，只不过要比塞拉小得多，而且没有能够让元素瞬间静止的“冥府之光”诺克斯。 不过，即便是如此，这么多的奇兽同时出现，也绝对不是现在的涅利所能阻挡的。而且偏偏现在的地形也对他们没有一点优势。 现在的位置，树木已经很稀薄了。虽然每一棵都算是“巨大”，可却没有任何隐藏的地方。一旦被鹰群接近，简直是连准备术式的时间都没有。 要逃走！一定要想办法冲出群鹰的包围，现在的位置太危险了。可是即使如此，这么多的奇兽将这里围住，想要冲出去的话简直是太难了。更可怕的还是驱使群鹰的人，那个窥视者显然拥有着十分神秘的力量。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的局势已经没办法坐以待毙了！ 元素瞬间在手中所凝聚，涅利用幻想杖全力cāo纵起了术式—— “布里——欧纳克！（bri——onac!）” 《凯尔特之书》中的吸血魔枪，再次被他以术式的形势所构造了出来。唯一可惜的就是，现在的魔枪毕竟仅仅只是术式，没有“贯穿”和“嗜血”的属xing。即便如此，这几乎是全力的术式单单从力量上来说，也足以比得上真正的魔枪的一击。 涅利没想过要将眼前的所有奇兽全部埋葬，那不可能。他只想着这一击能够将鹰群中打破个缺口。因为两方袭来的群鹰们简直是太令人震撼了，如此的密集，甚至连一丝缝隙也没有。他的目标，就是让群鹰们乱了阵脚。 一定会成功！ 他如此坚信着。 在他认为，即使是奇兽，没有足够的力量也只能保持着本能。即使有人类的智慧，也没办法像训练有素的士兵那样配合。只要领受到了魔枪的厉害，一定会纷纷逃开的。 可惜他太小看群鹰了。 就算是单纯的鹰群，当决定好猎物之后，也不会有一丝退让。猎物的反抗，只能带来更猛烈的攻击而已。 呼—— 轰击五星携带着无比的威势，猛地袭向了鹰群。它的速度彷如雷电，甚至让人无法反应过来。赤红sè的光芒将天与地的通道打开，也企图将鹰群的缺口打开。 然而，令人吃惊的事情出现了。 本来那“让人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仿佛消失了，在轰击五星即将接近群鹰的时候，它的形状忽然变得渐渐模糊了起来。群鹰没有任何浪费的机会，在一瞬间让出了一个缺口，同时——轰击五星的速度又再次恢复了原样。在那一瞬间冲出了缺口，并且在天空中划出了赤红sè的轨迹。 但是，这些奇兽非但没有任何慌乱的重新返回了原位，甚至连一只伤亡也没有！ “可恶。” 涅利不知不觉握起了右拳。 他的心中的确是充满了惊讶，但是现在却并不是惊慌的时候。刚刚的“轰击五星”竟然会在群鹰之前慢了下来，明显是受到了什么干涉。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根本没办法逃开。 “唳——！” ——就在这时，身旁的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与此同时，一只不知在何时脱离了鹰群的黑鹰仿佛蓄谋已久的捕食者一般扑了过来。 没办法反应。 涅利手中的术杖刚刚举起来的时候，黑鹰就已经接近了他。连瞬发术也没办法施展，那只黑鹰就像“轰击五星”被用什么方法慢了下来一般，只不过他比起轰击五星正好相反。被什么人全力推进，而造成了如同“闪电般”的速度。 这种速度下的“普通的身体”，甚至会在空气的阻力下变成肉酱——假如这只黑鹰不是奇兽的话。 现在只好闪开一点，虽然会被黑鹰伤到身体，但是只要有时间就应该可以恢复——“只要有时间”的话。 可恶—— “——当！” 在他闪开的同一刻，仿佛是兵器交击的响声，意外的事情出现了。 珂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旁。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只袭来的黑鹰，竟然被她用手中的武器给从外边完全的贯穿了！ ——这，这…… 即使是极端的想要冷静下来的涅利，也不由得出现了震惊的表情。 虽然也想过珂夏，不过那也仅仅是在“怎么带她一起逃离”这一点上。从之前所了解到得信息上推算出来的是，没错，女孩拥有着术学的几千种知识。但那仅仅只是“知识”，想要化作力量必须要时间准备。 而这种速度袭来的，别说是一只奇兽。即便是一片树叶，它的威力也足以将一棵树木拦腰折断，而且树叶还不会受丝毫损伤。 涅利下意识的向珂夏手中的武器看去。 那是之前才刚刚在梦境中见到的，一贯熟悉的神枪“大神宣言”，它红sè的枪尖闪耀着鲜血般的光辉，不，这种情况下应该要继续保持惊讶才对。实际上他内心也很疑惑，的确，珂夏，或者说是黎亚有着十分类似“神圣炼金”的术式，可是那也是在有“七十二柱魔神”的前提下才能用的出来，可是现在的“冈格尼尔”却充满了作为“宝具”的力量。 “珂夏，你……” 涅利想要询问出来。 虽然说现在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可这种事情毕竟关乎着幽冥之门，就算与幽冥之门无关，可珂夏的身体难道也能承受得了这么重的负荷？ 可是，现在的环境实在没办法让他继续询问。 珂夏更没有回答他。 她只是转过了身，随即将大神宣言再次挥出。同样是一声震响，又一只被人所推动了速度的奇兽就在神枪下完全覆灭了。 第九章 红色风暴 然而，袭击没有停止。 在第二声、第三声、第四第五声鹰兽的鸣叫接连响起之后。紧接着在四周的密林中袭来了数不清的黑鹰。 “唳——！” 在这种情况下，术式根本没任何作用。 即使是大神宣言，所能够造成的帮助也很有限。珂夏能借助宝具的力量和自己对“知识”上的了解与运用捕捉到黑鹰，但是能击破的却十分有限。至于涅利，虽然很冷静的在运用术式，可是也仍旧没有任何突破的可能。 而且，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袭来的黑鹰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种叫做“沙艾多”的奇兽，不过按照魔导书中记载的话，这应该是一种如同蝙蝠一般的生物，因为它们隐藏在yin暗的位置，昼伏夜出，并且喜欢倒立着站在树枝上。这种奇兽本身来说并不珍贵，但是却很稀有，现在能够出现这么多简直就是“奇迹”了。 不过虽然知道了这些，涅利却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才好。 鹰群仍旧离他们有着一段距离，可是却有一些黑鹰却不知在何时潜入到了不远处。甚至还在配合着不断地进攻。 魔导书中的记载，沙艾多畏惧死亡并且很少袭击人类。更主要的是，它们力量弱小，甚至连普通的野兽也比不上。如果不是能够cāo纵一些微量的风元素而且十分稀有的话，它甚至会被归类到“野兽”中而不是奇兽，但现在的黑鹰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凶猛。就好像是几个月前“安魂鸟”被强制催动而引起的变异一般，可是它们却保持着“冷静”，并且还能很好地配合。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涅利真的很想这样对天空大喊，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明显要更冷静才好。 总之，先想办法僵持到天亮。 虽然从现状来看，沙艾多很可能不会一到天亮就乖乖的离开，但那时至少也是一个突破的机会。可惜的是，现在离天亮还太遥远了一些。 只要鹰群一旦靠近，两个人就完全没办法再继续防御了。 窥视者很狡猾，不，应该说是聪明才对。 他让鹰群缓慢的前进，而不是一起扑过来。如果鹰群的阵式稍微有一点乱的话，那两个人就有十足的把握突破阵势。可是现在却连想办法的时间都近乎没有，不断袭来的黑鹰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嘭！ 防御光幕又一次被黑鹰所撞击了一下。 几乎在同一瞬间，珂夏的大神宣言也同时降临，将那只黑鹰完全的毁灭掉。可是这对大局来说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每一次黑鹰的撞击，涅利的jing神力就要损耗一番。之前他还认为自己有所艾斯的帮助几乎可以一直支撑几天，可现在却立刻颠覆了这个概念。 jing神力很充足，可是他所要关心的不是jing神力。而是“jing神”。 就像人类被从手臂狠狠地砍了一刀，然后再立刻用治愈术恢复原状一般。即使能够一直使用治愈术，但手臂的“痛觉”却不会消失。现在他的情况就是这样，虽然jing神力不会衰竭，jing神却在不断地遭受着冲击。 这样下去，即使有所艾斯的防护，也会没办法完整的吟唱好术式。他可没期待魔力稀薄的珂夏能提供多少jing神力，即使可以提供，他也不希望女孩也遭受这样的折磨。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才好？用轰击五星？不，不行，对鹰群来说无效，即使能够剿灭几只奇兽，无法突破阵势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防御光幕？也不行，即使能防得住这些，也防不住鹰群的同时袭击，更防不住能cāo纵群鹰的窥视者。那么，既然鹰群是在空中，那就从地面突破？只要能防御住从空中的袭击就行了……不，沙艾多的降落速度绝对不是普通的术式能够躲避的，即使扰乱阵势也做不到，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涅利有点无法冷静思考了。 “首领。” 忽然间，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珂夏不知在何时，放弃了继续剿灭黑鹰。而是靠在了他的背后，躲入了光幕中。只有在黑鹰袭来的时候才会挥出大神宣言。而黑鹰们也在即将袭来的时候像是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安静的将两个人围了起来。 两方看似是在对峙，但是实际上两个人却完全是被动的防御——直到听到了女孩的话。 “你，你说什么？”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他本来有些话混乱的思路安静了一些。 “格欧斯特。” 珂夏稍微将大神宣言向上移动了一些，并且更加详细的解释着。 “格欧斯特？” 涅利被这个词汇弄的稍微有些混乱，直到瞬间后才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要要消灭沙艾多的首领？可是什么是格欧斯特？难道沙艾多的首领叫做‘格欧斯特’？” 她的话只能理解一点。 涅利仔细回想着魔导书中所记载的，虽然当时的沙艾多占据了不算少的篇幅，但是却从没提到过什么“格欧斯特”，这个词汇，倒是跟西方的某种语言中的“幽灵”有些类似，但是显然跟现在完全不挂钩。 “等等，你要……？” 在他正想再次询问的时候，忽然发现了珂夏的异状。 女孩仿佛沐浴在鲜血中一般，包括大神宣言都泛出了一丝红光。紧接着，又像是风暴在身旁凝聚了起来一样，在比她自己还高出不少，完全不相称的永恒之枪上出现了一丝赤红sè的气息。 ——她难道是想做出之前我做得那件事吗？ 涅利猛地反应了过来。 “快住手，你的力量……” 本来想阻止珂夏的他，却完全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力量瞬间炸起。 书中有记载过那种“天帝震怒”的灾害，可以让山崩地裂的力量。如果说那种力量可以让世界都被延缓一刹那的话，那现在的力量同样也可以。 延缓世界一刹那的力量，足以在那一刹那间干涉整个生灵，相当于整个生灵的一瞬间力量发挥到这么“狭窄”的位置。 当然，也仅仅只是干涉而已。亚里士塞恩的“阿努纳启”也同样可以造成比这更强的力量。但是，问题是造成这种力量的人，仅仅只是魔力稀薄的珂夏。 第十章 沙艾多之雨 伴随着激烈的风暴，甚至连涅利自己也差点被掀飞的力量忽然像空中炸开。 连身旁的防御光幕也逐渐不稳，如果不是他没忘记供应力量的话，甚至会瞬间破碎开——而且，这还不是针对他的余波。 即使是那些潜藏起来，并且伺机偷袭的沙艾多，也纷纷在力量下化为灰烬。包括左侧的所有树木也全部湮灭。 珂夏什么时候能用出这么强的力量了？！ 涅利不由得如此想到。 女孩的魔力，仅仅只是一个普通巫师的程度。也许在凯萨之上，但绝不会超过太多。她能依靠的，向来只是“术学”和“幽冥之门”的力量，当然，如果有充足的时间准备的话，她甚至或许能够成功干掉一个巫使，可现在这附近明显没有任何术学阵的痕迹。 不过，他没有继续思考的时间了。 冈格尼尔之枪，如同流星一般向整个鹰群中轰了过去。 在半空中，无数的风暴纷纷响应，形成了一个赤红sè的漩涡。再然后，左侧的整片天空都仿佛塌陷了一般，形成了一个旋流。 他亲眼所见，神枪在接近鹰群的时候，仿佛受到了什么阻止一般，稍微停顿了片刻。这种感觉，很像是鱼儿被用网阻止了前进一般。 这就是之前“轰击五星”被拦住的罪魁祸首。 仔细看来，那虽然很像是什么术式，但却十分的单一。它唯一强大的地方就是“力量”，它蕴含的元素甚至要比真正的“暴风”还要强。如果单单只是术式的话，甚至连雷击也挡的下来，当然也挡得下作为术式的“轰击五星”。 但它挡不住大神宣言。 尤其是拥有真正宝具属xing的大神宣言。 停滞的情况瞬间后就消失了。 仿佛是镜片从空中破碎了一般，华丽的sè彩将隐藏在yin云中的月光再次显现出来，不过这次的月亮，却变成了鲜红之sè。 “轰——！” 剧烈的响声从半空中传来，这声音仿佛是天空也从此塌陷了一般。群鹰的中心出现了一个被“贯穿”了的漩涡，永恒之枪将正冲着枪尖的黑鹰完全消灭——再接着，左侧半空中的黑鹰仿佛失去了飞翔的能力一般，纷纷从天空中坠落。 当然，它们并不是真正的失去了飞翔的能力。涅利现在已经完全明白那遮挡“轰击五星”的元素的真正面目了。 “奇兽的特征在于未知力量”。 一般来说，就是“元素”，非人类的生物可以引动元素，并且很少伤人，它就可以被称之为“奇兽”。非人类的生物可以制造很强的力量，并且经常袭击人类，它就会被称为“魔兽”。其中，一些无知的人类还会将奇兽或魔兽当做“圣兽”或“山神”之类的祭拜，都是因为他们能cāo纵自然的力量。 沙艾多有cāo纵“风元素”的力量，这种力量很微弱，甚至连“风刃”都制造不了。但是在窥视者的控制下，这无数只奇兽将力量凝聚在了一起。它单单从“量”上来说，甚至远远超过巫使。 可惜，由于力量太过于散乱，即使被强制集中到了一起，却没办法用来攻击，只能用来防御。 而且，假如单单是防御力的话，甚至连涅利的“光幕”也不如。 但是现在不同，窥视者可以在一瞬间将力量凝聚起来，形成绝强的防御光幕。即使不能持久，至少也用来抵挡只能显现一刻的术式，或者是速度极快的宝具。 这种光幕的弱点，在于持久。假如能够引动一个真正的“风暴”而不是术式的话，群鹰是没办法阻挡的。但是除了类似这种的术式之外，几乎没什么能突破无数沙艾多的力量聚合体。 大神宣言是例外。 轰击五星其实也是例外，假如是真正的轰击五星，而不是术式的话，涅利也可以突破这种聚合体。可惜的是，即使拥有真正的轰击五星，他也只能用出全部力量，在投掷出魔枪后，还很可能会因此而自取灭亡。 现在的珂夏也一样。 涅利快速向前踏出两步，并且扶起了即将倒下的女孩，他看着明显力量衰竭，并且摇摇yu坠的珂夏，在担心的同时又觉得很莫名其妙的愤怒。 “真是太莽撞了！” 环视四周，左侧的天空中那些奇兽还在不断地向地面掉落。它们的力量完全被大神宣言所破坏，根本没办法继续飞行。右侧的天空中虽然几乎完全没事，但在左侧受到如此毁灭的情况下，也纷纷在什么人的cāo控下向后退去。 左侧的遥远天际上，他能清楚地看到一只被从中间贯穿了的金sè沙艾多。那应该就是珂夏所说的“格欧斯特”了。 虽然不清楚“格欧斯特”是什么东西，不过他猜测大概是首领之类的。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格欧斯特”竟然并不止一只——至少也在两只之上，甚至可能是三只。左右两侧cāo纵群鹰各一只，还有一只命令沙艾多从地面上偷袭。 连地形都在窥视者的掌握之中。 真是周密的计划！如果不是珂夏发现得早，即使强制使用大神宣言毁掉一方。另外两方也足以将两个人致死。 “可恶！” 他用力看向右侧，但是沙艾多太过于严密，完全看不清格欧斯特的方向。现在本来应该是最好的追击时机，不过从珂夏逐渐变得虚弱的气质上看来，却让他没办法独自一个人追去。 果然还是要放弃追击。 而且一个人也的确有些危险，窥视者的实力还不清楚。即使能够杀死另外两只格欧斯特，也未必能赢得了窥视者。 但现在的位置还是太危险了。 必须要找个镇子之类的地方，到了人多的地方，就算是窥视者也会顾忌些……涅利抱起了珂夏，左手用力挥出了幻想杖，驾驭起了漂浮术。 直到他最后离开这里的那一刻，天空中的奇兽还在纷纷的坠落。不过丧失了力量的沙艾多，大概会变成普通的野兽。这对它们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总比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要好得多。 第十一章 第一次接触 细雨在漂浮术的全力催动下，向一层薄薄的纱幕一样盖在涅利的身上，天际的冷风令人的脸稍微有些痛觉，不过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这种事。 即使是身后那由沙艾多组成的“雨”所造成的感知还没有完全的消失，他也已经完全没有注意这些事情的时间了。 怀中的珂夏魔力更加的衰弱了，虽然没有丧失生命的危险，但还是令人觉得很心惊。 其实他有感觉得到，珂夏的魔力之所以“衰竭”，是因为替补了某种更内在的力量。也就是说，魔力并没有随着之前的“大神宣言”一起被消耗掉。 为此，涅利还强自的冷静的仔细猜测了一番，最后认为她能够造成那么用出那么强的力量，大概是使用了所艾斯的“生命力”。 不过这样明显更加的危险。 即使魔力完全枯竭，最多也只不过是对术式的使用变得很差而已。可是生命力却代表着寿命，本来由涅利所提供的生命力只是他自己的一半而已，随便消耗的话，很可能会全部用光而导致死亡。 但他没办法责怪珂夏，即使珂夏用的是他之前给予的生命力。可是没有女孩的所作所为，刚刚两个人就已经完全没有前进的可能xing了。 这点让他没有理由责怪，现在来看，也没有时间。 必须要尽快赶到有人的地方。 那个“窥视者”太过于危险了，如果在这时再中了对方的埋伏的话，那就完全没有办法应对了。即使珂夏能够勉强再次全力用出冈格尼尔，涅利也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 生命力虽然是有限的，可是也并不是完全的禁忌。 的确，偶尔一次这样用的话会损耗很多寿命，不过还不至于立刻身死。但如果连续在短时间内两次消耗的话，就很可能导致生命的崩溃。就像是力量的过渡抽取，而让人的身体造成“无法承受”的代价一样。 涅利叹了口气，在全力催动漂浮术的同时，用左手抓住了女孩的右手，珂夏的手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她的身体也很冰冷，即便是用了驱寒术，还是无法消除寒冷，这大概就是“幽冥之门”的特征，总是给人一种像是得了什么疾病的感觉。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身体上的接触，可惜现在的环境明显不怎么应景，而且两个人的关系也很微妙。 身后那彷如漩涡般的黑暗空洞，让人觉得如此的惊栗。 它就像是在不断地追赶着的猛兽一样张开了巨口。如果不快些逃开的话，绝对会掉入对方的袭击范围中。 谁又知道会这样呢，刚刚才决定了目标，并且向目标进发，就会遭遇到如此危险并且难遇的敌人。 虽然不清楚世界中究竟有多少的巫使，可是像这样可以同时cāo纵无数只奇兽的巫师，即使真的另外存在也应该很稀少。实际上，在魔导书中还从来没有记载过这种“cāo纵其实”的方法。不，仔细想想的话，在安希麦雅的传说中，还是有过类似的流传的。只不过与cāo纵无数只奇兽不太相同——那是“恶魔”黑伦卡的特征。 据说黑伦卡控制安希麦雅不成，反而被女王以战场为魔法阵施展了改变世界的大禁咒“苏醒的神罚”后，曾经化作无数只恶魔，每一只都拥有着深渊中大恶魔的力量。在一瞬间将两国的军队覆灭，只有泰坦勒森巴的几位贤者与巫师幸存。 但虽说如此，恶魔和奇兽毕竟还是完全不相同的，即使传说中记载的是错误的，能够留存几千年的“黑伦卡”也绝对有着超出巫使的力量才对，绝不是两个人能抵挡的，就算是用大神宣言，恐怕也要奥丁亲自投掷才能产生这种效果。 他摇了摇头，将这种事情抛到了脑后。 同一时刻，他那握着珂夏右手的左手中出现了一块由白sè光芒组成的刻印——那是用来灌输生命力的魔法刻印，也是他目前为止，除了几乎用不上的“预测”之外唯一能cāo纵所艾斯的方法。 仔细感受了一下，珂夏的所艾斯的确衰弱了几分。刚刚的那一击，大概用光了生命力的七十分之一左右，虽然看起来好像还有不少，但实际上却有着相当高的消耗。假如她本来的生命力足以支撑七十年，那么那一击就整整消耗了一年的寿命。假如是一百四十年，那么就消耗了两年。巫师的生命力并不比一个领悟了世界的普通人长多少，即使是大贤者黎亚，也没活过几百岁。 这种事情还是尽量不要再发生了。 即使是不得不以消耗生命力来换取强大的力量，也不能继续再让珂夏这样做了。等她醒来后，还是尽快的将怎么cāo纵所艾斯问出来。 话说回来，他对这种事还怀有着一丝埋怨。 ——真是的，明明都已经清楚地得知了所艾斯的cāo纵方法，却一直隐瞒着不说。 虽然明知道女孩正是因为清楚cāo纵“所艾斯”必须要用生命力，才不告诉自己的。不过他还是在想着“难道她真的认为自己可以承担一切吗？”类似这种的话。 “算了，反正这次也是为了我，就两个人平分好了。” 涅利一边想着，并且用自己的生命力将珂夏所消耗的逐渐填补上了，也许是因为所艾斯的缘故，珂夏并没有排斥灌输进去的生命力。在那一瞬间，涅利的脑海中也传来了一种很强烈的晕眩感。 果然，生命力的消耗并不是如同魔力一般。 大概是“虽然有如此高的生命力，但突然抽取一部分出来，还是会让身体无法负担”？说起来，当初他一次给珂夏灌输一半生命力的时候就没出现过这种问题，难道是因为生命力与身体共有的缘故？ 总之，这种事情先放下。 虽然晕眩仍旧没有消失，但拥有着“瞬发”的涅利，却不会对漂浮术产生失控的这种低级错误，从空气中浮现的元素来感知，这附近也应该会有什么正在产生元素变化的位置，这种代表着普通人所能消耗的元素感知最为正常，比如“烧火”。 看来不远处应该会有人聚居。 第十二章 拉尔莱亚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感知，正在他这么想的同时，眼前也逐渐出现了一个像是小镇一样的轮廓。 不过，在空中看，现在离那里应该还并不算近。涅利在看到“小镇”的轮廓的同时，也觉得稍微有点惊讶。 因为这个“小镇”拥有着比哈亚伦要广阔得多的建筑。 即使是在这么遥远的位置来参看轮廓，它也占据了目光中的大半位置。如果以正常的方法来推算的话，这个“小镇”应该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城”了。单论广阔的程度，它应该是哈亚伦的十几倍以上。 天空的细雨逐渐停止了，月亮也显露除了一半光彩。 实际上，在经历沙艾多的那时，乌云就已经被“大神宣言”的风暴所吹散了，只不过当时的力量太过短暂，所以才会残留一些薄云。而且现在看起来这个月亮，确实红的诡异，仿佛鲜血一般。 之前两个人入睡之时，月亮本来还是很纯白皓洁的颜sè的。难道是因为“大神宣言”？还是被那个窥视者用了什么秘术导致的？ 想起来，红sè的月亮曾经他也有见到过，那是在希格亚的“帕拉斯加妄想庭院”中看到的，应该说，在妄想庭院中红sè是最常见的颜sè了，这也许是希格亚的喜好而导致的。 挥散了脑海中的念头，他更加快速的催动起了漂浮术。 只差一点，就可以暂时的隐蔽起来了。 “窥视者”的沙艾多损伤了那么多，想必即使是为了顾忌城中的巫师，也不会贸然来进攻。只要躲藏起来，再小心行事的话，就算不能让窥视者出现，也可以让两方都躲藏在暗中了。“沙艾多”虽然很麻烦，可坐拥那么多奇兽，想必也很难藏在暗处。而且假如两方的处境相同，涅利自认为绝对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城镇的轮廓逐渐变得大了起来。 各种建筑也出现在了他的眼中，让他甚至稍微看的有些发呆。 之前也曾在书中看过世界中那些著名的大城市的记载，可是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很令人震撼。单单是记载的比安尼伦森林的“巨树”还高的“法师塔”就有七座，大城的中间还有一座小城堡，显然是所谓“城主”居住的地方。 不过相比之下，涅利总是感觉这里缺少了一种哈亚伦所有的很重要的“东西”。非要说的话，或许是“生气”。 整个城市都显得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活力。 但是想了想，涅利还是将这份疑惑放下了。毕竟即使是哈亚伦小镇，在这种时刻也都安静的睡下了，也许只是在这诡异的红月下产生的一丝错觉而已…… 他摇了摇头，在施展漂浮术的同时给自己多施展了一道用来隐蔽的术式。 虽然不觉得会被当成敌人对待，不过还是小心为好。而且这也是隐藏行踪的一种方式，从这几座法师塔来看，也很有可能会存在着一些比较高深的巫师？这么想着，涅利还是决定先不要直接飞入城中了。 反正现在从珂夏平稳的呼吸上来看，她也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危险了。驱寒术也发挥了作用，让她身体中的寒冷被驱除了一些。书中记载的，直接飞入城中会被视为对城中巫师的不尊敬和挑战，现在身后已经有一个在伺机偷袭的家伙了，不，即使是没有窥视者的存在，麻烦也还是别惹太多的好。 他稍微cāo控了一下术式，轻手轻脚的降落到了城池的不远处。珂夏在他降落之时，也仿佛轻微挪动了一下，这让他为了不打扰女孩的休息，而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踏在了地上，首先一眼望到的是非常高的土城墙。单单论高度，也至少要在丹塔利安学院的三倍以上。 不过这种高度其实也并不算什么，即使是一个身手好点的普通人，也可以翻阅过去。只是想不惊动里面的人比较难。 总之，还是先快些进入到城中。 他将手中的法杖放到了珂夏的怀中，然后向城门处稳重的走了过去。 然而，他没前进几步，就在被迫下停止了。 “是谁！” 城墙上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让他险些被吓了一跳，不过第一个念头反而是担心珂夏被吵醒，而立刻抓起法杖对着女孩施展了一道隔音术式，见她仍旧在如此安然的睡着，涅利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接着，他才想起了回答城墙上的人。 “我是从安尼伦森林来的巫……吟游诗人。” 想了一下，涅利还是没有直接将自己是巫师这种事说出来，否则太过于轻易就能查出来了。相比之下，吟游诗人应该会更普通一些。 “哦？原来阁下是吟游诗人啊。” 城墙上的士兵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 毕竟吟游诗人也是一个很受人尊敬的身份，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随便成为的。甚至在很久以前，有些城主还不会拒绝吟游诗人的任何无礼请求。 “但是很抱歉，最近第三王朝还在与库提人交战，这里虽然是边远小城，但也必须要严密看守，如果是在平时，我还可以私自做主让阁下入城，但现在只能委屈阁下在外面休息一夜了。我保证等天一亮，就立刻让阁下进入。不……如果可以的话，阁下还是去其他的前方的基尔城，最近拉尔莱亚有一些麻烦事要发生……” 士兵用很僵硬的口气如此说着。 这时，涅利才想起了所谓大城的规矩，有些地方一到晚上就会禁止外人入城出城，这也是为了防止敌国的人混入城中。没想到现在这个世界还这么混乱，竟然仍旧有战争在持续。可是，他还真不想等到天亮。而且，现在士兵的口气虽然还算尊敬，但却总是透露着一种令人觉得麻烦的语气，甚至还建议自己去什么基尔城。 从元素感知上来看，这附近应该只有这一座城池，就算再有，也要离这里很远，面对那个麻烦的窥视者，这段路很可能会出现什么事故。 而且，这种规矩，对他来说简直是完全的不屑一顾，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无论怎样也只能在这里休息下了，顺便也要将所艾斯的使用方法问出来。 第十三章 身后的声音 不过，虽然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涅利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疑问的样子。 “我知道了。” 他仅仅只是用很普通的语气回答了城上的士兵，然后就转过了身，做出了要离开这里向远处赶路的样子。 士兵对于他的话也显得稍微有些惊讶和歉意： “非常抱歉，如果下次还能见到阁下的话，我会郑重的向更下道歉的。” 士兵的话还在从身后传来，不过涅利却完全没有继续注意了。 现在的要事，并不是跟这种人打交道，反而应该尽量隐蔽起来，涅利还不清楚窥视者有什么可藏身的方法，但也知道那一定很高明。否则也不会让仅用几年就掌握一千二百余种术学知识的天才巫师“珂夏”到半路才发现这种异常了。 他向城外走了一阵子，接着给自己施加了一道隐蔽身形的术式。 这种术式，也就是巫师中比较常见的隐身术。主要是依靠彩sè的元素填补在自己的身体的周围，由于实际cāo作很难，所以巫师也大多不会这种术式。 而且，由于物质的颜sè并不是固定的，这种术式即使是瞒普通人也比较难，毕竟即便彩sè的元素再浓重，也能从中得知一丝异常。 不过在这种黑夜下，它却派上了用场，尤其是在以“所艾斯”jing确cāo纵的元素下，至少普通人单凭眼力是很难看出来什么了。 涅利再次来到了城下，只是这次挑选了一个人比较少，而且城内元素气息比较空旷的位置。这种位置，很利于潜入。其实仅仅是一个手段高些的普通人就能翻阅而过，不过涅利猜测其中一定还隐藏着什么防御设施…… 虽然是这样说，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紧张。 并不是他认为这座城没有几个人能发现他，而是他早已经尽量的在遇到需要紧张的事上“抑制情感”了，这也是他经常保持冷静的原因。无论是紧张还是慌乱，都对自己的处境提供不了一丝好处，舍弃了反而会比较好。 想着无关紧要的事，他轻手轻脚的吟唱起了漂浮术。 术式造成的风元素从脚下逐渐卷起，将他和他怀中的珂夏也一同卷向了天际。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可以选择“直接飞入城中”，不过这样还是很危险的，毕竟那七座法师塔即使是摆设，也可能会吸引到很多巫师。 他稍微在城墙边上停顿了一下，侧身感应了一瞬，果然，在这附近设有了一种提醒的魔法阵，魔法阵前是一个用来围困野兽与人的术阵，虽然准备的的确蛮周到的，不过这些阵式还只没办法对涅利产生任何阻止。 尽量小心不让自己破坏阵式，涅利蹑手蹑脚的踏过了两个术阵的空隙。 这种魔法阵其实也并不算怎样高明，丹塔利安学院中任意一个巫师都能布置的出来，这种术阵，甚至连普通人很容易就会发现。毕竟在地上刻下了那么明显的魔法阵，忽然暗无天ri或者进来的人是瞎子才会看不到，所要在意的，就只有“相信”与“不相信”的区别了，虽说一般来到这里的人几乎没什么退回的理由。 “……拖雷那小子也想当骑士？别开这种玩笑了，当上了一个区区的马术长就敢跟他的老师叫板了，他还算是人吗？” 就在这时，从前那边传来了一个很傲慢的声音，让涅利不由得稍微停顿了一下。同一时刻，另外几个苍老而又杂碎微弱的话传了过来。 “对啊，拖雷那家伙简直忘恩负义，明天干他一回，然后去赌场玩两把怎么样？” “还提赌场？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啊，再不还钱就先干你一次怎么样？” “哟，哟，别生气，这么冷的天还得看城门，看拖雷那样，还忠实的说什么为第三王朝尽忠呢，我还不如投靠库提……” “喂……这种事别乱说。” …… 城墙附近显然有一些兵痞在谈论闲言碎语，让刚刚进入的涅利顿时产生了一丝坏心情。听起来，好像之前以那种认真态度回答他的人仿佛叫做“拖雷”，本来他对拖雷的态度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称赞，但相比之下反而那个并不怎么显眼的人要顺眼多了。 ——算了，这种事暂时还是先放下。 虽然涅利很想去管下闲事，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这种事情也仅仅只是表象，谁对谁错也不能保准，更主要的是，他所为的梦想是整个世界的所有人，并不能因为这种小纷争而随便有所过失——为了这种事暴漏身份太不值得了，他和窥视者现在只能说是“势均力敌”，任何一个小失误都可能会导致两方胜负逆转。 他摇了摇头，轻手轻脚的转过了街道。 映入眼中的，首先是一片很雄伟的建筑。然后是一家家店铺，从表象上来看应该分别是什么“铁匠铺”、“面包铺”之类的店，不过他倒是实实在在的证实了自己之前的感知并不是错的。 这座城池的确少了哈亚伦所有的“生气”。 整个街道都死气沉沉的，跟宁静完全不同，应该是“死寂”才对。就像刚刚有人死在这里一样，令人感觉yin森。 ——无论如何，先随便找一家人暂住下，就算暂时用术式迷惑那家人的记忆也可以，反正住一晚也不会给对方造成任何损失。 涅利如此想到。 不过，同一时刻，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让他稍微有点被吓到的声音。 “这位巫师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 幻想杖立刻被握在了手中。 即使强装着冷静，涅利还是准备好了瞬发术式。在这一刻他甚至以为身后的人就是“窥视者”，不过在两方保持沉默很长时间之后，他才感觉到了身后的人没有一丝敌意，甚至连这份沉默也完全没有打破的意思，看样子也不是为了守护这个城市而存在的巫师。 虽然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不过，还是先确认究竟是不是敌人。消除敌意的方法也有很多，要是不谨慎行事的话很有可能会遭到暗算也说不定。 第十四章 王女的闪光术 涅利突然转过了身。 与此同时，瞬发术也立刻被运用了起来。作为巫师中不怎么高等的术式“风咒”立刻在法杖的驱使下向身后发出声音的位置袭去。 即使知道对方多半不会是敌人，但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正如之前所说的，消除敌意虽然很难，可也不是不可能，假如对方只是固定自己的行动位置并且准备术式的话，这一切同样也可以解释得了。 不过，他还是只用了连“普通人”也不会受伤的风咒，所做的目的只不过是“干扰”而已，假如对方是敌人的话。 然而，“对方是敌人”这种观念在下一个瞬间就几乎消散了。 转身的同一瞬间，出现在眼中的是一个穿着白袍的少女，这应该是涅利从安尼伦森林走出后所正式见到的第一个“巫师”，之所以这么确认，是因为对方十分完美的将袭来的风咒完全化解了，而之所以确认对方不是敌人，也是因为对方再风咒下做得仅仅只是“化解”，她并没有在准备任何术式，也没有在化解后的那一刻进行袭击。 而且，虽然对方的仿佛很有一些对敌的经验，但从她化解术式的方法也十分高明快捷，如果想要偷袭的话，完全没必要固定敌人的位置或是麻烦的吟唱。 当然了，涅利的动作还是让对方产生了一丝误会。 “您难道是库提人的巫师吗？” 白袍女巫毫无紧张的看了看涅利怀中的珂夏，接着用很没jing神的语气这样问着，这种语气让他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就像是刚刚睡醒一样，没有任何对世界的行进线，同样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道路，因而迷失了可以努力的方向。或许可以说是“安逸”，也或许可以说是“面对着死期”。 但是，涅利对女巫反而很羡慕。 因为他现在做作的一切，也仅仅只是完成梦想，然后回归到那个状态中，那个状态可以说是他的最终目的地，而现在的女巫反而一开始就完成了他的最终“目标”。 “不，我叫做涅利，是安尼伦森林的巫师，现在正在被一个很无礼的家伙袭击，所以才会试探阁下，如果我的所作所为冒犯了你的话，还请不要见怪。” 涅利对女巫道了声歉。 实际上他也觉得自己太过谨慎了，无论怎样，窥视者撤退后处理奇兽也需要一段时间，再怎么也不可能追的上全力赶路的他，即使他带着一个女孩，速度会有一些减慢，对方还带着无数只沙艾多呢。 当然，他几乎可以肯定对方有能让沙艾多“消失”的方法，否则不用说是珂夏，就算是涅利也能在一开始就发现对方了。 “哦……我叫做萝娅·法拉尔。您可以叫我萝娅，我是来探望我的导师的，只不过到达的时候才得知导师正在旅行，现在正准备在拉尔维亚休息。” 萝娅·法拉尔？ 涅利对这个名字抱有着一种半怀疑的态度，萝娅的意思是“王女的”，法拉尔则是术式中最基础的一种“闪光术”。也就是说，这个名叫“萝娅”的女巫的名字可以称呼为“王女的闪光术”，当然，法拉尔还有“燃烧”“闪耀”“火焰”的意思，只是不常用而已。 ……算了。 名字也不是什么值得多说的，他还在书中见过有叫“史莱姆”的巫师呢，相比之下这个名字反而要好得多。 他稍微抬起了头，忽然发现萝娅转过了身，向街道的深处走了过去，这让涅利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喂，那个……萝娅，你要在哪里休息？” “……拉尔莱亚的酒馆，可以为旅行者提供住处。” 走在前面的萝娅仿佛料到了涅利会跟上来一般，没有任何惊讶的回答道。 “酒馆？……可是这座城不是晚上禁止旅行者进入吗？怎么还会在这种时刻给外人提供住处？” 涅利有点疑惑的问道。 实际上，他本来打算随便找一家暂住，并且对那家的人伪造一份假记忆的。虽然这样做好像蛮对不起别人的，只不过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虽然“酒馆”本来也是一种选择，不过按照魔导书中所记载的，那种地方实在不适合藏身。 “您应该是刚刚结束‘指导期’的巫师？” “‘指导期’？哦……其实我还不算结束……” 涅利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的词汇稍微产生了一瞬间的迟疑，然后才想起了应该就是学徒要参加的“聚会”？准确的说，他应该还需要再参加一次才能真的算是“结束”。不过这些跟酒馆有什么关系？ “……总之，外面跟魔导书中记载的不是很一样，现在并不是几百年前，像这种边缘的城，即使是明摆着标注了‘禁止晚上进出城门’，只要给看门的士兵一些贿赂就可以了，至于巫师，直接用漂浮术进入就行了，拉尔维亚虽然有七座法师塔，但一个高明点的巫师都没有，一些巫师连学徒都比不上。” 萝娅一点也不嫌麻烦的为涅利解释了很多事情。 “……非常感谢，但是就算是这样，酒馆的人也不会随便冒犯城规而接纳外来者？” 其实涅利对这些还是比较疑惑。 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前他接触到的那个叫“拖雷”士兵应该会向他索取贿赂才对？难道那仅仅只是个例外？ “所以说了，您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一般酒馆老板是不敢拒绝巫师的，即使不是巫师，只要随便用些贿赂也可以让酒馆的老板心动了，何况巫师能用的方法不知道有多少。比如恐吓、比如暗示术、甚至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一声不响的干掉酒馆里的所有人……” 萝娅用冷漠的语气说着这一切。 这让涅利总是感觉有一种“到达了地狱”的感觉……难道在外面的世界，遵守规矩的人总是会被随意的清除掉吗……？而且清除的还并不只一个人，按照萝娅的说法，酒馆的老板如果拒绝了巫师的话，包括酒馆的所有人都会被“干掉”。 第十五章 对峙 “您不要会错意了。” 就在涅利为此而感到心寒的时候，萝娅再次开起了口——她仿佛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继续说道： “我所说的‘一声不响的干掉酒馆里的所有人’只是一个假设而已，实际上只要干掉酒馆的老板就可以了。” “怎么会……难道士兵和城里的巫师不会干涉吗？” 她的解释并没有让涅利因此而安心，反而更加的充满了寒意。 而且，这这股寒意，随着她继续传来的解释，更演变成了杀意。 ——“我不是说了吗……这里不是‘圣都’，虽然拉尔维亚有七座法师塔，但是从元素上来感知，守城的巫师全部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家伙而已。就算是很高明的巫师，也不会为了一个酒馆老板就对巫师讨什么公道的，至于士兵……哼，即使有一些心存正义的，那也只会多填几具尸体而已。” 萝娅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那几乎比她自己还要高的法杖轻轻挥了一下。这种动作，甚至让涅利也不自觉的提防了起来。 “萝娅……你，你难道做过这种事吗？” 他不知不觉中已经握紧了幻想杖。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对方如果回答“没错”就立刻启动术式的念头。虽然即使是从一些很小的线索上，比如“随便就可以感知巫师的实力”，比如“轻易就可以化解涅利的风咒”上可以了解到萝娅是“很高明的巫师”——但是他还是没有任何善罢甘休的意思，反而觉得更加愤怒。 因为，女巫的话让他的梦想险些因此而破灭。 他甚至在刚刚浮现起了“我到底是在干什么？”这种念头。 随便用什么贿赂一下士兵就可以无视城规。 身为巫师就可以随便将怀有正义的人的生命结束掉。 怀有善意者因为善意而被欺侮。 严守规矩的人会因规矩而覆灭。 ——再想起之前那帮士兵所说的话，那个怀有遵守规矩的士兵“拖雷”竟然还在被怀有那种不正的念头。 甚至于，假如一个人的“冒犯”或许还会连累所有的不相干的人，甚至于，假如有人为了受难者而出头，反而还会因此而丢掉xing命…… 自己究竟有什么理由能够为了这种世界而努力？ 自己有什么资格能够怀有那种梦想？ 现在在他看来，之前萝娅给他的那种和“以前的自己”很像的那种感觉，绝不会是“安逸”，反而是更接近第二种“面对着死期”，并且甚至已经“快要抵达死期”这种的情感了，当然，她的死期并不是涅利给予的，而是她自己怀有的情感所赋予的——假如她仍旧怀着并非是“邪恶”的意识，在这种思想下，只能如此的接近死期。 这点不可以凭力量来改变。 即使她能够以力量干涉真理，以力量干涉世界，也没办法以力量干涉人心，她所能做的，除了躲藏到山野中逃避现实，就只有在世俗中借以旅行而维持正义。 如果是以前的涅利，大概会选择这样做。 萝娅转过了身，目光也望向了涅利。 她仿佛在涅利的询问中听出了一丝异常，这种异常让两个人对视了起来，并且根本没有谁再说一句话。 沉默仍在继续。 少女的瞳孔如空洞般深邃，令人无法猜测她在想的什么。其实他现在才忽然发现，这一刻的少女原来才刚刚真正的将眼睛以正常人的姿态“睁开”，之前的她，都是如同刚刚睡醒一般眯着眼的。 不过，单论瞳孔的话，涅利觉得现在自己的瞳孔也应该跟她一样。 两个人绝对十分相像。 涅利甚至觉得她就是未来的自己，虽然没什么根据，但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不禁想问自己，如果自己得知了世界是这样的，自己会怎么做？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的话……也许只会不理不顾，最多也只是当一个旅行者，维持自己心中的正义而已。实际上那是最好的方法——如果没有与夏莉叶的约定的话。 如果是现在的自己的话，单独一个人的话，一定会因承受不了来自于梦想的背弃和夏莉叶的谴责，而化作如同千年前的“魔神”索亚特一般——这几乎是一定的了。 他仿佛清楚为什么索亚特会那样了。 为了守护世界的梦想而破灭，所以抵受不住来自心底自己的“黑暗”，因而为了快速完成作为亚法拉的最终目的，或者干脆是以力量来毁灭真理。 难怪索亚特和夏莉叶会让自己“不要放弃梦想”，他们或许已经见证过了“曾经有人放梦想，而导致了某种严重的后果”了。 但是，现在的萝娅，究竟是以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呢？ ——如此对视片刻之后，他甚至看到了萝娅所要说的话——他仿佛看到了女巫张开口所说的词汇刚好是“没错”，而那一瞬间，瞬发术也差点因此而启动。 直到，这种正在进行中的“事情”被打断—— “……涅利。” 身旁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与此同时，他忽然感觉自己怀中变轻了一些。然后，在他下意识的四顾了一下之后，发现珂夏不知道在何时站在了他的身旁。 不，不应该说是“珂夏”，女孩的瞳孔发生了改变。变作了黎亚所拥有的“金白”二sè，显然现在所cāo纵珂夏的身体的反而应该是黎亚。 这还是自从涅利离开那个梦境以后，第一次由黎亚来真正掌握珂夏的身体，之前及时珂夏能够和黎亚进行意识的交流，她也没有再擅自对珂夏的身体进行过cāo纵，这应该算是对珂夏这些年来的补偿之一——不过，现在的涅利却在一时之间连疑惑都无法存在。 因为面前的女巫仍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虽然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被打破了。然而，在涅利准备继续询问的时候，另一件令人意料之外甚至是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黎亚忽然走到了萝娅的面前。 不，单单是这种事的话，并不能算是震惊。令人“震惊”的是，黎亚忽然紧紧地抱住了萝娅。 连防备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是是萝娅的话，她自认为即使黎亚用出任何术式，也可以抵挡的下来，但她却没料到对方会用出“这一招”。 第十六章 贤者 “你……先请放手……” 这是涅利第一次看到萝娅的脸上出现“惊慌”这种神sè，而在这种惊慌下，她甚至连“您”都忘记说了。 而且，惊慌的并不止她一个人，包括涅利他自己也很莫名其妙的“惊慌”，或许相比起惊慌来，更应该说是惊讶才对。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继续多久。 黎亚仿佛在萝娅的耳边说了什么一样，那句话也让萝娅的目光似乎呆滞了一瞬。接着，两个人就分开了。 再次分开以后，萝娅像是陷入了沉默一般，整个人都没说出任何一句话，包括气质也变成了像是一个“博学的巫师”一样。虽然这种气质跟她自己的样子很不符合。如果说之前的萝娅是单纯的像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女孩的话，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指导王国的“贤者”，或者说是“黎亚”那样的。 不，应该说比黎亚更纯粹。这种气质，只有在希格亚的身上才同样感觉过类似的。不过这种气质也仅仅是片刻之后就再次恢复成了原状，而她整个人也变作了令人容易忽视的“普通的少女”。 “珂夏已经没事了。” 不知不觉中，黎亚竟然已经回到了涅利的身旁，并且对他如此说道。 “哦……” 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之前发生的一切仍旧没有散去，直到他想起了自己之前最想要询问的事情—— “萝娅，你……” “不，我还没有做过那种事。” 他已经没办法再次将那句询问的话说出来了。因为，在那之前，萝娅已经送上了她自己的那份答案。 少女摇了摇头，让涅利在同一瞬间彻底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看来这个世上还是有可以不随波逐流的人存在。 与此同时，萝娅的话也随之传来。 “之前我一直都在进行对术式的测验，很少接触到城镇，即使真的接触，并遇到了不收留巫师的酒馆老板，也只会换一个休息的地方而已。” 之前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彻底散去了。 直到现在，涅利才逐渐的察觉到四周的情形。 仔细回想起来，刚刚的自己，简直像是被另一个人的意识所占据了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行动，包括言语。 这样想的话，还真是应该感谢黎亚才对。 因为，之前涅利很清楚的注意到了“萝娅”即将出口所说的话，虽然那也许是错觉，但却令他十分的难以自制。 ——不过，我究竟在干什么。 如果说“萝娅”的答案仅仅是因为黎亚而说出的谎言的话，自己为了“得到真正的答案”，却心安满足于一个虚假的事实，这样说的话，还真是令人十分的汗颜。 ——算了。 涅利摇了摇头，随后才刚刚注意起黎亚来： “黎亚……珂夏已经没事了吗？” 说起来，现在才注意起黎亚，他也有一种难说的惭愧。本来珂夏才应该放在首要位置的…… ——等等，我在想什么？ 他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自己会将“珂夏”放在首要位置？之前的那种事情，应该是关乎着自己的“梦想”的。为什么那么重要的事，反而现在却被轻易的践踏了？难道说珂夏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自己对夏莉叶和索亚特所承诺的“梦想”了吗？ “已经没关系了，所艾斯的消耗也被你的生命力所填补了。现在仅仅只是因为动用大神宣言造成的‘抑制力’而暂时沉睡，大概天亮之前就可以完全恢复……不过还真是令人有点后怕，珂夏自身有承载幽冥之门的使命，‘光辉’还要依靠她的所艾斯而被抑制，随便动用所艾斯的话，很可能会让幽冥之门再次开启的。” 黎亚在这时像是为了替他解围一样，出口说道。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暂时还是先不要想这些了。 涅利尽力将这份疑惑摒弃。 “哦……对了，黎亚。你应该知道怎么样运用所艾斯了？本来也是，无论是你这个‘真理下第一贤者’还是那个天才珂夏，对所艾斯的了解都应该在我之上。如果能发现所艾斯的秘密的话，大概也只有你们了。” 他问起了看似应该第一个去“注意”的事情。 先将怎样运用所艾斯的方法问出来……他虽然对两个人瞒着自己这件事还有些在意，不过也没打算深究。 “‘真理下第一贤者’……哼。”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黎亚反而将言语放在了自己的“称谓”上。不过，以珂夏的样子来说出这种语气，还真是令人充满了怪异的感觉。这声“哼”也跟当初在哈亚伦珂夏那声没声调的“呵”几乎一样。 “阁下两位，这条街走过后就到达旅馆了，有事还是请到旅馆后再慢慢说。” 萝娅转过了身，继续向街道的远处走了过去。 这不禁让涅利注意到了她所说的话——那个本来一贯是“您”的称谓，变成了“阁下”。虽然说“阁下”这个词也算是敬称，而且也有不少人以这个词称呼，比如贝卡洛、守城的士兵拖雷，包括涅利他自己也有这么称呼过，但萝娅却在很短的时间内连续转变了三次称呼，看来之前黎亚给她所造成的影响也应该很大…… 涅利看了一眼沉默的跟上了少女的黎亚，然后也只好跟在两个人的身后走了上去。 看来所艾斯的事情也只好等到达旅馆后再询问了，反正旅馆现在那个窥视者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们，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尽快询问的好。 几个人转过了一条街道，首先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根横木，在横木旁有几匹马，大概是为了给到来之人拴马用的——从外面看，能看到烛光柔和、光影斑驳的屋内。一张厚重的橡木弧形柜台摆在旁边处，上面放置了一些酒杯之类的物品。看来所谓的“旅馆”也不仅仅是提供住处的样子。 而且，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从外面来看，竟然还有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少年在那里在喝着酒，看来所谓的“夜里禁止外出”这种规矩果然没有多少人在意。 第十七章 少年 这让涅利本来即将恢复到原样的心情再次被稍微打击了一下。 不过……算了，现在与之前还是略显不同的。因为只要珂夏在自己的身旁，就总感觉并不会出现什么难以自制的情景——即使现在的“珂夏”是黎亚来cāo纵的，但也还是更安心了很多。这也许是因为所艾斯的缘故…… 三个人踏入了旅馆。 与此同时，柜台上的一个年轻的伙计立刻从半瞌睡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并且立刻对涅利问道： “请问先生，您想喝些什么？” 忽然响起的询问声让涅利在一瞬间中有些呆滞，这倒并不是说他害怕见生人，即使以前的时候，也总是觉得跟外人说话很麻烦而且没有用处，才会躲在屋子中。而之所以会陷入呆滞的状态，那也是因为现在他仍旧处于一种模糊的意识下。 也幸好，这种状态仅仅是一瞬之后就消失了。 “……我们是来住宿的。” 虽然注意到了涅利的那一瞬间的呆滞，可是身旁的两个人无论是黎亚还是萝娅，都没有回答的意思，这也让他稍微有点不解。 “住宿……” 伙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三个人，然后脸上露出了一种惶恐： “三，三位大人是巫师吗？请，请稍稍等，我立刻去通知老板……” 年轻的伙计仿佛很畏惧一样，连忙转过了柜台，向屋子的深处走了进去，看来应该是去通知什么人了。 看来，这里对待“巫师”果然与哈亚伦完全不同，简直是有天壤之别。这一点，也从某些方面证实了之前萝娅的话，让涅利本来还以为仅仅是虚假的心态稍微失落了一下。 “巫师？” 就在这时，身旁响起了一个很稚嫩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向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映入眼中的是那个从外面就看到的穿着破烂衣服的少年，其实仔细打量起来，少年的相貌很纯粹清秀，只不过身上的衣服就很差了，简直比伙计的亚麻外衣还要破烂的多，看起来像是刚刚从荆棘中走出来一样。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少年对三个人打了声招呼： “唔……阁下三位晚上好，咱叫做柯瑞柯特，三位叫咱柯瑞就可以了。” 这种意外的对待方式，却让涅利在惊讶中稍微惊喜了一下。 没想到会被对方以如此寻常的语气打着招呼，本来，他在听了萝娅的话之后，几乎已经对外面世界的人类充满了厌恶的情感，但却以平等的姿态被对待，让那种厌恶稍微变得轻了一些。 ——果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对巫师以那种畏惧的情感的。 只不过，柯瑞柯特的声音也让人觉得蛮奇怪的。 虽然听起来很随和，但却出乎意料的令人觉得平淡。怎么说呢，大概就像是已经连续工作了几天几夜的人一样，很有气无力的。这种语气，他曾经在耶路加罗的身上见到过，当然，他认为自己也应该在什么时候有过如此的语气。 总之，在惊讶、惊喜与怀疑的情感之下，直到片刻之后，他才想起了回答： “哦，哦，那个，我是涅利·丹塔利安，她们是珂……黎亚和萝娅·法拉尔，你叫我涅利就可以了……” “知道了，涅利阁下是。” 柯瑞柯特点了点头，忽然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然后说道： “反正离天亮还不算早，一起来喝点酒。” “哦……诶？可是……” 涅利有点没反应过来。 说实话，他是有种拒绝的心理的。 倒不是因为对第一次刚刚见面的人有什么厌恶感，实际上，他对柯瑞柯特还是充满了好感的。之所以会想要拒绝，也完全是因为“所艾斯”。 现在所艾斯的使用方法还没有从黎亚那里得到，假如窥视者再弄出什么难以处理的问题来，单单凭珂夏的身体实在是很让人不能放心下来……毕竟，她要独自一个人压抑那种可怕的“光辉”，即使有所艾斯的帮助，也不会怎么令人放心。而且，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处理呢，比如萝娅……虽然萝娅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太过仔细处理的人。 “久等了，三位巫师大人。” 此时，一个声音忽然的出现，将他准备拒绝的话打断了。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美貌的女郎，不过，与其说是美貌，说是“妖媚”才更符合，这种妖媚令涅利觉得很不自在，虽然不能说是强烈的厌恶，但也非常的不喜欢。而在她身后跟着的，也正是之前慌张逃走的伙计，看来这位女郎应该就是旅馆的老板了。 “巫师大人们久等了哟，我叫做可莉儿，有这种冒失的伙计还真是十分抱歉，虽然能接待大人们，不过旅馆里没有什么干净的屋子……不如请大人们到城主那里，想必城主大人应该会很好的款待三位的。” “不用您多在意这些事情，我只住到天亮就会离开。” 这次，回答的反而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萝娅。 从她的话中，可以看得出，无论对方的身份如何，她都会称呼为“您”，看来这应该仅仅只是习惯，而并不代表什么尊称。相比起来，虽然贝卡洛称呼别人都叫做“阁下”，却通常都是以很尊敬的语气，即使是面对敌人也一样。 “呃，那个……” 突然被巫师以这种方式称呼，可莉儿显然没反应过来，不过毕竟是一个常年在外处事的人，几乎是瞬间，她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那……好，住处就在庭院后，请巫师大人跟我一起来。” 虽然说她勉强似乎同意了，不过如果仔细去听的话，还是能从她的话中听到一丝不愿意，当然，在她看来，她自己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本来，她是想将巫师之类的推给那个什么“城主”大人的，毕竟虽然巫师地位尊贵，却并不怎么受欢迎，无论是用来研究术式造成的破坏还是其他的什么，都要让主人来收拾。但是她也是个会看人的人，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任何用处，她所能做的一切，也只有在暗中祈祷三个人尽快的离开了。 第十八章 晚安 然而，有一个人却反而希望他们并不要那么快的离开。 “涅利阁下，还是先来喝杯酒。” 柯瑞柯特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叫住了本来打算趁势一起离开的涅利。 不过，说是“趁势一起离开”也有些错误，因为涅利其实反而蛮想在这里喝一些酒的，酒那种东西他在哈亚伦也喝过几次，每一次都不怎么适应，本来说起来的话，应该是不怎么愿意喝才对，但是现在却反而想和柯瑞柯特来喝点。 这也许是因为之前萝娅的那番话让他有了一些想要喝酒的情绪，也可能是因为柯瑞柯特给人一种很亲和的感觉。虽然实际上说柯瑞柯特仅仅是与之前耶路加罗的感觉很相似而已，不过即使如此，这种感觉，也容易让气氛变得“劳累”或者说是“慵懒”起来。 但是，现在却有很多需要他去做的事。 所艾斯的cāo纵方法、针对窥视者的计划、前往伊甸园的路线、甚至是躲藏的方法，这些都完全没有任何着落，无论如何，也至少应该先将所艾斯的秘密问出来才行，否则难道下一次还要依靠珂夏来帮他吗？ “晚安。” 忽然，萝娅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她的声音像是在故意提示着什么，不过实际上她自己却没有任何要表达的意义，在涅利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向里屋的方向走了过去——那个名叫可莉儿的老板明显很知趣，虽然奇怪涅利为什么没有一起跟来，但还是抢在萝娅之前向屋子里带起了路。 相比于这些，反倒是有更值得注意的事情。 “所艾斯没有什么特殊的秘密。” 在涅利不知如何是好的同时，黎亚话中的“所艾斯”这个词汇，突然让他的jing神集中了起来。 “生命力是柴的话，所艾斯就是唯一生柴的火。” 黎亚忽然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 这也是黎亚对所艾斯唯一的解释，涅利下意识的就猜测到了，这是黎亚对“所艾斯的使用方法”的解释，而且，这种解释也是她唯一能够说的。 这种难以理解的话却让涅利一时间没办法清楚的得知所艾斯的运用方法。只是，黎亚却明显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了： “我有一些事情想要与法拉尔巫师交谈下，没有重要的事的话，请不要来打扰我们。” 黎亚说完这句话后，也同样紧跟在萝娅的身后走向了庭院中。 但是……等等？她刚刚说什么？ “法拉尔巫师”？ 这种称呼怎么听起来这么令人奇怪……不，这种称呼本身并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说出这种称呼的人。 ——黎亚。千年前泰坦勒森巴的唯一贤者“泰坦之新星”黎亚。即使在几千年前，也是无数巫师所敬仰的顶点，说实话，涅利甚至怀疑她可以把耶路加罗叫做“小巫师”，实际上也没有见过她对别人怎么客气，包括对待希尔迪拉，也并不能说是绝对的客气。但是，现在的黎亚却对萝娅以这么正式的称呼。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说黎亚和萝娅是旧识吗？虽然这么说更加的令人觉得奇怪，但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释了。 还是说，每一个能成为“贤者”或者“天才”的人，都注定会有一个奇怪的癖好？不过这也实在不能算是什么癖好……话说回来，如果萝娅真的是黎亚的旧识的话，那现在她不也已经有了近千年的寿命了吗……难道说这位“萝娅”也并不是人类吗？ ——算了。 现在值得注意的事情太多了，涅利也实在没有闲工夫来管这些事了，现在更重要的，明显是先弄清楚所艾斯的秘密。 而且，看黎亚的那种态度，她大概也不会耐心过来跟他多说了，只好在这里慢慢的从那句“生命力是柴，所艾斯是唯一生柴的火。”中猜测了。其实这应该算是一条很重要的主线了…… 他头脑有点空白的坐在了椅子上，与此同时，忽然发现自己的胸前仿佛多了什么东西。 涅利下意识的向胸前看了一眼，是一个盛满了红sè果酒的酒杯。 “想什么呢……先喝一杯，这种安静的气氛，也不知道在咱的生命中能够经历几次，别浪费嘛。” 柯瑞柯特用一种仿佛是将要死去的人的声音来说着。 然而，这种声音却出奇的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让涅利觉得十分的奇怪，顺带一提，他注意到了柯瑞柯特的一个与萝娅很相似的特点 那就是——眼睛。 他一直都没有完全将眼睛睁开，萝娅也一样，萝娅仅仅只是在之前与涅利对峙的时候才完全的将眼睛睁开，而在那时，他也因为心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怀疑而没有太过注意。 现在想起来，不知为何，甚至有一种害怕的情感。 萝娅将眼睛全部睁开的时候，她竟然有了一丝与“祈祷者”希尔迪拉甚至是“塞纳斯特”相似的内在。 即使那一丝甚至要比希尔迪拉也小上无数倍，而且也明显与那种内在背道而驰，仅仅是造成的后果相似，但也很令人惊讶了。 “诶？你怎么了？” 仿佛是注意到了涅利的不对劲，柯瑞柯特仿佛有点担心的问道。 “不……没什么……” 涅利连忙将胸前的酒杯接了过来，然后一口气饮尽。 这杯果酒给人一种很清凉的感觉，完全与那些带有明显的酒劲的烈酒不同，不但不能让人的意识变得模糊，甚至让人更清醒了一些。 ——没错……现在应该是休息的时间……先不要想那么多了。 所艾斯的事情之后再去想，或者这样很不负责任，不过连黎亚都没有任何负责任的意思，一个人的努力很难造成什么大的结果的。 “这是用野果子酿造的酒，是咱最喜欢喝的酒呢……平常即使不是晚上，也会在旅行的时候带上一些的，怎么样，很好喝？” 相比之下，柯瑞柯特给人的感觉，反而由之前的沉重而变得轻松了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给涅利手中那变得空了的酒杯中倒满了果酒。 “嗯……很好喝，比我以前喝的那些酒好喝得多了……不过，你是旅行家？” 第十九章 占星术士 涅利再次喝了一杯，甘甜清凉的感觉，仿佛是单纯的喝果子的汁液，这完全不能算是酒嘛……不过倒是的确蛮好喝的。 “旅行家倒是算不上了，咱只是一个流浪汉而已。不过咱这个流浪汉要比很多同职业的人要强得多哦。” 柯瑞柯特仿佛是在打趣般说道。 不过，说实话，涅利还真继续跟他一直打趣下去的闲心。他本来是很怕与别人麻烦的交谈的，不顾有的时候在家中一个人确实感觉蛮不好受的，大概是因为与很多人都没有共同的语言的缘故。 反而是现在，他感觉柯瑞柯特与自己有一种很相似的影子。这种影子，可以让两个人不厌其烦的交谈下去。 想起来，萝娅也有与自己相似的部分。不过比起柯瑞柯特，却像是背道而驰。他们两个人的相似程度，就像是一个承载了涅利的“yin”，一个代替了涅利的“阳”一般，虽然同样相似，却又完全不同。 而且，他们也不是涅利。 他们有着自己的特点，有着自己的人格。单纯的“与人交谈”的话，想办法给自己的灵魂创造一个新的人格，也算是能够做到的。 当然了，“创造人格”非常的难。 ——“强得多？难道阁下还会什么手艺？” 涅利驱散了胡思乱想的念头，随口问道。 “那倒也不一定了，不过，并不是只有会什么手艺，才会出人一等的。” 柯瑞柯特立刻接过了话。 像是为了反驳涅利一般，他将自己手中的空酒杯倒着拿在了手中： “就像是这个酒杯一样，除非世界的规则逆转，否则它在这种‘倒立’的情况下，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承载果酒的。而咱其实没什么特点了，就是不喜欢按正常的方式行动而已，相比于那些随便到酒店里混吃混喝，然后被店主人很揍一顿了事。或者是干脆欺负一些弱小的人的混蛋们，咱自以为还是强的多的……” 他仿佛是开玩笑似的说道。 但是，这算是什么意思？ 涅利不由得有些疑惑，他没有仔细思考的询问了起来： “阁下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说‘不喜欢按正常的方式行动’，而像现在这样的话？难道说，所谓的‘正常方式’就是‘随便到酒店里混吃混喝，然后被店主人很揍一顿了事。或者是干脆欺负一些弱小的人’吗？“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普通人的正常方式当然不是那样了，不过，你以为流浪汉应该是怎么样的？” 柯瑞柯特再次给自己斟满了果酒。 不过，气氛忽然变得有点僵硬。 实际上涅利蛮想再次找点什么说的，但他却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因为他并不了解这个世界，没办法站在公平的角度上来评论。 所谓的流浪汉，在他的眼中，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可怜可悲的原因，而无家可归罢了。为什么流浪汉一定会那样？ …… 沉默仍在继续，直到有人将其打破。 “算了，反正咱这种人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嘛，不过，咱倒是的确有一个普通人没有的‘手段’哦。” 仿佛是为了摒弃僵硬的气氛，柯瑞柯特接过了自己的话。 “什么手段？” 涅利随意的问了一句。 虽然他并没怎么期待柯瑞柯特真的能会什么手段，不过还是顺便问了一句。毕竟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多说的了，柯瑞柯特的xing格也比之前他所遇到的人相差的远了。如果是凯萨或者卡特，或许会自己自顾自的乱说一气，但换成柯瑞柯特……涅利甚至怀疑他会不在乎什么巫师的身份直接趴在桌子上大睡起来。 当然，他也不会怎么在意对方会突然大睡起来。 他所在意的，仅仅是现在这种可以松一口气的时间而已。 而且，实际上柯瑞柯特也说出了令他稍微有点感兴趣的话。 “其实咱是一个占星术士。” 占星术？ “这还真令人惊讶……” 实际上，涅利是真的有点惊讶。 魔导书中所记载的，“占星术”应该是预言的一种。但实际上在这个世界上的巫师或是贤者们都并不是依靠占星术而预言的。 比如黎亚，她作为泰坦勒森巴的第一贤者，对占星术的了解也很多，然而却没真正的用占星术来预言过。这倒并不是说她不能用占星术来预言，仅仅只是不喜欢用这种方式而已。 这就像是两条路同样能通向目标，一条需要翻过一座山，另一条却是平坦大路一样。占星术比起一般用来预言的术式来说，稍微麻烦了一些。 占星术的意义在于“用星象来预算未来”。 这种预算方式很有可能是错误的，其实所有的预言术都仅仅只是“管中窥豹”的推算而已。因为这个世界充满了“规律”。 就像是不断叠加的规律一样。 每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期限，就会出现“ri蚀”“月蚀”，这也是一种规律。预言就是依靠那些杂乱无章的规律来推算以后的各种事情。 真正的大预言师，理论上来说可以预测到未来的每一刻，但实际上能够预言到未来的一丝片段的都仅仅是少数，就连“大贤者”黎亚，也仅仅只能耗费蛮长的时间来预测一些未来的大事件而已，比如“世界即将毁灭”，其实这也是黎亚早早就预测出来的。也因此，她才会试图成为亚法拉，可惜她没预测到涅利会把她准备的术阵破坏，而让她功亏一篑。 “你会占星术？那么你也算是巫师了？” 涅利有点惊讶的问道。 虽然说他曾经了解过，有某种天才不喜欢学习“术式”，而致力于“术学”和“炼金术”上，但他还从没听过哪个天才为了占星术而放弃成为巫师。不过，既然会占星术，那么就一定应该有成为巫师的潜质才对。 当然，也有可能仅仅只是柯瑞柯特在开玩笑或是在随便乱说自以为是，但涅利却并没有任何怀疑的意思，毕竟即使柯瑞柯特真的是在说谎，这对涅利本身也没有任何坏处。 第二十章 无处不在的预言 “不是，咱仅仅只是会占星术而已，无论是术式、术学，还是宝具啊、魔导器啊之类的，咱都不会，仅仅只是有一定的了解而已。咱唯一会的，仅仅只是‘占星术’，比如，咱预测到在明天，这里会发生一件惨事。” 柯瑞柯特摇了摇头，否认了“他是巫师”这种观念。 然而，从某种意义上，涅利却不得不对他有了多加注意的念头 虽然，作为一个流浪汉，能够了解到“巫师”所会的都是什么并不算困难，不过能够“有一定的了解”，这怎么说也不是一个所谓的流浪汉能做得到的。而且，那个流浪汉会那么关注宝具和魔导器之类的？没有成为巫师的才能的人，最多也仅仅只是努力的了解一些术学而已。 但是，这些涅利都没有深究的意思。 他觉得现在的麻烦够多了，了解这些既是并不算是麻烦事，也给人一种没什么值得多管多顾的念头。 “惨事？” 涅利反而有点奇怪地问起了关于他的“预言”。 他并没认为所谓的“惨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他想到了拖雷所说的话。似乎最近这里会出一些事情，所以才让他去别的城镇。但是，假设那件事已经连一般的士兵都能得知了，那也应该随便就可以打探出来…… 随便就可以打探出来的事情算是预言吗？ “直接说出来外人是很难信的……” 柯瑞柯特仿佛从涅利的话中看到了那种“仅仅是感兴趣”的神sè，不过他自己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连语气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说起来，之前在城里能看到在城外的远处出现的‘鲜血征兆’，这个让城里的人们都很惶恐，以为是什么凶兆，所以城主似乎打算做什么事来着……但是，咱倒是知道，那件事好像是跟阁下有关。” 他摇了摇手中的酒杯，说出了令涅利有点惊讶的事。 “诶？这也是你用占星术观测出来的吗？” “呃……不，那倒不是。” 对于涅利的疑惑，他反而并没有吹嘘什么： “咱只是推测而已……因为咱并没预测到有什么‘恶魔’之类的事会出现，只推测到了跟‘北欧神王奥丁’有关的宝具‘大神宣言’再次出现，不过那明显是假的嘛，真的大神宣言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坏掉……咱觉得那应该是与泰坦勒森巴的古神术‘神圣炼金’很类似的术式，能够用出那种术式的，大概也只有像阁下这种巫师了。” “那个……那倒不是。” 虽然很惊讶于他所了解的事情，不过涅利倒是没有执着于对方会得知那么多秘闻或者是术式，当然，他更没执着对方竟然真的很擅长预言术。 涅利仅仅是在对方将构造“大神宣言”的那种术式归类给自己有点惭愧而已，毕竟那是珂夏为了他而强制用出来的，虽然对那种术式不怎么了解，但也知道那肯定跟“幽冥之门”有关。 “但是，你既然会这种占星术，为什么却不是巫师呢？” 他有点怀疑的继续问道。 “又不是所有预言家都是巫师了，而且……这也有很多原因了。” 对于涅利的问话，柯瑞柯特似乎有点迟疑。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果酒，又再次沉默了一会，然后才继续说道 “涅利……你听说过‘果心树’吗？” “果心树？” 涅利摇了摇头，虽然这个称呼很熟悉，但他还是没仔细想。 他现在比较在意的树，就只有伊甸园的“智慧树”、“生命树”、jing灵族的“守护树”之类的可以帮助他成为亚法拉的神树而已。其他的树，即使以前有过了解，现在也不会怎么细想的。 “所谓的‘果心树’是一种并不珍贵的树木，不过它有一个蛮有趣的地方——它的种子‘果心’，在栽种的时候就是已经注定好了之后模样的。” 柯瑞柯特再次喝了口酒，然后更加详细的解释了起来： “它们的果子很奇特，只要是对栽种稍微有些了解的人，看到果子就会知道果心树之后会长成什么样子。其实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预言’了，很多时候‘预言’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有的时候，人类有一种自己也通常没办法发现的下意识的预言能力，那就是依靠自己的内在来推测这个世界。”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 “其实，这个世界也是一样。这个世界从一开始的命运就是被注定了下来的，它的‘果心’也可以被称作为‘命运’。” “命运？” 涅利不知为何，对这个词汇充满了不适应的感觉。 “没错，是‘命运’。” 柯瑞柯特没有等涅利继续询问下去，就再次说道： “不过你先不要急着询问，先听咱说完……所谓的‘果心树’，实际上并不是绝对的。虽然它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结果，但那仅仅只是在‘完美栽种’的前提下，假如它还是幼苗的时候，被啄木鸟啄了几下，那么它也许ri后就会变成与结果背道而驰的样子，而假设它被‘虫子’……不，应该说是‘伐木者’直接‘毁灭’了的话，那一切就完全都不成前提了……” 他在说到“虫子”的时候，像是突然发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连忙改变了口气，恭敬地说起了“伐木者”，这也让涅利略微的有点意外。 “不过，你的意思是说，‘命运’也可以改变？” 涅利将最为浅显的意思说了出来。 “不，也不完全是了。” 出乎意料的，柯瑞柯特反而反驳了他自己说的话的意思： “命运一直在改变。” 他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 “仅仅只是不改变它自己的最终目标，但是却改变了很多人的最终目标。做个比喻，假如阁下在这里对天空用一道风咒。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涅利更加觉得奇怪了。 风咒仅仅是最为普遍的术式，假如对天空用的话，无论任何后果也不会造成，仅仅一瞬间就会消散而已。 第二十一章 风咒理论 这个问题简直没有任何的意义。 相信每一个巫师，在听到这个问题后，都会这么觉得。假如是那些比较认真的巫师的话，或许会老老实实地回答“消耗了一些魔力”，其实即使包括他自己也一样，这个问题当然没有任何意义，他甚至没有考虑，就立刻将它存在“有什么意义”的可能xing否决了： “我觉得不会有什么改变。” 他说出了自己所认为的。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柯瑞柯特忽然大笑了起来，让涅利更加的摸不清头脑了。看他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在嘲笑自己，反而像是一个濒临绝望的人发出最后的笑声，不过现在这种笑声简直是太不符合现在的气氛了。 那完全就是令人觉得畏惧的笑声。 就像是一个人的希望完全破灭之后，所发出来的。也许，在某个故事中，故事的主角亲手将自己最爱的人杀掉之后，或许才会发出这种笑声。 “你笑什么？” 没有在意心中那一丝莫名其妙的畏惧，涅利不得不如此问道。 “没什么……咱仅仅只是在发疯而已……” 仅仅是在一瞬间，柯瑞柯特就停止了继续笑下去。 之前的那一切，仿佛都仅仅是为了骗人而存在的……而且，实际上他也没有继续追究那件事情，而是继续解释了起来。 “涅利，你或许会觉得一个风咒不会改变任何事，然而，它在不知不觉中，却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很大的影响？” “没错。” 柯瑞柯特稍微抬起了一点头，涅利在那一瞬间有注意到——他那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中，瞳孔竟然仿佛是红sè的……就像是当初最后cāo纵珂夏身体的那个“凶灵”，或者是希格亚的那种红sè，但却仅仅是浅红sè。实际上，相比起来这种诡异的瞳孔却并不诡异，这么说有点令人难以理解，大概就是那种“很久没睡觉的普通人”的感觉。 他的声音变得更“稚嫩”了起来，不过，也同时变得更“低沉”了起来，听起来，像是一个故意压低了声音的男孩所发出来的—— “一个风咒本身来说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是，它却稍微干扰了一丝空气中的‘力’，而这个‘力’虽然在这里干涉的很小，不过假设它在无限可能的偏差中出现了一丝错误，那么在很遥远的某个位置，将会产生很大的影响，或许是‘风暴’或许是‘空间塌陷’，甚至是‘大地完全崩坏、断层’。” 柯瑞柯特简直令涅利感觉到了某种“疯狂”的意思。 实际上，他忽然想起来“柯瑞柯特”这个名字，本身来说就跟某个语言中的“疯狂”很像……就跟那“王女的闪光术”一样令人不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真的很像萝娅。 包括给涅利带来的冲击力。 “不过……这怎么可能。” 他对这种“风咒理论”还是不怎么理解。 “的确……这么说还是很难让人理解。那么咱这么解释好了……世界上有多少人？咱们假设世界上仅仅只有十万人。假如一个事情的成功率为‘万分之一’，成功xing很小？那么，假如这十万个人一起来做这件事，就很可能会同时出现很多成功的案例，然而，这种可能xing的差距，跟这个世界比简直相差太远了。所以说‘一个风咒很可能会夺走无数人的xing命’，这也是完全合理的。” “这……这……” 涅利完全理解了。 他其实也是一个很聪慧的人，假如不是最近令人困扰的事情太多了的话，早在这个理论题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理解了。 但是，他宁愿不要理解。 不要认为所谓的“万分之一”几率很低，所以就不可能轮到自己。这个世界上一共有多少人？只要有可能xing，那么可能就会存在。 “这么说……实际上，我难道……难道已经是一个在不知不觉中杀死了无数人的巫师了吗……” 他忽然感觉有些畏惧。 “不错。” 相比起来，柯瑞柯特不但没有任何安慰的意思，反而更加沉重的让他丧失了最后的一丝希望。 “不过，你并不是第一个人，也绝不是最后一个人。这个世界没有被毁灭，完全是依靠了‘三大创造力’，假如没有三大创造力的话，现在的世界已经被无数愚昧无知的巫师们摧毁无数次了。” 他忽然站了起来，转过了身去，然后双手对着门外那璀璨的星空，那鲜红的血月伸开了手臂： “三大创造力，每过无数时代，就会再次对这个世界造成一次目标。假如‘命运’是果心，‘真理’是果树，那么根源则是连接果心与果树之物。而那可以毁灭这棵果心树的伐木者，现在也早就已经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上！” 柯瑞柯特再次转过了身，对着几乎是陷入到绝望中的涅利继续说道： “涅利……咱劝你最好还是振作一些，你的那种梦想是不会存在的，想要某些人获得幸福，就必须要让某些人获得不幸。没有什么所有人都存在幸福的世界，咱劝你还是静静等待这个世界毁灭，否则，你会成为无数巫师们所狙击的目标，那天的人，就是其中之一，也仅仅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没想到，他已经完全清楚自己的事情了。 也许他甚至清楚谁是“窥视者”，甚至知道这一切的秘密，包括所艾斯是怎么样的。也许……虽然仅仅只是也许，可既然是也许，就代表着可能。 那么，也可以说。 看来……他甚至也许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这不可能，希尔迪拉说过，即使是“神”，也没办法获得别人的记忆，单纯的预言术更不可能……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放弃……” 看着涅利变得更加的消沉，柯瑞柯特嘴角出现了一丝笑意，仿佛是自己已经获得了胜利一般。 而且，假如没有任何发展的话，这一丝疯狂的笑意也许会变得越来越大，以至于发出之前的那种“绝望的笑声。” 第二十二章 果心分离 “你的梦想不过是虚无缥缈，如果再抱着这种无知的念头，依照咱的占星术来看，汝很快就会与这个世界一同毁灭，到时，汝就是促使这个世界毁灭的罪魁祸首了。” 柯瑞柯特的瞳孔似乎变得更红了一些。 虽然瞳孔并没造成任何的威慑力，但单纯的预言，也足够让涅利陷入了绝对的混乱中了。 现在，即使是一个小孩子也可以轻易夺走他的生命，因为他完全不会反抗，甚至连自身的魔力也开始排斥起了所艾斯的力量。 ——你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一个杀了无数无辜人类的恶魔了！ ——汝的梦想不过是可笑无知的愚蠢念头罢了。 ——想要一些人幸福，必须要赐予一些人以不幸，这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三大创造力正在步入毁灭。 ——使果心树毁灭的伐木者早就已经降临了！ ——如果你再不放弃这个物质的念头，这个世界会和你一起毁灭，你将会成为毁灭这个世界的恶魔，成为罪魁祸首！ 无数的声音占据了他的灵魂。 四肢已经变得冰冷了起来，血液仿佛逆流了一般，让他的心中充满了被无数虫子啃噬一般的疼痛，他觉得自己像是真的变成了一只恶魔一般，他觉得自己像是真的变成了一个连畜生也不如的混账。 ——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现在放弃，说不定还来得及。坚持愚蠢的念头，终究会被愚蠢的念头所溺死。如果现在放弃的话，凭借那无数巫使的力量，把所艾斯交出去的话……说不定还有阻挡塞纳斯特的机会…… 意识已经逐渐崩溃了。 他所看到的，是无尽的黑暗。 ——可是…… 可是……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出现了两个很熟悉又很陌生的面孔。他们似乎在说什么，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传达到涅利的耳中，无数年，无数年，像是经过了无数年一般，那柔和的声音逐渐包围住了他的灵魂，让他的内心变得平静了起来。 然后，他听到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最为震撼的话。 “呐……柯瑞。” 涅利低着头，连完全被黑暗所隐藏了起来。 外面的红月如此的令人觉得恐惧，或者说是兴奋。然而那是如鲜血般猩红也好，是如宝石般璀璨也罢，对他来说，都仅仅只是一种颜sè而已。 “你之前说过‘一个风咒可以夺走无数人的xing命’这种话。” “嗯？” 本来出现的那一丝笑意忽然间消失无踪，柯瑞柯特被涅利忽然说出的话似乎弄的有些愣神，过了片刻，他点了点头： “没错，咱是说过……” “那么，一句话会不会改变这整个世界呢？” 涅利稍微抬起了一点头。 “什么？” “我是问，一句话会不会改变着整个世界？” 他再次抬起了一点头： “她究竟是‘伐木者’还是‘啄木鸟’……这种话可能也令你不太理解，那么，假如这个世界本来是按照理想中的进程而前进的，你所看到的也是真实的，但是，你在看到那份真实的时候，那份真实就早已经改变了？” “汝、你说什么？” 柯瑞柯特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也仿佛被某种鲜红所侵染了。 “当你看到那份真实的时候，本来的你‘究竟是在观星，还是在喝酒？’，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本来的你‘究竟是在说这种话，还是在睡觉？’‘当你说这种话的时候，本来的你，究竟是在这一刻说的这种话，还是在前一刻说的这种话？’” 涅利连续发出了令柯瑞柯特更加陷入震惊的疑问。 “仅仅只是这些偏差，并不能改变命运的最终目标，但是，它们难道也不能改变那一个个短暂的目标吗？” 他说出了之前柯瑞柯特所证实的观点。 “这个……” 柯瑞柯特沉默了一会，接着坐在了椅子上。 他稍微举起酒杯，然后勉强的喝了一口，不过，慌张也仅仅是在这一瞬间就消失了，大概这也是他在这一生中唯一所抱有的一次“慌张”的情感。 沉默过后，他叹了口气： “哼，还蛮不错的嘛。” 他嘴角再次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这次，却出乎意料的令人感觉轻松： “说实话，咱倒是蛮喜欢跟你聊天的。看来你也不像咱想的那么没用……算了，实际上，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任何预言术，只有近似预言而已。不错，一个风咒或许会让无数无辜的人丧命，但也可能会给那些邪恶的地方带来很大的伤害。所谓的‘可能xing’不要去想太多，因为人类是没办法估测可能xing的，即使是可能xing本身也不能。算了，咱们先继续喝酒。” 柯瑞柯特仿佛没事一般继续给涅利斟了一杯酒。 而涅利也没有拒绝的饮下了那红sè的果酒。 就像他所说的，在自己的生命中，很难想象还能几次这么悠闲，不过，无论是柯瑞柯特还是谁，都没办法预测任何所谓的“可能”。 柯瑞柯特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 “可惜的是，现在到的确很危险。” “危险？你是说‘啄木鸟’吗？” 涅利没有直接说出塞纳斯特这个名字，而是说起了自己给她取的称谓。 “这么说也蛮像的感觉，伐木者从诞生到现在，发呢更像啄木鸟一些……不过，是啊……令人感觉荒唐的是，果心为了帮啄木鸟毁掉果心树，已经和果树彻底分离了。包括连接果心和果树的‘枝叶’也无法明显的帮助果树，如果果树毁掉了，虽然果心仍旧存在，却永远也没办法再生长成果心树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 “然后，果心树上的一切生灵，都将毁灭。一切的梦想，都不会继续的存在。不过，算了，说实话，咱还挺期待那种结果的……算了，算了。” 柯瑞柯特忽然抬起了一点头： “你知道火刀和火石吗？在西方也可以被称作‘火镰’。” 他突然说出了完全令人感觉奇怪的话。 不过，即使如此，涅利在迟疑片刻之后，还是比较正式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听说过，在魔导书中有过记载，不过在我所经历过的地方中，没有人用过火镰……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第二十三章 点燃生命 “你不是在考虑所艾斯的使用方法吗？” 柯瑞柯特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着。 这让涅利想起了之前他所说的那些话。 无论是从“占星术”上，还是从那些随口就被说出来的“秘闻”中，都能看得出，柯瑞柯特绝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即使真的不会术式，也一定会什么其他的能力，比如珂夏的“术学”一样。 ——而且，实际上他也并没有可以的隐藏什么，否则也不至于从一开始就将占星术的事情告诉自己了。 涅利抬起了头，他并没有问柯瑞柯特是怎么清楚自己得到所艾斯的，而是很直接的承认了起来： “没错，难道你知道所艾斯的使用方法？” 他一点也不怀疑柯瑞柯特会清楚。 毕竟也是一个与看起来并不符合的“大预言师”……而且，既然他自己提出了这种话题，那也就是说他一定会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 “的确，不过咱本来是并不清楚的，直到听到了之前那位巫师大人的话之后，才忽然明白的。咱看你应该会比较急着想，虽然说以你的才能，说不定现在已经想出来了也不一定。” “不，我还没想出来。” 涅利一口否决了柯瑞柯特的话。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自认为如果有时间的话，大概完全能借助那句提示想出来。不过比起柯瑞柯特和珂夏的见识，他也自认为要差得多。因为无论是“占星术”还是“术学”，他都没办法掌握。 相比起来，如果可以更早的清楚所艾斯的使用方法，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以后呢？ “我还正在烦这件事呢，难道所艾斯与火镰有关？不过，你既然猜测到了的话，那就告诉我。” 涅利直接对柯瑞柯特询问着。 虽然从之前柯瑞柯特的话中，所谓的“对所艾斯执着的巫师”应该也不能排除他自己，而且实际上他似乎也试图击破过涅利的信念，但不知为何，涅利总是蛮有一种信任的感觉，而且得知了所艾斯的使用方法又不是什么坏事。 “好，那咱可要说了……” 柯瑞柯特喝了一口果酒，然后详细的说了起来： “火镰的使用方法在于‘摩擦’，或者说是如同摩擦的‘碰撞’，只有这样，才会造成‘火花’。所艾斯也很相同，它本身就是一把‘火刀’，而你的生命就是‘火石’。所以那位巫师大人才会说‘假如生命力是柴的话，那所艾斯就是唯一的生柴的火’。换句话说，想要使用所艾斯的话，就必须‘摩擦自己的生命力’。当然，这些仅仅是咱自己猜测出来的，咱又没有所艾斯，并不能实际证明了。” 他将自己所想的说了出来。 不过，涅利却大概明白了很多。 实际上在黎亚将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就差不多已经猜到了一些，只不过当时是抱有着“休息”的意思，所以并没有细想。现在在柯瑞柯特的话下，他也差不多已经清楚了那种观念。 “但是，咱还有一个更自以为是的猜测。” 在涅利印证自己的观念的时候，柯瑞柯特忽然打断了他的思考。 “……更自以为是？是什么？” 涅利仿佛稍微感兴趣的问了一句。相比之下，反而是柯瑞柯特的状况改变了不少，虽然仍旧是一副给人慵懒的样子，但似乎还是变得更振奋了一些。 “假如所艾斯是‘火’，生命力是‘柴’的话。那么‘摩擦所艾斯和生命力’应该仅仅只能少量发挥出所艾斯的作用，那如果真正的进行‘点燃’呢？” 他顿了顿，然后说出了十分大胆的话： “火是可以燃烧的。那么……所艾斯是否也可以燃烧呢？” 柯瑞柯特注视着涅利，然后继续说道： “假如生命力持续的被燃烧，所艾斯可否造成持续的功效？换句话说，就是‘点燃生命’，以让自己在短暂的时间内拥有超越‘巫使’的力量，甚至是更多。比如说是……亚法拉。” 他将话说完之后，忽然稍微把手中的酒杯倾斜了起来。 那满载果酒的酒杯，稍微一倾斜，就有一些洒在了桌子上。而他不但没有摆正，反而倾斜的更大了。那酒杯里的酒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却几乎在片刻后就完全洒在了桌子上。 “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就像是这杯中的酒一般……只是在于燃烧的大或是小了。” 柯瑞柯特摇了摇头，再次给空酒杯倒满了酒。 不过，涅利却完全迟疑了起来。 涅利将手稍微的伸开，他仔细感受着几乎与灵魂交缠在一起的所艾斯，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过了片刻，他忽然下狠心cāo纵所艾斯与灵魂下的生命力撞了过去。 仿佛是什么在自己的灵魂中炸开一般。 瞬间，晕眩感由灵魂出产生。在所艾斯与生命力相撞的地方，像是筋骨被撕裂一般疼痛，而且疼痛不但没能清除晕眩，反而更加的加剧了晕眩。 像是“物极必反”一样，给人强烈的痛苦。 涅利立刻将所艾斯停下了。 在那一瞬间，他感觉那痛苦仿佛是自己力量的源泉，他甚至觉得那一瞬间的“魔力”可以用出生命力的总量，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觉得后怕。 刚刚那一下仅仅是试验一般的程度，完全没有将所艾斯完全发挥出来。 假如完全发挥的话，那珂夏当时承受的痛苦，究竟有多大？ “……”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一口将酒杯中的酒饮尽。 “你也知道物极必反？” 就在这时，柯瑞柯特忽然再次说出了话。 “咱也很累了，这就先去睡一下了，看你刚刚似乎试用了一下所艾斯，效果似乎不怎么样似的，那么，不如试试‘燃烧’怎么样？所谓的‘物极必反’，痛苦到了一定程度，说不定反而……啊哈哈，咱先去睡了，晚安、晚安。” 他一边向屋里走去，一边把那壶果酒放在了桌子上，并没有带着离开。 涅利并没有阻止，他仅仅只是将变空了的酒杯再度盛满，然后沉默的看着杯子中那不断摇晃的红sè液体。 过了不久，他忽然下定了决心。 接着，所艾斯仿佛火焰一般，完全向生命力燃去。 第二十四章 大剑少女 天逐渐由凌晨变成了清晨。 本来那红sè的月亮也早就从天际退下，然而即使是这样，在天空处仍留有一丝红sè的光芒。实际上假如人们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个月亮其实并没有完全的退下，至少要到中午，他才会在现在的人类的视觉中消失。 旅馆的厅堂中，涅利仍旧在那里喝着酒。本来的果酒已经被他完全的喝光了，不过那个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战战兢兢的来看一眼的伙计却总是非常知趣的给他再次添上一份。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伙计似乎发现了他似乎并不像平时的那些巫师一样，所以干脆没再继续抱有害怕的心理，当然，即使如此，他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仍旧是十分谨慎。 毕竟，巫师的身份在这座城中已经是根深蒂固了。相比起来，假如这座城中的巫师来到哈亚伦小镇的话，除非他们将自己的xing格改变一下，否则即使不被丹塔利安的巫师们教训，也会被镇民们联手赶出去。 其实，即使是普通人，也是有机会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赢得了巫师的。当然仅仅是指代那些并不强大的巫师。 这其中也包括一些比较另类的……比如珂夏，假如她不以所艾斯来动用幽冥的力量，而且没时间准备的话，说不定连几个普通人也没办法应对。当然，实际上以她的聪明程度，即使是用“风咒”，也并不是几个普通人能够随便就赢得了的。 涅利握着手中的酒杯，杯中那红sè的果酒正在不断地摇晃着。 实际上他整个晚上都在考虑各种各样的事情——怎么样应对窥视者、怎样能够小心对付各处的袭击、如何才能安全的找到伊甸园、以及……所艾斯。 其实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思考所艾斯。 虽然知道了运用方法，但事实上他并不敢太过使用。所艾斯的两种运用方法……不，应该是三种才对。 这三种方法，分别是“碰撞生命力”、“点燃生命力”、以及“根源之网中学习到的术式”。 相比起来，第三种方法似乎并没什么大用处。因为他至今为止，也没发现有什么术式值得一提的，也许直到他抱着所艾斯溺死，也无法从中获得什么类似于“神圣炼金”的术式了。 至于碰撞生命和点燃生命，也是分别有着利弊的。 碰撞生命的好处，在于耗费的生命力比较少，但是却让人十分的痛苦。基本上来说，这种方法没什么值得使用的。因为全力的用出一击或许并不能对敌人造成什么伤害，但自己却有很大的可能会承受不住。而点燃生命呢……他经过了谨慎的测试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正像是柯瑞柯特所说的一样，也许是“物极必反”。点燃生命不但不会给人带来痛苦，甚至让人有一种极端的轻松感觉。 甚至于，也许一些有死志或是意志薄弱的人得到了这种方法后，或许会一直将生命力完全燃尽。 而实际上，他也知道了这种方法的缺陷。 不是发挥出的实力弱小，按照那种叠加的程度，甚至等生命力燃烧到一定时间，可以完全超越“碰撞生命”，而且还能一直保持。可是……按照这种叠加的程度，生命力会在短短的时间内被燃烧殆尽。 但是其实他同时也发现了一个好处。 那就是，“点燃生命”所消耗的生命力并不是绝对的。单纯的这么说不好理解，换句话说就是“它可以被‘回收’”，也就是说，假如碰撞生命是“完全消耗”的话，那燃烧生命就是“部分消耗”。 再换句话说，假如生命力被消耗十分的话，等燃烧过后，就能够再回复三分或者是四分。剩下的那七分或者是六分当然是完全耗尽了。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实际上，他在计划自己的生命力。 他在进行某种程度上的预算。 无需谨慎，无需吝啬。只要能够在生命耗尽之前完成自己的梦想，就可以完完全全的去死。只不过在那之前，一定要活下去。 所以，他决定，至少要保留十分之一的生命力。剩下的十分之九，则用来尽情的利用。无论是对待窥视者，还是其他的什么……当然，即使是如此，还是要进行一番预算。毕竟，前方的路不知道还有多长。 他叹了口气。 “可莉儿姐姐，早上好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十分元气的声音。 紧接着，在门被推开的同一时刻，一个穿着粉红sè的少女从外面跳了进来。她首先是向屋子里环视了一眼，在看到涅利的时候似乎有些惊讶： “诶？现在竟然这么早就有客人了？老板呢？” 涅利向少女望了几眼，他心里其实稍微有些讶异的。 明明从萝娅那里得知的，外面的世界应该有很多人……至少是普通人，都应该坏有着很悲惨的感觉。不过他所遇到的人，柯瑞柯特……至少现在的少女应该完全的“普通人”才对，不过，难道萝娅所说的仅仅是为了试图打破他的信念？就像是柯瑞柯特一样？ 他摇了摇头，试图挥散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不过少女却明显误会了他的动作： “可莉儿姐姐难道不在吗……真是的，咱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的。” 少女仿佛有些失望的感觉，直到现在，涅利才注意到她身后竟然背着一把一把很像是骑士剑的武器。 不过，这把剑比起骑士剑来说又觉得十分的奇怪。无论是宽度还是长度，都与普通的骑士剑不同。反而更接近“双手大剑”，很像是《凯尔特之书》中的魔剑“卡拉德波加”。只不过比起卡拉德波加又稍微的细了一些，而且虽然有着一副宝具的样子，却明显没有任何宝具的感觉。 而且，涅利注意到了她的自称。 “咱”，这个自称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是在他所认识的人中，仅仅只有“柯瑞柯特”会这样自称，难道说她与柯瑞柯特有什么关系吗？ “那个……我叫涅利·丹塔利安，请问你名字是什么？” 虽然没有怎么在意的样子，但涅利还是随口的询问了一下。 烦恼于所艾斯的他，其实完全没有心情管这个世界所发生的闲事了。即使这样似乎与他的梦想背道而驰。 第二十五章 魔法师 “咱的名字吗？叫咱艾路茄就行了……不过咱没有姓氏。一定要说的话，可以大概是‘米娜塞拉迪斯’，那是咱学院的名字。” 即使仿佛有些失望的感觉，穿着粉红sè外衣的少女还是蛮有元气的回答着。 “学院？” 涅利仔细想着以前所看过的一本叫做“王国部署”的记录册，那是一由十三卷羊皮纸构成的文献。记载着大概几百年前这个世界上的基本轮廓，也顺带提了一些所谓的魔法或是巫术学院，不过还没有听过“米娜塞拉迪斯”这种学院。 当然了，那仅仅是几百年前的。 虽然一个魔法或是巫术的学院大概很容易就能存在几百年，但是仔细想想的话，以前的那些王国都已经消散在尘沙中了，何况是一些学院？即使在几百年也会不知道出现多少新的学院了，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太过在意。 “那么艾路茄，你是一个巫师了？” 涅利反而对此稍微有点意外。 不仅仅惊讶于一个至少看起来跟“女孩”也差不多的女巫会背着一把快要赶得上双手大剑的剑，同样，对于一个巫师没有携带着自己的法杖也比较惊讶。 不过，这种情况也并不是没有。 比如贝卡洛，她本身也是一个并没有携带法杖，却能够使用术式的人。当然了，这也是有些前提的，比如贝卡洛的那把巨镰，那本身就是可以引导元素的魔导器，而艾路茄的剑一点那样的感觉都没有……更何况，其实准确的说贝卡洛也并不能被称为巫师了。 “比起‘巫师’这种名字，咱还是更喜欢别人叫咱‘魔法师’。而且咱的学院也是个几乎只教授魔法的学院。” 艾路茄又一次说出了令涅利稍微讶异的话： “魔法师？” 涅利还从来没听过这种词汇……他只听说过“魔法”，其实跟巫术也没太大区别。只不过巫术涉及的很广泛，只要是比较神秘的，都会被研究而叫做巫术，而魔法则大多都喜欢与元素扯上关系，当然，这并不是说cāo纵元素就只能称作“魔法”了，这两个词汇本来是不太好分的，非要说的话，可以理解为“魔法是巫术，但巫术不是魔法”。 还有什么学院几乎只教授魔法？这倒是蛮令人奇怪的。 “……啊啊，看来要白跑一趟了。还真是无聊，学院好不容易才休息一天，没想到可莉儿姐姐还没在这里。算了，咱还是先回去……” 艾路茄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似乎像是想要离开的样子。 “喂，稍等一下。” 涅利叫住了本来想要离开的艾路茄： “如果艾路茄想要找的人是这家店的老板的话，她并没有离开。我想她大概在忙着烧火呢。” 他注意了一下庭院中火元素的动向，如此说道。 “不过还真是的，怎么说你也是‘魔法师’，竟然没办法感受得到元素吗……” 涅利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诶？可莉儿姐姐在吗？啊哈……啊哈哈，咱只是没太注意而已。不过说起来这还要怪你才对~谁让你说她不在的。” 艾路茄干笑了几声，但是听见自己没有白跑一趟，反而变得似乎更加元气了起来，虽然涅利对于她把责任推给了自己还是有点小小的埋怨。 “我可没说过那种话……算了。” 涅利也没多在意。 毕竟虽然是无意，不过看起来她似乎的确是因为自己摇头才会误会的。 “那跟咱一起去找可莉儿姐姐~” 艾路茄充满元气的说了一声，然后一把抓住了涅利的手，拉扯着他向庭院处走了过去。 “喂……” 涅利本来还想挣扎一下，不过这位看起来更像女孩一些的少女的力气竟然出乎意料的大。单纯的论力量，他甚至觉得艾路茄还要在贝卡洛之上，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被拉着跟了过去……但是想起现在的贝卡洛，还不知道她的成就已经到什么样的水平了…… 他摇了摇头，顺势跟着艾路茄踏入了庭院。 反正也是时候该去看看珂夏了，经过这一个晚上，想必黎亚应该已经回到了珂夏灵魂的深处了，还是尽早确认一下，看看珂夏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即使她根本没什么出现问题的可能……否则现在幽冥之门早就也“出现问题”了。 踏入了庭院，庭院中出乎意料的简洁。 比起丹塔利安的不但小了很多，而且也没有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可是话说回来，两者完全没有攀比的价值嘛……毕竟丹塔利安就算再简陋，好歹也是一个庄园。相比起来，一个旅馆能够这样，也算是很不错了。 涅利环视了一眼庭院，除了一些花草之外，就是几间屋子了，连马厩什么的也没有。不过旅馆大概也不需要养马。 “可莉儿姐姐~！你有在吗？” 艾路茄丝毫没在意的喊了起来，完全没有在意是否会打扰到客人。 当然了，这也许仅仅是她不知道这里会有客人而已……毕竟从她之前那句“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有客人”中，可以猜到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客人经常来。 这倒也是，这里其实主要来说还是“酒馆”的成分更多一些，毕竟一到晚上就禁止出入，普通的人和流浪汉根本没办法来居住，贵族更不可能喜欢在这种地方住宿…… “是艾路茄吗？小声点，今天有客人在……” 从某一间看起来屋子中传来了可莉儿的声音。 接着，不远处的一间屋子的门被推开了，看样子可莉儿正在准备着早餐。她穿的也比平常更加的朴素了一些，不过这样反而让涅利觉得看起来更顺眼了一些。 之前的那种穿的不像是人类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受不了……虽然说涅利本身并没有什么讨厌的意思。 “艾路茄，最近拉尔莱亚有点多事，你还是先暂时回去。” 可莉儿偷偷注意了一眼涅利，然后对艾路茄如此说道。 第二十六章 才能 “拉尔莱亚怎么了？难道要举行祭典什么的吗？咱刚刚来的时候也看到大家都在忙些什么，守门的那位大哥哥说要举行什么太阳神的仪式之类的……如果是祭典什么的话，咱也要参加~” 艾路茄完全没注意到可莉儿的目光，连语气也和刚才没有任何分别。 “太阳神的仪式？” 涅利咀嚼的一下这个词汇，最终还是没有太过在意。 他觉得那也许是跟昨天“冈格尼尔”引起的红雾有关，听柯瑞柯特的话，似乎那片红雾还被认为成了是什么“鲜血征兆”之类的。就算有人想要举办什么驱邪的仪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别管那么多了……你还是先回去，正好我也要去别的城里看一下亲戚，连伙计都打发好了。你来我这里也没什么玩的……” 可莉儿一边用意义不明的话解释着，一边还在偷偷注意着涅利。 …… 不过还真是想不太明白。 明明没有任何可说的话，再怎么注意又有什么用。真是在担无谓的心，而且偏偏艾路茄还什么都没发现…… “什么嘛，咱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的，现在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最近学院越来越无聊了，苏菲亚老师不知道好像去做什么事了，新老师是个没意思的老太婆……啊那个，是个不怎么有趣的老nǎinǎi，只会天弄什么教课教课的。丝黛拉她们也都有事做……” 艾路茄不断地说着自己最近发生的事。 “……早上好哟，魔法剑士少女，还有……自我意识少年？”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在旁边的不远处响起。 “魔法……剑士少女？” 涅利下意识的向艾路茄看了看，然后又望向了身后，出现在眼中的是看起来给人一种奇怪感觉的柯瑞柯特。 比起昨天的柯瑞柯特，他仿佛更加……“元气”了一些？没有了那种劳累或者说是慵懒的感觉，而且眼睛也睁开到了正常人的水准。涅利还注意到，本来应该是红sè的瞳孔也变成了普通的黑sè。虽然跟普通人的天蓝sè比起来还有些奇怪的感觉，但也不像昨天那样诡异了。这是怎么回事？是幻觉？还是说柯瑞柯特也跟珂夏一样同时有几个意识存在？ 涅利胡思乱想着，不过这种念头一瞬间就被自己消除了。 单纯的多个意识无论如何也跟瞳孔的颜sè无关，至于幽冥之门……他还不觉得这个世界上会存在另一个幽冥之门。即使真的存在，也不可能有第二个大贤者黎亚？ 不过，说起来…… “自我意识少年？” 涅利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这应该不是在说我…… “诶？是柯瑞啊。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对了！正好，你不是说下次见面就告诉咱咱的魔法才能吗？” 比起正在迟疑的涅利，反而是艾路茄第一个打起了招呼。 “……？” 这么看起来，看来艾路茄和柯瑞还真的认得……只不过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关系，难道说柯瑞柯特也是那个什么“米娜塞拉迪斯学院”的学生或是指导师吗？ “看来你已经跟这个小女孩聊过了？” 正在涅利乱想的时候，柯瑞柯特忽然靠了过来： “咱和她是在半路上认识的，说起来，咱的自称都是剽窃过来的，以前咱都是自称‘在下’的。啊哈哈……别想那么多了。” “喂！回话啊柯瑞！你不会是骗人的！” 艾路茄的声音再次在两个人之间响起。 涅利稍微将脑海中的意识整理一下，他推测……大概是因为某件事，或者是谁的搭讪，让两个人在半路上遇到了一起。然后作为一个占星术士的柯瑞柯特帮艾路茄预言她的魔法才能？这么说艾路茄果然至少是现在，还并没有作为巫师的才能了？ 他不禁想起了在哈亚伦中，另一个也是很元气的少女，同样也没有作为巫师的才能。话说回来，其实两个人还是很不类似的，至少对于魔法（巫术）的执着，那个是怎样都无所谓，这个似乎无论如何也想成为“魔法师”？ “啊啊，真拿你没办法。” 柯瑞柯特做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然后仿佛忽然变得正式了起来，他稍微张了张口，接着说道： “你作为魔法师的才能嘛……仅仅只有……” 实际上，涅利在这时就已经注意到了。 注意到的当然是柯瑞柯特即将说的话，他的嘴型明显是一个“零”字，当然，如果面前的少女是巫师的话，或许这仅仅只是针对她而缔造的玩笑。只是现在柯瑞柯特嘴型的分辨程度，大概十分认真的人才能注意得到……而且，涅利察觉到了这时气氛的转变。 现在的气氛，莫名其妙的很像是昨天。 昨天晚上，柯瑞柯特试图打破自己意志的时候，虽然最后的失败，让涅利完全没有对这些有任何在意，但是，还是觉得很讨厌的感觉。 对……现在的涅利，莫名其妙的很讨厌柯瑞柯特。 不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么喜欢打破别人的梦想？难道这样很好玩吗？ “喂，柯瑞你……” 涅利试图阻止。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柯瑞柯特竟然仿佛轻轻的皱了一下眉。接着下一刻再出口的话，也与本来要说出的话完全不同了： “你作为魔法师的才能并不高，只是一个普通人的程度。不过你天生有着很独特的才能，也许能真的成为一个不错的‘魔法剑士’也说不定。” “诶？是吗？” 艾路茄听到之后，仿佛欢呼了一声： “太好了！切，看克伦他们还敢说咱没才能，连占星术士都说咱有很高的才能了~” 她高兴的说着。 不……虽说如此，如果说艾路茄天真的话，那认为柯瑞柯特是什么“高明的占星术士”也未必不可能。实际上涅利应该是充满了疑惑才对。 之前的那种气氛和柯瑞柯特将要说的话，应该的确是“零”才对。为什么会忽然改口？难道说那真的仅仅只是在开玩笑吗？ 第二十七章 死亡瓶 涅利对此充满疑惑。 不过，再多的疑惑对眼前这些事也没什么用处。 仔细想想，现在应该是准备好隐藏身份离开这里的时候了，毕竟还有一个窥视者在潜藏着，不能一直顶着个“巫师”的身份，那样会把自己置于一个不利的位置。还是要尽早先去看望一下珂夏才对。 但是，就在他想要行动的时候，自己的身后忽然出现了很熟悉的气息。 这种感觉，让他甚至像是受到了某种轻微的冲击。而在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的时候，出现在眼中的，是“珂夏”。 无论是从瞳孔的颜sè、还是独有的感觉上来看。面前的人都应该是珂夏，而不是黎亚。 虽然她好像与平常没什么不同，可是涅利却感觉到了某种异样的内在。很奇怪……明明缺失的生命力已经被填补上了，为什么会给人另外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也似乎跟生命力的关系不大。反而像是更接近人类的气息，即使那种奇特的感觉只有一丝，却仍旧像是在白sè的世界中填了一份sè彩那样引人注目。 “你、你没事……珂夏？” 虽然很想像平时一样无视，但在莫名其妙的情感的引导下，涅利还是问了出来。 而对方所能给的，却仅仅是一个摇头的动作。 不过，即使是这样，涅利还是稍微放心了一点。说起来他竟然没感觉到珂夏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从某种意义上讲，珂夏的确缺少了很多人类应有的。 “那就好，咱……那个，我已经知道所艾斯的使用方法了。下次开始，你还是尽量别动用力量了。” 涅利再一次轻声的说了一句。 “嗯。” 而这次。珂夏则是以“嗯”回答了一声，虽然比起之前还算是回答了，但是，却跟平常时候的动作给人一种不放心的感觉。 ——算了。 涅利回过了头，这才发现在他把注意力放在珂夏身上的时候。艾路茄和可莉儿两个人还在讨论着什么，柯瑞也在时不时插两句话。大概似乎就是在议论艾路茄是不是要回去，一个极力劝艾路茄离开，艾路茄则是执意的不走，即使不在这里玩，也要在城里转转的意思。 这些他都不想太在意，现在还是尽快的离开比较好。 这一个晚上，他也对怎么出城有了一些计划。 “呐，珂夏。” 涅利背对着珂夏招呼了一声，接着，知道对方很难引起什么话题的他继续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们要尽快离开拉尔莱亚……昨天我对拉尔莱亚有过一些计划。也许这里会有巫师执行‘降灵术’，但是这跟我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还是尽快掩饰起作为巫师的身份，先避开窥视者。” 他再次向珂夏看了去，看起来，对方对自己的话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他知道这是任凭自己怎么做的意思。不过，不知道为何。今天的珂夏总是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绝。大概就是，平常的她即使仍旧是这样，也只会给别人“虚无”与“恭敬”的感觉。现在的她呢，比起“虚无”更像是一个“有些沉默的女孩”，比起“恭敬”更像是“不喜欢与别人交谈”。真是很奇怪。 ——希望这种感觉能够尽快的消失。 涅利只好如此希望着。 虽然他更希望珂夏可以跟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但素来熟悉这种感觉的他，却知道怀有这种感觉需要承受的痛苦，比起这些，他宁愿珂夏变回那种虚无的感觉。 话说回来，他对柯瑞柯特的“惨事”的猜测，则是巫师所用的术式“降灵术”。 一般来说，降灵术有很多种。但每一种都会对自己有错误的指引，怎么说呢……最简单的是通魂魄。但是人类能期待已死的魂魄对自己说什么好的事物吗？他真的会将正确的事情告诉自己？ 而请真正善良的“灵”，则更需要付出代价。 其中有一种“死亡瓶”的降灵之术，甚至要在施术之前将自己的血液释放十分之四。这是一种什么概念？人类如果失去十分之三的血液就会有很大死亡的几率。十分之四的话，如果没有什么秘术，那大概会立刻死去。 巫师就要保持这种“让自己更接近死人”状态进行“降灵”，而“死亡瓶”则是服用产生幻觉的药草汁，令自己更容易施展术式。一般来说，即使降灵之后不会死去，也会损失很多寿命。 可惜这种事涅利不想管也没办法管。 现在总不能去说昨天的“鲜血征兆”是自己的同伴弄出来的？就算去说了，大概也没人会信，即使自己是巫师。 为了这种事让自己暴露在窥视者的视线下太不值了。燃烧生命还是越少用越好，他觉得自己如果用一次燃烧生命，损失的寿命至少也要在降灵术的十倍以上。 ——还是尽快找到伊甸园。时间还是越少浪费越好，说不定什么时候世界就毁灭了。 涅利转过了身，打算跟柯瑞柯特他们道一声别就离开。 然而，在他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艾路茄竟然不知在何时离开了。看来在自己考虑的这些时间内，竟然连他们一点也没注意到。 “艾路茄呢？” 他莫名其妙的先问了一句，这也许仅仅只是出于下意识。 “大剑少女已经在店老板的劝说下离开了。” 柯瑞柯特看了一眼可莉儿，而对方则立刻对着涅利恭敬的抬起了点头，接着说道： “巫师大人有什么需要的吗？我会很快的准备好的。” “不……没有。” 看着态度变化极快的可莉儿，涅利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失落，他稍微愣了一会，仿佛在想自己要说什么似的，接着才继续说道： “啊，对了，柯瑞。我和黎亚要离开了，你也自己多注意。” “诶？” 柯瑞柯特似乎有些意外，他仿佛想问什么问题一样，直到有意无意的向珂夏看了一眼后，才继续说道： “好，咱知道了……正好咱也要离开了……” 第二十八章 宣战 不过，没有给他们继续到别的机会，就在这时，忽然间，另一个声音介入到了众人之间。 “各位。” 这个声音听起来稍微显得有一些陌生，直到片刻之后，涅利才想起了声音的主人，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早就已经被吸引到了发出声音的人的身上。 大家所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白袍的少女。 萝娅·法拉尔 昨夜涅利所遇见的女巫，从短暂的碰面上。她给人的印象是一个漠不关心的巫师，或许对于术式有着很深的造诣……而且很莫名奇妙的是，虽然她和柯瑞柯特完全不同，却让涅利感觉两个人有些相似的地方。 她现在的神情，也给人以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虽然尽量试图保持冷静，却还是仿佛犹豫着什么似的——直到片刻之后，她再次看向涅利之时，似乎才刚刚下定了决心。 “你打算要离开？” 萝娅忽然以正式的目光注视着众人，这种目光涅利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从她面对的人和语句来看，这句话也正是对涅利询问的。 “……的确。” 涅利稍微犹豫了一瞬间，然后也同样以蛮正式语气的回答了她。 “你……” 萝娅忽然向前踏出了一步。 与此同时，从涅利的身后忽然出现了力量凝聚起来的征兆。那种熟悉的力量，明显是珂夏所能用出来的力量。 ——明明才刚答应了自己不再轻易使用幽冥之门的力量的。涅利第一个浮现的念头竟然是这个，接着，才是jing惕的心理。 虽然几乎可以肯定用出这种力量的是自己的身后的珂夏，而且珂夏也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但他还是立刻就用出了瞬发术，将两个人的附近处用出了防御术。 他觉得，珂夏没有白白动用力量的理由。 而紧接着，下一个瞬间，在涅利和萝娅之间的空地上出现了剧烈的炸开景象。 ——轰！ 红sè的光充斥在众人的眼中，仅仅是片刻，光就已经黯淡了下来。在萝娅和涅利之前的地面上，大神宣言仿佛被什么人从空中投掷下来一般，一半都没入了地面。而那十分坚硬的大地也仿佛在这直击之下无法承受一般，裂开了不少。 “啊！” 似乎愣了一瞬间。 然后可莉儿被这种局面惊吓的坐在了地，愣了一会之后，她开始颤抖着向后逐渐的缓缓移动，似乎要逃离这里一般。 不过，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去管她。 包括柯瑞柯特，都对这种事情充满了惊讶的神情。只有珂夏和萝娅似乎对此没什么感觉——不，不，准确的说，萝娅也应该并没想到珂夏会出手的。因为涅利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心脏跳动变得快了一些。 沉默仍在继续，直到柯瑞柯特先将沉默打破。 “……各位继续聊，咱先离开了。” 柯瑞柯特向后退了两步。 实际上，涅利在刚刚的瞬间也注意到了他。他腰间的短剑竟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鞘了一半。 那种动作，明显不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是普通的巫师能做得出来的。只有受过训练的骑士，才有用出的余地。 但是，那种速度也并不是特别快——假如刚刚的大神宣言是冲着他的话，那也许短剑根本没有完全被拔出鞘的机会。 “稍等一下。” 就在他想离开的时候，萝娅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这让他仿佛立刻jing惕了起来，手也再次放在了短剑上。 “女巫大人，你叫住咱有什么事吗？” 柯瑞柯特对萝娅仿佛充满了jing觉，似乎从一开始，两个人的立场就是敌人一般。即使是一个动作，也会充满了谨慎的感觉。 “……把话说清楚。” 萝娅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 然而接下来，她所说的话却让涅利更加的jing惕起来了： “你是不是昨天cāo纵那群鹰兽‘沙艾多’的人？” 那一瞬间，在她的法杖处已经浮起了五芒星的术式刻印。包括柯瑞柯特也立刻将短剑的一部分拔出了鞘。 他仿佛迟疑了片刻，然后才回答了萝娅： “咱不是巫师……也没有同时cāo纵那么多奇兽的手段。” 柯瑞柯特将短剑收回了剑鞘中： “但是，咱倒的确是为了见识下涅利的印记而来的……咱是个占星术士，既然是占星术士，自然也会对真理有所追求。” 随着他的话，他仿佛变得更加的认真了一些： “咱不知道为什么真理没有选择咱……也许是因为咱不是巫师的缘故。虽然亚法拉是送死的挡箭牌，但咱还是很不甘心。所以咱就来见识一下这家伙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从腰间的短剑收了回去。然而，他并没有放弃动作。而是将自己背着的竹篮逐渐的放了下来。 接着，他将竹篮中的一把青sè剑鞘的长剑拿了出来。 实际上，那把长剑涅利早就已经注意到了。 那大概是一把与骑士剑差不多的细剑，它的长度要比竹篮的深度都长得多，甚至跟萝娅的法杖、涅利的幻想杖、以及曾经的守护之杖都差不多长。 只是，现在由他拿在手上之后，就令人更加的在意了起来。 柯瑞柯特将长剑挂在了腰间，和短剑并列在一起。虽然剑身没有任何宝具的感觉，却让人觉得很危险。 就像是，任何瞬间都可以立刻出鞘，并且没有任何斩不断的事物一般。整个人都充满了锋利的感觉。 “咱昨天才知道，真理选中的人一定要充满了‘自我意识’……而且，与其说是‘真理选中’，不如说是‘根源选中’才对。顺带一提，他的印记也不是真理的特瑞斯，而是根源的代行宝具——所艾斯。” 他将右手放在了长剑上，左手则握住了短剑，语气也变得更加的认真了起来。仿佛是一个十分端正的骑士一般—— “咱的话说完了……现在，虽然不知道你的来历。但是，阁下也应该是为了所艾斯而来的？” 他如此反问道。 空气仿佛凝固了。 四周仿佛杀机四伏，随时就会跳出什么敌人一般。无论是柯瑞柯特还是萝娅，甚至是珂夏，都有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第二十九章 敌对 “……不是，不过……” 萝娅茫然的喃喃自语了片刻，接着，她又沉默了一会，才抬起了头： “没错。” 她一边向后退了几步，同时用法杖指着柯瑞柯特和涅利的方向： “本来我只是去探望老师的，但是现在我想要夺走所艾斯，如果能把所艾斯送给老师的话，也许状况应该会好得多。” “萝娅，你……” 涅利觉得气氛变得越来越糟了。 而且，这样下去的话，似乎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很麻烦的敌人。 毕竟，从萝娅之前的表现，涅利只会觉得她至少也会是一个很厉害的巫师。而珂夏又擅自动用幽冥之门的力量构造出“大神宣言”来，让他觉得更加的危险。 ——不能在这种时候多树立敌人了。 这种念头无端的出现在脑海中。 要是莫名其妙的出现两个甚至是三个很强的敌人，就算燃烧生命，也未必能应付得了。更何况珂夏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她那幽冥之门的力量如果用得太多的话，光辉绝对会无法抑制，而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萝娅……你请……” 涅利打算阻止萝娅。 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珂夏。因为他看出了珂夏对萝娅的印象很差，刚刚的直击，也明显是为了防备萝娅，或者说干脆是想要对萝娅动手，甚至于……也许下一刻珂夏就会对她动手也说不定。 但即使如此，萝娅还是没有让他把话说完。 “你太过于一厢情愿了。” 萝娅打断了他的话。 “我？一厢情愿？” 涅利觉得很莫名其妙。 ——这是在劝自己不要阻止她？ “没错，你所有的一切，都过于一厢情愿。” 萝娅继续说道： “首先，我一旦做出了决定，是很难放弃的。另外，你难道真的以为拉尔莱亚发生的事仅仅是‘降灵术’？……拉尔莱亚今天会举行的并不是什么降灵仪式，我早说过了，这里的巫师全部都是一群废物，你想期待废物能用出什么降灵术？这里要举行的是一个非常‘盛大’的祭典。” “祭……祭典？” 涅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气息。 而在这时，柯瑞柯特的话则让他印证了他的猜测： “没错……既然是祭典，当然需要祭品了。拉尔莱亚这帮废物巫师只会效仿古代流传下来的‘祭典’，说什么‘古神术’，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测试自己的术式而弄出的yin谋罢了。” “古代流传下来的‘祭典’……难道……难道是……” 他想到了一种很不妙的可能。 “的确是‘活祭’。” 这时，萝娅已经靠在了墙上。 即使是她一直后退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得到珂夏的注意。即使是现在，也跟刚刚没有任何区别。珂夏的大神宣言，随时能够让她无处可躲。 然而，涅利在这时却想起了在“根源之网”中，那作为祭品的男孩……以及，那个似乎是巫师的男人…… “这……这怎么可以……这怎么……” 涅利想起了根源之网中那种无力的感觉。 所谓的“活祭”，是某一段时间中，巫师们可以作为闲聊的笑谈之一。大概的意思是用人类来祭祀死人，或者祭祀神明。据说那样可以更显得真诚。 但是，后来，活祭却被人证明的确不是空口白话。它的确有着一部分的可能xing，所以，一些为所yu为的巫师则开始以人类的xing命来衡量自己的术式…… 不过，最终的测试结果。却是“人类的生命由人类来使用的话，的确拥有很强的力量，但却很难被利用”。即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都没有放弃那种心理。直到千年前的大贤者拉维亚请各地的巫使们布置出“巫师守则”，其中一条就是禁止以人类的生命来为自己测试术式。 即使如此…… “涅利！” 萝娅的声音忽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不管你这家伙究竟有什么打算，将话说明。这次的‘祭典’我是不会管的，如果你去管了的话，我一定会跟抢夺你的印记。如果你没有管的话，就准备面对两个‘窥视者’……” 轰——！ 大神宣言仿佛是咆哮的猛兽一般，从珂夏处击向了萝娅。 根本没有阻止的余地，而且，涅利现在根本无法快速的处理这件事的动向。 所以，冈格尼尔之枪携带着几乎是“必中”的属xing，向萝娅shè了过去。这次的大神宣言，虽然没有动用“碰撞生命”，但却是承载幽冥之门和所艾斯的人用全力投掷而出的。 即使是涅利，如果不动用所艾斯的话，也绝对会被贯穿。 而且，无论是速度，还是“必中”的属xing，都让人无处可躲。普通的防御术简直没办法防御，甚至于没有吟唱的时间。 然而—— 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萝娅的位置处响起。 烟尘仿佛从地上腾起的大雾一般，覆盖住了整个位置。下一刻，萝娅已经冲破了烟尘。但是她却连一点伤也没有被造成。 涅利亲眼所见，在那瞬间，萝娅似乎形成了某种特殊的防御光幕。那种光幕，并不是由术式造成的，甚至，涅利也没有看到她“挥出法杖”的样子。 在下一瞬间，第二支大神宣言也已经被构造好了。 珂夏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携带着烈风，如同卷起的龙卷一般。大神宣言向萝娅处再次shè了过去，这次甚至动用了幽冥之门的力量。 没有让人反应的时间，大神宣言就已经再次接近了萝娅。 然而，就在这时，大神宣言却出现了异常——仿佛元素的消失一般，冈格尼尔的威力整整下降了大半。剩下的也在撞击在萝娅的那“防御光幕”时，完全被抵消了。 那一刹那，涅利看到了她所动用的宝具。 完全跟法杖没有任何关系，那是一本深绿sè封面的魔导书，虽然没有任何宝具的特征，却能够动用宝具的能力，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撼动它一般。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也以魔导书作为“法杖”的巫师。 耶路加罗·丹塔利安。 第三十章 阻止 就算是这样，涅利也没有任何怀疑的余力了。 萝娅在天际逐渐的消失。大神宣言根本没办法成功的将她拦下来，而珂夏虽然对这些似乎没有任何在意的样子，但实际上现在的情况却糟了很多。 得知了城里要举行的典礼是“活祭”，涅利毫无疑问是想要插手的。不过，那样的话，却很可能会同时面对两个巫师的埋伏。虽然不清楚窥视者的实力，可单单是萝娅展现出来的力量，就已经远远在自己之上了。 现在，其实无论怎么想都是不插手要好得多。可是，不插手的话不单单是无法面对自己的灵魂，更很可能会面对两个巫师的随时伏击。那时候，大概怎么样也没办法防备。 “咳咳……” 一阵干咳声传来。 涅利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身旁看了过去，注意到的是，柯瑞柯特正很尴尬的望着涅利两个人。这让他不禁有些奇怪。 “涅利？你打算怎么做？” 柯瑞柯特考虑了一会，然后还是问了出来。 “我？如果你说的是‘活祭’的话，我当然会去插手了。” 涅利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道。 “诶？为什么？” “假如我不去插手，那么最好的结果是活祭被其他人阻止，我逃出城外。但面对两个那么难缠的窥视者，我总是没办法应付的。假如我去插手，那即使会被萝娅两个人夺走印记或是杀掉，至少也对得起自己的意志了。所以去插手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他将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 “嗯？这么说好像也对……” 柯瑞柯特似乎并不在意的附和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 “咱打算……其实咱帮不上太大的忙了。从那个女巫的元素上猜测，咱觉得她至少也会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大巫师’的程度。咱实在是没办法插手了……咱打算等等就去做自己的事……不过，咱倒是有一些消息可以提供……” “消息？” 涅利不禁有些期待。 他也是有了解过柯瑞柯特的占星术的，虽然还是半信半疑……或许，黎亚的话也能做到一样的水平也说不定。但是现在的柯瑞柯特究竟能提供什么消息呢？ “没错……” 柯瑞柯特仿佛迟疑了一瞬间，然后才说道： “那个‘窥视者’似乎有在城里大规模捕捉普通人的迹象……” “什么？！” 没等他说完，涅利就先问了出来。不过话刚一出口，他就立刻按捺住了自己莫名的愤怒心理，而是刻意的冷静了下来。 “……大规模捕捉普通人？” 涅利对此觉得不可理喻： “你怎么会知道？即使是占星术，也不可能了解这么多？” “呃，那个……” 柯瑞柯特把竹篮从地上拿了起来，背在了背上，接着说道： “咱是依靠推理了……咱用术算预测到的其实是‘沙艾多’有再次分散的动向。话说，有一件事还没跟你提……咱有点想不明白……” “什么事？” “……那个，其实这件事也不算太过于奇怪了。只是，那个窥视者似乎有把奇兽从‘异空间’召唤出来的方法。所以才能同时隐藏那么多奇兽……如果单单是异空间的话，也没有那么奇怪了，虽然很难，但巫使还是可以做得到的。只是，奇怪的是那个‘异空间’竟然可以向这个竹篮一样，被‘携带着移动’，这即使是巫使也不能做得到……不过，算了，说不定不是异空间也不一定。” 柯瑞柯特似乎像是弄清自己疑问一样，将自己所想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然而，他最后还是以那种敷衍的方式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相比起来，即使他不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涅利也完全是帮不上忙的。 正如他所说的，巫使可以干涉空间。甚至可以在传说中，成为巫使之后就可以在某个平行世界旅行……然而，实际上即使是这样，两个空间终究还是两个世界，每个世界的“位置”就像是被打乱了的线条。即使是巫使，也不可能将窥视到之前的位置。所以将异空间当做背包来使用简直是个玩笑。 而现在，那个窥视者能够将无数沙艾多藏起来，这简直是一个了不起的秘术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可能会是“巫使”。因为如果是巫使的话，完全可以一个人就应付得了珂夏和涅利。完全不需要那么大费周章，因为即使是天才的珂夏，也根本发现不了刻意隐藏在远处的巫使。即使是萝娅这种程度的大巫师，他们现在也很难应付。 所以，那个窥视者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简直是令人惊讶了。 “算了……总之，现在咱感觉到了，那群沙艾多又有从‘那个世界’扩散的迹象。咱觉得即使是cāo纵沙艾多，窥视者也一定会有所消耗。那些消耗，一般来说也只有人类的生命和灵魂是最容易补足的……所以，咱猜测他会在这座城捕捉人类。” 没有什么给人惊讶的余地，柯瑞柯特再次说出了自己所能提供的信息： “然后……既然是捕捉人类，也只有在‘祭典’的时候，才会比较可能出现。也就是说，如果你去干涉祭典的话，要时刻的面对好应付无数沙艾多和那两个至少是大巫师的家伙……很麻烦啊。也许……要动用所艾斯才行……” 他有些犹疑的说道。 这一切仿佛就此就将会终结一般。 接着，柯瑞柯特向后退了几步，靠近了大门处： “祭典将会在中午时分开始……咱的话就说到这里了……希望你不会也随着这次祭典而被祭神了……啊哈哈，总之，如果下次还有见面的机会，咱或许会提供一些对你有用的信息…… “哦……” 涅利没有阻止他的离开，珂夏也同样没有。 他在对柯瑞柯特的话进行整理。 不过，想了一会，他还是没有任何对策。现在即使是设置术学阵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毕竟是白天，而且他很奇怪术学阵能帮上多少忙。 第三十一章 准备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 决定了将要去干涉城里进行的活祭，并且在祭典处跟窥视者与萝娅做个了结。可是涅利现在却觉得越来越糟了。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跟萝娅敌对。 不单单是因为她所能造成的威胁。实际上涅利完全没有对她动手的理由。萝娅对抢夺所艾斯的理由是“将所艾斯交到她的老师的手中或许会好一些”，但其实在涅利的眼中，所艾斯的重要程度完全算不了什么。如果真的像萝娅想的那样，他也只会同意那么做。 实际上，需要针对的应该仅仅只有窥视者。 随意以术式伤人，而借此提高自己魔力的家伙，这种黑巫师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无论到哪里对自己都只有坏处。 “珂夏……” 他回头看了珂夏一眼，女孩仍旧在保持与平时一样的姿态。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涅利总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什么“不要使用幽冥之门的力量”之类的话。 毕竟那种力量是别人的，自己没有任何权利来干涉。他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尽力的补救而已，如果不能补救的话，那就只有放任了，虽然那样似乎很不负责任，但是却是对珂夏最好的安置方法了。 “我打算去干涉拉尔莱亚要举行的‘活祭’，祭典要在中午才开始。” 涅利仿佛是为了确认一般的将之前的话说了一遍。 “话说回来，现在的局势真的令人觉得很麻烦。” 他没有现在就去确认祭典的意思。 活祭无论如何，只要知道举行的地点就可以了。作为祭品的人、执行祭典的巫师、亦或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任何了解的价值。 虽然说事先知道城里的地形的话，有利于面对敌人和撤退。可是他其实并没有那种打算了，即使无法正确的应付敌人也无所谓。在所艾斯的力量下，他甚至有一种将这座城中腐朽的人一同毁灭的心理，虽然他自己也为这种心理而觉得心寒。 不过，“燃尽生命”已经几乎可以掌握了。 实际上，这次的战斗，所要担心的并不是萝娅，而是那个“窥视者”。那个窥视者如果能够cāo纵“无数”的沙艾多的话，涅利即使用燃尽生命也无济于事。可是那大概是不可能的，否则在大神宣言shè出的时候，他也不会逃走了。所以，实际上这场战斗涅利已经有把握赢了。 可惜，他仅仅只是有把握“赢”。 在这之后，还会无数次的面对萝娅和窥视者的袭击。 到那时候，不可能每次都用燃尽生命。而且萝娅那种程度的大巫师即使狠得下心来毁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每一次燃尽生命，消耗的生命力都极高。而用一次碰撞生命之后，大概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xing了。自己的寿命并不是无限的，没有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总之……还是事先准备一下。” 涅利做出了决定，然后他对身后的珂夏说道： “在这段时间我先去做一些关于术式的准备，如果店老板……算了，看来她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总之，这段时间你自己处理……不过最好……算了。” 他按捺住了自己的话。 毕竟珂夏不是一个没有自己意识的人——即使曾经的她仅仅只是按照黎亚的吩咐做事，可现在无论如何，她也并不是什么都需要按自己的话行动的。比如刚刚动用幽冥的力量，那就是她有了作为自己意识的证据。 关于这点，甚至涅利有一种稍微安心的感情。 所以，这段时间就完全交给她处理。 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就目光深邃的走入了屋子中。实际上他每时每刻都在进行一种“没什么价值”的考虑，或者说是在发呆。而他现在所想做的事，就是在中午来临之前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究竟是在想什么。 相比之下，反而是珂夏，没有产生任何的动作。 她在涅利走入了一件空屋中之后，就自己走出了旅馆，似乎是到外面去闲逛什么了，或许是为了中午的祭典而去做准备，也可能仅仅是做自己的事情。只是，那些都不是涅利希望插手的事了。 涅利打算尽早处理好自己的思路。 而且，的确也有一些术式需要进行整理。 比如《凯尔特之书》中的术式十分乱，丹塔利安的正版本身也是残篇。实际上《冥之书》的副本反而能更派上用场，虽然没有什么实际可以用的术式。不过却有一些对灵魂的认知能让他更加完善的运用所艾斯。 实际上，他现在也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了。 整夜他都在进行燃尽生命的测试，虽然说巫师能几天几夜不睡，不过他还是有了些劳累的感觉。说不定在这段时间内就会不知不觉的睡下。这几个月来，几乎没有一天是正常度过的，这让他甚至有些怀念以前一个人的ri子。 不过，人总是怀念自己无法身处其中的那段时间。 空屋中也许是什么人刻意弄成这样的，或者，在不知不觉中，他走入了昨夜萝娅或是柯瑞柯特或是珂夏所住的屋子中。 屋子里给人一种非常优雅的气氛，跟丹塔利安的图书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契合。而且，这里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安心的感觉。 让人很想休息一下。 从最初的jing灵手环，帕拉斯加妄想庭院的经历，接下来的那段浑浑僵僵的ri子，以及葬礼之都，不久前的幽冥之门。昨ri的袭击，还有得知了世界即将毁灭和塞纳斯特的那些秘闻。让他充满了劳累的感觉。 涅利不知不觉中靠着墙坐在了地上，在黑暗降临之时，眼中似乎出现了很多令人弭乱的景象。也许在不久之后，就会发什么令人在意的巨变。 不过，他本来还想处理一些术式和考虑事情的心理却完全变得虚无了。在那之前，的确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 然后，就是迎接中午的‘活祭’时间了。希望自己不会睡过头才好。 他无所谓的想着，同时，更深的黑暗也逐渐降临了。 第三十二章 等价交换 仿佛是漆黑的世界。 不过也仅仅只是“仿佛”，虽然在这里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却是意外的存在“光”的。这里的“世界”比起真正的“世界”来说，更像是“空间”，因为这个“空间”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 然而，没有什么是可以随便就得到的。 得到的越多，需要付出的就越多，得到的越少，需要付出的就越少。很多时候，人类往往察觉不到自己付出的事物，但是它的的确确是存在的。 无论是强大的力量，还是永恒的生命，甚至是地面上飘落的一片树叶，都需要用捡树叶的时间去交换。这就是所谓的“等价交换”。也许有些人会因为一些财富之类的差距交易自以为占了便宜，但是在“世界”的规定下，这种差距简直与等价没什么不同的。而实际上，这种事情也的确是等价交换。只不过，它的弊端被无视的时候，往往会让人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至于所谓的空间，也是一个道理。 有些的“空间”，只需要付出很少的代价就能创造出来。虽然他们往往自己不清楚这种事情。 “空间”听起来总是感觉很深奥麻烦的样子，可是其实却是每个人都可以创造出来的。 人类被世界所守护、养育，也被世界赐予了一切。一间屋子可以说是自己的空间，也可以说死世界的空间。相比之下，心灵与梦境的空间，则或许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这么说来的话，人类真正掌管的空间，常常都是世界所赐予人类的空间。反而是自己所创造的，没有办法管理。 但是，“她”是个例外。 “她”所创造的，完全是以自己的力量制造的自己的空间，然而这个空间既不是“梦境”，也不是“心灵”。非要说的话，或许跟“心灵”有些关系。但它却是实际存在而不属于世界的空间。 这个空间不需要世界的任何力量——当然，其实本身来说，“她”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是世界的恩赐。所以，为了摒弃任何与真理有关而有所缔结的事物，“她”只好用自己的“存在”来交换。 世界在恩赐生命的同时，同样也在被生命所恩赐。 单单依靠世界、或是三大创造力。是没办法创造出生命的，像那种什么“上帝创造了万物”，简直可以说是胡说八道。 上帝本身也仅仅只是依靠着世界的恩赐而等价交换的“人类”而已。 人类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他们拥有“存在”。但是单单的存在，是没办法让人类认知自己的存在的。其实，这么看来的话，人类也可以创造出生命的。只要人类将“存在”交付给世界。 这种事情，跟“空间”很类似。人类和上di du有创造生命的力量，他们也都无法完全掌管自己所创造的生命。因为，从根源上来讲，无论是“人类”还是“上帝”，都不过仅仅只是一种存在而已，他们与同样是以“存在”诞生的生命没有任何的区别，他们也不可能完全将其他的存在变成自己的玩物。 或许，有这样做并且成功的例子，但他们绝对是要付出代价的。 话说回来，假如，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并且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变成了漆黑的一片。那么，这个人会怎么认知这里？ 也许，他绝对不会认为自己还“活着”，因为根本没有这种概念。 就像是没有“恶”的存在，不会有任何人觉得“善”是什么美好的事物一样。美丽之所以如此的美丽，也完全是依靠了丑恶的衬托。 ——世界的恩赐，就是将所有的生命与事物聚合在一起，让它们可以互相的印证。然而，所谓的“等价交换”，并不单单是如此。 相比之下，生命则需要将自己的存在献给世界和真理。 换句话说，如果不同意这种，也就绝对不能得到那种恩赐。但是，有的时候，交易是可以用其他的物质来偿还的。 没有金钱，或许可以用物质来交换。 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空间，也可以用无法掌控的事物来交换。 虽然那样的代价很高。 而“她”就是这样。 “她”为了摒弃真理，却又同时得到自己的存在。只好将自己的存在的一部分送给世界，而让自己可以得到世界的“恩赐”。不过，“她”所得到的并非是“恩赐”，而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交易品”。 之后，“她”会用这种交易品来诅咒真理和这个世界。 按理来说，单纯的真理，是不会让“她”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单纯的“存在”，也并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事物。真理之所以同意这种交易，是因为它并不是唯一的。三大创造力中，世界依托于根源，规定于真理，推动，却必须交给“命运”。 只要有命运的存在，真理就不能擅自否认一切。 “命运是绝对的力量”，然而，命运却是拥有无限可能的。人类无法改变命运，却可以创造命运的其中一种可能xing。 “她”也因此而可以以某种“创造力”的形势来得到自己的“zi you”。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应该算是一种创造力的漏洞。 利用这种漏洞，让“她”可以在某种意义上对抗真理、根源、甚至是“命运”。 ——万物都是三大创造力所构成的，他们有什么资格对抗创造自己的力量？ 想要真正的对抗那种力量，唯一的可能xing，就是将创造力所给予的恩赐消除。然后才能真正的以平等的姿态来正视创造力。 然而，在这种绝对的力量下，即使真正有能够以平等姿态来正视创造力的方法，也只不过是玩笑而已，单单是正视就已经很难得了，更何况是对抗？ 虽然说一切都有着例外的存在，但是从根本上来说，这就已经是十分艰难的事情了。也许，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很多真正无法修复的世界的漏洞。但是，本身就存在于漏洞中的事物，凭什么来发现漏洞？ 第三十三章 意外 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意外的从据说是某一代亚法拉流传下来的魔导书中，破译出了四种可以让人类正视创造力的方法。 第一种——得到“逆理之种”，或是有可以与“逆理术”相当的力量或是术式，在这个世界上，唯有“真祖”与“亚法拉”才真正的得到过。 第二种——看得到这个“漩涡的世界”，或是将所有与“螺旋”的意义都得知，那是贤者中的贤者，巫师的末路。 第三种——否认世界的恩赐，但是否认世界的恩赐，会无法认知自己的存在。所以，必须要将世界的恩赐化为自己的“物品”，才能将这种恩赐真正的得到。 第四种——“塞纳斯特”。 “她”就是第三种的意外。 “她”的存在，与“塞纳斯特”在某种程度上相同。“她”拥有永恒的生命，“她”骗取了命运的庇护，只要存在“可能xing”，“她”就永远不会死。而一旦“真理”崩溃而毁灭，“她”自认为自己就有机会能成为新的“真理”。因此，“她”为了毁灭真理而存在。 然而，“她”没有强大的力量。 即使达到了接近“巫使”的程度，甚至单纯的魔力接近了“亚法拉”。可是，“她”却无法动用一切与真理有关的术式。 “她”自己所得到的“意义”，仅仅比得上一般的大巫师。想要毁灭真理，简直是在对这个世界开玩笑。 “她”唯一可以借助的力量，只有塞纳斯特。 相比之下，“塞纳斯特”不但有可以毁灭真理的力量，更在无意识的不断对真理进行毁灭。而令人觉得诧异的是，“命运”不但没有阻止塞纳，反而以代行宝具全力帮助塞纳对真理进行毁灭。那种力量，是创造力也畏惧的，真正能让“一切”消失的力量。 即使是真理，也必须畏惧的躲藏起来，否则就只有毁灭这一条路。 没有人可以抵抗那种力量，兽类也是，人类也是，巫师也是，亚法拉也是，即使是什么“神”或者是创造力也绝不可能。 也许“命运”可以，但“真理”却绝对不行。可是，“命运”本身就在帮助塞纳斯特。完全不会阻止她。 在这种情况下，真理只能选择躲藏。本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没有yu念的塞纳斯特也不会非要去寻找并且毁灭真理。 ——然而，三大创造力在某段时间内，必须进行一次“聚合”期限。每一次期限，三大创造力偶会暴漏在这个世界上。 这种期限，简直是为了让塞纳斯特毁灭真理的最佳时机——这种情况下，真理为了自保，只好创造了“亚法拉”，并且拿亚法拉当做挡箭牌。 实际上，最初的亚法拉，并不仅仅是挡箭牌，反而是为了毁灭塞纳斯特而诞生的。当然，他们毫无例外都失败了，否则现在真理也不会躲藏什么。不过，亚法拉们所做的一切却并不都是白费的。 他们让真理发现了一个能够面对塞纳斯特的方法。 这在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等价交换”。 “亚法拉”是承载着真理的印记的“巫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巫使的顶端，一个时代中最强的人。 他们本身也是真理的一部分，虽然仅仅是很小的一部分。 即使是真祖，也未必可以与他们争锋。他们的死去，会将自己拥有的真理的代行宝具“特瑞斯”毁掉。也就是丧失掉一部分“真理”。于是，真理会因此受到缺陷，不过，这种缺陷并不是完全的失误，甚至于，对真理来说，这种缺陷反而求之不得。 世界在拥有缺陷的同时，反而被完善了起来。 善恶在缺陷下出现了。然后是种族、战争、美丑、黑暗与光明。这些都是塞纳斯特的功劳，也是“缺陷”的好处。虽然并不会有多少人真的认为这种好处算是好处。 ——不过，即使如此。无数年、无数年。在无数年中，每当有亚法拉的存在，塞纳斯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推动这个“不完整的世界”的工具，没有主动“毁灭”yu念的塞纳斯特，想要毁掉真理简直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却不同。 现在，聚合期已经被印记的力量强制“创造”了出来。 创造力暴漏在了这个世界上，可是，真理的印记却不知为何隐藏了起来。 这一代的亚法拉自然迟迟都没有出现——不，与其说是没有出现，是因为“印记”本身也已经在某种力量之下消失了。本来，塞纳斯特早已经可以将真理所摧毁，到那时，“她”也或许真的就有机会替换真理而存在。 然而，“她”在窃喜的同时，却迟迟没有得到“真理被毁灭掉了”这种感觉。 等“她”有意识的进行推测的时候，才发现塞纳斯特竟然不知为何，开始有了某种本身没有的事物。 “这简直是玷污了‘塞纳斯特’这种存在。” 不过，即使如此，“她”对这一切还是抱有没什么所谓的念头。只要真理能够被毁灭就可以了，那时，她就可以成为新的真理。 然而，塞纳斯特却迟迟没有动手。她完全不清楚为什么，等到她推测的时候，却发现塞纳斯特的魔力竟然已经下降到了如此的程度。 “她”的术式告诉了“她”，现在的塞纳斯特的魔力已经完全枯竭，甚至一个普通的孩子魔力的总量也比她高得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塞纳斯特不但没有被“四”大巫使除掉，反而逃了出去，但想必应该是安蒂斯丹汀的功劳。 ——已经不能期待塞纳斯特了，她肯定已经没有余力毁灭真理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决定杀掉塞纳斯特，夺走安蒂斯丹汀，然后成为新的“塞纳斯特”。 即使有安蒂斯丹汀的守护，“她”也认为自己完全能杀掉一个没有魔力的人， 也许四大巫使不会去追杀一个没魔力的人，但是“她”却肯定会动手——前提是可以找得到。 第三十四章 宿敌 可是，无论“她”怎么对术式进行推测，都无法找得到塞纳斯特的踪迹。这简直是少有的几种动用全部方法却还无法推测出的事情。 “她”以漏洞得到了命运的庇护，从某种概念上来说，“她”可以得知命运得知的大部分事情。虽然说安蒂斯丹汀有印记的守护，但也不至于连一丝踪迹也发现不了？ ——难道塞纳斯特仍旧拥有那种力量吗？ “她”有点迟疑。 假如塞纳斯特还存在那种力量的话，“她”这种行为简直是送死。“她”自认为如果有人来追杀自己的话，自己应该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可是既然塞纳斯特还存在那种力量，那为什么不去毁掉真理呢？ “她”左思右想之后，仍旧对此进行了否认，而认为这是“命运”或是“安蒂斯丹汀”的功劳。 无论这是惧怕也好，单纯的推测也好。总之，她放弃了寻找塞纳斯特。 ——即使没有安蒂斯丹汀也无所谓了。 “她”无法放弃成为真理的诱惑，所以，“她”只好将目光放在了另一种创造力的身上，也就是根源的印记——“所艾斯”。 印记就是印记。 真理的“特瑞斯”也好，命运的“安蒂斯丹汀”也好，根源的“所艾斯”也好。它们都是创造力的印记。或者力量有所不同，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了。 “塞纳斯特”为什么会有那种力量？ 这种事情“她”曾经很久都没想清楚，不过，现在她认为，塞纳斯特之所以拥有那种力量，绝对是因为“命运的庇护”和“安蒂斯丹汀”。 只要有“所艾斯”在，并且借助漏洞得到“命运的庇护”，“她”自认为就可以成为新的塞纳斯特。至于曾经的，谁在乎呢？只要塞纳斯特真的就此沉寂了下去，她也绝不会有什么耐心干涉什么。 ——到那时，将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自己成为新的“真理”，即使是命运也不可以。创造力就是创造力，“她”从来不会认为它们有自己的意识，所以才会放心大胆的借用各种漏洞。“她”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可以说是毫无缺漏。 但是，现在事情却变得麻烦了起来。 在刚刚降临的时候，就意外的碰到了麻烦的对手。 简直像是故意来寻找自己一样，刚刚降临，就立刻展开了战斗。 对方并不是四大巫使之一，但是却出乎意料的难以应付。术式的对战、或是对陷阱和互相追杀和碰撞的布局，两个人都没有占到便宜。 几次争斗之下，双方胜负简直是一样多，而且互相真正的损伤也很高。在自己的空间中，与自己做伴的无数奇兽耗损了大半，而对方也消耗了几乎是巨量的“魔力”，无论是自己的奇兽，还是对方的魔力，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补充好的。 双方简直是天生的死敌。 对术式的使用程度，“她”不如对方，单纯的论魔力量和cāo纵奇兽的术式，对方不如“她”。“她”本来还想凭借自己无数年来对世界的了解来骗过对方，却没想到对方的阅历甚至好像还在自己之上。 这怎么可能！ 这种事情，简直令人觉得害怕。 “她”虽然很少在世界上走动，但是却得知大部分命运所知道的“秘闻”。相比起来，对方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同样利用了创造力的漏洞？否则对方不可能一直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 那也就是说，对方简直是世上了解最多的“贤者”。 “她”甚至很嫉妒。 自己明明费尽了心机，最终在对“创造力”的了解上，还输给了一个寿命仅仅只有几百年的人类。 这简直是……羞耻。 而且，偏偏这种人还在这种难得的机会下存在着。连让“她”沉寂几百年等对方死去的机会都没有。 这真是可恶……左思右想之后，“她”还是决定不先跟对方纠缠，而是想办法先得到所艾斯。 等印记得到之后，“她”认为自己绝对有能力除掉对方。 现在，印记已经近在咫尺了。 而对方，也偏偏出现在了这附近。而且从命运下推测，来这里的各种大巫师们也变得多了起来，不过似乎全部都是为了不久前感觉到的在安尼伦森林附近的那种可怕的力量而来的，也有一些似乎是受到了什么人的邀请。 即使如此，这里也越来越麻烦了。 必须要尽快将印记弄到手才行。 …… 她一边考虑着，一边对借助命运的力量来对世界进行了某种程度的预测。 而这个漆黑的世界，也在“她”的控制下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然后，“她”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上。 “她”的存在跟塞纳斯特很像。 同样受到真理的排斥，一旦降临到世界上，魔力就会非常快速的消耗。不过塞纳斯特仿佛不会存在自己的意识一般，“她”却可以给自己规定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 只要回到那个空间，就可以得到魔力上的补给。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魔力上能够胜过对方。相比之下，那些奇兽则是无数年来陪伴自己的“使魔”。每一只，都有一种平时“她”认为很麻烦的特殊的情感。 每一只的消亡，“她”也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可惜。所以，现在“她”简直是对对方恨之入骨。 无论如何，现在“她”的魔力简直是没办法测量。 “她”也因此觉得，自己应该比现在的塞纳斯特强上无数倍。 ——至少，自己不会被某个人骗到这个世界上耽搁几千年。 “她”可以无限时间的活在自己的空间，甚至在某些时间内，能够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获得自己想要的所谓的“zi you”。当然，魔力的消耗，必须要补充完整。她不想连一个小孩子的魔力总量也比不上。 相比之下，所需要承受的，仅仅只是无尽的黑暗而已。 仅仅。 “光明”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个世界也被“她”完全的收入了眼中。而“她”也明显感觉得到在不远处出现的敌意。 …… 第三十五章 辗转 艾路茄充满无聊的走在街道上。 ——明明上一次才说什么“期待小艾路茄再来”之类的话的。 她十分气愤的这样想着。 ——好不容易才从一向沉闷的学院中脱身了出来，没想到刚刚来拜访就会遇到这种事情。难道我真的这么令人讨厌？ 她稍微有点遭受到了打击。 说起来，可莉儿也并不是什么亲戚之类的，甚至她们相识的时间也并不长。仅仅只是在前一阵子才刚刚认得的——那是在跟丝黛拉她们旅行到这里来借宿的时候。当时可莉儿明明是很热心的接待了她们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认得的时间不久，甚至连彼此的身份都并不充分的了解，不过可莉儿给她的印象还是十分不错的。 还真没想到今天会这样。 连多留一会的意思都没有，就像是驱赶一个麻烦一样。 虽然语气中担心的情绪还是能感受得到，可是……还是让人觉得很无趣。至少也要把话说明白啊，什么“城里最近有点麻烦”之类的。 ——难道说这段时间不见，已经被忘了吗？ 艾路茄摇了摇头——虽说如此，还是只好回去了。 她带着无奈地情绪看向了这座城市——不过在那之前，还是现在拉尔莱亚转一转，总不能白来一次。 她试图挥散心中的失望。 实际上，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拉尔莱亚的市场处，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喧闹的感觉，这让她不禁也察觉到了一丝奇怪。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沉闷的感觉。或许在沉闷中，也有着几分恐惧和担心，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压抑。 整个气氛都已经完全不同了。 “早上好哟，老板！” 她跳到了一家面包店的前面，试图将压抑的气氛驱散。 相比之下，面包店的老板虽然好像在这句话之下稍微吃了一惊，可是却第一反应却并不是像平时所遇到的老板那样亲切的回礼。反而是快速切下了一块面包，并且和一块干酪打包了起来。接着，他一边把那包干酪和面包递给艾路茄，一边带着一丝慌张的语气说着： “客人，这是你要的干酪和面包，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诶？” 艾路茄莫名其妙的接过了那包食物： “谢谢……不过，咱好像没有要过什么干酪和面包……” “是吗？” 面包店的老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 “啊，抱歉，客人……不，不过今天就算了。不用付钱了，今天是祭神的ri子，这包食物就当做是送给客人的了……” 老板忽然将门关了起来，接着对着整条街说道： “今天不开店了，有客人的话请自己来拿，不用付钱。” “诶，老板你……” 艾路茄本来还想多跟这位老板交谈几句，可是没等她问出来，对方就已经将门紧密的锁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了街上。 虽然这位老板刚刚说出了那种话，但是街上的行人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几乎没有几个人来自己取食物。相比起来，反而她拿着这包食物有一种不好意思的心理。 “啊啊，无聊死了。” 艾路茄将那包食物背在了背后，然后自顾自的跳到了街道的另一处。 “祭神的ri子？搞什么嘛……” 她喃喃自语着，转过了身。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忽然出现。 在她转身的同一瞬间，似乎有什么物质从空中划过一般——之所以能够感觉得到，完全是一种不能言明的意志在作怪，非要说的话，应该是“第六感”。——那几乎是没有任何声音摩擦，但是却给人一种不能安心的感觉。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回过了头去。 与此同时，在之前才去过的可莉儿的旅馆处，一道极细的红线从构筑起了地面和空中的桥梁。这种“桥梁”几乎没有任何普通人能够察觉，但是她却十分仔细的注意到了。 她不久前也曾经看到过两次类似的，那种事情，只要见了一次，就让人很难会忘记了。 第一次是在刚刚从尼多镇来这里不久的时候，本来还是黎明的天空忽然被无尽的火焰填满。火光在很远处不断地闪烁起来。 现在想起来，当时真的有一种很震撼的感觉。 不过艾路茄也完全陷入到了“震撼”中，以至于当时只觉得非常的有趣，并没什么害怕的感觉。 而第二次，则是在昨天才遇到的——晚上赶路的时候，看到了天空中那仿佛是黄昏染红黑夜的异变——那种感觉，跟现在几乎没什么不同，反而跟第一次完全不一样。昨天像现在一样，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危险，只是现在非常的难以注意——话说回来，当时她竟然也并没有怎样在意，仅仅是当做一种蛮好玩的现象略过了。但是现在想起来，却那样的令人觉得诡异。 “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艾路茄望向了旅馆的方向。 她稍微犹豫了一瞬，然后向旅馆处赶了过去。 ——至少要看看可莉儿姐姐有没有危险。 她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在来这里的时候，遇到过的那个占星术士“柯瑞柯特”，当然，并不是认为柯瑞柯特会是什么邪恶的巫师之类的了。实际上，她来的时候，也正是在遇到了“第一次异变”之后，曾遇到了一群很罕见的鹰兽。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太过于惊异的事情——这应该说是一种特殊的“体质”。从很小的时候，艾路茄就有遇到很多怪事的现象。 像是某种jing灵了、奇兽了。那些巫师们梦寐以求的生物，她却常常会遇到，当然，她倒没有像很多巫师那样将jing灵和奇兽当成自己的使魔来用。不过却意外地能跟很多奇异生物相处的很好。 但是不久前应该算是“例外”，少见的遇到了一群像是变得狂暴起来了的鹰兽。而且那群鹰兽还丝毫没有章法的向森林中的动物们开始了捕食，一向与动物相处的很好的艾路茄立刻开始试图阻止那些鹰兽。 第三十六章 无意义 然而，她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是白费力气。 虽然那群鹰兽并不算太难应付，但是数量却很多，足足三四十只。只能凭借跟父亲学过的剑术的艾路茄完全没有任何“阻止”的可能——如果鹰兽们单纯是对她进行攻击的话，依靠着森林的话，她倒是很容易就能应付了。只是，鹰兽们完全是没有顺序的对“生物”们无差别的捕食，甚至连一些凶悍的猛兽也丝毫不放在眼内。 可以想象，那种凌乱无规矩的场面，只有一个人什么也做不到。 而且，在面对生命的威胁下，更没有任何野兽能够主动逃到她的庇护之下。 她只能在努力的同时，看着一只只无辜的动物被捕捉或咬死。虽然野兽们与她毫无关系，但她还是充满了烦躁和愤怒，为此，她甚至对鹰兽们毫不留情的下了重手。 可惜，即使如此，她的努力仍然没有任何作用。 鹰兽完全失去了意识，只会对生物进行猛烈地攻击，没有任何的畏惧可言。即使这样能够让她很轻易的击落鹰兽，然而，那没有任何意义，等到她将鹰兽们全部击落的时候，也许森林里的野兽们也多半都被鹰兽咬死咬伤了。 根本毫无意义。 她甚至打算放弃了，甚至打算单纯的毫不留情的将鹰兽们一只只杀掉，而为无辜的生灵报仇的时候。就在这时，柯瑞柯特出现了。 艾路茄亲眼见到过那种剑术。 拔剑的动作或许并不能算特别的快，她从一些骑士的身上也见到过。但是，出剑的时候却十分的令人惊诧。 仅仅是一挥之下，仿佛流星一般一闪而逝，但是剑的轨迹却清晰的刻在了她的脑海中。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动作忽然变得慢了下来。 接着，是快的让人的眼睛也看不清寒光。 明明感觉很慢，然而，等到长剑收鞘的时候，那些杂乱无章的鹰兽，却早已经在绝妙的剑术下纷纷坠落了下来。甚至于，她看得到，所有的鹰兽连一点伤都没受，而且也没有任何被剑的侧面打到的样子，简直像自己停止了飞行掉下来一样。 简直像是奇迹一般不可思议。 即使在那之前，她已经将十几只打落了，可天空中仍然有更难对付的二十余只鹰兽。 她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一剑”将在各个不同的位置的奇兽击坠，不过那对她来说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艾路茄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才能而嫉妒，甚至连疑惑也不会。 她仅仅是愣了一瞬间，就已经非常高兴的对着柯瑞柯特称赞“好厉害”了。这也是她与那个自称是“占星术士”的人遇到的过程。 从那之后，她还和柯瑞柯特交谈了不算短的时间。不过当时柯瑞柯特仅仅只是告诉了她“自己是占星术士”、“下次见面就告诉你你的才能”、“咱以后也不客气的收下你的自称了”之类的话。 也许是不喜欢和人一起赶路，柯瑞柯特没过多久就喝艾路茄进行了分别。 而现在，艾路茄却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他。 倒不是担心他的安全，而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一种“有本领的人不会随便乱转”的感觉……虽然这种话几乎是她自己的偏见。 柯瑞柯特怎么会无端的来到这里？而且似乎那些什么平时难得一见的巫师们也都跑到这里来了，这已经算是一种很少见的事情了。 艾路却从她的老师那里听到过，一般的巫师不是有自己的“使命”要去完成，就是潜心的研究术式。像是作为学院的老师的话，他们的“使命”就是必须要为了教学徒而努力，即使有休息的时间，也多半都去看些秘闻或是术式了。而那些王国专属的“贤者”和“大巫师”，也多半有自己的职位。 而且，一般来说，巫师们出现在某个庭院闲坐着这种事几乎是很少见。至少艾路茄见到过有名的骑士闲逛，却从来没见过哪个巫师甚至是学徒在无所事事，这点包括总是被她强拉着到处乱闯的“魔法师”的学徒丝黛拉也是一样。 而今天一天，她却在可莉儿的旅馆中看到了很多跟巫师很像的人。虽然当时没有在意，可现在……再联想起可莉儿姐姐所说的话，难道说这里真的会发生什么大事吗？ 她的心中有些忐忑。 以前艾路茄也曾遇到过什么所谓的“大事”，知道一旦跟“魔法师”扯上关系，几乎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像是什么“幽灵”啊，“吸血鬼”啊，甚至是“巨龙”，都没什么值得惊讶的。而她自然遇到那些事的时候，也都会因为看到了新事物而有些兴奋的忘记了危险。 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她所遇到那些危险生物的时候，几乎都是在那些人少的地方所遇到的，比如森林、洞窟、沼泽之类的地方。而且那时还有丝黛拉、苏菲亚老师、父亲等等人的陪伴。 她不敢想象，假如一条巨龙或者一个吸血鬼会出现在这座城市，并且与巫师们交战在一起，那么现在会怎么样。 只是，可以了解到的是，城里的人也许没有几个可以幸存下去的了。 不过，稍微踌躇了一下，她仍旧是没有将这种事情当真。 毕竟按照舒尔吉王新规定的条约下，有着“乌尔第三王朝的领地之内，每一座城池和村落在面临战争、瘟疫、神罚、与巫师有关的事情之时，都必须将城内普通人转移出城”这种规矩。虽然这位王继位之后一直没有什么威信，不过也不至于会有谁敢无视一个“王”的规定。 艾路茄定了定神，与此同时，眼前也逐渐出现了之前刚刚才离开的旅馆的轮廓。 ——太好了，看来没发生什么事…… 她松了口气。 因为，眼前出现的景象与之前几乎没有什么不同。仍旧是一副寂静的样子，而且，假如真的发生了想象中的那种事的话，现在至少门墙之类的不可能安然无损。 第三十七章 元素阵 艾路茄停止了脚步，犹豫的向那里看了一眼。 ——真是的，咱到底在担心什么，弄的咱好像个白痴一样……算了，反正那家伙也不会欢迎咱再回去的。 她转过了身，打算再次离开。 可是，就在这时—— “诶？” 艾路茄再次将目光移动到了旅馆的位置。 “刚刚……那里……？” 旅馆忽然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难道是错觉吗？” 她迟疑的向旅馆处走了几步，眼前的的确确是存在着真是的建筑的。可是，刚刚的那种感觉却让人十分的难以理解。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接着，再次正视了一眼整个旅馆的轮廓。 而就在这时，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某一种让人觉得颤栗的，带有力量的“物质”。 那是无数细小的“灰尘”。 密密麻麻，却十分微小。微小的让人几乎无法注意。而且，与其说是“灰尘”，实际上“元素”更可以形容这种物质。就像是火焰的粉尘一样，带有这强烈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可以将人灼伤，远远不是火粉的“微热”可以相比。 无数的元素，将她眼前能看到的所有的位置，全部围绕了起来——仿佛是某种巨大的刻印一般，将整个旅馆全部都笼罩在了其中。 “这……这是……” 艾路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了。 如果离远一点的话，即使眼力再好，也只会认为旅馆这里起了一层薄雾。即使是现在，单纯的用目光看，而且如果不是灰尘静止在空中的话，她也只会认为这仅仅是“风沙”而已。可是，她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种风沙所带来的危险的感觉。 或者，与其说是“危险”，不如说是单纯带有jing告xing的“力量”。任何事物都不能靠近，一旦靠近，将会遭受到反击一般。 艾路茄稍微考虑了一下，接着小心翼翼的将背后的那把大剑拔了出来，轻轻地试图触碰这种“灰尘”。 而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令她这样没有“危险”概念的人也被吓到了的场景。 像是石子击打在河面上一般。 轰然的巨响，从剑尖处发起。 透明的波浪不断地扩散了起来，像是山崩地裂一般。这种巨响，艾路茄甚至认为整座城池的人都已经被惊醒了一般——这跟胆量没有任何关系，人类在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很容易被忽然传来的巨响吓到。 现在她的感觉，就像是刚刚用剑将一只自以为是“野兔”的狮子惊醒一样——而且那只狮子还带有存在于元素中的力量。 然而，她下意识的向身后看的时候，这种巨响却仿佛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远处的行人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一样，仍旧在各自走动着。 “这是……魔法阵？” 艾路茄注意到了自己面前从地面上不断浮现的刻印。 青sè的刻印，凝聚成了仿佛六芒星的图案。不过却比单纯的芒星阵要复杂得多，她很难想象谁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画好这么复杂的图案。 “好厉害啊……” 她有点惊叹的仔细的看着魔法阵。 ——不知道什么时候，咱才能布置出这种漂亮的术式……好像魔法阵并不是单单摆好图案就能行的呢。 连无数的“灰尘”都仿佛被青sè侵染了一样，发出微弱而美丽的光。六芒星的图案就像一只正在翱翔的不死鸟一般，盘踞在元素阵的正zhong yāng，不断地旋转着。某一个瞬间，在芒星正对着她的时候，她甚至觉得那是这个世上最神秘和美丽的景象了——她现在对着的景象，似乎不是魔法阵。而是神秘浩瀚的星空，或是染红了天空的黄昏。如此的优雅，如此的苍茫，却又如此的澄澈。 “诶，糟了！” 艾路茄忽然从魔法阵的震撼中反应了过来。 “虽然这么好看，不过这不就代表里面的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几乎是忘记了面前的阵式，立刻向前走了两步。 然而，就在这时，整个元素阵发出了十分巨大的冲力。她曾经感受到过“巨龙”的力量，即使那仅仅只是有一部分龙血统的“巨蟒”，可是那就已经相当的令人麻烦了。她与丝黛拉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从那里逃了出来，然而，现在这魔法阵带来的冲力，竟然不在那只巨蟒之下。 完全没有准备的时间，意外之下的艾路茄立刻被冲力冲击的飞了出去。接下来，背后又传来了很强的痛楚，似乎是撞在了什么之上，等她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的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好痛诶……” 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不满的抱怨着。话说回来，这里本来是接近市场的位置，但现在却意外地很少有行人，只有在远处才似乎有几个人正在准备什么一样，令人十分的疑惑。而她这里的事情，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即使某个人向这里看了一眼，也随即就再次回过了头去。看来是将她当成在这里玩的小女孩了。 “不好，可莉儿姐姐她还……” 艾路茄立刻再度响起了那麻烦的魔法阵，如此强烈的冲力，大概连苏菲亚老师也不一定能布置的出来，现在那里面肯定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可莉儿姐姐！你在里面吗？！”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有点狼狈的对着魔法阵的里面喊道。 然而，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仿佛忽然变得空了起来一样，平时的时候，即使可莉儿姐姐不在，那个年轻的伙计也早就已经出来迎接了。 虽然似乎可莉儿姐姐打算去旅行什么的……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立刻就行动。 艾路茄越猜测越有不好的预感，她甚至认为现在的里面也许正在进行什么书中记载的那些邪恶的仪式，她捡起了因为冲击而掉落在地上的大剑，再看向旅馆的时候，目光已经变得非常坚决了。 ——虽然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即使是为了满足咱的好奇心，咱也一定要闯过这个魔法阵！ 第三十八章 反向的力量 几乎是做出了这个决定后的同一瞬间，剑已经被她全力挥了出去。 仿佛是携带着万钧之力一般，连风也似乎无法承受这种力量，手中的兵器已经向魔法阵的位置砸了过去。这一剑几乎是她全力挥出的，即使是当时的那条巨蟒，也曾在这一剑下被砍得皮开肉绽。 相信如果单纯的论力量的话，没有多少骑士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而且在这种绝对强的重力下，剑的速度也是极快。不过，本身也算是一个“魔法学徒”的艾路茄却明白所谓的巫师有多神秘，单单凭魔法阵之前创造出来的冲力，她就绝对没有小看的心理。 ——总之，全力挥出去就是了~！ 她仅仅是这样想的。 即使如此，她还是失算了。 大剑刚刚没入粉尘，就像是被什么缠住了一般。 这种感觉，很像是将剑向沼泽里砸。那种吸力别说是让她继续用力了，甚至她觉得挥出都很难。 而实际上也正是如此。假如现在挥剑的是一般的骑士，即使不会因为无法收回力量而坠入魔法阵中，也会被反击回来的冲力伤到。 然而，她却仍然再继续向芒星进攻。 ——还差一点了！咱就不信拿这种东西没办法了！只要能够触碰到六芒星的话…… 她紧闭起了双眼，将所有的余力都用到了剑上。 “诶？” 咔。 艾路茄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破裂的声音，与此同时，“灰尘”的吸力忽然变得消失无踪了，大剑也因此变得极为快速了起来。 ——诶？ 完全无法应对。 她根本没办法收回那种剑速，现在的她，与其说是费尽力气终于突破元素阵，还不如说是被元素阵狠狠地戏弄了一番。 万钧之力，毫无保留的砸在了六芒星上。然而，这却并不能说是什么太好的事情，因为，下一刻。那种万钧之力就再次被毫无保留的反击了回来。 诶？！ 艾路茄直到被这种万钧之力撞飞，脸上还保持着一种惊讶的神sè。 她很清晰的感觉得到，那种力量几乎跟自己的力量等同。她想起了以前苏菲亚老师说过的一种叫做“逆流阵”阵式。不，与其说是阵式，更应该说是一种……连动力才对。因为所谓的“逆流阵”根本就是依靠基础的阵式和术学制造的物质而组合成的“魔导器”，它的作用就是将一切单纯的力量全部反击回去。 那只是一种“近乎于神迹”的传说。因为这其中甚至包含了“扭曲空间”的奥秘。它的基本原理就是，“河流”从这里穿过，但是被改变了轨道，又从那里而降临。这种概念…… “好厉害诶……” 艾路茄在被撞飞的同时，所想到的竟然是这种。 直到下一刻，她才想起了自己的危机。 ——糟了…… 艾路茄有一种无法冷静下来的念头。 她曾经有试过，自己的全力一剑，大概可以将一棵巨树拦腰折断。而自己用全力投掷出的巨石，也不是简陋的土墙所能够阻拦的。 ——现在的局面，如果丝毫不去阻止的撞过去的话…… 轰—— 她无法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是。 只觉得，非常剧烈的痛楚从头部和肩头传来。虽然说这种痛楚以前也经历过，不过现在是的确没有回忆的心情了。 仅仅是在瞬间之后，更为巨大的响声同时在耳边响起。 ——千万不要有人在墙后面…… 这是她在被冲飞的时候最后浮现出的念头。 接着，等这里再次出现平静时，她已经被深深地埋在了一件房屋的废墟中了，手和脚传来了很难受的麻麻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立刻从那里出来，不过似乎有某种石板之类的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刚刚用出了全力，一时之下力气实在分不出多少。 “啊啊……可恶，这种东西是谁弄出来的啊！……” 她一边奋力向上推着，一边抱怨着。 不过，就在这时，本来要承受的力道忽然变轻了很多。 “诶？” 艾路茄愣了一下，接着意思到了似乎是什么人在帮自己离开。她立刻顺着力道推了起来，不过，甚至于在那时，她还有余力担心“难道是住在这里的人”之类的事情。 然而，没有对策的办法了。 这一切的动作出乎意料的顺利，那块石板几乎是立刻就被两个人合力推开到了一旁。与此同时，伴随着ri光一起出现在艾路茄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灰sè礼服的少女。她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一个端正而又优雅的公主一般，即使穿着与公主相差很远。 更为奇怪的是，她似乎简直了守护公主的骑士一般，在腰间悬着两把看起来很jing致的剑，一把长度要比普通的骑士剑长的多，另一把则短得多。 这种装束，莫名其妙的给艾路茄带来了一丝熟悉感。 “好痛……诶，抱歉抱歉，咱不是故意的……” 意识到了对方也许是这里的主人的艾路茄，立刻对她抱歉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对方完全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反而是一脸疑惑的反问了回来。 “当然是……诶？这里不是你的住处？那这里的主人哪里去了？哦，对了，咱叫艾路茄，你的名字可以告诉咱吗？” 艾路茄注意到了对方也许并不是住在这里的人，她立刻将用目光扫视起了周围。 四周不知在何时，竟然已经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即使是之前远处那些正在忙着什么的人，都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伊欧莫恩·贡帕库，不过……这里不是我的住处。而且据说在城门处发生了奇怪的异象，城里的人都已经逃到了内城，现在大概在城主的命令下准备什么祭神的仪式之类的……” 那个自称是伊欧莫恩的少女如此说道。 “哦……伊欧莫恩姐姐……” 艾路茄没有时间在意这些事情，反而再次想起了之前的那个魔法阵。 “对了，那里究竟……” 她的目光看向了旅馆处。然而，就在这时，伊欧莫恩忽然再次开口问道： “请问，你有见到过一个拿着像这把剑一样长的剑的人吗？” 她拿起了挂在腰间的长剑。 第三十九章 第二次冲击 “诶？” 艾路茄将目光放在了伊欧莫恩手中的长剑上。 之前仅仅是随便看了一眼，所以没太在意。不过现在看起来，这把剑却给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不，与其说是十分熟悉。实际上也仅仅只是“长度”上而已，好像曾经也有人用过这么长的剑。 “诶？等等，难道是……” 她想起了同样用过这种长度的剑的人。 “艾路茄先生有见到过吗？” 伊欧莫恩似乎有些欣喜的问道。 “那个，应该是有。” 艾路茄想起的是柯瑞柯特。 那次在被鹰兽袭击的时候，柯瑞柯特用的也是这么长的一把剑。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这种长度的剑本身来说就很少。从现在来看也一样，它的长度甚至到了艾路茄的颈部，虽然她并不算高，但一般的骑士剑也仅仅只能到达她的胸部处。大概，伊欧莫恩用起来也会很麻烦…… 不过，仔细想起来。难怪之前会觉得伊欧莫恩的装束很熟悉。 柯瑞柯特的武器也是一柄长剑，一把短剑。而且仔细想起来，其实如果单单摒弃了长度的话，这两把剑也不是完全相同。那次虽然仅仅是匆忙的看了一眼，但柯瑞柯特的长剑却给人一种很锋利的感觉，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奥秘”……就像根本就不存在却又实实在在的看得到，这种感觉只在幽灵上才见到过。 相比起来，伊欧莫恩的长剑就显得普通了一些。 “他在哪里？” 伊欧莫恩询问的语气中似乎带有一丝意外的兴奋。 “诶？” 艾路茄的目光看向了旅馆的位置。 ——柯瑞大概还没走……不过，看这位大姐姐的样子，难道她认得柯瑞？为什么咱总感觉有一点……奇怪？ 对方仿佛没有在意到她的想法，而是只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在那里吗？” 伊欧莫恩看向了旅馆处。 她显然也注意到了魔法阵的存在，不过却并没有任何在意的样子，而是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是为了更清楚的观看阵式。 “这是什么？人类的魔法阵吗……算了，虽然这样做似乎有点无礼，总之……” 她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喂，伊欧莫恩姐姐——” 刚刚受到那样冲击的艾路茄有点着急的想要叫住伊欧莫恩。 然而，她的话却没有机会出口。 伊欧莫恩的动作简直是太快了……拔剑与挥剑的速度，印象中没有任何骑士或是其他的什么人能做得到。即使是柯瑞柯特，实际上也仅仅是多了那种像是可以“斩断一切”的感觉而已。论速度，两个人简直是巨龙与蜥蜴的差距。 不过，速度越快，造成的冲击力也越强。这也代表了…… “咦？” 伊欧莫恩的动作似乎停止了一瞬间，似乎也是受到了那种灰尘的吸力。 然而，接下来，长剑就毫无保留的斩在了六芒星上。在那一瞬间中，她似乎有些呆滞的发出了一声“咦”——再接下来，仿佛是重复了之前艾路茄的画面一般。 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伊欧莫恩明明是僵持着那种“斩击”的动作，但下一刻，她就像是被几十个人一起用力撞飞一样，没有发出任何惨叫——或是没时间发出这种声音。总之，她向艾路茄这个方向被冲飞了过来。 几乎是在看到她拔剑就反应过来的艾路茄立刻打算接住撞来的伊欧莫恩，然而，她在匆忙中却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对方看似很轻的身体撞到了自己的怀中。 冲击力虽然并不算弱，不过比起之前艾路茄挥出的那一击，却要差得远了。按理来说，她应该完全接的下来才是。只不过，她忘记了一点。 那就是——之前的那次冲击已经将她的力气完全耗尽了，现在根本没有恢复的时间。 也就是说…… 嘭！ ——两个人像是重复之前的景象一样，再次撞在了那本来就已经倒塌了的房屋上。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两个人并没有被埋在废墟中，而且这次被撞飞的是两个而不是一个。 …… …… “咳咳……” 艾路茄觉得自己仿佛是被重锤同时从胸口和背后打中了一样。 实际上最不幸的应该是她才对，虽然说天生的体质让她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上，但也几乎是在一时间连呼吸也做不到。 相比起来，反而是抱在怀里的伊欧莫恩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而且，虽然伊欧莫恩也仅仅只能算是比普通的少女还要矮一些的身高，但却比艾路茄要高得多了。——她觉得像是对方抱住了自己，而不是自己接住了对方。 “……咳…伊欧莫恩…姐姐，你能不能……先……下来……” 艾路茄有些吃力的说道，虽然说这样被压着她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不过还是没办法适应。 “咦？啊，对不起。” 伊欧莫恩似乎才刚刚反应过来一样，立刻扶着艾路茄的腿从废墟中爬了起来，接着她似乎才刚刚想到了艾路茄的处境： “那个，艾路茄先生没事……好像阿普斯大人说过人类的身体承受力不怎么好的样子……难道说这是误传？” 她有点歉意的看着仍旧躺在地上的艾路茄，不过艾路茄的样子却并似乎没有受什么伤，连一丝擦伤也没有。 “才不是误传！人类本来就没有那么……算了，反正这仅仅也只是……只是因为咱是魔法师而已嘛……” 艾路茄稍微坐起了身，有点无奈地说道。 “哦……” 伊欧莫恩蛮正式的点了点头，似乎是一副记住了的样子。然而，接下来她就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魔法阵上： “说起来，为什么阿普斯大人好像总是说错的样子？” “阿普斯大人？是跟苏菲亚老师一样，你们学院教授术学什么的的老师吗？诶？话说回来，你刚刚似乎说什么‘人类的身体承受力不怎么好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 艾路茄似乎刚刚才反应过来。 难道受伊欧莫恩不是人类吗？但是，从表面上看来，无论是jing灵还是奇兽，都不会有这种熟悉的“人类”独有的感觉。 第四十章 斩断一切的剑 “我当然是人类了，只是阿普斯大人不是人类而已。” “诶？难道它是什么拥有意识的魔导书或活在jing灵石中的幽灵之类的吗？” 艾路茄对伊欧莫恩的话很疑惑，不过她立刻想到了一些作为例外而永生的“例子”，比如曾经她就曾遇到过在魔法石中被困住的灵魂。一般来说，还有很多巫师为了永生而把自己的灵魂困在魔法石中的例子，当然能做到这一点的都至少是大巫师之类的了。当然巫使也可以，不过一般成为巫使就没必要那么做了。 甚至，传说中，有些巫使可以做到“死者复苏”这类的法术。当然这也仅仅是传说而已，真的假的艾路茄也无法验证。 “那个……我想想。” 反而是伊欧莫恩并没有立刻的否认，而是似乎考虑了一会才说道： “大概……不是那种东西。算了，不过艾路茄先生，你也说过自己是一个‘魔法师’，虽然不清楚魔法师是什么……不过，那也应该会清楚什么魔法阵之类的了……” 伊欧莫恩的话的总是给人一种庄重而恭敬的感觉。 “那当然了~！咱可是天才嘛。” 艾路茄仔细回忆了一下老师曾教过的内容，接着说道： “那应该是老师说的术学的‘逆流阵’，有扭曲空间的力量。虽然咱不太明白，总之，大概是假如人能够冲破灰尘并且走入六芒星的话，假如不会在那扭曲的力量下死掉的话，大概还会从原位走回来……” 她有些头痛的说道。 ——也不知道自己的解释错了没有，不过似乎就是这种东西。 艾路茄无所谓的想着。 “扭曲空间？艾路茄先生是说死灵之国的间歇泉吗？” 伊欧莫恩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 “间歇泉？” “啊啊……就是从圣艾尔摩火山溢出的泉水了。听艾拉大人说似乎是贤者之石将什么真祖困在空间屏障中造成的……反正就是那种东西了。” “哦……” 艾路茄完全没理解的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 伊欧莫恩喃喃着什么，再次向逆流阵的位置走了过去。 “喂，伊欧莫恩姐姐要干嘛？不会还要那样做，还是让咱来试试，说不定咱可以把那种东西毁掉呢。” 艾路茄一边跟在她的后面，一边说道。 “这个，似乎单纯的凭人类的力量是很难毁掉的。还是让我来试一下，艾路茄先生。” 伊欧莫恩仿佛很无礼的讽刺着人类的力量，但是不知为何，她的话语中却显得那样的恭敬，完全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 “诶？……好，说起来，为什么伊欧莫恩姐姐要叫咱‘先生’，听起来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看到对方仍旧想自己来，艾路茄只好放弃了继续劝告的想法。 ——而且，既然伊欧莫恩姐姐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对策的方法。 她无所谓的想着。 相比起来，对方却仍旧是不在意的站到了逆流阵的前方，这一次，她倒是没有拔出那把长剑，而是握住了腰间的短剑。 “不喜欢吗？据说那是人类的敬语之类的，我叫的也蛮别扭的，以后还是叫艾路茄大人好了。” 伊欧莫恩一边回答着，一边逐渐将腰间的短剑拔出了鞘。 其实，说是短剑，它也仅仅是比骑士剑短一点而已，至少也要到艾路茄的腰间。在伊欧莫恩用来，也仅仅只像是正常的规格 “这个还是免了，虽然说咱倒是不介意了……” 艾路茄说话的时候，脑海中仿佛闪过了一个熟悉的画面。 等等，这种画面是…… 她仔细凝视着伊欧莫恩，之前似乎有什么人也出现过类似的情景。 对，拔剑的动作十分缓慢。但实际上却在一瞬间就已经将剑从鞘中拔了出来，她看到过之前伊欧莫恩拔剑的速度，那绝对并非是任何骑士所能比拟的。现在这种感觉，也只有在当初的柯瑞柯特身上才感觉得到。 但是，仔细的比起来，两者相差的简直是天与地的距离。 如果说柯瑞柯特是普通的骑士剑的话，那现在的伊欧莫恩就是太阳时代的斩开一切之剑“提尔锋”（tyrfing）。 无论是从气势、气质，亦或是给人的感觉上来说，柯瑞柯特都已经完完全全的输给了伊欧莫恩。 而这种拔剑的动作，也仅仅是在一瞬间后就已经完成了。 下一刻，“时间”像是在这一剑下被斩断了。 疾如雷电的一剑，或者说，即使是真正的“雷电”也没有它的速度快。甚至于那些普通的骑士剑，都未必能承受得住这么快的速度下的压力。 接下来，短剑毫无阻碍的冲入了“逆流阵”中。 的确的“毫无阻碍”。 元素阵的灰尘再也没敢阻拦，完全被分割而开。而六芒星也被完完全全的斩到了芒星阵中间的位置。 似乎仅仅只是稍微延迟了一下。下一瞬间，六芒星就被从中间整个斩成了两半。分成了仿佛是两个“圣杯”的形象，即使是仔细的测量，似乎也不会如此的整齐。仿佛是某个人将它折叠起来的形状，就如此的形成了。 “好厉害！” 艾路茄立刻高兴的叫了起来。 她从没有见过如此华丽的剑技。 像是那婉转优雅的音乐一般，无论是剑、还是人，都给人一种从心底而诞生的澄澈的气质。仿佛是那一剑之下，整个世界的沧桑都被一剑而斩断，再传达给人如此震撼而陶醉的情感。伊欧莫恩的一斩，与其说是为了“斩”而“斩”，不如说是为了“人”而“斩”。 “看来阿普斯大人终于说对了一件事……算了，虽然如此，不过终于斩断了这种魔法阵。我先走一步了，艾路茄大人。” 伊欧莫恩推开了如此普通的门，走入的旅馆中。 而艾路茄虽然奇怪于伊欧莫恩所说的话，但也立刻跟了上去，说起来，她刚刚甚至差点忘了她的可莉儿姐姐似乎还在面对危险的样子。 “啊啊，算了。” 艾路茄踏入了踏入了旅馆中。 第四十一章 仪式即将开始 拥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拉尔莱亚，曾经是一座人类所梦寐以求而居住的“圣城”。在千年以前，其地位在苏美尔的边界，对附近的居民来说，甚至比“三圣城”也毫不逊sè。至少，三圣城有两座已经在各种动乱中被毁掉了，而拉尔莱亚却可以一直受到庇护，直到留存到现在。 然而，自从那以后，也许是鼎盛到了极点的缘故，拉尔莱亚却逐渐的开始了堕落。 尤其是在近几百年，苏美尔曾几度被闪族人和蛮族库提人所侵略甚至是毁灭。如果说阿卡德时代还算是安稳的话，那蛮族库提人的时期对原住民来说，简直是最黑暗的时代，连拉尔莱亚也先后几次被外族人占领，虽然迫于拉尔莱亚守护神的名声，没有人胆敢大肆掠夺，但也让这里被明或暗的破坏了无数次。 即使在不久前，乌尔第三王朝将苏美尔复兴，把所有的外族都击败，可在战争的侵扰下，这里仍旧是没有余力完全清扫的边界。 尤其是在最近。 在刚刚继任不久的舒尔吉王颁布了《王国第一条约》后，很多规则都侵害到了统治者的权力。像是“不许领主擅自掌管军队”、“每年将领地的一半士兵送到主城”、“对王国的进贡增加一倍”、“每位领主处派送一名‘贤者’协助统治”、“禁止对王朝内的任何人进行掠夺”之类的。 而在这些条约下，统治者也逐渐不满了起来，而这些不满大多都释放在了平民上，虽然，靠近主城的领地迫于条约的缘故不敢太明目张胆。可这些边界的领主却完全不在乎条约，甚至还借着条约的名头欺骗居民。 本来，拉尔莱亚的平民们甚至都组装起了军队，打算投靠库提人。可是这里的领主却在不久前被一个自称是“舒尔吉王”的人给砍死在了街头。 不过，开什么玩笑。 当时，领地的人几乎是全部都没把那种话当真。 因为所谓的“舒尔吉王”，在前一天才刚刚在主城的中心宣布了要讨伐库提人的紧急宣言。连领主受到巫师的术式通知都要一天的时间才同步到了领地上，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又出现在了这里？ 况且，舒尔吉王作为一个国家的“王”，而且连各地的动乱都没有平定。怎么可能像数万年前的几乎是“神话”中的王一样到处乱跑？而且还亲自来到这里突破了城堡的军队，一剑杀掉了领主？ 然而，虽然说是如此，领地的人却没有任何人敢提出异议。而那个人也似乎完全没有废话的样子，立刻“逃离”了这里。 这件事，后来被严禁外人说出口。据说是为了防止库提人趁虚而入，而从主城方面，舒尔吉王也令巫师表示了会尽快捉住那个砍杀领主的人，并且派新任领主来到这里。在那之前，这里的事情就由守护塔的巫师暂时处理。 本来，事情就将会这样过去的。 可惜，仅仅只是“本来”。 就在昨天，也许这里的“新领主”还在赶来的途中。可是却出现了令人恐惧的“鲜血征兆”。所谓的“鲜血征兆”，曾经某一段时间中在传说中曾出现过一次。那是神话中的“泰坦勒森巴的女武神”安希麦雅最后一次战争时，黑伦卡所引起的征兆。 而最终，出现过鲜血征兆后附近的城池，其中或者的生物，无一例外全部死亡或直接的消失掉了。 也因此，本来逐渐强盛起来的小国泰坦勒森巴，也就此逐渐消弭了，反而被当时的拉格什王朝所盖过。 然而，现在这种征兆却再次出现到了这种地方。 居民或是守护巫师，唯一兴起的念头只有“惶恐”。也许在新领主到来之前，这里将不会有任何一个活着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守护巫师竟然擅自决定要在今天召开“祭神”的仪式。连祭品也在短时间内被一一决定。如果是在平时，也许居民们还会反抗。但是现在却几乎没谁敢做出异议，这里并不是哈亚伦，更不是理想乡。这里的人类，大多都是以自己的生命为前提的。即使有少数意图反抗的人，也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于是，祭神的仪式就这样的被决定了下来，可是在那之前，就再次发生了很多件让人惧怕的事情。 尤其是在刚刚，城门处忽然聚集起了大量黑sè的雾气，仿佛乌云一般盖在城门处。而这种黑雾，在一瞬间就再次消失了。所留下的，却是守城门的士兵们的尸体。只有少数士兵意外的活了下去，但也一直昏迷不醒。 赶来的巫师也完全不能给人一个安心的解释，仅仅只是吩咐快速进行祭神的仪式。而居民们却纷纷要求进入城主府中暂时安身。 因为，那里据说设置了守护用的魔法阵。现在距离中午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事。大家唯一可以信任的，也只有那虚无缥缈的“据说”了——最终，在所有人的要求下，守护巫师也不得不答应了这个要求。 于是，现在这个城池除了城主府外，几乎已经完全是空城了。 而且在这段时间内，领地的人们还是不断的感觉到异象。 比如忽然传来的像是什么东西倒塌了一般的声音，比如从那里冲天而起的奇怪的光。或者是各种被臆想出来的恐惧，完完全全的侵害着他们。 而无论是巫师还是士兵，都没有人敢去一探究竟。本来那个经常因为“愚蠢”而被驱使的拖雷，也在黑雾的异象下昏迷不醒。 现在，无论是臆想出的恐惧，还是不断出现的征兆，都让他们的jing神几乎已经崩溃。而在中午那场祭神的仪式中……甚至还要做出那种对不起自己的心的事。 很多人甚至已经濒临疯狂了。 然而，就在这种时候，本来快要被掀起的动乱，却在一个人的来临下而改变了，因为，那个人不但是人们所寄托的希望，更有着引导战争胜利的力量。 第一章 这世事的沧桑啊…… 第一章这世事的沧桑啊…… 苍天仿佛在哀叹这个世界的哀恸一般，逐渐变得混浊了起来，大气显得如此的深沉，就像是即将征兆着什么即将来临一般——假如吟游诗人看到这种景象的话，或许会一时兴起而创造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诗歌。 不过，虽说如此，现在的季节也离秋天有着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种chun季还没有结束的时段，能出现这样的景象，也实在是令人惊诧。 …… …… 当作为骑士队长迦而特米莱恩做出决定的时候，所有人就都产生了一种既害怕，又兴奋的情感。 这次，这支骑士队深入到了西北方曾经据说是“巨人族”的遗迹中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将生命倾洒到了无边的大地上。 实际上也正是如此。 作为乌尔第三王朝数一数二的“黄昏骑士团”的jing锐队，米莱恩骑士队有着能以小队抵挡大军的英名。 而这次深入到巨人族的遗迹中，也是获得了“舒尔吉王”陛下的亲自恩准。甚至于，他们的王赏赐了他们家人每家一所庄园的恩赐，这让他们不得不因此而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报答他们的陛下。毕竟，这次的深入仅仅是他们任xing的请求，没想到不但没有被拒绝，反而还得到了如此的奖赏。 而事实上，他们也没辜负自己的信念，在探险的同时，消灭了足足有数百人的蛮族库提人军队。而且，作为正式骑士的他们，根本毫不畏惧那些蛮族的杂兵，反而让他们的士气变得更强了起来。 可是，在那名为“安第斯山”的无限长的巨大山脉中，他们却遭受到了打击。 他们见识到了真正的巨人族后裔。 明明按照记载，巨人族应该在“最古之洪”中完全覆灭了才是，可是他们却推翻了这种事实。或许那仅仅只是后裔，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无法轻易战胜。 那足足比普通人高出两倍的躯体，而且拥有着无穷的力量，这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很多伙伴在那无穷的巨力下被抛死、碾死、砸死。为此奉献出了生命，最终得到的却不过仅仅是一个巨人的头颅而已。 但这却让他们兴奋不已。 再也没有比巨人和巨龙更令人被称为“勇士”的象征了。他们打算将这献给舒尔吉王，因此得到那无上的荣誉。 然而，这并不是终结。 他们在准备回归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那遗迹中真正的至宝——伊阿佩托斯的灵魂所铸造的“巨人之剑”，他们命名为“十二提坦之剑”。 即使，这把剑仅仅只有一个看似无用的剑柄，而且还十分沉重和巨大。可是却是这么的令人察觉到这份沉重。 剑柄是完全的黄金铸成，而且装饰了很多的珠宝，大量的宝石所堆造成的蛇形“剑环”，让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够握住。它的那份古朴，很容易让人想到年代的久远。甚至于，它所处的位置都是山的深处，附近的巨石也被完全的压碎了。可以想象到真正的“巨人之剑”有多大的威力。 ——无论如何，一定要将这柄宝剑献给舒尔吉王 即使仅仅只有剑柄。他们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舒尔吉王能够配得上它。他们曾见过舒尔吉王的英姿，早已将这份生命献给了他。没有人有丝毫贪心，因为单单凭他们，也没人可以用的出这把剑。 至于剑身，到时候相信舒尔吉王一定会请最好的铁匠重新锻造 那时，无上的至高荣誉将会永久陪伴着他们，让他们载入史册，被流传到后世。他们也可能会从“黄昏骑士团”的jing锐队，变成新的“米莱恩骑士团”。 …… 迦而特米莱恩一边坐在那匹黑sè的骏马上，一边喝着香醇辛辣的烈酒。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得到这份荣耀，当然，实际上他做出这个决定，也是下了一份狠心的。 他们当时所处的位置，可是巨人族的遗迹。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另外的巨人？假如十二提坦之剑中记载的伊阿佩托斯的灵魂是真的的话，那无数巨人将不会放过他们。然而，旅途却意外的顺利，甚至连一只挡路的奇兽也没有。 十二提坦的黄金剑柄正在被五个骑士一同拖着。这不仅仅代表了它的重量，更代表了它的分量，能够把这种分量献给他们心中的王，这毫无疑问是最令人痛快的。 “里摩恩前面有没有城镇之类的，别忘了咱们白天休息，晚上再赶路” 迦而特大声吩咐着。 这种赶路方式，是同行的骑士麦尔特想出来的。因为相比于风平浪静的白天，晚上更是奇兽和野兽夜行的时间。如果是一般的骑士队或佣兵团的话，当然会白天赶路，然后晚上在城镇休息。可是他们不同，他们是米莱恩骑士队。况且谁也无法保证那漫长的山路中，可以在晚上就到达城镇中。与其在提心吊胆中等着那帮畜生来袭击，还不如先行赶路，顺路还能猎杀一些野兽和奇兽来补给自己呢。 “是我亲爱的队长。” 里摩恩说完之后，就驾着他的那匹骏马向前方赶了过去。过了一会，他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中。而仅仅不到片刻，骏马就再次折返了过来。 “米莱恩队长，前方有城市的轮廓，看法师塔的标志，我们好像回到拉尔莱亚了” 这句话刚刚说完，骑士队顿时欢呼了起来。 “拉尔莱亚？” “我们回到拉尔莱亚了？” “太好了再也不用担心那群畜生的偷袭了” 骑士们大声欢呼着，甚至有的人拿出了酒痛饮了起来。这一路上，他们遭受到了太多的危险了。冬狼、雪雕、潜伏着的猛虎、无数令人恐惧的奇兽、以及那简直是噩梦的巨人。本来多达三百余人的骑士队，回归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他们寥寥八十几人，现在，他们终于回到自己的王国中，在苏美尔的领地中，没有任何人会再死去了。 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不用担心与伙伴分别，即将获得那无穷无上的至高荣誉，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令人痛快的事情吗？ …… …… 而在此时，拉尔莱亚的城主府也在发生着某种“大事”。 拉尔莱亚的城主府与其说是一种建筑，不如说是一座“城堡”。单单论坚固，这一座城堡就已经在哈亚伦小镇的无数倍上了。而在这无数年来，更被很多巫师布置了魔法阵来抵御外敌，也许其中不乏很多沽名钓誉之辈，但即使如此，还是有很多是真正带有“力量”的术阵存在的。 “佩尔森大人，既然你无法做出决定，那就让我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捣鬼” 在城堡的空地上，在无数平民的面前，玛尼沙提苏丝毫没有尊敬的指责这面前的巫师，而平民们对他的行为却没有任何唾弃，反而带着很强烈的支持感。 玛尼沙提苏，舒尔吉王的堂弟。虽然说与他的堂兄完全不合，可是不管怎么说至少也是一个带有“王”的血统的贵族。然而，为了守护领地的人民们，他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姓氏。自己取一个跟平民差不多的名字，然后到处来到各地征战。 在他的引导下，无数的胜利就这样的被铸造了。他不同于堂兄，他相信神的存在，甚至很尊敬神，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会相信神会弄什么神罚来惩罚人类。更不会相信神会如此的鬼鬼祟祟，目光狭窄。 “说实话，像你这种混球，我真不知道堂兄为什么会把你留下。” 玛尼沙提苏微微靠近，用带有威胁的小声对佩尔森如此说道。 他是刚刚从蛮族库提人的战争中胜利而来临的这里，对这里的所谓的“神罚”，他是完全的不相信的。虽然完全不懂术式的他无法察觉到这里有巫师的存在，可是他却有着“苏美尔王”与生俱来的力量，一听说这里的巫师竟然打算要用普通人的生命祭神，他就出离的愤怒，甚至差点就将佩尔森就此处死。 “非常抱……抱歉” 佩尔森惶恐的跪了下来。 他至今还不相信原来杀掉领主的真的是舒尔吉王，不过，现在的他完全不敢胡思乱想那些事情了。 “总之，虽然我已经跟那个自大的堂兄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过至少我还是一个苏美尔人，哪个混蛋胆敢对我的同类动手，就像是对我的家人动手一样我现在就去把他揪出来处死，还有，如果我听到了你胆敢再进行什么‘祭神仪式’的话，绝对会饶不了你的哼” 玛尼沙提苏右手抓起自己的长枪，面向所有人站好： “众人听好了，你们就安心的等在这里。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再举行盛大的宴会，来庆祝这个即将被平定的盛世” 他抓起了腰间的酒囊，一口气将里面的酒喝干。接着挥了一下长枪，自顾自的走出了城主府。 ——而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众人震天彻地的欢呼声： “万岁万岁玛尼沙提苏大人万岁我等将永远追随大人” …… …… 第一章这世事的沧桑啊…… 第一章这世事的沧桑啊……，到网址 第二章 宛如枪剑般锐利！ 拉尔莱亚的城中心，珂夏正在专心致志的布置着深奥的术学阵。 虽然完全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弄出的黑雾，不过现在的局势对她来说简直是有着绝对的优势。毕竟，在避人耳目的情况下布置术学阵简直是难上加难，而以现在这种速度，完全可以在中午之前将阵式布置好。 她清楚地知道，中午将会面临着令人困扰的敌人。单单依靠着幽冥之门和所艾斯的力量，还真未必能应付得了，况且，所艾斯的话，她虽然抱着无所谓的情感，但不知为何，总是不想让涅利再次使用哪种招数。所以，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必要的。 依靠“幽冥之门”的力量，术学阵的布置可以说是非常迅速。 唯一值得注意的，仅仅是突然袭击过来的敌人而已。这次她所布置的“贤者的七大要约”之阵，完全不会害怕突然被打乱。只是这种厉害的术阵，需要占用幽冥之门的大部分力量。如果突然有厉害的敌人来的话，她现在完全动用不了幽冥之门的力量。一旦动用，术学阵会完全崩溃，甚至连“光辉”都可能会因此而不稳定。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 只要再有不久就能布置成了，反正现在不布置的话，就完全是浪费了这个机会，布置就算失败，也仅仅只是相当于从未布置而已。这样来说的话，只要能够看守好“光辉”，现在的这一切就是完全有利的。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她所担心的事情竟然真的出现了。 从身后忽然出现的力量，仿佛穿破了空气的飓风一般，向她袭来。 珂夏十分缓慢的转过身去，在这过程中，那长枪已经轰然一声，插在了她身前的地上。 大地不断地龟裂着，长枪明显带有宝具的力量，几乎是一般都的大地中，仿佛有着撼动山石的力量一般。对她攻击的人明显没有下定决心，或者说是手下留情了。长枪仅仅是以她身前为目标，而不是针对这她。也正因为如此，珂夏才没有进行躲避。 “喂你这家伙，刚刚在干什么？” 抬起头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穿着银sè铠甲的青年。青年显得如此的英俊，可是来自于灵魂中的黎亚却不断地出现着反感的情绪。 毕竟，她也是一个几千年前的大贤者，也许对她来说，最反感的就是这种随随便便炫耀自己的气势的人了。 “布置术学阵。” 虽说如此，珂夏还是丝毫没有携带情绪的回答了对方。这一点，连对方也充满了意外。意外的当然不仅仅是这种情绪，而是对方竟然如此“诚实”的回答了自己。 玛尼沙提苏稍微惊讶的笑了一下，接着将手臂向拉了一下。那缠绕在长枪上的锁链就立刻将长枪拉了回来，他轻轻舞动了一下长枪，接着说道： “看在你这样诚恳回答我的份上，我饶你一命。快点将魔法阵之类的撤了，然后放弃抵抗” 看来，对方将自己当成了是制造那一切的元凶，而且看来已经完全误会了自己。 不过，即使如此，珂夏也没有再进行任何反驳。 虽然现状的一切都对自己不利，可是她却没有任何解释的样子。至少，她认为自己还是能坚持一会的，而术学阵也仅仅只需要最后的一段时间，就可以成型了。 “贤者的七大要约”就像是自动生长的树苗一样，唯一依靠的，仅仅是幽冥之门的力量而已。从刚刚对方投掷长枪的力量上来看，虽然有着很强的威势，可是单单如此的话，还不足以在短时间内击败继承了“真理下第一贤者”的珂夏——即使珂夏已经没有多少可以使用的力量了。 “哼，拒绝了吗？” 玛尼沙提苏没有任何意外的挥起了手中的长枪： “你是蛮族库提人的巫师吗？……切，无论你是什么人，总之，既然做出了这等恶行，就做好赴死的准备，我是不会留情的” 银sè的骑士猛地向珂夏俯冲而来。 那长枪仿佛携带着暴风一般，将所有的元素搅成了一团，并且击向了珂夏。 轰 在长枪准确的从半空中直击下来的时候，珂夏已经完全从那个位置所消失了。当然，这仅仅是依靠着术式早早布置好的幻象而已，不过从这第二击来看，她知道，自己似乎小看了对方。 单纯的论速度与力量的话，珂夏即使再强百倍，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不过，巫师本来就不需要速度。 拥有“贤者黎亚”的术法，她可以在一瞬间就用出术式。除了不可以同时使用两道或是三道之外，几乎跟涅利的瞬发没什么不同，这就是所谓的“瞬间吟唱”。 玛尼沙提苏在一击之下，也立刻发现了这是幻象。 虽然次数不多，不过他也有过跟巫师交手的经验。在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对方并不是普通的巫师，至少没有哪个巫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好幻象，再隐藏起自己的身形。 他完全不知道对方在何处。 毕竟他并不是巫师，他无法侦破术式。而对手既然是珂夏，即使他是能听得见“呼吸”的人，也没办法用单纯的“听”固定对方的位置。 不过，即使如此。 轰—— 长枪携带着无比的威势，从半空中扫了出去。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珂夏已经被这一击扫中而无法维持着隐身术了。 幸好瞬间吟唱让她用出了防御术，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被狠狠地扫飞了出去。 这当然并不是玛尼沙提苏能够预知敌人在何处，仅仅只是随便乱扫而已。以长枪的长度，完全可以凭借着“乱扫”而发现敌人。这种经验，即使是天才一般的珂夏，也绝对不会在一瞬间之内考虑到。 看着被击飞出去的珂夏，他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立刻追了出去。 …… …… 听到了已经到达拉尔莱亚，迦而特毫无疑问也是十分的开心。不过，在开心的同时，他也稍微有些落寞。 这一路的旅程终于结束了然而，逝去的同伴也不可能再回来了。虽然从一开始就做出了这种决定，不过现在想起来，还真觉得有点哀伤。当初如果不是自己的伙伴舍弃生命来救下自己的话，现在，迦而特米莱恩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前进大家尽快赶到拉尔莱亚，我们今天可以在那里痛快的休息两天两天后再向主城进发” 大喜之下的迦而特做出了这种决定。 骑士队的人们顿时欢呼了起来，在欢呼的同时，他们也仿佛更加jing力充沛了。本来有些缓慢的速度瞬间提升了几倍，仿佛连那重量十足的黄金剑柄也不再有丝毫的压力了。 然而，他们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 “我的米莱恩队长拉尔莱亚不知道怎么了，守城的士兵全部没在城中，连城里都好像空荡荡的，没发现一个人的身影，好像哪里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了” 队伍刚行进不久，先去通告城主的骑士里摩恩就带回了这种不好的消息。 “什么？” 迦而特吃了一惊，立刻问道： “难道是该死的库提人攻下拉尔莱亚了吗？” “不，不是的。” 里摩恩连忙详细的报告着： “城里没有被掠夺过的样子，仅仅是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 迦而特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代表了拉尔莱亚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单单是库提人的话，他也不至于如此的担心，可问题是“城里没有被掠夺过的样子”，就算是弃城，也不会出现这种景象。这也就代表了很可能会与那些“巫师”之类的古怪东西扯上关系。 现在一旦走错一步，就可能导致黄金剑柄失落，甚至米莱恩骑士队遭受到极大的危险。 “撤退” 迦而特挥起了手中的剑： “我们绕过拉尔莱亚，向基尔城前进”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运送十二提坦之剑和保护米莱恩骑士队的安全。 虽然对于危险不敢探索有违骑士准则，可骑士不是莽夫，这种危险的事还是越少避免越好一些。 他的想法是对的。 可是，就在这时，却出现了一个意外。 “野兽有野兽” 后面的队伍忽然sāo动了起来。 迦而特立刻按住马头转到身后，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骑士们的sāo乱的声音： “不，是奇兽好多奇兽都从后面追上来了” 映入眼帘中的，是一片浓浓的雾气。 虽然森林很稀疏，但是在浓雾中，他所能看到的，仅仅是黑压压的一片令人恐惧的气势，天上、地上，完全都被占据了——骑士纷纷向前逃窜，也有一些为了遵守骑士的准则而上前交战，可大多都被那片黑压压的事物吞掉而没有了踪影。 大地在哭泣，像是有什么山石塌陷了一样，这种气势，甚至在面临那个巨人族的后裔时都没有。 “快向拉尔莱亚前进，在城里也许会好一些” 迦而特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只知道这种气势下的敌人，绝对赢不了。骑士不可畏惧的规则现在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在这种平坦的大地上面对无数奇兽的攻击，绝对跟骑士准则的规定是两个样子。只有在城中，他们才可以进行一些防御。 第三章 又像来自于神的奇迹， 第三章又像来自于神的奇迹， 而且，事实上，他的命令也仅仅是聊胜于无而已。 骑士们仿佛是在那种威势下崩溃了一般，全然溃散。这也许是跟那些奇兽中天生带有的“未知力量”有关。除了少数心志坚定的之外，其他的人完全没有抵抗的念头。 本来视死如归，不会畏惧的骑士们竟然全然逃散。他们可是曾经与巨人族的后裔交战并获得了胜利的“勇士”啊。 不过，迦而特却没有愤怒的意思。因为，他也是这样。 而且，他很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刚刚得到了安全而因此放松的骑士们，没有什么抵抗意志侵害的念头。 现在必须要尽快的逃到拉尔莱亚去。 “里摩恩，你去将十二提坦之剑运送好。我来拖住这帮畜生” 就在这时，骑士麦尔特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好，你自己小心” 里摩恩稍微愣了一下，接着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协助几个同伴托起了黄金剑柄。他知道现在并不是谦让的时候，任何的时间都是必要的。 “祝你好运，我的骑士” 迦而特也同样如此。 在用力鞭笞起自己的坐骑的同时，他也丝毫没有犹豫的舍弃了麦尔特。当然，这并不是出于一己私yu，而完全是为了给予一个骑士他自己的尊严。 相比起来，所有人的逃走，更能彰显出麦尔特自己所拥有的那份荣耀。这对于迦而特等人来说是羞辱，但对麦尔特来说却是人生的顶点。 感受着身后的骑士队浩荡的脱离了这里，麦尔特调转马头，拔出了自己的剑。 当然，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究竟有多么愚蠢。那无数的奇兽根本不是一个人拖得住的，他所做的一切，都仅仅是让骑士队的所有人都不会因为恐惧而乱了章法，否则以那种溃散的心情的话，即使到达拉尔莱亚，他们也无法阻挡这群奇兽。 眼前逐渐出现了仿佛怒涛般密集的奇兽们。 这让他的心理也产生了一丝恐惧……然而，当他挥起手中的剑，并准备以骑士的准则应对“敌人”的时候，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奇兽们竟然全部都“消失”了。 …… …… 珂夏面对着不断袭来的长枪，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 甚至于，如果没有黎亚的力量帮忙的话，现在她或许已经在长枪下丧生了。 作为一个巫师，即使有瞬间吟唱的帮助，她也无法应对那快如疾电的长枪。不断聚集起的元素冲撞着大地，防御术被击碎后又再次形成——她对于近战实在没什么经验，然而，这并不代表她并不懂得近战。 她所拥有的“知识”中，术式与术学不过仅仅是一部分。所有的武器，她几乎都会运用，单纯的论技巧的话，几乎没有几个骑士能比得上她。 可惜，她的力量与速度太过于弱小。很多的技巧都无法运用，对于技巧的认知也仅仅是用在了躲避对方的长枪上。 轰—— 对方再次将枪支投掷了过来。 几乎没有办法闪避，在身前布置好的七重元素立刻浮现了出来，烈火与暴风在互相配合下凝聚成了极强的术式。 然而，在那长枪之下，术式们接连因此而破碎。完全无法取得任何作用，不过即使如此，她也没有任何惊慌的念头。 在防御术的帮忙下，她完完全全的阻挡下了长枪携带的力量。计算没有一丝误差的躲避开了攻击，正如她所料的，对方的确用有强大的力量而很难应付。可对方却完全不会用那份力量，玛尼沙提苏绝对可以赢得了她，但在赢她之前，“贤者的七大要约”就已经可以布置完成了。 本来，事情将会如这样一般顺利。 当然，仅仅只是本来。 就在这时，玛尼沙提苏用力甩起了锁链，那长枪从身后狂卷而来。不过这些也是在珂夏的预料之中的，她本来可以轻易的躲开的。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吟唱忽然停下了。 因为，她感觉到了——布置在旅馆外的“逆流阵”，忽然完全破碎了。 逆冲而来的力量让她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丝惊慌。她从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惊慌”这种感觉简直是稀有中的稀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就这样的产生，但是，可以她现在却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逆流阵…… 难道，涅利有危险？ 此时，长枪已经完完全全的击中了她所在的位置，她停止吟唱的那一瞬间，防御术将不会取得任何作用，也不会让她有躲开的时间。 而玛尼沙提苏不但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连停下也来不及。 “轰” 剧烈的响声在远处扩散，无尽的沙尘冲天而起。 ——哼。 他微微笑了起来。总算可以将这个难缠的家伙解决掉了，接下来，应该尽快处理好拉尔莱亚，再赶去其他的位置了。 然而—— “不对” 玛尼沙提苏在下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的力量，虽然由于“苏美尔王”的原因而超出常人无数，可是也绝对不可能造成如此仿佛冲天而起的巨龙一般的沙尘。这种威势，他觉得只有自己那个堂兄可以单单依靠“力量”而造成。 “糟了” 他立刻向后退去。 然而，在这一瞬间，危险已然袭来。 ——珂夏已经决定放弃制造“贤者的七大要约”了。 虽然功亏一篑很令人可惜，可是，假如为此而让涅利遭受到危险的话，她所做的一切不就完全都是白费了吗？即使涅利得到了燃尽生命的方法，可那也不是现在用的。而且可以摧毁逆流阵的人，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几乎在一瞬间，幽冥之门的力量已经完全启动。 “贤者的七大要约”所储存的力量也被极致的发挥了出来。 大神宣言瞬间已经拿在了手中，珂夏在一挥之下，玛尼沙提苏的长枪已经被直击而断，再完全的化为了沙尘。 可以感觉得到，对方正在向后飞速的退去。本来，珂夏没有任何追击的念头。只可惜，他很不幸——因为，他退去的位置正好是旅馆的位置。 在仿佛闪电一般激shè而去的大神宣言下，本来那无法企及的速度现在就像是过家家一般。而这几乎带有真正的冈格尼尔的属xing，也绝不是单纯拥有蛮力的人可以躲开的。 在两者的身影擦过的同时——神枪冈格尼尔已经从对方的心脏处而贯穿，再纳入了珂夏的手中。 时间仿佛就此凝固了一瞬间，下一刻，鲜血已经在身后**而出。 她没有去检查对方是否幸存，因为，比起这些，她现在更在意处于旅馆处的“敌人”。玛尼沙提苏对她来说甚至没留下任何记忆的余地。 …… …… 艾路茄与伊欧莫恩踏入了旅馆中。 不过出现在眼中的景象，却跟之前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不同的。旅馆中也是，再里面一些的庭院也一样。不，仔细来看的话，在庭院临近角落的地方多了一个很深的坑，似乎是什么人故意挖开的一样。然而，那种事情却被她下意识的忽略掉了。 “可莉儿？可莉儿姐姐？” 艾路茄试着喊道。然而，却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传来。 “难道可莉儿姐姐已经开始旅行了吗？真是的，害咱白担心一场。” 她自作主张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艾路茄大人，这里似乎没有死灵剑的感觉。” 伊欧莫恩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响了起来。 “诶？死灵剑？什么是死灵剑？” “哦，那个啊……” 伊欧莫恩推开了两步，举了举手中的短剑，然后说道： “这把短剑叫做‘斩灭生者的神灵之剑’或者说是‘生灵剑’，还有一把叫做‘超度死者的鬼灵之剑’的长剑死灵剑。它们本来都是艾拉大人留给我的宝具，不过因为我的不小心而被一个可恶的家伙将死灵剑偷走了……然后我就被艾拉大人赶出来追回死灵剑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耸了耸肩。 “诶？还有这种事情啊……真是的，咱的老爹也说过，‘偷东西的坏人是最讨厌的家伙了，就算想得到什么也要正大光明一些嘛’之类的话。” 艾路茄赞同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不过，难道偷东西的坏人在这里吗？”。 “咦？” 伊欧莫恩似乎在这种问题下愣了片刻，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接着说道： “啊，对了。好像艾路茄大人说过见到过那个人的……” “咱有说过吗？”。 艾路茄一副疑惑的样子，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嗯……算了，既然他不在这里，那就离开好了。” 伊欧莫恩将生灵剑收回鞘中，然后转身向外面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艾路茄忽然再次在后面叫了起来： “喂，伊欧莫恩姐姐快看这里，这里有一个魔法阵” 她的声音让伊欧莫恩停了下来。 回过头去，艾路茄正在指着一间屋子前的门。在门的前方，有一个很不易察觉的七芒星。看起来似乎要比之前的术阵“逆流阵”还有麻烦，也正因为如此，艾路茄才没有像刚刚那样冒然斩去。 “咦？难道说那个家伙在这里面吗？”。 伊欧莫恩仔细看了一下门前的术阵： “好险，差一点就漏过了这里……艾路茄大人竟然能发现这么隐秘的东西，还真是令人钦佩。” “那当然了~咱可是最厉害的魔法师的说” 艾路茄骄傲的挺起了胸。 “那，总之，让我先斩开这种东西好了。” 伊欧莫恩微微拔出了生灵剑。 由于之前的教训，她打算直接动用生灵剑。毕竟不清楚这次的魔法阵又有什么效果，但看起来总不会比逆流阵差。 可是，就在这时，她拔剑的动作停下了。 因为，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 …… 第三章又像来自于神的奇迹， 第三章又像来自于神的奇迹，，到网址 第四章 圣洁，却不可捉摸。 米莱恩骑士队非常浩荡的闯入了拉尔莱亚中。 不过，就在骑士队长迦而特米莱恩正匆忙的吩咐众人固守到城中防御那群奇兽的时候，麦尔特忽然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不，与其说是“好消息”，不如说是一个令人疑惑的消息。 ——“奇兽们”竟然完全消失了。 “什么？麦尔特骑士，你将详细的事情说一下。” 迦而特对此非常的疑惑。 难道那些奇兽只是“巫师”制造的幻影吗？不，那不可能。虽然仔细想起来，在这里会出现这么多奇兽几乎更不可能，但他还从没见过能将树林摧毁大部分的“幻影”。 “这是真的……” 麦尔特仿佛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一般指向城外： “它们，我亲眼所见，它们就在那里完全的消失了，就在那一瞬间……” 他用凌乱的话讲述着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啊……我知道了……” 迦而特停止了继续询问，他稍微考虑了一下，接着对不远处正坐在地喘息的骑士们大声问道： “里摩恩，城里有人在吗？” “不，从这里来看的话，只知道在市场附近应该没有人在。而且没有太过于凌乱的样子，应该不是因为急事而迁移或是遭到了敌人的进攻……诶？等等。” “怎么了？” 听到里摩恩发出停顿的声音，迦而特立刻追问了起来： “发现什么了吗？” “我的队长。你看。” 里摩恩指向市场的方向，在那附近，正有一处地方向不时出现一些灰尘。而那个位置，正好是艾路茄将房屋撞毁的位置： “那里有烟尘不断飘起来。也许会有什么才对……” “嗯……” 迦而特沉默了起来。 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一旦出了一丝错误，很可能会导致巨大的变化。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 他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虽然那群奇兽没有追来，但却不代表去基尔城的路会就此顺利的开启。拉尔莱亚背向的位置，是那无尽的大海。即使曾经有人从那里到达过波斯湾，但这也不是他们能做到的。 而且，即使到达了波斯湾又能怎么样？那里能通向的城市只有拉格什和埃利都这两座被遗弃或是摧毁了的“圣城”，假如碰到蛮族库提人的余党。那绝对是不利的。 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找到城里的人们，尤其是城里的“巫师”们。然后再去想其他的办法。 单靠他们，恐怕是绝对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这样想着的他，立刻向骑士们传达了命令。 “大家！我们向那里进发，那里应该会有什么存在，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就算是怪物。也总比什么都不清楚好得多！” 骑士们显然也与他的想法一样。 即使是怪物，也总比这死寂一般的悬疑好得多。他们仍然在认为能够战死在“怪物”手下，会更担当得起“勇士”这种称号。可惜，他们早已经忘了。现在这里可以被冠为勇士之名的，仅仅只有一个人而已。 …… …… “诶？外面好像……” 艾路茄有点怀疑的确认了一下。 “嗯……” 伊欧莫恩将短剑收入鞘中： “外面有很多人到来了……” “难道是那里的问题解决了。大家都回来了吗……糟了！咱差点忘了，之前因为咱。那里的房屋已经……” “不，不是。” 伊欧莫恩打断了艾路茄的话：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但我想这里居住的人应该不会随身穿着铠甲之类的。不过……这可就有点麻烦了。” “怎么了？” 艾路茄现在才注意到——对方的剑早已收入鞘中，甚至还被长剑遮挡到了里面。看来她已经完全没有再破坏魔法阵的意思了，难道说，即使是那把什么“生灵剑”也没办法破坏魔法阵吗？ 就在她为此疑惑之时，伊欧莫恩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生灵剑是‘斩灭生者的神灵之剑’，对活着的人有着绝对的力量，就算单单将剑刃出现在空气中，自身没有力量的人类也会无法维持自己的灵魂……如果仅仅只有一两个人的话，我还可以压制住那种力量，可惜，外面的人太多了……” 她有点无奈的说。 实际，她也并不是在意会杀死无辜的人，毕竟对她来说，根本没有生与死的概念。只不过艾拉多次对她说过，不可以在无辜者的面前展现生灵剑，因为那样会对创造力释放出“改变”的力量，而导致生灵剑受到制裁。从她可以为了一把死灵剑一直追柯瑞柯特到现在，就可以看出她对这两把剑的爱惜程度。 为了区区的人类而损毁如此珍贵的生灵剑，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总之，还是尽快让他们离开。” 伊欧莫恩握住了腰间的长剑，向外面走去。 即使单纯的依靠剑术，她自认为也不是一些普通的人类可以挡得住自己，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将那些人赶走的准备了。 “喂，伊欧莫恩姐姐，稍等咱一下……” 身后仍旧传来了艾路茄呼唤的声音，这点她一直很奇怪，明明自己走的速度并不慢，怎么总会让自己稍等一会呢？ 一边怀着无所谓的心情，伊欧莫恩从庭院处踏入了旅馆中。 由于门并没有被关起来，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些到来的不速之——他们每个人都穿着沉重而又拖沓的装束。这应该是人类口中所谓的“骑士”的装束。而跟在身后的艾路茄在看到有如此多的骑士聚在一起的时候，也不由得觉得有些好奇： “诶？他们是骑士吗？在这里干什么……” “不知道，不过……” 伊欧莫恩打算将他们赶走。 然而，就在她打算开口之前。骑士们反而因为发现了她而先欢呼了起来： “人？有人在！米莱恩队长！我们发现有人在这里！” 几个骑士立刻向后面退去，并且似乎将她们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了什么人。 ——怎么了？ 艾路茄和伊欧莫恩都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难道发现两个人很值得高兴吗？艾路茄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骑士如此的欢呼，就像是人们在开庆典一样。印象中骑士不应该一直是彬彬有礼的吗？ “真的有人在这里吗？让我先去问一下究竟……” 外面传来了一个浑厚而带有一丝兴奋的询问声，接着似乎又传来了一阵人与马的脚步声，似乎在给什么人让着路。 不过，伊欧莫恩完全没有多管这些的意思。 她已经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了。 如果现在被偷剑的人逃走了的话，那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平时的话，她对时间倒没有任何的观念。但现在和以前却完全不同。 她打算先去拜托这些人离开，即使他们不愿意，也一定要这样做。 然而，就在她打算行动的时候。忽然从心底产生了一种排斥的感觉。 没错，就是排斥。 像是“水与火对立”这种排斥，就在自己的右边，那里产生了一种与自己完全对立的力量。没记错的话，艾拉大人有说过自己的存在与“幽灵”很类似。而且来源于痕迹以前的某种巨龙“尼德霍格”nidgg的力量，与自己排斥的力量除了带有诅咒的概念之外，就只有带有绝对神圣的“世界之树”或是与它有关的物质而产生的力量了。 比如，约顿海姆jtei的密米尔iir。智慧与知识之泉。 比如，亚尔夫海姆álfei的斯贝瑞特irit。白jing灵之剑 再比如，阿萨格特ágrer的神族中。那曾经发现了卢恩文字的北欧大神，奥汀的神枪——冈格尼尔gngnir。 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 紧接着是不断扩散开来的大气，似乎有什么从那里飞速的接近。元素仿佛在那种东西之下完全的被打碎了，而且丝毫没有任何可以凝聚而起的气势。 因为，更强大的气势已经将它们压迫到无法容身了。 绝对不会有错的。 虽然无论是智慧与知识之泉、白jing灵之剑、亦或是那不会让人违背誓约的大神宣言都早已消失，可这种力量绝不会是与诅咒有关的力量。 那，绝对是传说中拥有绝对神圣的世界之树“尤加特拉希”yggdril所衍生出的力量。那种力量，对伊欧莫恩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然而，那种力量所针对的却并不是伊欧莫恩。 这点她可以感觉得到。 虽然说如果真的是大神宣言的话，有绝对的“必中”属xing。但是除了方向一致之外，它所对着的位置也未免差的太离谱了。 伊欧莫恩能清晰地感觉得到，对方所针对的绝对不是她自己，而是……这些已经聚集起来了的骑士们！ 来不及阻止。 而且，也根本没有阻止的念头。 无论那是不是大神宣言，伊欧莫恩都无法阻止。甚至如果不是怕改变真理的力量被创造力察觉到的话，现在她已经拔出了生灵剑。 只要那些人死掉就好了……只要没有那帮骑士在的话，只要能用的了生灵剑的话，即使面对所谓的“神”，她也不会有任何迟疑。 并不是怕死，而是如果因为单纯的没有宝具而输给对方的话，实在对不起艾拉大人和阿普斯大人的教导。未完待续。。 第五章 时间在一瞬下的变迁， 并且，实际也正是如此。 飞shè而来的投枪，根本不是那帮骑士能反应的过来的，甚至连艾路茄都没有任何察觉。如果不是因为本身所带有的排斥感让伊欧莫恩早有预感的话，她或许也不会如此的清楚。 不过，这并不代表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实际，它在袭来的时候，其实是伴随着巨响的。只是它的速度太快了，即使是有那如同飓风般的巨响让人察觉得到，也不会有人反应的过来。 于是——简直是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 几乎是一瞬间，街道产生了巨大的断层。 轰——！ 直到这时，轰然的响声才从半空中滚来——也许是太过于意外的原因，愣了片刻之后，外面幸存的骑士们才开始咒骂、呜咽、逃走。而此时，虽然没有了解，但也许很多骑士已经在刚刚的一击下被击飞或是杀死了…… 伊欧莫恩心里还是有一种不安感觉。 外面的人，能清晰的感觉得到，大家都在逃散。 刚才的那一击实际连十分之一的人也没杀掉，只有十几个生命消逝的迹象。现在还不是拿出生灵剑迎敌的机会，不过，现在已经是破开魔法阵的机会了。 骑士们在逃散或是慌忙的防御，趁现在，只要有一瞬间拔剑的机会，像那种阵式随便就可以破开了。而且，由于他们多数都已经逃出一段距离的原因。也不会有多少人会在那种生灵剑下丧生。 ——在艾路茄的脸似乎还挂着一副好奇的神情时，伊欧莫恩已经立刻向庭院处跑了过去。 ——好，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将魔法阵打散。 虽然现在换个合适的场地迎敌很重要，不过。夺回死灵剑才是更重要的。那把剑不需要顾着生者，而且用来应对世界之树的力量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 …… 珂夏赶回来的时候，出现在眼中的是一群围在旅馆前的骑士们。 她也曾经见过骑士，不过这跟她丝毫关系也没有。 完全没有思考。 几乎是一瞬间，手中的大神宣言已经被投掷了出去。 即使因为“光辉”的缘故，大部分的幽冥之力都被黎亚压制住了，但大神宣言造成的威势仍然不是区区几百个普通的骑士能做得到的。 她亲眼所见，那些骑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在神枪的力量下纷纷向两旁被撞开。 如果不是珂夏并不是向夺走他们的生命的话，刚刚的那一击之下，大概至少会有一半的骑士会在这一击之下丧生。 甚至于，即使她并没有刻意的下重手。还是有十余个骑士在那种攻击下被同伴们不小心压死、或是在断层的尖锐处撞死、甚至是因为自己的武器无法掌控而受到重伤。 骑士们慌忙的在那个似乎是首领的人的指挥下后退。并且拿起武器面对着珂夏。不过，她却没有任何在意的样子。 她在意的，是旅馆中。 从刚刚的那一击之下，虽然有人侥幸甚至连轻伤都没有受到。不过，至少她没有看到一个有能力破坏那由贤者黎亚所构造的术学阵的人。 ——敌人在旅馆中。 这种意识。几乎是一瞬间就形成了。 既然敌人在旅馆中，也就代表了内阵和涅利都有被吵醒的危险。 而，就在这时，由于漂浮术而浮在空中的珂夏。也由此看到了再次出现在庭院中的伊欧莫恩，那个人——不知为何。让她本能的产生了一丝排斥。或许是由于自身的存在本身来说就是“对立”，即使她自身没产生什么厌恶的情感。还是觉得有一瞬的僵硬。 不过，这也代表了，那个人，就应该是拥有破坏“逆流阵”的人。 而就在那一瞬间，那个人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剑。 几乎是同一瞬间，大神宣言从右手中出现。幽冥之力被动用了一半有余，甚至“光辉”差点因此而挣脱了束缚。 “冈格尼尔。” 烈风在枪尖处形成。 大神宣言立刻脱手而出，可以仔细地看得到，对方试图向内阵砍去。那把剑的力量，几乎是立刻就让珂夏产生了一种判断。 那是——能够改变“创造力”的力量。 比如，命运制定了一条轨道，那把剑，就可以将轨道所摧毁。 比如，真理制定了生者的死期，那把剑，就可以将死期延长。 比如，根源制定了人类心中的黑暗，那把剑，就可以消除一切羞耻。 这就是所谓的“改变已经制定好了的剧本”的力量。 虽然，在改变的同时，或许那把剑就会因为主人的无力而被创造力所摧毁。然而，即便如此，那也不是内阵可以阻挡的。 内阵，亦或是逆流阵。都紧紧只是利用术学而造成的一个“空间扭曲”的假象而已，甚至等其中被储存的魔导器魔力用尽，都可以被破坏掉。更何况是可以真正修复“空间扭曲”的剑？ 一定要在那之前阻止她！ 携带着几乎是“军势”的气势，冈格尼尔仿佛吞噬一切的巨龙一般，猛地扑向敌人，她所要做的，仅仅是阻止而已。 由内阵守护的涅利，现在连一丝声音也无法察觉得到。只要内阵不破，那带有“隔绝术式”效果的阵式就不会让他轻易地察觉到。只要在那之前将那个人赶走，就还有布置术学阵的机会。 她完全没有留手的投掷出了手中的宝具。 …… …… 刚刚接触到魔法阵的伊欧莫恩，就立刻感觉到了第二种那样的力量。 不，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并没有感觉第一种的力量消失，这也就代表了，对方所拥有的“与世界树有关”的宝具竟然有两个之，而且，这两件宝具还几乎是完全一样的。这是什么概念？即使是费奥纳骑士团的第一骑士迪卢木多的双枪“破魔的红蔷薇”和“必灭的黄蔷薇”也有着绝对的不同。宝具被从制造出来开始就有绝对的差距，这简直比“冈格尼尔”原来有两把还令人吃惊。 然而，她也仅仅是吃惊而已。 虽然自身拥有的力量，天生和对方的力量相排斥。可是，她还从来没有过任何“害怕”的情感，即使没有神灵鬼灵的双剑，她也不会畏惧，更何况现在的手中已经有一把“生灵剑”可以应用？ 本来挥向“魔法阵”的那一剑被强制停住了。 伊欧莫恩端正的举起了手中的剑，并且面对着袭来的宝具瞥了一瞬间。 闪耀的ri光让她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不过即使如此，即使连宝具袭来的时间一共也不过只有一瞬间，可时间却像是被停止了一般，让她能够从容的应对。 那，的确是大神宣言。 阿普斯大人给她的记载中，特别让她背下了冈格尼尔、白jing灵之剑、智慧与知识之泉、盛大的忿怒等宝具，她绝不会认错的。 虽然不清楚奥丁的武器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她并没有思考的意思。 而且，这一瞬间已经不足以让她继续思考了。 时间就像是被压缩到极致了雾气一般，轰然扩散开来——早已经决定还位置的生灵剑，完全没有停顿的挥了下来。 现在，生灵剑与shè来的冈格尼尔的距离简直是远的令人发指。而且以伊欧莫恩挥剑的速度，本来一般的投枪到达之时她甚至能挥出二十次了。 可是，仅仅只有一剑。 在这一剑之下，大神宣言的“必中”属xing被发挥到了极致。 它仿佛一瞬间就从那个位置消失，再次出现之时，已经近在咫尺了。 可惜，神枪的“必中”，第一次的出现了偏差。即使伊欧莫恩感觉得到，它的程度连记载中的一万分之一都不如，但是，仍旧是如此。 她也相信，即使是真正记载中的大神宣言被漂浮在空中的那个女孩投掷过来，以生灵剑的力量，也足以破坏所谓的“必中”属xing。 一瞬间，生灵剑与大神宣言仿佛是“擦过”一般闪烁了一下。 在另一瞬间，剑已经挥出了第二次。 第三个瞬间，北欧大神奥丁的“神枪”，像是被谁藏起来了一般，逐渐的消失在了她的身旁。 第四个瞬间，本来遮挡在旅馆处的“魔法阵”，已然支离破碎。 然而，同一时刻，伊欧莫恩就立刻将生灵剑收入鞘中，并且向旅馆中退了过去。 死灵剑的力量，与伊欧莫恩本身所拥有的力量有着天生的联系。 虽然相隔太远、或是被刻意隐藏了起来的话，会无法察觉。但是这么近的话，应该还不至于无法感应得到。 本来还以为仅仅是依靠术学阵而隐藏的可能xing，现在也变得微乎其微了。相比起来，反而那个人似乎因为术学阵被砍碎而更加的愤怒了起来。 生灵剑已经不能再用了。 刚刚的那两剑，在街道的骑士几乎有一半都受到了强烈的伤害，而产生了剧烈的痛楚。假如因此而有人丧生的话，用不了五十人，就足以让创造力察觉到。 现在必须要逃离这里，或是换到别的场地中，否则的话，没有宝具的她，自认为是绝对赢不了的。 …… ……未完待续。。 第六章 谁还可以继续承受？ 实际，珂夏并没有任何的愤怒。 与其这么说，是因为她在很久以前，就忘记了愤怒是怎么形成的了。而且对方可以挡得下自己的攻击，自然是对方所拥有的才能。这点唯一要责备的也仅仅只有她自己而已。 可是，很少出现的情感，却在内阵被破坏的同时，出现了一丝烦躁。 不，如果说，这可以被称得是“烦躁”的话。因为她几乎没有过这种体验，实在不清楚烦躁究竟是什么感觉。 总之，付出了几乎是让“光辉”挣脱束缚的代价，大神宣言第三次被投掷了出去。 此时，她距离旅馆的位置已经很近了。 甚至于，那帮骑士如果能将投枪投掷而来的话，都可以伤到没有任何防御准备的她——虽然说那帮骑士已经在彷如女神的珂夏的身影中完全的被震撼住了，甚至连畏惧的情感都没有产生。 不过，这也就代表了，在这里引发强烈的力量的胡，足以产生比刚刚至少是一倍的威力。 “贤者的七大要约”虽然没有布置完成，可是所艾斯却足以将未完成的术学阵的唯一价值榨取出来，那份力量虽然远不及“碰撞生命”，但也十分的巨大。 这次的神枪，并没有对着骑士们投去，它面向的，甚至不是生者。 它完全是对着旅馆投去的。 …… …… 艾路茄似乎才刚刚明白了什么。 不，这应该是说。她之前的那种不好的预感，竟然真的实现了。 在这种地方，竟然发生了比得“巨龙”的异变。虽然说从强度来感受，似乎并没有巨龙的后裔那么麻烦。但问题是这里有很多普通人的存在啊。 而就在她的意识仍旧在默念着“糟了糟了糟了”的时候，伊欧莫恩也与自己擦身而过。 “伊欧……” 她稍微愣了一下，就在打算转身的时候，又犹豫的看了一眼外面似乎仍然在慌乱的骑士，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然而，就在这一刻，外面再次传来一道轰然的巨响。 不过这次似乎巨响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的样子。 没有大地断层的声音，仅仅是一瞬之后。就消失了。 再然后，似乎有什么从身旁扩散了开来……那是，仿佛烈风一般的无形物质。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声巨响引起的如同“风”一般的扩散物。 衣服被这种无形的“物质”吹得不断摇动。它竟然还带有着不弱的力量。这点从外面骑士们那不断维持平衡的身体就能看得出来。 “这究竟是……” 由于力量的不均衡，艾路茄也在这股“风”下不断地摇晃着。幸好，它并没有继续多长时间。 而且，就在这时，从庭院中再次闪回了一个身影。 毫无疑问。艾路茄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影，正是之前才刚刚出去的伊欧莫恩。 “伊欧莫恩姐姐……” 艾路茄一把抓住了旅馆的柜台，有点无奈地问道：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啊……神啊。” “嗯，那个……死灵剑没有在那里。那个人很不妙，生灵剑已经不能再继续在这里使用了。最好可以……” 伊欧莫恩的话忽然停下了。 “不妙……” 她立刻向前走了一步，下意识的挡在了艾路茄的身前。在这一刻。生灵剑已经连带剑鞘一起举在了她的身前。 与此同时，惊天的巨响从面前的墙壁处发起。 在巨响响起的同一瞬间，墙壁已经轰然倒塌。 ri光如此的刺眼，让人不得不在那之下微微的眯起了眼。 艾路茄能感觉得到，在自己身前伊欧莫恩的位置，正在对抗着什么非常不妙的力量。那种力量明明并不算强，可是却如此的危险。 她想要帮伊欧莫恩一起抵挡，然而，这种力量仅仅在一瞬间就被发挥到了极致。 本来挡在身前的伊欧莫恩，连带身体一起撞入了她的怀中，她现在才清楚为什么明明不算强的力量却如此的危险了。 因为，在那股力量之下，没有人有抵抗的念头。 这是来自于大神奥丁的武器——神枪冈格尼尔的威势。 两个人被大神宣言撞了出去，与此同时，身后的墙壁也瞬间倒塌——接着，房梁由于墙壁的倒塌而向完全下砸了下来。 …… …… 无尽的尘埃，即使在外面也能清晰地看得到。 骑士们已经有大部分都撤到了远处。 仅仅只剩下几个没有后撤的骑士，与十几个在之前的攻击下变成尸体的骑士们。 迦而特作为骑士的队长，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第一个撤退到后面。当然，这并不是他想起了骑士守则，在那个女孩仿佛女神的气势，以及完全不清楚敌人究竟是什么的情况下，他很怀疑谁能记得什么骑士守则。 他之所以没有撤离，完全是因为没有这种意识。而是怀着一种“即使是身死，也要弄清楚那位‘女神’究竟是什么人。”的感觉。 其中，麦尔特、里摩恩、拉利亚等人也是一样。 除了骑士的守则，更有退去后很可能就会因为无法了解事情而陷入更深的谜团的感觉，当然，他们的感觉可以说是完全的不一致。 迦而特是为了瞻望“女神”，麦尔特是为了骑士的守则，里摩恩是完全在那种威势下愣住了，拉利亚则是害怕后方更令人恐惧的危险。 而且，他们从这连续三次的投击中，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首先，的确是那个“女神”在进行迫击。不过这并不能说明“女神”是邪恶的，那圣洁的感觉，即使不久之前才刚刚“无意中”害死了十几个骑士队的同伴，可迦而特还是认为她仅仅是为了对抗恶魔，才不得不向他们投掷的。 而实际，他也有自己的所谓的“证据”。 首先，虽然只有三次的惊鸿一瞥。不过他能亲眼看得到，“女神”的武器是一把红sè的枪，即使不能确认，不过这种枪却跟记载中的北欧大神奥丁的武器“大神宣言”很类似。 难道大神宣言会服从邪恶的恶魔吗？ 然后，除了第一次对方是向自己的队伍攻击的之外，剩下的两次明显是对准庭院中和旅馆。这更证明了对方的进攻并不是针对自己的队伍的。 第三，恶魔会有这种神圣的感觉吗？ 这也就代表了，真正的“恶魔”，很可能就藏在那“旅馆”的废墟中。 无论是不是与迦而特怀有同样的猜测，总之，三个人一起望向了那片废墟。 不过，映入眼中的却是出乎意料的情景。 面前的不是什么恶魔，而是两个女孩。当然，实际她们其中一个应该说是“少女”才对，不过这无所谓。 问题是，在那种攻击之下，这两个女孩竟然完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样子。 …… …… 实际，也的确是如此。 大神宣言的威势很强，但不知为何，两个人都奇迹般的没有受到一点伤。 “咳咳……” 烟尘让艾路茄不由得有些烦闷： “伊欧莫恩姐姐，你没问题。” 毕竟，之前是伊欧莫恩姐姐挡在自己面前的，自己看来是没有一点伤，但这位姐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无法得知了。 “……嗯，应该是没有。” 伊欧莫恩拄着那柄短剑，并且轻轻触碰了一下在身前的冈格尼尔。 这支神枪，的的确确的有着世界之树的力量。可是却在她轻轻触碰了一下之后，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侵害一般，完全的消失了。 “这是……幽冥之力……” 伊欧莫恩对这种力量吃了一惊。 她再熟悉不过的幽冥之力，竟然会被不熟悉的人所掌握，而且竟然能够用来制造出怀有真正的“世界之树”的力量的神枪。 不，实际，这样说也很不负责。 幽冥之力，本身来说就是世界之树的力量。但它与冈格尼尔的力量却完全背道而驰，它的存在，就像为了让解药得到用处的毒药一般。 世界之树早已被摧毁。 别说海姆冥界nibelei已经不知所踪，就算它存在，再加死灵之国尼福尔海姆niflei的幽冥之力，也绝对无法转换成怀有神圣的世界之树枝干的力量？更何况，虽然仅仅只有一瞬，但她实际是确实的看到了枪尖的卢恩rne文字的。那种文字，她很怀疑除了奥丁之外还有谁可以jing通。 “那个家伙，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不过就算是这样，这也太过分了，竟然随随便便的就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来。” 身旁传来了艾路茄的抱怨声。 伊欧莫恩立刻从吃惊中回过神来。 她差点忘记了，还需要面对一个很麻烦的敌人。 之前的那一击，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生灵剑起到了作用。但是，在她轻轻触摸了一下生灵剑的时候，却更觉得一阵头痛。 剑鞘已经产生了一丝裂痕。 如果继续再用生灵剑抵挡大神宣言的话……那就等于直接将生灵剑遗弃了。这种剑鞘虽然并不珍贵，但是在这里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第二把。一旦生灵剑的力量无法抑制，创造力或许立刻就会察觉到。未完待续。。 第七章 由虚幻之梦清醒之时 但是，那个人已经不知在何时，随着消散后的烟尘而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伊欧莫恩只好以端正的姿态将另一柄长剑拔出了鞘。 “看来，已经没有换场地的余地了。” 那么，就只好这样迎敌了。 虽然生灵剑的状况很不妙，不过她不认为自己会输。当然这点完全是她自己随便认为的，仔细想也应该知道，单单依靠剑技是没可能赢得了面前的女孩的 可是，她实际也并不完全是没有力量的存在。 即使不能制造出什么冈格尼尔之类的宝具，不过用来应敌的话，如果能够僵持一会的话，就绝对有机会赢。 “伊欧莫恩……姐姐？” 艾路茄有点奇怪的看了伊欧莫恩一眼，直到她将目光移动到废墟之外，才想起了现在的状况。 “艾路茄大人，可以的话请你先自己小心一点。” 虽然完全没必要，不过伊欧莫恩不希望艾路茄出什么问题。 当然，她们的确仅仅在刚刚才认得。而且伊欧莫恩不觉得自己对她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即使如此，伊欧莫恩还是觉得没有让她受伤的余地。 最终——她将这一切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让托庇于自己的人受到损伤的话，艾拉大人肯定会生气。 伊欧莫恩一边将长剑的剑鞘扔在地，一边对艾路茄说道：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请艾路茄大人将那些人赶走。如果可以用生灵剑的话，我应该不会输给她。” 虽然那些骑士大部分已经撤到了很远的位置，不过现在的地方实在太微妙了一点。 地似乎已经死去了的十几个骑士，他们的魂魄明显没有消散。即使生灵剑对魂魄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强度。可这不代表它完全没有用。而且这个位置，跟那些所谓的“撤到很远”的人简直是一条直线，而且没有任何物质遮挡，一旦挥出生灵剑，完全无法维持住位置的关系。 如果这些骑士们能够再离远一点的话，就应该没有顾忌了。 “诶？哦……好……” 艾路茄迟疑的答应了一声。 的确，现在也应该去看一下那些骑士了。 他们似乎有十余个在之前的那种什么攻击下死掉了……关于这点，艾路茄虽然莫名其妙的很悲伤。但也仅仅只能祈祷他们早ri转生了。她也清楚“人总会死的”这种念头，对于生和死实际并不是看的那么重。 她的确应该很生气。 毕竟，以前单单是山里的那些野兽被捕食的时候，她就已经气恼的几乎要将那些奇兽杀掉来泄气。可是。现在不知为何却完全不同。 她竟然对珂夏气不起来。 那个随便赐予别人死亡的人，本来应该是让她愤怒而导致互相敌对的。但艾路茄却从心里不想跟她敌对。 话说回来，之前也应该见过那个人的。但当时就没有产生过什么医院的感觉，难道实际两个“她”不是一个人？ 艾路茄将疑惑挥散，对着那里的骑士们有点关心的问道： “虽然现在问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那个。你们没关系？” 与此同时，身后的伊欧莫恩似乎已经向那个人挥出了剑。 …… …… 珂夏并没有立刻就动手。 这倒不是说她不想，而是因为，光辉现在完全没有平稳的意思。 黎亚已经有些烦躁的责备了起来。 第三次的大神宣言。幽冥之力的确是用得过多了。现在的“光辉”就像是随时都会反过来压制所艾斯一般，假如这种局面真的出现了的话。或许只能再靠涅利分一些所艾斯的力量了。 本来。珂夏对这些应该是无所谓的。 可是……一想到涅利会再次分出自己的力量，她总是不想那样。 而她之所以降到了地面。也并不是想跟谁叫了，完全是因为为了完全压制“光辉”的力量。 然而，她却没有时间继续那样做了。 从对方的动作来看，她就知道，压制“光辉”这种事，看来只能拜托黎亚了。 而实际，伊欧莫恩也没有让她失望，而是直接挥来了那柄长剑。 珂夏其实并没有什么抑制力量的意思，即使所艾斯被黎亚全部调用去压制“光辉”了。她也可以动用小部分的幽冥之力——早早就构造好了的冈格尼尔，几乎是下意识的向挥来的长剑挡去。 本来这一下应该是算无遗漏的……然而，那本来由贤者黎亚的知识所计算好的挡剑的空隙，却忽然在那并不快速的长剑下被填充了。 冈格尼尔挡了个空，长剑却仍旧以那种速度挥了过来，完全没有后退的时间，对方的剑就已经斩在了魔导器的防御术。 在这种奇妙的剑术下，珂夏只好向后退出了两步。 黎亚的记忆中有过类似的术式，但并不是剑技。即使是那位“大贤者”，怎么说也不过是巫师而已，对剑技根本就是持有一种漠不关心的念头，如果不是因为真理可能藏于剑技之中的话，她或许都不会了解。 只是，虽说如此，或许黎亚不行，但珂夏还是有很多方法能抵挡得住这种剑技。 冈格尼尔作为大神奥丁的武器，即使材质是利用所艾斯而产生的幽冥之力。实际的概念却是真真正正的。这点，就像通晓预言的魔神吉蒙里虽然可以借助她的力量构造出大神宣言甚至是希腊诸神宙斯的“雷霆”。可是实际吉蒙里却并不能发挥出“雷霆”的绝对力量和大神宣言的“贯穿、必中”属xing。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吉蒙里没有用冈格尼尔跟涅利对敌一样。她所说的话，也完全是为了欺骗涅利。 话说回来，冈格尼尔既然能够臣服于珂夏，也代表了珂夏实际是有让神枪臣服的才能的。这点毫无疑问。 …… …… 眼前是仿佛虚幻的黑暗。 直到，似乎有什么将这黑暗一斩而断。 涅利试图抓住腰间的幻想杖，不过他总感觉自己的力量像是流失了一般，即使是勉强，也没办法用力起身。 “我究竟要干什么了……” 在他似乎要发出疑问的同时，外面传来了轰然的巨响。 他从梦境中脱身而出。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他在短暂的片刻中，忘记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片刻之后，他才想起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祭典？ 没错，应该是祭典。 他不知道那声巨响到底是什么，但如果连那声巨响的真实xing还要怀疑的话，他就不足以当一个巫师了。 之前，可能仅仅是不久前，他才刚刚做好了决定要在祭典中跟萝娅和那个窥视者决一胜负的。 然而，自己似乎因为太过劳累而到屋子中休息。 意外的是，这次并没有进入所艾斯，而是真正的“休息”了起来。 可这声巨响算怎么回事？ 他立刻将幻想杖拿在了手中，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很熟悉的力量。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所艾斯和幽冥之力。 ——珂夏在和什么人动手。 这种意识立刻就占据了他的脑海。 不过，无论如何，一定要先弄清楚发生什么事。 他立刻推开了屋子的门。 同一瞬间，映入眼中的是外面的一片废墟。 之前的旅馆，不知为何已经完全倒塌。灰尘甚至还没有消散，在废墟中，珂夏正在用大神宣言在和一个用剑少女动手。 两个人的剑技，看起来是如此的华丽。却没有任何多余的招数，既没有诱敌的陷阱，也没有诡秘的行踪。所有的，仅仅是“华丽”。但其实两个人如果分开的话，每一剑每一枪都应该是很单一的，只有两个人组合在一起，才会这么的华丽和危险。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是第一次见到过这种比拼的方法。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骑士的决斗一般，令人吃惊。 其实仔细看的话，能看到的实际并不仅仅只有这两个人。在那边的位置，有真正的骑士存在。 而且，地的情景，似乎还有一些人已经死去了。这不但让他觉得莫名其妙，更觉得很荒唐。 “喂，涅利哥哥！” 就在这时，在那个女孩映入自己的眼中的同时，她似乎也发现了涅利。 她是……艾路茄？ 对了，之前两个人应该见过一面的，虽然并没有交谈太久，不过涅利对她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现在，艾路茄似乎正在跟那几个骑士争执着什么。只是由于没有太过在意的缘故，涅利并没弄清楚。 他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决定先暂时向艾路茄问清楚发生了什么。 因为，虽然旅馆完全变成了废墟。可珂夏和那个人的战斗并不能算是太过于危险，至少对于珂夏来说是这样的。单单论剑术的话，或许珂夏要差得多，可每一次对方的剑快要砍在珂夏的身时，都会被魔导器的防御术挡下来。这让涅利稍微安心了一些。 “那个……艾路茄，你能说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涅利向艾路茄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 ……未完待续。。 第八章 难道我已忘了真实？ “诶？” 艾路茄似乎并没有立刻意识到涅利的疑问，而是对着十几个骑士的尸体产生了一种呆滞的意识： “太过分了……” 算了…… 即使这样，她也无法立刻维持着这种责怪的念头了： “那个，可以请你们先暂时离开一下吗？否则的话，伊欧莫恩姐姐无法使用生灵剑的……” 艾路茄一边凝重的注视着仍然在动手的两个人，一边对剩下的十几个骑士说道。 反而是涅利，看到她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再次提醒了一下： “艾路茄？” “诶？” 艾路茄在忽然闯入耳边的疑问下回过了头，然后才注意到了涅利已经来到了身旁。 “哦……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咱也不太清楚了，总之就是，那个人忽然打了过来，然后伊欧莫恩姐姐就和她动起了手……那个，能不能请你们先离开一下啊。” 涅利觉得有点麻烦的揉了揉眼睛。 “也就是说，是珂夏忽然用什么术式将这条街道、那间屋子，还有旅馆毁掉了？然后，你们认为她是敌人所以和她动起手了？” “差不多……不过那间屋子是咱不小心弄毁的了……” 艾路茄觉得不知道要怎样做才好了。 并不是对于涅利，而是，骑士们对她的话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完完全全的无视了。只有那个看起来似乎是首领的人意识到了她的存在。但也仅仅是若有若无的答应了一声，就继续看起了那边的情形。 “喂！这位骑士大人。” 艾路茄大声的对那位疑似是首领的人第三次询问了起来。 …… …… 伊欧莫恩第一次觉得对手这样的难以应付。 论剑术，对方明显远远不如自己。可是在交手的这段时间下，她竟然发现。对方竟不知道在何时，将自己的剑技学去了大半。 一旦自己用新的剑技，转眼之间，就会被对方用出而针对于自己。 ——绝对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她甚至可以说是很嫉妒。 阿普斯大人的剑技，即使是自己学了那么多年，才刚刚完全掌握的剑技。转眼之间就被别人盗走了。 而且，由于那个什么吊坠的缘故，即使凭借熟练度而砍在对方的身。对方也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 伊欧莫恩不敢再继续用更深厚的剑技了。 她打算在用真正水平之前，一定要赶走那些人，然后动用生灵剑。 连续三剑被挥了出来。一瞬间而造成的三剑，剑仿佛还刻在空中。她自己却已经远远的逃了出去。 “艾路茄大人，那帮骑士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吗？” 即使沉稳如伊欧莫恩，也有些急躁了。 而且，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脱离或更换场地。刚刚逃离一步，对方就立刻再次攻了过来。完全无法脱身。 …… …… 与此同时，实际珂夏也注意到了涅利的起身。 在她的认为下，似乎涅利理应是和艾路茄认得的。可是面前的人，却仍旧没有任何留手的进攻。这也就代表了。面前的人应该是敌人 既然是敌人，那就绝对没有放过的意思。 而且。既然问题已经被做到了这个程度。实际珂夏也无所谓是否会再增添几个新的敌人了，她的确是天才。但对人与人的关系的认知太过于浅白。 她可以认为，艾路茄同时和面前的对手和涅利是朋。但也可以认为“这不代表对方不会对涅利动手”。 她可以接受，“对方与涅利是毫无关系的”，但既然对方与自己动了手，那对方就是自己的敌人，完全没有留情的必要。 对方的剑技，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被自己完全掌握了。 而且，对方明显没有之前那个敌人的那种奇特的力量。自己也并不像之前那样无法动用丝毫幽冥之力。 想要赢，完全没有那么困难。 …… …… “什么？你想让我们离开吗？” 迦而特终于从两个人战斗的震撼中回过了神来。 “好，但是……” 他不由得将目光放到了身后。 在身后，里摩恩他们所守护的位置，这也是他们没有迅速逃走的原因之一。 ——巨人遗址中，千辛万苦才运来的巨人之剑，十二提坦。 不可以就此放弃，可是，单单凭这几个人，很难以单纯的力量运走。 “里摩恩，你快去将他们叫过来，大家一起将十二提坦运走！” 他只好这样定计。 然而，他的行为却让艾路茄更加的苦恼了起来。 “喂！咱说你诶，你们快点离开行不行，咱的朋要输了！” 那里的战局已经陡转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由于伊欧莫恩没有再用新剑技的缘故。珂夏已经完全展开了反攻，甚至有几枪差点就真正的让伊欧莫恩受伤，在这样下去的话，肯定会输。 而在这时，涅利也注意到了战局。 珂夏的胜利对他来说，明显不是一件坏事，但现在的情景，却让他意识到了，好像在他们四个人中，似乎发生了某种误会。 “珂夏，你先停下！” 他只好如此对着珂夏说道。 想要解除这种误会，就一定要先让占据了风的珂夏住手。想必珂夏停下了的话，那位也一定不会想要再战。 但是，平时一贯听从他的话的珂夏，现在却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一样。仍旧是对着对方展开猛攻。 这让涅利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究竟怎么了？怎么可能会…… “珂夏！请先不要继续再动手了！” 他再次说了一句。 ——难道，现在其实是在做梦？ ——难道，我已经连真实和虚幻都分不清了吗？不，这怎么可能。这的确是真实。可是现在的一切为什么这么不可思议？ 涅利陷入了自己的疑惑中。 刚刚睡醒就看到了街道与旅馆的废墟。 而且在废墟还有十几个骑士的尸体，而且自己的伙伴还在和别人动手，而且自己还和自己伙伴的敌人的朋相处的这么好。而且自己的伙伴的敌人的朋还一点与自己为敌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叫自己“涅利哥哥”。 开什么玩笑啊。 …… …… 珂夏当然听见了涅利的话。 但是，她的确没有住手的意思。 甚至于，在意识深处的黎亚也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珂夏？你怎么……” 在黎亚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之时，她已经无法继续问下去了。 就在这时，黎亚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中。这就像是当初幽冥之门被打开。七十二魔神中的吉蒙里夺取意识一样，完完全全的黑暗。 ——既然是敌人，就没有放过的余地。 珂夏毫不留情的挥起了冈格尼尔。 幽冥之力被调用了一部分，这一挥之下。伊欧莫恩立刻产生了危险的感觉。 “当。” 如此清脆的剑戟交击的声音，却是由伊欧莫恩的生灵剑挡下来的。 大神宣言的威势，不知为何，仿佛反而下降了几分。可携有着幽冥之力的神枪，立刻让生灵剑剑鞘的裂痕更扩散了一些。 一道ri光照在了由裂痕处透露的剑刃。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那些骑士立刻觉得仿佛是被谁狠狠地刺在了心脏中一样，纷纷倒在了地惨叫了起来。 就连涅利也觉得魔力被急速的消耗了起来。 “不好！” 伊欧莫恩立刻用左手握住了生灵剑，然而，神枪已趁着破绽再次挥了过来。 右手的长剑立刻挡在了面前。但是接下来，神枪就立刻连带着长剑朝自己的身前压了过来。对方明明没有任何的力量。可自己却更加用不出力来。 轰—— 比起之前的脆响，这次完全是沉重的闷响。 长剑之后。生灵剑再次挡了去。神枪的力量也立刻被消除，然而那份压力已经传达到了身前。 伊欧莫恩在压力之下，被击飞了出去。 而且，对方明显没有放过她的一丝，冈格尼尔随着被击飞的轨迹，直追而来。 按照这种进展的话，长剑已经无法阻挡神枪了，继续抵挡的话，大神宣言毫无疑问会先击碎长剑，再贯穿她的身体。 ——没办法了。 伊欧莫恩趁势滚入了庭院中。 与此同时，生灵剑也被连带剑鞘挥了出去。 生灵剑撞击在了大神宣言之，剑鞘几乎已经破碎，才将这次的冈格尼尔挡在了外面。绝对不能继续抵挡了，再来一次的话，生灵剑的剑鞘绝对会破碎的。 ——看来，只有出鞘了。 伊欧莫恩下定了决心。 虽然已经到达了庭院中，但还是有很大的几率会伤到处于不远处的骑士们和未散的魂魄。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挑战。她曾经估测过，自己的极限应该是同时顾得五个“人”。但那边的话，即使不算那个巫师，魂魄与人加一起也远远的在极限之。她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不会因改变了创造力而导致生灵剑的销毁。 ——假如死灵剑在的话，就好了。 艾拉大人曾经说过，现在的伊欧莫恩无法以自己的力量抵抗创造力。但如果生灵剑与死灵剑加在一起的话，即使是创造力，也无法在不舍弃让世界受到重大伤害的情况下毁灭这神灵和鬼灵双剑。 况且，有死灵剑存在的话，生灵剑完全可以被抑制到只将伤害固定到“一个生者”的身。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需要顾及所有活着的事物。 否则的话，叫做“生灵”却无法用来讨伐“生者”，那不是太过于无意义了吗？未完待续。。 第九章 十二提坦向黎明咆哮 “伊欧莫恩姐姐！” 看到伊欧莫恩似乎在很不利的情况下被击飞了出去，艾路茄也开始着急了。 “你们赶快离开！” 她有些急躁的对着迦而特喊道。 “好……可是，十二提坦……” 在之前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痛苦下倒下之后，迦而特也知道情况不妙。但他看向十二提坦的黄金剑柄时，还是产生了一种犹豫。 刚刚由于大神宣言，本来用来运送十二提坦的木车完全的损毁了。单单凭他们几个骑士，完全无法再次将这剑柄移走。可是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那也太令人不甘心了一些。 “你是说这种东西吗？” 艾路茄看了看众人围着的黄金剑柄。 虽然看起来似乎很沉重，而且似乎也很珍贵，可是实际艾路茄根本就没有将这种珍贵放在眼中，相比起来，反而那边的战局更令人注意。 即使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艾路茄却出乎意料的对伊欧莫恩产生了一种感情。而虽然同样对珂夏无法生起气来，不过两者的分量简直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假如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让伊欧莫恩败退甚至是丧命的话，那她觉得肯定要自我谴责很长时间的。 “你们先走开好了，咱帮你们运过去。” 艾路茄一把抓住了黄金剑柄。 “喂，它不是你……” 迦而特在正要提醒十二提坦的重量时，却看到了一件十分惊诧的事情。 那黄金剑柄。竟然像是普通的骑士剑一般，被这个看起来像小女孩的人很轻易的就举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一群骑士无法举起的重量，一个小女孩竟然这么轻易的就举动了？即使早早就知道这四个人不会是普通人，但这种事情。还是让人觉得无法接受。 然而，就在这时。本来似乎是陷入了沉默的，那个看起来像是巫师的人忽然像感觉到了什么危险的事物一般，猛然转过身来。 …… …… 涅利用比迦而特等人还要震撼的目光看向了身后。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就在他对珂夏还在产生疑惑的那一瞬间，身后忽然传来了极为强烈的魔力。 如此深厚而无穷的魔力，他还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不，之前曾有过一次。那是在葬礼之都中。吉利斯兰德的庄园产生的力量。即使是亚里士塞恩的宝具阿努纳启，单单从魔力量，似乎也不如刚刚一瞬展现出的魔力。 所谓的魔力，与jing神力完全不同。 如果说。jing神力的来源是“jing神”的话，那魔力的来源就是“灵魂”。 一个人的灵魂就算再强，也绝不可能会造成那么高程度的魔力。除非那个人本身来说就不是人类。 从前，所谓的“神类”、“jing灵”、“巨人”。那些传说中的种族，或许会有一两个能产生如此魔力的人。但那仅仅是传说。就像“最初，每个人都会巫术”一样的传说，即使是代代相传的宝具，所积累的魔力量。也绝不会高于jing神力的。 涅利早已证实了传说的真实，可是在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那么强的魔力？ 那种魔力，与其说是魔力。不如说是“大地的力量”一样，让人无法撼动。 “艾路茄！” 他望向了艾路茄。 刚刚的魔力，绝对是艾路茄处传来的。可是她应该无法造成那种力量，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她手中的剑柄了。 “喂，骑士！那是什么宝具？” 涅利无法从容的问道。 “那，那个？……那个是……” “那是十二提坦。” 见迦而特似乎没能立刻回答出来，麦尔特在身旁回答了起来。 “十二提坦？巨人族的十二神？” 他想起了在所艾斯的其中一个梦境中，诸神之黄昏的巨人族。仔细算起来的话，最后的那个火焰巨人苏特也应该是巨人族。但是，他很怀疑苏特除了那把莱瓦汀之剑以外，究竟还有什么比得十二神。 那十二个巨人，掌管着光明、黑暗、时间、生长、秩序、正义、河流、智慧等等。几乎包含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虽然最后输给了希腊主神宙斯，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力量就那么弱小。 “诶？怎么了？” 艾路茄似乎有些疑惑的问道，然而，她的语气却显得那么茫然。就像是意识短暂消失了一瞬间一样。 不，或许，并不是“短暂”的消失。 “为什么，我觉得……我觉得……” 涅利注意到了艾路茄的自称。 不，不只是自称。或许现在她的意识正在完全的替换。 “快住手！放下那……” 轰—— 涅利没有说完自己的话。 眼前像是忽然出现了黑暗的涡流一般，让他立刻举起了幻想杖。那速度甚至连瞬发都差点没有用出，而紧接着。那刚刚布置好的防御术前就产生了仿佛足以令光幕崩溃的力量。 但是，由于所艾斯的原因，他并没有完全的无法回应。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立刻瞬发了第二个术式，地面产生了一块塌陷。 接着，无尽的尘沙从自己的身旁卷起，向艾路茄的位置扑了过去。 直到现在，他才从黑暗的涡流中回过神来了，看到了现实。 本来就在之前的痛苦下几乎脱力的骑士们，现在更是纷纷被之前的力量所受到波及，而被撞飞了出去。 ——糟了。 他看到了艾路茄的目光。 那仿佛是野兽一般的邪气。 在她的身旁，已经被几乎是凝成了实质的黑暗元素所围绕。那绝对是来自于某种莫名却又可怕的事物的意志。 也许，就是濒临毁灭的十二提坦的意识。也或许仅仅是某一个巨人族的残留意识而已，但这无所谓，总之，无论是艾路茄，还是这里的人，都很有危险。 然而，就在这时，在庭院处，又产生了一种令人困扰的力量。 他清晰的感觉得到，那就是之前让自己魔力飞速消耗的力量。他在这种力量刚一传来，就意识到了珂夏的处境。 然而，失神的一瞬间，十二提坦之剑已经被明显被夺走了意识的艾路茄挥了过来。 …… …… 再次在敌人的进攻下努力的向庭院深处移了几步后，伊欧莫恩已经做出了决定。 看来，要拔出生灵剑了。 ——可是，与此同时，外面却传来了十分危险的力量。这简直是跟死灵之国的间歇泉一样，同样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怎么了？难道是艾路茄出事了？” 在这种念头浮现的同一时刻，对方的神枪也已经从方挥下。 一瞬间之下，伊欧莫恩已经拔出了生灵剑。 完全不必再对此进行无所谓的躲闪了。 在生灵剑出鞘的同一时刻，两个人身旁的时间仿佛就此凝结了一般。 下一刻，大神宣言的概念已经被此剑所摧毁——可以改变创造力的生灵剑，也许只有真正的神枪，才可以与其争锋。 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生灵剑已完全贴近珂夏的身旁。魔导器的光幕已完全无用，只需要再有一瞬，第二剑就可以挥出，就可以让对方身死。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的力量忽然更加的强烈了。 “轰——” 巨响从那处传来。 不，不行，一定要先处理掉面前的敌人才行。生灵剑的力量虽然好像被什么挡住了，可还不是停手的时候。 伊欧莫恩努力的沉下心来，第二剑已然挥出。 ——可是，就在这时，不单单是那处。就连身旁，也产生了可以令伊欧莫恩也“畏惧”的力量。 …… …… 在那一瞬间，此处几乎以化作了永恒。 涅利连续施展了三道术咒后，打算脱身去帮珂夏。 但是，此时却已无法继续再向那里。 因为，那无比熟悉的气势，之前的夜里才刚刚感受到的——所艾斯的奇迹，在那里轰然扩散。 “不好！” 涅利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他却第一时刻用出了燃尽生命的力量。 生命力迅速的开始流失。但即使如此也不重要，所艾斯的力量既然被珂夏所动用了，那就代表珂夏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是极端的危险，或许是现状的无法阻止，甚至是……意识的替换。 一定要尽快赶到珂夏的身旁。 燃尽生命动用的同一时刻，十二提坦已不足为惧。 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强烈的振奋。 从幻想杖处形成的，并不是魔力。却将那几乎是无法抵挡的实质xing魔力完全击破，仅仅只有一挥之下，十二提坦已经被燃尽生命的力量撞飞了出去。 艾路茄也同样，虽然他尽量做得想要让十二提坦脱手，但无论如何，它都像是粘在了艾路茄的手中一般，无法脱离。 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先守护好珂夏才行。 拥有这种念头的他，几乎是在这里消失，再出现的瞬间，已经到达了庭院之中。 ——然而，在那之前，大神宣言已经在这等狭窄的地方，被珂夏抛了出去。红sè的洪流在此处形成，流星般的神枪被洪流所推动。在这一刻，也许真正的大神宣言，也不会比它强多少。未完待续。。 第十章 休止究竟何时到来？ 伊欧莫恩的处境很不妙。 她已经完全陷入了那无边的洪流中。 红sè的大神宣言，第一次给她这种无法抵抗的力量。因为，她感觉到了这种拥有的是“创造力”的奇迹。 即使只有这一丝，也不是单纯的生灵剑可以斩的断的。 没错，生灵剑拥有“改变”创造力的力量。 但也仅仅只是“改变”罢了。 就像它可以让一个人的死期被延缓，如果尽全力的话，即使延缓几十年也不是不可能。但却不能终止死亡的概念，更不可能让死者真正的复苏。 现在就是这样。 在红sè的暴风中，生灵剑所能做到的仅仅是将大神宣言的概念延缓一些罢了。想要真正的消除，简直几乎是开玩笑。 现在，只要对方轻轻向前再攻击一次，就足以让她死亡。 然而，不知为何，对方却迟迟没有动手。 ——难道，用出了这等招数，她已经无法坚持了吗？ 在那一瞬之下，伊欧莫恩甚至怀疑自己竟然还有闲工夫思考。 无论如何，这是逃脱的机会。 虽然需要消耗很强的力量，但既然对方没有追击的念头，那她就有避开的机会。 生灵剑在一瞬间被用到了极致。 接着，伊欧莫恩整个人从风之洪流中脱身而出。不过不同的是，她已经丝毫没有犹豫的将那“斩灭生者的神灵之剑”留在了冈格尼尔的风暴中。 因为，她清楚。现在并不是留手的时刻。 如果不放弃的话，她绝对会连带生灵剑一起消失在神枪的风暴之中。生灵剑或许会没有关系，她自己却绝对不行。 …… …… 涅利赶到的同一时刻，珂夏正从向旁边倒下。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接住了珂夏。与此同时，似乎感觉到了遭受到所艾斯的攻击的那个“敌人”竟然并没有消失在神枪的风暴之下。 但他并没有追击。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绝不是追击敌人的时刻。 而且，他清楚的看到了，在神枪的风暴下，那个人的武器似乎也无奈的被放弃了。之前的那种诡异的侵蚀力量，也正是由那把剑产生的。 能够抵挡得住“所艾斯”的力量，即使仅仅是延缓。那也应该是她最终的招数了。 那把剑，只顾着逃走的她无法捡回，涅利却可以借助“燃尽生命”的力量从风暴中将其夺下。 实际也正是如此。 在接住珂夏的同一时刻，生灵剑也由于其特殊的力量。让涅利不由得动用了一丝燃尽生命，将它夺了下来。 而燃尽生命，也在抱住了珂夏的同时，被停止了。 毕竟，“燃烧生命力”这种疯狂的行为。简直就是自毁。仅仅只是这短暂的一瞬间，几乎就已经让他失去了很长的寿命。他并不是为了这些寿命而心痛，只是怕因为寿命的损失而无法再最关键的时刻动用所艾斯。 无论如何，这样已经足够了。 “你……”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了一个并不算恭敬的声音。 涅利不由得回过头来，出现在眼中的。是在所艾斯下侥幸逃掉的那个人。但是她的状况并不是很好，即使逃过了死亡的命运。可在那股力量的波及下，也几乎是受到了对普通人来说足以致命的伤，甚至她的嘴角都已经溢出了不少鲜血。 “我是涅利丹塔利安。” 涅利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虽然或许有着什么误会，但让珂夏动用所艾斯的人，他是绝对没有任何好语气的。现在的怀中，女孩还是给人一种虚弱的感觉。即使是动用了燃尽生命受损实际更大的他，也清楚的得知碰撞生命的痛楚。 “你说什么？” 似乎怀疑“敌人”的态度的对方，莫名奇妙的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接着，她才继续对涅利说道： “知道了，我叫伊欧莫恩贡帕库。” 伊欧莫恩用生灵剑的剑柄撑着自己的身体： “如果有死灵剑在的话，我一定不会输的。不过说这些也没有太大的用处了，涅利先生，我只想问你一句，艾路茄怎么样了？” 她似乎有些愤怒的问道。 在那种力量下，输的话可以说是必然。可是如果趁自己不在而对托庇于自己的人动手的话，那这种手段，真的算是为人所不耻。 至少，她觉得自己有权利违背阿普斯大人的“尽量避免愤怒、畏惧”等情感这种约束。 “我现在并不想多做解释。” 涅利将生灵剑插在了地：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但是，我只知道这仅仅是一个误会。现在我要去阻止艾路茄那家伙了，否则真不知道那帮骑士还能剩下几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抱着珂夏向外面闯了出去。 ——这是？ 伊欧莫恩对他的态度十分的怀疑，而在她将目光移动到地面的时候，这份怀疑，却完全变成了吃惊。 “生灵剑？” 但是，这、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他并不清楚生灵剑的力量吗？不，这不可能。虽然生灵剑由他这种不会剑技的巫师来用的话，力量会减少很多，而且很容易自毁。可是这也并不代表可以轻易地还给“敌人”。 即使是毁掉，也总比还给敌人好的多？难道，这是对自己的挑衅吗？ 认为自己即使拿回了生灵剑，也有充分的实力轻易胜得了自己？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被小看了呢。 她一把抓住了生灵剑。 对方最后所说的话，究竟算什么？怜悯……不，既然已经到那种程度了，那就没有说谎的必要了，也就是说，这一切真的只是误会吗？ 伊欧莫恩紧紧随着涅利冲出了庭院。 …… …… 涅利之所以将生灵剑还给伊欧莫恩，当然并不是为了挑衅。 不过，他这么做，也确实知道自己有点太大意了一些。他这样做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一种感觉。 能够在即将赴死的时候，还想着自己的朋的人，他觉得无论如何，珂夏也不会有理由跟那种人成为敌人。之所以会这样，也许完全是误会。 甚至包括所艾斯，也仅仅是出于自保的缘故才动用的。 但是，最终，他还是将这种疑惑抛在了脑后。 因为现在要面对一个更难缠的敌人。 艾路茄，或者说是十二提坦，或者说是某巨人临死时的怨恨或是灵魂。 现在的艾路茄，明显被那种意识所cāo纵了。 不，并不是cāo纵，仅仅是“入侵”而已。因为她根本就是在无意识的进行破坏，只会针对于美好的事物或是其他的什么而进行攻击与破坏。甚至于，那群骑士还并没有全灭。仅仅是两个人被无辜的卷入的范围内而身死。 相比起来，迦而特他们也在畏惧的逃走。 他们在逃走的同时，甚至还在为自己的骑士道找着理由。“这是因为这个女孩并不能算是敌人……这只是因为……”但即使如此，也无法掩饰自己身为逃亡者的命运。 不，实际，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在逃。 至少，有一个骑士并没有逃走。那个之前在奇兽的威势下，也敢于留下的骑士，麦尔特。虽然他自身也是十分害怕，但却并没有因此而逃亡的意思。 也正因为如此，麦尔特正在面临着死亡。 围绕着黑暗魔力流的十二提坦，丝毫没有留情的向他挥去。 “真是的……他究竟在想什么！” 涅利猛地将幻想杖指向两个人的中间。 与此同时，仿佛龙卷风一般形成的气旋，猛地向那处袭去。正如他所料的，将本来是空无一人的位置处占据的艾路茄所击中。 气旋虽然有着留情的余地，可是艾路茄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余地的就被击飞了出去。 “这位骑士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先离开，这里就交给我。” 虽然涅利是这么说的，但他的心里实在没有底气。 珂夏和之前的状况比起来几乎是两样，他想这可能是因为力量的耗尽而在那把诡异的剑下受到了伤害。总之，现在她的气息越来越虚弱。涅利只想尽自己最后的努力试一下，如果不行的话，他也只好放弃这里，先全力救回珂夏了。 这虽然也是一种自私。可他却无法不这么做。 他无法放弃珂夏。 相比起来，艾路茄也好，骑士们也好，伊欧莫恩也好。假如用珂夏交换的话，他竟然认为自己一定会选择珂夏。 但是，现在却并不是犹豫的时刻了。 “艾路茄！你最好清醒一些，武器也好，宝具也好，都只是作为人类的工具而存在的。如果反而被那种东西控制了的话，那就太可悲一些了。” 涅利最后尝试的问了一句。 然而，对方却仅仅是呆滞了一瞬，就再次向自己挥出了十二提坦。 ——没办法了。 涅利已经打算放弃这里了。 幻想杖随之挥出，无论什么也好，总之空气中的数种元素被混合在了一起，接着随着术杖而挥出。勉强延缓了十二提坦的进程，他打算趁此机会脱离这里。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假如现在可以抑制， 然而，就在这时，一把剑出现在了他的目光下。- 这把剑并不是对着他砍过来的，而是将本来攻来的十二提坦完全阻挡在了外面。 “涅利先生，如果可以的话，你先撤离这里。” 伊欧莫恩将完全不成比例的十二提坦之剑挡了开来。 在她看到艾路茄的同时，她就已经清楚，艾路茄的意识完全是被她手中的那把剑所控制了。这也就代表了，这一切都与涅利无关。 即使心中还是对珂夏稍微有些芥蒂，不过现在也已经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了。 “在生灵剑下，现在我无法控制好剑的力量。即使因为十二提坦，这种力量似乎已经被阻止了。但无法阻挡的普通人还是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伊欧莫恩一边说着，一边对艾路茄手中的剑再次挥出了三次。 本来如此沉重的巨剑，却在伊欧莫恩那并不算长的生灵剑下被击的连连后退。甚至于，假如她这几剑是对着艾路茄挥出的话，艾路茄或许已经在此剑下丧生了。 “这，可是……” 涅利有些犹豫。 即使之前明明已经打算了放弃这里，但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来帮忙： “你刚刚才……” “我没关系。” 伊欧莫恩第四剑挥出之时，已经和涅利有着相当一段远的距离了： “我的力量来自于尼福尔海姆的巨龙尼德霍格，这点伤没有任何问题的。” 她持续的挥着剑。没有任何后退的意思。 “……” 涅利沉默了片刻，然后对伊欧莫恩的方向说道： “祝你好运。” 接着，他抱着珂夏施展出了漂浮术，立刻向城外撤去。 即使这样可能会被某人视为“逃走”。但现在城里完全没有任何躲藏的方法。为了珂夏，就算无法参加那种祭典，也没什么值得遗憾的。 …… …… 伊欧莫恩静静的感受到涅利的离开，手中的生灵剑也更加快速的挥了出去。 自从第一剑挥出之时，她就发现了一件事——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本来几乎可以“斩断一切”的生灵剑，竟然无法奈何得了艾路茄手中的巨剑。 这并不是因为无法发挥出生灵剑的力量，反而。现在由于对方的某种概念的阻止。生灵剑那无法控制的改变创造力的力量，竟然被抑制了下来。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肆无忌惮的用着这“斩灭生者的神灵之剑”。 不过，其实仔细看的话。对方手中应该仅仅只有一个剑柄而已。 所有的剑刃，几乎都是透明的。如果没有那几乎是实质的yin暗元素的话，根本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一把完整的“剑”。但是，它确实是有着剑刃的。 它的剑刃，比起实体。更像是一种概念，也许这就是阿普斯大人所说的“概念宝具”。 再次挥出了三剑，艾路茄已经被迫后退到很远的程度了。 伊欧莫恩的鞘早在之前就已经完全碎裂了。如果没有巨剑的抑制的话，很可能会因为过度伤到生者而被创造力消除。 可是。这点现在来说几乎是不必担心的。 要担心的仅仅只有艾路茄而已。 “艾路茄大人，你究竟怎么了？” 实际。伊欧莫恩能清楚的看得到。 现在的艾路茄，被无数异常的“魂魄”所围绕着。那些魂魄早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与其说是魂魄，不如说是类似魂魄的某种“邪气”。就是这种邪气，让艾路茄的意识无法完全的掌控自己的身体。 ——如果有死灵剑在就好了。 伊欧莫恩再次向巨剑挥出三剑。 在这时，她已经发挥出了超强的剑技。 每一次进攻，都仅仅是一瞬间的三剑。在挥剑之时，时间已没有了流动的概念。而生灵剑也并不是无法奈何得了死者。每次的三剑，都能将巨剑的魂魄斩灭一些。 可惜，这样实在太费事了。 这样下去的话，即使能够将巨剑的魂魄全部斩灭，也无法斩灭在艾路茄意识中的魂魄。 如果有死灵剑就好了——如果是那把“超度死者的鬼灵之剑”的话，只需一剑，就可以将这些魂魄驱赶或消除。 “虽然想要斩灭很容易……但是……” 伊欧莫恩的生灵剑和对方的巨剑完全僵持了起来。 她没有收剑或再出剑，而是就这么僵持着。 即使这样，就足够了。生灵剑正在不断的消灭那些邪气，只是正如她所料的一般，生灵剑的力量无法在剑刃处就消灭艾路茄意识中的魂魄，反而，如果将她的意识中灌入力量的话，会连带艾路茄一起杀死。 “伊欧莫恩姐姐……？” 就在她无计可施的时候，艾路茄忽然发出了让她吃了一惊的话。 她抬起了头，正视着对方的眼睛。 对，艾路茄的确是有着自己的意识。而且这份意识还无比的清楚，甚至完全没有被那些魂魄所干扰。 难道是因为自己将巨剑处的魂魄消除好，巨剑的力量被减弱了吗？ “艾路茄？你现在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吗？” 无论如何，伊欧莫恩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诶？对了，咱怎么在……” 艾路茄看着两个人互相冲撞的剑，奇怪的说道： “咱知道了……伊欧莫恩姐姐，咱应该能控制好自己的身体。” “是吗？” 伊欧莫恩谨慎的收回了生灵剑。 不过，她并没有大意到放弃jing惕。一旦艾路茄再次出现了问题，也仍旧会毫不犹豫的去压制住那把巨剑。 “啊啊，真是烦死了。” 艾路茄猛然将巨剑插在了地。 轰然一声巨响，仿佛大地也因此而动摇了一般，紧接着，伊欧莫恩明显感觉得到。那些魂魄竟然完全回归到了巨剑的剑鞘中，不，并不仅仅只是如此。那些yin暗的元素也在完全的消散了。唯一不同的，就是那黄金剑柄。 在剑刃处，竟在邪气退去之时，出现了真正的剑刃。而并不是单纯的“概念”。 艾路茄将巨剑无所谓的背在了身后，接着问道： “对了，伊欧莫恩姐姐，和那个人的战斗怎么样了？赢了吗？还有涅利哥哥呢……” “？” 伊欧莫恩从之前的吃惊中脱离了出来。她立刻用握住自己的生灵剑，因为她在那一瞬间，发现了生灵剑的力量再次因为无法阻止而四溢了出来。 “我想……是输了……” 她一边努力压制着生灵剑的力量，一边回答道： “艾路茄大人……之前的那种力量，你能再次用出来吗？” “诶？” 艾路茄有点怀疑的望着伊欧莫恩，接着她想起了生灵剑的缘故： “剑鞘呢？难道已经坏了？……之前的那种力量……咱试试……” 艾路茄禁闭了眼睛，在下一瞬间之后，黑sè的亡灵再次缠绕到了她的剑。与此同时，伊欧莫恩也立刻松了口气。 “果然，生灵剑被抑制住了。” 她想起了死灵剑，同样是可以抑制住生灵剑的剑。死灵剑却不是依靠亡灵，而是依靠超度亡灵的力量。 “对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咱也不太清楚了。” 比起之前受到亡灵的控制，现在的艾路茄发而没有任何受到影响的样子： “咱抓起这个剑柄的时候，忽然感觉像是以前遇到巨龙的后裔那样，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也从手中传达到了意识里，不过那种东西可以zi you的cāo纵，接着再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这么说，你不是被控制了？” 伊欧莫恩点了点头。 这样说的话，其实也算是可以解释了。 概念宝具如果有自己的浅薄的意识的话，也可以在主人失去意识的时候自己来护主。只不过看来这个概念宝具的意识已经浅薄到只能以“破坏”来寻找安全感的地步了。 “不过，现在的话可有点麻烦。” 伊欧莫恩无奈的说： “剑鞘竟然已经坏掉了，现在也没办法寻找死灵剑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艾路茄大人能一直跟我回到死灵之国……否则的话……” “诶？死灵之国？？” 艾路茄在她的话下震惊的叫了起来： “那不是死人居住的地方吗？伊欧莫恩姐姐，你要去那里干什么？” “这个，啊，那个……其实我就是住在死灵之国的。那里与其说是死人居住的地方……不如说是收容魂魄的地方了。说起来，之前我不是说过间歇泉吗……” 对于艾路茄现在才发现这个事实，伊欧莫恩也只能无奈地解释着。 “哦……是这样啊，就是说，那里其实是给死者提供住所的地方吗？……那倒是没问题了，不过，咱手中的剑并不是咱的，还是要跟那些骑士说一声才可以……” 艾路茄竟然意外的接受了这个提议。 “骑士吗？” 伊欧莫恩向远处那隐约的人影们望了一眼。看样子，他们还没有逃出城的样子，她摇了摇头，又看向了涅利之前离开的位置，接着说道： “好……反正我也正好有一件事想最后拜托一下那些人。即使可能没什么太大的用处……算了。” ……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将会以，誓约为证。 涅利已经赶出了城外。 这一路，几乎没有在遇到阻拦。也意外的没有发现一个人的存在——虽然对这些觉得很诡异，而且有些担心伊欧莫恩会不会出问题，不过，现在更值得注意的是珂夏。 明明已经用所艾斯将生命力的很大一部分灌入了她的身体中，但她现在的状况却仍旧没有好转的意思。 不，实际，体内的生命力应该没问题了。 也应该不会是那把古怪的剑的原因，因为那把剑对于涅利来说只是快速的消耗魔力，想必对珂夏来说也并不是太偏离。 其实，涅利已经察觉到了珂夏的缘故。 现在的珂夏，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当初由吉蒙里……不，是吉蒙里之后的最后一个“意识”，当初他就已经对此有些奇怪。明明吉蒙里似乎已经没有了战意，但最后的那个意识，竟然仍旧以杀他为第一优先。 难道说，那个意识并不像他想象中一样，是七十二魔神中的某一个吗？ 涅利对此无比的担心。 而且，现在的珂夏不知道为何，给他一种令人恐惧却又忧虑怜悯的情感，她不断急促产生的呼吸，让人如此的忧心，甚至于，都无法得知现在她的意识究竟如何了。涅利也心也越来越乱——难道，在自己休息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令人不可想象的事情吗？ 他现在有些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了。 虽然以为有黎亚的话，会没关系的。但似乎还是太大意了。 ——不管怎样，至少先赶到森林里。那里的野兽，怎么说也没有拉尔莱亚的那些巫师们要危险。 即使是被认为是逃走也好，被认为是懦弱也好。只要珂夏能够安然无事的话…… 他做出了决定。 然而。不知何时，他却已经无法继续向更深的森林里前进了。 ri光从空中洒下，现在不过是黎明时分。如此壮丽而凄美的黎明，真是让人不由得为此而歌颂。 实际，面前正有一个人在歌颂着。 那是萝娅。 萝娅法拉尔。 现在的她，正面对着ri光而吟唱着。她所做的吟唱，既不是为了术式，也不是为了阵式。似乎仅仅只是为了吟唱出自己心中的情感。 在ri光下吟唱着的她。仿佛王室的公主一般，意外的让人觉得柔弱。 虽然心中觉得烦躁，但涅利却在这歌声下逐渐平稳了下来。 当然，他并不想在这里听对方的吟唱——珂夏的危险还并没有就此而结束。现在这样做明显是无意义的。 然而，就在他打算无论如何也要逃走的时候，珂夏急促的呼吸，却忽然在这歌声下变得稳定了起来。 难道说…… 萝娅的吟唱，是比ri光更加优美的风景。 仿佛花鸟也在这吟唱下失sè。黎明的壮丽。不过如云烟一般。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让涅利想起了很久远的记忆。不，也许那并不久远。贝卡洛给人的气质，塞纳斯特给人的气势，夏莉叶给人的气氛……都如此的。令人难以挽回——萝娅显得如此的孤独，如此的凄美。却如此的令人从心底发出怜惜。 她仿佛，真的同时具有贝卡洛、塞纳斯特、与夏莉叶的影子一般。不。不单单是如此，比起那些，她更像黎亚。贤者的智慧，在她的身却更能体现的出。 …… …… “欢迎到来，涅利丹塔利安。” 之前才刚刚宣战过的萝娅，现在却仿佛是宴会的主人一般，对涅利问好道。 “……” 仿佛是在如此美丽的一瞬下呆滞了，涅利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说道： “这样优美的景象，不知道在我的人生中，还能见到几次。” 即使明知道也许现在就是敌对的时刻，他还是不由得发自真心的称赞着。 “那么，你来到这里是想做什么？要逃走吗？” 萝娅的左手中出现了一本魔导。涅利记得很清楚，那正是可以抵挡得了大神宣言“贯穿”属xing的宝具。 也是，她真正的“法杖”。相比于在右手的术杖，涅利很怀疑那是不是拐杖。 “不，萝娅……” 涅利立刻回答道： “珂夏出了些问题，我必须要先安置好她，我可以发誓……以禁制ge为证，在中午的时候，我涅利丹塔利安一定会去参加所谓的‘祭典’的，否则就让我立刻死在自己的术式下。当然了，如果你一定要在这里动手的话，那么我也只好奉陪了。” 他防备的举起了幻想杖。 “……” 萝娅似乎现在才注意到涅利怀中的珂夏，她先是停顿了片刻，然后收起了手中的魔导，继续说道： “好……既然如此，我相信你。” 她向涅利的方向……或者说是拉尔莱亚的方向走了过去，看来，已经没有即刻动手的意思了。 反正对方已经用了禁制ge那样的自我约束。那是绝对不可违背的力量，所谓的“禁制”，是对三大创造力真理、命运、根源所许下的誓约，一旦违背了禁制，就相当于违抗创造力。即使拥有代行宝具，也会受到创造力的制裁。除非违背者拥有同时抵抗三大创造力的力量，但拥有这样力量的，从来就只有塞纳斯特一人而已。 “不过，” 在两个人擦身而过之时，萝娅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 “要尽快了。祭典被举行的时间，也许会很早很早。或许现在就已经展开了。这是我萝娅的预言。” “什么？” 涅利回头之时，竟然发现萝娅消失不见了。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萝娅虽然有着很强的力量，却并不高于涅利太多。她绝对不会在让涅利没有丝毫察觉的情况下离开的。 而且。那是的的确确的“瞬间消失”。 “……幻象吗？” 涅利无奈地转过了身。 没想到，竟然会被对方的一个幻象，骗到许下了禁制ge那样的誓约。是自己太过于小心，还是…… 那歌声，实在太过优美呢？ …… …… 与此同时，玛尼沙提苏陷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 或者说，比起黑暗来说，它又有一丝光明。因为。这里是的的确确的存在着“光”这种事物的。 “我怎么了……对了，那家伙！” 玛尼沙提苏愤怒的抬起头来，此时，一丝光似乎也照在了他扭曲的脸。 然而。这份扭曲，却逐渐变得平和了起来。 甚至于，在缓慢的条件下，变成了微笑： “哼，输了吗？虽然莫名其妙的。但可以死在那种人的手中。我很高兴呢……可惜，无法再守护我的族人了……” 他抬起了头，对着“天空”大声喊道： “说起来！这里就是什么‘死灵之国’吗？人也好，鬼也好！给我出来一个！” 他的声音丝毫没有畏惧的存在。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继承了苏美尔王的血统的一人。虽然比起那个混蛋堂兄差的远了，可是。即使是面对神，也不可以太过于低声下气。 “这是你的武器。” 就在这时。在这个漆黑的世界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什么？” 在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面前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把红sè的长枪。单单从枪支那奇特的感觉来看，他也知道这柄长枪似乎价值不菲，甚至可能是所谓的“宝具”。 “喂，你这家伙，是谁啊？” 他一把抓起了地的长枪，接着对着天问道。 “我是你的主人……” “主人？开什么玩笑！给我出来！” 他在对方那听起来仿佛很宁静的声音下愤怒了起来，猛地挥了一下手中的枪。 “……” 眼中出现了一个少女——“她”穿着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所穿的衣服。虽然看起来很朴实，却有一种深远的感觉。那份感觉，毫无疑问的宣称了她异常的身份。 “喂，你这家伙，就是擅自称呼自己是我的主人的人吗？如果是你救了我的话，我在此向你道谢，不过还是要请你将那句话收回。” 虽然愤怒，但他还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真实。 这份真实，看起来无论如何也不像是已经死后的样子。而且，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也与冥界似乎完全扯不关系。 可是，对方的回答却让他充满了疑惑的情绪。 “……哈哈，哈哈哈哈哈！” 面前的少女，竟然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样，大笑了起来。而且甚至似乎笑的连力气也消失了一般，甚至于滚到了地面。 “有什么好笑的？你在嘲笑我吗？” 玛尼沙提苏更加的觉得愤怒了起来。 少女似乎又在地大笑了片刻，然后才逐渐平息了下来： “我救了你，自然就是你的主人。一个区区人类竟然还敢反抗我，真是可笑！” “你……” 就在玛尼沙提苏想要对她进行指责的时候，胸口处忽然传来了很强的压迫。 不，那几乎就像是命令一样。 就像是，什么人用力气“帮”自己做事一样。腿逐渐的软了下来，然后，向他这种拥有苏美尔王的血统的人，竟然向面前的少女跪了下来。 然而，这并不是最令人惊诧和愤怒的。 他竟然觉得，像是有谁cāo纵了自己一般，不敢相信的听到了自己发出的声音： “……万分抱歉，我的主人。”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当星辰洒在太阳之下 “可，可恶！” 玛尼沙提苏心中不断地挣扎着。- 可是，即使如此，口中还是无法停止的说出了令人羞愧yu死的话： “我将会用自己的余生，全力的侍奉吾主。” 竟然连一丝作用也没有。 他在心中的挣扎，竟然连一丝阻止的功效也没有奏效——面对这样一个不明来历的少女，竟然因此而败坏了苏美尔王的血统。 “我救了你的命，作为交易，你承认我为主人有什么不好的？” 对方传来的声音，甚至让他因愤怒而颤抖。 可是，这种颤抖，仅仅在下一瞬间就无法进行了。 ——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牢牢地捆住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而在这时，对方从腰间拿出了一只布偶。 “一定是那东西搞的鬼！” 玛尼沙提苏在心中怒吼着。因为他感觉到，当那个布偶被拿出之时，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谁“捧”在了手中一样。他挣扎着，想要毁了对方手中的布偶，可是身体却连动也动不了一下。 “我的名字是厄拉朵提因，不过，你叫我主人就可以了。之所以告诉你这个名字，也只是为了在别人问起你是谁的仆人的时候不至于无法回答而已。” 厄拉朵提因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擅自拉扯起了手中的布偶。 而随着她的拉扯，玛尼沙提苏竟然惊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不受掌控了一般，随着她拉扯的动作而挥动、扭曲着。 “混、混账！！” 他更加强烈的挣扎了起来，却连延缓一下都做不到。 “哦，顺带一提。” 厄拉朵提因一边说着。这个世界逐渐开始变得光明了起来。不，应该说是逐渐消失才对。因为在这个世界光明的同一刻，那熟悉的、拉尔莱亚的景象就再次充斥在了他的眼中： “你已经死了，即使是我，也只能救回你的灵魂而已。现在的你是完全依托到这个布偶的，虽然可以动用我的力量，不过却别想着要逃走之类的事情了。但是不必担心，只要我的力量不会消失。你所在的位置就仅仅只是灵魂分出的一部分而已，换句话说，你现在的存在就是近乎于‘永生’的僵尸而已。这倒是跟血族的下仆很类似……” 她望向那空无一人的街道，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一样。低沉的笑了起来： “……” 再然后，那低沉的笑声，逐渐放大，而变成了大笑，仿佛一点也不担心会被谁发现自己的踪迹。 “你这个混蛋……” 玛尼沙提苏完全忘记了对方的救命之恩。 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挣脱这种莫名其妙的束缚，然后将对方手中的布偶毁掉。 即使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毁掉了，苏美尔的血统也与自己完全无关了。可是他还是觉得不甘心，或者说。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觉得不甘心。 将那个布偶毁掉的话…… 即使会因此而丧命。 即使会放弃什么所谓的“永生”。 他也完全不会在意。 可是。现在却无法做得到。因为他的生命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甚至于。他不明白……然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得到，自己的意识仿佛又能cāo控身体了。 “你……” 他用力抓起了手中的长枪，试图刺向厄拉朵提因。 然而，他的力气像是消失了一样。完全无法将长枪对向对方……不，那应该不是来自于对方的cāo控，而完全是属于自己“不可以反抗”的意识。 “血族的下仆是无法对他的主人进行反抗的……你也一样。” 面前的少女声音如此的让人觉得冷漠，因为她之前的笑声也并不是发自真心的。 “我只有一个问题……” 玛尼沙提苏放弃了抵抗，安静的将长枪背在了背后： “为什么要选我？” “你说什么？” “我说！为什么选择我？！既然我没有了苏美尔王的血统，那那份力量也就没什么值得渴望的了。你有如此强的力量，甚至可以赐给别人永生，既然你想收仆人的话，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不甘束缚的我呢？” 面对这样的问题，少女却没有任何在意。 她的回答，也只有两个字： “秘密。” …… …… 此时，涅利已经带着珂夏来到了一处可以称得是“偏僻”的树林中了。 微弱的ri光划在树下，天空中一片纯净。但这并不代表它完完全全是“空”的，虽然看不见有星星的存在，但实际它的确是存在的。 甚至于，月亮还未消失。 当星辰洒在太阳之下。其实每ri都是如此，这种形容词太过于浅显，就像现在，月亮与太阳距离并不远，实际它与太阳却几乎无法重合。 “珂夏……” 自从与她分别之后。这个“她”当然说的是萝娅。 连涅利也没想过她的术式竟如此的jing妙。 无论是凭借那歌声，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涅利竟然在幻象下许下了禁制那种的“誓约”。但其实他并不因此而懊恼。 因为，他参加那种祭典几乎已经是必然的了。即使对方没有来提醒，他也一定会去参加。之所以会对此在意，不过是对萝娅产生了更强烈的防备而已。 而且，实际珂夏在经历过那次的歌声之后，也变得更加的安稳了。这途中，也一直没有再给涅利带来什么危险的感觉。 单单从这一点来说，涅利还要感谢萝娅呢。 只不过……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涅利对这种事情抱有忐忑的心情。 那之前曾遇到的，占据珂夏的灵魂，难道真的那样危险？她究竟是谁，现在来说，应该不可能是七十二魔神。可是竟然能够在希尔迪拉也沉睡的时候再次占据珂夏的意识，单单从这点来说，就已经很值得注意了。 “算了。” 涅利将珂夏轻轻的放在了草地，接着仰起头望向空中： “萝娅说，祭典近在咫尺了。可如果就这么放她在这里的话……” 果然，还是要用所艾斯的力量尽量帮她醒过来。 假如有什么人趁此而偷袭的话，即使设置魔法阵也没丝毫作用。他之前可刚刚领教过那个“窥视者”的厉害。 他看向那无法用目光看到的星星，接着握住了珂夏的手，尽量将所艾斯的力量传入珂夏的体内。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他在寻找命运的宿敌 柯瑞柯特正在向城外匆忙的赶着。 说实话，他现在的心中，完全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宁静，甚至可以说是很害怕。 ——太大意了！ 的确，出于老师的教导。让他偷到了类似于传说中的“逆理之种”的神迹，“预想星辰的术算之法”。可是他自身的魔力，也因为偷窃真理而遭到了报应。以至于无法动用任何巫师的术式。 虽说如此，他还是借助了偷窃到的诸如术学阵、魔导器，而潜入了所谓的死灵之国。为了重获巫师的才能，他不得不来这里见识下所谓的代行宝具“所艾斯”。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计划竟然完全落空。 即使偷到了“能够抑止一切术式”的，所谓的“超度死者的鬼灵之剑”，他还是无法与真正的大巫师相比。 “超度死者的鬼灵之剑”当然并不是单单对幽灵有效。就像前些ri子所遇到的沙艾多，其实本质就是依靠着来自于某种“魔力”来联系在一起。 死灵剑能斩断“魔力”。所以可以造成一剑将所有奇兽击落的假象。 理论来说，如果能够在术式降临之前斩断术式的那为了构造元素而存在的“魔力”的话。那即使是神迹也可以消除。 本来，原以为依靠着预想之法的他，在巫师施展术式之前就看破术式的“线”应该是再简单也不过的。可是却没想到，当大神宣言被投掷而来的时候。他几乎是连反应也没有。 不止如此，而且那大神宣言的魔力，让他完全的难以捉摸。预算之法也丝毫无法动用，就像是被某种力量阻止住了……他清楚地感觉得到。其中是很熟悉的幽冥之力，但却并不纯粹，正是因为混杂的那一丝“根源”的力量，让他无法进行预算。 真的动手的话，即使有死灵剑在也没用。 而且，他明显感觉得到，死灵剑的真正主人也正在赶来的途中。生灵剑和死灵剑本身没用宝具的感觉，然而它们却是实实在在的“宝具”。都是来自于个世界的“幽冥”尼福尔海姆niflei的毒龙“尼德霍格”nidgg的力量。除了真正可以解析幽冥的人之外。没有谁能挡得下它的一剑，在这个世界，也许已经不存在“幽冥”了。 他自己知道，凭自己的剑术。碰到死灵剑的真正主人，肯定是无法躲开死亡的命运的。 他毕竟不是死灵剑的真正主人，也从来没到达过幽冥。预算之法无法预言自己的命数，他完全不觉得自己乖乖的送死灵剑，对方就会饶了自己。而这种带有“创造力”的力量的死灵剑。也不能就这样丢弃。否则的话，也许会造成新的代行宝具降临那种麻烦事。 至于所艾斯，他是一点窃夺的想法也没有的。即使得到了，他也是无法守住的。即使预算之法可以微妙的感受得到所艾斯的使用之法。他也不敢拿自己的寿命开玩笑。最为主要的是，即使是死灵剑。也无法将所艾斯完美的分割出来。 所以，他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先逃出去。再想办法将死灵剑送回死灵之国。即使仍旧无法成为巫师，他也只能这样了。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即将出城的那一刻，遇到这样麻烦的对手。 …… …… 柯瑞柯特的面前，是一个很优雅的男人。 他穿着很奇特、或者说是很怪异的衣服，看起来简直像是来自于外邦的“骑士”。而他现在就这样的挡在城门处，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 “那个，阁下能不能让咱过去？” 柯瑞柯特心中很急躁，他也知道对方肯定是针对着自己，但他实在不想跟不知深浅的人敌对了。 况且，虽然现在已经是白天了，预算之法无法完美的发挥出来。但他还是预测到了对方那jing巧的剑术，几乎不在死灵剑的原主人……不，单纯的论剑术的压迫的话，甚至应该已经是超过了那个少女了。 “阁下的装束很令我熟悉。” 相比起来，对方不但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向他问起了话： “失礼了，我叫做沙尔卡利，请问，你腰间的剑……应该说，你认得一个叫伊欧莫恩的女骑士吗？” “……” 看着对方用如此优雅的姿态说出了这么生硬怪异的话语，柯瑞柯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很抱歉，咱不认得任何一个骑士……” “哦，是吗？” 沙尔卡利的话没有任何反感的语气，他反而像是回忆一般，小声的说起了关于伊欧莫恩与其自己的事情： “我是在不久前遇到她的，她的剑术实在是太过于jing妙了。所以才会追到这里，说实话，我仅仅只是想和她一较高低而已。之前也有想要拦住她的意思……不过怎么说呢，果然，如果能够拦住的话，就并不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那个，咱真的有急事……能不能请阁下让开……” 即使有所谓的预测之法，柯瑞柯特还是没有听清楚对方究竟在嘀咕着什么。 因为两个人的距离实在不算近，而沙尔卡利的话的顺序又十分怪异，让人无法仔细的去猜测其中的意思。 但是，他却能感觉得到，对方忽然彰显出来的战意： “这做不到。” 沙尔卡利的一句话，让柯瑞柯特顿时拔出了短剑。 即使实在无法掌握，柯瑞柯特还是用预测之法偷来了关于生灵剑与死灵剑的用法。那种jing妙的剑术，如果有死灵剑在的话。他自信不会输给对方。 然而，他却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现在的时间，毫无疑问是十分珍贵的。 “你……你的用意是什么？” 他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有点犹豫的问道。 “没什么了。因为阁下的装束与伊欧莫恩很像，所以我觉得阁下应该也是一个剑术很强的骑士。” 沙尔卡利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 “那么，嗯……果然还是想要较量一下……说起来，次的较量，伊欧莫恩说什么也不用她的短剑，在那种草场又拦不住她，让人很不快。不过在这种场地的话，如果想要出城。看来是无法直接逃走了呢。” 柯瑞柯特十分谨慎的提防着沙尔卡利的动作。 但是，正因为这样，除了对方说的第一句话之外，他无法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因为对方的话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或者说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的剑术并不算强……因为我是个占星术士。说起来，反而是你，如果再不离开这里的话，说不定很容易赴死。” 他像是威胁一般的说道。 不，其实这并不是威胁。 即使无法完全预算到。沙尔卡利的身也的确是传来了一种遇到危险的未来。如果对方无法克制住这种危险，那绝对会是无解的死局。 但是，这种话在对方听来，就像是自己正在威胁一般。 “呃。那个，很抱歉。” 沙尔卡利的声音忽然变得大了起来： “因为我自言自语习惯了。所以现在重复一下。” 他将腰间的剑鞘插在地面，然后把长剑单手举起来： “想要通过这里的话。就跟我较量一下。” 这一次，他的声音让柯瑞柯特听得十分清楚。 也正因为如此，在这种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的语气下，柯瑞柯特也只好放弃了再进行交谈的念头。 “好，你是伊欧莫恩的朋是。” 柯瑞柯特将短剑收回鞘中，然后把背的死灵剑挂在了腰间，拔出鞘来。 “哦？那把剑……” 沙尔卡利在看到死灵剑的时候，稍微抬起了一点头，似乎看到了什么值得注意的宝物一般——不过他这个动作却完全的被柯瑞柯特所误会了。 “果然是为了死灵剑而来的。” 柯瑞柯特一点思考的余地也没有。 虽然有着预算之法，但是由于他的阅历实在是太浅了，而且单纯的论智慧，绝对是要比珂夏差到不知道多少，所以预算之法也并不是全能的。而且别说是普通的骑士了，即使是大巫师，也绝对不可能发现的了死灵剑的奥秘的。 能够感觉到死灵剑的不凡，这不是为了死灵剑而来的，还能是什么？ “嗯？啊啊，也是了，虽然她没有承认我，不过我的确是拿她当朋来看的。” 沙尔卡利并没有否认之前的那句话，但是，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十分熟悉伊欧莫恩。 他与伊欧莫恩仅仅只见过一次面，而且还没有交谈太久。他能够追踪到这里，其实都是一件值得注意的奇迹了。他之所以感受到死灵剑，也是因为那把“长剑”实在是有着不同凡响的力量。 在死灵剑的附近，“空气”仿佛是塌陷了一般。即使那把剑并没有出鞘，剑鞘的附近，仍然没有任何元素胆敢贴近这“超度死者的鬼灵之剑”。但事实，元素的塌陷是每个巫师都感觉得到的。可是在元素塌陷的同一刻，死灵剑又将那份“感知”的力量所斩除了，这也就导致了无论是巫师还是预感天生强的人，都无法察觉到死灵剑的不同凡响。 但是，沙尔卡利是个意外。 他并不是巫师，虽然说在无数的较量下，对于危险的预感的确很强，但那也不是他可以随便“预言”的根据。他之所以察觉到死灵剑的不凡，完全是因为那份目光。 他竟然单纯的用“眼力”看到了空气的塌陷。巫师的眼力也并不是常人可以一比的，要知道，死灵剑虽然造成了空气的塌陷，但实际的程度连挥手造成的空气波动都比它强得多。能够用眼力看到死灵剑的不凡。那几乎是无法做得到的。 也正因为如此，柯瑞柯特才会误认为他是敌人。 然而，他的确做到了。单纯的用眼力看到了空气那一丝塌陷的程度，也许在这个世界真正能够以凡人的身体和凡人的目光而做得到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既然如此，之前的那些废话，难道是为了拖延时间吗？” 柯瑞柯特觉得十分愤怒。 这样看来，自己似乎还是被耍了呢。也许现在，伊欧莫恩正在赶来的途中。假如她来到的话，那已经是根本的无法战胜之局了。 “拖延时间？” 沙尔卡利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在他想继续询问的同时，对方却已经让他无法继续问出话来了。 那“超度死者的鬼灵之剑”。已经仿佛yin魂般被拔了出来。 在那一刻，时间似乎就此而停止了。 他或许是第一个真正面对“死灵剑”的人。那份压迫，就像是死神在对面一般。不，不单单是死神。在死灵剑出鞘的同一时刻，时间仿佛就此而停止了，即使大气如此的流畅，自身却无法动弹丝毫。 在突兀的一瞬之下，沙尔卡利竟然无法进行任何躲避的措施。因为。包括“预感”也被死灵剑所斩断了。 “去……” 本来想要说出“去死”的柯瑞柯特忽然犹豫了一瞬间。 即使处于如此的愤怒之下，可是与老师约定的“如果不是不得已的话，一定不可以随便杀死任何普通人，因为那样的话会折断自己的寿命。” 眼前的人毫无疑问是普通人。 ——但柯瑞柯特的这一剑所造成的迟缓。仅仅只有一瞬，一瞬过后。剑已无法抑制的斩了下来。 可是，那一瞬已足以让对方产生对应的方法了。 本来被静止的时间。似乎再次流动了起来。或者说是被沙尔卡利给斩断了一般，在一瞬之下，沙尔卡利已经挥动起了长剑。 没有了来自于毒龙尼德霍格的压迫，这一剑简直比灵蛇还要迅捷。 当！ 两把剑互相撞击在了一起。 不过，与其这样说，实际是沙尔卡利的剑砍在了死灵剑的剑面之。因为沙尔卡利在那一瞬间下，早已察觉到了这把剑的不凡。他很难想象自己的剑是否可以接的下来，所以只好以这种方法挡下这一剑。 而且，实际在这撞击的另一瞬之下，也是最好的追击时间。 不会给敌人任何反应的时间，即使是切磋也是一样，第二剑也随之挥出。 就像是雷电一般。 或者说，那是真真正正的雷电。 即使是大气也好，世间也好，在这一剑下，仿佛没有任何所斩不断之物。 它唯一的特点，就是锐利。 在另一瞬间之后，这一剑已经擦过了柯瑞柯特的身体。两个人在交接之后，互相换了个位置所停留了下来。 也就是说，现在柯瑞柯特离城门处很近，现在应该是最好的逃离时间。 可是，他却并没有因此而逃走。 那真的仅仅是“一剑”吗？ ——在片刻之后，他腰间的剑鞘已经分离，而坠落在了地面。 ——再在片刻之后，背后的竹篮，也与身体而分离，坠落在了地面。 ——本来，本来再在片刻之后，他的头颅也将会与身体而分离，坠落在地面。 可是却没有。 虽然他输了，但沙尔卡利明显没有因此而杀他的意思。 但是，他却为自己输掉而感觉不可思议。 “我真的输了？” 柯瑞柯特并不是输不起。 实际，他觉得自己输掉很正常。假如对手是那些“大巫师”的话。可问题是，他的对手仅仅是一个普通人。 这简直是有人告诉他，“一个骑士战胜了一个大巫师”一样可笑。能够逃脱死灵剑的压迫再出剑的普通人，真的是普通人吗？可是实际就是这样，虽然他并不是大巫师，但沙尔卡利却的确是“普通人”。 “看来你的剑术比起伊欧莫恩要差的太多了些，果然我还是要找她较量，不过……” 沙尔卡利看向手中的长剑。 仿佛是映照他的目光一样，那把长剑由剑刃处开始产生无数的裂痕，接着砰然破碎。洒落在拉尔莱亚城中的地面。 “难道说，她的短剑也像这把长剑一样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被饶了一命呢。” 沙尔卡利随手将长剑扔在了地面，向城中走去。 “稍等一下！” 就在这时，柯瑞柯特立刻叫下了他： “那个，可以帮咱一个忙吗？” 柯瑞柯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一个，可以将自己的麻烦推给外人的方法。 “什么忙？” 沙尔卡利转过了身： “……啊，对了。刚刚的事情很抱歉，因为打扰到了你，所以如果不是太难的事情的话，我会尽量帮忙的。” 柯瑞柯特在他的话愣了一下，接着反应了过来： “呃……总之，正如阁下所预料的一般，其实咱的这把长剑是“超度死者的鬼灵之剑”，跟伊欧莫恩的短剑“斩灭生者的神灵之剑”的确相同。而且伊欧莫恩的短剑更加的诡异，只要那把生灵剑出鞘，任何在生灵剑针对之下的普通人，都会毫无遗漏的被斩灭。咱想，你如果是要与伊欧莫恩较量的话，也应该不会想要因为武器的悬殊而败亡。” “嗯？这样说来的话，似乎的确是呢……” “那么，” 柯瑞柯特将死灵剑连带剑鞘一同插在了地面： “这把死灵剑就送给阁下了。”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那无边际的灰暗 与此同时，在城外的某处森林中，珂夏已经醒了过来。 这次醒来的是真正的珂夏，而不是黎亚。不过这一点让涅利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按理来说，在动用了所艾斯之后。如果并不是燃尽生命的话，所伤害到的实际除了本身的寿命之外，更有承受那份痛楚的意识。被造成的损伤的人，即使是单纯的意识，也应该是要至少一天的时间才能恢复的。 也就是说，即使在中途“珂夏”醒的过来，那份意识也不会是珂夏的意识。而是黎亚或其他的什么、 可现在就是这样，承受了所艾斯的珂夏醒了过来，反而是黎亚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有。 “珂夏……你，你真的没问题吗？” 涅利有点担心的问道。 接下来要去参加的祭典，可以说是十分危险的地方。但说实话，将刚刚才动用了所艾斯的珂夏留在这里实在是太莽撞了，毕竟所艾斯已经分成了两份。假如那个“窥视者”针对的根本就是珂夏呢？所以他打算让珂夏跟自己一起去。即使一旦出了什么问题，用燃尽生命的力量，怎么说也可以将珂夏送出城去。 而面前的珂夏，在他的问话下仅仅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问题。 “那个，之前的你与那个贡帕库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吗？” 虽然觉得现在并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不过他还是问了出来。 当然。他并不是真的在意伊欧莫恩。仅仅是想借这种问题，问出刚刚的珂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如此不小心的动用起所艾斯。即使那个少女手中的剑很危险，至少两方本来就不是真正的敌人。按照涅利所想。如果是珂夏的话，大概也能早些化解。 而且，说起来，现在的艾路茄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那把巨剑的力量实在很厉害，但是在涅利看来，艾路茄不过是没有剑技随便乱挥而已。如果那位少女不敢抵挡十二提坦的话，说不定还有胜算，但问题是有了那把剑。巨剑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为据。假如是单纯的想杀掉的话，只需一瞬间就可以了。 “算了……” 现在还是要想好这里的事情。而且宴会既然要开始了，那就说明了萝娅早就已经在城中了，虽然两方的立场应该说是敌人。但涅利也觉得萝娅最多也只是针对所艾斯而已。毕竟有着那样的歌声，怎么说也不可能会随便伤害无辜的人。 “刚刚意识被占据了。” 正在涅利刚刚回过神来的时候，珂夏说出了令他大吃一惊的话。 “什么？！” 涅利对珂夏的话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意识被占据了”这种话，无论从哪里想也觉得不可能。毕竟现在并不是幽冥之门开始的那段时间，光辉被所艾斯所抑制住了。七十二魔神也早已回归了幽冥。即使是黎亚，如果没有珂夏的同意，也是无法擅自占据珂夏的意识的。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一些问题了。 假如动用所艾斯的根本就不是珂夏的话。那珂夏的意识没有受损也是理所应当的了。可是一旦这样的话，那份沉寂起来的意识。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了。这种危险的因素，如果按照涅利来说，是无论如何，至少也要驱除出去的，无论是从这个世界，从珂夏，亦或是所艾斯。无论哪点来说都是如此。 “现在黎亚怎么样了？” 涅利立刻追问了起来。 虽然很困扰。不过如果珂夏的状况真的太糟了的话，即使是违抗禁制ge也没办法，因为只好立刻逃离这里了。虽然来自于自己灵魂深处的ge几乎是没办法违抗的，但是与其一同“赴死”的话，还不如这样做呢。 “受到了意识的冲击。” “意识的冲击？是所艾斯？不，应该不是，那么就是说黎亚被那莫名其妙的意识给伤到了吗？” 珂夏点了点头。 “……” 涅利沉默了起来。 看来情况很不妙啊。虽然说那莫名其妙的意识动用了所艾斯，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干涉珂夏的意识，可是……现在的珂夏，真的能应付得了那种状况吗？而且话说回来，其实她仅仅只是没有抵抗的样子，否则真的有什么能占据的了她的意识吗？ “没问题。” 仿佛是感受到了涅利的迟疑，珂夏如此的说道。 而实际，这句忽然说出的话，也让他安心了不少。 “好。” 涅利无奈地揉了揉眼睛，接着说道： “萝娅说祭典已经要开始了，我们现在就去阻止这种荒唐的行为。顺带要和窥视者，或者说至少是萝娅来做个了断。不过，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珂夏稍微抬起了点头。 感受到她的目光，涅利继续说道： “尽量不要让那些莫名其妙的意识占据你的身体了，即使是黎亚，也不可以。你的身体一向属于你自己，你的意识也是一样，跟任何人都无关，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干涉。” …… …… 拉尔莱亚的城主府中，sāo乱几乎没有一刻停止。 先是有人发现在城里出现了很多位置被破坏的痕迹，然后佩尔森巫师感觉到了几道很强的力量，那种力量，对他来说简直是神迹一般。不，在他看来，那绝对是神的力量。这是神对他们的惩罚，无法平息神的愤怒的话，就一定会遭到报应。 而且，他们的“jing神领袖”也忽然不知所踪。 本来说好了仅仅是要去查看一下的。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的样子。简直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没有了踪影，再按照之前的那些力量想来，佩尔森得到了一个令自己也觉得恐惧的“事实”。 “玛尼沙提苏大人……不，那个玛尼沙提苏。一定是冒犯了神大人的尊严！所以因此而惹火了神，神的惩罚就快要因此而降临了！现在，他或许已经坠入到了地狱中！” 佩尔森对着几乎是密密麻麻的占据了城主府的平民们说道。 实际，拉尔莱亚的居民并不算多。 连年的战火、瘟疫。再加那时不时出现的所谓的“神罚”，让繁华的拉尔莱亚堕落到了如此空旷的地步。甚至于其实拉尔莱亚的所有人加在一起，或许都比不过哈亚伦这一个小镇的人口……可是，现在他们都聚集在了城主府中。让这里虽然说不是“密不通风”，也几乎是很难以容身。 仅仅是在城主府的最深处。那里，正在由几个人构建着祭坛。 “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佩尔森挥舞着手的魔杖，对着这些在他眼里彷如蝼蚁的平民们怒吼着： “那个恶徒玛尼沙提苏，肯定已经在神的怒火下被燃尽了！我要平息神的愤怒！因此。我要立刻举行这场为神所定下的祭典！” “可是……佩尔森大人……” “给我闭嘴！” 佩尔森猛地挥出了手中的魔杖。 早已经吟唱了好的术式轰然扑了起来，火焰将那个试图询问的传令兵完全的埋入。传令兵痛苦的叫着，滚倒在了地。 “谁要胆敢阻止我，他会立刻堕入恶魔的地狱！连祭品的荣耀也无法获得！” 平民们纷纷停止了想要继续阻止的念头。 他们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对佩尔森所说的话。可以说是只有着敬畏，没有任何质疑的念头。作为普通人，毫无疑问是会怕死的。怕死没什么值得羞愧的，因为自己的生命而将别人推入火坑也没什么羞愧的。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自己的尊严。即使他们丧失了尊严，也总有人拥有着。 所以这些祭典对他们来说。即使对心中有愧，也根本就是完全无法阻止的。 作为祭品的人一共有三个。 这次。是毫无疑问的“活人祭”。 只不过，相比于一些更为残忍的活人祭，这次的祭典甚至可以说是“幸福”的多了。 在无数年来，这种祭典实际发生的并不算少。所用来祭神的仪式也有无数种，挖心、割腕、鲜血祭、亦或是人皮祭。每一种都是无比残忍的手段。 也许是因为时间的缘故，这三个人出乎意料的“幸运”。 他们被绑在了一起，困入了柴堆中。 他们将会随着烈火一同化为灰烬，然后以生命献给所谓的“神”。 他们会承受那被烈火燃烧的痛苦，直到死去。 事实，佩尔森并没有真的以为单单靠焚烧三个人，就能平息“神”的愤怒。他之所以这样，完全是为了要用“生命力”来转化为作为神的“愤怒”的停止方针。 换句话说，他其实是依靠生命力来填充自然的力量。 这是祭神的真面目。 巫师用人类的生命力，填充那失控的自然之力。让自然变得好起来，他现在还以为城中出现的力量，可以用这种生命力安定下来。 正如萝娅所料到的。这里的三个巫师，几乎没有一个是正规的。除了佩尔森之外，另外两个还是可悲的药剂学徒。实际这种祭典，也是依靠着以前流传下来的方法来执行的，他们以前根本没有执行过。而事实，这种转化生命力的方法也不是他们这等可悲的巫师能够做得到的。 可惜，他们完全不知道。 …… …… 不过虽说如此，祭典还是被举行了。 而是十分的快速。本来预定好了要到中午才举行的祭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现在就展开了。 无数的平民，就这样跪在“祭品”与柴堆前。作为祭品的三个人，早已经放弃了抵抗。他们的身也是伤痕累累。似乎早为无法抵抗的，那死亡的命运做了充分的努力，但无法看破命运的人，自然也无法反抗命运。即使，实际这根本不能算是命运。 “神啊，希望您可以在我的祈祷下平息您的怒火。” 佩尔森同样跪在柴堆前。 两个药剂学徒站在柴堆的两旁，一起念着祭神的咒文。 当他们念道最终的时候，佩尔森将会立刻喊出作为祭神的要点。 “神爱他的信徒，也因此会要求他的信徒传达他的旨意……” “……信爱神的人，会升入那完美安宁的天堂，永享幸福……” “……作为祭品的人。是那样的幸运，那样的……” 咒文不断回荡在无数人的心中，所有人都是这样的畏惧，却不敢有丝毫的抵抗。不。或许现在有一个人站出来的话，或许很多人都会相继站出来…… 可惜，没有任何人肯舍弃自己的生命。 然而，即使如此，那两个药剂学徒也无法完全的念出咒文了。 因为在那之前。他们已无法反抗自己死亡的命运。 唳——！ 忽然间，鹰的鸣叫传遍了整个城主府。 紧接着，无法反应过来的瞬间，两个药剂学徒已经被沙艾多咬破了喉咙而死亡。他们并不会因此而将生命献给神。即使是想献给厄拉朵提因也做不到。只能够献给那些名为沙艾多的奇兽们。 不，或许说并不仅仅是沙艾多。 在祭坛下。不知何时，出现了大量的奇兽。 或许说。并不仅仅是城主府中。整个拉尔莱亚都出现了大量的奇兽。沙艾多、银狼、雪豹、青狮。甚至有着稀少的地狱犬、奇美拉、水晶龙，那种传说中才有的生物。 而且，这还并不是厄拉朵提因的所有奇兽。 在无数年来，她的世界已经成为了奇兽的世界。只可惜这些奇兽大多都随着时间而没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旦用出太多的话，会让自己的力量损耗的太过于严重，否则在那时，她也不会仅仅只让沙艾多出击了。 不过现在不同。 这里有着充分的“食物”。 食物可以作为补充力量的因素，她完全是放任这些奇兽的。力量也已经被切断了大部分，想要活下去，这些奇兽就只有捕捉人类而自己提供力量。 所艾斯就在这附近，即使这些奇兽再被抹消也无所谓了。反正都已经是无意识的生物了，真正存在意识的奇兽，还仍旧存在她的世界中。 可是，这些奇兽，好歹也都是奇兽。绝非是没有战意的普通人可以抵抗的。 “啊，啊啊！……！” 佩尔森慌忙的后退着。 他现在的心中，除了恐惧之外可以说是什么也不存在了。 而且，他在后退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无数的奇兽所包围了。 “快！快点火，平息神的愤怒！！快！！！” 他仍旧在荒唐的大叫着。可惜无数的人都在乱窜着，完全忘记了这位巫师大人。 不过，火还是被点起来了。 当然并不是他或其他的人所点的。 在厄拉朵提因出现在空中，并且俯视无数的人类的同时，熊熊燃烧的烈火，已经出现在了这城主府中。 与此同时，她的身旁出现了巨大的火刻印。这种熟悉的力量，毫无疑问是自己的那个“宿敌”所弄出来了。 “魔法阵？” 在厄拉朵提因回过头的同时，巨大的火焰仿佛染红了天边一般，向她扑了过来。 仅仅有时间在身旁用出了防御术，然后她就一同陷入了那火之世界中。 术阵波塞冬的避讳。 即使是海神波塞冬，在此阵下也一定会试图避开。 魔法阵出现的同一时刻，佩尔森就已经完全被火焰所吞没。被吞没的不仅仅是他，还有那无数的平民们。 涅利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认为并不算是“坏人”的萝娅。可以如此干脆的用魔法阵把这无数的居民们燃烧成灰烬。 即使有些已经趁乱逃出了城主府，或许也会被那无数奇兽所吞掉、撕裂。 面对这仿佛地狱般的场景，萝娅沉静的叹了口气： “希望死者可以到达应有的世界。” 接着，她从空中转过了身，面向着那再度出现的厄拉朵提因。那是她命运中的宿敌，无论是从任何地方，相貌、力量、智慧。两者几乎是同等的程度。 这种场景，实际两个人也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无论怎么来说，两个人作为宿敌的时间也并不能算是短了。 在那无数次的争斗中，被波及到的人也完全不是这种数目可以相比的。 乌尔第三王朝的大贤者，萝娅法拉尔。以及窥视了真理的漏洞的“巫师”，厄拉朵提因。从一开始就无所谓这个被废弃了的世界会如何。就连与厄拉朵提因的争斗，都是从老师那里得来的命令。 不过，实际那已经无所谓了。 假如说之前仅仅是为了执行命令的话，现在她就是完全出于自己的兴趣。 现在，她们彼此恨着对方，却不得不承认，在相识了对方之后。她们彼此获得了很多的乐趣，可惜，这些乐趣通常都是建立在毁灭之的。 几乎没有互相再说任何一句话，萝娅已经挥出了术杖。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那不知名的魔导已经翻开到了第三页。 来自于术阵的支持，那仿佛是天地的震怒一般的术式，已经向厄拉朵提因袭去。 …… ……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被鲜血般的火焰染红 天空漂浮的巨大的火刻印。 厄拉朵提因与萝娅在火刻印之下对决着。仿佛是两位女神的她们的脚下，却是真真正正的，无法终结的地狱。 或者说，拉尔莱亚本身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地狱。 无数失去了意识的奇兽为了生存，而无差别的对人类，或是互相撕咬。在术阵下的火焰世界，也有无数的生命被烈焰燃烧成了灰烬。 试图求生的人们向外拼命的逃着，但大多都在火焰或是奇兽下丧生，无一避免。 这座城已经被染成了鲜红sè。 不知道是因为鲜血，还是火焰，或者是那如同鲜血一般的火焰。 远处仍旧是平静而无边际的灰暗，与近在咫尺的人间地狱比起来，简直是充满了讽刺的情绪。 …… …… 涅利到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这里的形势了。 单单靠他一个人，在没有意识又没人指挥的奇兽下自保的确很容易。但如果不是早早就布置好了魔法阵的话，那他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自保了。 不过他并没有无可遏制的愤怒。 甚至可以说是很平静。 看着那些人的惨叫声，完全没有任何的怜悯和同情。因为他已经将怜悯与同情藏在了心中。或者心中的确很悲伤、愤怒。但是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现在，果然还是要先将事情弄清楚。 但是。或许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在他刚刚入城的同一刻，就仿佛是坠入了某个人的领域。 再然后，无边际的火焰已经将他与珂夏包围了起来。四周不断传来的惨叫与嚎叫声，让他的本来冷静的心也稍微产生了一丝烦躁。 不过。那无边际的火焰并没有像他进攻过来，而是分开了一条通道。而且他也清楚的得知，这火焰有很多都是幻象。但其中还是有真实的存在，看来对方仅仅只是对自己的到来表示欢迎，而并没有立刻进攻的意思。 既然有人邀请，那就只好…… “珂夏，你先在这里尽可能的救一些无辜的人，那边的战局就由我去。” 涅利说完之后。就施展起了漂浮术，从“通道”处闯了进去。 …… …… 骑士队的人们正在集结在一起，试图抵抗着奇兽们的进攻。其中，艾路茄和伊欧莫恩也在用生灵剑与十二提坦之剑斩杀着忽然不知道从何处出现的奇兽们。 由于有十二提坦之剑的压制。生灵剑几乎可以全部动用出来。无数的奇兽都在这把剑的一挥之下而被斩除。 但是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仅仅是白费而已。奇兽们虽然并不是十分强力，但却几乎是杀不完的。 在面对杀不完的敌人下，即使是这些骑士，也已经渐渐地失去了信心。而变得畏惧了起来。 他们纷纷开始想：“反正有这么多的人，少了我一个也造成不了什么损失……”接着，在无尽的奇兽的攻击下，终于变得不冷静了起来。 之前的骑士里摩恩、麦尔特。都已经在忽然出现的奇兽下陷入了奇兽群中。现在根本是完全的不知生死。 “可恶！这群混账！！” 迦而特愤怒的劈出一剑，但是早已经快没有力气的他。不但没有将那只奇美拉伤到半分，反而被一口咬住了骑士剑。接着拖入了奇兽群中。 “可……啊！啊啊啊！” 迦而特的惨叫声回荡在此处，他的右臂被一只奇兽深深的咬住了。然而，在愤怒与畏惧之下，他竟然反而奇迹般的脱身了出来。 但是，这一下的打击，毫无疑问的让骑士们失去了信念。 “啊！离我远点！！” 一个骑士承受不了来自于奇兽们的压力，开始向后逃了过去。 接着，这些骑士纷纷大叫了起来。并且向城外快速的逃着，奇兽们疯狂的涌了进来。而骑士们则凌乱的退着，没有丝毫的战意。 “撤退！大家快撤退！” 迦而特一边逃离了奇兽的包围，一边向城外拼命的奔着。 忽然失去了骑士们的协助，艾路茄险些在一只奇兽的攻击下受伤。幸好被身旁的伊欧莫恩救了下来。 “真是的！这群骑士还有尊严吗！” 艾路茄看着后退的骑士们，心中出现了很剧烈的怒火。 甚至于，她差点放弃抵抗奇兽，而去追击他们。 “算了……伊欧莫恩姐姐，要怎么办才好……” 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的她，几乎将自己的身旁完全交给了伊欧莫恩。 实际，伊欧莫恩也有一种很烦躁的情感。 今天是生灵剑使用次数最多的一天。而且斩去的生物都是一群没有意识的尸体，这怎么能让她不烦躁。 “我觉得……我们是无法逃出去的。” “什么？” “我们现在的位置离城外并不算近，你看看天空。” 艾路茄随着伊欧莫恩的话看向天空。 城中心的空中，正漂浮着巨大的火刻印。刻印是如此的宏大、美丽、而又危险。无数的火焰缠绕着刻印处，将拉尔莱亚的城中染成了一片红sè： “那是……魔法阵？好厉害的魔法阵啊……” 比起之前并不算清楚的术学阵，艾路茄更能感受到刻印中那无边际的力量。是这样的令人沉醉而觉得恐惧。 “虽然对魔法的知识完全不了解……但是，我想它的范围应该至少也是这座城。” 伊欧莫恩与艾路茄窜入了一间屋子中，放下了手中的剑。 “这种范围已经很令人吃惊了。我想在这座城中肯定有什么人正在做什么事。也许是为了杀掉这座城中的居民们。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不过，我觉得与其逃离这里，还不如将刻印破坏掉。顺带将那个作祟者斩灭……” 她坐在地休息着，并且如此说道。 “哦……不过那个人既然有这种力量。咱们有把握可以赢吗？” 艾路茄一边迟疑的问道，一边将之前从面包店老板的面包和干酪递给了伊欧莫恩。 “这是……人类的食物？” 伊欧莫恩接过了一块干酪，仔细观察了一下。 “啊，对了。” 她似乎想起了正事一样，继续说道： “我想应该没问题……即使没有死灵剑在，用出了那么强的力量，那个人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了。只要全力将那个图腾砍碎就可以了。无论是你的这把‘十二提坦之剑’，还是我的生灵剑。应该都可以做得到。” 伊欧莫恩吃了两口干酪。 “哦。好，那咱们现在就快点去！” 好像已经迫不及待了一般的艾路茄挥了一下手中的巨人之剑。那种莫名其妙的抑制力量，让生灵剑仿佛也欢腾了起来。 “嗯……好……” 反而是提出这个方案的伊欧莫恩，似乎有点不情愿的将干酪和面包挂在了自己的腰间。不过虽然如此。她也同样没有拖延时间的意思，生灵剑几乎是立刻就将趁势扑来的奇兽们完全斩灭。 两个人分别守好自己的方向，开始向城中心赶了过去。 …… …… 她压抑的走在拉尔莱亚的街道。 “喜悦”从心中不断传来，让她几乎已经无法抑制住了。而实际，被抑制了无数年的她也从来没有再抑制自己的念头。 身旁走过的奇兽们几乎全部都一一被消灭。然而她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她是忽然闯入这座火之城的人。不过她完全没有任何的畏惧。非但如此，而且还很兴奋。不过她对于这些没有意识的尸体没有任何兴趣。 完全是出于个人的念头，她走入了一间屋子中。 在那间屋子中，正一个十分恐惧的人正在颤抖着。 那明显是侥幸逃走了。并且没有反抗能力的无辜之人。在那个人看到她有随手消灭奇兽的能力后，开始趴在她的脚下对这个女孩疯狂的哀求了起来： “求求你……带我离开！带我离开这里！你想要让我干什么都行。请一定要让我离开！让我离开……” 哀求者无力的哭诉着，仿佛眼前是唯一的希望一般。 然而。她却觉得更加的愉悦了。 心底的愉悦，已经无法继续隐藏了。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这笑容在外人看起来，是何等的诡异与恐怖啊。 一边笑着的她，一边抱住了哀求之人。 红sè的衣服再度被鲜血所染红，在火焰的燃烧下，这间屋子轰然倒塌。没有丝毫留情的砸在了她的身，然而再度出现的却仍旧是她，本来坠落下来的屋顶竟在不知何时化为了灰烬连任何存留的余地也没有。 接着，她向城的中心处看了一眼，无所谓的向拉尔莱亚的城外走了出去。 无数奇兽似乎察觉到了她刚刚得到的生命的力量，向她扑了过来。然而她没有任何的动作，反而是扑过来的奇兽们完全的化为了灰烬。 …… …… 正在全力与宿敌对抗的厄拉朵提因忽然停滞了一下。 与此同时，萝娅的火焰立刻袭了过来。让她不由得向方躲开。以她的世界那完全无法干涸的魔力，来抵挡萝娅那无限接近于“巫使”的术式。两者同样是势均力敌。 “怎么了……刚刚……” 厄拉朵提因的心思没有完全的放在萝娅的身，以导致本来几乎已经压制了对方的她，再度被萝娅反攻了回来。 但是，即便是处于下风，厄拉朵提因还是觉得很迷惑。 她清楚地感觉得到，从自己的世界出现了一个来到现世的人。不过，那真的说是人吗？简直像恶魔一样……或者说是吸血鬼？但是。自己的世界怎么会出现这种危险的家伙？单单从她的力量来看，似乎就与自己的力量完全不同。而且……虽然依靠着世界的联系，能让厄拉朵提因感觉得到她的行动。可是她却丝毫无法被厄拉朵提因控制。 甚至于，她的力量好像还要超过厄拉朵提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中不不下的厄拉朵提因再度躲过了几道术式。不过却已经在无边际的火海下停了下来。 “……你这家伙，我的确是想窥视创造力了，但跟你有什么关系，没事缠着我很有趣？喂！再继续攻来的话，我可要不客气了！” 厄拉朵提因像是威胁一般的说道。 “我也不是一定杀掉你。” 一直没有说话的萝娅回答道： “更何况，现在埃兰人又出现了很烦的事情。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也很困扰……不过，老师的话是无法质疑的。你如果肯用ge说明不再随便动用另一个世界的魔力的话，我现在就停手。” “你在开玩……” 话还没有说完。萝娅就再次翻开了手中的魔导： “第四页作为火焰的钥匙以制裁外界之锁。” 巨大的火刻印向地面压下一部分，比之前强大数倍的术式带着炼狱之炎向厄拉朵提因轰然袭来。 无法躲避的厄拉朵提因完全被火焰所掩埋。 ——然而，这并不代表平静会就此到来。 “哈哈哈哈……” 火焰中传来了厄拉朵提因莫名其妙的大笑声。萝娅立刻闪身躲开，与此同时。魔力的黑影从她的身旁擦过。本来困住了对方的火焰也轰然破碎。再度出现的厄拉朵提因挥出了她作为巫师的术杖。 完全是由魔力而组成的术式，没有丝毫的“元素”所存在。总之，那术式的威力是如此的惊人。即使是无尽的烈焰，也在魔力下被纷纷绞碎。接着，那魔力再度扑向了萝娅。 “第四页作为术者……” 萝娅的吟唱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魔力的速度仿佛快了一倍。 本来可以完全吟唱完成的她，已经无法在术式袭来的时候念完。她只好合了魔导的页，与此同时，火焰组成了防御术的光幕。抵挡住了魔力。 像她这样的大巫师，即使不用吟唱也可以完完全全的发挥出术式的力量。可是那种力量根本就无法与厄拉朵提因快速的分出胜负。早在之前就布置好了术阵的意义也会因此而不复存在。 “第五页大地不会失去它的权力。” “第六页天空将释放它的威严。” “第七页没有人可以蔑视真理的力量……因此。没有……任何事物可以用超出常情的力量……因而无法借用真理……” 萝娅一边权力抵抗着魔力的侵蚀，一边勉强的念出了吟唱的咒文。 她终归不是涅利。并没有“瞬发”的方法。直到吟唱被念完之后，黑暗的魔力已经完完全全的突破了火焰的光辉。 那些魔力并没有直接破坏她的身体，而是像某种诅咒一般陷入了她的身体中。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无法听自己的吩咐了一般。 不过，即便如此，那咒文也已经因此而念完。 大气中的元素似乎就此而消失了一般。不，并不是消失。因为空气本身也是一种元素，如果消失的话，作为人类无论如何也会难以呼吸。所以与其说是消失，不如是单纯的无法受jing神力和魔力的掌控。 换句话说，也就是“在这个领域中，除了萝娅，没有人可以动用术式”。 …… …… 涅利在即将到达城主府的同时，空气中的元素忽然完全的不受自己的掌控了。 就像是当初，冥府之光停止了元素一般。他的力量也完全的衰弱了下来，因此而从空中坠落。 “！？” 他立刻用瞬发的方法冲击起了术式。 冥府之光用来停止术式的方法，实际是将小范围内的“真理”延缓片刻。造成真理无法对吟唱进行回应。所以用瞬发之法自动引出元素可以破解。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似乎是完完全全的无法动用元素。 不，应该说可以才对。只不过功效很小。 似乎是什么人将元素强自用力量固定到了魔法阵，因此产生的效果很小。即使涅利全力调用jing神力，也仅仅只能将自己坠落的时间延缓片刻而已。 “这……这是怎么回事？” 四周的火焰已经缠绕了过来。 然而，从火焰中出现的，却并不是萝娅或厄拉朵提因。而是一个背着长枪的男人。 “奉吾主之命，来夺走你的印记。” 男人的眼中透出了一种无奈的神情： “总之，我叫做玛尼沙提苏。天啊，运气真糟，竟然会在这种满是火焰的地方战斗……而且拉尔莱亚的同胞们……那个混蛋女人！” 处于厄拉朵世界中的玛尼沙提苏自然将事态完全的收入了眼中。 虽然厄拉朵提因放出了奇兽，但他并不知道奇兽会随便袭击人类。反而沙艾多杀掉的是违抗他的命令举行祭典的“叛徒”。而那些居民却是被萝娅的术阵所烧死的。虽然萝娅有着乌尔第三王朝的“贤者”之名，但他却从来没见过那个几乎没有出面过的贤者。 在他看来，与萝娅战斗的厄拉朵提因反而仅仅只是一个不会说好话的好人而已。这样，他的心中反而因此而莫名其妙的有些承认了那个主人。也因此才会没有全力抵抗厄拉朵提因的命令，而是以自己的意识来试图夺走所艾斯。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它试图， “玛尼沙提苏？” 涅利望向半空中。 在那里，似乎有什么人正在对决着，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概就是那个窥视者与萝娅了。不过眼前的男人却没有任何想放自己过去的意思。当然，实际他也并不想现在就去干扰两个人的战局。 现在干涉战局没有任何意义。 即使动用了所艾斯的燃尽生命，他也没把握把这个术阵破坏。因为现在术式已经被完全的抑制住了，燃尽生命所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将术式提升到某种程度而已。在术阵的抑制下，即使能够远远超过两个人，大概也不能同时战胜两个人。 “你是为了所艾斯而来的？” 涅利将幻想杖高高的举了起来。 空气中的元素仍旧是老样子，虽然可以动用一些来进行术式的构造。但如果玛尼沙提苏有萝娅的十分之一实力，大概就没有办法应对了。难道说要用燃尽生命？过早的使用燃尽生命的话，也许对现在的战局无法取得太好的战绩呢。 “没错，把那个什么所艾斯交出来。现在的我，可不会比任何巫师差！” 玛尼沙提苏同样也举起了长枪。 他并没有说谎。 虽然失去了不会运用的苏美尔王的血统。但他现在的力量反而要比“活着之前”要强得多。完全依靠厄拉朵提因的魔力而存在的身体，不用担心被破坏。也不用担心力量会耗损的过多。而且他也不会动用任何术式，只会单纯的用魔力冲击，完全不必担心术阵对术式的抑制力。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实力的确要比没用所艾斯的涅利强得多。 “玛尼沙提苏吗……” 涅利看着这个给人感觉很熟悉的男人。并没有立刻答复的念头： “你的主人是谁？萝娅？还是那群奇兽的cāo纵者？” “萝娅？” 玛尼沙提苏摇了摇头： “我的主人名叫厄拉朵提因。不过其实也并不能算是我的主人了，所以我完全不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非要说的话，我也应该是属于被‘cāo纵’的。当然，虽然不承认那个主人，不过我倒是的确被她救了，所以也并不是完全持有抗拒的念头……啊啊，少说废话。看来你是不打算交出所艾斯了是？那就在主人的命令传来之前，先让我来试试你和那个巫师究竟谁厉害。” 并没有想到玛尼沙提苏真的回答了这么多。 然而。忽然袭来的长枪也并不是那么张扬的。长枪的速度很快，仿佛是疾电一般。这让涅利想起了珂夏的大神宣言。但同样是作为“枪”的宝具。即使珂夏的是伪造的，也拥有必中、誓言、贯穿等属xing。这种程度在平时的涅利的眼中并不算是威胁。 但是，现在的形势对他太不利了。 元素无法发挥出来。这让涅利甚至无法用出十分之一的实力。而对方却是完完整整的最佳状态，而且一动手才知道。本来还以为已经足够重视了对方的，但最终还是低估了。长枪的迅捷程度简直让他无法看清。几乎是每一枪都击中在了防御术的微弱光幕。 “喂，我说，难道巫师都是这样吗？” 玛尼沙提苏一边用力将长枪挥来。一边问道： “和那个家伙一样，只会一味的估算位置而加以防守。不过你要差得远了，无论是对位置的掌握、对武技的熟悉程度、甚至是防守的强弱。都远远不如。” 他谨慎的举起了枪： “但是，如果也忽然用出那样的力量。那就比较棘手了。就让我看看那个主人给我的这个‘宝具’，究竟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长枪忽然仿佛是消失无踪了一般。 完全无法估算其位置。 忽然的变化。让涅利也吃了一惊。然而玛尼沙提苏并没有将长枪收回去，而是像拥有一般挥了过来。这让他察觉到了那长枪仅仅是被隐藏了起来。 涅利连忙举起了幻想杖。 与此同时。面前响起了轰然的声音。长枪已在一瞬间将光幕所击碎，再随之打在了幻想杖。 仿佛是被猛兽撞在了身一般，涅利完全无法用出力气的被冲了出去。也幸好长枪是撞在幻想杖的，否则刚刚的一下，还真是很难让人好受。 “咳咳……” 涅利用术杖拄着地面撑住了身体，一些火焰缠绕了过来，不过却被仅存的jing神力组挡在了外面： “破魔吗？” 他看着那把枪，想起了传说中的费奥那骑士团的第一骑士迪卢木多手中的那把“破魔的红蔷薇”。现在面前的长枪，与迪卢木多的那把枪，应该是属于同一xing质的。 同样是巫师的天敌。 虽然说，如果使用者相同的话，现在的长枪对元素的抑制程度大概完全比不塞拉的那把“冥府之光”。但这也是很强的宝具，至少比卡特的格奥利之剑要强得多。而且它也并不是单单拥有破魔的属xing，单纯的隐藏形状的魔力，也处处显示着与众不同的感觉。 “哼，还真是一把不错的枪呢。” 玛尼沙提苏露出了一丝笑容。 “……” 涅利无奈的试了一下jing神力所延伸的程度。不但没有丝毫的回复，反而因为刚刚的撞击而弱了不少。 ——看来，只能用所艾斯的燃尽生命了吗。 …… …… 与此同时，在天空的战局中。两方实际仍旧是僵持不下。 不，其实从某种程度看来。厄拉朵提因应该已经赢了。 的确是厄拉朵提因，而不是动用了术阵的萝娅。 本来。即使有着近乎无限的来自于自己世界的魔力，但实际厄拉朵提因可以动用的术式，还是必须要在这个世界所完成的。现在这里已经被萝娅所完全抑制了，这简直让她的实力下降到了极点。再加术阵的压迫，她甚至几乎无法维持漂浮术。 但是，如果论状况的话，实际是萝娅的状况比较差。 现在的萝娅，正在面无表情的勉强的压制着自己的身体。 “失策。”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那些黑影，并不是以前的那种单纯拥有腐蚀xing的黑暗系力量。而是某种很麻烦的“诅咒”，而且这种诅咒，还可以完全被厄拉朵提因所掌控。 换句话说。现在的萝娅，几乎已经快要受控于对方了。 虽然借助着术阵，她可以压制住这种冲动。而厄拉朵提因在术阵下能用出的力量也的确是少得可怜，可是一旦术阵被破坏。她也许就要立刻成为厄拉朵提因的下仆。 这种力量，几乎是源自于灵魂的，想要消除，除非魔力量要远远的超越对方。只是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啊。 “哼……怎么样？” 厄拉朵提因心中莫名其妙的兴奋了起来。 想不到，一直以来无法战胜的宿敌。竟然会因为这种失误而完完全全的败在了自己的手中。甚至即将成为自己的奴隶，她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起了以后对萝娅进行各种各样的吩咐的样子了。 “扔掉手中的术杖！” 厄拉朵提因一边勉强维持着漂浮术，一边下着命令。 而随着她的命令，萝娅也觉得从灵魂的深处传来了一种难以抗拒的情绪。 那种“诅咒”。要远远比玛尼沙提苏的强得多。萝娅的诅咒力量完全是源自于“互相牵制”然后在用“牵制”的力量命令，换句话说。就像玛尼沙提苏的灵魂被寄托于布偶一般。现在的萝娅，实际也是被强制的将一部分灵魂寄托到了厄拉朵提因的身。 假如玛尼沙提苏被“完完全全”的消灭的话。那布偶就会损毁一部分。也就是说，现在假如萝娅死掉了的话，厄拉朵提因也会因此而丧生。 这几乎是一种契约，比ge还要无法违抗。 两个宿敌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订立了这种共死的关系。想必萝娅也不会想到厄拉朵提因敢这么冲动。不过，在厄拉朵提因看来，如果能够因此而获得萝娅这种“奴隶”的话，这种程度的赌注也是值得的。 果然，随着厄拉朵提因的命令，萝娅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即使有着术阵波塞冬的避讳来违抗。可是在这种“小事”还是没办法做到，而且“波塞冬的避讳”实际是依靠“页数”而提升威力的。最高能达到第九页的术阵，已经连续用出了七页了。现在她真正能阻止对方的命令的，也仅仅只有“放弃抵抗”、“跪在我的脚下”、“破坏术阵”。这种事情了。 几乎比幻想杖还要长的术杖，从空中坠落，落入到了那无尽的火海中。那实际并不算是太过于厉害的术杖，甚至跟普通的魔法杖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它也无法再那火海中幸存。现在的术杖，或许已经化为灰烬了。 “……将手中魔法给我。” 厄拉朵提因继续命令着。 萝娅几乎已经无法抵抗了。 手中的圣典叫做“帕尔赛亚的香草”，是象征作为乌尔第三王朝大贤者的萝娅的“白之”。那几乎是萝娅唯一的荣耀，对她来说，如果她对她的老师仅仅是以类似于“还人情”的立场来做事的话，那“帕尔赛亚的香草”就是真正可以记载下她的历程的魔法。它的一切，包括名字、术式、每一页的魔法阵、几乎与绝对的魔力。都是萝娅一手造成的，它的价值甚至已经超过了那个并不能算是人类的老师。 然而，在那份力量下。她还是不得不选择了放弃。 否则的话，她现在或许会立刻成为厄拉朵提因的“下仆”，因为不放弃白之的话。就无法分出jing神来以术阵抵抗。 接过了漂浮而来的白之，厄拉朵提因更加的觉得兴奋了。 波塞冬的避讳是依靠着白之而启动的。虽然说现在术阵还是在萝娅的掌控下，但是却已经无法发挥出第八页和第九页的力量了。而厄拉朵提因却可以借助白之而再度使用出术式。 这也就代表着，即使现在没有那份诅咒的力量。萝娅也几乎无法再度战胜厄拉朵提因了。这是完完全全的失策。 “呐。你还记得以前……什么？！” 就在厄拉朵提因怀着愉悦的心情，打算继续对萝娅进行欺辱的同时。地面忽然传来了令人觉得骇异的力量。 “……所艾斯？” 厄拉朵提因稍微停滞了一下，接着，她的世界开始侵蚀起了这里。 …… …… 沙尔卡利穿梭在无限的火焰中。 在他看来，似乎刚刚不知为何，忽然涌出了无数的奇兽。接着，地面有莫名其妙的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火。 那些奇兽不断的对他进行着攻击。但是得到了死灵剑的他，几乎连走路的时间都没有耗费。就将那群奇兽全部斩灭了。 死灵剑的确威力十足。 尤其是在他用起来，现在的他，也许是这个世界剑术最强的人了。拥有超度死者的名号，死灵剑对这些行尸走肉来说简直是天敌。而且。术阵中的烈火也无法给他带来任何一丝困扰。他唯一觉得麻烦的，仅仅只有伊欧莫恩在哪里而已。 ——不过，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引力”。 那是一种剑与剑的引力。 它们天生是一对，一把名为生灵、一把名为死灵。一把斩灭生者、一把超度死者。两者相生相依。没有死灵剑的生灵剑、没有生灵剑的死灵剑。都不是完整的。 传说中……在这个世界，只要有人可以将双剑完善的用出来。那就几乎没有斩不断的事物。 得到了这种感觉的指引，沙尔卡利也开始莫名其妙的激动了起来。 他在一生之中，除了巫师之外。在剑技几乎没有输过。 除了乌尔第三王朝的王者。舒尔吉王之外。就只有伊欧莫恩一个人可以与他比拼剑技。而且舒尔吉王虽然足够可以将他击杀，但单纯的论剑技。那位王者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假如以前伊欧莫恩动用了生灵剑，那现在他早就已经是死人了。 但现在。他却拥有了作为死灵剑的剑。 这毫无疑问，是天命中注定的对决。 这也是他在一生之中，少有的几次足以用“激动”来形容的情感。这也是寻找到宿敌之后的极度的喜悦。 即使，见面就会厮杀。即使可能会在对方的手中丧命，他对伊欧莫恩，却仍旧只有感谢这一情感。 …… …… 而在这时，正在向城中心赶去的伊欧莫恩也停了下来。 生灵剑的感觉，是无法质疑的，现在死灵剑肯定已经在附近了。 这点，其实对于她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她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死灵剑，而实际，她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的。 ——但是，为什么偷剑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本来，她还以为偷剑的人早就已经出了拉尔莱亚的。 然而，现在那个人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这附近。 “怎么了？伊欧莫恩姐姐？” 艾路茄有点怀疑的问道。 “不，没什么，只不过……” 伊欧莫恩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在那之前，她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男人。 沙尔卡利。 他是如此的优雅，在这炎热的气氛中。即使是四周的火焰这等耀眼，可他还是如此的给人清凉的感觉。 “艾路茄，拜托你一件事。” 伊欧莫恩并没有询问沙尔卡利，但是她第一眼就见到了对方手中的死灵剑： “刻印的话，你去摧毁。有巨人之剑的话，那个刻印应该并不是很难处理。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虽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很重要。” “什么？” 艾路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沙尔卡利，最终还是没有胆量问出来： “好……好……” 背起了巨人之剑，艾路茄走过了两个人对峙的场地。 而沙尔卡利自然没有阻止。 在他的心中，唯有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即便是这个世界被毁掉，他也不会感兴趣。 风在吹。 火焰在燃烧。 大气在震荡 天地在哀嚎。 两个人并没有任何针锋相对的感觉，反而充满了温馨。就像是很久不见的老朋互相见面了一般。 虽然，伊欧莫恩对宿敌的要求远远不如沙尔卡利，而且两个人仅仅只见过一面，还是被莫名其妙的宣战之时。 但是，她并不会拒绝这一战。 无论是从阿普斯大人的教导来说。还是从自己的信念来说。 给予两个人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 无论谁输谁赢，他们的结局都是最完美的。 “……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剑技，我天命所注定的宿敌。” 沙尔卡利轻轻闭起了眼睛，仿佛是在听四周那微弱的火焰之声一般。 烈风开始呼啸。 火焰仍旧在燃烧。 不断炸开的火花，是如此的短促。 伊欧莫恩挥来的剑，也是如此的短促。 “如你所愿。” 生灵剑、死灵剑。在这一刻，两把剑已经互相撞击在了一起。火花不再是由火焰而起，烈风不再是由大气而终。 ——因为， 风在此刻被斩成了两份。 火焰在此刻被斩成了无数份。 大气在此刻已完全静止。 天地在此刻已皆成混沌。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试图将一切都燃尽。 涅利完全动用出了所艾斯。 即使这里的元素抑制力仍旧是高的让人烦躁。但所艾斯的燃尽生命，还是让他的力量在一瞬间升到了骇异的程度。 所艾斯的力量，完全不是一个术阵就能绝对压抑住的。 虽然会因为动用的元素、魔力、jing神力而被术阵强制的压抑住。但是实际它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压抑而已。并不像之前那样，可以几乎是完全的压抑到极点。 所以，即使力量与之前有着绝对的不同，但现在的涅利，却完全可以足以在一瞬间下解决掉玛尼沙提苏了。 再接着，他可能会试图将术阵破坏掉。 不过，就在他刚刚打算用出这种令人骇异的力量的同时，玛尼沙提苏就已经立刻向后退了过去。 现在的情景是多么熟悉。 虽然他无法感觉得到元素的力量究竟有多强，甚至连气势也不能通透的捉摸得到。不过，现在的情景与之前的那个巫师是多么的相像，他敢肯定，对方一定会在一瞬间用出极强的力量，然后让他因此而丧生。 就像是大神宣言，将那时候的他毫不留情的贯穿，几乎杀死一般。那是绝对无法退避的，即使是从一开始就向后退去，但最终还是会被杀死。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力量。 ——是啊，现在的我。可并不是一个人啊。 玛尼沙提苏忽然安心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现在的他并不是那时候的他，他拥有了一个让他憎恨，却又安心的主人。甚至他现在已经彻底的承认了那个主人。 他相信。只要那个主人存在，自己就是“永生不死”的。 ——然后，涅利已经在一瞬间用出了比萝娅借助术阵的还要令人震撼的术式。 周围的火元素，纷纷凝聚了起来。 仿佛掌控术阵的人是他一般，术阵中的火焰几乎完全听从、服从他的命令，而向玛尼沙提苏所扑去。 这剧烈的火元素，比萝娅第四页时还要强力之致。就算是萝娅本人，也会在这种力量下退去。 ——然而。 然而，这次却与珂夏的那次完全不同。 玛尼沙提苏没有被火焰所吞没而丧生，但他也没有避开那无穷尽的火焰。 反而是，那无尽的火元素完全的消失殆尽。 就在那一刻。四周的空气产生了剧烈的塌陷。本来是一片火焰的情景，却变成了黑sè的空洞。 火焰在碰触到哪黑sè的空洞之时，就已经完全的消失了。而玛尼沙提苏却可以存留在那个世界中。 这里，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另一个世界所侵蚀了。 这是厄拉朵提因全部的力量。 平时的她。是绝对不会动用这种力量的。 因为，动用这个力量无法奈何得了萝娅，而侵蚀这个世界却需要几乎全部的魔力。而且仅仅只是侵蚀一部分，所耗费的魔力。就可以让她在这个世界存留几千年。而动用一次之后，再次恢复。大概需要几百年。 但是现在不同。 所艾斯已经近在咫尺了。 如果可以得到所艾斯的话，厄拉朵提因几乎可以成为新的塞纳斯特。到时候。魔力已经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因为，所艾斯的力量，代表着创造力。她觉得所艾斯可以让她在几天之内就恢复到全盛，再超过自己的实力。 ——厄拉朵提因和萝娅，已经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了那个黑暗的世界之。 涅利察觉到了不对。 那世界明显有着所艾斯无法摧毁的能力。 对，即使是所艾斯，也无法摧毁一个世界。虽然那个世界并不是真正的世界，但所艾斯也不是完整的所艾斯。 仅仅是一道术式没有完成它的任务，他就已经开始快速的后退了起来，他并不是非要让玛尼沙提苏丧命不可。但是，这时已经晚了。 本来，借助燃尽生命，他应该是可以脱出这里的。 因为那个世界所腐蚀的速度并不快，就算是萝娅，也可以顺利的脱出。否则厄拉朵提因大概早就为了对付萝娅而用出了。 然而，就在这时，“波塞冬的避讳”仿佛将要崩溃一般，整座拉尔莱亚都剧烈的震荡了起来。 那是何等的威势啊。 仿佛巨洪爆发，天地震怒一般。 不，那是真正的“巨洪”。 轰然一声，火海如同侵略这个世界一般，向他扑来。 那是真真正正由火焰组成的“海”。 ——火元素的完全汇聚在了一起，这是作为术阵波塞冬的避讳的第八页的力量。即使是巨洪，也无法与之相比。 但是，这次术阵的力量却并不是萝娅所用出来的。 厄拉朵提因手中的白之，正是这个术阵几乎的掌控印记。它几乎可以完全的控制这个术阵，除了第九页的力量之外，它什么都能控制。 所谓“波塞冬的避讳”大概就是如此。 如此巨量的火元素，就像是火之海一般。即便是海神波塞冬，也会因此而畏惧产生避讳的心理。 防御术几乎在一瞬间就形成。无穷无尽的火元素从身旁绕过，光幕被不断的消耗着，他的速度也因此而被延缓——接着，他已经在迟缓之下被那个世界所吞没。 …… …… 本来，正在无奈地救助一些无辜的平民的珂夏忽然停了下来。 身后仍旧是不断传来那令人烦躁的哭声，但作为拥有一半所艾斯的珂夏。却察觉到了涅利的情况。 另一半的所艾斯，忽然消失了。 这当然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代行宝具的消失，代表着创造力受到了严重的损毁。那种情况除非是塞纳斯特，否则几乎是没人可以造成的。也就是说。即使涅利身死，所艾斯也仍旧是存在的。但实际就是这样，在燃尽生命被动用的同一刻，所艾斯完全的消失了。 实际，珂夏当然也感觉到了术阵压制元素的力量。 甚至于，现在的她也完全是借助幽冥之力，才得以发挥出仅存的术学。 但是，现在她无法继续做什么没用的“救助工作”了。身后传来的哭声。本来那并不能造成任何事物的哭声，却让她产生了某种异样的情感。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烦躁”。 产生情感，对她来说本来很难的一件事。因为在刚刚出生的时候。她就已经作为幽冥之门而被无数的怨灵占据在了意识中。虽然有着黎亚的教诲，她学会了很多事物，几乎可以被称为“天才”。 然而，代价却是无法产生任何的情感。 天才不需要任何情感。或许在无数个天才中，他们有的人追求过情感的。但那明显并不是珂夏。所谓的天才，在一出生，还是婴孩的同时，就已经比老人所得知的还要多了。在孩提时代。更可以跟几百年的贤者相比。 或者，在某一时刻忽然的觉醒。而产生了可以蔑视世界、真理的理念。 天才可以是老人，可以是孩子。更可以是普通人。 但即使几乎是最伟大的贤者的黎亚，即使是这个时代唯一的贤者萝娅。她们也无法被称之为天才。 或许，萝娅离天才这个称号很近。但她终于还是无法成为。 她们都是一步步的学习，并且踏顶端的人。也许在普通人的眼中，她们不但可以被称为天才，更可以被称为神。但在真理的眼中，她们非但不是神，更与普通的凡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珂夏却不同。 她足以让真理重视，甚至于，如果并不是三大创造力同时存在。或者真理稍微有一些除了保护自己之外的其他意识的话，她现在或许已经被针对了。 因为，她如果继续成长下去的话，很可能成为超越这个世界、超越三大创造力、超越塞纳斯特的人。 可是，现在的天才。足以让真理也重视的珂夏，却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人类所应有的情感。 这并不能说是一件好事。 假如她拥有了yu念，那毫无疑问会成为自己的阻力，因为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什么yu念可以让她成为蔑视一切的“神”了。假如她拥有了感情、想起儿时被姐妹们所照顾的情景，或许她现在会立刻抛弃这里，回去找她的姐妹。假如她有了恨，那无论是对这个世界，还是某个人，都是种灾难。假如她拥有了爱情…… 那么，也许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灾难。 她心中一片空白的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就在这时，自己的脚似乎被什么人所抱住了： “求求你……别离开，别离开我们！那些人不要救了，他们早就已经死了，只要救我们就好，只要救我们……” 那种莫名其妙的情感变得更剧烈了。 珂夏觉得自己似乎产生了一种新的意识。 那种意识，并不是某个怨灵，也不是某个幽魂。既不是七十二魔神，更不是黎亚。非要说的话，是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自己，将不会掌控、反抗的自己所摒弃，然后试图占据自己的意识。 无法反抗。 本来那个人“你的身体是属于你自己的，不可以随便让别人掌控，不可以随便让什么人占据”之类的话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而是，属于现在cāo纵身体的人。 大神宣言已经出现在了手中。 神枪似乎察觉到了现在的主人并非是真正的主人，而并没有出现自己的意识。 但是，即使如此。冈格尼尔之枪还是无法从她的手中脱出。 现在的珂夏，有着令创造力也足以重视的“力量”。 神枪。冈格尼尔。在这一刻，已经“再度”臣服了珂夏。 接着，这把流星之枪毫无怜悯的刺在了抱住自己右脚的那个人，将那个人完完全全的贯穿了。 更加剧烈的哭声、喊声。从背后传来。 珂夏的心中也觉得更加的烦躁了。 她的身旁。凭空出现了无数的风之刃。接着，在她向城主府中心走去的同时。那些被她亲手救了的人们，同样也被她亲手以无数的风刃所完全斩灭。 …… …… 涅利所出现的世界，是一片黑暗的世界。 但是这里，却的确是存在着“光”的。 无数的奇兽，在他出现之时，一同扑来。 他连忙用出了所艾斯的燃尽生命。由于这里并不是拉尔莱亚的缘故，燃尽生命的力量几乎已经达到了顶点。 没有任何元素的存在。 单单是依靠着所艾斯的力量。他就以jing神力与魔力将那些奇兽所斩灭、消除。 奇兽们仿佛尝到了厉害一般，纷纷向后退了回去。 他也同一时刻停止了燃尽生命。毕竟所艾斯耗损的力量太过于严重了，一直用燃尽生命的话，他将会很快的自毁。 实际。从的到所艾斯开始，不算将自己的寿命分给珂夏一般的话，现在，他就已经再度耗损了几乎是三分之一的寿命。再继续的话，很可能会因为无法获得寿命而自灭。 所谓的寿命。可以说是身体或jing神。但实际并不单单是这两样。 那更是来自于灵魂深处，那名为“光辉”的物质。 人类的诞生，都是依靠着光辉。 jing神和身体有一样损毁的话，或许有补救的机会。但如果“光辉”耗损的话。那么那个“人”将会是必死的。 即使是玛尼沙提苏，本身也是带有光辉的灵魂被装入布偶中的“非人类”。他实际已经是一个由魔力组成身体的死灵了。而由于主人是窥视了真理漏洞的厄拉朵提因，他的光辉不会被再度消耗。或许可以因此而得到“永生”。 但是，除非某个人已经可以无限制的调用光辉，否则的话，即使他是永生的，也一定并不是人类了。 在这个世界，就算是窥视了创造力漏洞的厄拉朵提因，或者是可以停止光辉的真祖一族，也无法无限的调用光辉。目前为止，或许作为幽冥之门的珂夏可以做得到。但一旦那样做的话，珂夏或许反而会被光辉所占据。而且开启幽冥之门的话，就会再次出现死灵之国的灵魂被吸引而来的事情。 “总之，先弄清楚这里是哪里。” 涅利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似乎是被什么术式之类的卷入了某个位置中。在这无数的奇兽下，如果不动用燃尽生命的话，他也只有丧生一条路可走。刚刚他也看到了，在里面甚至有龙种存在。天啊，竟然是龙种。 虽然似乎是因为什么而没有传说中可以与巫使相比的力量。但至少他不用所艾斯的话，是没办法应付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似乎只有很单纯而稀少的元素存在。 这里也无法动用术式，只能单纯的借用魔力与jing神力。这对他来说，实在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他转过了身。 而就在他转身的同一刻，忽然察觉到了一阵危险。 燃尽生命没有丝毫停顿的再度被用了出来。与此同时，无数的奇兽也在魔力和jing神力的乱流中被绞碎。 但在燃尽生命即将对奇兽们进行屠杀的时候，它们又像是失去了踪影一般，连一丝气息也无法察觉。 “可恶！” 涅利终于明白那个窥视者的战术了。 真是卑鄙。竟然想要让自己不断地用出燃尽生命，然后等自己jing疲力竭的时候在过来收取所艾斯。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来只好先布置一个魔法阵了……” 他用术杖在地刻起了图案。 与此同时，那群奇兽果然不出意料的再度扑了过来。但燃尽生命一被用出，它们就再度失去了踪迹。 “果然是这样……” 他快速的刻起了魔法阵。 小七芒星在地面逐渐的形成。那是由无数复杂的图案组成的魔法阵，真正用来动用元素以守护的术阵。 可是，在他辛苦的布置完成之后，竟然发现，那魔法阵无法调动太强的元素。 ——果然，因为太紧张而无法正常的思考了吗。 他叹了口气，将魔法阵抹消。并且开始重新刻起了珂夏的术学阵。 魔法阵本来就是依靠元素和力量而形成的阵式，或者是大地、或者是风火水土。高级一些的诸如雷电、灵魂。在这种既没有元素又不存在实质的大地的环境中，这种阵式能发挥出什么功效来？ 不过，如果是术学阵的话，应该就没关系了。 可是……即使布置好术学阵，也没有任何太大的作用。如果无法从这里脱身出去的话，迟早会因为光辉被用完而丧生的。 这么看来的话，果然还是要想办法从这种鬼地方出去。 他冷静的观察起了这里。 一片黑暗。 的确，这里有着几乎是无穷无尽的奇兽。但却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它们被完全的隐藏了起来。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但那个窥视者却做到了。 而且，本来可以与珂夏感觉得到的某种联系，也忽然消失了。 被什么完完全全的阻断了。 就像是堕入到了别人的世界中一般……那个世界似乎已经离自己远去了？ 难道说……这里是某个人的领域？ 或者说，这里就是所谓的“异空间”吗？ …… ……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然后， 仿佛是即将破碎的琉璃一般，天空显得如此清脆可爱。 任何事物，在破碎之后也展现它美的余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很多人寻找那份破碎的美。可惜他们往往无法得知这份美所拥有的价值。 珂夏来到了术阵的中心处。 一路，无论是试图求救的人们。还是试图袭击的奇兽们。都在她的手下丧生。即使如此，她自身却没有任何负罪感。 头顶是巨大的刻印。似乎在那之下还有什么人存在，不过那对她来说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她要做的，并不是清除敌人，而仅仅是寻找涅利。 如果没有找到他的话，那这一切都不过仅仅是白费力气而已。就算能够杀掉那两个人，也没有任何意义。 “涅利……” 涅利在哪里？ 没有在这个术阵中。 单单依靠所艾斯的互相感应，已经完全无法察觉得到了。但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他究竟又会在哪里？难道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吗？ 还是说，被某个空间隐藏了起来？ 果然。 果然只能用所艾斯的力量了。 虽然如果是平时的话，没有动用的时候也能察觉得到。但是所艾斯如果相互间动用的话，那其中的感应力即使是世界也无法阻止的。 但问题是，假如涅利真的在另一个“世界”。而两个人却并不是同时动用的所艾斯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珂夏将因为动用了碰撞生命而丧生于此。 而且，假如涅利真的在另一个世界。得知了的话，又有什么用处呢？所艾斯能够摧毁一个完整的世界吗？ ——但。即便是这样。 她并不清楚如何用燃尽生命。 即使黎亚已经将那种方法说明了很多次。可是只有这一次，这个天才的珂夏却没办法弄得清楚。 也正因为如此，她对所艾斯的了解应该说是很浅显。当然，即使这份浅显再浅显，也比曾经所艾斯的主人们的最初强得多了。 碰撞生命的力量，在一瞬间的确要强过于燃尽生命。而且耗损的寿命也并没有燃尽生命那么高，但一旦动用之后，将无法再做任何抵抗。即使是不清楚什么是痛苦的珂夏。也没办法在动用燃尽生命之后再施展甚至是一道术式。 “但是……” 珂夏的手中，逐渐出现了那鲜红般的光辉。 那是最接近于大神宣言的力量。 动用了所艾斯之后，即使是奥丁亲自投掷而出的宝具，也并不会比它强多少。 正像那一夜一般。大神宣言可以在一瞬下毁掉无数的奇兽群。所以——红sè的风暴在地面扩散而起，天空如水柱一般令人一片模糊。 仅仅是一瞬间的光辉，仿佛就是永恒一般。 在无尽的火红中，那一丝璀璨的光。 “找到了……” 珂夏完全的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光辉。 在燃烧的天空之下。冈格尼尔的风暴已经冲天而起，即使是这周围的火红。也无法掩盖它的光芒。 那是绝对的力量。 …… …… “怎么？不太清楚这种状况吗？” 看着涅利被贯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中，厄拉朵提因几乎已经觉得胜算已定。但身旁的萝娅却还是没有任何沮丧和败者的神情，除了那句“失策”之外，几乎一直是这么的平静。让她本来已经愉悦到了极点的感情也下降了几分。 “我很清楚。不过与我无关。” 萝娅完全没有任何紧张感的说道。 仿佛无论是涅利还是她自己，她都并不是十分在意一般。 “与你无关？难道你就不想要所艾斯了吗？如果现在就臣服我的话。说不定我能把所艾斯分给你一般哦，啊哈哈哈。” 这次。面对厄拉朵提因的话，萝娅根本是一点回答的意思也没有。这让厄拉朵提因不由得愤怒了起来。 “好，看来不给你一个绝对的羞耻的话，你是无法得知自己的处境的呢。” 厄拉朵提因似乎用手指点了点头，想了一下： “嗯……好，那么你就将自己的……嗯…自己的……” 就在这时，她本来想要说出的命令停下了。 厄拉朵提因立刻将目光望向下方。 在那里，由于她的疏忽而不知在何时出现的女孩，正不知道在做什么。然而，她的那种力量却是如此的熟悉。就在那一夜…… 没错，其实仔细想来的话。的确那一夜动用所艾斯的未必会是那个少年。虽然刚刚能够明显的感觉得到所艾斯的力量，但为什么…… “不可能！所艾斯为什么会有……” 轰—— 红sè风暴，那轰然的炸裂之声，将她的话所完全的掩盖住了。也同样是在此时，萝娅的位置也传来了无法以想象而了解的元素震荡。 在厄拉朵提因回过头的同时，她已经感觉到了来自于萝娅处的控制力。 映入眼中的萝娅，已无法忍耐来自于灵魂的束缚。完全的成为了厄拉朵提因的“仆人”，然而，那代价却是“无尽的火焰”。 她竟然放弃了以术阵抵挡那份命令，而全力cāo纵起了火焰之海。 在那一刻，本来已不受控制的第八页的力量，再度席卷向了厄拉朵提因。 ——萝娅要做什么？ 即便如此，火焰之海也无法杀死自己？就算可以杀死，那她自己也会因此而丧生。难道她不懂吗？ 厄拉朵提因借用白之的力量抵抗了一瞬间，接着…… …… …… 涅利借助术学阵。开始仔细想着珂夏手中的大神宣言。 大神宣言。或者说是冈格尼尔之枪。它的诞生，是从世界之树尤加特拉希中而起源的。在无数的时代中，用树枝制作的宝具不计其数。但却很少有能与世界之树相比的巨树，自然也很少能有与冈格尼尔之枪相比的神枪。 即使是大神奥丁。在对着冈格尼尔许下誓约后，也一定不会违背。 也许是因为逆境的缘故。本来那一点用也没有的方法，却在这一刻逐渐的形成了。 那是珂夏的方法。 构筑宝具。 无论是来自于大神奥丁的神枪，还是主神宙斯的雷霆。只要是传说中的存在，即便真实中没有出现过，也可以被构造出来。 那是传说中的“神圣炼金”的力量。但实际他不但没有掌握，即使是真正的珂夏也无法用出神圣炼金的力量。而且实际那也并不是神圣炼金。 神圣炼金，只有泰坦勒森巴的女王安希麦雅才涌出过一次。 但。的确是如此。 就像之前所说的一般，也许是因为逆境的缘故。 手中，是赤红般的大神宣言。 那是绝对的宝具的力量。除了构制的材料，与必中的属xing之外。几乎没有与原版所不同的地方。 那并不是所艾斯的力量。 一定要说的话。那是珂夏的力量、自己的力量。以珂夏的方法，自己的意识所构造出的宝具。超越幻想的幻想。 大神宣言，在涅利的挥舞之下，绞碎了无数的奇兽。 可惜，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时时刻刻的动用所艾斯那燃尽生命的力量。那种力量根本无法持续多久。 ——本来，即便如此，他也会筋疲力尽。 ——本来，即便如此。他也会因此死亡。 ——本来，即便如此。他的生命也无法得到延续。 然而，在那一刻。耀眼的红sè光辉充斥在了他的眼中。心中。 那是真正的大神宣言的光辉。唯一以所艾斯所能用出来的。 “珂夏！” 涅利抬起了头。 “珂夏！！！” 他所感受到的那种震撼。是绝对无法消除的。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所艾斯被用出的时候。比起震撼的话，或许远没有葬礼之都的塞纳斯特可以相比。但它却有着塞纳斯特所没有的事物…… 也许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已经破裂了。 在那种事物下，或者是大神宣言绝对的必中、贯穿、誓约的属xing下。 不，并不是破裂，而是完完全全的被贯穿了。 那力量，唯有真正的大神宣言才拥有。即使是手中的那支赝品，也绝对无法使用的出来。想要将赝品的材质化作真正的尤加特拉希的树枝，即便仅仅是一刻，也一定只能用代行宝具才用的出。 “不好！” 涅利立刻意识到了珂夏的处境。 燃尽生命被无休止的动用了出来。只有在这一瞬，绝对无法吝啬。 他几乎是下一刻就立刻抓住了那激shè而来的大神宣言。 在这一刻，所艾斯的力量已经重合。 所艾斯最强的力量。即使仅仅只有一瞬间，也并不是这个残破的世界可以抵挡的。如果说之前的那一瞬，只有真正的大神宣言可以相比的话。那么现在这一刻，即使是真正的神枪冈格尼尔。也将会在这之下失sè。 仅仅是一挥，在这一挥之下，那无尽的奇兽已经全部化为了碎片。玛尼沙提苏在这种威势下也不得不躲了起来。 没有人可以阻挡这一切。 或许塞纳斯特可以，但这个残破的世界绝对不行。 这个世界的出口已经被打开了。 那湛蓝的通道，通向的却是火红的世界。 在通道处，左右那无尽的深渊。无数的光辉，难道说，那会是一个个的新世界吗？ 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无法在这里逗留。 身后的世界开始产生崩坏。 无论如何，就算它并不会彻底的毁掉。也一定会产生无法估量的损耗了。 …… …… “可恶。那家伙……” 厄拉朵提因无法立刻去阻止珂夏。 即使是抵挡着火焰之海，单单凭白之也已经很难了。但是现在对她来说，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我的奴隶萝娅哟，停止术阵的运转。” 她对着萝娅的方向如此说道。 与此同时。并没有什么回话声。术阵对于元素的压迫力已经尽皆消失。 那无尽的火海，也再度恢复了平静。 虽然拉尔莱亚仍旧是一座火之城，天空也仍旧漂浮着那巨大的火刻印。但实际，术阵的运转却已经停止了，仅仅只是没有被人破坏而已。 “哼……” 厄拉朵提因感受着复返的力量，不由得有些得意。然而，就在同一瞬间，她的神sè变的有些慌张了： “不好！” 自己的世界。正在被什么人所破坏。 不，与其说“正在被什么人所破坏”，不如说“已经被人所破坏掉了”。她的力量也因此而不断的降弱，虽然如果有时间的话。恢复也不是难事。但是她现在却并不认为塞纳斯特会让自己有太多的时间。 “奴……那个，萝娅，快将我从这里带出去。” 即使力量得到了恢复，但她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吩咐萝娅。 因为在她遇到萝娅之后，就一直在幻想着什么事都吩咐萝娅后的时间。所以即便是现在也没有任何自己动手的理由。 或者说。这也算是一种奇怪的心理在作祟。 “知道了……” 萝娅一边在心理诅咒着，一边抱起了厄拉朵提因。从城主府的废墟中飘浮而出。 首先映入目光的，是因使用了大神宣言而完全沉睡了的珂夏。她恬静的脸，竟然有了一丝在外人看来像是“担心”的情感。 那如同月光的脸庞。即便是厄拉朵提因，也不由得看的稍微入了点神。但是作为“敌人”的立场。还是让她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先将她带走。虽然可能在我的世界下损耗了很强的力量，但也许那个人还是会莽撞的追过来。 “就是这家伙。没想到她也有所艾斯……那个，萝娅，你先……” 厄拉朵提因正想继续说些什么，然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令人骇异的力量。 “糟了，快退开！” 厄拉朵提因一把推开了自己身旁的萝娅。 大意了，本来以为对方即使有机会脱离自己的世界。也不会还剩下如此的力量的，但事实她显然是错了。 也许，对方根本就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神枪就已经袭了过来。 就在那一刻下，萝娅已经从神枪的目标下脱离，而与此同时，大神宣言却带有着绝对的“贯穿”“必中”的属xing，将她的身体完完全全的贯穿了。 ——在涅利从那个世界脱身的一瞬间。他就看到了在珂夏身旁处的两个人。 也正是那一瞬间，大神宣言丝毫没有迟疑的被投掷了出去。 接着，他自己再也没有关注那两个窥视者，而是立刻随着神枪到了珂夏处，并且将地的女孩抱了起来。 而实际，这次的神枪，也并没有让他失望。诅咒也好，逆转因果也好，绝对的属xing。总之，神枪从那个丝毫不认得，却明知道是罪魁祸首的窥视者的身所贯穿。 “真是的……竟然会这样大意……” 厄拉朵提因捂住了伤口处，后退到了萝娅的身前，她竟然也是有着鲜血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平凡的普通人一样。 脸sè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 即将死去的容颜。 无处不显示着她的普通。 “你刚才……” 萝娅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 实际，刚刚她完全可以自己避开的。 因为神枪明显是针对她们两个人的，但如果其中一个人避开的话，另一个人就会承受两个人的分量而毫无疑问的会在神枪下被贯穿。 但为什么厄拉朵提因会选择推开自己呢？ 即便是她，以以前那么多次交手的经验看来。被那种惊鸿一现的神枪贯穿，也应该无法继续维持生命。反而是自己，虽然灵魂与她缔结了契约，但毕竟是刚刚才成功契约。应该没有必死的可能…… “真是可恶，没想到本来的胜局就在这种纰漏下被推翻了。不过，好厉害……这就是真正的冈格尼尔gngnir吗，即使是我的力量，看来也没办法修复了……” 厄拉朵提因看着自己被贯穿的伤口，她的身体开始呈现了某种透明状。看来虽然看起来与人类一样，但还是继承了某种“概念”。然而，即便如此，她却没有任何的愤怒，相比之下，从她的神sè看起来。比起愤怒，反而应该是喜悦更多一些： “好，萝娅。” 她忽然对现在作为自己的“奴隶”的萝娅说道： “我的战争……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自己处置，但是，说实话，我并没有白来一次。虽然觉得所艾斯很不错的样子，但现在我反而对你更感兴趣……” 厄拉朵提因抱住了萝娅，接着在她耳边说道： “拥有着无数种可能xing的我，是永远不会被任何人杀死的……你虽然不清楚我的这点。但，我可清楚你的秘密哦……” “那么……我的奴隶，下次…再见了……” 她的身体仿佛渐渐的变得虚无了起来。 接着，逐渐的完全从萝娅的身消失。在那一瞬，即使被告知她或许并不会就此而丧生。但作为宿敌的萝娅，却还是觉得有些怅然。 即使自认为是在无数年来最为璀璨的贤者，自认为除了巫使之外，无人可以战胜。但还是太小看这个世界了吗？ 这一段时间内，不但遇到了那个叫黎亚的女孩子。就连自己的宿敌，或者说是现在的“主人”，都屡屡将自己看破。 “再见了，厄拉朵提因。” 她叹了口气。从地拿起了白之。 作为“帕尔赛亚的香草”的白之，被再度翻开。与此同时，术阵波塞冬的避讳也再度启动。 …… ……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然后如秋叶般 “珂夏！” 涅利抱住了珂夏的身躯。她给人的感觉仿佛像是即将破碎的花朵一样虚弱。实际，她已经在短时间内连续三次动用了所艾斯的“碰撞生命”。如果换做是涅利自己的话，不用燃尽生命而用碰撞生命的话，至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绝对用不出三次的。 ——但即便第二次的所艾斯被动用之时，所cāo纵珂夏的意识并不是她自己，但实际算起来她也以“意识”动用了至少两次，现在的珂夏，甚至连“光辉”都无法压制住了。 “怎么办……” 涅利的心里出现了烦躁的念头。 现在怀中的珂夏，是如此的令人担忧。幽冥之门正在逐渐被开启。假如无法立刻阻止的话，肯定会出什么令人难以想象的差错的。 也许，死灵之国的灵魂们，将会被吸入幽冥。接着完全的堕入光辉之中。到那时，将会无法挽回。 所有的灵魂都将会堕落。 ——光辉连接着幽冥，是人类“寿命”的体现。但无数的灵魂都无法适应那种物质，一旦出错。所造成的损害就太严重了一些。 而且……实在是不想让她受到命运如此的对待。 明明有足够的资质，可以不必帮助自己的。 但幽冥之门被打开的话，珂夏毫无疑问不会再继续在这个世界存留下去。换句话说，与死去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到那时。涅利真的很难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不想让珂夏死掉，甚至是受到一点委屈也不想。 “可恶……” 涅利已经不顾自己的寿命损耗了，他正在全力的将所艾斯的力量灌输到了珂夏的身体中。但即便如此，她的情况也没有任何的好转。 身后似乎没再传来什么太过于值得注意的声息。看来刚刚的冈格尼尔之枪已经成功的将窥视者所贯穿了。不过那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他现在更在乎的很显然只有珂夏。 但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某道目光。 这道目光是那样的熟悉，毫无疑问是萝娅的目光。在那时，他也感受到了一阵危险而战栗的气息。 接着，仿佛是为了回应这种危险和战栗。四周传来了很强的元素抑制力。 毫无疑问，那个被停下了的术阵。又再次的启动了——其实他并没有太过注意，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 但在出现到拉尔莱亚的同时，他的确也察觉到了术阵的停止。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现在，这个术阵再次被启动了，这代表了自己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而动用了所艾斯的珂夏，也毫无疑问会成为目标。 而且。术阵再次被启动的话，那就说明了至少术阵的主人并没有在大神宣言下丧生。虽然很冒昧，可是这实在并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 他轻轻的用单手抱起了珂夏，转过了身去。 冈格尼尔之枪已经被握在了右手中。现在的城主府中。就像是一片火海一样。将珂夏放在一旁这种事情他实在是做不到。 与此同时，映入在目光中的。是萝娅。 那个似乎让自己许下了来这里的ge禁制的萝娅法拉尔。 很显然，她就是这个术阵的主人。而现在。她明显没有放过涅利两人的念头。 “你遵从了ge的誓言了呢。” 萝娅将白之抱在了怀中。她的法杖虽然早已经被那无尽的火海所燃尽，而且厄拉朵提因受到的伤害也给她的灵魂带来了很强烈的冲击。但实际她真正损耗力量并没有多少。 作为“真正的法杖”的白之还在。而且，因为与厄拉朵提因缔结了契约的缘故，她可以随意使用厄拉朵世界中那无穷的魔力。即使那个世界已经受到了很严重的损坏。但用来战斗还是足够了。 可以说，现在的她的实力，也许还要在之前之。虽然说涅利也一样因为两份所艾斯被“重合”可以运用大神宣言发挥出超常的实力，应该可以一战。 只不过，涅利现在不敢太过超量的动用燃尽生命。 所艾斯正在完全供给珂夏，而且自己的寿命也所剩不多，完全不可以再继续浪费下去了。 “没错。” 即使如此，涅利也没有停止输送所艾斯，但是他的目光却已经全神贯注了起来。燃尽生命会随时被使用出来，绝不会有任何的吝啬： “但是我现在倒是蛮后悔的。如果是之前，即使是真正的你，也无法阻止我的脱离，至少珂夏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但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这个城镇的人们几乎没有几个幸存。珂夏还因为我受到了这样的损伤，看来那种决定真是一个错误。” 他沉静的说道。 面对这种话，萝娅并没有什么太过值得关注的反应： “现在这个世界正在走向灭亡。能够阻止世界崩坏的，除了巫师的印记之外，就只有三大创造力的代行宝具了。虽然你有成为亚法拉的资质，不过我说过，如果将所艾斯送给我的老师，或许情况会更好一些也说不定呢。” 她再次重复起了那句话。 “你的老师？” 涅利叹了口气： “好，虽然我并不是很在意。但是，你的老师是什么人？是她指使你来夺走所艾斯的吗？” “不是。” 萝娅摇了摇头： “我的老师只指使了我针对厄拉朵提因，也就是那个窥视者。因为厄拉朵提因意外的拥有了创造力的漏洞，得到了命运的庇护。所以老师很担心她会试图成为新的塞纳斯特。因为那太危险了。塞纳斯特并不是区区一个代行宝具再加命运的漏洞就可以成为的。从根本来说，老师反而还是在帮她。” 她停顿了一瞬，然后继续说道： “之所以这么说，仅仅是说明。我现在对老师的人情已经完全还回了。至于我的老师是谁嘛……” 萝娅的思绪想起了不久之前，与涅利怀中的，那个名为“黎亚”的少女所交谈的话。 其实，黎亚已经看透了自己。 即便单单的从“知识量”来看，自己有可以与她一较高低的本领。但最终自己还是没有看透她，没有看透她为什么会得到所艾斯的另一半。更没看透她之前和现在那完全不同的气质。 而在那时，那个所谓的“黎亚”所说的话……已经完全证明了她猜透了自己的老师。只是，她并没有猜透自己与老师的关系。 虽然从只字片语来看。黎亚似乎与自己的老师有些关系。但是，自己却绝对不会顾忌到安希麦雅会怎样。即使是安希麦雅的血脉，自己也可以毫不留情的动手除掉。因为作为师徒的人情早已经还过了，何况是仅仅只有一点关系的黎亚？ 她稍微抬起了点头。接着说出了令人吃惊的话： “我的老师，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奉行正义的女武神’安希麦雅。” “……” 涅利的思绪在萝娅的话下停滞了片刻。 接着，他再次问道： “安希麦雅还活着？” “没错。她不但还活着，而且还获得了永生，而且不单单是她获得了永生。传说中的那个‘恶魔’黑伦卡也获得了永生，只不过她并不是什么恶魔而已。可惜，她和黑伦卡都被被困在了倒生树中，永远无生无死。却永远无法超脱。” “倒生树？你是说卡巴拉bl生命之树？” 涅利对这种话稍微有些敏感。 因为，生命之树正是与他所寻找的“伊甸园”的智慧之树同样的物质。传说伊甸园有两种神树。生命树和智慧树。夏娃和亚当食用了智慧树的禁果，帝怕他们再食用生命之树而获得永生。所以将他们赶出了伊甸园。 假如智慧之树可以作为世界之树的分支而存在，并且能当所艾斯的容器的话。那么生命之树也一定可以。 “的确。” 萝娅点了点头： “那个传说中，在入口与出口各有魔鬼与天使看守的倒生树。存在着二十二之径、十个圆、七大元素、四世界、三支柱的卡巴拉生命之树。实际那也可以被认为是‘真正’的世界了，只不过没有多少生物居住。因为其中的广阔程度，比这个世界还要大。而且随时随地都会被无尽的迷茫缠住。即使是巫使，一旦陷入其中，也绝对无法再次脱身而出。那种永生，简直是刑罚。但事实我的老师意外的过的很快乐，甚至如果不是拥有代行宝具的话，她也许绝对不会管这个世界会怎样。” “……” 涅利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 四周的火焰仍在燃烧，两个人说了如此多的话。但实际用的时间却并不长，火海自然的飘荡，给人一种炎热的感觉： “其他的暂且不说，那么你是怎么和无法到达这个世界的安希麦雅交谈的呢？” “特瑞斯。” 萝娅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道： “真理的代行宝具，特瑞斯。” 她的话像是在嘲讽一样，令人无法产生任何愉悦的情绪： “巫使们所寻找的代行宝具特瑞斯。早在几千年以前就已经并非是真实的了。即使是那个伪装的特瑞斯，也早就已经失落了。但他们绝不会想到，真正的特瑞斯竟然会在倒生树中。而我的老师也正因为如此，还拥有着‘亚法拉’的名号。只不过，单单依靠特瑞斯是无法从倒生树中脱身而出的，所以……” “所以，你就想要所艾斯？” 涅利接过了话。 “没错。” 萝娅很干脆的承认道： “如果有两件代行宝具的话，即使是倒生树。也无法困住我的老师了？怎么样？反正你留着代行宝具也没有任何的用处，将所艾斯交给我。如果是得到了两件代行宝具的老师的话，就算是塞纳斯特也有敌对的余力了。” “……” 涅利再次沉默了片刻。 说实话，他很心动。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要代行宝具这种东西。如果是以前的他。说不定已经同意了。但是片刻之后，他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很抱歉。这个提议我不得不拒绝。” 他看了看怀中的珂夏： “如果拥有代行宝具的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话，我说不定会交给你。但是现在不同，所艾斯必须要压制住珂夏的光辉。幽冥之门不能再度被开启了，而且，我也不会让珂夏因此而死掉。……最后，我答应了一个人，要为梦想而努力。如果放弃了所艾斯的话，我也许永远也无法完成那个梦想。” 涅利的思绪回到了那个如现在一般，全部都是火焰的世界。 那个少女的恬静的笑容，至今无法淡忘。即使是索亚特也一样。两个人为了他而说的话，即使是一种束缚，也心甘情愿，而无法否决。 “我就知道，” 萝娅无奈地举起了手中的白之： “既然如此。那就以这一战来决定。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还真是不好意思。这次的我，会用全力认真的。即使你动用所艾斯也无所谓，在这‘波塞冬的避讳’下。即使是神，我也可以拘禁。” 她忽然翻开了那名为“帕尔赛亚的香草”的魔导： “总之……记住那过去的ri子。我们曾是血肉相连的兄弟；不是给我们两人共饮的蜜酒，你决不会独自把它喝下……受刑。不要忘记那皮肤被毒液所灼烂的恐怖与痛苦……复仇的火焰，将于芬布尔之冬中……挣脱桎梏。” 她一边吟唱着，一边将白之翻到了某一页： “第八页远古的邪神，将此处变成燃烧之世。” 仿佛是成为了那久远的历史终点的邪神一般。萝娅在火刻印下张开了双手，她似乎是在拥抱这大地，这个世界一样。 与此同时，地面已经涌起了无比剧烈的火焰。整个拉尔莱亚都被这火焰之海所淹没，没有一处未知是存留的。不，或许有一处。在那两个人所战斗的位置，即使是这火焰之海，也会被斩断的位置…… 但那无所谓。 第八页的力量并非是针对其他人的。它真正针对的人，只有涅利一个。 术阵波塞冬的避讳。它的第八页的术式，在这一刻已经被完全的发挥了出来。完全不像是厄拉朵提因使用时那样侥幸。 由于厄拉朵提因只拥有白之，甚至连其中吟唱也不懂，所以仅仅只能以“微小的火海”来显示术阵的力量。但萝娅不同，她才是真正的术阵的拥有着。她用出的第八页的力量，即使是厄拉朵提因亲自来，也一定会暂避锋芒。 火焰之海几乎已经升至半空。普通的人在这火海下，绝对没有幸存的道理。那些奇兽自然也是如此。 这里，已经成为了死神的乐园。 这里，真正化作了恶灵的炼狱。 无数的生命在火焰之下被燃烧殆尽，绝无存留的理由。 看着那些化作了灰烬的人们，即使明知道其中还有如同拖雷一般的人们。涅利还是没有任何挽救的方法。 只能祈祷，死者能逝去他们应当存在的世界了。 “邪神洛基lki吗……” 涅利用左手抱住了珂夏，右手紧握住了那似乎仍旧有着无所不能贯穿，无所不能绝杀的神枪冈格尼尔： “还真是讽刺呢。无数年前的宿敌，在这里以另一种形势一决胜负……” 一边如此自嘲着，涅利已经驾驭着漂浮术将冈格尼尔向萝娅挥了过去。 大神宣言那仿佛流星的光辉，在涅利的手中被完美的运用了出来。携带着强烈的劲风，神枪已经完全的陷入了那无穷的火海中。 涅利本身也陷入到了火焰之中。但他并没有真正的被火焰淹没，那无穷的火焰，都被地挡在了防御术外。相比之下，反而是萝娅，连一丝防御都没有展开，就那样存在于火焰之中，接着以术式抵挡住了冈格尼尔之枪。 这里，就像是她的领域一般。只不过，闯入的涅利，不但是不速之客，还是终结之人。 两个人就以这种火海这种术阵为战斗的场地，完全的交战到了一起。 在这一刻，即使仍旧是被术阵所压抑的涅利。他也已经发挥出了很完美的力量，至于作为术阵的主人的萝娅。其术式更是到了令人吃惊的程度。 即使是无数年前的两位大神。洛基和奥丁，也绝不会想到现在的这种情景。大神宣言与依靠洛基的力量的术阵的第八页，在这里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对决。虽然情况可以说是完全对涅利不利，他不但要一边维持珂夏的所艾斯。还要伺机找到空隙动用燃尽生命。只是，也正因为如此，他在这一刻才产生了任何时候都无法产生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但会让他能在火海下坚持下去，他更坚信，这会让他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从某种程度来说，现在的他，反而占据着风。就连以无数术式轻易压制他的萝娅，也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企图将他真正的毁灭。 她自身，也再没有留情的概念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