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权,朱颜变》 第1章 利箭穿心 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从百尺高台上一跃而下。 伴随着那人随风飘散的骨灰,挺着七个月孕肚的她随之一同坠入无尽的夜空。 然而高台下的密集树枝阻挡了她必死的结局,层层折断的树枝发出密集的喀拉的脆响声。 她最终落在了冰冷的石板地面上,随后一大滩嫣红的血水从身下缓缓溢出。 热血急于逃离身体带来的寒冷相比凉透的心,显得微不足道。 “让我死吧!” 夏园汐怔怔的看着头顶满是繁星的深邃夜空,喃喃乞求着。 那穿着龙纹金绣长靴的男人从容不迫的走下玉阶,带着与生俱来的桀骜与矜贵,步步向她逼近。 “这么急着去见他?” 他毫不避讳的站在她的血泊中,嘲讽的俯视着奄奄一息的她,语气寒凉、却又夹杂着恨意。 “朕不准你去!” 夏园汐的身体被衾包裹着,被一众宫人抬着,血水沥沥拉拉地流了一路,直至她莹玉轩的床榻。 太医们围在她的床榻前,纷纷商讨着如何救治。 太医院首辅杨一清杨太医担忧的向皇上历星泽禀报。 “皇上,娘娘腹中的胎儿且有一息尚存,娘娘也危在旦夕,恕臣无能,还请皇上决断,是保娘娘还是......” 床榻上的夏园汐口唇无力翕动着,用尽全力说出了几个字。 “保我的孩子。” 历星泽阴狠的眸光直直瞪着她,心下怒火中烧,语调傲慢至极的说着。 “自然是保我的爱妃!孩子嘛,朕想要多少就能生多少!” 随后,历星泽大步离开了这充满血腥气的寝殿,嘴角勾起一丝快意的笑。 他又赢了。 他知道,她死不了。 夏园汐咬紧牙关,拼死抵抗着嘴边的那碗汤药。 她知道,一旦她喝下,那她腹中的孩子必死。 “娘娘,别在抵抗了!” “即使保住了您腹中的皇子,没了你,他以后宫中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冉莹的劝慰让夏园汐想到后宫中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妃嫔们,顿时失去了仅存的求生欲望。 夭折的胎儿被身体孱弱的她艰难的分娩了下来。 婢女冉莹怀抱着裹着胎儿的被衾,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门外走。 而夏园汐却拖着刚生产完的身体,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把孩子给我。” 细不可闻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深夜显得格外凄凉。 “主子,别看了!让我把他埋了吧!” 冉莹故意背过身,不愿让她看到怀中夭折的胎儿。 然而,她还是看到了,那缩成一团的浑身青紫的孩儿。 她一遍遍地对着自己的骨肉说着对不起。 她的孩儿,当时肯定害怕极了。 夏园汐将他牢牢抱在怀中,绝望地向金鱼池走去。 “主子,不要!” 冉莹扑倒在她的脚边,紧紧抱住她的腿,痛哭劝说着。 “死在水里的人是无法投胎转世的啊!” “主子,您母妃和幼弟还在呢,为了他们你也要活着啊!” 是啊,为了母妃和幼弟夏迎峰一直硬撑,现在她不想撑下去了。 突然,一块石头被丢进了院墙边。 冉莹急忙走到墙根,将石头上裹着的纸拿给夏园汐。 纸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四更天二道宫门走水车 呵! 绝处逢生的转机吗? 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夏园汐刚生产完,身体虚弱,血水不断从体内流失。 她顾不得夜深露重,换上了单薄的宫女衣衫。 他们主仆匆匆提了两个空水桶便早早赶到二道宫门处等候。 巡视皇宫的护卫们已经查验过三次她们的腰牌。 走远了还嘀咕着:“这俩宫女真勤快,早早的在这等水车。 终于,走水车缓慢的停到二人身前。 那驾车的太监死死盯着面色发白,冷汗涔涔的夏园汐,随后转身打开了水车的盖子。 夏园汐在冉莹的帮助下立刻爬上水车,跳入了寒冷刺骨的水桶中。 冉莹泪水涟涟的看着远去的走水车,轻声向上天祈祷,保佑主子顺利出逃。 回到了莹玉轩,她决绝地换上主子沾染鲜血的衣物,躺在满是血污的床榻上。 算着时间,主子应该到第七道宫门了吧,冉莹默默地继续祈祷着。 突然,寝殿的门被撞开,皇上历星泽闯了进来。 冉莹急忙背对着门口,然而身体却因恐惧剧烈的颤抖着。 一只冰凉的大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 “爱妃,快点养好身子!朕已经迫不及待和你诞下新的皇子了呢!” 他病态的狂笑着转身往外走,地上往复的可疑血迹让他停住了脚步。 他回眸冷眼审视床上躺着的人。 心中猛然腾起滔天的怒火,他快步走回床边,一把掀开被衾。 冉莹颤抖着起身,跪在历星泽脚边,却没有求饶。 她早已下定了赴死的决心,只为保护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封锁所有宫门,搜索禧妃夏园汐!至于她!” 历星泽凛冽的眸子投在冉莹身上。 “斩!” 走水车停在第九道宫门处,等待守门的将领推开厚重的宫门。 突然宫中的传令台狼烟四起。 守将立刻明白这是宫门下钥的急令,他立刻命令推宫门的兵俑停下。 宫门已被打开了一丝缝隙,仅够一人侧身挤过。 车夫急忙跳上水车,掀开盖子,将早已被冻的意识不清的夏园汐拖出水桶。 他大吼着:“娘娘快走!再晚就走不了了!” 这声嘶吼让夏园汐恢复了些许神智,打开一丝缝隙的宫门就在几步远的眼前。 而身后是大批身穿甲胄的内宫护卫。 那个冷血嗜杀的男人就端坐在龙辇上,双眸折射出势在必得的残忍。 她慌忙跳下水车,挤过那通往自由的缝隙。 来接应她的人竟然是兴平王历千山。 对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来说,这是叛国罪! 历千山红着眼眶将满身血污、浑身湿透的夏园汐抱上马。 他立即翻身上马,将她护在臂弯里,策马飞驰。 高耸的城门楼上,历星泽不紧不慢地从将领手中拿过弓箭。 瞄准,射出。 利箭破空而出,正中历千山的左胸。 他大力挥鞭让马儿跑得更快,俯身在夏园汐耳畔轻声说着。 “小汐,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 随后他便跌下马背,滚落在地。 跑出很远的夏园汐却拉扯住缰绳,策马回到历千山身边。 鲜血涌出他的嘴角,他的双眸饱含温柔,似有千言万语。 历星泽走下了城楼,嘴角勾起一丝狠戾的笑,远远看着伏在历千山身上哭泣的夏园汐。 “爱妃,你若现在乖乖回到朕的身边,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你若不从,那我即刻送你上路!” 夏园汐仰天痛呼了一声后,愤恨地看着目光阴狠的历星泽。 “跟我的尸体说再见吧!” 一支锋利的箭矢贯穿了夏园汐的胸膛,她倒在了历千山的身上。 第2章 初入宫的下马威 夏园汐惊坐起身,额头早已冷汗涔涔。 自幼一同长大的婢女冉莹贴心地为她擦拭脸庞的冷汗。 “小主,做噩梦啦?” “别怕,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她柔声安慰着惊慌失措的夏园汐,握住她的手心疼不已。 夏园汐暗自咬了下舌尖,好痛。 她竟然身处现实,而非梦境中。 她慌忙侧身趴在马车窗边,抬手挑开了轿帘。 马路两侧是繁华的街市,小贩的叫卖声,儿童的嬉闹声,让这条马路充满了烟火气。 这是......去往繁城皇宫的路上? 夏园汐不可置信地望着马车前后浩浩荡荡的迎送人马,她终于意识到,她重生了。 她正身处被送去皇宫做质子的马车上。 夏园汐的父亲镇南王夏云生和雍西王、陵东王是这个国家的三大藩王。 老皇帝忌惮这些人的势力,便订立了这一规矩。 藩王的嫡子要被送往繁城皇都作为质子以表忠心。 夏园汐的大哥元初罹患重疾,英年早逝。 二哥元墨跟随父亲征战为国捐躯。 她的母妃邬氏求遍满天神佛,终于有了夏园汐。 因担忧她的性命便将元字改为园,意为圈住她的命,保佑她长生。 夏园汐紧握着的双拳,因激动而颤抖着。 坚决不能去! 这次护送她去往皇都的是她庶出的哥哥夏迎峦。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显得意气风发。 她急忙探出头,向前张望并大喊着:“哥,哥,你来一下。” 夏迎峦听到妹妹的呼喊声,便勒马回身,来到马车窗边。 “小汐,怎么了?” 夏园汐急的红了眼眶,语气急促。 “哥,带我回南安!我不要去做什么质子!” 夏迎峦皱着眉头,一脸愠怒,对自己妹妹的这番话万分不满。 “你这个时候胡闹什么呢!” 婢女云巧也急忙帮着劝说。 “主子,别让世子爷为难。” “这是皇上的命令,王爷也不敢违抗,更何况咱们世子爷呢?” 说完,她还含情脉脉地看了夏迎峦一眼。 夏园汐冷笑一声,乞求的说:“哥,你不是喜欢云巧吗?我把她送给你,你放我走吧!” “你就跟父王和皇上禀报说我路途中贪玩走丢了。” “求你了哥,别送我进宫。” 必须想办法逃离被送进宫做质子的命运,才是首要问题。 夏迎峦心中大惊,他觉得他和云巧私下相会已经足够隐蔽。 怎么会被这个看起来毫无心机,单纯到傻的妹妹发现呢? 他故作为难地说:“小汐,你不懂,哥哥我也不想送你去做质子。” “但是,这是我成年后,父亲交给我的第一件差事。” “如果办砸了,你哥哥我的人生算是毁了。” “四弟,五弟和六弟都争着抢着要揽这份差事呢。” 夏园汐沉默了片刻,抬眸审视着他。 “哥,如果我此去宫中,被强作妃子留在那里怎么办?” 夏迎峦却面露喜色,语气带着讨好地说着。 “那可是天大的喜事!虽说老皇帝年纪是大了一点,但没关系!” “获得皇上的宠爱,不是天下每个女子所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呵! 原来如此! 夏园汐终于明白,自己的价值所在。 她的哥哥不知道。 将她强留在宫中为妃的,并不是黄土埋到头顶的老皇帝。 而是他最宠爱的太子历星泽。 那个冷血,阴狠的男人。 夏园汐看着哥哥远去的背影,知道求他没有用。 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 如果想要逃脱这必死的命运,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迎送的马车还是缓缓驶进了九道宫门。 夏园汐依旧被安置在了清平宫的清安殿中。 坐在熟悉的房间中,她又回想起初入宫的头一夜。 冉莹和云巧被老妈妈带去熟悉清安殿的规矩。 太子历星泽带着一众人闯进了她的寝殿中,当晚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他要在夏园汐身上验证一个传闻。 传闻说南安女子背部都有大片的刺青。 他命令夏园汐脱掉上衣,验证传闻的真假。 如果不照做,他就威胁让她今后的日子生不如死。 他还恶狠狠地说他父亲早就想要除掉这几个藩王。 只是念及当年一同征战的情谊,不忍心杀掉他们。 夏园汐当时被他的恐吓吓破了胆。 她真的害怕因为自己的行为有失,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因此,在宫中为质的她,才会事事顺从历星泽。 为了测试她是否真的听话,顽劣的历星泽竟然命令她当众脱掉所有衣衫。 胆小无助的她当时真的听话照做了。 在历星泽满是恶趣味的双眸注视下,她屈辱的脱掉了身上的衣衫。 所有人都在嘲笑她的愚蠢,人群中唯有一人没有抬眼看她。 那人就是历星泽的弟弟五皇子历千山。 也是他在所有人走后,将地上的衣服递还给她。 他虽是好意,第二天向老皇帝告了状,可报复接踵而来。 砰嗵! 门被大力踹开。 该来的还是来了。 历星泽带着弟弟历千山,和其他几个世子闯进了夏园汐的寝殿。 一番威胁恐吓后,他并没有从夏园汐的脸上看出惊恐。 这让他很是气恼。 “现在,我命令你,脱掉身上的衣服。” 他摆出一贯盛气凌人的架势,厉声命令道。 夏园汐却无动于衷地站着,灵动的眸子里满是鄙夷。 “你们给我上,扒了她的衣服!” 他身后的世子们就要上前伸手去扯夏园汐的衣衫。 历千山立刻挡在了她身前,伸开双臂做保护状。 “哥,别这样,她是个女孩。” “滚开,你个卑贱婢女生的玩意儿,怎么敢忤逆我的命令!” 历千山一言不发,却坚定地站在原地。 “太子哥哥,不是我不愿意脱。” 夏园汐露出天真的笑,拍了拍历千山的肩膀。 历千山缓缓放下双臂,疑惑地看着她。 “我若当众把衣服脱了,只怕会对你们所有人不利。” 历星泽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 “告状是吧?你以为我会怕?” 其他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他们的太子在这个皇宫内,是最受宠爱的那个。 历星泽自幼被皇上捧在手心里。 7岁之前脚都没沾过地,去哪都有大批宫人伺候着。 就连吃饭这件小事都有人亲自喂到嘴里。 被如此偏爱,他有恃无恐。 然而,他却不明白,眼前的夏园汐在故弄玄虚什么呢。 第3章 刻意毁她名节 夏园汐强作镇定,不容许自己显露出一丝恐慌。 如果有一丝恐惧被历星泽嗅到,那她会被太子和他的党羽分食殆尽。 这是她用血泪换来的教训。 “太子哥哥有所不知,南安女人刺青的传闻是假的。” “我们那儿没有这个风俗。” “只是我母妃所生的孩子尽数夭折,只有我活到了成年。” “我们南安那边的神官说是因为我母妃深受恶毒诅咒。” 她故作哀伤的红着眼睛,低下头沉声解释着。 “神官在我出生后,在我的身上纹绣了咒文,来保佑我长生。” “但如果我的咒文被外人看了去,那么,这个诅咒将转移到那人身上。” “那人就会同我母妃一样!” “子嗣早夭。” 众人立刻发出惊呼声,并低声交流着。 “确实有人说她母妃受了诅咒!她大哥二哥好像都早亡。” “我母妃说这丫头之前还有几个哥哥,只是没出生就胎死腹中了。” 这些议论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历星泽的耳中。 他面色阴沉不定。 少顷,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咧嘴笑了。 “真的假的啊!” 面对半信半疑的历星泽,夏园汐心中一凛。 但她依旧强撑着微笑。 “真的啊!你可以问我的婢女们。” 历星泽漆黑的眸子闪动着,凑近夏园汐苍白的笑脸。 他狠厉的眼神让人生畏。 突然,他癫狂的放声大笑。 “那我们不看了。” 他突然揽着历千山的肩膀往前一推,一脸狡诈的笑着。 “就让历千山看吧。” 众人再次发出惊呼声,随即殷勤地夸赞太子历星泽聪明,有谋略。 夏园汐愣住了,本以为这是个极好的托辞。 却被历星泽轻而易举的破解了。 “刚好我们来验证一下,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历千山面露难堪,双眸慌乱地扫过夏园汐的脸。 他用略带乞求的口吻对历星泽说着。 “哥,别这样。” “这样做,会毁了她的名节。” 历星泽更加得意了,他围着夏园汐傲慢的踱着步子。 这个女孩真令人讨厌。 她应该像其他女子那样温柔可人,知书达理。 她更应该像其他女子那样,像崇拜神明一样崇拜着他。 他想要一只温柔的小兔子当玩物,而不是一只会亮爪子的猫。 “她的名声重要吗?呵呵!” “历千山,别推辞了,这是我送你的福利。好好享受吧!” 他们一众人在历星泽的带领下,走出了夏园汐的寝殿。 “别忘了把她身上的衣服扔出窗外。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历千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去看一脸窘迫的夏园汐。 然而,柔软的衣物被塞进了他的手中。 “我的衣服,扔出窗子去吧。” 夏园汐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勾着头,将衣服扔出窗外。 众人的嬉笑起哄声从外面传来。 “什么图案?” 有人起哄问道。 “莲花。” 夏园汐悄声提醒道。 “莲花!” 历千山红着脸冲窗外大喊道。 “好,那我们就看看,我亲爱的弟弟,会不会真的被诅咒,子嗣早夭!” 历星泽狂笑着走出了门廊,他的拥趸跟着一同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历千山急忙走出门,将衣服捡回来双手举着,仍旧垂着头不肯去看夏园汐。 夏园汐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他会不会是重生前,在暗中帮自己的那个人。 夏园汐这次重生归来,她已经下定决心。 恩仇翻倍,悉数还给她所遇见的每一个人。 她接过衣服,看着历千山通红的耳根,不由得笑出了声。 其实,她早就换上了一件新的衣衫。 在冉莹她们刚进门的那一刻,历千山匆匆离开了。 独在异乡,夏园汐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 今天的事情算是勉强躲了过去。 但如果历千山真的向皇上告状,那更糟糕的报复还在后。 历星泽就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他可以不记得你的好。 但你若伤他分毫,他要你死。 果然正如夏园汐所料。 正当她同雍西王质子迟暮白和陵东王质子纪廷玉刚从研学馆出来,就被太子党拦住了去路。 他们蛮横的把鼻青脸肿的历千山从人群中拎出来,踹倒在他们三人的面前。 历星泽用脚狠狠地踩踏在历千山的脸上,鲜血从他嘴角流出。 迟暮白和纪廷玉同时往后退了一步,面露惊惧。 “怎么样,夏园汐,开眼了吧?” 他饶有兴趣的盯着夏园汐的脸,期待着她的表情。 夏园汐被历千山的惨样吓得想哭,但她硬是忍住了。 历星泽就想在她脸上看到恐惧和难过,并品尝她的痛苦。 重生前就因为她暴露出的退缩和恐惧,被历星泽指使,去偷周贤妃的鹦鹉。 然而当她将偷来的鹦鹉捧在手上,递给历星泽的那一刻。 他恶意满满的笑着,双手覆在她的手上,缓缓合拢。 夏园汐恐惧的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她痛苦地摇着头,大颗的泪水滑落脸颊,不断乞求着。 “不要,不要!” 直到鹦鹉不再挣扎,历星泽才松开手。 他用指尖勾了她的泪水,恶趣味的放在口中尝了尝,才满意地离开。 周贤妃很快就将此事告到了皇上那。 历星泽只是被责备了几句,而她却承受了十下戒尺惩罚。 导致她半个月都只能趴着睡。 这次,绝不能退缩! “耳朵聋了?说话呀!” 历星泽有些恼怒,他认为夏园汐故意无视他的问话。 “当然,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大眼了!” 她紧握双拳,抵抗着内心的恐惧,语气夸张的说。 “太子哥哥诗书礼乐几门课,礼这一章肯定学的特别好。” “在宫里能看到你们兄友弟恭的一幕,可不是开大眼了吗?” 太子党的狗腿立刻跳脚骂道。 “嘿,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然讽刺我们太子爷!” 夏园汐上前一步,强硬的反问道:“看来你也觉得太子爷的行为与兄友弟恭不符?” 那狗腿立刻一缩脖子,看了一眼满脸愠怒的历星泽,急忙便否认便往人群里躲。 众人本就对太子恃强凌弱的行为反感已久,都敢怒不敢言。 这时他们纷纷窃窃私语,都为夏园汐捏了一把汗。 “都给我滚!” 历星泽的一声暴喝,众人急忙作鸟兽散。 他双眼发红,露出狠厉的神色,拽着夏园汐的衣服前襟就往竹林走。 历千山看着挣扎无用的夏园汐,急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第4章 向皇上求助 在这片由宫人精心打理的竹林中,传来一声痛呼。 历星泽抬起脚,狠狠的踹在了夏园汐的肚子上。 她痛的捂住肚子,躺倒在了泥地上。 由于清晨,这片竹林刚被浇过水。 潮湿的泥土,沾满了夏园汐的衣裙和脸庞。 本就伤痕累累的历千山,再次固执的伸手挡在了她身前。 历星泽邪笑着,狂傲的命令身后的太子党狗腿们左右上前,架住了历千山的双臂。 “弟弟,你还真是有情有义啊!” “难道你不知道她是镇南王的女儿吗?” “别的藩王都月月进贡,她父王倒好。” “不进贡不说,反而月月写奏折索要朝廷银两扶持。” 历星泽恶意满满的捏住夏园汐光洁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仰头与他双眸对视。 “就因为看过她身子,你还真打算娶她啊。” 太子党的狗腿们听着自己主子的调侃,发出一阵哄笑。 夏园汐不允许历星泽那样污蔑自己的父亲。 她愤怒地反驳着:“南安连年大旱,民不聊生。” “我父亲是皇上册封的镇南王,替皇上镇守南国大门,替民请愿有什么错?” 历星泽嗤笑一声,狠狠捏住了她柔嫩的脸蛋,高高提起。 “我最讨厌牙尖嘴利的猫儿了。开膛破肚丢给斗犬才好!” 历星泽脸上浮现出恶鬼般的狞笑。 “泽儿,你们在干什么呢?” 一声怒斥从竹林缝隙中传来。 老皇帝一脸愠怒,一众宫人护卫跟在其身后,大步走向了历星泽一众人。 那两个控制历千山的狗腿们急忙松开了手,慌里慌张的缩着头往人群里躲。 “平时玩玩闹闹也就算了!马上是你的弱冠之礼了!” “你让朕的老脸往哪搁?” “你是想要群臣嘲笑朕教子无方吗?” 他头一次对历千山展露出心疼的神色,伸手将他拉到身前,小心的查看他脸上的伤势。 “这就是你作为太子对弟弟的关爱照扶?你自己看!” “你把山儿打成什么样了!” 历星泽不服气的指着太子党那伙人,激动的反驳着。 “我可没打他!是那群世子打的!” 皇上凌厉的眼神投向太子党,众人怕的瑟瑟发抖,立刻跪下乞求皇上的原谅。 “凡是出手打过山儿的人,自己去找你们的赵学监领十板子,并写一份认过书。” 他再次看向仍旧不肯认错的历星泽。 刚想开口斥责,却被莲贵妃揽住了胳膊。 “皇上,都是那些顽劣的世子闯的祸事,您已经惩戒过他们了。” “泽儿跟他们在一起,难免会被他们影响,这也怪不得泽儿。” 老皇帝美人在怀,早把斥责历星泽的心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年龄越大越糊涂。 老皇帝终于注意到仍倒在地上,疼的满头大汗的夏园汐。 “你就是镇南王的嫡女......” 老皇帝果然记性越来越差。 他早就想不起来,那个看起来软弱可欺的,被送来做质子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宫中老人徐公公敏锐的察觉出皇上的尴尬,立刻上前,小声提醒着。 “镇南王王妃邬氏唯一的子嗣,名叫夏园汐。” 老皇帝点点头,和颜悦色的说:“小小年纪,只身一人到皇都来,勇气可嘉。” “是朕教子无方,才让那混小子对女人动手。朕心有愧。” “徐公公,安排下去,让制衣局给这个小世子做几身衣服,送一些新奇的物件过去。” 徐公公立刻恭恭敬敬的领旨。 夏园汐瞅准机会,立刻跪趴在地,跪走几步,一下抱住了老皇帝的腿。 她扬起沾满泥土,涕泪横流的小脸,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父皇。” 这声稚嫩的父皇让老皇帝晃了晃神,他故意板着脸,严肃的问。 “你个小丫头,怎么喊朕父皇啊?” 夏园汐毫无惧意的轻声解释:“我父王说,天下万民,都是皇上的子民。” 她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故意怯生生的问:“那我可以称皇上您为父皇吗?” 老皇帝瞬间捧腹大笑起来,他浑浊的双眼竟然笑出了泪水。 这让他感觉通体舒畅,好久没这么开怀过了。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朕允了!你以后可以称朕为父皇!” 夏园汐目的达成,压下心头的喜悦,急忙进一步请求道。 “父皇,我不要衣服,也不要玩物,只想要一个恩典。” 老皇帝和颜悦色的哦了一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我希望除了我和我的婢女,其他人不要随意出入我的寝殿。” 她垂着头,难过的说:“这群世子中,我是唯一一个女孩。” “如果总有世子出现在我的居所,会让我背上污名,遭人唾弃。” “还请父皇帮我!” 她再次用令人心疼的乞求目光望向老皇帝。 那眸子澄澈闪亮,像极了老皇帝某日赏月时,看到的最亮的那颗星。 “传令下去!从此以往,没有夏园汐本人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她的居所!” 老皇帝威严的语气让众人感受到巨大的威压,纷纷跪地臣服。 夏园汐的最终目的达成。 历星泽阴冷的眸子盯视着故作乖巧的夏园汐,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就像是逮到了猎物的老虎,他并不急着把猎物生吞活剥。 而是极富耐心的一抓一放地玩起了游戏。 夏园汐深知历星泽的秉性。 他根本不会因为老皇帝的几句斥责而改变。 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的,恐怕只有神佛了。 老皇帝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竹林。 历星泽嘴角带笑的走近夏园汐,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着。 “夏园汐,真有你的!” “好一招画地为牢啊!” “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踏出清安殿。” 他直起身子,傲慢地看着夏园汐,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在快要走出竹林的时候,他侧头警告道:“别被我逮到!否则,你死定了!” 夏园汐冲他背影消失的方向,不满地吐了吐舌头。 她刚想对站在竹林中,还未离开的历千山表达感谢。 他却侧过脸不去看她,依旧满脸的愤怒。 “你干嘛一味的忤逆他!?” “他下一次肯定会报复的更狠!” 夏园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这个倔强的男孩飞速跑开了。 “他忍不了太久,明天早课你小心点。” 这句话隔着竹影传来,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春华园门口。 第5章 南安来的野丫头 夏园汐倒不害怕历星泽的威胁。 她请求一同入宫的另两位世子迟慕白和纪廷玉,替她向赵雪明赵学监请假。 昨天在研学馆门外发生的打斗事件,想必赵学监应该早已听说了。 历星泽这个混世魔王,除了在老皇帝面前会收敛点。 其他时候,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 当历星泽发现夏园汐没有来上课,心中甚是火大。 他本打算让她去偷周贤妃的鹦鹉并杀掉,为自己母妃出气呢。 那个狂妄的小丫头,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自己。 士可忍,孰不可忍! 历星泽飞速回到自己母妃-莲贵妃的芳华宫中。 他将昨日春华园中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给她听。 还将一切罪责全部怪在了镇南王的嫡女夏园汐身上。 莲贵妃头一次看到自己的宝贝皇儿如此受委屈,心中很是气愤。 在这深宫中,还没人敢给太子半点委屈。 果真是乡下来的粗野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 昨日她三言两语哄得皇上喜笑颜开,就已经足以证明她多有心机了。 是该好好敲打一番。 于是,莲贵妃立刻命人去清安殿将夏园汐带到了芳华宫中。 冉莹焦急万分,主子就这样被人带走了,还不允许跟随,这可如何是好? 放眼整个皇宫,竟没有可以帮主子一把的人。 而云巧却事不关己的提着水桶,浇着园里的花。 “你担心有屁用!带走咱们主子的人可是当今皇上心尖尖上的那个人-莲贵妃。” “是咱们主子不识好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云巧故意不提太子的名号,毕竟她也很怕。 若一招不慎,得罪了那个恶魔,只怕会落得个死无全尸。 “云巧,你快点想办法去寻一寻世子爷。” “料想他还没返回南安。他应该能帮得上忙。” 一提到世子爷,云巧便红了脸蛋。 “你怎么不去,让我去!” 冉莹急忙拉住她的手,乞求着继续说:“好姐姐,以后脏活累活我来做!” “只要你肯前去寻世子爷,让他想法子帮一帮咱们主子。” 云巧终于松口了,她高高兴兴的前往世子所去了。 夏园汐跪在金碧辉煌,空旷孤寂的芳华宫中。 总有宫人们匆匆走过,没人在意这个瘦弱的小丫头。 她一直从晌午跪到了夕阳最后一丝余辉挂在天边,仍旧没人前来问上一句。 就在她身体摇摇晃晃,几欲晕倒的那一刻,终于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下巴被人握住,迫使她抬眸去看眼前人。 历星泽满脸得意的看着她,恶狠狠地说。 “你不是躲在自己的龟壳里了吗?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随后,他甩开手,夏园汐被甩在一旁。 他俯视着仍跪趴在地上的夏园汐,傲慢地说着。 “求我,我可以让我母妃饶你一次。” 夏园汐瞪着圆圆的眼睛,胸口压抑太久的一团火就要破胸而出。 “我犯了什么错,需要得到她的饶恕?” “错就错在,你竟敢忤逆我!” 历星泽蹲下身,捏起食指和拇指,一下下的弹着夏园汐的脑门。 “你嘴巴不是挺厉害的吗?哄得我父皇那么开心!” “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你跟你父皇可一点都不像!你不会是你娘和别的野男人生的野种吧? 他阴狠的眸子盯着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夏园汐。 “你父皇整天就知道上折子要银两,像一条日日摇尾乞怜的老狗。” 咚的一下,夏园汐用头撞在了历星泽的脸上,将他撞倒在地。 她立刻骑跨在他身上,不依不饶的用小拳头去砸他的头。 历星泽痛的嗷嗷大叫。 上一个这样对他的四皇子差点被他母妃打的没了半条命。 这小丫头真是无知者无畏。 宫人们急忙将发疯的她从太子历星泽身上拽了起来。 她依旧不肯罢休,冲着空中又踢又踹,还想往历星泽身上冲。 于此同时,芳媛殿中。 夏迎峦捧着一个锦盒恭恭敬敬的跪在莲贵妃的太妃椅下。 “娘娘,这是我们南安才有的,泰和山上千年老林中挖掘出来的金参。” “还请娘娘笑纳。” 莲贵妃的婢女晴儿立刻将锦盒接了过去。 她打开盖子后,将锦盒捧着,跪着举到了莲贵妃面前。 莲贵妃慢悠悠的睁开眼,扫了一眼锦盒,轻哼一声。 “你是个聪明人,咱们就直说吧!” “你那妹妹刁蛮任性,缺乏教养,刚来第二天就把夫子学堂搞得乌烟瘴气!” 夏迎峦立刻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顺着莲贵妃的话往下说。 “娘娘批评的是。” “所以父王才把她送进宫,送到娘娘身边,希望得到娘娘您的教诲。” 他恭恭敬敬的再次拜了拜,继续沉声说着。 “只是我那妹妹,是我们大王妃唯一在世的子嗣,难免骄纵了些。” “还请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她这一次吧。” 莲贵妃被这番话哄得格外开心,便点头让人放了夏园汐。 然而太子的护卫立刻冲了进来,跪地大声禀报道。 “娘娘,不好了!太子爷被那南安来的小丫头给打了!” 莲贵妃勃然大怒,立刻起身,一把打翻锦盒,朝芳华宫主殿去了。 夏迎峦急忙将摔出锦盒的人参小心捡起,放了回去,又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刚踏进门槛,莲贵妃看到历星泽满脸痛苦的捂着鼻子。 鼻血从他的手缝中流出,染红了衣袖,令她心疼不已。 “来人,把那小贱人的裤子扒了,给我狠狠的打。” 几个婢女立刻将夏园汐按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就去拉扯她的衣裤。 夏园汐绝望的大力挣扎反抗着。 当她看到了哥哥夏迎峦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哥,哥,救我!” 莲贵妃冷笑着,瞪了一眼夏迎峦,嘲笑着说:“我看今天谁敢救!” 夏迎峦缩了缩脖子,眼中透露出惶恐的神色。 “爱妃,怎么跟一孩子过不去呢?” 威严且略带震慑的语气从宫门处传来。 老皇帝在一众宫人的跟随下,迈步走进大殿内。 他大手一挥,那几个按压夏园汐的宫人急忙跪在两侧,不敢抬头。 莲贵妃一脸委屈的挽住老皇帝的胳膊,一手扯过鼻血直流的历星泽。 “皇上,你看看啊!咱们的宝贝儿子,被那个贱......” 这个词太过卑劣,她忍住没说。 “被那个南岸来的毛丫头打了!流了好多血啊!” 老皇帝掰开历星泽捂着鼻子的手,查看了一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第6章 罚要服众 老皇帝和颜悦色的看着,跪在地上不停抹眼泪,小声哭泣的夏园汐。 “汐儿,你来说说为什么打太子啊?” 夏园汐一直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 “太子骂我是野种,骂我父王是狗,我用头撞了他。” 众人闻言皆目瞪口呆,堂堂一国太子,竟然骂出这样卑劣的话语。 历星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立刻害怕的争辩道。 “我才没!你撒谎!” “你个小骗子!就跟你那喜欢撒谎的爹一个样儿!” 皇上狠厉的眼神死死盯在历星泽脸上。 人皇所特有的威压感让众人纷纷低下头去,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不敢动。 历星泽瞬间闭了嘴,垂下头去,眼神躲闪着。 莲贵妃见状立刻上前,厉声说道:“你说太子骂了你,就一定是真的了吗?” 她愤怒的指着跪在大殿两侧的宫人们,厉声责问。 “你们抬起头来,给我说!太子有没有骂过她!” 那几个宫人瑟缩着身体,连连摆手说没听见。 老皇帝不想让这场闹剧再扩大下去,叹了口气。 “曦儿,你打了太子,这你认吗?” 夏园汐点点头,毫不退缩的抬眸看着皇上的双眼。 “那你说,朕应该怎么罚你呢?” 夏园汐立刻意识到这是皇上给的台阶,她立刻抓住此次机会。 “罚汐儿抄写女德女经一千遍。” 老皇帝笑着捋了捋胡须,侧头看着一脸愤恨的历星泽。 “泽儿,你说如何呢?” 历星泽刚想开口,莲贵妃却抢先一步,温柔的娇笑着说。 “皇上,臣妾倒觉得,谁打的就该经受同样的惩罚。” “可念及她是个柔弱女子,就算了吧。” 历星泽没想到,母妃竟然会如此轻描淡写的放过夏园汐。 他刚想大声抗议,就看到母妃投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但赏罚不明,难免让人不服。何不让她尽心伺候太子,直到康复呢?” 老皇帝想了想,又看了看鼻子肿的老高的儿子,觉得这是个好方法。 这两个孩子通过日常相处,可能就不会次次发生冲突了。 夏园汐瞬间如坠冰窟,这已经偏离了重生前的人生轨迹了。 今天她本该是去偷周贤妃的鹦鹉的,却变成了如今这般。 这让重生归来的她,熟知命运轨迹的优势荡然无存。 她甚至想要立刻去偷鹦鹉,让自己的命运回到原本的轨迹上。 如此算来,大概还有七天就是太子历星泽的成年礼了。 夏园汐暗自下定决心,只要不让我死,我一定要变得更强大。 历星泽得逞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瑞安殿内,历星泽将之前伺候在侧的宫里老人都赶了出去。 这偌大的宫殿所有的活全都落到了夏园汐一人的肩头。 天色微亮,太子金绒软榻旁边打地铺的夏园汐,就被一杯冰冷的茶水浇了满头满脸。 “你来这是受罚伺候我的,你当是来享福的?” “滚起来给我倒杯茶,我渴了!” 他恶意满满的笑让夏园汐很想再给他一头捶。 但人在屋檐下,她不得不照做。 她刚想转身去倒水,却站住了脚,回眸细心地问。 “太子想要什么样的水呢?” “烫的,温的,凉的?放茶叶吗?什么茶叶呢?放糖吗?放蜂蜜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历星泽心底里怒气渐渐升腾而起。 他从床榻上一跃而下,几步走到近前,揪住了夏园汐的衣领。 双眸死死盯着她的眸子,恶狠狠的问:“你故意的?” 夏园汐眨着眼睛,无辜的解释:“我真的不知道太子您的日常生活习惯。” “现在告诉我也不迟,未来的七天,哦不,六天,我一定改。” 她说的越真诚,越让历星泽火大。 这宫里的人,聪明点的早就打听好太子的喜好,争相有一个露脸的机会让太子选中自己。 可这个南安来的野丫头,却像一只傻猫,总对他张牙舞爪。 如果她能够温顺一点,就不必受这些苦了。 “更衣!” 一声暴喝让夏园汐心中一惊,她小心的取来太子的常服,为他一一穿戴整齐。 可他锁骨附近的云扣,却让她格外为难。 历星泽身高八尺,而夏园汐身材娇小,踮着脚也无法触及他锁骨上的两颗云扣。 她不得不把楠木垫板从床榻下拽到他身前,踩上去还要踮着脚,才能够到那两颗恼人的扣子。 她费劲巴拉的用手指拼命把云扣往小小的扣眼里塞。 可历星泽故意不配合,不停的把身体后倾,连带着夏园汐身体不由得前倾。 专注系扣子的夏园汐没注意自己的双脚将要踩空,最终踩在脚踏板的边缘。 扑通一声,一时间竟跪在了历星泽的面前。 他得意洋洋的看着揉着膝盖难过起身的夏园汐,不由得咧开嘴笑了。 “小土豆,昨日要不是我蹲着,大意了。” “你即使蹦起来打,也够不着我的下巴。” 他看着夏园汐因愤怒而涨红的小脸,放肆的大笑着,感受着胜利者的喜悦。 夏园汐将他爱吃的食物摆满了圆桌,守在一边看他慢条斯理的进餐。 历星泽也是把作翻出了花样,一会儿粥凉了要加热,一会儿渴了要喝水。 等他戏弄够了,夏园汐终于想要坐在地上休息一下。 他又命令她拿着他的书袋,两人该去研学馆上早课了。 从此太子党里又多了一名可怜的小跟班-夏园汐。 历千山看着纤弱的夏园汐,抱着两个大大的书袋艰难的跟在众人后,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他一把拎过那两个书袋,大步走上前去。 夏园汐感激的看着他的背影,红了眼眶。 而历星泽早就看到了历千山的行为,他故意绕到夏园汐面前调侃着。 “你个骚狐狸,真有一套!” “你是怎么做到,让那贱婢生的儿子处处帮你的?” 夏园汐不想搭理他,绕过他身前,继续往前走。 他却举起手,让太子党的人都停下聚了过来。 他邪笑着把那些世子的书袋一个个的挂在她的脖颈上。 然后带着那群马蜂般的讨厌鬼们离开了。 夏园汐却不生气,反而把脖子上挂着的书袋一一取下放在地面,用手拖着转身跑了。 第7章 大战金鱼池 夏园汐把所有的书袋拖到金鱼池,一脚一个纷纷踢入已经有浮冰的湖水中。 她看着消失在湖面的书袋,露出了满意地笑,一蹦一跳的回到了研学馆。 历星泽和太子党们看到空手而来的夏园汐皆是一惊。 刚想开口发问,赵学监就迈着夫子步走了进来。 “把你们的文章都放在桌台上。放学后,我在批阅。” 他和善的看着夏园汐,关切的问:“小汐,身体好些了吗?” 夏园汐感激的站起身,拜了拜,恭敬地说:“谢夫子关心,小汐好多了!” 赵学监捋了捋山羊胡,呵呵笑了。 “打开社论-知论章节,我们继续讲。” 太子党的世子们都低着头,脸色涨红,大气都不敢喘。 赵学监立刻发现,这些人都没有书。 “你们怎么回事!作为学生,连书都不带!” “真是一点都不尊重为师!不尊重知识!都给我站起来听!” 椅子哗哗啦啦推动的声音,一个个世子站起身,依旧垂着头。 看着这帮趋炎附势之徒有如有此下场,这让夏园汐格外解气。 她意识到自己惹了众怒,但她丝毫不慌。 早课结束后,她就拉着赵学监,以答疑解惑为由,赖在研学馆不肯离开。 历星泽冷笑着看着她,随后带着太子党离开了,同时拉走了历千山。 夏园汐知道绝对不能走园中的石板路,他们绝对埋伏在学馆附近。 于是,夏园汐仗着身材娇小,绕到了巨大水墨屏风后,从侧门悄悄绕到学堂后。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盘算着从这处高墙跳出去,完美避开春华园。 进入佑春园,这样就可以躲过那群烦人的吸血水蛭。 夏园汐身材娇小,攀爬这样高大的宫墙十分困难。 她灵机一动,先攀爬学馆东北角的那棵千年老松树。 顺利爬到树干后,她缓缓起身,沿着接近墙的粗大枝干,往宫墙移动。 宫墙下,历星泽带着几个太子党的狗腿守在佑春园西侧宫墙。 那几个狗腿世子纷纷议论起来。 “太子爷,那丫头回瑞安宫只能走春华园东门啊,咱们守在佑春园恐怕逮不到她吧?” 一个狗腿摸着后脑勺,不解地问。 太子历星泽傲慢的笑着,志在必得的说着。 “我让苏允安他们在春华园守着呢。” “我觉得,如果她足够聪明,绝对不会走春华园。” 另一个狗腿世子急忙谄媚地竖起拇指夸赞道。 “那丫头只会耍小聪明。论智谋,她哪里是咱们太子爷的对手!” “就是,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时候,夏园汐已经爬上了高大的宫墙。 她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墙根下的历星泽几人。 历千山心知此次夏园汐肯定躲不过去。 他心急如焚,立刻和苏允安几个世子动起了手,脸上也挂了彩。 可他终于摆脱了那几人的控制,向佑春园跑来。 历千山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宫墙上,准跃跃欲试准备往下跳的夏园汐。 “小汐!别......” 苏允安一伙人追了上来,将他的嘴巴捂住了。 夏园汐看到了那一幕,可身体已经跃出了宫墙。 历星泽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她跳了下来,然后重重的砸在了太子爷身上。 夏园汐的下巴撞在了他的脖颈处,这让被砸倒在地的历星泽瞬间暴怒。 那几个跟班赶忙把她从他身上拉起来。 夏园汐的嘴唇磕破了,渗着血。 腥甜的血也沾在了历星泽脖颈处的衣服上。 他一脸嫌恶的拽着衣领看了看,恼怒的捏着夏园汐的下巴大吼着。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华服,你知道价值多少钱吗?” 历星泽看着太子党的人都慢慢聚拢过来,眼神逐渐变得冷漠阴狠。 “夏园汐,你把他们的书袋扔进金鱼池了吧?” 夏园汐把头扭到一边,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大家来说说,怎么处置她!” 他恶意满满的看着沉默不语的她,心中却更加烦闷。 那些被扔了书袋的世子们都纷纷表现的义愤填膺。 有人说把她的书袋也扔进金鱼池。 有人说罚她抄写女德女经一千遍。 更有人满怀恶意的提议,把她的头发剪掉。 苏允安这时候凑到了太子历星泽身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历星泽大笑起来,“这个方法好!” 于是,在这个寒风刺骨,滴水成冰的深冬季节。 他们将衣衫单薄、身体纤瘦的夏园汐,推进了满是浮冰的金鱼池中。 夏园曦整个身体瞬间沉入冰凉刺骨的池水中。 金鱼池并不深,大概到夏园汐的大腿位置。 她挣扎着站起身,滴水的发髻紧紧贴在身上。 她紧抱着双臂哆哆嗦嗦的往岸边走。 可苏允安却殷勤的递给历星泽一根长长的竹竿,末端断口还很新鲜。 历星泽兴奋的拿着竹竿,去戳想要爬上岸的夏园汐。 “夏园汐,你把大家的书袋从金鱼池里捡出来,我就放你上来!” “哈哈哈哈哈!落汤鸡!” “瞧她那蠢样子,还敢跟咱们太子党的人作对!” 夏园汐的口唇冻的青紫,她实在太冷了。 但她仍倔强的站在池水中,冷冷的盯着每一个世子。 她要记住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 如果今天她没有冻死在池水中,那么,她誓要将这份仇恨加倍奉还! “我叫你把书袋捡起来你听见了没有!” 历星泽的愤怒加深了一层,他狠狠的用竹竿去戳夏园汐的肩膀。 夏园汐看准机会,一把握住竹竿的一头,用尽全力猛地一拽。 毫无防备的历星泽瞬间被她拽进了池水中。 历千山推开阻拦他的人,冲到伸手想要拉太子上岸的苏允安身边。 抬起一脚,将他也踹进了池水中。 夏园汐死死拽住历星泽不让他爬上岸。 “历星泽,好好品尝一下寒冷的滋味吧!” 夏园汐阴冷的语气比这冬日池水还要冷上千倍。 而历千山发狠的按住苏允安的头,浸没在池水中,任他拼命挣扎。 其他世子都慌了,有几个急忙拉扯历千山,想要他放开苏允安。 有几人跪在岸边,冲太子历星泽伸着手大喊着:“太子爷,快抓住我的手!” “快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喊的人多,可愿意跳入冰凉刺骨的池水中救太子的却一个都没有。 “都给朕住手!” 一声暴喝从众人身后传来。 第8章 太子被重罚 老皇帝龙颜大怒,瞪视着金鱼池边的众人。 有眼力见儿的太监和宫女们纷纷跳进金鱼池,将太子历星泽和质子夏园汐一一推上了岸。 池塘边的空地早就有宫人升起了篝火。 他们将裹着厚棉被的历星泽和夏园汐安顿在篝火边,火光映照着二人冻的通红的脸庞。 世子苏允安不停的擦拭着头发上留下来的水珠,恐惧的浑身哆嗦。 “都说说吧!” 老皇帝威严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立刻纷纷下跪,不敢吱声。 他大手一挥,指着瑟瑟发抖的夏园汐,厉声吼道:“你来说!” 夏园汐并不害怕他的怒视。 老皇帝还没有昏庸到是非不分的地步,他只是很宠溺太子而已。 真正令人恐惧的是历星泽,他似乎没有人性。 “父皇,他们把我扔进金鱼池里,太子哥哥拿竹竿戳我,禁止我爬上岸。” “我太害怕了,就扯了他手中的竹竿,没想到他没松手,也掉进了池水里。” 莲贵妃愤怒的冲上前,抬手狠狠赏了她一巴掌。 夏园汐的右脸顿时红肿,并且嘴角流出了血,她委屈的抽泣着。 历星泽颇为解恨的看着这一幕,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贱人!太子也是你能污蔑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们为什么把你扔进金鱼池!他们怎么不扔别人呢?” 莲贵妃颐指气使的指着跪在火堆边,低声抽泣的夏园汐。 那些世子各个身体发抖,内心都乞求着莲贵妃不要再问下去了。 这件事,他们这些常年研学诗书礼仪的公子们都知道错在谁。 历千山冲到老皇帝的膝下,紧紧抱住他的双腿,摇晃乞求着。 “父皇!那些世子各个比夏园汐个子高,力气大。” “但他们都把重重的书袋挂在她瘦小的脖颈上,让她背,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女孩吗。” “儿臣觉得,她背不动,才不小心将书袋掉进金鱼池的!” “放屁!什么不小心!我看就是这个小贱人故意的!” 莲贵妃一时气昏了头。 她一改往日的知书达理,对娇小瘦弱的夏园汐破口大骂,言辞粗鄙。 老皇帝都被她这样的行为震惊了,不满地狠狠瞪了她一眼。 莲贵妃经婢女晴儿提醒,才注意到刚才自己的失态,立刻住了口。 “你们给朕站起来!” 那些跪着的世子们纷纷站起身,却都弓着背缩着头。 “给朕站直了腰杆!” 一声暴喝让太子党的人各个像杨树一般,站得笔直,头颅紧张的扬起。 历千山一把拽起夏园汐,猛地把她推到那群世子身边。 夏园汐娇小的身体打了个趔趄,裹在身上的棉被立刻掉在了地上。 她瑟瑟发抖的抱紧双臂,湿透了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 在那群高大健硕的世子中间,她显得分外渺小。 老皇帝不忍直视,仰头长叹一声。 “这就是我朝的男儿们!呵呵!” “欺负一个如此瘦弱的小丫头!” “你们真是英勇的好男儿啊!” “我们至雍国,还要靠你们这群混账东西去治国平天下!” 哈哈哈哈哈! 老皇帝悲凉的笑声响彻整个佑春园,惊起一片寒鸟。 它们惊叫着,飞掠过宫墙一角,消失在灰暗的天空中。 “泽儿,你自己看看!” “这样的人将来成为大臣,给作为皇上的你出谋划策,至雍离亡国的那一天还远吗?!” 那些世子身体早已都如筛糠,听闻此言,纷纷跪下乞求皇上的原谅。 “来人,取刑鞭来!” “这些参与欺负夏园汐的世子们,每人罚二十鞭!” 于是,金甲护卫们立刻来到佑春园,将那些世子摁倒在地,立刻行刑。 惨叫声连连不绝,响彻整个佑春园。 太子历星泽冷漠的看着那群受刑的人,内心觉得无比畅快。 刚才他落水后,没有一个人愿意下水帮他一把。 现在他是没有处置他们的权力,等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天,就是这些人的死期。 当然,还有身边这个令人生厌的死丫头! 夏园汐立刻注意到了历星泽那满是恨意的注视。 这让她立刻想起重生前在宫中的痛苦生活,瞬间毛发倒竖,背脊生寒。 受罚的世子们被一一抬出了佑春园。 夏园汐终于被送回了清安殿,这让担惊受怕多日的冉莹喜极而泣。 尚衣局的织造们果然能力非凡。 就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就送来了十套颜色款式各异的棉服。 这些棉服全都是按照夏园汐的身材制作的,算是老皇帝对她的补偿。 这冬日里昏暗的天空,在太阳落山后,终于飘起了鹅毛大雪。 春华园中的竹子被顷刻间的暴雪压折了,噼噼啪啪的脆响声不绝于耳。 瑞安殿中,历星泽跪在老皇帝面前,仍旧一副我没错,错在别人的蛮横态度。 终于,戒尺重重落下,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泽儿,你知错了吗?” 历星泽倔强地昂起头,目光坚定地说着。 “我没错!” “我没欺负夏园汐,都是那群世子们做的!父皇为什么要打我!” 啪! 又是一声抽打,惊得莲贵妃从椅子上跳起来,急忙伸手去拦。 “皇上,别打了!泽儿身体瘦弱,经不起这么打啊!” “是臣妾没教育好泽儿,要打就打我吧!” 她哭闹着俯身在历星泽身上,将他护在怀中。 “慈母多败儿!把她给我拉开,送回芳华宫去!” 宫人劝着不依不饶的莲贵妃离开,直到皇上暴怒的呼喊护卫。 莲贵妃才急忙收敛了情绪,急急离开了瑞安殿。 一条宽大的血痕慢慢浸透了历星泽后背的肌肤。 但他仍旧忍痛含泪倔强地说:“我没错!” 啪!又是一板子! 历星泽痛的几乎晕死过去,身体前倾,发出痛呼声。 老皇帝红着眼眶,怒其不争的看着倔强的太子,内心却在乞求。 乞求历星泽松口,承认他自己错了。 老皇帝高举戒尺,厉声再次呵问:“你知错了吗?” 历星泽仍旧坚持,忍着痛说:“我!没!错!” 老皇帝狠狠地打下第四板子,戒尺应声而断。 此刻的历星泽恨透了夏园汐。 他认为所有的倒霉事,都是从这个死丫头进宫开始的。 让他本来恣意妄为的深宫生活,变得处处受制于父皇。 似乎就是因为她,父皇才开始严加管束他的。 他立刻闭上眼,向地面倒去。 老皇帝也心疼的无以复加,急忙安排太医给太子上药治疗。 他心疼的守在太子床前,直到天亮才离开。 装睡的历星泽背对着父皇,缓缓睁开了双眸。 夏园汐,等着瞧吧。 第9章 又添新伤 “太子爷,昨夜的大雪飘了一整夜,积雪都没过膝盖啦!” 服侍太子更衣的婢女任婉兴致勃勃的描述着她一大早的见闻。 她是太子宫中地位最高的婢女,年芳十九。 她是莲贵妃从母家亲族中寻来的万分妥帖的女孩。 自幼年时陪伴历星泽共同长大。 她无时无刻的照顾着这个弟弟般的男孩。 对莲贵妃母子二人忠心耿耿。 历星泽兴奋的推开窗子,看到宫殿到处白雪皑皑,双眸闪动着愉悦的光。 “太子爷,带着这个狐皮护手吧!” “不带不带!等会我要打雪仗!” 历星泽披着龙纹大氅就想往殿外冲,却被任婉拦住了。 她贴心的递上一个小小的铜质手炉。 “太子爷,带上这个,当心冻手。” 历星泽一把推开,扭头斥责道:“说了不带,你聋了吗?” 任婉依旧笑呵呵的,将铜炉捧在手中。 “好好好,那我让小冥带着,那孩子刚从暗卫司回来。” 历星泽挥挥手,毫不在意的跑开了。 “父皇真是老了,非要给我安排个小尾巴。” “说什么来守卫我的安全!切!” 他跟太子党的人抱怨着,其他人都小心翼翼的附和着。 经过上次的鞭打,这些人不敢像以往那样放肆了。 夫子今天早早就结课了。 毕竟这么大一场雪,这群孩子还是想尽情玩耍的。 太子党的世子们纷纷刻意躲避夏园汐,快步离开学堂,和她拉开距离。 这种刻意的孤立却让夏园汐很是受用。 那些烦人的吸血蛭终于不再缠着她了。 夏园汐自幼在南安长大,从未见过雪花的她,依旧记得第一次看到雪的那种震撼和幸福感。 她小心的观察了一番,并没有看到历星泽他们一伙人的踪迹。 她便放心大胆的躺在从未有人踏足的花圃中,开心的挥动着四肢。 很快,太子党的人从灌木后窜出来,向着夏园汐聚集了过来。 “夏园汐,听说这是你第一次见到雪!” 历星泽脸上挂着瘆人的笑。 “兄弟们,让咱们南安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感受一下雪!” 说完,他大手一挥,立刻有两个世子冲了上来,将夏园汐从雪地上拽起来。 历星泽接过苏允安递过来的大雪团,狞笑着走近她。 他一把拽住了夏园汐棉服的前襟,用力一拉。 扣子便被拽掉了两颗。 他顺势将冰凉的雪团塞进了她的胸口。 众人哄笑着,连连拍手。 前几日挨的板子都是因为她! 活该! 这次是太子亲自下场教训他替所有被打的人出气。 因此,众人都不担心会再次受罚。 随后,苏允安再次殷勤的递了一个大雪团到太子手中。 历星泽这次绕到了她身后去,将这个雪团顺着她纤细的脖颈塞进了她的后背衣服里。 夏园汐拼命抖动着衣衫,想让冰冷刺骨的雪团掉出来。 历星泽阴冷的眸子看着双眼噙泪的她,终于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兄弟们,打雪仗啦!” 一声令下,那些世子们纷纷弯腰捡拾地上的雪,团成一个个雪球,互相砸起来。 然而,当一个雪球砸向还在抖动衣服的夏园汐时,其他人以为是太子的意思。 于是,十几个雪球纷纷向夏园汐砸去。 夏园汐急忙抬起胳膊,防止雪球砸在脸上。 突然,一个与众不同的雪球嗖的飞出,砸在了夏园汐的左额角,她应声倒地。 众人发出哄笑声,还在嘲笑这小丫头这么不经抗,一个雪球就砸倒了。 然而夏园汐却没了动静,像是死掉了一般直挺挺的躺在雪地上。 历星泽和其他一众世子认为她在故意吓唬他们,仍旧言语嘲讽着她。 许久都没见夏园汐的反应,历星泽便走上前,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腿。 “别装了,赶紧起来!” 依旧毫无反应。 众人纷纷围上前去查看。 只见夏园汐额角的鲜血顺着她的眼眶,流了下来,又流到了地面的白雪上。 温热的血滴将雪地融化出一个个红色雪点坑。 那图案像是一枝被人折断,扔在雪地里的红梅。 而那个肇事的雪球就落在她身旁。 那是一块包裹着白雪的,棱角分明的石块。 历星泽恼怒地抬头审视众人,其他人都露出了惊恐担忧的神色。 只有站在远处,没到近前的苏允安面带笑意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历星泽立刻明白过来,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转身的一瞬间,一丝杀气在脸上弥漫开来。 夏园汐是被历千山和顾幽冥背回清安殿的。 冉莹看到额角流血的主子,眼泪止不住的流着。 “怎么又受伤了!” “我们主子上次被扔水池,受的风寒还没好呢!” “老天爷啊,求您开眼帮一帮我主子啊!” 柳太医很快赶到了清安殿,为夏园汐包扎了额头伤口。 “哎!怎么这么不小心!女孩子家家的,这是要留疤的呀!” “这瓶药膏等小世子额角伤口长好了再用!兴许能淡化一点!” 顾幽冥背着柳太医的药箱,扶着年迈的他,匆匆离开了清安殿。 夏园汐在屏风后换掉了被雪团浸透的衣服, 看着满脸委屈的她,历千山冷冷的说着。 “你既然为做太子妃而来的,那就拜托你聪明一点!” “别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 “这样下去,他能在成人礼选你入宫,那才叫见鬼了呢!” 夏园汐愣住了,她本就是作为质子被送来的,根本不是为选妃而来。 重生前是因为某些错误不得不留在宫中当了太子的妃子。 这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她抬眸坚定的看着一脸恼怒的历千山。 “我本就是作为质子被送到皇宫的。我父王亲口说的怎么会骗我。” 历千山双眸黯淡了下去,他同情的看着夏园汐。 这一瞬间,夏园汐好像明白了。 或许重生前的那个可怖际遇并不是错误,而是已经定好的结局。 距离成人礼没有几天了! 她立刻提笔写了一封家书,交给了历千山,希望他能帮自己转交给书信官。 信中她将太子对自己的厌恶种种都写了下来。 信的末尾希望父皇送妹妹夏怜华到宫中与自己作伴。 这封信被宫内暗部监察史查验过,觉得内容并无大碍,便发往了南安。 历千山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回眸轻声提醒道。 “明天武英园有斗犬比赛。你最好不要出现。” 第10章 血染斗狗场 夏园汐已经打定主意,明天一整天她绝对不踏出清安殿半步。 然而入夜,太子身边的贴身婢女任婉出现在了清安殿外,叩门求见。 冉莹见她是只身一人,便让她进来了。 任婉大大方方地送上了一瓶药膏。 “这个是我们爷儿向他母妃求来的容安膏,祛疤效果极好。” 夏园汐根本不相信太子历星泽会有这般善心。 “谢谢姐姐,劳烦你捎个话给太子哥哥,谢谢他的好意。” “这点小伤疤我不介意。你把药膏拿回去吧!” 没想到任婉拿起药膏打开,用指甲剜了一坨,放入了口中吞了下去。 “放心吧小世子,这个奴婢拿性命担保,没有毒!” “你大可放心用。” 夏园汐被她的坦荡搞的无法拒绝,便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份好意。 “明天太子让你一定要去斗犬大会,他说让你看场好戏。” 夏园汐本能的想要拒绝,却被任婉的话打断了。 “还请小世子不要推辞,不然,明日莲贵妃会来亲自请你去。” “时间不早了,奴婢就不打扰小世子休息了。” 她扶了扶身,便匆匆离开了清安殿。 这一番充满威胁的话语让夏园汐心生寒意。 那场好戏,到底是什么呢! 历星泽带着一众世子来到了层层高台之上,观看台下围栏里斗犬互相撕咬。 两狗相斗,只有一方斗犬彻底死亡,才算是胜利。 当夏园汐出现在斗狗场,历星泽便冲她大力招了招手。 她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太子他们站的那个看台是最高的。 他总不至于,把她推下高台杀了自己吧? 带着这样的疑问和恐惧,她一步步走近那群人。 历千山双眸中满是失望和不解。 但夏园汐根本没有机会向他解释。 历星泽贴近她的耳边,玩味的说:“等会儿我们做个游戏!” “斗狗场的场地是沙土地,从高台上掉下去死不了。” “但我们都好奇一个问题,如果你站在高台边,苏允安会不会把你推下去!” 历星泽毒蛇般的注视让夏园汐不寒而栗。 她扫视了一眼高台上的人,并没有看到苏允安。 “他为什么这么恨我?只为讨你欢心?” 夏园汐盯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历星泽,不解的问。 “我的快乐,他猜不到!” “你何不配合他演一场戏,看看他是否真的会推你下去。” “若他真的那样做,你何不问问他为何这么恨你。” 历星泽拉着她的腕子,边往高台走,边轻声说着。 “等会顾幽冥会在你脚腕上绑一根绳子,这是一重保险,怎么用就看你了。” 为了此次斗狗大会的顺利进行,宫人们早就把武英园的积雪打扫的干干净净。 他们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恶犬们的死斗,时不时的发出喝彩声。 历星泽吆喝着让众人下注,然而并不是赌哪条狗会赢。 他们下注的内容是:赌苏允安会不会把夏园汐推下高台。 此刻的苏允安还在赶往武英园的路上。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玩乐的赌注。 顾幽冥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高台边,脸沉如水的夏园汐。 “你怎么不低头检查一下,我绑的绳子是否牢靠?” 夏园汐笑看着他,“我相信你!” 顾幽冥的手颤抖了一下,反复检查绳结多次后,才放心的站起身。 苏允安终于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高台上那个令人讨厌的丫头。 在这个人人都向权势俯首的世界,偏偏她显得特立独行。 凭什么? 镇南王的算盘珠子都崩到每个人脸上了。 面上是送嫡女进宫做质子,真正的目的不还是联姻。 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每个人都围在太子身边大献殷勤。 只为将来太子登基为帝,能有一个大好未来。 偏偏就那个南安来的野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同太子作对。 苏允安自知和夏园汐并没有什么过节,但他对她就是有种恶意。 她的一身傲骨,正是他所憎恨的。 他没有,他更无法容忍一个,本该低眉顺眼的女子有这副傲骨。 他面带微笑,不动声色的快速接近站在高台边看比赛的众人。 那个丫头此时就站在高台边缘。 夏园汐注意到了脚下一团黑影正缓缓逼近。 她剧烈的心跳声撕下了她面上的泰然自若。 那团黑影慢慢吞噬了夏园汐脚下暗淡的灰影。 更加接近了...... 这一刻,夏园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终于,黑影抬手了。 夏园汐立刻下蹲。 只有傻瓜才会任由别人推下高台。 苏允安扑空,从夏园汐的身边坠落了。 他重重的砸在松软的沙土地上。 看台上发出阵阵欢呼,太子历星泽的跟班咧嘴笑着,开始挨个收钱。 一些押了苏允安不会推的人面露不悦。 边大骂苏允安人品差欺负女孩,边不情愿的上交银两。 苏允安站起身,看着看台上的人对他的指责和辱骂,内心愤恨不已。 他,因为夏园汐,再次沦为众人的笑柄。 他指着一脸冷漠的夏园汐,愤恨的跳脚叫骂着。 什么南安来的野丫头,什么卑贱的狗等等。 言辞粗鄙至极,不亚于市井泼妇骂街。 那些斗犬被他尖细的嗓音聒噪的烦躁不已,都发出呜呜的低沉警告声。 可苏允安依旧站在斗狗场的沙土地上,在他掉下高台的地方,大声叫骂着。 终于,一只斗犬忍受不了了,猛地窜出栅栏,冲他冲了过去。 其他斗犬也纷纷挣脱珍兽师的束缚,窜了出去冲向仍在高声叫骂的苏允安。 直到一只斗犬咬住了他的肩膀,他才明白,此刻的自己正身处险境。 “救!救命!” 只有一句惊慌失措的求救声,他便再没了声响。 一群斗犬拼命的撕咬着他。 他的衣服被咬碎,胸腹和大腿的皮肤裸露的瞬间,就有其他斗犬上嘴撕扯。 眨眼间,一个活人,就被这群斗犬分食殆尽。 夏园汐刚要探头往下看,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眼睛,带她下了高台。 周围都是阵阵呕吐声,和呕吐物散发的酸臭味。 当顾幽冥松开手,她就看到两个宫人提着渗血的布包匆匆从他们身边走过。 “这个怎么跟苏文大人交代呀!尸骸就捡回这么一点,还没拳头大小呢!” “哎,太惨了,沙地上全是血和他挣扎的印子。” 其他人也在对这场悲剧议论纷纷。 突然,恶魔般阴冷的声音从夏园汐身后响起。 “夏园汐,这场戏好看吗?” 第11章 临别的礼物 夏园汐抬眸注视着一脸笑意的历星泽,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历星泽笑着走近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至胸前。 “是不是很解气?” 夏园汐垂眸否认,“没有。我觉得,他很可怜。” “可怜?” 历星泽捧腹大笑起来,他指着一脸同情的夏园汐,大声笑着说。 “一个时时刻刻想要杀了你的人,你还同情他,你真是个蠢货!” 在绵绵不绝的嘲笑声中,太子历星泽哼着小曲带着众人,得意的离开了。 “你还好吧?” 历千山关切的上前询问。 夏园汐惨白的脸色,冷汗涔涔的额头足以说明她的恐惧。 “后天就是太子的弱冠之礼了,你,你怎么办?” 他垂下眼帘,不去看夏园汐,但语气中满是担忧。 “我想去求皇上,送我回南安去。” 他惨然一笑,同情的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纤瘦的丫头。 “即使皇上答应了,你父王镇南王也不会答应。” 夏园汐突然笑了,她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看着一脸疑惑的历千山。 “我父王得知我被太子讨厌,已经回信说让三哥送我妹妹迎秋来宫中换我回去。” “真的?” 历千山的双眼闪动着欣喜,说话的语调也欢快起来。 “真的,已经在路上了,我猜测皇上应该也收到我父王请罪的书信了。” “我现在就去求皇上,为此事再加一道保障。” 历千山陪着她一同来到了太和殿,老皇帝正在书房中批阅奏章。 “来庆祝我皇儿弱冠之礼的外国使臣都安排妥当了吗?” 礼部尚书赵南风回禀道:“都已安排妥当。只是......” “只是什么?” 赵南风赶紧回禀:“只是那龙渊公主赫伊娜不停的乞求想要进宫来。” 老皇帝饶有兴趣的捋了捋胡须,哦了一声。 “她说自己和太子当岁,钦慕太子已久,想进宫来和太子见上一面。” 老皇帝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龙渊公主对太子历星泽的喜爱在至雍不是什么秘密。 两国建交已久,年年节日,龙渊都会派使臣到此进贡以示友好。 这个小公主在幼年时就与历星泽在宫宴上熟识。 离别时小公主还闹情绪不愿离开,要历星泽当时就娶她。 “那就让她住进宫里来吧。” “去跟莲贵妃说一声,让龙渊公主住在她的芳媛殿,好好照顾。” 礼部尚书急忙领旨小跑着去了。 等候多时的夏园汐被带进了书房。 老皇帝看了看眼前这个瘦弱的孩子,叹了口气。 “是不是太子又欺负你了?” 夏园汐规规矩矩的叩首,摇头说不是。 “父皇,您能恩准我回南安吗?” “我没能完成我父王的嘱托,愧对您和父王。” “但我妹妹夏迎秋无论才艺学识,还是样貌,都比我优异千倍。” “我性格不好,总让太子哥哥生气,我也很难过。” “我父王已经让人将她送来,我希望......” “夏园汐,你当你是什么东西,想怎样就怎样!” 历星泽一脸愤怒的冲进了书房,指着跪在地上的夏园汐破口大骂。 “泽儿!” 老皇帝沉声劝阻着。 “父皇,她是嫡女,那个什么迎秋不过是个庶女!” “送个庶女过来替换嫡女,那镇南王安的什么心!难不成他想造反!” 夏园汐听到太子颠倒是非,混淆视听的言论顿时大惊失色。 “皇上!我父王绝对没有不臣之心!” 历星泽一把拽住夏园汐的衣襟,将她拽起。 “夏园汐,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夏园汐抑制不住惊恐的泪水,哽咽着解释。 “太子哥哥,我妹妹怜华真的很漂亮,性格很好。” 历星泽突然沉下脸,放开了揪住她衣襟的双手,嘴角勾起一丝恶意的笑。 “我懂了,原来镇南王不是让你来做质子的。” “他是想让你来做本太子的王妃的吧!” “看来他也知道你很差劲,所以就送你妹来。” 夏园汐惊恐的睁大双眼,她扭头看向老皇帝,等待着他的答案。 “泽儿,你弱冠之礼后,可以挑选你喜欢的适龄女子婚配。” “父皇觉得夏园汐和你矛盾颇多,不适合相伴终生,你还是挑你喜欢的吧。” 历星泽阴冷的目光定在夏园汐身上。 “儿臣谢父皇为儿臣的婚事担忧,那儿臣先行告退了。” 他利落地转身,走出了书房。 夏园汐松了口气,满怀期待的等着皇上的恩典。 “那等太子弱冠之礼后,你便回南安去吧!” 夏园汐大喜过望,激动的重重叩拜在地,欢天喜地的退出了书房。 当她踏入暮秋园就觉得一丝心悸不安,想要退出去就被太子党的人团团围住,进退不得。 历星泽一脸愠怒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手里握着一个如意环扣,上面缀满了铃铛,像极了宫中猫狗所戴的如意锁。 “你不是想要离开这里吗?” “那本太子就赏赐你一件临别礼物!” “按住她!” 一声喝令,夏园汐就被众人按倒在地。 那个满是铃铛的如意锁就被戴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夏园汐爬起身,四处摸索环扣的接口,却找不到。 她大力拉扯着,却发现根本无法撼动这个环扣。 “别费力气了!” 历星泽冷漠的看着,像第一次被戴上项圈,疯狂反抗的猫咪一样的夏园汐。 “这是我令人特意用铸造犯人镣铐的精钢打造的狗环,怎么样?喜欢吗?” 夏园汐愤怒的冲上去,拽住历星泽,怒吼着。 “历星泽,你太过分了!你快点给我打开!” 历星泽冷笑着,朝远处抬手一挥。 一个银亮的物件飞进了暮秋园中的那座废宅院中。 “那把钥匙,就在那处闹鬼的宅子里,你去找找看!” 说完,他放肆的大笑着离开了。 太子党的人小声议论着。 “那个宅子里面有鬼啊!有人曾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 “就是就是,我听暮秋园洒扫宫人说他曾在月夜听到......” 夏园汐回头望着那处鬼气森森的废宅,不由得心生惧意。 她很想跑回清安殿寻求冉莹她们的帮助,可脖子上的环扣却让她倍感屈辱。 她横下心,一跺脚,硬着头皮冲进了废宅中。 本就是深冬季节,这处废宅久无人居,院中显得更加阴冷。 她俯身趴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仔细在杂草中翻找着。 突然,一阵阵凄厉的哭声,从她背后传来。 第12章 废宅恶鬼 夏园汐仿佛被这阴森凄凉的哭声扼住了脖颈,窒息感随之而来。 她红着眼眶,小心的转头,向身后看去。 一个披头散发的恶鬼就挡在院门口。 夏园汐惊惧的站起身就往废宅屋内跑去。 那恶鬼一看她有所动作,立刻飞身追去,嘴里还发出瘆人的哭声。 夏园汐抢先一步冲进了废宅中,她四处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散乱的木架,腐朽的布帘,轻轻一碰,顷刻间化为碎末。 她继续往废宅的后堂跑。 这是一处废弃的寝殿。 殿中那描龙画凤且褪色斑驳的梁柱预示着,这处宅子曾经的辉煌。 那床榻上的被褥却明显与之格格不入,显得格外新,似乎常有人睡在上面。 无论是谁的宅院,哪怕她曾经受到过怎样的恩宠。 如今看来,结果应该也是极其凄惨的。 突然,恶鬼的凄厉叫声由远及近,似是要闯进这宫中。 夏园汐扫视一圈,只有巨大的床榻下方可以容纳她。 她不假思索,立刻躲进床下。 披头散发的恶鬼此刻踏进了寝殿之中。 他哭泣着,用手一一拂过这寝殿的墙壁,桌椅和早就腐朽的柜子。 最终,他来到了床榻前,躺了上去。 夏园汐的泪水瞬间滑落,她拼命的捂住嘴,防止自己发出声音。 那恶鬼仍在哭泣,声音却仿佛在自己耳边。 当她扭头的瞬间,就看到恶鬼垂在床榻边的脑袋。 他看到夏园汐的脸,停止了哭泣。 慢慢咧开嘴,笑了。 随着夏园汐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她被那恶鬼拖着,拽出了床底,在地上拖行着。 随后,那恶鬼抱起夏园汐搂在怀里,将脸抵在她的脖颈处不停的来回蹭,粗重的呼吸喷在她锁骨上。 夏园汐的恐惧一瞬间被羞愤所取代,她抬起手狠狠打了那个轻薄她的恶鬼。 谁知,那恶鬼却像是犯错的孩子似的,捂住脸发出凄厉的哭喊声。 嘴里模糊不清的哀求着:“娘亲,别打璟南,璟南知道错了!呜呜呜!” 那个恶鬼此刻更像是一个心智未开的小孩,缩着身子,不停的抹泪哭泣。 夏园汐眯起眼睛,审视着眼前那个哭泣的男孩。 头发因太久没洗,粘连成团,堆在他的头顶,像个鸟窝一般。 身上明明穿着金线缝制的皇子特有的银蛇服饰,却污秽不堪。 身上还一直散发着浓重的恶臭,越靠近他的腋下味道越令人作呕。 她将他的胳膊抬起,一眼就看到腋下的衣服被液体浸润,从而变得污秽硬挺。 夏园汐突然觉得眼前人,好可怜。 这么冷的冬夜,他疯疯癫癫的跑进废宅,又躺在那床被褥上。 如果是皇子,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想到自己卧病在床多年的母妃,夏园汐难过的失声痛哭起来。 身为嫡女的她,在南安过的那些日子,不也同眼前人差不多嘛? 父亲镇南王对自己的爱,随着母亲病倒而消失。 比自己大2岁的夏迎秋因着庶出的身份,不得已叫自己一声姐姐。 她的母妃林氏成了父皇最爱的侧妃后,身为嫡女的夏园汐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不如一个庶女。 堂堂镇南王嫡女,在南安王府里,愣是活成了孤家寡人! 夏园汐感到有人替她擦去了泪水。 她抬头的瞬间,看到了那个恶鬼凑在她的脸前。 她警觉的向后退着,准备再给他一巴掌时。 那恶鬼关切的眼神让她住了手。 “娘亲别哭,璟南保护你!” 就这一句话,让夏园汐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拨开恶鬼脸前脏乱的发髻,看到了一双英气知足的明眸。 他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干裂破口。 夏园汐牵起他的手,轻声说:“璟南,跟娘亲走,娘亲带你去洗一洗。” 历璟南往后退缩着,疯狂摆手摇头拒绝着。 “不要啊娘亲,不要!” “娘亲不是说就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我不要改变!” “我怕我变了,娘亲就认不出我了!” 夏园汐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闷闷不乐地说:“璟南身上臭臭,娘亲不喜欢!” 历璟南像是做错事了一般,垂着头走近夏园汐,再次拉起了她的手。 “我不要惹娘亲生气。” 历璟南顺从的跟在夏园汐身后,走出了废宅。 夏园汐突然想起,她一个女儿家,帮历璟南清洁是有不妥。 于是,她让历璟南站在春华园竹林那等她,并再三嘱咐他不要乱跑。 历璟南听话的点了点头,用手牢牢抓握住身边的竹子,一刻也不敢放松。 同夏园汐一同入宫的两位世子迟暮白和纪廷玉,人虽胆小,但心却不坏。 他们自始至终都没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于是,这次她跑到了他们的居所清祥殿去,求来了换洗的衣物和药箱。 三人一同迅速返回春华园竹林。 远远的,夏园汐就看到太子党的一伙人正围在竹林那边。 “哎呀,这不是那个傻子吗!” “傻子,松手,哥哥们带你去玩!” 王尚书的儿子王文珂走上前,大力掰着历璟南的手指,嘴里还咒骂着。 “快松手啊,笨蛋!” 一个世子恶意满满地冲他说道。 “你要再不松手,我们就扒你裤子!” 可历璟南时时刻刻记得,刚才娘亲的嘱咐,让他守在这里不要乱跑。 他用手死死的抓住竹竿,眼中含泪,不肯松手。 那个世子嘿嘿咧嘴一笑,立刻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历璟南的裤子扒了下来。 众人立刻爆发出哄笑声。 历璟南也不敢去提裤子,他怕他一松手,就会被那些人带离这里。 夏园汐当即怒火中烧,心急如焚的冲了上去。 她猛地拽住那世子的衣服前襟。 面对毫无防备的他,她踮着脚尖,狠狠扇了他两巴掌。 被打的那个世子捂住脸,羞愤的仗着身高优势,扬起拳头愤怒地吼着。 “你个狗东西,你敢打老子!你他妈的......” 啪! 又是一巴掌! 夏园汐义愤填膺的怒目而视,指着他的鼻子吼道。 “反了你了!” “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你算个什么东西!” “对上摇尾乞怜,对下龇牙咧嘴!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历星泽站的远远的,看着这出好戏。 他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刻。 第13章 掌掴一切坏人 “娘亲!” 历璟南立刻松开了紧握竹子的手,慌忙跑到夏园汐身后,委屈的直抹眼泪。 “你们一个个的都知道他是皇子,居然敢对皇子动手!” “以下犯上,应当斩立决!” 夏园汐一番气势磅礴的怒喝,惊得所有世子目瞪口呆。 那个挨了三巴掌的世子依旧愤愤不平,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别被这死丫头唬住!那个傻皇子,死了都没人在意!” 他不依不饶的还想上前找事,却被他其他人拦了下来。 “你们一个个的长相,我都记住了!” “我现在就带皇子去皇上那告状,我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太子党的众人急忙匆匆作鸟兽散,不敢多停留一分。 “我要让你们的父亲因你们的恶行丢官,被罢免!” 夏园汐将手聚拢在嘴边,继续恐吓着那群吸血蛭。 “好一个罢免丢官,你好生了得啊!” 历星泽浑身散发着戾气,步步逼近夏园汐他们。 夏园汐一时语塞,拉起历璟南,抬脚便要离开,却被历星泽拦住。 他的护卫顾幽冥悄悄冲夏园汐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太子哥哥,璟南也是皇子,却被人如此欺负。” “您作为兄长,看到却不出手阻止,是不是过于纵容那群人了?” 历星泽悠然的围着夏园汐,踱着步子,颇感兴趣的审视着她。 “我若出手,不就没这场好戏看了?” 他顿了顿,继续用威胁且略带嘲讽的口吻说着。 “哎呀呀,不过你一个区区王侯嫡女,却在这宫中如此放肆!” “我们皇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历星泽阴狠的目光落在了夏园汐身上。 此刻,他想用刀剜出她那身傲骨,杂碎她那个可笑的善良之心。 “我倒是可以不管。” 夏园汐冷笑着,勇敢的直视着历星泽漆黑无底的双眸。 “但偌大的皇宫,任由一个皇子以如此方式活着,皇家的颜面不要了吗?” “这么说,今天的事,你是管定了!” 太子阴狠的声音质问质问着她。 夏园汐坚定的点头,毫不退让。 历星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突然欺身上前,将夏园汐抱进怀中,得意的自言自语。 “看来我母妃说的没错!” “你们女人就是这么爱耍小心思!” 夏园汐剧烈挣扎着,却依旧被他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历璟南想要上前却被两位世子拉着,唯恐事态恶化。 “你自进宫以来就故意忤逆我,故意让我生气,以此引起我的注意。” “加深我对你的印象后,又在我面前表现出善良,好让我觉得你很特别。” 夏园汐挣扎的越剧烈,他就越觉得她可爱。 终于,她挣脱开了他的束缚,气呼呼的瞪着眼前倨傲的男人。 刚想离开,却再次被历星泽高大的身躯挡在了面前。 “你说是不是我想的那般?” 他志在必得的眼神让夏园汐明白了,如此纠缠下去,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对对对,太子哥哥说的都对!” 说完,她当着历星泽的面,拉起历璟南的手,往清安殿去了。 迟暮白和纪廷玉惶恐的向太子作了揖,也急忙跟在夏园汐的身后离开了。 历星泽看着他们四人的背影,心里却很愉悦。 “我就说,这丫头对我有意思!” “那我只好勉为其难,收了她!” 这是他近段时间,觉得最有意思的事情。 夏园汐背对着盛满水的浴盆坐着,历璟南乖顺的将身体没入水中。 泡了许久,他的伤口和衣服粘连的部分才被分开。 历璟南痛的皱着眉头,牙关紧咬。 迟暮白和纪廷玉热心的用棉布帮历璟南擦拭身体。 但头发多年未洗,他的头发任凭温水怎么浸泡,缠绕成团的头发都未能解开。 夏园汐拿来了蓖麻油和梳子。 她将油倒在历璟南成团的头发上,用梳子轻柔的梳理着。 经过她的悉心梳理,那绣成团的长发终于被梳理柔顺。 夏园汐拿着剪刀,修理着头发的长度。 随后,她又让历璟南仰起头,将热毛巾敷在他的下巴上。 等候片刻,她拿起剃刀将他稀松的胡茬刮了个干净。 迟暮白和纪廷玉在她离开后将历璟南从水中捞了出来。 他们帮他擦干身体,将治疗溃烂伤口的药粉敷在了他腋下的伤口处。 并用浸透过药水的纱布圈圈缠绕在胸部。 随后,他们为他更换了新的衣物。 当历璟南被他们二人带出浴室,夏园汐不由得眼前一亮。 他,竟然还是个明眸皓齿、笑容温暖的男人。 他就是皇上的第二个儿子,历璟南。 他的母妃刘惠妃早年因谋害大皇子落罪。 年幼的历璟南跟随他的母妃,被罚到暮秋园的冷宫中相依为命。 宫中老人都在传,历璟南是看到自己母妃惨死在自己面前,才导致的丧失心智,变得痴傻。 很快,锦华宫收到了信儿。 几个五大三粗的老嬷嬷冲进了清安殿,吵吵嚷嚷的让夏园汐把人交出来。 夏园汐让冉莹陪着历璟南待在内殿不要出来。 她带着云巧来到正厅坐着,一脸的风轻云淡。 一个满脸横肉的嬷嬷几步上前,竟然用食指指着夏园汐的脸跳脚咒骂。 “你个不知廉耻的小丫头,竟然将我们二皇子拐到你们这儿!” “你要不要脸啊你!” “怎么着,想借着我们二皇子头脑不清醒,跟他发生点什么好借机上位吧!” 啪! 这是今天夏园汐打出的第四巴掌。 “老东西,嘴巴放干净点!” 夏园汐阴鸷的目光,让正骂的起劲儿的老嬷嬷,气势瞬间没了大半。 “云巧,去请皇上来一趟清安殿。” 云巧可不会放过这个露脸的机会,她急忙窜出殿门小跑着去了。 那群老嬷嬷有点慌了,那骂人的嬷嬷赶紧缩到了人堆儿里。 另一个老嬷嬷满脸堆笑着上前,讨好地说着。 “世子姑娘,您别生气。梅姑姑也是过于担心才口不择言的。” 夏园汐反手遮面,咯咯笑出声来。 “既然姑姑知道她口不择言,说吧,按照宫规,该怎么罚?” “这个......” 上前劝和的婢女回望了一眼人群中的梅姑,又为难的转回头,面带乞求的看着夏园汐。 “姑姑很为难吗?那等皇上来了再说吧!” “什么事还要非得等朕来呀?” 老皇帝威严的声音从正殿门口传来。 第14章 要命的赐婚 夏园汐急忙起身,让出正厅主位,扶着老皇帝坐下后,恭恭敬敬的叩首。 当她在抬眸的那一刻,泪水却哗哗的流了下来。 “父皇,求您给小汐做主!” 老皇帝刚进门,就发现了这几个婢女不像是清平宫的下人。 那群年长的婢女听到父皇二字,吓得三魂六魄已去其三。 这怎么还喊上父皇了! 特别是刚才辱骂夏园汐的那个梅姑姑,身体顿时抖如筛糠。 心里却愤恨的想着,这小妮子怎么就成了皇上的女儿。 周贤妃让她们来要人时,可并没说这一层关系啊。 老皇帝和颜悦色的说:“你跟父皇说说,怎么啦?” 夏园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刚才那个梅姑姑对她的辱骂,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 冉莹极其聪明,不动声色的从内殿走出。 她将面目焕然一新的二皇子历璟南带到了老皇帝面前。 历璟南看到哭泣的夏园汐,惊慌失措的跑上前,抱住了她。 “娘亲!娘亲!谁欺负你了!” “娘亲,别哭,璟南替你打坏人!” 历璟南依旧一手搂着夏园汐,一手拼命挥舞着。 老皇帝痛心疾首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瞧这个痴傻的儿子。 他的样貌跟年轻的自己是如此相像! 老皇帝自始至终都知道刘贵妃是无辜的,可当时的朝堂形势,他不得已...... 夏园汐看出了老皇帝眼中的悔恨和心疼,急忙上前补刀。 “父皇,我是路过废宅遇见的皇子哥哥。” “他当时蓬头垢面,身上还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味。” “我还错把璟南哥哥当成了恶鬼了呢。” 她立刻扒开历璟南的衣衫,揭开层层缠绕的纱布。 一个骇人的溃口展现在老皇帝面前。 “父皇,这么严重的伤,怎么没有人为璟南哥哥诊治呀?” 老皇帝紧咬着后槽牙,愤怒的情绪几乎让他目眦欲裂。 “呀!” 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愤恨和愧疚,将桌上的茶壶碗碟大力扫到地面上。 “来人,叫成议成太医速来,为我儿治疗!” “顺便把所有伺候过二皇子的人,都带到刘惠妃陵寝前,斩首!” 那些年长婢女顿时吓得瘫软在地,都痛哭流涕的乞求老皇帝饶过她们这一次。 她们各个厉声发誓赌咒,以后会好好照顾二皇子。 然而,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冲进来的金甲卫将这些人一一拖了出去,哀求声和哭声渐渐远去。 清安殿又恢复了宁静。 “璟南!到父皇这儿来!” 老皇帝和善的冲历璟南张开了双臂,示意他过去。 可历璟南看着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许久,也不愿靠近半分。 老皇帝的愧疚瞬间将他苍老无力的心塞的满满的。 他当初把二皇子交给周贤妃的时候,那孩子只是胆小。 不知怎么就看到自己母妃惨死的那一幕,吓得连发三天高热。 好不容易退了烧,人就痴傻了。 周贤妃后来有了七皇子,就将二皇子交给下人去照顾。 如今看来,那些下人也是在应付差事,并没有尽职尽责的照顾。 凭借自己阅人无数的慧眼,老皇帝认定了夏园汐的为人。 老皇帝决定,为了自己这个傻儿子的将来,强行将夏园汐留在他身边。 “传朕旨意,镇南王嫡女夏园汐为人敦厚温润,端庄淑婉,朕特地将其赐婚于二皇子历璟南。” “现擢升历璟南为永安王,夏园汐为永安王妃,赐乐华宫居所,食三千户。” “正式婚礼就在夏园汐及笄礼当日举行。” 老皇帝一改满脸的和善,用威严的语气问夏园汐可否愿意。 夏园汐没料到因善心出手帮了历璟南,会给自己带来这个晴天霹雳。 让她嫁给痴傻的二皇子,那以后的日子将是什么样简直一目了然。 她本想远离这深宫,逃避这群人,却再次被拴在了这里。 “我不愿意!请皇上按照约定,送我回南安!” 夏园汐激动的看着眼前这个言而无信的老头儿! “作为皇上,您应该一言九鼎!” 老皇帝脸上杀意渐浓。 “你若不愿,我现在就命人绞杀你,然后出兵荡平南安。” “你们一家人黄泉下再见吧!” 夏园汐低头权衡着,重生前死在了历星泽手中。 这次如若反抗,怕是会死在老皇帝手里。 “我愿意。” 她抬眸,坦然的面对老皇帝审视的目光。 “当真心甘情愿?” “当真!” 老皇帝立刻展露笑颜。 “好!朕没看错人!” “从今以后,你还叫朕父皇,朕会视你如己出!” “把璟南交给你,朕也就放心了!” 夏园汐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可不就放心了吗? 把麻烦推到别人身上,自己只动一张嘴,多高明的决策! 床前百日还无孝子呢! 老皇帝这一招赐婚,直接断送了一个豆蔻少女的未来。 把夏园汐拴在自己傻儿子身边,伺候他一辈子。 赐婚的消息立刻传遍皇宫内外,朝野上下对此议论纷纷。 有的人同情怜惜聪明可人的夏园汐,终生都要与傻子相伴。 有的人却极为赞同皇上的决策,二皇子有了人照顾,比那些下人强太多。 夏园汐和厉璟南很快就被送入乐华宫。 婢女冉莹自愿前往。 而云巧才不愿意去伺候那个傻子,立刻表示要留在清安殿等庶妹夏迎秋。 刚住进乐华宫的夏园汐就迎来了第一位访客-历千山。 他面色阴沉的坐在自己哥哥厉璟南对面。 厉璟南傻呵呵地笑着,总是喊夏园汐娘亲。 “你为什么不拒绝?” 许久,历千山才艰难的开口。 “怎么拒绝?你父皇说了,我若不愿,就荡平南安,灭我全族。” 历千山立刻沉下脸来。 他父皇打的如意算盘,三岁孩童都听得出。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起身离去。 夜间,正在熟睡的夏园汐突然被冉莹的惊呼声吵醒。 随后,她的寝殿门被踹开。 一脸戾气的历星泽闯了进来。 他大力拽住夏园汐的双臂反扭到背后,将她面朝下按在床榻上。 愤怒的吼声震的夏园汐左耳嗡嗡作响。 “你竟敢骗我!” “我以为你是同情那个傻子!” “你是不是疯了?竟然要嫁给那个傻子!” 他血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的侧颜。 “也罢!今日就让本王结果了你!” “也算积德行善了!” 第15章 龙渊公主的礼物 冉莹拼命挣脱了护卫的束缚,冲进寝殿。 她扳着太子历星泽紧扼着夏园汐脖颈的手,大声哭喊乞求着。 “太子爷,我们主子也不想被赐婚的!” “一切都是皇上强迫她答应的!” “求您放手,奴婢求您放手。” 她见扳不开太子的手,便立刻跪地一遍遍叩首乞求着。 太子历星泽终于松开手,将夏园汐甩到一边。 “皇上说如果主子不答应,他就派兵荡平南安!” 历星泽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夏园汐终于能够重新呼吸了。 她大口喘息着,抬眸问道。 “太子哥哥,父皇的旨意是你我可以违抗的吗?” 历星泽愤恨的怒视着夏园汐,厉声警告着。 “戴着我赏赐的项圈,你就是我的。” “你身上的守宫砂可要保护好!” “若旁人动了你,我会抽了你的筋,再扒了你的皮,统统喂狗!” 他一脸怒容的推开门边的护卫,愤然离去。 夏园汐被赐婚后,就不用再去研学馆了。 她担心厉璟南再次被太子党的人欺负,便一大早起来就带着他在梅园中学习。 “璟南,娘亲教你的你可记住了?” 厉璟南开心的点点头。 “那你给娘亲示范一下,如果别人再扒你裤子,你该怎么做?” 厉璟南立刻冲到小太监武安身前,重重打了他一拳。 武安一个趔趄,急忙夸赞:“王爷打的好!” 夏园汐摇摇头,面露不悦地说:“不对,再来!” 厉璟南失望的垂着头,似乎在回想。 突然,他抬起雪亮的眸子,冲到另一个小太监卫林面前,抬手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 卫林立刻鼻血四溅,捂住鼻子,同时夸赞王爷打的好。 就这样反复练习了一上午。 冉莹担忧的问:“主子,王爷似乎记忆不太好!” “就这一件事,您反复教他多次,可他总是忘。” 夏园汐也觉得很奇怪,一个正常人,怎么突然变傻,连个过程都没有。 中午,太医院的吴太医提着药箱来了。 他直接端出一碗汤药,恭敬的递给厉璟南。 厉璟南顺从的一饮而尽,这丝滑的流程让夏园汐目瞪口呆。 接下来的几天这位吴太医日日都会送汤药来。 夏园汐问过老皇帝,他说是他命太医院熬制的提神醒脑的汤药。 这汤药一喝就是十四年,是药三分毒。 再这样喝下去,只怕厉璟南会早亡。 这对夏园汐来说,似乎并不是件坏事,但她的良心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夏园汐握住厉璟南的手,明眸紧盯着他褐色的瞳仁。 “璟南,娘亲再教你一件事。” “以后只有娘亲和冉莹姐姐给你的食物才可以吃。” “其他人给的你要假装吃掉,然后再吐出来,记清楚没有?” 厉璟南显然并不明白她说的话什么意思。 于是,夏园汐找来一根竹条,又唤来卫林和武安两人。 这两人也是自愿跟随夏园汐来到乐华宫的,为人勤勉忠诚。 她让这两人和冉莹分别端水给厉璟南。 只要厉璟南喝了卫林、武安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水,就会被夏园汐重重责罚。 当他喝冉莹端的水、就会得到一块冰糖作为奖励。 这种练习让厉璟南很委屈,可他又不愿意惹娘亲生气。 只好忍着责罚的痛苦,继续一遍遍的练习。 随着妹妹夏迎秋被送进清安殿,太子的弱冠之礼在最大的宫殿雍和宫中拉开帷幕。 各种奇珍异宝被大臣们从全国各地搜罗来,一一献给太子,当作弱冠之礼的贺礼。 永安王厉璟南也受邀出席了太子历星泽的弱冠之礼。 大臣们看到玉树临风,一身贵气的厉璟南入席的瞬间,都以为痴傻的二皇子康复了。 历星泽嘴角露出一丝狠戾的笑意,大步走向厉璟南。 发觉他动机不纯的夏园汐立刻上前,却被历星泽握住了腕子。 “滚开!” 夏园汐被他推搡到一边。 他笑着对厉璟南说:“皇兄,我要把你眼睛拿走!” 说完,他用手轻抚了厉璟南的双眼,然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厉璟南顿时尖叫着站起身。 “把眼睛还给我!把眼睛还给我。” “我看不见啦!救救我!我看不见啦!” 众大臣纷纷摇头叹息、看来那个二皇子还是痴傻的,一点没变。 这场宴会,藩王公主和朝中贵女纷纷在席间展露才艺,希望获得太子的青睐。 毕竟,弱冠之礼后,太子就可以选妃入宫了。 夏园汐还没来得及跟庶妹夏迎秋会面。 但她清楚,太子历星泽一定会喜欢这个性子柔顺如水,样貌堪比洛神的庶妹的。 果然,一曲终了,历星泽带领太子党卖力的为夏迎秋拍手叫好。 同时也让其他公主、贵女颇感嫉妒。 席间龙渊公主赫伊娜殷切的扯着历星泽的手,把他带离了宴会。 喧闹的宴席让夏园汐觉得胸中憋闷。 她便嘱咐冉莹看管好厉璟南,自己只身一人去御花园透口气。 刚在凉亭坐下,就听到假山那边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太子哥哥,你知道成年礼意味着什么吗?” “以后你就是堂堂正正的男儿了!” 历星泽一脸不屑地说:“傻子都知道的好吧!” 赫伊娜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睛,热切的说着。 “那你知道如何做个真正的男儿吗?” 历星泽看着她通红的脸蛋,似乎有点明白了。 “我成年礼那年,姆妈都教我了,我现在教你!” 赫伊娜瞬间搂住了历星泽的脖颈,吻在了他的唇上。 她柔软的身躯缠在历星泽身上,让他本能的欲望不受控制。 假山后那奇怪的动静让夏园汐很是好奇。 她便踩在凉亭的木栏杆上,借着月光向假山那边张望着。 等她看清那羞人的一幕,立刻蹲下身子,捂住了口鼻,大气不敢喘。 然而历星泽感到被注视的那一刻,他也看到了夏园汐。 夏园汐弓着身子,借助花圃中半身高的灌木快速向大殿方向移动。 只要出了这个拱门,就是雍和宫了! 她大喜过望,起身的瞬间就被人扑倒,摔进了灌木丛中。 她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人按住了口鼻,恐惧的泪水不停的往外淌。 历星泽阴狠的眸子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更为瘆人。 “刚才是不是你在凉亭!” 这打死也不能认。 夏园汐疯狂摇头。 历星泽嘴角挂着残忍地笑。 “你都看到了对不对?” 夏园汐依旧疯狂摇头。 “谁在那?出来!” 侍卫的暴喝声由远及近。 历星泽咧开嘴,露出恶鬼般的笑容。 第16章 希望二人锁死 历星泽恶劣的笑着。 “侍卫发现我们了,你猜我会怎么说?” “我会说堂堂永安王王妃,在本王弱冠之礼上,勾引本王,并将本王带到假山后做……” 夏园汐终于扒掉他的手,小声乞求着。 “我没有!明明是你和龙渊公主。” 历星泽咧开嘴,得逞的笑让她汗毛倒竖。 “这么说,果然是你!都看见了?” 夏园汐立刻摇头否认。 “还不承认!” “护卫,护卫!” 历星泽立刻咋咋唬唬的叫喊着。 夏园汐惊慌失措的抬手按在他嘴巴上,伸出食指抵在嘴上嘘声制止。 “太子哥哥,不要喊了!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护卫还是走上前来。 他看到太子身下压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子。 “太子,有何吩咐?” 历星泽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是!” 那护卫知趣的转身走回巡逻的队伍,高声说道。 “这没有异常情况,我们去那边巡逻!” 夏园汐松了口气,王妃勾引太子可是重罪,赐死都是最轻的处罚。 “夏园汐,我保护了你,怎么报答我?” 历星泽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妄图压榨她的每一分价值。 夏园汐挣脱开他的束缚,急忙站起身,拍掉身上沾染的泥土和腐叶。 明明是他意图栽赃陷害,到头来却变成他保护了她! 她心中颇为气恼,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太子哥哥大恩大德小汐没齿难忘。” 想到重生前,庶妹夏迎秋和历星泽对她和她腹中胎儿做的那些事,夏园汐的恨意渐渐升起。 这次,何不直接将夏迎秋送上太子的床,再加上龙渊公主,让他们三个提前锁死。 打定主意的夏园汐抬眸盯着太子,真诚的说着。 “我妹妹夏迎秋钦慕太子已久,我愿意明晚将她送到太子府上。” 历星泽突然爆发出响亮的笑声,像是在听一个笑话。 当他阴狠的眸子再次看向夏园汐的那一刻,她意识到面前的男人生气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沉迷于美色的登徒子?” 阴沉愤怒的语气,让夏园汐心惊胆寒。 “我说的是真的,她说太子剑眉星目,虎背蜂腰,是最理想的良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这番话让历星泽极为受用,他得意的夸赞着夏迎秋。 “她倒挺有眼光!” “本太子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真龙。岂是他人可比的?” 目的达到,夏园汐松了口气。 恭恭敬敬的道了声安,转身跑开了。 她真怕晚一秒都会被这麻烦精缠上。 太子的弱冠之礼结束,夏园汐立刻拉住了庶妹夏迎秋。 夏迎秋立刻在众人面前表现的端庄大方识礼数,款款委身向夏园汐行礼。 被带回乐华宫的夏迎秋根本不相信夏园汐说的每一个字。 她眨着无辜的桃花眼,委屈的说着。 “姐,我知道你被迫嫁给傻皇子心里委屈。” “但你怎么能让我私会太子殿下呢?” “那样做岂不是污了我的名节吗?” 夏园汐看出了庶妹对自己的不信任和怀疑。 她索性把她在御花园假山后看到的,有关太子历星泽的事,悄悄说给夏迎秋听。 夏迎秋不解的反问道:“如果姐姐说的是真的,那我更不必去了。” “太子殿下有龙渊公主,我去只会招人烦。” 夏园汐不由得在心中叹道,夏迎秋就是这般心思缜密且小心翼翼。 才让她在这后宫中,遭受了数不尽的算计,受尽折磨还最终丢了性命。 “迎秋,你当真不去?” 夏迎秋轻摇着头,坚决地再次拒绝。 “好!那我就让云巧去!” 云巧内心激动万分,此刻她想跪下来给夏园汐磕头以表感谢。 但两位都是主子,她不能表现的太过开心。 她也吃不准夏园汐的话是真的,还是只是说出来供大家解闷的。 夏园汐拉起云巧的手腕,便往内殿走。 “云巧,你也知道,太子爷不待见我。” “你的样貌是个男子都会喜欢,我的衣服你随便挑,此次定能获得太子的宠爱!” 云巧听的心花怒放,她忙不迭地感谢夏园汐的成全。 此刻她早就将那个南安的三世子忘了个一干二净,他怎么配跟太子相提并论。 夏迎秋并未离开。 当她看到夏园汐真的要带盛装的云巧去太子的居所时,她慌了。 “姐姐先别忙!” 听到这话的二人纷纷转头,看着站起身走上前的夏迎秋。 “云巧她只是我们南安带过来的婢女,你若让她得了宠,只怕莲贵妃肯定会恨毒了你。” 这番话让心比天高的云巧很是气愤,婢女怎么了。 她潘云巧非要当着历史第一人,从婢女摇身一变成娘娘! 那个五皇子的母妃-盈月宫的杨淑妃不就是如此! 夏园汐故作无奈的站在原地,显得很无助。 “还是我去吧!” 夏迎秋怎么可能让一个婢女跟自己平起平坐呢? “云巧,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清安殿里好好打扫庭院吧。” “姐姐,有劳你送我去一趟太子宫中。” 夏园汐松了口气,她的目标终于达成了。 太子的贴身侍女任婉看到前来的姐妹二人,表现得异常热情。 她很快命人端上了水果茶点,和善的解释着。 “太子殿下被皇上叫去雍和宫问话,很快就会回来” “还请姑娘们稍作等待。” 夏园汐一看,心里乐开了花,这还等什么啊? 赶紧跑呀! 于是,她站起身,柔声解释着。 “任姐姐,那我妹妹就由您多招抚,我需要赶回乐华宫去。” 任婉懂事的点点头,笑着说:“永安王妃不必客气!” “您宫里事务繁忙,璟南王爷身边离不开人,您赶紧回去吧。” 夏园汐欢呼雀跃的往殿门外冲,却一头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中。 “走路不长眼睛的!” 一声傲慢的斥责从头顶传来。 不用看都知道是那恶魔太子历星泽回来了。 真晦气! “太子哥哥,按照约定,我将我妹妹带来了。” “现在她人就在你殿中坐着,我先走了!” 夏园汐忙不迭的抬脚继续往外跑,却被一把拎了回来。 “滚回去坐着。” 一句不容辩驳的命令。 夏园汐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妹妹夏迎秋身旁坐着。 历星泽看着夏迎秋好看的桃花眼,笑着问道。 “夏迎秋,你知道你姐姐送你来我府上是为了什么吗?” 第17章 误入陷阱 夏迎秋害羞的垂眸,眼神躲闪着,这怎么好意思回答呢? 她轻声说了句不知道。 历星泽冷笑一声,凌厉的眼神落在了夏园汐身上。 “看来事情并不像你说的那样!” “夏园汐,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 夏园汐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急忙开口解释。 “太子哥哥,我妹妹她是不好意思,她知道......\" “夏迎秋,你走吧!本太子不喜欢强求别人。” 此刻,夏迎秋的肠子都悔青了。 她只要稍稍主动向太子示好,就像龙渊公主所做的那样,今天的事儿就算成了。 大好的机会,她没抓住,真是可恨! 最终她款款起身,向太子行了礼,委屈的转身离开。 夏园汐立刻跟了上去,却再次被历星泽揪住衣领拽了回来。 “我说让你走了吗?”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眼神躲闪的夏园汐。 “你答应的事情没办到,那,就由你来替你妹妹吧。” 开什么玩笑啊! 夏园汐可不想重蹈前世的覆辙。 “太子哥哥,我现在可是二皇子的王妃。” “你说这话可有违伦理道德!” “放我走,我就当作没听见,否则!” 历星泽欺身上前,一把握住了夏园汐的腕子,将她拽至胸前。 “哼,否则什么?” “我看你是蠢到家了。”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你现在身处我的地盘。你的意图不很明显吗?” “自己送上门的,我哪有不收得道理!” 夏园汐心中骇然,急忙用手去掰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 “我去叫我妹妹回来,她刚才只是害羞,她特别喜欢你!她爱死你了。” 历星泽冷笑着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晚了。 夏园汐被历星泽大力拖拽着,前往内殿。 她激烈的反抗着,向每一个她看到的宫人呼救着。 然而偌大的宫殿中,那些宫人仿佛耳聋眼瞎一般,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 终于,她双手抓到了一扇门框,死死坚持着不肯松手。 历星泽突然将她抱起,扛在肩上,并用手指挠她的痒痒。 夏园汐奇痒难耐,不得已脱了手。 房门瞬间被两名宫人关上了。 夏园汐绝望乞求着:“太子哥哥,不要!这件事传出去我必死无疑!” 那曾经跟他针锋相对,永不低头的夏园汐。 现在一副委屈求全,流泪乞求的样子,让历星泽心中无比畅快。 “泽儿!玩闹也要有个限度!” 莲贵妃冷艳且带有愤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房门瞬间被推开。 夏园汐趁历星泽愣神儿的瞬间,从他的身下挣脱出来,边整理衣衫边往门口跑去。 却被莲贵妃的人拦在了门口,踢跪在地。 历星泽对母妃的出手干预非常不满。 “母妃,在我宫中发生的事,谁敢传出去,我就让他死!”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莲贵妃命人将夏园汐拉回房间中,关上了房门,才松了口气。 “泽儿,这丫头是你父皇给二皇子找的,能伺候他一辈子的人。” “她身份因此变得很敏感,你怎么能对她下手呢?” 莲贵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倔强的儿子。 她深知这是她和老皇帝对历星泽太过娇惯的恶果。 “泽儿,你要学会忍耐!” “这段时间,你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你要勤往雍和宫跑一跑!” “除了为你父皇分担朝政以外,你还要在你父皇床前尽一尽孝道。” 她轻声叹了口气,继续劝慰着一脸不服气的历星泽。 “等你父皇仙逝,你顺利继位,成为皇帝,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呢?” “何必急于眼前呢?” “你若强要了他,你父皇定会雷霆大怒!” “万一因此太子之位不保,岂不是得不偿失!” 历星泽动容了,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莲贵妃看到自己的话语敲打有效,继续往历星泽心里添了把火。 “你还说没人知道你强留夏园汐这件事,你可知道是谁告诉我夏园汐在你宫中的吗?” 历星泽阴狠的目光紧紧盯着跪在一旁,捂住耳朵垂着头的夏园汐。 心中暗骂一句:她倒聪明! “是五皇子历千山告诉我的。” 历星泽的脸上杀意顿起,又是那个贱婢生的皇子! 他沉思着:那小子的眼睛怎么总盯在我身上?难不成是为了皇位! 他一个贱婢生的儿子,也配跟他争皇位?! 最近他频繁为夏园汐出头,去找父皇告状,是为了让父皇厌弃自己吗? 突然,历星泽审视的目光再次投向跪在地上的夏园汐身上。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 “哼!那小子并不是盯着我,而是盯着她!” 莲贵妃伸出长而细的金指甲,扣住夏园汐的小脸,厉声训斥着。 “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你勾引太子在先!” “这件事,本宫可以替你保密。” “你给本宫记住了,若是让除了这个宫中其他以外的人,听见一个字。” “那就会是你的死期,你的家族会为此蒙羞。你的母亲会被世人唾弃。” 夏园汐顺从的点点头,双眸故作惊恐的看着莲贵妃。 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深宫中找到一个能够跟这对母子抗衡的人。 这时,她想到了历千山的母亲杨淑妃。 一个小小的婢女,被老皇帝看上并获得恩宠,还顺利生下皇子。 这若没有点本事,怎么可能在这步步惊心的深宫中明哲保身,还将历千山养育成人呢? 很快,夏园汐就被人拎着扔出了太子宫门外。 当她爬起身,拍打身上的土,就看到一个人影转身,消失在廊道尽头。 夏园汐立刻奋不顾身的追了上去,抱着那人的胳膊,红着眼眶说着谢谢。 历千山用力将她甩开,满脸愠怒的斜睨着她。 “我本不该帮你!” “像你这种蠢笨的人!活该如此!” “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要去招惹太子!你上赶着往上送!” 夏园汐委屈的解释着:“我以为太子喜欢我妹妹夏迎秋。我是送她来的。”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历千山冲她吼道。 夏园汐愣住了,总不能说上一世历星泽爱她庶妹爱的要死吧。 她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凭感觉。 “那你感觉真是大错特错了。” 历千山冷笑着说。 “我倒觉得我那哥哥,对你颇感兴趣!” “一点本事没有,就老老实实待着!耍什么小心机!” 说完,历千山大步走开了。 夏园汐扶着红柱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乐华宫。 “主子,你可算回来了!二皇子他,他不好了!” 第18章 硬刚周贤妃 夏园汐惊慌失措的赶回历璟南的寝殿中。 历璟南似乎非常的痛苦,双臂、脖颈都被抓出了条条血道子。 “怎么会突然这样!你们给他吃了什么东西没有?!” 这些宫里的老油条倒显得毫不在意。 毕竟,她是傻皇子的王妃罢了。 皇上任由这个傻皇子被人欺负了十几年,难不成有了个王妃就能改变吗? 一个年长的婢女上前答道:“王妃,奴婢们给王爷端去吃的喝的,王爷都不肯吃的。” “王爷这样,可跟我们做奴婢的没关系啊!” 冉莹拼命用手去挡历璟南拼命抓挠自己的手,难过的诉说着。 “主子,奴婢让她们上前帮忙,阻止王爷抓伤自己!” “可她们没有一个上手的,都在旁边冷眼看着。” 那几个婢女根本没把冉莹放在眼里。 反而理直气壮的辩解称怕自己力气太大,伤了王爷。 夏园汐冷笑着看着眼前人。 她一直觉得宫里分配到乐华宫的下人有问题,对主子丝毫没有敬畏之心。 私下动用银两千方百计的打听后,才知道这些人全是周贤妃送来的。 历璟南的母妃自戕后,历璟南就被老皇帝转交给周贤妃照顾。 从历璟南之前的处境来看,这位周贤妃照顾的真是“尽心尽力”。 他身上那巴掌大的烂疮,流着脓水,臭不可闻,周贤妃却仿佛看不见、闻不到似的。 如果不是夏园汐心生怜悯,悉心照顾。 恐怕要不了多久,历璟南就会被那烂疮折磨而死。 至于历璟南的母妃刘惠妃和周贤妃有何过节,夏园汐丝毫不在意。 但她在意的是,明明自己常常受欺负的历璟南。 面对夏园汐受欺负,他会舍身去护自己。 就凭这一点,历璟南她护定了! “来人,将乐华宫的所有护卫都叫这儿来。”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动于衷。 跟没听见命令似的,根本没把这个小王妃放在眼里。 冉莹松开历璟南的抓挠的手,擦了把眼泪,冲出去叫护卫。 夏园汐端起今日吴太医送来的汤药,扶起历璟南,让他喝下。 汤药似是有什么奇特效果一般,喝过汤药的历璟南立刻安静下来,不再抓挠身体。 反而变得异常安静,双眼呆滞无神,又陷入了痴傻的境地。 这汤药,怕是有问题! 但现在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 二十一个护卫齐齐进入寝殿中,护卫头领齐放恭敬地行礼。 “你们把这六个老泼皮,带去废宅的那棵老树下。” “斩首后,要将她们六人腔子里的黑血浇在老树树根上,向刘惠妃谢罪!” 一声坚定有力的回答是,让六个年长的宫女顿时慌了。 她们中资历颇深的梁嬷嬷站了出来,大呼小叫的说着。 “我们可是周贤妃送到乐华宫的,周贤妃的人也是你们能处置的?” 夏园汐被她的话惹得大笑不止。 “周贤妃又如何!睁大你们狗眼看清楚,这里是乐华宫!” “你们现在是我乐华宫的下人!我作为永安王妃,还处置不了你们吗?” 杨麽麽心中大骇,尖叫着边往外跑,边大喊着。 “快快去请周贤妃!王妃她,她疯了!” 夏园汐不紧不慢的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一口,笑着说。 “杨嬷嬷,省点力气,别喊了!” “这就是个牢笼,鸟都飞不出去,更何况你那费劲的腿脚。” “带下去吧,把斩下来的人头,送回锦祥宫去!” “告诉周贤妃,这几个人意图谋杀王爷,叫我给处置了!” 锦祥宫中,周贤妃揭开盖着红布的托盘看了一眼,险些昏过去。 她身边的婢女绿柳急忙斥责道:“还不快把这些脏东西扔到十王殿烧了去!” 周贤妃瘫坐在贵妃椅上,抚着胸口,喘着粗气,面色发狠的说着。 “这该死的小丫头,简直疯了吧!” “刚当上王妃,就敢跟我作对!真是无法无天!” 绿柳急忙补刀。 “娘娘,她故意让人送那脏东西来,根本就没把娘娘您放在眼里。” “我这就去请皇上过来,娘娘您躺着吧!” 周贤妃满意的点点头,二人主仆多年,很多话自不必让外人知晓。 当历星泽得知夏园汐又闯祸了,不由得嘴角上扬。 她这次招惹的可是个狠角色。 他迫不及待的搀扶着老皇帝,一同前往锦祥宫。 他倒要看一看,这小丫头如何应对。 历星泽得意的想着:如果她向他求助,他倒是可以答应。 毕竟他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老皇帝被历星泽搀扶着,走进了周贤妃的寝殿中。 周贤妃躺在床榻上,头上顶着棉锦,嘴里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爱妃这是怎么了?” 绿柳立刻上前,扑通一声,重重跪在老皇帝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夏园汐的恶行。 老皇帝皱着眉,耐心的听完她的陈述,便叫人唤来了夏园汐。 当他看到夏园汐拉着满身血道的历璟南踏进门的瞬间,心疼不已的站起身。 “我儿这是怎么了!” 老皇帝仔细查看了伤口后,立即龙颜大怒。 这次轮到夏园汐给他们演了一出好戏。 “父皇,孩儿差点就守寡了!那六个老泼皮,心肠真是歹毒!” “她们竟然往我夫君的汤药里下毒!” “璟南在被毒药折磨,身上的伤口都是他自己抓的!” “而那六个老泼皮就在一旁看着,无动于衷!” “我乐华宫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夏园汐一把扯开历璟南的衣领,将他拽到老皇帝身前。 随后把老皇帝的手按在历璟南脖颈跳动的血管上。 “父皇你看,璟南难受的抓自己脖子,差一点就抓破动脉!” “我差点就没了夫君啊!” 老皇帝心疼的抚摸着历璟南脖子上的道道血痕,浑浊的老眼终于流下了泪水。 这话惊得装病的周贤妃立刻坐起身来,厉声指责道:“你胡说什么!” “我亲自挑选的宫中老人送到你们宫里,就是因为她们办事细致熟练。” “你说她们投毒,意思是我命她们毒害二皇子吗?” 夏园汐毫不退缩,指着周贤妃大吼着。 “我就是怀疑你指示的!她们说了就是你让她们做的!” 这死无对证的话,还不是夏园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床榻上的周贤妃没想到她会正面硬刚。 字字句句令她心惊胆寒,差点再次晕过去。 “疯了,她疯了!竟敢当着皇上的面,污蔑王妃!” 绿柳急忙帮腔,大声提醒着周贤妃。 周贤妃会意,立刻大声吼道:“来人!” “此女污蔑本宫毒害皇嗣,罪不容恕,速速拉下去杖毙!” 第19章 咬死幕后主使 夏园汐看到锦祥宫的带刀护卫们朝她逼近,立刻重重向老皇帝叩首,大哭着乞求。 “父皇救我,救救璟南!” 老皇帝枯槁的面色因愤怒而变得黑红,他抬手将茶碗砸在了周贤妃的床头,愤怒的吼着。 “你当朕死了吗?” “竟敢当着朕的面想要处死朕的儿媳, 你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周贤妃慌忙爬下床榻,跪在老皇帝膝下,连连哀求。 “皇上,臣妾知错了!请皇上饶了臣妾吧!” “汤药的事情,臣妾真的不知情啊!” 她恨恨的转过头,抬手指着跪在一旁的夏园汐,嘶吼道。 “她故意污蔑我!我看就是她下的毒,想要毒杀亲夫,换取自己的自由身!” 老皇帝抬脚便踹倒了振振有词的周贤妃。 “你也配贤这个封号!” “朕当初把好好的二皇子交由你代为抚养,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抚养的?” “让我儿受尽苦楚,堂堂皇子被人发现露宿废宅,还身负烂疮!” “若不是她夏园汐拉了我儿一把,我都不知道我这皇儿能不能活到明天!” 日日往乐华宫送汤药的吴太医也被押送到锦祥宫来,跪在老皇帝的脚边,浑身都如筛糠。 “皇上,微臣按照您的指示,让太医院给二皇子配的醒脑的汤药啊!” “药方都经过各位太医的审查,臣日日亲力亲为,未曾有半日的马虎怠惰!” “请皇上明察!” 老皇帝很快召集来太医院的其他太医,纷纷再次查看药方,并取来太医院熬制的药渣比对。 太医们都表示药方和药渣没有问题。 夏园汐面对老皇帝和太医们审视的眼神,并没有退缩。 “父皇,这是自我伺候我夫君以来,收集的夫君未喝完的汤药,包括今天送来的,请各位太医查验。” 冉莹立刻端着一个琉璃罐子,太医们纷纷上前,取药查验。 此刻跪着的吴太医瞬间面色土灰,嘴唇抖动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 太医们先是疑惑,而后各个面露震惊之色,纷纷跪地挨个说明结果。 “皇上,这药并不是什么能够醒脑的汤药,而是药性极其凶险,损人心智的汤药。” 另一个太医赶紧补充说明:“这汤药日日服用,不仅能让人痴傻,还能够让人上瘾。” 第三位太医沉声解释:“如果连续七天服用的剂量不够,服药的人还会有严重的自残行为。” 桩桩件件都对上了。 老皇帝看了看惶恐不安的周贤妃,最终把愤怒的目光定在浑身颤抖的吴太医身上。 “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吴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颤抖着双唇说道:“微臣一直都是按照皇上的指示抓的药。” 老皇帝眯着眼睛说:“听说您老来得子,朕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就赏赐你五马分尸,灭九族吧!” 吴太医一听,被吓得立刻瘫软在地。 一盆混着冰渣的冷水劈头盖脸的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清醒后的他立刻狠命的跪地叩首,痛哭流涕。 “皇上,臣没做过的事情,让微臣怎么招认啊!臣,臣还不如一死了之。” 吴太医奋起直挺挺的要往墙壁上撞,却被护卫们死死按住。 “把布条塞进他的口中,不能让他咬舌自尽。” 夏园汐立刻吩咐护卫,上前照做。 “父皇,儿臣倒有一个方法。” “既然吴太医坚称药方没问题,那就按这汤药熬制,送给他的妻儿们日日服用。” “我问过其他宫人了,他倒是勤勉。” “这十四年来,无论寒暑都会每日送一碗汤药给我夫君服用。” “那就也让他的妻儿服用十四年吧。” 吴太医险些再次昏过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瘦削的丫头,怎么心思如此狠毒! 老皇帝阴森可怖的双眸让吴太医瞬间如坠冰窟。 “吴太医,你若招供是谁指使你毒害我儿的,我倒可以留你一条血脉在世。” “否则,就不是灭你九族了,朕要灭你十族。” 吴太医偷偷看了一眼周贤妃,刚想开口,却被一个护卫的刀捅了个对穿。 那个护卫立刻跪在皇上面前,义正辞严的说道。 “皇上,此人心思歹毒。” “横竖都是死,他肯定会乱咬一通,让皇上陷入终日猜忌之中。” “卑职心知此刻杀了他会让皇上有所怀疑,那卑职只好以死谢罪,以报皇恩。” 说完,护卫也立刻举刀自裁。 夏园汐在一天内,看了太多的死亡。 然而最终没能将毒害历璟南的罪魁祸首--周贤妃咬死,夏园汐心有不甘。 但她看到周贤妃那恨毒了她的眼神,就知道,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 明牌就明牌吧! 明面上的敌人比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伺机出手的人更好对付。 老皇帝下旨:褫夺周贤妃的贤妃封号,降为周妃。 圣旨传达六宫,以示惩戒。 夏园汐明面上成了最大的赢家。 乐华宫有了专职的太医肖元亦。 夏园汐又带着圣旨,亲自去内务府挑选了十个老实本分的婢女。 回宫的路上...... 太子历星泽和他的贴身护卫顾幽冥,竟等在她宫门口那棵高大粗壮的红枫树下。 历星泽禀退了众人,只留下他和夏园汐二人。 “夏园汐,这周贤妃因你被褫夺了封号,你可真是该死啊!” 夏园汐心下一惊,难道周贤妃和莲贵妃是一条船上的吗? 那这次可真是闯下滔天大祸了。 “太子哥哥说什么呢,她是因为照顾我夫君不周,被父皇惩戒。”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历星泽看着故意装糊涂的夏园汐,不由得大笑起来。 “你干脆让那群人毒死那个废物得了,那样你就不用天天守着他了。” 对于他这般冷血无情的话语,夏园汐意料之中。 毕竟前一世,她早就领教过他的冷血。 “虽说婚配非我自愿,但历璟南现在是我的夫君,别人休想欺负他!” “就算他今天死了,我也得给他守寡,弄不好还要拉去陪葬。” 历星泽冷笑着看着一脸沉静的她,心中升起一团莫名的怒火。 “你就如此心甘情愿?” 第20章 帮庶妹上位 夏园汐笑了,眉眼弯弯,样貌可人。 “我能怎么办?” 历星泽看着她的脸庞,一时间愣了神。 “你若从了我,我可以让我母妃庇佑你,顺便庇佑你那痴傻的夫君。” 夏园汐挑眉冷笑,从了他,那岂不是重蹈覆辙。 “太子哥哥,别开玩笑了,我已经有夫君了。” 历星泽面色阴沉下来。 “我劝你识相点。” “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以后的日子有你受的!” 他突然俯身,漆黑的双眸紧盯夏园汐澄澈的眸子。 两人的距离近到他的灼热的气息都喷到了她的脸颊上。 “若答应,你今后便是我的人。” “这宫里,没有人再敢欺负你,轻视你。” 夏园汐想要拉开距离,却反被他温热的手掌扣在腰际,使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没等到她回答,他强势霸道的吻就压了下来,令她窒息。 “来人!来……” 夏园汐侧头躲开他的深吻,暴露出的纤细脖颈却被他低头咬住。 他的手指按压她柔软的唇,撬开了她的贝齿,拇指在她的舌尖来回游走。 不管了! 夏园汐闭眼,重重咬在了历星泽的拇指上。 甜丝丝的血腥味在口中荡漾开,她绷紧身体等待着落在自己脑袋上的拳头。 然而,历星泽并没有像以往那般暴虐的殴打。 肩膀处的啃咬疼的让她不得不松开口,痛的叫出声。 她吃痛后哭唧唧的样子让历星泽乱了方寸,不得已松了口。 趁这个空档,夏园汐大脑疯狂思索对策。 莲贵妃这对母子眼下实在得罪不起。 历星泽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主,他想要什么就要立刻得到。 她突然想到了庶妹夏迎秋。 前一世,夏园汐遭受到的数不清的算计,桩桩件件都有她的功劳。 这次何不帮她一把,让她早点上位。 夏迎秋把心思都放在历星泽和其他妃子身上,自己不就落得个清闲。 只要帮庶妹套牢历星泽的心,他哪里还有空搭理自己呢? 这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打定主意的夏园汐,双手按在历星泽搂在腰际的双臂上,却无法撼动。 历星泽炙热的双眸注视着她,一步步将她压在宫墙上。 “不要在这儿!太子哥哥。” “被人看到传去父皇那里,你会受责罚的。” 历星泽却不管不顾的想要继续,却被她挣扎着阻止。 “今晚!今晚你到清安殿来,我借宿在我妹妹那里,我等你。” “我现在是永安王妃,乐华宫还有我的夫君,我不能。” 夏园汐故意没再说下去。 历星泽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如此顺从的她,不由得让他心生猜忌,会不会是圈套。 夏园汐看出来他的怀疑,于是以退为进的说:“不信就算了。” 她故意垂下眼帘,不去看他。 “想要我相信也行。现在,吻我。” 历星泽目光中的炙热熄灭了,被冷峻的审视取而代之。 看着犹豫不决的夏园汐,他冷笑一下。 拽住她颈后的长发,迫使她垂下的头高高扬起,咬住了她白皙的脖颈。 夏园汐双手推着他的胸膛,厌恶感使她无法主动去吻面前这个男人。 终于,她强迫自己抬手。 扳住历星泽滚烫的脸颊,飞快的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他。 趁着历星泽愣神回味那个吻的空档,她挣脱开束缚,一溜烟的跑进乐华宫内。 傍晚,夏园汐只身来到庶妹夏迎秋的居所,将太子历星泽的心思如实相告。 夏迎秋紧咬着嘴角,满脸写着嫉妒与不甘。 嘴上却劝说着:“姐姐如此糊涂!” “你已经是永安王妃了,怎么能跟太子扯上关系!” 夏园汐故作无奈的说:“我怎么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能怎么办?” 她料定夏迎秋一定会如她母妃那般不择手段的争宠。 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女。 “迎秋,你我是亲姐妹。要不你代替我好了!” 夏迎秋在心中大骂她是个蠢猪,恩宠哪有让人替代的。 “夜里房间昏暗,只要不点灯,太子殿下肯定不知道等他的人是你!” “你再找机会向他说明不就好了!” 夏园汐故作难过的流出眼泪,继续乞求着说。 “我毕竟是永安王妃,这事一旦被人发现,我必死无疑。” “但太子我又不敢忤逆。” “他就是未来的帝王,杀了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她继续往夏迎秋焦躁的心里添了把柴,让妒火烧的更旺。 “太子选妃的日子就快到了。” “那龙渊公主日日住在芳媛殿内,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怕妹妹吃亏!” “咱们父王送我来做质子,我却被嫁给傻皇子,父皇早就失望透顶。” “但送你来可是为了选妃,你别辜负了父王对你的期待。” 一番有理有据的劝说,打动了夏迎秋的心。 两姐妹商量稳妥后,夏园汐准备离开,却被夏迎秋一把拽住。 “姐姐,你真糊涂!” “你现在走了,是个人都知道今晚你不在清安殿。那我们计划不就败露了吗?” 夏园汐一想也是,还真不能现在离开。 于是,她便在距离寝殿较远的偏殿应付一宿。 历星泽果然带着护卫顾幽冥在明月高悬之际,来到了清安殿。 夏迎秋的贴身婢女宝珠早早就守在院内。 一看是太子殿下,便恭敬的提着宫灯,将历星泽带到寝殿门口。 顾幽冥看着房门在面前闭合,终于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 他和历千山,都看错了人。 历星泽坐在床榻边,抬手抚摸躺着的那人的脸庞。 触之冰凉湿滑,竟然是泪水。 他内心激动不已,扑上去搂住了夏迎秋。 “小汐,别哭。从此以后,宫中没人敢再欺负你!” 他粗重的喘息声停在夏迎秋的耳侧。 “除了我!我就想看你哭鼻子!” “以后我要日日欺负你,看你哭!” 夏迎秋乖巧的搂住历星泽,任由他褪去她的衣衫。 借着月光,历星泽看清了身下人的面容。 一股无名之火直冲天灵盖。 该死的! 那个死丫头,再次耍了他! 他像个白痴一般,接二连三的被她愚弄。 这种感觉,糟透了。 不如,杀了她吧。 省的心烦。 大门被踹开。 历星泽满脸杀气的冲出了清安殿。 太子这么快就出来,顾幽冥好奇的往寝殿内张望了一眼。 床榻上一女子正裹着被子嘤嘤哭泣,竟然不是夏园汐。 他急忙跟上太子的步伐,去往乐华宫。 乐华宫的下人们纷纷跪在殿中,太子坐在正殿内黑着脸,倨傲的饮着茶水。 顾幽冥不由得为夏园汐捏了一把汗,祈祷着。 夏园汐,你可千万别回来。 第21章 活埋夏园汐 夏园汐一觉醒来,本想跟夏迎秋打个招呼,却被婢女宝珠拦在了门口。 “我家主子不舒服,还请王妃早早回宫去吧。” 夏园汐只当她是昨夜太过劳累,便没多想。 可当她刚踏进乐华宫的正殿,殿门便在身后重重关上了。 历星泽一脸阴狠的端坐于太师椅上,两侧护卫神情严峻。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本太子,你怎么敢的呀!” 夏园汐不清楚昨晚到底怎样,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昨天发现我来了那个,肚子很痛,所以……” “是吗?所以你让你庶妹代替你呗?” 夏园汐看着嘴角挂着狞笑的历星泽,轻轻点了点头。 历星泽以手扶额,大笑起来。 这笑声让夏园汐不寒而栗,她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转身扒在门上想要拉开,却被护卫大力拽倒,推到了历星泽脚下。 他右脚大力踩踏在夏园汐的肚子上,痛的夏园汐蜷缩起身子,冷汗直冒。 随后,他抬手抽走了护卫的佩剑,划开了夏园汐的衣裙。 “你又骗我!” “原来你是由一个个谎言组成的啊!” “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嘛?” 夏园汐被他拽着前襟,拽至他脸前。 “回答我!” 震耳欲聋的吼声让夏园汐不由得浑身一抖。 历星泽很快被耗光了耐心。 “把她给我捆起来!带走!” 夏园汐被人五花大绑的扔上了马车,一块手绢按在她的口鼻上,她很快昏了过去。 当她被一盆冷水浇醒,她才发现,她正处于一片深山老林中。 月光从密林的缝隙中投射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她看清身旁是一个用来土葬的十米深坑,坑中还有一副棺木。 历星泽蹲在她面前,傲慢的说着。 “夏园汐,坑里的这副金丝楠木棺材,可是本太子命人为你打造的。” 他边说边把夏园汐的脑袋按在坑边上,迫使她往下看。 “喜欢吗?” 夏园汐看眼前的这个疯批,恐惧的无以复加。 历星泽抬手的瞬间,她双眸露出恐惧,本能的躲闪着。 这让历星泽感到无比兴奋,她也知道怕。 他还以为她很勇敢。 勇敢到在这人人都怕他,敬仰他的深宫中,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要么从了我,要么长眠于棺内。” 夏园汐绝望地看向四周,没有任何能让她脱困的点。 “本太子来帮你选吧!” 历星泽拉住她的脚踝大力一扯,夏园汐瞬间躺倒在地,被他压在身下。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勉强别人吗?”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夏园汐愤怒的反抗着。 这让历星泽顿时失去了所有兴趣,抬起一脚就将她踢进了棺木中。 他提剑划开了她身上捆缚的绳索,剑尖直逼她的咽部。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若顺从,就自己从棺木里爬上来。” 夏园汐毫不犹豫的踩着棺木的边缘往坑外爬。 她万分肯定那个疯批绝对会把她封进棺材里。 “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就识相点。” 夏园汐乖乖地抬起纤纤玉手,轻压在历星泽的胸口,将他按坐在地上。 “让那些护卫转过去。” 她垂着头,故作害羞的样子。 历星泽傲慢的大笑着,“都转过身去!不许看!” 夏园汐再次小心翼翼的张望了一下四周,猛地仰头大力撞在历星泽的鼻骨上。 这一下让历星泽的鼻骨酸痛,顿时鼻血四溢。 然而夏园汐早就窜了出去,跑进了密林中。 “夏园汐,你死定了!” “给我把她抓回来!” 夏园汐猛然察觉到一个致命的弱点。 她脖颈上缀满铃铛的颈环随着她剧烈的奔跑,不停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这声响在静谧的林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一手握住颈环,一边减慢奔跑的速度,弯腰躲进了一片灌木中。 护卫们挥舞着手中的剑敲打着灌木的枝叶,排查她的踪迹。 夏园汐趴在地面上,借助昏暗的环境,慢慢匍匐着。 突然,一块石头砸在了她的脸庞。 “找到了!” 恶魔的狞笑声响彻头顶。 历星泽从高高的树干上一跃而下,狠厉的眼神让被抓回来的夏园汐恐惧不已。 这次,他毫不犹豫的将她推进棺木中,封上了厚重的棺盖。 密不透风的狭窄空间里,夏园汐大喊大叫的哭求着历星泽。 然而这次,什么声音都没有。 只有她自己绝望的哭嚎声。 再这样做无用的挣扎,她可能会因氧气耗尽憋闷而死。 这一世,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心有不甘的夏园汐终于认命了,她静静的躺在棺木中。 还好,死的人只是自己。 其他人的命运都会因自己的死亡而变得不同吧。 历星泽丢下一句一个时辰后,把她带回瑞安殿,便打着哈欠上马离开。 那个护卫长等太子走远,立刻对手下命令道。 “莲贵妃有令,此女心怀不轨,多次魅惑太子,妄图祸乱朝纲。” “娘娘命我们将土坑填实,速速离去。” 很快,那些护卫就将棺材深埋在土层之下,并牵来战马将土层反复踩踏严实,才列队离开。 正在窗边冥思的历千山收到顾幽冥的密信,上书:城郊密林未亡人七个字。 思索片刻,他终于起身迈步走出宝华轩。 当呼吸微弱的夏园汐看到了头顶的月亮,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小汐。” 一声急促且担忧的呼唤声在她头顶响起。 历千山的脸庞,出现在土坑边。 泪水早就在棺木中流光了,夏园汐被他拽出了棺材。 他脱下长衫,裹在她破碎污秽的衣裙外。 “千山哥哥,能送我回南安吗?” 夏园汐可怜兮兮的乞求着历千山,他是她仅有的希望。 历千山何曾不想放她自由,但是,她已经不是南安质子。 而是二皇子历璟南的妻子,永安王妃。 只要她活着一天,他的父皇就会将她带回二皇子身边。 “送你回去,然后呢?” “镇南王带着南安全部子民反叛朝廷,最后被朝廷剿灭?” 夏园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中带泪的说了句:“那送我回乐华宫吧。” 两人同乘一匹马慢悠悠的走在密林中。 “你还是找个机会,向皇上求一处封地吧。” “远离太子,远离深宫,日子会好过很多。” 夏园汐望着山下灯火通明的繁城,展露出不曾有过的笑颜。 原来,这座皇城如此美丽。 她仰头看着历千山弧线锋锐、带着淡淡疏离感的侧颜,轻声问道。 “千山哥哥,如果一件事,努力未必有结果,还有坚持的必要吗?” 第22章 操练王爷 历千山并没有给出答案。 身穿着历千山锦色长衫的夏园汐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历璟南紧紧抱在怀中。 “母妃,你可回来了!” “璟南还以为母妃不要璟南了!” “母妃,不要赶我走,我会听话的。” 夏园汐拍了拍历璟南的头,笑着说:“母妃以后不走了,就陪着璟南好不好?” 历璟南开心的点点头,却仍不松手。 “璟南要母妃表扬!” 夏园汐疑惑的抬眸看着冉莹,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冉莹擦掉担忧的泪水,笑着说:“今天王爷出门找主子,结果半道上遇见了太子党的那帮杂碎。” “上次扒王爷裤子的那个孙子也在,这次他还想故技重施,羞辱王爷。” “结果被咱们王爷一拳打倒,他被王爷压在身下,狠狠胖揍了一番。” 夏园汐终于一扫心中的阴霾,开心大笑起来! “璟南,打得好!” “想吃什么?母妃让小厨房的人做给你吃!” 历璟南受到表扬,兴奋的躬身用头来回蹭夏园汐的锁骨。 一个身高八尺的健硕男儿,却俯身在一个娇小女子的颈部。 任谁看了都觉得好笑。 “想吃母妃做的冰糖果子。” 历璟南成熟清亮的声音却说着幼稚的话,让夏园汐忍俊不禁。 当冉莹向主子说起她打探到的宫中的秘闻,那一刻夏园汐才明白。 原来历璟南的生母刘惠妃和周贤妃之间颇有渊源。 大皇子的生母周皇后是周贤妃的亲姐姐,两人在潜邸就跟在当今皇上身边,直到现在。 然而本该为太子的大皇子却被人投毒,口鼻喷血而亡。 太医们查验大皇子宫中衣食住行所有物件,最终确定桌面上的那盘西域水果有问题。 果皮上被涂抹了无色但带有酸味的剧毒。 但那甜如蜜的味道遮盖了剧毒的酸味,大皇子吃下大量的果子后,毒发身亡。 这盘果子正是历璟南的母妃刘惠妃亲自送来的。 宫里谣言四起,都说刘惠妃为了自己的儿子上位,毒杀了本该是太子的大皇子。 周皇后一时气急,不加查证就直接抓了刘惠妃到皇上面前,要求立刻惩治。 刘惠妃和历璟南悲惨的冷宫生活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刘惠妃为了保住历璟南的命,不得已向皇上请求将他交给当时还是妃子的周妃养育。 那时周妃迟迟未有身孕,姐姐周后因失去大皇子而变得疯狂狠厉。 皇上对此颇有微词,渐渐有了废掉皇后的念头。 而年幼的历璟南因罪人之子的身份,没人愿意照顾。 周妃立刻答应了刘惠妃的i请求。 她将历璟南养在身边,因此还被老皇帝赐了封号,晋升为周贤妃。 大皇子死后,老皇帝很快就有了要立二皇子历璟南为太子的念头。 毕竟他从小就显露出过人的天赋,为人聪明上进,且博学多智。 万国来朝的那一年,使臣大量涌入繁城。 负责接待的大臣们都说人口过多,无法核算清楚国库在接待外国使臣上的开销。 他们忙了三天三夜也没搞清楚接待到底花费了多少银两。 然而,年仅5岁的历璟南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就核算清楚了具体花销。 竟然精确到分里。 这让老皇帝欣喜万分。 他觉得国家交到二皇子历璟南手里,可保皇位传承千秋万代。 这个时候,周贤妃怀孕了。 在不久之后,二皇子历璟南因看到自己母妃自戕,深受刺激高烧三天不退。 醒来后人就痴傻了。 那历璟南遭遇的这一切,这就说得通了。 夏园汐怅然的望着窗外那清冷的月光,她的及笄礼马上就到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桌边把玩鹅卵石的历璟南叹了口气。 这男人,将是自己的夫君。 夏园汐不明白,重活一世,她只是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变。 如今的人生却与前世大不相同。 这个痴傻的皇子她前世从未遇到过,就连同历千山都没那么多的交集。 只有一点是相同的,她再次被囚在这高高的宫墙内。 突然,正坐着的历璟南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剧烈抽搐着。 随后,他就开始用手抓挠自己的脸和脖颈。 上次抓挠的伤口好不容易结痂,这次又被他硬生生扯掉,变得鲜血淋漓。 夏园汐已经派人去请太医肖元亦了,眼下历璟南如此自我折磨,让人不忍直视。 “来人,把他的双手双腿给我捆上!” 一声令下,婢女们齐齐上阵,用棉锦把历璟南的双手和双脚捆了个结实。 历璟南眼中满是痛苦和哀求,却无法说出半个字,只得疯狂的叫喊着。 夏园汐上前,将他牢牢抱在怀中。 任凭他如何挣扎,她都没有放手。 太医肖元亦终于赶到,立刻对历璟南实施了穴位针灸,他立刻昏了过去。 “娘娘,微臣的针灸只是让王爷晕了过去,并没有救治的效果。” “王爷服那害人汤药年数太久,不是靠几副汤药就能戒掉药瘾的。” 夏园汐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她同情的看着躺在床榻上昏死过去的历璟南,哀怨的叹着气。 这深宫中,能够帮他一把的人也只有她了。 天色微曦,露珠挂壁,夏园汐早早便起床。 她喊来了护卫长齐放,指着仍在揉眼睛还没睡醒的历璟南命令道。 “从今日起,本宫命你天天这个时辰带我的夫君在这院中操练。” 齐放不由得紧皱眉头,双目中满是怀疑。 “能当上护卫队长,你也是颇有一番武艺在身。” “所以,我命令你,将这些武艺交给王爷。” 夏园汐无视他审视怀疑的目光,继续沉声说。 “若王爷学会了你五成的战力,赏金千两。若学会了十成,赏金万两!” 齐放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 这泼天的富贵若是抓住了,他就可以早早离宫! 不再受他人指示,看他人脸色,后半生享尽荣华富贵! 但他不傻,自己自幼习武,没少挨打挨罚。 让他操练王爷,他可只有一颗脑袋。 “娘娘,恕微臣直言,王爷可是千金之躯,怎能忍受.......” “我说他可以忍,他就可以忍!” 夏园汐娇小的身躯却散发出凌厉的气势,震住了眼前人。 “如果他忍不了,那他就不配为我的夫君!” “小小年纪,好大的口气呀!” 众人纷纷侧头向殿门口望去。 来人竟然是她--周妃。 第23章 周妃的手段 贴身婢女绿柳小心的托着周妃越过乐华宫宫门的门槛。 身后阵仗庞大的宫人队伍纷纷跟着涌进了院内。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皇帝莅临乐华宫了呢。 夏园汐带领宫内众人上前行礼。 周妃似是有意为难,只管低头饮茶,不言语,就让众人跪着。 历璟南最先挨不住,站起身去拉扯夏园汐。 “母妃,璟南腿好痛,璟南才不要跪着。” “大胆!” “竟敢对我们娘娘大不敬!” 周妃身旁资历老的太监立刻站出来,抬手要打。 夏园汐立刻提醒:“璟南,给我狠狠揍他!” 此话一出,厉璟南立刻挥拳砸向那个打他的太监。 那老太监鼻骨瞬间被打骨折,鼻血四溅。 他吃痛的捂住鼻子跪倒在地,哀嚎连连。 周妃冷哼一声,她等的就是这一幕。 “年儿,替母妃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一个十四岁少年立刻闪身出周妃身后,小小年纪面上却满溢着恶毒和阴狠的神色。 他扯住跪在地上的夏园汐衣领,抬手便打。 夏园汐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巴掌,嘴角顿时流出血来。 厉璟南发疯了一般,立刻上前双手大力一推。 历玖年被推坐在地,他还未及起身,就被厉璟南骑在身上,狠狠的用拳头招呼。 “母妃!母妃快叫人把这疯子拉开!” “母妃,快!孩儿快要被这傻子打死了!” 周妃看到儿子脸上的红紫伤痕,立刻叫人拉开了厉璟南。 暴怒的厉璟南还要上前厮打,却被夏园汐制止了。 像是算准了老皇帝会来乐华宫一般,周妃发出凄厉的哭声,扑到历玖年身上。 “好你个永安王妃!竟然对我的年儿下如此重的手,他还是个孩子!” 老皇帝沉着脸走进了吵吵闹闹的乐华宫。 周妃一看,立刻扯着历玖年走到老皇帝近前哭诉着。 “皇上,您得为臣妾做主啊!” “你看看咱们年儿,他的脸被璟南打成什么样了!” 老皇帝看着七皇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似有不悦的质问夏园汐。 “小汐,怎么回事!说说吧!” 夏园汐立刻松开捂住右脸的手,那肿胀的右脸和流血的嘴角让老皇帝不由得心惊。 “父皇,您既然来了,能恩准我们起来回话嘛?” “我们乐华宫上上下下所有人从天色微熙跪到现在。” 周妃心中一凛,立刻尖声反击:“我不是让你们起身了吗?你们自己要跪着!” 老皇帝冷着脸,狠狠瞪了她一眼。 “起身回话!” 得到了老皇帝的恩准,乐华宫的人纷纷站起身,有几个人还打了个趔趄,才站稳。 夏园汐面露痛苦的神色,试着站了几次,都没能站起身。 还是婢女冉莹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这一幕让周妃气的七窍生烟,这死丫头太能演了! 跪了屁大点时辰,搞得跟受刑一般。 夏园汐红着眼眶,吸着鼻子,带着哭腔说:“父皇,昨晚璟南又发病了!” 周妃立刻像斗鸡似的伸着脖子,尖声阻止她往下说。 “皇上问你为什么把我年儿打伤,你少提其他的博取同情。” 夏园汐立刻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仿佛她万般惧怕眼前这个周妃。 老皇帝斜睨着周妃,脸上怒气升腾。 周妃立刻缩回脖子,噤了声。 “往下说!” “璟南发病痛苦万分,前儿的伤口又被抓出了血,太医也束手无策。” “儿臣今早叫璟南起床操练,想要练出钢铁般的身躯,去抵抗他体内的毒瘾。” 老皇帝脸上的怒容顿时消散,反而露出满意的赞同之色。 “可还没开始,周娘娘就来了!” “她身边的太监上来就斥责璟南对周娘娘无礼,抬手打了璟南。” 此话一出,那老太监吓的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把头磕的咣咣响。 “皇上,奴才可不敢啊!请皇上明查!” 夏园汐身后的宫人立刻气愤地说:“打了!就是打了!” “我们都看见了,那老泼皮对我们王爷毫不尊重,抬手便打!” 老皇帝看着历璟南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咬着指甲,不由得阵阵心痛。 明明赐给他一个王妃,可他还是受人欺负,是他这个父皇不称职。 “来人,把这个对王爷毫无敬畏之心的狗东西拖出去凌迟喂狗,天灵盖砸碎喂鱼。” 老太监一听当即吓昏了过去。 护卫上前立刻将人拖了出去。 夏园汐抬手抹了抹眼泪,继续哽咽着说。 “父皇,璟南他头脑不清醒,跪在地上太久他受不了才起身,坏了规矩我向周娘娘道歉。” 说完,她立刻咣咣叩首,这让周妃心惊肉跳。 这大礼,她受不起。 老皇帝脸色越发阴沉,看着身侧的周妃,突然有种厌恶感不断翻涌几欲破胸而出。 夏园汐不紧不慢的补刀说着。 “我让璟南还手教训那个老太监,周娘娘可能心疼老太监被打,就让七皇子出手打了我。” 说完,夏园汐别过头去,嘤嘤哭泣,故意把被打肿的脸和流血的嘴角呈现在老皇帝面前。 “放屁!你个贱人!我哪里心疼那些狗奴才了?” 周妃面对夏园汐的指责,忙不迭的跳脚反击。 夏园汐忽闪着大眼睛,故作不解的问:“难道不是吗?” “娘娘看到那个老太监被打,才叫七皇子打的我。难道不是因为心疼身边人被打吗?” 她故作后悔的摇头说道:“早知道我就不让璟南还手了。” “让他接下那老太监的打,周娘娘也不会再让七皇子出手,就没有今天这事了。” 老皇帝愤怒的抬手指着周妃,“你呀,你呀,你!可真是朕的好妃子!” “你是因为我儿痴傻,才故意让人打他的吗?” 周妃此刻肠子都悔青了,本想借着自己孩儿被打这件事处置夏园汐。 却没想到这死丫头颠倒是非乱说一通,惹得皇上暴怒。 “永安王妃说的可否属实?” 乐华宫的人齐声高呼属实。 而周妃身边的下人各个缩着脑袋,噤若寒蝉。 “年儿!” 历玖年听见父皇严厉的呼唤,吓得小跑着跪在老皇帝面前,等候训话。 “去给你皇嫂和皇兄道歉!” 历玖年探头想看一眼周妃的指示,却被皇上厉声呵斥。 “还不快去!” 他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刻转身向厉璟南和夏园汐跪地叩首认错,连连道歉。 第24章 庶妹上门讨教 夏园汐看着俯身在地、连连叩首的历玖年,心中暗自冷笑。 “父皇, 经这一通折腾,我还不知道周娘娘到乐华宫来是为了什么。” 她大大方方向周妃行了礼,恭敬地问道:“不知娘娘到府上来,是为了什么?” 老皇帝审视着身边脸色惨白的周妃。 “啊,这不是太子弱冠之礼已过,太子妃嫔的人选定了下来。” “永安王妃的妹妹夏迎秋入选,我来道贺呢。” 夏园汐眯起眼睛,咯咯笑起来。 “周娘娘,那你来错地方了!我妹妹现居清安殿。” 她突然话锋一转,冲老皇帝请求着。 “父皇,璟南近段时间受药物折磨,毒瘾反复发作。” “我担心不明原因的宫中妃嫔或皇子不知情被误伤,还请父皇下旨。” “让他人不要随便闯进乐华宫来。” 周妃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立刻跳起来得意的指责。 “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死丫头!” “不让别人到你宫里,我看你就是想霸着二皇子, 独揽大权,操控他的人生!” 夏园汐抬起满是委屈和失落的眸子,看向老皇帝一行。 “周娘娘怎么会这样认为?” “璟南是我夫君,我没看到他有什么特权。” “反倒是被人当作傻子,硬是扛下了这么多年欺辱。” 夏园汐双手捂住眼睛,泪水不停的从指缝中流出。 “如果你们不是真心心疼璟南,就不要来打扰他。” “我在璟南身边这么久,也只有杨淑妃送了很多实用的物件,确实帮到我们很多。” 老皇帝越发厌恶身边的周妃。 当初把聪明伶俐的二皇子交给她,没照顾好也就算了。 不让她照顾了,她反而上赶着来找茬。 “传旨下去,任何人没有受到永安王及王妃的邀请,不得私自踏入乐华宫地界。” “周妃,朕劝你老实点,把心思都用在教育年儿身上。” “不该管的,别插手!” “自今日起,贤妃禁足两个月,非诏不得出。” 夏园汐满脸委屈相直至老皇帝带领众人远去,才露出得逞的笑意。 历璟南看着她甜甜的笑意,不由得咧嘴憨笑起来。 她踮起脚,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 “璟南乖,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也该开始操练了!” 齐放在夏园汐的声声支持下,对王爷历璟南开始了严格的操练。 头几天的操练最难熬,历璟南的身体经历了残酷的苦训。 期间还多次触发了毒瘾,导致他造成了成吨的刀砍斧劈般的疼痛伤害。 太医肖元亦也被喊到乐华宫,日日守在历璟南身边。 一有状况,他就就地展开救治。 历璟南的毒瘾发作次数越来越少,成效显着。 皇上听闻这个喜讯,立刻大加封赏。 银钱锦帛,珍稀物件,一车车的往乐华宫运送。 面上是对夏园汐照顾二皇子有功的奖赏,实则是弥补对亲儿子多年疏于管教的亏欠。 这日,夏园汐趴在贵妃椅上午后小憩。 太监卫林小跑着进来通报,说是夏迎秋前来拜访。 然而,进来的人不仅仅是庶妹夏迎秋,还有揽着她腰身的太子历星泽。 夏园汐看着眼前人,不由得想起自己被封进棺材等死的那一幕。 她竟有些畏惧,指尖轻轻颤抖着。 然而,令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历璟南像是觉察到她的恐惧,竟走到夏园汐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幕落在历星泽眼里,过分的刺眼。 夏迎秋倒是夸赞了一句:“姐姐和姐夫真是一对神仙眷侣,躲在宫中一隅不问世事。” 冉莹立刻为太子二人奉上茶水果盘,便恭敬的退下。 夏园汐缓了缓心神,冲妹妹浅浅一笑。 “妹妹,父王得知你成为太子的妃子,肯定感到欣慰。” “我代我夫君祝你们长相厮守,早生贵子。” 夏迎秋意味深长的笑着说:“谢谢姐姐、姐夫!” “父王说了,太子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学,都是无人能及的。” “我能嫁给太子爷,是咱们族人世代积德行善求来的福分。” 历星泽狠厉的眸子死死定在夏园汐的脸上,傲慢的说着。 “凭着本太子的身体,生多少还不是小事一桩。” “倒是你那夫君,日日喊你母妃。” 历璟南不解的低头问道:“母妃,璟南不该喊母妃吗?” 夏迎秋被历璟南的憨厚惹得立刻咯咯咯的娇笑起来。 夏园汐让冉莹将历璟南带出去,当即起身送客。 太子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继续用嘲讽的语气说着。 “你这连男人都没有过的女子,却有个二十二岁的儿子!着实可笑!” 夏园汐被他的话羞得面色潮红。 忍无可忍的她咬着牙反唇相讥。 “我夫君只是头脑不清醒,但他是个男人啊!你怎么知道他不行?” 历星泽的脸阴沉下来,沉声问道。 “你什么意思?他碰过你了?” 夏园汐故作害羞的样子,摆手娇笑。 “这个问题,要问也是我妹妹问。” “太子爷这样问,恐怕不合适吧?” 历星泽突然欺身上前,夏园汐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大力扯掉了右肩的衣衫。 这让她惊恐万分的边往后躲闪,边拉扯衣衫遮盖。 “夏迎秋,去喊......” 历星泽将拇指伸进夏园汐的口中,捏住了她的下颚,这让她本能的想要呕吐。 直到他看见她右臂上的红点,他才满意的松开手。 脸上满是恶意满满的笑。 “呵呵,只怕有些人你教他一辈子,他都蠢到学不会。” 夏园汐屈辱的背过身去,将衣衫整理好。 她转过头,愤怒地看着面前的二人。 “夏迎秋,我可是你姐姐!” “你就看着你夫君这般欺辱我,却无动于衷嘛?” 夏迎秋却依偎在历星泽的怀中,浅笑着说。 “姐姐,你别傻了,能被太子爷看上,是你的福气!” “我非常愿意和姐姐一同侍奉太子殿下!” 这话让夏园汐万分愤怒,她绝不可能重蹈覆辙。 “都给我滚出去!” 夏园汐大力的推搡着历星泽,却没想到他一副痞气,竟反手将她也揽入了怀中。 “你还没你妹妹懂事!” 他狞笑着加大手臂的力度,这让夏园汐感到窒息。 “你现在不愿意也没关系!” “等我登基,第一件事就是送你夫君归西!” 夏园汐愣住了,这让历星泽占尽便宜,低头舔咬着她的耳垂。 如此险恶的用心,她早该料到了。 历璟南又何错之有,一个痴傻的人都不愿意放过。 现在,谁能帮她? 第25章 杨淑妃的意外到访 “让我进去通报!杨淑妃在外求见!” 冉莹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太子随身护卫庄重威严的斥责道:“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你们快让我进去!事情紧急,你们担待得起吗?” 冉莹急切地同殿外护卫们争执着。 这阵骚乱扫了太子的兴致,继而松开了逗弄夏园汐的手。 “放她进来!” 太子揽着夏迎秋坐回正厅主位,丝毫没把等在殿外的杨淑妃放在眼里。 仿佛他才是乐华宫的主人一般,慵懒傲慢的靠坐在太妃椅上。 打扮的端庄大方的杨淑妃缓缓走进殿内,夏园汐急忙带领乐华宫的人恭敬的行礼。 唯独太子历星泽依旧慵懒的坐着。 夏迎秋急忙起身想要行礼,却被他再次拽回怀中。 “杨娘娘,今天怎么有空来乐华宫了?” 面对如此无礼,言语颇为不敬的太子,杨淑妃却并未生气。 按照礼数,杨淑妃亦是历星泽本该尊敬的母妃,可他并未起身让出主座。 她和善的笑着,大大方方的坐在右侧座位上。 “永安王和王妃大婚在即,又恰逢王妃的及笄礼。” “我想着王妃母家远在南安,陪嫁送来还需些时日,就先为她准备了一份嫁妆。” “还希望王妃不要嫌弃才好。” 夏园汐心中涌起一阵暖流,顿时红了眼眶。 “谢杨娘娘的记挂,小汐不胜感激,无以为报。” 她再次向杨淑妃行礼,却被她一把扶住,揽在身前。 而端坐在主位上的历星泽却发出嗤笑声。 他漆黑深邃的眸子处处彰显着野心。 “夏园汐,你是真的蠢!” “杨娘娘哪里是记挂你,我看倒是她那情根深种的儿子记挂你才对!” 杨淑妃轻笑着说:“你那不成器的弟弟哪懂得这些!” “他日日出入繁城风月场子,导致学业荒废。” “今天又叫你父皇逮住,正跪在书房里反省呢!” “太子您作为哥哥,还请多多提点教育他才是。” 历星泽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传闻非虚。 坊间都在传五皇子是个风流倜傥的情种。 处处留情的他,收获了无数待字闺中女子的爱慕之心。 学习上他也总是表现出笨拙的一面,背两句就忘,没少挨父皇的责骂。 夏园汐倒没把坊间传闻放在心上。 她印象里的历千山依旧是那个背过身为她捡拾掉落在地的衣物的纯情男子。 也是那个救她出棺木,急红了眼眶的深情男子。 杨淑妃挑眉依旧温柔的望着太子, 出声问道。 “太子和太子妃此次到访乐华宫,也是为了王爷大婚的事情而来的?” 太子历星泽脸上晦暗不明,迟迟未开口。 夏迎秋柔柔的开口解释:“我们是来给姐姐送信的。” 她离开历星泽的怀抱,迈着莲步走到姐姐夏园汐身前。 她身姿如弱柳扶风,带有三分媚态,甚是惹人喜爱。 “姐姐,父王给你的信。” 夏园汐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都聚在信上,索性便打开信来看。 信中,他父王镇南王言辞之间透露出无比的喜悦。 原来夏园汐的生母镇南王王妃再次有孕,太医确诊此次怀的是王子。 也就意味着夏园汐将要有一个嫡亲的小弟弟。 “看来真是双喜临门呐!” 杨淑妃得知这个消息,立刻送上祝福。 “天色不早了,礼单我就放在这了。” “年龄大了熬不住,我该回宫歇着了。” 杨淑妃起身打算离开,她笑着对太子说道。 “太子,作为母妃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也太偏心了!” “你只带了夏迎秋一位美人在身边,其他三位美人可是守在太子宫中,寂寞难耐啊!” 夏迎秋面色一沉,露出痛苦的神色,这次跟其他三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这一表情变换的瞬间立刻被夏园汐捕捉到。 她冷笑着感叹,这才刚开始啊! 要知道上一世的夏园汐,可是在她们所有人的欺凌羞辱中,生不如死的艰难苟活。 杨淑妃在夏园汐带领宫人们的恭送下,离开了乐华宫。 转身看着仍旧赖着不走的历星泽,夏园汐在心中暗骂。 四个妃子还拦不住他出来浪的心,真是无耻之徒。 “太子哥哥,时候不早了,你跟太子妃也该回去了。” “走吧,我送你们出门。” 夏园汐立刻摆出一副赶紧走的送客态度。 历星泽冷哼一声,揽着夏迎秋的水蛇腰,终于打算离开。 与夏园汐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再次扯住了她的腕子,贴在她耳边说着。 “夏园汐,等你及笄礼那日,我送你一件大礼。” 说完,便拂袖离去。 夏园汐心脏扑通狂跳,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还好老皇帝还在世,这让她觉得稍稍安下心。 回到盈月宫的杨淑妃还没坐下喝口茶,就被儿子历千山关切的问询搞得哭笑不得。 她身边伺候的老人月英急忙上前,劝阻道:“殿下,让娘娘先喘口气吧。” 历千山的脸顿时红了,他尴尬的向杨淑妃道歉。 随后他十指交叉,不安的坐在桌边等待着。 “山儿,不用担心。乐华宫的那个人一切安好。” “你父皇还在世,他不敢乱来。” 突然,杨淑妃话锋一转,担忧的说着。 “但,你父皇一旦仙逝,就不一定了。” 历千山紧皱眉头,握紧双拳,似是在想对策。 杨淑妃将手覆在儿子历千山的双拳上,沉声说着。 “我说的不一定,不仅是指夏园汐,而且也是在说你,再说其他所有皇子。” 历千山猛然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妃。 “太子母妃莲贵妃本就生性暴虐,锱铢必较,她教育出来的儿子亦是如此。” “打我入宫以来,死在这对母子手中的下人比全国上下每年斩首的犯人还要多。” 杨淑妃轻抿一口茶水,继续回忆。 “我记得我初入宫的深冬时节,一宫女因递给莲贵妃炭炉时没有双手举过头顶,便被全身浇透冷水,罚跪在春华园的玉桥之上。” “当第二天宫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冻成了冰雕,与身下的桥冻在一起。” “最后还是用热水化开皮肉将人取下来的。” 杨淑妃从回忆中回过神,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那个南安来的小丫头,初入宫便得罪了太子,太子岂是那种愿意善罢甘休之人?” “母妃说过多次,不要帮她,以免引火烧身。” “可你却次次忤逆我,哎!” “母妃只问你一句,你是倾心于她?” 第26章 片刻的清醒 历千山面对母妃的质问,他不加掩饰的坚定回答:“是的。” 他郑重其事的说着。 “母妃,孩儿不仅仅是倾心于她,孩儿更钟情于她。” “孩儿愿护她一世周全。” 杨淑妃对于他的回答,并没有显露出惊讶,反而是一种意料之中的淡然。 知子莫如母。 “山儿,你母妃我出身卑贱,保你平安出生就已是万幸,没有能力帮你去争太子之位。” “目前最紧要的是,你我要赶在老皇帝驾崩前讨来封地,速速离宫。” “一旦太子登基,你我必死。” “你想带夏园汐走,一时半刻做不到。” “她毕竟是二皇子的妃子。” 历千山双眸起了层雾气,她母妃说的字字句句他都想到了。 如若不能带夏园汐走,那她将落入太子的魔爪中,万劫不复。 那次在密林活埋夏园汐就是佐证。 他只需晚到半个时辰,就可以帮她收尸了。 老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所有计划都要加快进度。 熟睡中的夏园汐突然感到脖颈被人死死扼住,她大力挣扎着却发不出声音。 床板被她的双腿大力蹬擦着,框框作响。 守在门口的冉莹听到怪异响动,急忙冲进寝殿中,并点亮了宫灯。 接着微光看到王爷厉璟南正用力掐握着主子夏园汐纤细的脖颈。 她急忙喊来护卫,将历璟南的双手掰开,救下了夏园汐。 夏园汐被掐的太久,喉咙火辣辣的灼烧感让她止不住的想要呕吐。 历璟南出神的看着眼前人,想要走近些却立刻被护卫们拦了下来。 夏园汐端起热茶狂饮几口,终于缓过劲来。 她走近历璟南,仰头抬眸看着他。 “璟南,你为什么要伤害母妃呢?” 他露出鄙夷的笑:“你也配跟我母妃相提并论!” 夏园汐看到他的表情,竟不像以前那般天真呆傻,反而透露出一丝阴狠。 “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人捉住下巴,狠戾地问道。 “说!你是谁!被谁派来我身边的!” 冉莹和护卫们还以为王爷依旧是痴傻的,急忙上前制止他的行为。 “滚开,本王问话,你们都退下!” “谁再上前阻拦,杀无赦!” 夏园汐摆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寝殿的门被掩上,夏园汐挣脱开厉璟南的手,笑了。 历璟南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心底里满是疑问。 “我是镇南王嫡女夏园汐,本是作为质子送进宫来,却阴差阳错成为二皇子你的妃子。” 历璟南震惊的看着眼前人,嘴里喃喃自语。 “我的妃子?” 他突然慌乱的跑到梳妆台前,俯身去看镜中人,顿时怔住了。 镜中男子剑眉星目,浩气凛然,竟然是二十岁的身型。 他觉得鬓角突突猛跳,头痛欲裂。 夏园汐不急着开口,给了他时间让他慢慢适应眼下的情况。 许久,席地而坐的历璟南才抬眸问道。 “我怎么会记不得这十几年的事情的?” 夏园汐便把他们在废宅初遇,一直到当前所发生的事情详细讲给历璟南听。 他突然面露痛苦之色,喃喃自语:“难道说我还有再次陷入痴傻的可能!” 夏园汐安慰道:“璟南哥哥,明天一早我就叫肖元丰肖太医来,为您查看病情。” “不!” 历璟南急忙出言阻止。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恢复了神智。” “还有很多事我没想通,需要些时日确认。” 他皱着眉头,低头不语。 许久,他才满脸歉意的向夏园汐道歉。 “我没想到父皇会为了我这个痴傻的儿子,牺牲了你。” “你先忍耐些时日,等我查明一些事情,立刻放你自由。” 夏园汐感激的点点头。 “我可以叫你小汐嘛?” 他的眼神满含歉意,却又透出几分迷茫。 “小汐,我很怕,怕我一觉醒来再次变得痴傻。” 他立刻提起桌案上的笔,沾了茶水,混着墨汁飞快地写好了一段文字。 他将纸折好,递给夏园汐,并嘱咐她。 “如果我再次从痴傻中醒来,就把这个交给我看。” “我自己的字迹我认得,就能免去你次次解释的麻烦。” 他转身打算离开,突然站住了脚步,脸色涨得通红,语气紧张的问。 “你既然被父皇赐婚于我,那我们有没有洞房过?” 夏园汐极其难为情的红了脸蛋,摇头说没有。 “大婚之日定在我及笄礼的那一日。” 历璟南信誓旦旦的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碰你的。” “我说过我会放你自由。父皇他,不该牺牲你的人生来照顾痴傻的我一辈子。” 他坚定的话语让夏园汐松了口气。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第二天清晨,历璟南又变回了那个呆傻的模样。 他冲着夏园汐喊母妃,操练的时候依旧调皮捣蛋,像个心智未开的孩子。 正在陪历璟南在沙土地上,用木棍画画玩耍的夏园汐听到宫门外一阵喧哗。 冉莹急急走近她身边,轻声说道:“主子,太子妃夏迎秋求见。” 夏园汐思索片刻,便放她进来。 一看到她,夏迎秋就哭了起来,看来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姐姐,我要回南安去!呜呜呜。” “怎么了?” “太子殿下他!他太欺负人了!” “他日日跟那个龙渊公主粘在一起,从不正眼瞧我。” “我一大活人在他面前,像是空气!” 夏园汐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庶妹,忍不住想笑。 她记忆里夏迎秋可是历星泽捧在手心里的那个。 前世她越作历星泽越爱,这一世依照她的性格,还是如此,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 “你来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帮不了你。” 夏园汐立刻摆出一副送客的态度,跟她这种人,还是不能牵扯过多。 她身后可站着历星泽呢。 “姐姐,临我出门,父王就说希望你我两姊妹相互照拂,才好在这宫中生存。” “姐姐怎么能看着我被欺负,却无动于衷呢!” 夏园汐想到远在南安的父王,心软了下来。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夏迎秋眼前一亮,激动地说:“我想让你教我跳祈神舞!” 夏园汐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怕的回忆再次来袭。 第27章 猫鼠游戏 前一世太子继位称帝,万国来朝庆贺的晚宴。 夏园汐被周妃刻意刁难,不得不跳了祈神舞。 没想到苍文国的四皇子竟发起酒疯,非要拿三座城池换夏园汐跟他回国。 虽然他们国的使臣足够聪明,当场带走四皇子,连夜奔逃回苍文。 可夏园汐却被带回花容殿,被历星泽鞭打折磨足足三天三夜。 “不!你去找宫中舞姬学,我没空。” 夏园汐毫不犹豫的坚决拒绝。 “姐姐,这个舞只有你会!你就发发善心,教教我吧!” 夏迎秋竟然扑通一声跪下,涕泪涟涟的抱紧夏园汐的双腿,苦苦哀求。 可当她发现自己的姐姐仍旧无动于衷。 便恨恨的站起身,擦掉泪水,决绝的转身离开。 明明老皇帝早已下旨,任何人没收到王爷和王妃的邀请,不得出现在乐华宫地界。 可太子历星泽还是蛮横的闯了进来。 身后跟着哭肿双眼,一脸委屈的夏迎秋。 夏园汐蒙着眼,正和历璟南他们玩捉迷藏。 历璟南拍手,夏园汐便根据声音的方位去抓。 历星泽咧开嘴,脸上挂着恶意的笑,拍手引诱。 夏园汐便顺着声音的方向,张开双臂去摸。 历星泽不断地拍手。 夏园汐便认准位置,扑了上去,并欢呼着捉到了。 怀中的人也紧紧抱住了她,并抬起她的下颚,俯身亲吻着。 历璟南上前推打着历星泽,“放开我母妃!放开我母妃!” 夏园汐大惊,立刻拽掉覆在眼睛上的缎带,用手撑在那人的胸前。 历星泽一脸得逞的坏笑,“璟南乖,我是父皇啊!” 历璟南停下挥舞的拳头,出神的看着眼前桀骜不驯,张狂霸道的男人。 夏园汐终于挣脱开历星泽的束缚,顺势推了他一把,却又被他握住了手腕。 她故作惊慌的往历星泽背后望去,并慌张的说:“父皇,您怎么来了?” 历星泽立刻放开手,紧张的回头望去,身后连个鬼影都没。 再次被戏弄的历星泽愤怒的朝着夏园汐跑去。 夏园汐撒腿就往内殿跑,两人仿佛玩起了猫鼠游戏。 她每关上一扇门,就被历星泽大力的撞开。 她借着自己身材娇小的优势,闪身跑进寝殿,迅速躲在门口。 只要历星泽进来,她就从门口迅速逃离。 然而,历星泽并不傻,他站在寝殿门口,阳光将他高大的身影印在寝殿的地面上。 “真有意思,你把我引来寝殿。” “看来你也明白,我比你那傻夫君强一百倍。” 他缓缓迈进门槛,却顺手将房门掩上。 把阳光隔绝在门外的同时,也隔绝了夏园汐的希望。 “出来吧,小东西。” “我会好好疼爱你一番。” 夏园汐屏住呼吸,慢慢挪到门口,只要拔掉门闩就可以出去了。 然而,她脖颈上的颈环随着她的起身,发出叮当脆响。 “你要去哪啊?小东西。” 历星泽抱起夏园汐,将她重重摔在床榻之上,便扑了上去。 上一世没躲过的事情,这一世绝不能重现。 夏园汐右手紧紧握住被她拔下的门闩,抬手朝太子历星泽的脖颈戳去。 没想到太子竟然俯下身去啃咬她白皙的颈肩,让她戳空了。 房门被推开,夏迎秋和冉莹急忙上前,跪在床榻之下劝阻着。 “太子殿下,已经有人去通报皇上了。” “求您放开我们王妃,皇上若知晓此事,定不会轻饶!” 历璟南看到在历星泽身下嘤嘤哭泣的夏园汐,愤怒的冲上前同他撕扯。 “放开我母妃!你是坏人!放开我母妃!” 历星泽被众人这般闹腾,瞬间兴致缺缺的起身,愤然推开历璟南的拉扯。 他冲着夏园汐冷笑一声,沉声说道。 “我爱妃想学祈神舞。” “你这做姐姐的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帮,也太不近人情了。” “本王命令你三天之内教会她。” 说罢,他揽着夏迎秋的肩膀,拂袖离去。 冉莹难过的上前,扶起夏园汐,愤愤然的说。 “主子,奴婢陪您去雍和宫找皇上去。” 夏园汐摇摇头,将脸埋在双手后,哭泣着。 “老皇帝似乎不大好,近日都未上朝。” “我怕他因此事大受刺激,反而让太子过早继位,那以后的日子更是无望。” 冉莹愤恨地说:“太子荒淫无道!” “主子已经是二皇子的王妃,他怎么能如此行事!” 夏园汐双眸透露着哀伤,“他想要的东西,他会不择手段的强取豪夺。” “如果有个契机,能让我和璟南有一片远离皇宫的封地就好了。” 第二日清晨,还在熟睡中的夏园汐就被冉莹叫醒。 “主子,太子殿下身边的任婉姑姑来亲自请您去瑞安殿。” 夏迎秋看到姐姐来了,急忙热络的走上前。 “姐姐,对不起,昨天的事是我欠考虑了,还请姐姐恕罪。” 夏园汐冷声说道:“咱们快点开始吧!” 夏园汐的母妃家中的女子天赋使然,人人善舞,这祈神舞就是她们一脉相传的技艺。 但如今,为了庶妹,夏园汐决定打破这个血缘禁忌。 夏迎秋在南安的时候,就有技艺高超的老师教导,所以学起这个舞蹈并不费力。 大部分动作她都能够记住,只是少部分高难度动作需要勤加练习。 夏迎秋累极了,便坐在椅子上饮茶休息。 云巧极有眼力见的上前为她擦汗。 夏园汐也停下来,用手中的帕子扇着风休息,却被一盆冰水从头到脚的淋了全身。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近前的历星泽露出顽劣的笑意,“现在凉快了吧?” 初春的薄衫瞬间紧紧贴在夏园汐身上,将她的身材凸显的玲珑有致。 她不再是初入宫的那个消瘦的小丫头了。 历星泽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人,他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甜味。 越靠近夏园汐,这气味越浓烈,动人心魄。 夏园汐察觉到背后有人在步步逼近,她立刻握住任婉的手,语带请求的说着。 “任婉姑姑,王府事务繁忙,还请您快快送我回去。” 历星泽却拦在身前,霸道的命令着。 “急什么?一大早过来还没用膳,坐下来陪本太子用膳。” “我衣裙湿透了,有碍观瞻,待在太子宫中肯定会遭人非议。” 历星泽漆黑的眸子闪动着。 “那就让我爱妃陪你去换一套。” 正当夏园汐和他僵持的时刻,宫人前来禀报。 “殿下,皇上急召!请您速速前去!” 第28章 远离深宫的机会 夏园汐衣衫尽湿,神色疲惫的回到乐华宫,冉莹等众人不由得揪起了心。 没想到历千山正在月安殿中等候。 他安静的坐在茶桌旁,如画的眉眼,和清冷的气质,让他浑身散发着让人望而生畏的压迫感。 “千山哥哥,你怎么来了?” 历千山倏尔抬眸,看到衣衫尽湿,身材尽显的夏园汐不由得红了耳根。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道:“你怎么浑身湿透了?” 夏园汐惊觉自己的处境,急忙抬手挡住胸口,急急退下更换衣衫。 历千山端起茶盏,用碧绿的茶水来压制心中的窘迫。 “千山哥哥,有什么事吗?” 换上紫色薄衫的夏园汐坐在桌边,疑惑的看着他。 “小汐, 你知道吗?陵东王纪洪反了。” “纪伯父?” 夏园汐不由得大惊失色。 陵东王纪洪和她父亲镇南王夏云生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 如今他反了,是否会牵连到她的父亲镇南王呢? 历千山看着她惊恐的双眸,断定她并不知情。 “小汐,我已经向父皇请旨,同你父亲合兵一处,前去镇压暴乱。” 夏园汐突然心头一震,机会来了! 如果能够让历璟南一同前去混个军功,说不定可以讨来一块封地。 “千山哥哥,你可以带上我和夫君历璟南吗?” “他很听话,如果可以跟你去一趟,说不定可以......” 历千山冷笑着,眸子闪着狠厉的光。 “你让我那痴傻的哥哥去,是嫌他命太长吗?” 夏园汐立刻出声为自己辩解,被人误会的滋味太难过。 “我不是那样想的!” “我怕......” 她的欲言又止让历千山满心的怜惜。 太子历星泽对她的觊觎,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得不到的迫切感让他行为逐渐失控,也让夏园汐处境变得极为危险。 “千山哥哥,我现在必须带历璟南到雍和宫去。” 历千山看着夏园汐褐色的眸子闪动着坚毅的光。 “父皇不会同意的,我二哥他......毕竟不是正常人。” 夏园汐突然握住历千山的手,她冰凉的指尖触及到他温热的手心。 历千山的内心涌起了惊涛骇浪,他想把她的手放在脸颊,温暖她。 然而,他面上却沉静如水。 “千山哥哥,如果我说动父皇让我们前去镇压叛乱,你能不能......” 夏园汐用殷切乞求的目光看着历千山。 “你能不能不让历璟南上战场,在父皇论功行赏的时刻,您稍稍为璟南说一句好话。” 历千山清冷的眸子让夏园汐觉得更加难为情。 这个谎言对历千山没有半点好,可她没有别的人可以求助。 “你对我了解吗?” “你就这么信任我,觉得我能够平定叛乱?” 他冷笑着说:“在所有人眼里,我可是个留恋风月场所的浪荡子,不学无术,一事无成。” “你不是这样的人。” 夏园汐眼睛闪烁着小星星,坚定不移的说。 “自从我入宫第一夜遇见你,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历千山的心乱了。 他凝视着夏园汐的可爱脸庞,不由得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傻瓜!人,会装。” “装成正人君子,装成一往情深,装成任何他想要展现的样子。” 夏园汐真诚的看着他的眸子,轻声说:“伪装心累。” “千山哥哥,在我这里,不用伪装。做自己就好。” 历千山眸子闪动着,蜷曲食指,轻轻擦掉夏园汐眼角的泪珠。 “你去吧,如果父皇真的能够答应,让你们跟我一同前去镇压叛乱。” “到论功行赏之际,我会为皇兄讨一份封赏。” 夏园汐握住历璟南的手, 轻声说:“璟南,现在我要带你去求父皇。” “我们要跟你弟弟历千山,到陵东去镇压反叛。” “等会见到父皇,你只需要说你愿意上阵杀敌,维护国家安定即可。” 历璟南点点头,信誓旦旦的说:“请母妃放心!璟南一定按照母妃所说的去做!” 夏园汐拉着历璟南途经废宅的那一刻,他突然站住不动了。 强烈的痛感让他不得不蹲下身,抱着头,咬牙忍受。 夏园汐将他的头揽入怀中,轻拍他的后背。 这么久都不曾发作过的毒瘾,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发作了呢? 她不停的为历璟南擦着他额头和脖颈的汗水,用身体压住他的手,防止他抓伤自己。 当历璟南再次抬起头,他的眸子变得澄澈且闪亮。 “你,你是......” 夏园汐立刻拿出他之前写的那张纸。 历璟南警惕的看着她,随后展开了纸张。 当他看完这一切,双手不由得颤抖着。 “你,你是夏园汐。我的王妃?” 夏园汐点点头,泪水却先溢了出来。 历璟南急忙抬手,俯身擦去她的眼泪,最终用坚实的胸膛拥她入怀。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不怪你。” 听到这三个字,内疚感让历璟南把她搂得更紧了。 冉莹急忙上前劝道:“王爷,快快随王妃去求皇上让你们前去平叛吧!大事要紧!” 在他们去往雍和宫的路上,夏园汐将近日发生的事情解释给他听。 历璟南握紧双拳,他想即刻就带她离开这个牢笼般的皇城。 可一想到他自己不知何时又会变得痴傻,就不由得恐惧起来。 当他们被带进书房,夏园汐愣住了。 太子历星泽还在老皇帝身边服侍着。 他漆黑阴冷的眸子狠狠定在夏园汐脸上,似乎警告着她说错话必死。 历璟南看出来太子对她的图谋不轨,便将她拽至身后,遮挡了历星泽的视线。 “父皇,孩儿听说陵东王纪洪造反,孩儿愿带兵前往镇压。” 老皇帝黯沉的双眼突然闪过一道光,心情为之一振。 “南儿,你......” “你醒过来了?” 历星泽扶着油尽灯枯的老皇帝缓缓走到历璟南身边。 历璟南高大健硕的身躯把身形佝偻枯槁的老皇帝衬托的渺小而可怜。 “父皇,孩儿没事了!” “谢父皇赐给孩儿这么好的妻子,正因为有她在,孩儿才恢复神智。” 老皇帝抚摸着他轮廓分明的脸,老泪纵横。 第29章 战前的决策 “好!好!好!我儿有志气!” 老皇帝激动的上前,一把搂住历璟南高大宽阔的肩膀,将枯树般的脸庞贴在他的胸口。 “去吧,朕擢升你为威远大将军,同你弟弟护国大将军历千山一同,镇压陵东叛乱!” 历星泽突然抬手禀报道。 “父皇,儿臣觉得二哥神智恢复这件事,还是让宫中太医查验一下。” “毕竟是为国平叛,万一二哥在战场上发病可如何是好?” 历璟南立刻出声保证:“父皇,孩儿头脑清楚,又有五弟陪同,不会耽误平叛。” “这次,请您让我带我的王妃一同前去。” “如果我真的状况有变,就让王妃将我早早带回。” 历星泽愤怒的眸子几欲喷出火来,他不允许任何人碰他的宠物。 “真是笑话!你要去的地方是战场!” “你当时去游山玩水呢!还舔着脸说要带王妃去?” 老皇帝似乎猜到了夏园汐的心思,凝眉审视着她。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夏园汐,你陪同永安王前去平叛,若我儿身死,你就去给他陪葬吧!” “你若趁此机会逃跑,那下一个被灭族的就是你们南安夏家!” 这番充满威胁意味的话是在警告夏园汐,让她老老实实在二皇子历璟南身边待着。 “父皇,让我的贴身侍卫顾幽冥陪同二哥他们一同前去吧!” “他是从暗卫司被挑选出来的,功夫了得。就让他护我二哥周全!” 老皇帝听着太子的建议,满意的点点头。 夏园汐和厉璟南齐齐向老皇帝叩首谢恩,即刻退出了雍和宫。 太子历星泽看着夏园汐离去的身影,万般不甘,却被老皇帝稳住。 “泽儿,你对那丫头的心思,你真当父皇不知道吗?” 历星泽心中万分惊愕,随即释然的笑了。 “父皇英明神武,任何事哪能逃得过父皇您的法眼呢?” 老皇帝哈哈笑了起来,对儿子的夸赞很是受用。 随后,老皇帝话锋一转,言辞犀利语义直白。 “泽儿,那孩子是我给你那头脑不清醒的哥哥找的,能伺候他一辈子的人。” “天下女子,比她样貌好,性格好的女子多了去了。” “你何必总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呢!” 老皇帝牵着太子历星泽的手,走到一面巨大的金壁之前,指着悬挂的地图说。 “你来看看这幅地图,那些被朱砂标记的领土,你看到了吗?” “那些都是父皇我想要,却未能收复的土地。” “等你继位,我希望你能够帮父皇了了这份心愿!” “让咱们至雍国成为唯一统治这片土地的唯一国家。” 历星泽看着地图,他的野心在这一刻彻底被激发。 成为这天底下唯一的人皇,便成了他唯一的信念。 到那时…… 回到宫中的夏园汐他们为此次出宫早早的做好准备。 跟随历千山他们一同前去的,还有被押在囚车中的陵东王世子纪廷玉。 他将是此次开战前的筹码。 如果无法兵不血刃的平定战乱,那就用陵东王世子纪廷玉的命来祭旗。 当他们抵达陵东地界的东华州的东兴县。 县丞程浩先立刻大开城门,迎接护国大将军历千山的驾临。 军队需要穿过该县城才能抵达陵东王所在的城池—陵城。 入夜,历千山来到夏园汐和厉璟南的房间中,商议着此次平乱的作战安排。 “哥,你和小汐就待在这个县城吧!” “战场上刀兵无眼,以你目前的能力自保都较为困难,更何况身边还带着小汐。” 历璟南看着身旁夏园汐,犹豫着。 夏园汐为了出行方便,刻意换成男儿的装饰。 玄青色束腰长衫,高束的玉冠,把她衬托的雄姿英发,别有一番景致。 他最终开口说道:“五弟,我身为皇子,堂堂八尺男儿。” “不上阵为国杀敌,却躲在后方混军功,这是有血性的人该干的事情吗?” 他语调气宇轩昂,话语中透露出他心中似有万丈凌云之志。 夏园汐注意到历千山和历璟南的眸光纷纷投向她这边来,似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我支持璟南哥哥的。我相信他能够带领将士们完成既定的任务。” “但是,璟南哥哥,你想清楚了吗?” 夏园汐的眸子里折射着关切的光。 “万一……” 历璟南揉了揉夏园汐的脑袋,温柔的笑着说。 “万一我不幸身亡,等叛乱结束,就让五弟求父皇,放你自由!” 夏园汐涨红了脸,急忙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历璟南笑而不语,却在心中暗下决心。 他要通过此战向天下人证明,他并不是个傻王爷。 最重要的是,他要向夏园汐证明,他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他头脑不清醒的那些日子里,和他共处一室的夏园汐,有无数个机会杀了他。 但她会在他毒瘾发作的时刻抱紧他,防止他抓伤自己。 她费尽气力为他戒除毒瘾,让他有机会恢复清醒的头脑。 令他难过的是,这一切都仅仅是因为同情,和她本就善良的心。 他并不怪她,谁会爱一个痴傻的疯子呢。 历璟南也曾动过心思,夏园汐本就是父皇赐给他的王妃。 他若强行占有她,也无可厚非。 然而他无法说服自己去做这件事,他怕她会恨他。 一想到她那褐色的瞳仁满是厌恶和憎恨,他就觉得心在滴血。 “小汐,你就留在东兴县吧!等我们凯旋归来,再接你回城!” “或许我们可以晚几日回城,绕道南安去,探望一下你的父王和母后。” 夏园汐的双眸立刻闪动着期望的光芒,她像孩童般扯住历璟南的衣角,反复追问。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你不会骗我吧!” 看着她天真可爱的模样,历璟南分分钟想要把她拥进怀中。 乐华宫的下人们私下告诉他,他头脑不清醒的日子里,一直将王妃错认成母妃,总时不时的要母妃抱抱。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红了耳根。 还不如此刻重回痴傻状态,那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拥抱她。 历千山久久的望着眼前的夏园汐,他不敢赌。 父皇会不会因为二哥身死就赐死她,让其殉葬。 他决定,为了她,必须保护好二皇子历璟南。 军队在第二日晨光熹微的时候早早离开了。 第30章 老皇帝的意图 一连七天,夏园汐都待在县丞安排的居所内,整日无所事事。 这让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在城里闲逛。 然而,城门口大量的士兵正在集结,领头的将领大声呼喝着。 “陵城战役告急,护国大将军命我们速速前往支援!” 夏园汐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如五雷轰顶。 她急忙出示了老皇帝赐予他们三人离宫的令牌,要求领头将领带她一同前去。 她万分担心历千山和历璟南的处境。 如果历璟南头脑再次变得痴傻,就需要速速带他离开战场。 否则,他将战死沙场。 很快,援军队伍就启程向陵城进发。 然而,当这里人马在距离陵城近郊的山林中休整时,却遭遇了伏击。 将士们死伤惨重,而夏园汐被当作俘虏带进了陵城。 她同其他战俘均被关押在不见天日的陵城水牢中。 身边的战俘一一被提审。 终于轮到夏园汐。 当她被人从水牢中提出来,丢在冰冷的地面上时,她昏了过去。 那彻骨的寒冷终于被熊熊燃烧的火炉一点点驱散,夏园汐也随之悠悠转醒。 陵东王次子纪文轩大步走到她身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近距离的打量她一番。 他轻蔑的笑了。 “你一女子怎么混进军队里来了?” “难道是国中没有热血男儿,只好让女人上战场了吗?” 面对他的嘲讽,夏园汐倒显得无所畏惧。 要杀她早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她冷冷地说:“如果你们不造反,我现在应该在家中饮茶。” 纪文轩呵呵笑着,饶有兴趣的问。 “你是什么人?” 夏园汐脱口而出:“至雍国人。” 纪文轩半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丝狠戾,似乎对她的答案万分不满。 “淘气!” 说罢,他便跪压在夏园汐的腿上。 他如山般健硕的身躯压在瘦削的夏园汐身上,痛得她大声惊呼。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怜香惜玉,一手控制住她的纤细的手臂,一手伸进她衣衫内搜寻。 一块刻有特殊印记,代表皇家身份的腰牌被他搜了出来。 夏园汐羞愤的擦掉耻辱的泪水,慌乱的整理好衣衫。 “带我去见纪伯伯!我有话要说!” 纪文轩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她,反问道。 “说什么?你和我父亲认识?” 夏园汐愣了,她仔细打量着眼前人,眸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 “文轩哥哥?” 这次换纪文轩愣住了,他再次看向眼前人。 “你是夏园汐?” 夏园汐点点头,随后大哭起来。 纪文轩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跟记忆里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一点都不相像。 他愧疚的上前将她揽进怀中,揉着她的长发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吓到你了?我没认出来是你。” “别哭了,既然回家了就跟我去见父王。” 陵东王纪洪倒是好眼力,一眼就认出殿前的小丫头就是镇南王的嫡女夏园汐。 “小汐,你不是应该在宫中吗?怎么会出现在战场附近?” 夏园汐并未隐瞒此次出行的目的,将她进宫为质,到被迫嫁人一一说给纪洪听。 纪文轩心疼的抬手,摸了摸坐在身旁的夏园汐的脑袋。 “那咱们就不回去了!” “那个傻皇子,谁爱嫁谁嫁!我们小汐值得更好的人托付终生。” 纪洪和蔼可亲的笑着,吩咐人将夏园汐带下去休息。 看着夏园汐离开,纪洪面色一沉,立刻将所有儿子叫到议事厅。 他看着桌面上铺开的巨大战事地图,良久才开口。 “你们大哥廷玉还在五皇子手中,他们想用他的性命来逼迫我们和谈。” “说是和谈,实则就是逼迫我们投降。” “一旦屈服,我们纪家将面临灭顶之灾。” 纪洪叹了口气,坚定的说出他最不愿面对的那个局面。 “为父一生最不可能做的就是被人胁迫!” “因此,你们大哥即使被斩杀,我也绝不会带领陵东百姓投降!” “我们要死战到底!” 纪家其余三子纷纷表示支持陵东王的决策。 “镇南王的嫡女来的很是时候,真是天赐良机。” 纪洪捋着胡须,语重心长的说:“她的傻夫君二皇子也在战场上。” “那么,我们就可以将她被我们俘虏的消息散播出去。” “老皇帝不是命令镇南王协助五皇子来对抗我们吗?” “这样,我们就可以用夏园汐这个棋子来制衡镇南王。” “倒是那个傻皇子,夏园汐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纪文轩并不同意他父王的做法。 毕竟,夏园汐是一个女子,不该卷入此次战争。 更重要的是,她是纪文轩幼时玩伴,两人本缔结了婚约。 然而随着她二哥夏元墨为国战死,她被送进宫中为质,这一切都改变了。 他敲开了夏园汐的房门,看到她面若桃花般的笑脸,心不由的缩紧。 “小汐,你应该清楚吧?你现在的处境。” 夏园汐失落的垂下长长的睫毛,闷哼一声,刚才明媚的笑倏尔消失不见。 他抬手揉乱了她的长发,轻笑着说:“你还是跟儿时一样,面上什么都藏不住。” 夏园汐将他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拉了下来,握在手中,语带乞求的说。 “文轩哥哥,能不能跟皇上和谈,不要再打仗了?” 纪文轩面沉如水,眼中却满是忧虑。 “不行啊,小汐,我父王也并不想发动战争。” “但朝廷的胃口太大了,他们要的钱粮赋税,让陵东地界的百姓苦不堪言。” “朝廷中的权臣畏惧我父王的势力,屡屡谏言请求皇帝削藩。” 他低头,看着面色越来越差的夏园汐,心疼的抬手去抚触她的面颊。 “最根本的是,老皇帝怕是时日无多了,他在为太子登基铺路。” “他不仅仅会收回我父王的权力,同样还有你的父皇和雍西王迟忧的权力。” 他站起身,仰头看着昏沉厚实的云层,轻声说道:“要下雨了。” 夏园汐被他合情合理的分析惊吓到,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最终还是流了出来。 “小汐,我们这些藩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上交权力,成为鱼肉,任人宰割。” “要么,拼死一搏,与朝廷形成相互制约抗衡之势,或许还能存活的更久一点。” 他侧身回眸,看着默默垂泪的夏园汐,温柔的笑了。 “小汐,别怕,我会保护你!” 第31章 帮她脱困 夏园汐听出了纪文轩隐藏在削藩背后的那层意思。 她身为镇南王的嫡女,目前却在陵东叛军大营。 朝廷还要求她父皇镇南王派兵协助护国大将军历千山进行平叛。 那她不就变成了人质? 想到这,她决定出逃,坚决不要坐以待毙。 然而,当她打开房门,看到门口和院中面色冷峻的护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经过几次战场上的正面交锋,陵东王的战况不容乐观,军士们纷纷退回城内坚守。 二皇子历璟南带领手下将士奋力拼杀,积累了卓灼战功,这让他在军中威名远扬。 他兴奋的想要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远在东兴县的王妃夏园汐。 然而,夏园汐被俘的噩耗也随之传来。 陵城已经被历千山和镇南王的军队如铁铜般的围困起来。 不出几日,断水断粮的陵城必将灭亡。 当历千山为此次平叛即将取得的胜利松一口气时,副将顾幽冥将这个噩耗送进中军大帐。 正在书写奏折的历千山听闻夏园汐被俘,手中的毛笔顿时被捏断成两节。 “怎么会被俘!她明明在东兴县!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怎么会被俘?” 然而更糟糕的是,此刻的历璟南似乎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整个人再次陷入了癫狂痴傻的状态。 为了二皇子的安全,顾幽冥不得不将历璟南推上返回皇都繁城的马车,匆匆离开陵城战场。 历千山将写好的奏折丢入军帐中心的火盆中,愤怒的注视着它,直至它化为灰烬。 老皇帝要求他剿灭反叛的纪家,坚决不给和谈的机会。 本该在第一次和谈失败,就该被斩杀祭旗的纪廷玉被士兵押到了历千山面前。 “纪廷玉,你明白现在的处境吧!” 一直被囚禁在笼中的纪廷玉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昔日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如今确是这般落魄。 “现在,我给你一个生的机会。” 纪廷玉早就失去神采的双眸突然折射出希望的星火。 “现在,夏园汐被你父王囚禁在陵城。” 历千山狠厉冷漠的眸子直直的射向一脸惊愕的纪廷玉。 “我要用你去换夏园汐!” 副将顾幽冥立刻上前,抱拳制止。 “将军,此法不可行!” “皇上有旨,陵东王若不肯开城投降,就要我们强攻,不准和谈!” 历千山冷哼一声,语气森然的说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纪廷玉,你,明白了吗?” 纪廷玉怅然若失的瘫坐在原地,悲戚的点点头。 “你能不能活,就要看你父王的抉择了!” 入夜,窗外树影随着微风晃动着,似是鬼魅的爪牙,侵扰着房间中的夏园汐。 她依旧坐在床榻上思索着可能脱困的方法,裙角随着她晃动的双腿摆动着。 突然,有人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她走近窗边,就看到一身黑衣的纪文轩靠墙而立,右手紧握一柄长剑。 “小汐,跟我走!” 夏园汐毫不犹豫的紧握住他伸进窗子的手臂,任由他将她拽出寝殿。 两人借助夜色的掩护,在陵东王府内,走走藏藏 ,躲避着巡查的护卫。 很快,夏园汐出逃被人发现,大量的护卫立刻集结,开始拉网式排查。 纪文轩扯着夏园汐闪身贴近围墙。 他托举着夏园汐的腰身,送她躲进缝隙狭窄的假山石内,自己也立刻飞身进入。 刚好与围绕假山探查的护卫擦身而过,但凡再晚个半秒钟,就会被发现。 并没有人注意到假山石里藏着人,毕竟爬上去都要颇费一番功夫。 狭窄的缝隙中夏园汐和纪文轩紧紧的被山石挤在一起。 娇小的夏园汐脸庞刚好贴在纪文轩胸口的位置。 两人像极了一对爱侣,紧密贴合,无法挪动身躯。 终于躲过护卫拉网式的搜查。 纪文轩再次双手环抱在夏园汐的腰际,将她托举着爬出假山口。 他们借助高大的院墙投射在地面上的阴影,躲避来回巡查的护卫。 终于来到陵东王府的侧门,看门的护卫一看来人是世子爷纪文轩,纷纷恭敬的行礼。 “把门打开!” 那四个护卫一眼就看到了世子爷身后藏着的女孩,似乎正是王府搜查的要犯。 “世子爷,王爷有令,全王府戒严,任何人不得出。” 夏园汐惊恐万分,与纪文轩十指紧扣的手,指尖冰冷异常。 “我说了把门打开!” 那四个护卫不为所动,坚定的回禀。 “世子爷,还请不要为难在下,在下也是依令行事。” 仓啷一声,锋利的宝剑出鞘,纪文轩决绝的将宝剑横在颈部。 “开门!” 王府护卫们怎么会被这种行为威胁,他们依旧恭敬的说王府戒严,所有人不得出。 刺啦,剑锋划破皮肉的响声,让夏园汐大惊失色。 她想要挣脱纪文轩的五指,为他脖颈上流血的破口止血。 可她的手,仍被他牢牢地攥在掌心里。 “我说了,开门!” 这动静让王府内的其他护卫听到了,他们纷纷向这里集结。 那四个护卫看到血流不止的世子爷,顿时慌张的推开厚重府门,放他们二人出逃。 纪文轩潇洒的一手提着剑,一手紧握惊慌失措的夏园汐,在陵城内奔走。 夏园汐终于挣脱他的手,急忙弯腰撕扯裙衫。 用扯下来的布条急急为纪文轩做了紧急包扎。 纪文轩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蛋,却不由得笑出声来。 “小汐的胆子还是那般小!” “记得我爬上街边樱桃树,为你摘果子,不小心摔了下来。” “那时的你也如现在一般,哭成了泪人儿。” 夏园汐用手轻轻抚摸他喉结旁边的伤口,心疼的问。 “很疼对不对?” 接下来就是她懊悔的道歉,无数个对不起从她口中蹦出。 仿佛除了这三个字,其他的她都不会说。 “不疼,小汐不哭就不疼。” 夏园汐努力憋住一口气,泪水却还是哗啦哗啦的往下流。 纪文轩明白,为了防止敌人进攻,城门早就被封死。 陵城已经是一座死城。 可夏园汐她不能为这座死城陪葬,她还没看过千山万水,体验人生百味。 想到这,纪文轩决定拼死一搏,他带着夏园汐来到城中最大的湖泊处。 听闻这个湖泊,同城外的护城河相连接。 但没有人能成功的从这个湖中游到护城河去。 “小汐,你相信我吗?” 纪文轩目光温柔的看着夏园汐,开口问道。 夏园汐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 两人纵身跃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不见了踪影。 第32章 破城 陵城被围困的第十天,城中断粮已久,民不聊生。 在城中各处视察的陵东王看着黎民百姓的悲惨模样,顿时痛心疾首。 发动战争的本意是让百姓们过上轻徭轻赋税的安乐生活。 然而目前人们的生活却是人间地狱。 断粮太久,如果不开门迎敌,他们面临的将是人吃人的人间惨剧。 于是,陵东王决定打开城门,与皇家军队展开正面较量。 历千山带领的虎贲军和镇南王世子夏迎峦带领的南安军队如黑云压境,逼近城门不足二百里。 城楼上陵东王霸气凛然的握着剑柄,和其他几个儿子披坚执锐,豪迈的站在城墙上。 那神情,颇有一种与陵城共存亡的气势。 历千山挥挥手,捆绑结实的世子纪廷玉被两个护卫推到了阵前。 陵城西门打开,很快一个衣着华贵,双手掩面哭泣的女孩被护卫推着走出了城门。 “陵东王,按照约定,交换人质。” 历千山冲城楼上的陵东王喊话,语气坚决。 那女孩用双手揉着眼睛,似是在哭泣,根本看不到面容。 两边的护卫押着人质,缓慢的往对峙的中心走着。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历千山内心的恐慌早已在他胸廓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的颤抖着,狠厉的眼神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的情况。 “夏园汐,你要活着!活着回到我身边!” 当纪廷玉和那个女孩面对面站定,马上就要进行人质交换时。 历千山的护卫看到了那女孩从身后拔出的匕首,立刻大喊一声有诈! 明晃晃的匕首立刻刺入了这个护卫的胸膛,他顷刻间毙命沙场。 然而旁边的护卫也是身经百战的好手,长剑立刻拔出,奔跑两步追上了逃跑的纪廷玉。 长剑刺穿了纪廷玉的胸膛,他抬脚踹倒挂在剑上的纪廷玉,又挥剑砍向一旁的女孩。 瞬息间,三人毙命,在中心留下三大片血泊。 “进攻!” 看到大儿子纪廷玉倒在血泊中,陵东王愤怒的吼着,“进攻!” 城墙上的弓箭手立刻万箭齐发。 历千山他们的军队立刻摆开防御阵型,阻挡箭雨的来袭。 当弓箭手的攻击结束后,历千山他们立刻攻城。 这座死城,终于被打开了破口,虎贲军冲入了城中,大开杀戒。 历千山战袍上沾染着斑斑血迹,他阴冷的眸光穿越四散奔逃的人们,手提龙吟剑,脚下跨过一具具冰冷的尸身。 整个陵城都沉浸在血河中,城内的湖泊和河流被血水染成了猩红色。 陵东王的儿子们全部身死殉城。 眼看不敌历千山的百万大军,城破已成定局,陵东王立刻下令打开所有城门,放百姓们逃生。 而他却回到了府邸的书房中,遣散所有下人,独自对案而坐,似是在等人。 很快,历千山踏进书房的门槛,阴冷的眸子定在盘腿而坐、须发皆白的陵东王身上。 “坐吧!” 陵东王大手一挥,摆出一副有请的诚意。 历千山洒脱的甩开衣袖,将宝剑斜放在桌案上,与他面对面坐着。 “哎!这一仗我输了。” 历千山沉默着,他看眼前一脸淡然的老者。 “可是你知道老夫我为什么要反吗?” 他依旧沉默着...... 陵东王冷笑着,将心里最隐秘的角落揭开,让他看个明白。 至雍国已经历五百年的统治,可以算是历史上统治时期最长的国家。 然而,它的弊病也愈发明显。 繁重的赋税,特权阶级的压迫,各种自然灾害,底层的民众挣扎求生。 “推翻皇权统治的暴乱一定会发生。” “我只不过是先驱者,为你们这些皇天贵胄敲响警钟,也为那些不堪重负的人点亮萤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陵东王双眸闪烁着点点星火,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历千山。 “如果老夫没看错的话,大将军跟宫里那般高高在上的享乐者不同。” “如果,你能够继位为帝。” “我倒想看看你统治下的国度,是否如我心中期许的盛世那般无二。” 历千山看着陵东王端起烛台,随手扔到窗边的布帘上,火焰顿时升腾而起。 “纪伯伯,夏园汐在哪?” 历千山急切的追问着。 陵东王本已沉寂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 “那孩子,被我儿纪文轩放走了!哈哈哈哈哈哈!” 陵东王狂笑着拿起历千山的宝剑,扔掉剑鞘,横在自己的脖颈上。 “将军,老夫的人头就送你建功立业吧!” “但愿来世,是个好时节!” 说罢,他便举剑自裁,血水洒满了桌案。 嫣红的鲜血同燃烧的殿宇相映,投射在历千山明亮的眼眸中。 他转身大步离开了陵东王府,将手中提着的人头递给副将顾幽冥。 “把陵东王的人头快马送回皇城向我父皇复命!” 顾幽冥紧跟在历千山身后,担忧的追问着。 “将军,陵城已由您钦定的人选继任城主。您不跟我们一同回宫面圣吗?” 历千山翻身上马,拉起缰绳便走。 “我要去找小汐。留下一队人原地等候我的指令。其余的人带回各地军营。” 顾幽冥冲着他的背影大声疾呼。 “将军!没人知道她的下落!你从哪找起啊!” 马蹄声渐渐远去。 夏园汐是被纪文轩拖拽着游出地下满是水的甬道的。 被推上岸的她大口喘息着。 若不是在水下,纪文轩口对口为她续上的一口气,她早就身死水中。 纪文轩转身对着陵城的方向重重跪地叩拜三次,随后决绝地抱起虚弱的夏园汐,转身离开。 在征得夏园汐的意见后,纪文轩他们二人打算去南安寻求她父王镇南王的庇护。 然而,途经附近经过战争卷袭的村落时,竟亲眼目睹了一起起人间悲剧。 大多数家庭因父兄的阵亡只剩下老母妻儿。 而这些人又成了打家劫舍的土匪们行凶的目标。 良家女子屡屡被山匪掳走,大多都被卖进了青楼来换取金银。 少有不从者,直接被当场砍杀。 没了律法和暴力机构的管辖,这些山匪释放了人性罪恶的一面。 正当纪文轩和夏园汐东躲西藏,躲避着那些成群结队的匪徒。 一把明晃晃的金环大刀架在了夏园汐的脖颈上。 第33章 贼窝遇险 手无寸铁的纪文轩和夏园汐被绳索捆缚了双手。 同其他被绑的人一同,被押进了位于深山中的土匪山寨中。 大当家的人奉绰号玉面罗刹—云魈,时常顶着一副罗刹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二当家的却是一名女子,绰号无忧山凤九,生的一副似水柔般的好皮囊。 他们二人带领着百来号人,常年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 屡屡下山绑了那些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或者喜轿中的小娘子,甚至还有贵公子上山扣押为质。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向他们父母或亲家索要高额赎金。 然而随着战火的焚烧,他们的无忧山寨也受到波及。 无法在通过此法换取钱财,就直接选择掳掠那些女子卖到青楼换取金银。 那些女子被一一带到堂前,由大当家的过目,决定如何处置。 其他女子看到那罗刹面具,均吓得失了声,浑身颤抖不已。 而夏园汐却没有半分惧色,反倒是好奇的打量着山寨聚义厅的布局。 “放肆!” 一声喝令其他女子纷纷下跪,祈求大当家的饶命。 而夏园汐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却被凤九一脚踹倒,跪趴在地。 云魈冷哼一声,从铁王座上站起来,气势逼人的步步走来。 其他女子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反倒把夏园汐孤立了出来。 云魈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厉声诘问。 “他们都怕我,你不怕吗?” 夏园汐根本就没把干那种营生的山匪放在眼里。 她鄙夷的看着眼前面具下的那双黑瞳,冷冷地说。 “她们怕的是你的面具,又不是你本人。” “你也只不过是个带着唬人面具,装腔作势的伪君子罢了!” 凤九闻言,立刻挥鞭朝她抽去。 鞭子却被云魈握在手中,旋即松手。 “牙尖嘴利的女子,令人讨厌!” “近看倒是有几分姿色,打发她到青楼去吧!” 凤九说完,侧躺在铁王座上,拿起长长的玉质烟斗,吞云吐雾起来。 她的丰满撩人的身姿,让聚义厅中的男儿都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但没人敢染指她。 毕竟,她是大当家心尖尖上的那一个。 姑娘们一个个的都被带走,明天一大早就会被发卖到各个城中的青楼去。 “你这丫头,倒挺有趣!” “本王给你一个选择,要么留在寨中服侍我一人,要么就跟她们同去,做人尽可夫的妓女。” “你可想好……” 话还没说完,云魈的话就被夏园汐坚定的话语打断。 “杀了我吧!” 面具后的双眸闪过一丝惊讶,云魈疑惑的盯着眼前的夏园汐。 “活着,不好吗?” “如果说服侍你,或者当妓女也算是活着,那还不如死了痛快!” 云魈冷笑着转身,吩咐身边人,“去把那个跟她一起的男人带上来!” 很快,全身是伤的纪文轩被拖拽着,丢到聚义厅中央。 夏园汐立刻关切的上前,俯身在纪文轩身上,脸上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决绝和蔑视。 取而代之的是关切和难过。 苍啷啷刀剑出鞘的声音,让厅内众人屏住了呼吸。 刀架在了纪文轩的脖颈上。 云魈冰冷的声音在他们二人头顶响起。 “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选错了,他会被丢下山崖。” “而你,被我们山中兄弟享用过,再丢下山崖。” 众人爆发出得意的哄笑声。 甚至有人还喊出这妞长得真不错,我算是祖上积德能玩一次这样的仙子。 夏园汐突然仰头大笑起来,随即用充满鄙夷的双眸怒视着云魈嘲讽道。 “我本就看不上你们这等草寇山匪。” “一个个七尺男儿不想着建功立业,扬名立万。” “却围着我一女子出言刁难,靠着绑架发卖我们女子来赚取区区几两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言一出,引得众目,碗碟摔碎的声音和叫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面具后的双眸迸发出滔天的恨意。 “来人,把他们拉下去,斩首,尸身喂狗!” 很快,帮众们走出四人。 他们扛着金环大刀,拖拽着夏园汐和纪文轩,来到了山寨的砖石堆砌的旷野上。 他们分别将夏园汐和神智不清的纪文轩按在斩首的石台上,金环大刀迎着烈日熠熠生辉。 云魈冲铁王座上的凤九勾勾手,笑着说:“走,去看看!” 凤九懒懒的起身,伸了个懒腰,像一只不羁的白猫,款款走下高台。 她贴身依靠在云魈健硕的身上,两人亲昵的走出聚义厅。 云魈笑眯眯的看着脸被按在石台上的夏园汐,指着石台上的血槽说道。 “被按在这的人,十个有九个都吓得尿湿了裤子。你倒还算体面。” “看到这干涸的血液了吗?都是那些被斩首的人留下的。” “我们山寨的恶犬就爱舔这个,可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它们舔干净!” “你现在知道,本王杀了多少人了吗?” 被抓着头发的夏园汐仍旧嘲讽的说着。 “你们这种人,只配跟蛇鼠一窝,在昏暗发霉的沟渠里苟延残喘!” “还不如扑火的飞蛾,虽是自取灭亡,但他勇敢无畏,拥抱过光!” 咔嚓一声,金环大刀落下的瞬间,夏园汐几缕长发悠悠落下,被吹散在风中。 云魈的刀挡在夏园汐的纤细脖颈上,刚才的咔嚓声就是刀刃碰撞的响声。 “杀了她,我就没得玩了!” 云魈貌似漫不经心的说着。 “我要留着她,慢慢玩。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夏园汐脖子上的戒环成了束缚她的利器,一条长长的铁链一头拴在她脖颈上,一头拴在地钉上。 这套刑具将夏园汐束缚在了云魈的房间中。 他为了剥夺她的尊严,故意剥去她所有衣衫,让她处于严重的羞耻感中。 饿了多日,他蹲在夏园汐面前,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得意地笑了。 随后他端着一碗卤牛肉走到她跟前,故意将碗凑到她脸前。 一般这个时候,再坚强的汉子也会不停吞咽口水,露出祈求的目光。 然而夏园汐却垂着头,眼中仍旧是鄙夷和不屑。 啪!几块肉被丢在她面前。 云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嘴角挂着残忍的笑。 第34章 我喜欢的男人 若换作他人,这几日的饥饿足以使人抛弃所有尊严,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那几块肉了。 夏园汐却颤抖着抬起手,冲云魈勾了勾手指。 云魈哂笑着俯身,凑近她脸前。 夏园汐猛然抬手,一把打掉了云魈的面具。 面具下的那张脸终于露了出来。 他竟然生的一副男生女相。 细眉尖鼻卧凤眼,薄唇微抿更显清冷。 尖尖的下巴和微收的下颚,线条却柔美。 这副皮囊,唤一声美人也不为过。 夏园汐冷笑着嘲讽道。 “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戴罗刹面具了。” “更清楚你为什么喜欢绑架发卖女人!” “因为你本就不是男人。” “自然没有男人的胸怀和气度!” 此刻的云魈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阴冷的面容让人胆寒。 “我是不是男人,咱们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一把扼住夏园汐纤细白皙的脖颈,将她拖拽着抛在床上。 饥饿多日的夏园汐只觉得头晕目眩,根本无力反抗。 如此危机时刻,有人前来禀报。 “爷!跟这女的一同抓来的男人说,这女的是镇南王嫡女,动不得。” 云魈看着满脸泪痕的夏园汐,冷哼一声,将被子扔在她身上,转身离去。 纪文轩不卑不亢的盘腿坐在地上,他喝过帮众递过来的水后,头脑清醒许多。 云魈怀抱着凤九,两人如胶似漆的在铁王座上打情骂俏。 终于,纪文轩开口了。 “你们想要的是钱,那就放消息给镇南王,让他拿钱赎人。我们花钱买命,两不相欠!” 凤九柔声细气的说:“你真当我们是傻子吗?” “镇南王得知嫡女被绑,即使交换人质和赎金成功,接下来肯定是带兵剿灭我们山寨吧!” “我们这样做岂不是自投罗网!” 纪文轩语气诚恳地说:“镇南王嫡女被绑这是事实吧?” “你们既然怕被官兵讨伐,何不直接放我们离开?” 凤九咯咯咯的娇笑着,“我倒觉得把你们丢进山涧,死无全尸更为妥当!” 纪文轩大笑着说:“所有匪徒,都逃不过被朝廷镇压剿灭的命运。” “倒不如早早更换谋生的手段,留得一命享受人生。” 云魈冷笑着说:“高谈阔论谁不会啊!” 纪文轩却坚定地说:“我有能力将高谈阔论变为现实。” 云魈愣住了,他审视着眼前目光坚定,神色淡然的男子。 是时候改变了。 夏园汐骂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他的心上,这让他愤怒无比,却又无计可施。 “她叫什么名字?” 纪文轩怔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夏园汐。” “夏园汐?” 云魈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三个字,仿佛这三个字有种魔力一般,反复抓挠他的心。 凤九抬手打着哈欠,手腕上的环佩叮当作响。 她的身子柔软无骨,像蛇一般紧紧缠绕在云魈的身上。 云魈哈哈大笑着,抱起凤九,走下铁王座,闪身消失在里间。 纪文轩立刻请求看守他的帮众带他去看一眼被囚禁在云魈房间中的夏园汐。 那帮众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连连摆手拒绝。 “我们爷的房间,没有他的特许,谁敢去啊!” 另一个帮众急忙帮腔道。 “整个山寨,也就我们二当家的够这份待遇。” 当夏园汐再次醒来,她身上穿着一件肥大的锦衣。 由于衣衫肩宽太大,衣服总是溜肩。 她不得不用手拽着衣服前襟,才避免走光的尴尬。 让她惊异的是,房中的圆桌上,摆满了各种食物。 “难道是断头饭?这山寨这么贴心嘛?送别人去死还弄这么丰盛的一顿!” 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她立刻爬下床,坐在圆凳上,大快朵颐。 正当她吃的酣畅淋漓时,房门被推开了。 云魈反手掩上房门,取下了骇人的面具,丢在一旁。 “你真的是郡主?怎么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有?” 他故意嗔怪地说。 “夫君没到,你怎么就先吃上了?” 夏园汐狠狠白了他一眼,刚想站起身离他远一点, 却被他拽进怀中,抱坐在腿上。 “不瞒你说,我尝过的女子百八十个,唯独没有你这样的。” “你说说,这是不是你的罪过。” “本王要罚你,否则本王不甘心。” 夏园汐眨了眨圆眼睛,侧眸认真的对他说。 “那就罚我即刻下山,和你永世不复相见。” 突然,云魈将她牢牢的抱紧,把头埋在她胸前。 一旦放她下山,那就如同放鱼儿归大海,放鸟儿回天空。 恐怕此生真的不会再遇见。 “不要!” “我想永生永世把你囚禁在我身边。” 夏园汐瞬间背脊僵直,他的手不安分的伸到了她的衣服里摩挲着。 宽大的衣衫再次溜肩,露出她光洁的肩膀。 她挣扎着跳下来,左手紧紧抓住衣衫的前襟,右手指着他厉声警告着。 “不要过来!” 云魈的眸子突然黯淡下来,语调忧伤的问。 “你,如此讨厌我吗?” 夏园汐把聚义厅骂他们这些山匪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的男人必定是有抱负有担当的男儿!” “而不是借着战争或其他灾难,靠掳掠发卖女人发黑心财的鼠辈!” 想到自己在她眼中竟然是这样的,云魈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狞笑着拉扯铁链,夏园汐立刻被拽至他胸前。 “说我是鼠辈!好好好!” “那咱们就别耽误功夫了!” “是时候该让你为我生一窝小老鼠了!” 夏园汐拼命挣扎脱身,却被铁链一次次的拽回。 云魈饶有兴趣的拉扯着铁链,看她一次次的被拖拽到身前,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当他的耐心耗尽,他便提着气喘吁吁的夏园汐,把她扔到了床上。 云魈什么都没做,就只是躬身将背对着他的她拥入怀中。 “怎么办啊,夏园汐,你真的好坏!” “你让我动摇了。” “我一个堂堂匪首,被你说的想要弃暗投明了。” 夏园汐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沉睡。 云魈撑起身,趴在她的脸上仔细的打量着她的睡颜。 “如果我变成你说的那个样子,你会爱我吗?” 第35章 我的爱,有所图 历千山沿着陵城到南安的路径,一路打听,追查夏园汐的线索。 然而过去十日有余,却仍未查到半点线索。 他索性散尽全身金银,向周边村寨发动悬赏。 巨额赏金找人的消息迅速被小喽啰带回无忧山 的飞云寨中。 大当家云魈和二当家凤九正和纪文轩在寨中饮酒畅谈。 纪文轩为人足智多谋,短短的半个月时间竟然把自己从阶下囚变成了飞云寨的座上宾。 寨子中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礼让有加。 当小喽啰献宝似的把这一消息禀报给云魈,纪文轩的眸子突然射出阴狠的光。 夏园汐终于换上一身剪裁得体的衣裙,脖颈上的沉重锁链也被取了下来。 她正打算拉开门,请求出门透气,门就被从外面撞开了。 纪文轩冲了进来,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小曦,我没有家了!” 夏园汐怔住了。 虽然陵城灭亡是注定的结局,可听他这样说,不免还是难过。 她同情的双手轻拍纪文轩的背,任由他的泪水沾湿她的衣襟。 “整个王府被付之一炬,我们纪家上上下下五百口人,被顷刻间屠戮殆尽。” 夏园汐惊惧万分,这场战役,她哥哥夏迎峦在父亲镇南王的授意下,也是参与了的。 “文轩哥哥,我很抱歉。我......” 纪文轩突然捧着她的脸,认真的问道。 “小汐,你也不愿意回去跟那个傻皇子拴在一起对不对?” “即使你回南安,你爹也有可能将你送回皇宫,对不对?” 夏园汐认真的思考着这两个问题。 庶妹还在宫中,幼弟又刚降世,这天下之大,却没有她可以立足之地。 纪文轩看出她脸上的失望,急切的说:“留在我身边吧!” “小汐,我有能力在这山寨中,建立属于你和我的国度。” “以后就让我们不问世事,过神仙眷侣的生活。” 夏园汐犹豫着,突然,那个人坚毅的脸庞划过她的脑际。 最终她轻声说道:“文轩哥哥,我恐怕不能留在这儿。” “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所愿,我的母妃和......” 纪文轩松开了拥抱夏园汐的双手,他无比失望的转身,身形踉跄着走出了房门。 夏园汐满怀歉意的追上前去,抬手扯住了他的衣袖,想要解释。 然而,纪文轩猛的抬手一挥,无意间推倒了夏园汐。 她的身体后仰着撞翻了桌椅,疼痛让她蜷缩起身体,趴倒在了地面上。 纪文轩眼眶发红,目光变得阴冷无比。 “小汐,王妃身份你就这般在意吗?” “宁愿跟痴傻的王爷待一辈子,也不愿跟我在一起吗?” 夏园汐强撑着坐起身子,慌乱的开口解释。 “文轩哥哥,我并不在意我的身份地位。” “只是我们夏家同你们纪家一样,全族性命都被握在皇帝的手中。” 她扶着桌沿站起身,拉住纪文轩的衣袖,进一步解释。 “若我不回到皇宫去,那皇帝就有了处置我族人的理由。” “我会变得无家可归,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纪文轩突然紧扣她的双肩,愤怒大吼着:“那又怎样!” “我为了你,将我族人弃之不顾!你为何不能同我一样!” “夏家灭亡了又如何!” “你和我会建立一个新的家!” “远离喧嚣的尘世,在这法外之地,我们将会有很多孩子!” 纪文轩突然疯狂的俯身去吻夏园汐。 夏园汐的双肩被他狠狠捏住,疼痛让她发出唔的呼声。 这让他的行为越发失控,将纤瘦的夏园汐按倒在桌面上,疯狂啃咬她白皙的颈肩。 危急时刻,纪文轩身后的房门被撞开。 “军师,你在我的房间中,对我的女人这样做,太过失礼了吧!” 云魈漆黑阴冷的眸子死死盯着被他踹倒在地的纪文轩,话语中满是警告和愠怒。 纪文轩冷笑着站起身,恭敬的冲云魈行了个礼。 “还请大当家的大人不记小人过,毕竟,这位永安王妃太过勾人心魄。” 说完,他嘴角勾起一丝狞笑,侧身绕过门口的云魈,大步离开。 云魈抬手想要帮夏园汐擦掉脸颊的泪痕。 然而这个动作让她本能的缩了一下脖子,闭起了双眸,似乎等待巴掌的落下。 云霄头一次感受到心疼。 原来为女子心痛是这般折磨,让他恨不得为她挡下所有伤害。 “走吧,带你四处转转。” 夏园汐缓缓睁开眼,她以为的那个巴掌并没有如约而至。 取而代之的是,云魈温暖的大手,和她十指相扣,带她走出了房间。 山寨的帮众们似乎也察觉到了大当家的变化。 他们头一次看到大当家温柔的对一个丫头露出温柔的笑。 那种温柔,竟然出现在杀神云魈的脸上,这也太致命了。 一袭红裙的凤九手握皮鞭,挡在了云魈他们二人面前,截断了他们的去路。 “云魈,玩玩得了,别太认真。” “听师爷说,人家可是当朝永安王的妃子。” 她眼神妩媚的向云魈传情,并抬手摩挲着云魈的下颚。 云魈依旧微笑着看着凤九,喉头滚动着。 凤九嘻嘻得意的笑着,抬腿勾住了他的腰身,使他们二人紧紧贴合在一起。 夏园汐害羞的垂眸,想要甩开相扣的双手,却被云魈握的更紧了。 她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 “凤九,对不起,这次我是认真的。” 随后,他推开凤九,扯着夏园汐的手,继续前行。 “真是笑话!” “你祸害过的良家女子数量过百,这次你倒是认真了?” “你问问你身边的女子,看她信不信!” 见他们依旧向前走,凤九气恼的挥鞭。 啪的一声,吓得夏园汐缩紧脖子,等待着背部的抽打。 然而,鞭子的另一头被云魈牢牢握在手中。 “凤九,别对我的女人出手!” 这句警告让凤九的双目,因愤怒而变得赤红。 她将手中的鞭子抛在一边,大步转身离去。 纪文轩的怀中,凤九仍旧一脸的怨愤。 “宝贝,别生气了。” “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 凤九抬起凤眼,眸光似水的盯着脸部轮廓分明的纪文轩。 “当真?”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纪文轩哈哈大笑着,眼神变得犀利。 “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但是,你先帮我一个小忙!” 凤九立刻答应。 一则镇南王嫡女被掳掠到无忧山飞云寨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各个村寨,也传到了历千山的耳中。 第36章 你给的建议我都听 得知夏园汐消息的那一瞬间,历千山内心澎湃激动溢于言表。 他将身上的银钱,全部散给那些因战争和匪患受灾的百姓们,便打算单枪匹马去闯无忧山山门。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立刻握住历千山健硕的手臂,劝阻道。 “小将军,听老夫一句劝,不要去。” “山上那批匪徒毫无人性可言。”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官老爷派兵剿匪,为首的将领不幸被擒获,头被摘了挂在他们山门上数月,尸体被扔到山涧里喂狗。” 老人悲怆的声音让周围人不由得想起那群山匪做的恶事,哭声此起彼伏。 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女孩,拉扯着历千山的衣角哭泣着说。 “我阿姐就是被他们掳了去。” “爹爹前去赎人,却道银钱不足,不放阿姐。” “等我爹爹变卖家产前去赎人,阿姐已经被卖进青楼了!” “哥哥是好人,青儿不想让哥哥死,哥哥不要去。” 历千山心疼的看着眼前年幼的小女孩,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温柔的说。 “青儿乖,跟你爹爹到陵城去吧,战争已经结束了。” “哥哥已经安排了一个刚正不阿的官员接管陵城,人们在那里都能够吃饱穿暖!” 青儿止住了哭泣,眨着天真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问:“那个官员跟哥哥你一样正直吗?” 历千山坚定的点了点头,为女童擦干眼泪,转身跨上战马飞身而去。 云魈带着夏园汐来到山间一处水潭,正在饮水的小鹿和飞鸟被他们的脚步声惊扰,纷纷四散逃离。 云魈笑着将面具揭下,抛入水潭中,惊得水中鱼儿跃起。 夏园汐看到这一幕,头一次在云魈面前展露出笑颜。 云魈侧头看着她,心脏如同被击中一般,剧烈狂跳着,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 她的脸微微扬起,迎着和煦的阳光。 眯起的眼睛躲藏在卷翘浓密的睫毛下,粉嫩的唇角微笑着,那样子美得不可方物。 “我终于知道,什么是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了!” 云魈头一次遏制住了身体里躁动的欲望。 那些被他玩弄过的女人,没有一个留在他身边超过三日的。 然而眼前这个小丫头,却被他护了半月之久。 他自嘲的说着:“真羡慕那个傻王爷!” 夏园汐回头看他,好奇的追问:“你说什么?” 云魈笑着揉乱了她栗色的头发。 “小汐,你说如果我不做山大王,那我能做什么?” 夏园汐坐在他身边,默不作声的歪头思考着。 她认真的样子,也被云魈牢牢记在心里。 “你能当上山匪头领,证明你的头脑很不错,武力应该也不差。” “但至雍国律法严苛,你名声在外,恐怕在官兵通缉榜文内,当不了将军。” 云魈哈哈大笑起来,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宠溺的说了句聪明。 夏园汐不满的吸吸鼻子,随后认真的说:“建立镖局,当镖师。” “承接各类江湖委托,赚取佣金,你觉得如何?” 云魈眼前一亮,他满怀希冀的眼神直直盯着夏园汐。 “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 夏园汐坚定的点点头,“嗯,你一定可以。” “说不定其他劫镖的山匪看到你,都会卖你个面子!” “若你做的好,还能接官家的押运任务。” 云魈信心满满的冲山间瀑布大吼:“我云魈,以后要做阳光下的君子!我要做镖师!” 他兴奋的抱起瘦小的夏园汐,将她高高举过头顶,转着圈。 夏园汐被紧张刺激的感觉紧紧包裹着,内心竟然被他的行为所感动。 她回想起父王夏云生出征归来,见到年幼的她,唤了一声:“小汐!”。 随后,父皇发出爽朗的笑声,就像今天这般把她高高举起,转着圈。 当云魈把夏园汐放在地面的那一刻,她抹着眼泪,轻声抽泣着。 云魈紧张的用指尖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生怕自己常年握剑的手刮破她娇嫩的皮肤。 “小汐,怎么哭了?” “你不喜欢这样吗?对不起!” 夏园汐抽噎着解释:“我想我的父王了!” 云魈抬手把她紧紧的拥入怀中,郑重其事地说。 “那我带你去见你的父王。” 夏园汐的双眸闪动着感激的光,随后又黯淡下去。 “你,你不怕我父王知道你的身份,杀了你吗?” 云魈乐呵呵的说:“不怕!若你父王不杀我,我就在你父皇的地界当镖师!” “毕竟,能养育出你这样聪明可人的女儿,你父王想必也是足智多谋,爱民如子的藩王!” 云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渣,拉起夏园汐的腕子打算离开。 可夏园汐却扭捏着,不愿意跟上。 “小汐,还想在这儿多玩一会儿吗?” 夏园汐犹豫着点点头,她不想回山寨去。 那个凤九临走的眼神,让她感到被威胁的恐惧。 “那就不回去,跟我走,我带你找点山中野果尝尝鲜!” 云魈屈膝弓背,示意夏园汐爬到他的背上。 走了一段长长的山路,确实疲累。 她便老老实实的爬上他宽阔的背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任由他背着走。 云魈把她放在一棵长满蟠桃的树下,轻点地面就蹿到了树干上,得意的向树下的夏园汐招手。 那黄澄澄的,像车轮饼一样的蟠桃挂满了桃枝,有的果子被雀鸟啄去大半。 云魈在纷乱的枝杈间寻找着外形极佳的桃子摘下,丢给树下的夏园汐。 一时间树上像是下起了桃子雨,圆圆的桃子落了满地。 他蹲坐在树干上,看着树下像小猴子一般,到处捡桃子的夏园汐,不由得咧开嘴笑了。 神潭里鲜美的大鱼也被他轻松的捕获上岸,用桃枝穿了,架在篝火上烤着。 看着夏园汐大口大口的吃掉鱼肚最鲜美的部分,他觉得内心十分满足。 吃饱喝足的夏园汐蜷缩在草窝里,像只小猫一般,惬意的睡去。 山间的夜晚地面阴冷,万籁俱寂。 云魈急忙脱去衣衫,将夏园汐抱在怀中,并把衣衫紧紧的裹在她身上。 她只是个弱女子,若云魈想要,他可以分分钟将她吃干抹净。 或者把她囚禁在山寨中,夜夜蹂躏。 可他没有。 他从夏园汐的身上,学会了尊重。 然而山寨中, 凤九的房内,她和纪文轩正翻云覆雨的纠缠在一起。 一片饱含血水的云,缓缓在山寨上空聚拢,只待时机到来,血洗山寨...... 第38章 血洗聚义厅 紫色纱帐内,烛火随着人影摇曳。 凤九靠在纪文轩的肩头,伸出右手食指,在他裸露的胸口上画着圈。 “军师,听小七说你和那丫头是对鸳鸯,你怎么就爬上我的床了呢?” 纪文轩冷笑着一把握住凤九的玉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大力嗅着。 “你这曼妙身姿,岂是她那干巴的身体所能比的?” 凤九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她俯身在纪文轩的身上,娇笑着说。 “仅此而已?” 纪文轩瞄了一眼凤九贴在自己臂膀上的傲人酥胸,不由得伸手掐了一把。 “你比她聪明,识时务。” “哪像她,不识好歹的狗东西!” 听到他的辱骂,凤九仿佛吐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她好恨! 恨自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拐跑了。 恨那丫头片子被抓上山,身边的男人也抵死相护。 凭什么! 现在,凤九舒心极了。 那丫头身边的男人被她抢走了。 她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凤九有意试探纪文轩的态度,故意捕风捉影的说。 “你那小丫头跟我们大当家的可是彻夜未归啊!” “他们指不定在某处深林,做我们做过的事呢!” 阴狠的笑意爬满纪文轩的脸颊,他信心十足地嘲讽着。 “我看未必!那丫头执拗的很!” “不是三五天就能驯服得了的!” “当然,得看驯服她的男人是谁!” 他突然翻身压住凤九,在她耳边温柔低语。 “凤九,我好喜欢你!” 凤九沉醉在纪文轩的温柔表白中,无法自拔。 “凤九,帮我!帮我坐上山寨的铁王座!” 听到这句话的凤九猛的推开压在身上的纪文轩。 她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崩溃大吼道。 “原来你是为了夺山寨之主的位置,才故意接近我的!” “说,是不是!” 凤九的匕首死死抵在纪文轩的脖颈上,刀尖已经戳破皮肉。 鲜血一滴滴的滴落在他的胸膛上。 纪文轩却显得毫不在意,他迎着匕首缓缓起身。 凤九不得不慢慢后撤,如不这样,他必定颈部喷血而亡。 直到她被纪文轩的气势所压倒,颤抖的手被他紧紧握住。 匕首被甩飞出去,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面。 “我想要这寨主之位,没有你,我纪文轩一样可以办得到!” “但你是我的人,我不想欺瞒你,才提出让你帮我的!” 他翻身下床,捡起匕首,将刀柄紧紧按在凤九的手心。 “想杀我,随便你!” 凤九呆愣的靠在床边,泪水哗哗的流淌着。 “文轩,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纪文轩仰面哈哈大笑着,随即收住笑声,目光狠戾的说着。 “国中之国,唯一的王后,是也不是?” 凤九再次愣住了,眼前的男人竟然猜中了她的心思。 她丢掉匕首,跳下床,紧紧抱住了眼前人。 “好!我帮你!但,你不能像他一样,有负于我!” 纪文轩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狡黠笑意。 “放心,我的王后!” 各路首领都被传令官召集到聚义厅坐着,他们交头接耳的讨论此次集会是因为什么。 当凤九挽着纪文轩的手臂,从侧门进入,缓缓走向铁王座的那一刻,弟兄们全都不淡定了。 云魈的好兄弟立刻起身,打算前去寻找云魈禀报此事。 走到门前,却发现聚义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落了锁。 “林头领,你要去哪?” 纪文轩端坐于铁王座上,怀中的凤九柔声细气的冲打算离开的人发问。 “我尿急,想去方便一下!” 林头领一看形势不对,急忙撒谎遮掩。 凤九咯咯咯地笑起来,“都是一帮爷们,当众解决没人笑话你!” 林头领小心翼翼的回到座位上,讪讪地摆手说:“啊!不尿了不尿了!正事要紧!” 终于,云魈的得力助手陈七哥站了出来,厉声责问道。 “凤九,今天叫我们来是为什么?” 他指着铁王座上的纪文轩,大声斥责道。 “铁王座是咱们大当家才能坐的,这小子算什么东西,也敢坐!” 话还没说完,他身后窜出一人,手起刀落。 众人还没看清,就见陈七哥捂着脖子跪倒在地,随后松开手栽在地上。 嫣红的鲜血自他身体下蔓延开来,血腥味弥漫在整个聚义厅中。 其他头领一看,皆是心中一惊,哀叹连连。 纪文轩终于开口了,“不服气的都站出来,我还敬你们是条汉子!” “他妈的,老子和云魈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他妈的想夺山寨先过了老子这一关!” “兄弟们,上!” 聚义厅瞬间打作一团。 纪文轩面沉如水,丝毫没有惧怕之意。 凤九变得异常亢奋,她竟双手紧扣纪文轩的脸颊,同他深情舌吻。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血水从聚义厅的大门缝隙中缓缓流出。 这让把守聚义厅大门的兄弟不由得心惊胆寒。 他们赶紧掏出钥匙打开挂锁,开门的一瞬间,血腥之气熏的大伙退开几步。 厅内则是一副人间地狱般的惨象。 随处可见的人类断肢,和滚落各处的头颅,让人不忍直视。 然而,铁王座上浑身染血,纠缠在一起的二人,真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冲众人狂笑。 云魈的忠实追随者被屠戮殆尽,剩下的人都归顺在纪文轩的麾下。 像是预感到了山寨不太平的云魈柔声唤醒怀中沉睡的夏园汐。 “小汐,我现在就带你下山,去找你父王好不好?” 夏园汐从他的紧皱的眉宇间,看出了他的担忧。 “云魈哥哥,你不回山寨了吗?” 云魈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我已经答应你,不做土匪,要做镖师呢!” 夏园汐的双眸闪烁着小星星,开心的点点头。 历千山已经赶到了无忧山的山脚。 他望了一眼满是植被的山体,并没有看到上山的路径。 看来这帮土匪很是精明,隐藏了上山的路。 这大大增加了官兵剿匪的难度,也为战败撤退留好了退路。 他义无反顾的踏进了密林,他的小汐等不得那些时辰! 第39章 我的王国 云魈带着夏园汐在密林中轻车熟路的穿行。 他们避开了山寨帮众日常巡查的路线,飞速往山下进发。 然而,凤九还是带着一群人,将他们拦截在下山的路途中。 她依旧娇笑着,抬手抚摸着云魈丰毅冷峻的下颚,软糯糯的喊了句:“小心肝儿!被我逮到了!” 云魈那双冷傲的眸子头一次露出乞求的眼神,这让凤九心中万分恼怒。 “凤九,念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你放了小汐吧!” 凤九绕着被按跪在地的夏园汐,哂笑着说:“现在想起我了?” “凤九,是纪文轩让你来的对不对?你不要相信他!” “你把小汐带回去,就正合他的意!” “他上次在我房中欲强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密林,惊起一片飞鸟。 凤九愤怒的眸子闪烁着屈辱和不甘。 她以为云魈会像以前一样,搂住她的腰身,痞里痞气的说上一句“哟!还生我气呢”。 可他没有。 不可一世的云魈不仅扔掉了她亲手为他雕刻的面具,还张口就为初识不久的夏园汐求情。 他们统统该死! 凤九凑近云魈的耳边,轻笑着说:“云魈,你错了!” “这次抓她回去,不是纪文轩的旨意,而是我!” 她癫狂的笑声,让林中的凶兽都唯恐避之不及。 “我的兄弟们都饥渴难耐呢,她刚好可以给他们解解渴!” “带走!” 云魈眸色一沉,立刻出手夺刀,解决掉自己身边的两个喽啰。 当他再次出手,却犹豫了。 咬牙忍着哭声的夏园汐被凤九拽着头发,顶在了身前。 她的匕首横亘在夏园汐仰的高高的脖颈下。 “来啊!动手啊!看看你快还是我快!” 夏园汐刚喊出云魈二字,匕首尖就戳破了她的皮肤,鲜血顿时流出。 云魈满不在乎的丢掉手中的刀,双手高高举起。 “你们三个,把他给我捆了!” 那三个喽啰哆嗦着上前,将绳子一圈圈的缠绕在云魈身上。 最后还用脚蹬着他的身体狠狠拉紧,生怕他反杀。 毕竟,云魈鬼面杀神的诨号,那可是一刀一个人头,砍杀得来的。 当他们被押回聚义厅中跪着,聚义厅已经被水冲刷干净。 只是桌椅板凳还留着刀砍斧劈的痕迹,无声的诉说着这里曾发生的一场恶战。 夏园汐失望的望向铁王座上的那个男人。 那个带她从陵城地狱踏入无忧山地狱的男人。 夏园汐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变成眼前冰冷王座上的暴君。 他真的做到了,在这片山林里,建立了自己的王国。 而他,也为自己的王国建立了监狱。 夏园汐,恐怕就是那个被判无期,永世囚禁的人。 “纪文轩,你的初衷不是希望放小汐走吗?” “要杀要剐随便你,你放了她吧!” 云魈没有了初次面见二人时,那无上的气魄和桀骜的风度。 取而代之的仅剩乞求。 “手下败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放人!” 他傲慢的扬起下巴,指着云魈命令道。 “把他带下去,吊起来!” 云魈猛然站起身,撞翻了前来押他的人。 随后他的后脑便挨了重重一棍,晕了过去。 夏园汐跪着爬到云魈身旁,难过的喊着他的名字,却被喽啰一脚踹倒。 她眼睁睁的看着晕死过去的云魈被拖走。 “凤九,你的鞭子早已急不可耐了吧!” 凤九双眼迸发出精光,她跑上前响亮的嘬了纪文轩的脸颊,小跑着跟了上去。 纪文轩俯视着跪趴在地上哭泣的夏园汐,露出恶劣的笑意。 “小汐,好久不见!” 他缓缓走下王座,似乎在炫耀。 看吧,这是我的王国! 这下你信了吧! “文轩哥哥,你说过会带我回父王身边的。” 夏园汐委屈的诉说着他曾经的承诺,希望他能够放过她。 然而,她的下巴却被纪文轩死死捏住,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 “我说那句话的时候,并没想过我们会被抓到这儿。” “现在,我不想放你走了。” 他鼻尖蹭着她光洁的皮肤,痴醉的嗅着她的味道。 从眉眼到耳根,再到锁骨。 “文轩哥哥,不要!” 夏园汐的躲闪让纪文轩欲火难耐。 他按倒夏园汐,便去撕扯她的衣裙。 随后,他放弃了。 “来人,去准备几身换洗衣物放到我房间中。” 他紧走几步,后又转身命令道:“熬一些红糖水来!” 得令的帮众立刻转身离开,吓跑着去执行。 夏园汐再次被铁链和地钉束缚在房间中。 她像是受惊的猫儿般,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缝隙中。 山寨监牢中,云魈被高高吊起,满身的鞭痕。 凤九像是疯了一般,狠狠抽打着。 她双眸中只剩下癫狂。 看着失去意识的云魈,她又像是大梦初醒,心疼的亲吻着他的伤。 终于,云魈苏醒了过来。 他嘴角流出鲜血,呛咳的瞬间,血也被喷了出来。 凤九丢掉了手中的鞭子,心疼的擦去他口唇上的鲜血。 云魈深情的看着凤九,温柔的说:“对不起,凤九。” “让曾经如此暴虐的我陪伴你那么久,对不起!” 凤九愣住了,她双手交叠按压在嘴上,泪水汹涌而出。 “如果换做现在的我,一定不会选择当初的路。” “你我本就是被贪官污吏欺凌,不得已上山为匪。” “可我们却选择同我们一样弱小的百姓下手,我们同欺辱我们的那些恶人有什么区别?” 凤九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她此时的样子,像极了当初那个单纯胆小的姑娘。 “我,做出了选择。我想离开山寨,去做一份脚踏实地的营生。” “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带你离开。” 凤九抬起涕泪横流的脸庞,固执地问。 “好!我跟你走!但是,我和夏园汐你只能带走一人,你……” “夏园汐。” 话还没说完,他就给出了答案。 凤九终究是败了。 云魈还想解释着什么,凤九却早已离开。 隐匿在密林中的历千山趁着夜色,跟踪山寨的巡查兵潜行到了寨子的围墙下。 他躲过高塔上的岗哨,翻身跃过了围墙,潜入了寨中。 能够打开地锁的钥匙被纪文轩日日带在身上,寸步不离。 夏园汐想过,如果她委身于他,不用多久他就会亲自打开地锁。 但,她不能那样做。 然而,纪文轩却等不及了。 第40章 凤九给的生路 缩在墙角昏睡的夏园汐,猛地被脖颈的锁链拽倒,整个人都被勒住颈部在地上拖行。 她惊恐万分的挣扎着爬起身,顾不得后背的疼痛,还想继续缩回墙角。 可脖颈上的铁链被人牢牢踩在脚下,那人满意的看着眼前泪水止不住,满脸惊恐的夏园汐。 厉鬼般的狞笑从头顶传来。 纪文轩阴鸷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弯起,却毫无笑意。 “小汐,我说过的吧,我会建立起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王国!” 哈哈哈哈哈。 一阵癫狂的笑声后,他突然蹲下身,与夏园汐贴得很近。 伸出手,用拇指轻而缓的摩挲着她的唇。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拽住了她脖颈上的锁链,用力一扯。 夏园汐的上半身就被他从冰冷的地面拉了起来,控制在怀中。 夏园汐避不开他的手指,只能偏过脸,尽量向后仰着身体。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脸颊,消失在青石板地面。 纪文轩收紧手臂,鼻腔里的气息冲击着她浓密的睫羽,苍白的脸颊。 他干涩微凉的嘴唇蹭着她的耳廓,呢喃着。 “小汐,看在你涉世未深,一脸单纯的份儿上,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留在我身边,还是离开!” 夏园汐苦笑着,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他是在反复试探。 她的选择将决定了日后他对她的态度和她今后的处境。 “我愿意留下。” 纪文轩一愣,一阵欣喜的神色在他清冷的面容上绽放。 “小汐,我就知道......” “可不可以,放了云魈?让他下山去。” 他欢快的语气被打断,气氛陷入一片死寂。 纪文轩的手臂变得更紧,让怀中的夏园汐几乎窒息。 “小汐,云魈不过是一个你看不上眼的山匪,你为何替他求情?” 夏园汐大口喘息着,却掰不开他的手臂。 “你知不知道你的善意对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嗯?” 纪文轩再次凑近她的耳边,露出残忍的笑意。 “我可以放他走!” 他故意身体后倾,饶有兴趣的看着夏园汐面上显露的喜悦神色。 “不过,走之前。” “我会把他阉了,送进宫去。” “万一哪天你从我身边溜走了。” “回到宫里,他就能替我长长久久的陪你一辈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绝望侵袭了夏园汐。 她被纪文轩重重按倒在地,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般,木然的躺着。 任由他压在她的身上,舔舐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房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推开,凤九娇笑着倚着门框站着,并未出手制止他的兽行。 “爷儿,别那么急!好东西要细细品尝啊!” 纪文轩对于凤九打断他的行为颇为恼怒,他冷冷的说:“滚出去!” 凤九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风轻云淡的说。 “她的月事刚过,身上埋汰的紧!” “你们的第一次在如此不堪的条件下进行,回忆起来那快乐可是少很多!” 她走近二人,用脚尖勾了勾夏园汐白皙的脸。 看着她无神且空洞的双眸,不由得心中一惊。 “放她去净净身子吧!好歹也是个女孩,爱干净。” 纪文轩怔怔的看着夏园汐,最终听劝的松开手,站起身。 凤九立刻贴身上去,伸手在他身上抚摸着,挑逗着他的欲望之火。 “钥匙给我,我带她先去洗一洗。” “山寨里就我一个女人,让别人去,你放心吗?” 纪文轩面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狂妄笑意,将钥匙从身上取了下来。 “快去,别让我等太久。” “听说,云魈被你打死了?你可真够狠的!” 纪文轩伸手捏了一把她的细腰,恶劣的笑着。 “尸体拉到山涧,喂狗去吧!” 随后,他甩袖离开。 凤九扯着失魂的夏园汐来到沐浴的温泉池中,一把将她推了下去。 面朝下扑进水中的夏园汐被水面冲击着鼻腔,本能的呛咳起来。 凤九扯住她的头发一次次的将她脑袋按进水中。 夏园汐的求生本能让她挣扎着。 终于,凤九停了手。 “你选择留下,对得起云魈吗?” “他硬撑着最后一口气仍旧在求纪文轩放了你!” “你呢?放弃挣扎,任由他欺凌!” 夏园汐痛苦的捂住脸,低声呜咽着。 “现在,把这身衣服换上,速速到后山,沿着捆着布条的树背对山寨而行。” “那条路是你逃离山寨的唯一机会呢!” 夏园汐来不及说任何感谢的话,匆匆换上黑衣。 “云魈呢?我要带他......” 凤九的眸子射出阴冷的光,冷笑着说。 “他死了。” 历千山用刑部逼供的手段,从一巡山喽啰口中,问出了夏园汐的下落。 他立刻挥刀,了结了那人的性命,往聚义厅后的寨主营房赶去。 很快那个喽啰的尸体就被寨中其他帮众发现,立刻报给了纪文轩。 纪文轩露出期待已久的表情,立刻让众首领戒严。 “终于等到他了!” “是时候,为我父兄和纪家五百口人报仇雪恨了!” “你们只管在寨中喊话,就说夏园汐在我怀里抱着呢!” “要想带夏园汐走,就来聚义厅见我!” 历千山听到那些呼喊声,毫不犹豫的提着剑,直闯聚义厅正门。 滴滴鲜血从他剑尖滴落,从大门断断续续的延续到铁王座前。 他沾染着斑斑血迹的脸庞显得狠厉无比,高高束起的长发把他衬托的英气十足。 他定眼望去,王座上的男人和死去的陵东王眉眼有几分相像。 心下料定他就是带夏园汐离开的二王子纪文轩。 他怀中的妩媚女子却不是夏园汐,这让他深感不安。 “夏园汐呢?你把她带到哪里了?” 纪文轩哈哈大笑着,“她啊,你怎么这么关心你哥哥的妃子呢?” “还为了她来闯山门,看来你......” 得出这个结论,让纪文轩怒火中烧。 本就对他恨之入骨,又想到被夏园汐拒绝,难不成是因为他! “我们陵城纪家被屠,虽是皇命难违,但你作为主将,也难辞其咎。” 他推开怀中的凤九,站起身,在铁王座前来回踱着步子。 “这样吧,当着诸位兄弟的面,看在你独闯山门的勇气上,我给你个机会。” “你让我刺一剑,咱们的恩怨就算了了,我就把夏园汐还给你!” 众首领皆发出惊叹声,这若在左胸刺一剑,必死无疑啊! 傻子才会答应! 第41章 林间血迹 然而,令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历千山抬手擦掉脸上的斑驳血污,毫不犹豫的将手中长剑丢到王座前。 长剑落地,放出当啷的脆响,剑身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 历千山面无表情,眉宇间神色淡然,仿佛纪文轩说的事情不足为惧一般。 “一言为定,在座的各位皆为见证!” 纪文轩冷笑着提起剑,拿起身边头领桌案上的酒坛子,浇在了剑身。 血水混着烈酒顺着剑身血槽涓涓流下,在石板地面汇聚成泊。 “历千山,你为了她甘愿献出生命?值得吗?” 纪文轩甩了甩长剑上的酒渍,举起剑上下打量着。 “你,尝过她的味道吗?”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有过男人呢!” 纪文轩阴狠的眸子盯着脸上怒气正在凝聚的历千山,冷笑着继续说。 “历千山,你可能不知道吧!” “夏园汐,我已经尝过了!” “她身体每一处都软软的,她的唇更是绝了,柔软甜蜜。” “还有她,在我身下的哭泣求饶的气声,简直动人心魄!” 咚的一声,纪文轩应声倒地。 他阴冷的眸子透着杀气,抬手擦掉了嘴角的血,并往一旁啐了一口血沫。 而历千山被三位首领拽住,两把金环大刀架在他的脖颈处。 纪文轩用剑尖抵在地面,站起身,甩开凤九搀扶他的手。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还要带这样的女人走吗?” 历千山毫不犹豫的说:“她我带定了!” “别废话了,刺吧!” “但无论我生或死,你必须放了夏园汐!” 凤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头一次为一个陌生人红了眼眶。 他明知身边的纪文轩,一定会杀了他,为何还要做这等愚蠢至极的决定。 难道,情爱是这样的? 凤九内心不停的呐喊着不是这样的! 人都是自私的!不会有人为了另一人献出生命! 哪怕是至亲,危难时刻,也只顾自己! 她想起阿爹在官兵前来捉拿他们一家老小的那一刻,阿爹跳上马车夺路狂奔。 少女凤九拉着年幼的弟弟妹妹追着马车求父亲停下,他们还没上车。 可她父亲惊恐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追兵,反而狠狠抽打马身,期望马儿跑的再快点。 最后还是娘亲将他们姐弟三人拉上马车。 令人绝望的是,马车由于负重增加,速度减慢。 她父亲扭身抬起脚,便将还没坐稳的幼子幼女踹下了马车。 凤九的娘亲急忙俯身去拉,也被他一把推了下去。 凤九愣住了,随后父亲的脚踹在了她的胸口,任由她直挺挺的掉下了马车。 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让凤九很想上前,告诉历千山夏园汐的行踪。 长剑寒光一闪,狠狠刺入了历千山的左胸。 剑尖破胸而出,血液立刻流出呈水柱状,在历千山膝下汇聚成血泊。。 剧痛使得他单膝跪地,几欲晕倒。 这个贯穿伤在左胸,必死! 纪文轩笑着握住剑柄,抽出了插在历千山胸口上的宝剑。 鲜血随着拔剑的惯性,甩得到处都是。 历千山那像一座冰山般高大的身躯,倒在了聚义厅中央。 凤九的心剧烈跳动着,内心狂呼着不要死! 去找夏园汐! 不要死! 她努力压制着颤抖的声音,逼迫自己挤出笑意,贴在纪文轩身上说。 “你承诺放了夏园汐的,放他们下山吧!别让他们在这儿碍眼。” 两个头领架起濒死的历千山,等待着指示。 纪文轩却狂妄的大笑着,仰面冲天喊道。 “父王,你们能听到吗?我为咱们纪家报仇雪恨了!” 他恶狠狠的俯视着堂下的历千山,得意地说着。 “我反悔了!夏园汐是我的。” “我不会放她走!” “现在,我就要去好好宠幸她一番。” “她在我身下嘤嘤哭泣求饶的声音,我太想念了!” 他立刻转身,迫不及待的离开聚义厅,大笑着离开。 历千山因为他的这番话,万分担忧,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凤九红着眼眶,凑到近前,命那两位首领架着历千山跟上自己。 她要带历千山去寻夏园汐。 这个男人,他值得拥有他想要的! 历千山的伤口被凤九简单包扎了一下,她凑近他的耳畔轻声说着。 “历千山,你想见到小汐吗?” 濒死的历千山听到夏园汐三个字,眸子突然亮了起来。 “顺着这条路背对山寨而行,她就在前面!” “我们只能送你到这了!” 凤九勾手,两名头领不得不放开手,让重伤的历千山靠在树干上。 “希望明天,这不要出现一具尸体!” 历千山艰难的抬手,扶着树干,拼命伸手想要去扶几步之遥的另一棵树。 身体一个趔趄,他栽倒在了灌木丛中,并翻滚着向前,直到撞上另一棵树才停下。 凤九于心不忍,冲下山坡,再次扶起历千山,哽咽着说。 “历千山,算了吧,你累了,睡吧!” “梦里,小汐自会来找你!” “毕竟,这山中是有猛兽的。” “她一弱女子,定会成为豺狼虎豹的食物。” 突然,历千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他推开凤九的搀扶,身体趔趄着朝前走。 凤九转身的瞬间,泪水滑落脸颊。 这二人,九死一生。 能不能活,还要看天意! 两个喽啰拉着装着三具尸体的板车,往无忧山涧走着。 “哥,好像不对!应该有四具尸体。” “听说咱家那位大人物也在其中。” “嘘!这车上就是四具!你不要乱说!” 那喽啰立刻反应过来,“对对对,四具四具!是我眼花!” 很快,三具尸体被抛进无尽崖底。 历千山每走一段路就要靠在树干上休息,等他踉跄离开,树干上满是他的鲜血。 他走过的树林,几乎每一根树干,都留下了他的鲜血。 他轻声喃喃自语着:“小汐,小汐。” 正往山下狂奔的夏园汐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回头往身后看去。 月光照不到的密林深处,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小汐!” 一句若有若无的呼唤,让夏园汐再次停下,她扭头去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正当她疑惑之际,胸口却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这痛让她无法呼吸,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双腿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她拼命抓住胸口,不由得大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历千山! 第42章 绝命重逢 “小汐!” 历千山听到了那声充满绝望的呼唤,他拼尽全力朝着那个声音跑去。 不知多少次的跌倒,爬起,再次跌倒,他不顾一切的冲向那个声音的方向。 而夏园汐也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急速转身,就被一个身影扑倒。 她的手覆在那人的后背,一片温热粘稠的触感。 血腥味像一只鬼爪牢牢扼住了她的脖颈,让她恐惧的忘记了呼吸。 “历千山!” “小汐!” 两人紧紧的拥抱着对方,似乎想要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永生永世不再分开。 然而,这温情的一刻并没有你持续太久。 回光返照的历千山像是耗尽了仅剩的力气。 环抱着夏园汐的双手渐渐松开,垂在她的肩头,继而滑落到她的双臂上。 “历千山!” “你醒醒,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千山,你醒醒!别睡!” 泪水模糊了夏园汐的视线,直到滑落脸庞,她才再次看清楚他失去血色,惨白的脸庞。 借着月光,她才看清楚,历千山穿的是一件藏青色长衫。 如今这件长衫却被鲜血染红,变成了可怖的黑红色。 “千山,不要丢下我!” 夏园汐仰面哭泣,冲天大吼着:“神明,我恨你!” “为什么让我重活一世仍要经历这些苦难!” “这样的人世,太苦!我不要再来了!” 夏园汐惨笑着,掏出怀中临别时,凤九送给她用来防身的匕首。 她毫不犹豫的戳向自己的左胸。 然而,想象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匕首锋利的刃。 历千山惨白的脸上带着笑意,温柔的望着她。 “傻瓜!我刚刚,睡着了而已!” 夏园汐的泪水再次奔涌而出,她扑进了里千山的怀中。 历千山抬手捏住她的下颌,轻轻抬起,在冰冷的月光中,吻了她。 “好了,吻过你了,从此以后,夏园汐就是我的夫人啦!” 他故意开着玩笑,想让夏园汐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快!扶夫君我起来!我们下山去!” 夏园汐真如孩童般天真,双眸饱含着希望的光,将历千山的胳膊撑住,扶他起身。 他们走走停停,从黑夜一直走到天光大亮,终于走出了密林。 远处的村落就在眼前。 此刻的历千山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一般,身躯岿然倒下,继而带倒了夏园汐。 “千山,醒一醒,别睡了!” “千山,前面就是村庄,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啊!” “别睡了,别......” 她再也说不下去,历千山的手臂已经开始变得冰凉。 她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口暖着,然而,他的脸也开始变得冰冷。 接着是他的脖颈,他的胸膛。 啊! 一声凄厉的痛呼,惊得林中飞鸟四散。 有人听到了这声悲鸣,招呼其他人纷纷朝夏园汐他们聚拢过来。 当他们看到夏园汐怀中的人,立刻惊呼出声。 “啊!这是恩公!” “快来人,送恩公去娄郎中家!” 众人纷纷上前伸出手,把历千山抬起,飞快的送往村中的郎中娄成益家里。 娄郎中的女儿娄婧一看众人抬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冲了进来,急忙让出床铺。 娄成益听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床上躺着的男人他的事迹,佩服的连连点头。 他立刻扯开历千山的衣衫,查看了伤口后,又将他侧过身,不由得眼皮直跳。 “这伤势,太严重了!” 众人立刻发出惊呼,纷纷焦急的讨论着,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夏园汐紧紧握住历千山的手,泪水一刻不停的流着。 好冷! 他的身躯,好冷! 娄成益叹了口气,踌躇的说:“只有放手一试,能不能活只能看天意了。” “婧儿,去将火棍烧着,拿过来,为父先把伤口给燎住!” 娄婧立刻点头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一根烧的通红的火棍递到了娄郎中的手中。 他立刻将火棍按压在历千山的胸膛上,皮肉发出嘶嘶的炙烤声,冒出缕缕白烟。 围观的村民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发出震惊的嘶声。 他们纷纷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被烫的是自己一般,别过脸去不忍心再看。 背部也是同样的操作,这下村民们全都跑了出去,在院子里议论纷纷。 处理好伤口后,楼郎中立刻到院中拣拾草药,并让女儿娄婧去熬制。 不出半个时辰,一碗滚烫的汤药被娄婧端了进来。 她和夏园汐一同将历千山扶起,将被子靠在他的身后。 她熟练的顶开历千山紧咬的牙关,将汤药灌服了下去。 夏园汐和娄婧不分昼夜的守在历千山的床榻边,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你就是小将军要找的那名被山匪绑架的女子?” 娄婧看着面前皮肤白皙的圆眼睛女孩,好奇的问。 “嗯?” 夏园汐并不清楚这些事,被这样问不知如何回答。 娄婧就将历千山追逐她的踪迹而来,做的那些善事一一讲给她听。 夏园汐这才明白,那些村民如此热心的原因,同时也被历千山的执着寻找而感动。 “你是他的夫人吗?” 夏园汐愣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不是,她是傻皇子的王妃。 注定跟历千山,有缘无份。 她轻轻摇了摇头,却见娄婧的双眸闪过希冀的光芒。 “我喜欢他!” 她直截了当的表达着自己对历千山的倾慕。 “从他骑着马,到我们村庄的那一天起,我就爱上了他。” “他斩杀了侵扰村子的土匪,还将银钱都散给那些孤寡老幼。” “他是英雄!” “他还不惧怕无忧山的那伙穷凶极恶的匪徒,单枪匹马只为寻你!” 娄婧的眼睛随着她的描述,闪烁着更多的光彩。 侧房的娄郎中听到女儿的心声,不由得叹了口气。 受那么重的伤,还能将夏园汐带出山寨,那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支撑他直面生死。 恐怕支撑他的不是勇气,而是对那女子的爱意。 夏园汐和娄婧每天悉心照料着毫无苏醒迹象的历千山。 她们为他擦拭身体上的血渍,为他洁面刮胡须,喂汤药,无时不刻的盼望着他能够醒来。 入夜,夏园汐伴着泪水伏在床边昏睡过去。 突然,她的耳廓被温热的气息冲撞着。 “小汐!” 第43章 亲亲就不痛 夏园汐睁开眼,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拂过她的脸颊,帮她把碎发拨到耳后。 她抬眸的瞬间,疑惑的目光就撞进历千山眉眼含笑的温柔注视中。 “小汐,我好渴。” 夏园汐看到醒来的他,激动到哽咽。 她急忙站起身,想要去找茶碗倒水,却被历千山温热的大手握住了腰。 明明看起来那样虚弱,可他还是轻而易举的将夏园汐抱到了胸前。 可能是刚才拥抱的动作牵动了胸口的伤,历千山眉头紧皱,不自觉地抬手按在左胸。 “哎呀!痛了吧?” 夏园汐红着眼睛,紧张万分的用手轻抚他的伤口。 “痛死了,要小汐亲亲,就不痛。” 他双眸闪烁着期待的光,注视着她,并用手指压了压自己干裂的唇。 夏园汐被他逗得红了耳根,她侧头望了一眼同样趴在床榻边的娄婕,犹豫着。 历千山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他显得迫不及待。 右手穿过她的长发,拖住她的脑后,左手揽住她的腰,俯身深吻。 两股气息纠缠冲撞着,夏园汐感到阵阵窒息。 历千山笨拙的吻让她越发的沉沦。 永安王妃的身份让夏园汐又陷入矛盾的痛苦中。 她双手抵在历千山的胸口,似乎想要推开他,但最终只是抵在那里,没有进一步动作。 许久之后,历千山才缓缓放开了她。 他留恋的舔着唇角,温热的大手却不肯松开,依旧同夏园汐的手十指相扣。 “松手啦,我去给你烧一碗热茶。” 历千山恋恋不舍的松开手,却拿起身边的衣服披上,强撑着下床。 “我跟你一起去!” 夏园汐想要将他推回去躺着,却被他挟持在滚烫的胸口。 历千山醒来的那一刻,同样守候在跟前的娄婧早就觉察到。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疯狂欢呼跳跃着。 然而,她就目睹了历千山和夏园汐的温情痴缠。 她悄悄蹭掉伤心的泪水,装作刚醒来的样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咿!小将军醒了?” “小汐,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她热络的拉着夏园汐的手,将他们二人推到桌前坐下。 “小汐,我们家的物件你不知道在哪,我去烧水煮饭!” 夏园汐想要起身帮忙,却再次被娄婧按回竹凳上。 历千山炙热的目光让夏园汐再度红了脸,她轻声问道。 “你怎么受的伤啊?” 历千山却张开双臂,咧开嘴笑着,示意她过去。 夏园汐顶着红扑扑的脸蛋,慢慢起身靠近他的瞬间,就被抱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脸紧紧贴在夏园汐的怀中,云淡风轻的说着。 “纪文轩说让他刺一剑,就会放你走。我就让他刺了我。” 夏园汐不可置信的咬着下唇,泪水却夺眶而出。 她终究是不明白,为什么纪文轩背弃父兄,带她逃离陵城,到了山寨却如此那般对她。 当历千山听完他们从陵城到无忧山寨的经历,环抱她的双臂,突然间更用力了些。 “小汐,你过于天真,现在开始你要认真听我说的每一句话。” 历千山漆黑的眸光沉静寒凉,语调严肃的说着。 “不要随意对身边的男人表达善意,例如关心,同情。” “更不要让其他男人看到你的笑,你的泪。” “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无心的行为,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历千山轻嗅了她白皙的颈间,随后抓起她的手,吻着她长而尖细的指节。 夏园汐突然想到被太子欺凌的那一幕。 历星泽恶意满满的笑着,用指尖沾了她的泪,放入口中品味。 还有无忧山山寨中她哭求纪文轩放手,他却越发癫狂的样子。 “这些,不要让任何男子看到!我怕他们会动心,就像我一样!” 娄婧端着一个托盘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将盘中的热茶放在历千山面前。 随后又将两碗白粥和一碟腌菜放在桌上。 “喝点水,吃饭啦!你们一定饿坏了吧。” 夏园汐心事重重的端起碗,并没有动筷。 娄婧不好意思的说:“真抱歉,食物太简陋,是不合你的胃口吧。” 夏园汐慌忙摆手解释:“哦,不是的,我不饿。” 历千山意识到刚才那番话似乎引起了她痛苦的回忆,瞬间懊悔说那些话。 想到纪文轩在山寨里说的那些对她的伤害,他眸色暗沉。 这个飞云寨,他一定会亲自带兵讨伐。 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即使捂住了嘴巴,它还是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娄婧追着历千山问东问西,他的饮食偏好,他的军营历练,还有这次平叛。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 夏园汐却在为今后的生活担忧。 她注定是要回宫去,回到那个傻王爷身边。 面对历千山炙热的爱,她退缩了。 明知没有结果,何必开始呢? 历千山误以为夏园汐陷入了无忧山中的痛苦回忆中,无法自拔。 他丝毫不顾及娄婧还在身旁,走到夏园汐身后,从后方环抱住了她。 他还没来得及刮的,冒着青胡渣的下巴,在夏园汐柔嫩的脸颊上摩挲着。 “小汐,什么都不要想,如果你真的怀孕,那就是我历千山的孩子!” “我会请求父皇,让他收回成命,将你赐给我!” 夏园汐愣住了,瞪着圆眼睛不解的问:“什么孩子,谁怀孕?” 猛然间,她明白过来,历千山一定是误会了。 飞云寨中全是男人,只有凤九一女子。 她被囚禁了半个多月,且身边守着对她虎视眈眈的纪文轩,任谁都会有误解。 历千山心疼的看着她,纪文轩的恶毒他难以想象。 夏园汐笑着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她用手挡住自己的双眸,脸色涨红。 “怎么说呢?我没有和任何男人发生过那种事。” 这句话让历千山的愧疚反而更加严重。 陵城之战结束他就急忙去寻找她的踪迹,却迟迟没找到。 如果尽早将她寻回,就不会让她遭受那么多天的痛苦折磨。 “小汐,你愿意跟我一起远离深宫,找一处世外桃源隐居吗?” “我本想带你回宫,借由此次平叛有功,请求父皇将你赐给我。” “但其中变数太多,我无法预测。” “小汐,跟我走吧!” 这句话让夏园汐内心产生了希望,或许真的能够如此。 “那小将军,你把我儿娄婧也收在身边吧!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第44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郎中娄成益的言语让他的女儿娄婧顿时羞红了脸。 她噌地站起身,想要夺门而出却被父亲娄郎中扯住了腕子,挣脱不得。 历千山抓起夏园汐的手,不顾她的退缩,与她十指相扣,举到他们面前。 “娄先生,恕在下不能从命!” “我历千山,永生永世只爱夏园汐一人!” “我只有妻,没有妾,以后也不会有!” 他用坚定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满脸愠怒的娄郎中,毫不退缩。 娄婧挣脱开父亲的手,哭着跑了出去。 夏园汐急忙跟上,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你!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娄郎中红着眼眶,愤怒的指着身材伟岸如山的历千山叫骂着。 “老夫从深山老林艰险之地采摘来的,千金不换的药草,都给你用来救命。” “你却这样报答我们父女二人!” 他气呼呼的佝偻着背,强硬的挡在想要出门的历千山身前,继续指责着。 “我没有让你娶我家婧儿为妻,只是让她在你身边做个妾室,有何不可!” “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他瞪着昏黄的眼珠,目眦欲裂,脸上满是怨愤。 “子嗣不重要吗?你只娶那一人,你就不怕人丁凋零!” 历千山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深邃,话语带着隐隐的怒气。 “不重要!我娶她,不是为了传宗接代!” 娄郎中气急败坏的冲出门,冲着乡邻们大喊大叫着。 “乡亲们呐,你们快来看啊!” “我们父女二人救了这小将军的性命,我女儿钟意于他,我想把女儿嫁给他有什么不可!” “可这人忘恩负义!不愿娶我女儿,让他收为妾室,他都不肯啊!” 村中的百姓都聚集到娄郎中的院子里。 有的人劝说着娄郎中,说感情这事不能强求。 有的人支持娄郎中,认为救了他的命,他就该圆了人家的愿,否则把命还回来。 历千山冷着脸走出房间,却被娄郎中抱住了腿,哭诉着。 受过历千山恩惠的那个小女孩站了出来,指着撒泼耍赖的娄郎中骂道。 “救死扶伤本就是郎中的天职,可你却以此来要挟千山哥哥,你真是羞羞羞!” 众人哄的一声,笑出声来。 娄郎中却反唇相讥:“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个屁,滚一边去!” 历千山抱起被娄郎中推倒在地的小女孩,轻轻放在身后,眸子中闪过一丝厌恶。 “娄郎中,你这样到处宣扬你女儿对我的情谊,你让她一个女子的名节往哪搁?” “我已经说了,我有妻子,不会再娶!” “你在这样胡搅蛮缠,村里人会把你的德行传到邻近村庄去,你女儿以后还怎么嫁人!” 这一番话着实让娄成益心中骇然,但他权衡了一下利弊。 既然事情已经闹大,不如就闹下去,必须让女儿粘上他。 这样一个为人正直,年少有为的将军,肯定会给他女儿幸福,远比那些山野村夫强太多。 因此,他把历千山的腿抱的更紧了,哭喊声也更卖力。 夏园汐和娄婧手拉手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院里那滑稽的一幕,都愣在原地。 娄婧最先反应过来,她冲向撒泼打滚的父亲,厉声哭着斥责。 “爹!你怎么能这样!快放手!” 娄郎中豁出老脸,继续卖力叫骂着。 娄婧突然冲到草药堆的角落,拎起一把割草用的锄头,抵在脖子上。 “你要再闹,我就死给你看!” 夏园汐想要上前劝阻,却被历千山握住腰身,揽在身边。 “收起你的善良,别被利用。” 这话让娄成益听了个正着,他气呼呼的站起身,转身朝女儿娄婧走去。 啪的一声,他满是老茧的手扇在了娄婧的脸颊上。 她的脸颊顿时肿起,红红的五指印记立马浮现。 “老子为了你,脸都豁出去了,你怎么跟爹爹我对着干呢!” 历千山拉着夏园汐的腕子,面朝围观的众人,高声说着。 “还请各位村民再次做个见证!” “我历千山现在要与夏园汐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 夏园汐震惊的捂住了嘴巴,却被历千山拉着共同跪在院中。 历千山重重叩首,看到身边的夏园汐直挺挺的跪着,便温柔的提醒。 “小汐,叩首!” 大脑一片混乱的夏园汐呆呆的照做,规规矩矩的叩首。 “二拜高堂!” 历千山拉起她,朝着皇城繁城的方向,再次下跪叩首。 他温暖的大手轻扣住她的后脑勺,促使她额头轻叩地面。 “夫妻对拜!” 这次历千山反倒不着急了,他捧起夏园汐白皙的脸庞,看着她呆滞的目光,真诚的问着。 “小汐,你愿意做我历千山的妻子吗?” 夏园汐失神的盯着他瞳孔里自己清晰的影像,最终点了点头,轻声说愿意。 于是,他们二人手牵着手,面对面跪下,郑重其事的叩首。 礼毕,历千山显得十分高兴。 他一手挽着夏园汐的肩膀,一手取下身上唯一一件值钱的物件,放在晾晒草药的架子上。 “感谢娄郎中对我们夫妇二人的救命之恩,这个坠子兑换个黄金百两,绰绰有余。” “在下无以为报,还请诸位珍重,告辞!” 夏园汐被他抱上马背,随后被他坚实有力的双臂禁锢在怀中,二人扬长而去。 娄婧拿起架子上的坠子,追出院门,却止住了脚。 她痴痴的抬眸,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紧紧咬着唇,直到渗出血水。 两人经过不眠不休的奔走赶路,终于到达南安境内。 他们回到了夏园汐小时候曾经住过的夏家荒宅。 推开腐朽的木门,灰尘扑扑簌簌的往下掉,沾了他们二人满身。 夏园汐紧张的抓着历千山的衣角,小心的跟在他身后。 这处老宅子四处透风,还有大片大片的蛛网挂在墙角和门廊上。 历千山带着夏园汐转遍整个荒园,笑着对她说。 “娘子,委屈你住这儿了!” “不过你放心,夫君我明天就去狩猎,将猎物换成物资,把这好好休整一番。” 床榻还算结实,于是他们清理干净后,奔波劳碌多日,便打算休息。 历千山揽着夏园汐,二人齐齐坐下。 只听咔嚓一声,床塌了。 夏园汐傻眼了,不知所措的看着历千山。 历千山也模仿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回看向她。 “那个......” 他清了清喉咙,喉结也随之上下滚动。 灼热的呼吸慢慢逼近,在夏园汐的耳边流连着,就连放在她腰间的手也收紧了些。 “按理来说,我们今晚是不是应该洞房花烛啊?” 第45章 他们的行踪 看着夏园汐娇羞的模样,历千山哈哈大笑着,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这床板碎的真不是时候。” “我还没让夫人您知道我的厉害呢,它倒先碎了!” 这话让夏园汐更加羞怯。 她急忙将通红的脸埋进历千山的怀中,躲闪着不去看他。 他却非要一手捏住她的下颌,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身。 迫使她毫无间隙的紧贴着他,并与他眸光对视。 “明天,我就去找城中最好的木匠来,给我们打造一个结实的婚床。” “我怕它不经折腾。” 夏园汐伸手作势要打,却被他一下握住了粉拳。 “你,你,你说的太那个了!” 历千山反倒觉得有趣。 “你是我夫人,我是你夫君,怎么不能说呢?” 明月高悬,夜深露重。 历千山紧紧搂住怀中娇小的夏园汐,他将外衫小心脱下,反手裹在她的身上。 似乎这清冷的寒夜,有了她在身边,就不会觉得寒冷。 第二天清晨,夏园汐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屋顶的破口散落下道道光影,使房间里变得温暖明亮。 她拿起历千山的长衫,轻嗅了一下,害羞的红了脸颊。 水声从门外传来,她走出房门,就看到阳光下,一高大健硕的身影,逆光而立。 他将水桶高高举起,从头淋下。 哗啦的水声将这座人迹罕至的荒宅中的飞鸟惊起,鸣叫着飞向远处。 他健硕的胸腹肌,线条流畅,挂着晶莹的水珠,满溢的阳刚之气让夏园汐嘴角不由得上扬。 他恣意的甩了甩头发,余光扫到了扶门而立的夏园汐,露出宠溺的笑。 历千山放下手中的空桶,大步流星的走向她,一把将她抱起,任由她坐在他健硕的臂膀上。 “小懒猫,睡醒了?” “嗯!” 他就那样抱着她,在院中到处转悠着,直到她求着要下来,才肯罢休。 “我去打一些野味,你在家等我。再去睡会儿也行,我走后会将门封好。” 夏园汐却拉扯着他的衣角,嚷着要跟随他一同去。 拗不过她的历千山只好将外衫披在她头顶,为她遮挡暴晒的阳光,扯着她的腕子一同走进山林。 护国大将军历千山和永安王妃身死的消息立刻传回皇都繁城。 顷刻间,朝野群臣哀叹连连,为之痛哭。 太子历星泽阴冷的眸子盯着跪在龙椅下的传令兵,厉声问道。 “你说五皇子去无忧山土匪窝里解救永安王妃失败,两人身死?那尸体呢!” 传令兵虽有些惊慌但语气坚定,“回禀太子殿下,据飞云寨帮众说,尸体被丢进深不见底的云崖涧中。” 历星泽立刻抱拳,恭敬的对龙椅上老态龙钟的老皇帝说道。 “父皇,儿臣觉得认为应该派出大量兵力去查找五弟和永安王妃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五弟是我们至雍的战神,找到他,无论生死,也算是对全国上下有一个交待。” 金銮殿的众大臣们纷纷点头小声议论,表示赞同。 “而那个永安王妃,儿臣倒觉得她像是为了躲避即将到来的成婚大典,逃回了南安。” 老皇帝心中痛失皇子的难过,经他这一番劝说,瞬间减轻了大半。 他立刻下旨,命令各州县抽调人手,排查五皇子历千山和永安王妃夏园汐的下落。 历星泽特意派出了自己的心腹李公公,随军一同前去。 如密网般的搜查兵从皇城辐射而出,似有将至雍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二人的意思。 多日的查找结果汇报到历星泽手中,均是毫无踪迹。 当一队人马路过无忧山山脚下的村庄,骑军首领将满村的人都聚集起来,念读朝廷的悬赏。 凡是能提供五皇子历千山和永安王妃夏园汐行踪的人,赏金千两。 村民们面面相觑,纷纷陷入沉默。 历千山带着夏园汐离开时,叮嘱过他们不要提起他们二人曾来过的这里的事。 然而,娄婧此刻站了出来,手上举着历千山留下的象征他皇子身份的坠子。 “我知道五皇子的下落!” 李公公冷哼一声,尖细的嗓音命令道。 “来人,将那千两赏金,奉上来,送给这位姑娘。” 娄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着坠子,急切的解释。 “公公,民女不要什么赏金!” “我只想向公公讨一份恩裳!若公公答应,那赏金我也愿意一并赠与公公。” 李公公眸子里闪过一丝贪婪,他呵呵笑着,试探着问。 “那得看姑娘求我办什么事儿了!咱家能力有限,可不一定办得成呢!” 娄婧红着眼眶,迫切的说:“求公公把我带回皇宫,安排到五皇子历千山宫里做婢女!” 李公公掩着嘴,呵呵笑着。 “原来姑娘是看中我们家皇爷了!有趣!” “但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你的身份地位卑贱,还不如跟我回去,给你找个太监配成对食。” 娄婧立刻打断李公公的话语,“不!民女只求当一个小小婢女,照顾皇爷,没有其他想法!” 李公公满意的点了点头,“跟我走吧!” 他不仅带走了娄婧,也带走了那千两赏金。 娄成益不舍的上前,想要跟女儿交代几句,却被娄婧 充满怨恨的目光逼退回去。 “我最后叫你一声爹爹,你就当从没生过我这个女儿!” 随着官兵队伍扬尘而去,娄成益凄惨的瘫坐在地。 这处夏家废宅只有镇南王府上陪伴过夏家奶奶的老仆人和夏家的后嗣知晓。 经过历千山和夏园汐这几日的精心修葺,已经颇具能够遮风挡雨的小家模样。 夏园汐正提着水桶,卖力的擦拭着窗框。 等待着历千山打了野味,从集市上换取银两回来。 突然,门外响起阵阵马儿的嘶鸣。 强烈的恐惧和不安袭击了夏园汐。 她急忙丢下水桶,朝废宅后院跑去,想要爬上院墙逃到山林中躲藏。 门口传来宫里人特有的官腔。 “永安王妃,五皇子,开开门。” “咱家来迎你们回宫了!” “咱们的人将这废宅围了一圈,恐有失礼数,都跪着等你们出来呢。” 夏园汐无奈的放弃了爬墙的想法,转身打开了院门。 “我还没有吃饭,等五皇子回来,我们吃过饭,就跟你们回宫。” 李公公也是聪明人,讨好逢迎的说着:“好好好!咱家在院外等着便是。” “来人啊,把马车上的衣服送进院内。” “等会还要去拜访永安王妃的母家,可不能让咱们王妃穿的太寒酸。” 小太监们捧着华丽服饰和配饰,鱼贯而入,又匆匆退了出去。 第46章 我给你,好不好 夏园汐挽起衣袖,学着历千山教她的方法,拿起火石, 蹲在灶台边艰难的生起了火。 乌黑的柴灰被她擦蹭到了白皙的脸颊上,泪水却冲出了一道道灰迹。 清洗过还挂着水珠的青菜下了锅,冒起袅袅白烟,随后是鸡蛋液铺盖在青菜上。 晶莹的盐粒随着夏园汐的指尖缓缓落入锅中,连同她的泪水,翻炒出锅。 她不停的搅拌着锅里的白粥,随后丢进一颗颗冰糖,同样混合着她苦涩的泪。 当历千山提着刚打来的野味,满心欢喜的奔出山林,就看到废宅被一匹匹高头大马团团围住。 一看就是宫里来的骑兵,各个身负重甲,披坚执锐,表情凝重。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来捉拿朝廷要犯。 李公公敏锐的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他立刻转身,随后面上呈现出恭敬讨好的笑。 “咱家参见皇子殿下,愿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骑兵们纷纷下马,跟在李公公身后,向历千山屈膝请安。 历千山手提着两只山鸡,脸色阴沉的推开院门,然后迅速转身闭合。 当他走近厅堂,就看到一脸笑意的夏园汐坐在圆桌边。 然而她的眸子中却透露出无尽的哀伤。 “夫君,回来了!” “饭好了,我们一起吃,吃这最后一顿夫妻饭! ” 历千山将野味丢弃在一旁,紧走几步,俯身在她的双膝上。 他紧拧眉头,漆黑的眸底藏着点点怒火。 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黑灰和泪痕,轻声说着:“别怕,有我呢。” 历千山拉扯圆凳,紧挨着夏园汐坐下,拿起竹筷就大快朵颐起来。 然而,口中的菜却苦涩无比,像极了泪水。 而那碗放了许多糖的白粥,亦是如此。 他放下碗筷,轻揉着夏园汐的头发,沉声说着。 “小汐,等会儿出去,我找机会夺刀,你要看准时机,往山林中去。” 夏园汐却握住了他的手腕,随即与他十指相扣。 历千山顺势将她拉进怀中,下颚抵在她的额头上,重压了一下。 “门外的人不在少数。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她的眸光闪烁着,期待着,仿佛她口中的希望很快就会到来。 历千山明晰的喉结,随着他的哽咽上下滚动着,刻意压制住心中奔腾翻涌的情绪。 他温热的鼻息,冲击着她冰凉的耳廓。 环在她腰际的手臂更加收紧了一些,似是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不甘心!明明可以和你相伴终生!” “我不甘心!” 夏园汐突然情绪激动的起身,抬腿跨坐在历千山的身上。 她飞快地褪去衣衫,并用双手扯开了他的衣衫,贴了上去。 一个疯狂且痴缠地吻落在了历千山冰凉如铁般的唇上。 她从未如此主动过,这让一向冷静自持,张弛有度的历千山陷入了意乱情迷的慌乱中。 两人在窒息的长吻后分开,历千山深情的呢喃着。 “小汐,你......” 夏园汐扬起早已满是泪水的脸庞,眸光中折射出点点怨愤和不甘。 “千山,你本是我夫君,我们拜过堂的,却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现在,我给你好不好?” 历千山脸上爬满了痛苦,他手臂紧紧箍住夏园汐的身躯,让她动弹不得。 “小汐,不要!” 长久的沉寂中,夹杂着轻轻的抽泣。 “我对你的爱,它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欢愉,我更想承担对你的尊重和责任。” “它让我无法在这种情况下索取你的身体。” 历千山用唇吻干了夏园汐脸上的泪,沉声说着。 “在宫中的那些日子,新的一天和旧的一天,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自从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会变得更加期待,期待新一天的到来。” “这一次,我本以为我可以......” 他没有再说下去,挫败感将他的内心狠狠撕裂,痛苦不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你和我注定是无法摆脱这既定的命运。” “你的母妃杨淑妃也好,我的族人也罢,都在这张网里,无法挣脱。” 历千山的眸子突然变得狠厉, 他渐渐握紧双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小汐,等我!” 夏园汐并不明白历千山说的等他是意思。 但当她对上历千山那双目光坚毅的深瞳,内心仿佛有了直面一切的勇气。 “我等你!” 当院门再次打开,历千山托着夏园汐的手臂,款款走向众人。 李公公和一众护卫都被眼前人震惊住了。 夏园汐身着一袭金粉浸染花开富贵图案的红底华服,半挽的发髻对插三根金钗钿,行走间手腕上环佩叮当作响。 那一丝不苟的曼妙妆容显得她妩媚动人,将她之前的灵动可爱取而代之。 历千山将她扶上马车,恋恋不舍的望着她的面容。 李公公不合时宜的上前,挡在车窗边,恭敬的说着。 “皇子殿下,您还是速速赶回宫去,不用陪我们去南安拜会了。” “毕竟您的母妃杨淑妃和咱们皇上,都担心的不得了,以为你......” 李公公故意拖长了音调,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和永安王妃,遭遇了什么不测呢!” 历千山冷哼一声,接过护卫递到手上的马鞭,飞身上马。 “你们先行,我跟随队伍护你们一程。” “等你们进了云襄城,我自会离开。” 李公公轻笑着点点头,“那就有劳五皇子辛苦这一程了。” 历千山和轿中人仿佛同时感应到了对方的心意。 他们默默祈祷着队伍行进的速度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就这样走到天荒地老。 然而,完成任务的李公公却不这样想。 他一路厉声指挥着车队,马不停蹄的匆匆前行。 恨不得立刻飞进云襄,草草拜谒夏园汐母家,然后立刻飞回皇都繁城去领赏。 如愿,马车飞快地抵达了云襄城东门,缓缓停下。 历千山万般不舍的盯着马车轿帘,喉头剧烈的上下滚动着。 突然,轿帘掀开一半,一抹朱唇显现在帘下。 那嫣红的唇色将轿中人的面色映衬的更加白皙脆弱。 只见那朱唇轻启。 “园汐在此感谢护国将军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深感不安。” “劳烦将军将手伸过来,将这根金钗带回宫中,交给皇上表明我感谢之意,求得赏赐。” 历千山打马走到近前,将手伸进轿窗,他感到手腕被她冰凉的指尖拂过,衣袖被拉扯。 旋即,他抽回手,手中握着一根金簪。 他看不到帘后夏园汐早已泪崩的脸,轻声道了句珍重,便策马扬鞭,飞驰而去。 第47章 病中托孤 历千山狂奔了许久,才在一处溪边停住。 他翻身下马,疯狂的将溪流中的水不断泼向滚烫的脸庞,衣衫前襟尽湿。 许久,他仰起头,冲着苍翠且连绵不绝的山峰,愤怒长啸。 一声声支离破碎的呼喊回荡在幽深的山谷间。 “小汐!” “小汐!” “等我!” 最后两个字,伴随着疾驰而去的马蹄声,渐渐消散在林间吹来的微风中。 他腕子上的那根金红线编成的手绳显露了出来,其中夹杂着一缕像是头发一般的黑丝。 镇南王携着王府上下三百余口,纷纷等候在白玉官道上。 马车缓缓停在正门口,夏园汐被人扶着缓缓走下马车,恭敬的向父王镇南王夏云生行礼。 夏云生急忙扶住女儿,心疼的说:“娘娘不可乱了礼数。” 随后,他刻意整理了一下衣衫,郑重其事的高声说:“下官恭迎永安王妃,愿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公公颇为满意的看着哗啦啦跪倒一片的夏侯府上的人,笑着说。 “镇南王不必多礼,永安王妃毕竟是您的女儿,还是快快起身回话。” 夏园汐跟在父王身后,扫了一眼众人,不安的问。 “父王,我母妃呢?怎么没见她一同出来?” 镇南王的侧妃,夏迎秋的母亲杨氏笑着挽住夏园汐的手臂,温柔的说着。 “不用担心你母妃,她在梅园照顾你幼弟夏迎峰,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夏园汐敷衍的和父兄们说起在宫中的生活,随即就提出想去见母妃邬氏。 当她走近清冷萧索的梅园,一个洒扫的下人都没看到,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里怎么比她入宫前,更加的死气沉沉? 房间内的炭火噼噼啪啪的,让整个房间显得有了些活力。 她的母妃邬氏正抱着幼子夏迎峰坐在床榻上玩耍。 “母妃!” 夏园汐笑中带泪,几步上前就扑到了母亲邬氏的怀中。 邬氏将怀中的幼子递给身边的婢女,嘱咐带他去园中玩。 她将目光转向夏园汐,满眼爱意,轻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 “多大了还哭鼻子呢!” “母妃,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我家小汐呢!来,起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 她用手小心的抚摸着夏园汐的眼睛,接着是鼻尖,最后是唇。 像是眼睛看不到了一般,细致的感受着。 夏园汐紧紧握住邬氏的手,担忧的说。 “母妃,您的身体一向不好,为什么还要执意为父王生下我弟弟?” 哀伤的雾气充满了邬氏浑浊的眸子,语调中满是歉意。 “小汐,你身为王府嫡女,却没有嫡亲兄长可以依靠,母亲深感抱歉。” “有了你弟弟,我就觉得我应该生下他,给你个伴儿。” “小汐,我时日不多了。” 当邬氏说完这句话,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帕子上还溅上了斑斑血迹。 “母妃,我去求求皇上,让宫中太医来......” 邬氏苦笑着摇摇头,“这病啊,若是能好,早好了!” “神佛都救不了的!” 夏园汐听府中老人说起过,自从母妃邬氏生了她以后,侧妃杨氏还极为殷勤的照顾过一段时日。 然而一段时间后,她母妃的身体状况突然就急转而下。 虽然先后又怀上过子嗣,但都碍着身体原因,未等到生产就胎死腹中。 邬氏经过夏元墨战死深受打击,哀伤导致的精气神受损。 这直接导致夏园汐从未将母妃后来身患重病与侧妃杨氏联系在一起。 如今想来,那杨氏极为可疑。 突然,邬氏再次紧握夏园汐的双手,双眸散发出精光,满怀期望的盯着她。 “小汐,若哪天母妃不在了,一定要将你弟弟带离王府!” “根据朝廷律法,爵位仅有一人可以世袭。” “我怕!我怕我不在了,你弟弟会有危险!” 夏园汐神色凝重,陷入了沉思。 在王府的幼弟会遭遇来自哪方的危险,不言而喻。 “母妃,您放心!” “若您哪天真的不好了,我就立刻把弟弟接到身边!” “我绝不会让外人伤害他!” 夏园汐在母妃身边勤勉照料着,才短短三天就被父王夏云生催促着回宫去。 这次仍然由三哥夏迎峦跟随护送。 由于庶妹夏迎秋已被太子选入宫中为妃,他越发的瞧不起被赐婚给傻皇子的嫡女夏园汐。 “小汐,你没事招惹太子干嘛?你看我们家迎秋就很乖巧懂事。” “本来你也有机会被太子选中做太子妃,呵呵,真可惜!” 夏园汐冷笑着说:“我没被选上是好事!我怕太子太爱我而冷落的迎秋!” 夏迎峦仿佛听了一个大笑话,他狂妄的指着夏园汐嘲讽道。 “不是我看不起你!” “你和迎秋虽一同长大,但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你都差她一大截儿呢!” 为了摆脱苍蝇般嗡嗡个不停的夏迎峦,她故意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笑着说。 “那我们就赌一把!看看我能不能捕获太子的芳心!” 夏迎峦脸色立刻变了,他紧张的警告道。 “你现在可是二皇子的王妃,你可别乱来啊!” 见夏园汐一脸的志在必得的决心,他彻底慌了。 “小汐,你不能那样做!迎秋可是你亲妹妹,你们同在深宫中,应该相互帮助才是!” “可不能为了太子的宠爱,昏了头,相互争抢!” 夏园汐笑了,不屑的回了句:“谨遵哥哥教诲!” 重生前,他和夏迎秋联手做的那些恶毒算计,她目前还有能力一一加倍奉还。 一并先记着,咱们来日方长! 夏园汐冷哼一声,放下了轿帘。 还是回到了这里啊! 夏园汐看着那缓缓打开的巨大宫门,不禁叹了一口浊气。 老皇帝念及她一路奔波辛苦,特命她明天一早再去请安,汇报出宫后的情况。 于是,夏园汐被送回了乐华宫。 夜风吹打着浴房紧闭的窗子,发出脆脆的咔啦声。 房间水汽弥漫,浴盆中人的身影,影影绰绰。 冉莹卖力仔细的帮夏园汐梳洗着,听她述说出宫后,那一路上惊心动魄的经历。 她也是第一个知晓夏园汐和历千山情感经历的人。 “主子,如果那些人找不到你们就好了,你们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在一起。” 夏园汐笑了,她曾无数次的憧憬过这个画面。 咣当一声,门竟然被大力踹开。 第48章 验身 六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的嬷嬷冲进了浴房,分散开把着门。 她们各个袖子挽的老高,一脸凶相,虎视眈眈的看着夏园汐。 冉莹立刻挡在夏园汐身前,大声疾呼:“你们是谁!” “竟敢闯到这儿来!来人!快来人啊!” “姑娘不要惊慌!我们是奉旨办事。” 任婉的倩影出现在门口,她笑盈盈的迈进门槛,走到冉莹面前推开了她。 她双手撑在浴盆边缘,脸上仍旧挂着怪异的笑,俯视着水中的夏园汐。 “莲贵妃听闻王妃您出宫后曾被山匪劫持,您和王爷又大婚在即。” “她担心皇家血脉有污,特命宫中这几位经验老到的嬷嬷前来确认!” 夏园汐用棉锦遮住胸前,从水中起身,指着胳膊上的守宫砂证明给她们看。 “你们可以走了。” 夏园汐无奈的看着笑嘻嘻的任婉,然而对方却一动不动的站着。 “这个嘛!不行哦!” 任婉围着浴桶悠然的踱着步子,语调中满是傲慢。 “你们南安的人本就会刺青这一手艺,点个虚假的守宫砂,又算得了什么!” “还请王妃走出浴桶,让我身后这几位嬷嬷查看一下!” 夏园汐和冉莹脸色大变,惊恐的看向那六个五大三粗如扫把星般的嬷嬷。 “这怎么可以!你们太侮辱人了!” “我家主子不会欺骗你们的,那个守宫砂是真的!” 任婉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失望表情,咧开嘴角,笑了。 “那真抱歉,嬷嬷们,动手吧!” 冉莹一听,立刻上前与那六人纠缠,却很快败下阵来,被其中一人按倒在地。 惊慌失措的夏园汐刚想要爬出浴桶,去取黄花梨架子上的衣裙。 她的肩膀却被两个嬷嬷按住,把她从浴桶中拖了出来,按压在地面上。 紧接着另外三名嬷嬷扑上来,控制住她痛苦踢打的双腿。 “不要!放开我!滚开!” 夏园汐绝望的哭声响彻了整个浴房院落,门外的身影怔了怔,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这番检查很快就结束了。 可对于被按压在地面,大开双腿的夏园汐,时间却漫长的可怕。 屈辱的泪水久久流淌着,抽泣声不绝于耳。 “得罪了,但我们是奉命行事,还望王妃宽恕!” 任婉大手一挥,招呼着那六人匆匆离开了浴房。 门口的黑影立刻跟上,迫切的问:“如何?” 那六位嬷嬷异口同声的回禀道:“禀陛下,王妃还是完璧,未被他人染指。” 那黑影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得意的回望着那灯影闪烁的浴房。 如果不是如他料想那般,还不如杀了她喂狗。 冉莹在被松开的第一时间,就扑到了夏园汐身边,用棉锦裹好她赤裸的身躯。 “她们太过分了!” 冉莹心疼的抱起委屈的夏园汐,搀扶着她起身。 一遍遍咒骂着任婉她们一行。 夏园汐觉得头晕目眩,任由冉莹将她放在床榻之上,就立刻昏睡过去。 清晨微曦,宫院中薄雾冉冉,鸟叫声不绝于耳。 历璟南还是一如既往的痴傻,边喊母妃边摇醒了熟睡中的夏园汐。 但他从未荒废过操练,身体也变得更加孔武有力。 夏园汐想起老皇帝的旨意,立刻起身洗漱,带着历璟南就往瑞安殿赶去。 历璟南此次平叛确实有功。 想到这,她笑着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脑袋以示嘉奖。 然而,她的身材过于娇小,根本够不着他的肩,更别说脑袋了。 历璟南却像以往那般,侧身歪头,好让夏园汐能够摸摸。 夏园汐欣慰的笑着,这一点他就很聪明,每次她抬手他就会那样做。 一定要借助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让老皇帝赐一片远离皇宫的封地。 她嘴角不禁扬起微笑的弧度。 突然,她立刻止住了笑容,又想起那个男人曾说过的话。 “不要随意对身边的男人表达善意。” “更不要让其他男人看到你的笑,你的泪。” “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无心的行为,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历千山一脸不服气的跪在冰冷的白石地面上。 旁边一滩碧色的茶汤上躺着几片杯碗的碎瓷片。 杨淑妃愠怒的俯身怒视着他,言辞激烈的大吼。 “我说了不行,我不准你去!” 历千山依旧坚持着,跪走几步到他母妃的面前,掩面乞求。 “母妃,这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求母妃成全!” “成全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问题不是我不成全!皇上他老了!” 杨淑妃激动的手指瑞华殿方向,痛心疾首的说。 “那个二皇子又是个痴傻疯癫的主儿,夏园汐是老皇帝给他的一道保障!” “你作为弟弟,怎么能觊觎哥哥的女人!” “以我对你父皇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同意。” 历千山急切地辩解着。 “母妃,我和小汐是两情相悦!” “我必须那样做,太子他对小汐虎视眈眈,我怕……” 杨淑妃冷笑一声,似乎看透了一切,语调担忧的说。 “你当然应该怕!” “太子他一定会继位为帝。” “他想要的东西,只怕你一个小小王爷即使付出生命,也护不得她周全。” “那你更不能去求皇上了。他要是知道你们三兄弟因为一女子起了冲突,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历千山凌厉的气势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无助和茫然。 “他会釜底抽薪,立刻赐死夏园汐,解决问题的根本!” 杨淑妃的话让他万分担忧,急切的说:“母妃,帮帮我!帮帮小汐!” 杨淑妃眯着眼睛,轻声说。 “山儿,你怕死吗?” 历千山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杨淑妃笑了,她了解自己儿子的秉性。 他胸口的剑伤,恐怕就是这样来的。 “那你就努力培植你的势力吧。” “等到你有能力,能够与他对决,天下都会是你的,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夏园汐呢。” “前提是,你得有一块儿皇上给的封地。” 历千山痛心疾首的说:“可是,我和小汐约好了!” “我借由此次叛乱有功,请求父皇将她赐给我。” “我怎么能对她食言呢?” 杨淑妃垂眸心疼的望着满脸痛苦的儿子,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 “那就让她失望一次吧!” “母妃会找机会跟她解释,这件事情的利弊。” 当历千山回到自己的居所,一个婢女殷勤的迎上来,奉上一杯热茶。 “王爷,前朝刚送来的雨前龙井,您尝尝。” 历千山抬眼看去,此人竟是娄婧。 第49章 名声在外的好太子 历千山端起茶碗,浅嘬一口,便有意将茶碗递给娄婧。 娄婧急忙上前,伸手去接。 然而就在她还未接住的瞬间,历千山松手了。 茶碗立刻掉落在地,碎裂开来。 “来人啊,此女笨手笨脚,摔坏了本王最爱的茶碗。” “本王本打算杀了她,但念在她出入宫,死罪可免。” “给她二百两银子,送出宫去,永不录用!” 娄婧没想到历千山竟然会如此对自己。 她急忙双膝跪地,用头大力撞向地面,大声哭喊解释。 “王爷,我只是想留在您身边伺候,并无非分之想!” “求王爷您看在我们曾救你一命的份上,成全我吧!” 历千山斜睨着满脸泪痕的她,冷笑着说。 “想留在本王身边的女人多了去了!” “你去樊城风月场问问,陪在我身边的女子哪个不是一顶一的美人?” “你,本王看不过眼!” 娄静没想到她看中的男子,竟然是贪恋美貌的登徒子。 难道夏园汐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吗? 护卫们很快将不停挣扎乞求的娄婧带了下去。 历千山长舒一口气,他已经说的很明确,他的心里有且只有夏园汐一人。 无休止地纠缠,却让他心生厌恶。 等候在瑞安殿门外的夏园汐,伸手为历璟南整理了一下衣衫。 历璟南得意的把胸膛挺得高高的,只因夏园汐告诉他,今天父皇会因他杀敌有功给他赏赐。 “璟南,听好了,当父皇问你要什么赏赐,你就说想要一块儿封地。” “记住了么?” 夏园汐紧张的盯着挠着头一脸不高兴的历璟南。 “母妃,我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是你和我的家。” “可母妃想走!你愿意为了母妃,去要一块儿封地吗?” 历璟南立刻点头保证道:“那就听母妃的,要一块儿封地!” 两人很快被王公公带进殿内的书房。 老皇帝青紫的脸色,和他进气少出气多的喘息,似乎预示着,他腐朽的身体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夏园汐拉着历璟南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老皇帝浑浊的眼珠落在历璟南身上,随后咧开嘴笑了起来。 “南儿,朕听闻你在战场上,身先士卒,不畏艰险,斩杀了多名敌将!” “不愧是朕的儿子!好!好!好!” 这三个好字,振聋发聩,也让历璟南开心的手舞足蹈。 然而,看到自己儿子又露出痴傻的表情,和滑稽的动作,老皇帝眸光黯淡了许多。 夏园汐赶忙扯住历璟南的手,制止了他的行为。 突然一身穿银鳞蟒纹长衫的身影闪身进入书房,桀骜的嗓音让夏园汐陡然一惊。 “父皇,药热过了,这次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赶紧趁热喝。” 历星泽阴骘的眸子扫了一眼一脸憨态的历璟南,最终死死定在夏园汐身上。 那像是毒舌吐信般的阴毒注视让她不由得绷紧身体,想要逃离的冲动在心中狂跳。 老皇帝似乎很满意太子历星泽近来的德行表现。 他似乎变得很符合老皇帝对仁君的期待。 除了日日陪伴在老皇帝身边以外,就连老皇帝的穿衣吃饭都不假手于人,他都亲力亲为。 哪怕是汤药,他都一一先尝过温度,再喂到老皇帝嘴里。 老皇帝曾制止,担心有人投毒误伤太子。 可太子却说自己服用中毒不要紧,只要老皇帝没中毒他就放心了。 甚至有一次,太医说需要鲜血做药引,才能引发汤药的效果。 历星泽竟然拿起匕首,毫不犹豫的割破手臂,让鲜血滴进汤药中。 受他照顾的老皇帝总是感动的涕泪连连。 这桩桩件件孝悌行为也被朝野群臣交口称赞,并将历星泽的美名传遍整个至雍国。 甚至邻国的百姓都知道至雍国的太子为人孝顺,是位不可多得的仁君。 夏园汐扯了扯历璟南的衣袖,他不解的看着她,似乎是在问她干什么。 她无奈的深吸一口气,向老皇帝乞求道。 “父皇,璟南和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想请父皇恩准。” 老皇帝被苦涩的药汤折磨的眉头紧拧,他放下药碗,柔声说着。 “什么不情之请啊?” “璟南此次作战英勇,功勋卓着,是该赏!” 历璟南这时想起了夏园汐教他的话,他立刻挺起健壮的胸口,声音洪亮。 “我和母妃想要一块儿封地!” 此话一出,众人全愣住了。 历星泽阴沉的面色因哥哥历璟南那句母妃而变得扭曲,狂笑不止。 老皇帝却面露痛苦的神色,双眼中满是愧疚和心疼。 夏园汐急忙补充道:“父皇,璟南他能够独当一面的!请父皇相信他!” “他断掉那个毒药后,毒瘾已经戒断,没有再复发过。” “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他头脑会清醒的。” “请父皇赐予我和璟南一处封地!” 老皇帝陷入沉思中,没有立刻答应。 太子历星泽却嗤笑着说:“赐你们封地?” “好让你将我哥全权控制住!” “到时候你在封地和野男人诞下子嗣,冒充是我皇家的血脉。” “毒杀我哥,爵位就会顺理成章的顺延给那个假冒的子嗣,你可真能算计啊!” 夏园汐愣住了,这盆脏水泼的真是时候。 这一切仅仅是历星泽故意编撰的设想,他却把这个锚点砸进了老皇帝的心中。 老皇帝一想到痴傻的儿子离开自己身边,完全落入他人的掌控,他就恐惧不已。 “你们,还是住在宫里吧!有什么事朕都会帮你们解决的。” 夏园汐过于急切,她红着眼眶,口不择言的说着。 “那父皇百年之后,新皇登基,我和夫君仍旧住在宫中,这恐怕有违历法宫规。” 历星泽恶狠狠地看着夏园汐,她的心思他可是清楚的很。 她就是想要逃离他身边,这让他气得发疯,立刻出言厉声斥责。 “大胆夏园汐!你竟然诅咒我父皇殡天!你好歹毒的心啊!” “来人,掌嘴!” 伺候在侧的婢女立刻上前,抬手狠狠扇了夏园汐的脸。 她高高抬起的手臂却被人高马大的历璟南紧紧握住,大力甩出。 那婢女被甩飞,撞在大殿中的金龙盘柱上,吐出一口鲜血,惨叫连连。 “住手!” 老皇帝冷着脸,扫了一眼殿中的所有人,众人纷纷跪地叩首。 “夏园汐,如果朕哪一天真死了,你可以和璟南离宫。” “朕决议将陵东地界赐给此次平叛有功的五皇子历千山。” “你们可以在他管辖的地界颐养天年。” 这消息令夏园汐喜出望外,这不正是她和历千山的祈愿吗? 她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令历星泽厌恶,不由得握紧了双拳。 第50章 来自太子的刁难 夏园汐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历千山。 她拉着历璟南在莹华殿殿门外等着,让宫人前去通传。 不多时,宫人出来了,恭敬的回禀道。 “还请永安王和王妃回去吧。” “我家五皇子从陵城回来就身体抱恙,正卧床休息,谁都不见。” 夏园汐垂眸,长长的刘海遮住了满是失望的眸光,语气透露出不解。 “啊,好,那我们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拜会。” 说完,夏园汐拉着历璟南缓缓转身离去。 刚迈出几步,就感觉有一束灼热的目光追随着她。 疑惑的回头向身后望去,可并没有人。 “母妃,怎么啦?” 历璟南看着满脸疑惑的夏园汐,关切的询问着。 她轻轻摇头否认了心中涌起的猜想,笑着说:“没有,走吧!” 历璟南开心的跑向宫墙边,抬手轻而易举就折下一枝腊梅,递到她手中。 “母妃,好香啊!你闻你闻!” 夏园汐将腊梅靠近鼻尖,一股幽香萦绕在面前,沁人心脾。 莹华殿主殿琉璃瓦上,历千山迎风而坐。 他的右手手指伸向前方轻轻合拢,像是要触摸远处宫道上的那个人一般。 “小汐,这个结果,你开心吗?” 杨淑妃为了她的儿子,还是去求了老皇帝。 老皇帝念及杨淑妃在后宫多年,为人勤勉克俭,淡泊名利,这还是她头一次张口求恩典。 无论如何,老皇帝都不忍心拒绝。 将二皇子历璟南交给夏园汐一人,他万万不放心。 但由其他皇子监管,一定好过一个外姓人。 但杨淑妃为了不引起老皇帝的疑心,她责令历千山在离开皇城前往封地之前,不能再与夏园汐产生任何接触。 历千山望着夏园汐的身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宫道的尽头。 盛大的庆功宴在宫中穹顶最高的瑞文殿举行。 宫人们不眠不休的奔忙了一天一夜,终于完成了宫殿的布置,处处显露出皇家的雍容华贵,气势万千。 夏园汐权衡再三,她决定去参加这次宫宴,只为能见到那个人。 “璟南,母妃的话你可记住了?” 她有点担心历璟南会像上次一样,被人欺辱嘲笑。 历璟南眨了眨眼睛,歪头像是在思考,默不作声。 一丝失望悄然无声的爬上夏园汐满是期待的双眸。 “母妃让我多吃菜,少说话。遇事只要母妃点头,我就可以打!” 夏园汐满意的点点头,奖励似的抬手去摸历璟南的脑袋。 二人在婢女冉莹的陪伴下,来到了瑞文殿中。 众大臣们对于此次历璟南前去平叛立功的事情议论纷纷,都秉持着怀疑态度。 一个痴傻的皇子,却上了战场,还要为国杀敌,真是可笑。 他一个傻子,能分清敌我吗? 没把自己人砍杀就不错了。 这些话他们只敢在心中想一想,没人敢拿到明面上说。 历千山作为此次平叛的护国大将军,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功勋卓着不说,他还未婚娶。 这让朝中众大臣尚未出阁的贵女们纷纷心生仰慕,恨不得以身相许。 老皇帝的紫黑色面容被温暖明亮的宫灯映衬着,显得气色稍稍好了些。 王公公气势磅礴的声音回荡在穹顶之下。 长长的功勋册让前来授封赏的将领们内心澎湃,感动不已。 这多亏了他们的大将军历千山,不居功自傲,还将军功赏赐分给了每一将士。 于是,宫宴开始后,历千山的桌前就被文武群臣围了个水泄不通,频频有人上前敬酒。 贵女们也纷纷上前,献才献艺,这样难得的表现机会,谁都不愿意放过。 夏迎秋也是这样想的,那个祈神舞她苦练了这么久,就为了在宫宴上一鸣惊人。 于是,她身穿五彩金丝燕尾裙,手腕上耀眼的金饰随着她的莲步叮当作响。 她缓缓走上殿前,恭敬的冲老皇帝行礼后,柔声说着。 “皇上,儿臣愿为大家献上祈神舞,意在保佑国泰民安,至雍永昌!” 老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挥手示意王公公。 王公公立刻小跑着吩咐宫人们,将仍旧围着历千山敬酒的人劝扶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宫乐响起,夏迎秋在殿中独舞起来。 她衣袂飘飘,舞姿柔美,像是天仙下凡,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夏园汐立刻注意到对面投来的炙热目光,是他! 历千山虽面无表情,然而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却饱含无限柔情。 突然,一个身着金纹蟒袍的人站在她的桌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宫乐结束,夏迎秋在一众喝彩声中,得意的行礼退场。 历星泽冷笑一声,依旧挡在夏园汐的桌前,却高声说道。 “众大臣有所不知,这位永安王妃同刚才跳舞的本太子的太子妃,可是亲姐妹。” 他故意拖长了音,让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夏园汐脸上。 “只是听说这王妃幼年性格顽劣,荒废了学业,琴棋书画是样样不通。” 众大臣闻言,发出阵阵哄笑声。 坐在夏园汐附近的那些妃嫔们,也用嘲讽的眼光看着她。 历星泽故意话锋一转,继续高声说着。 “但今天可是庆祝平叛成功的好日子,王妃何不表演个才艺让大家乐呵乐呵呢?” 夏园汐有些畏缩,她不善才艺,这都拜侧妃杨氏所赐。 王府请来的师傅教授她们古筝和琵琶,还没弹一会儿,她就上前关心的说着。 “大小姐累坏了吧?快停下歇歇手。” 她殷勤的奉上茶水糕点,让夏园汐吃。 当夏迎秋提出想要休息,她便厉声斥责,让她继续练习。 总体来说她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夏迎秋十分苛刻严格,但对夏园汐就显得分外宠溺。 镇南王夏云生看到侧妃杨氏对自己的嫡女如此关爱,也很满意。 但随着夏园汐渐渐长大,她才发现,她和夏迎秋学识差距,已经天差地别。 如今,太子历星泽的提议就摆在面前,不上也得上。 “好!那我就表演个绝技吧!” 夏园汐大方起身,走到殿前。 历星泽眯起眼睛,嘲讽的说着。 “哎呦,什么绝技?” 他故意转身,挥手让喧闹的大殿安静下来。 “我想诸位臣公肯定和我一样好奇!” “请取一副弓箭来,我要表演百米射箭!”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历星泽轻蔑的看着她,嘴上却不依不饶。 “射箭有什么看的!你能不能拉开弓都是个问题!” 夏园汐自信的话语让众人更加好奇。 “太子哥哥说得对,单是射箭,真没什么看头。” “那就让一人头顶苹果,我来蒙眼射箭!” 这番话瞬间引爆了大殿,众人的议论声骤然响起。 第51章 夏园汐的才艺 “哎呦,这永安王妃怎么如此胆大!” “对对,一弱女子表演射箭也就罢了,还要别人头顶苹果。” “她还说要蒙着眼射箭呐,简直是胡闹!” 大臣们不友好的质疑声此起彼伏,没有人看好夏园汐,似乎都等着看她如何收场。 夏园汐接过护卫递来的弓箭,满面笑意的冲着众人说。 “来吧,哪位勇士敢上前一试?” 这句话立刻让纷乱嘈杂的大殿安静了下来,没人敢吱声。 这次轮到夏园汐用嘲讽的目光扫视全场了,她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太子历星泽像是权威受到了挑战一般,怒气慢慢从心底升腾而起。 “你当大家傻呀,就你那点本事能拉开弓都不错了,还蒙眼射箭。” “就算你真的拉开弓了,你能射的准苹果吗?只怕是蒙眼杀人吧!” 众人再次发出哄笑声,纷纷投来嘲讽的目光。 夏园汐故意夸张的点点头,拖着长音喊道。 “原来这殿中,竟没有一个有勇气之人,敢于上前!” “太子哥哥,要不,你来吧!” 她故意拿起桌面上的苹果,然后放回去,再拿起一个稍大一点的。 “太子哥哥,如果你害怕,我现在换了一个大点的苹果,这下可以了吧?” 旁边的嫔妃被她的话逗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可当她抬眼对上太子历星泽恼怒的目光,立刻惶恐的侧过身去,心中连连后悔刚才的轻浮举动。 啪! 苹果被历星泽打落在地,他刚想发火,却被身着玄青色锦衣的历千山拉住了衣袖。 他轻声提醒道:“哥,大家都看着呢,别跟王妃置气,她年龄小,不懂事。” 随后,他拿起夏园汐桌案上的苹果,冲愣神的她点点头,便转身往大殿门口走去。 “我来配合永安王妃表演这个才艺。” 众朝臣纷纷噤声,紧张的气氛在大厅内蔓延着,狠狠揪住每个人的心。 夏园汐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走到殿前。 她看着殿门口头顶苹果微笑站立的历千山,眸光中透露着担忧,仿佛在问你不怕吗。 而历千山依旧微笑着,眼神坚定的回望着她。 夏园汐再次深呼吸,将箭矢搭在弓上。 她示意冉莹上前,用黑布遮住她的双目,随后哞足了力气,拉开了弓。 在众人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儿那一刻,利箭嗖的一下,破空而出。 很多妃嫔都捂住了眼睛,呀的惊叫出声。 然而,随之而来的排山倒海般的掌声让她们不由得放下了双手,伸头探看远处的历千山。 只见那箭矢正中苹果红心,穿透果身。 历千山将串着苹果的箭矢高高举起,在场中绕了一圈,供众人欣赏。 夏园汐激动的捂住了嘴巴,她的心在利箭飞出的那一刻,同样揪到了顶。 历星泽的眸光闪烁,这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那个总是忤逆他,惹他生气,不学无术的女孩,竟然有如此表现。 “苹果那么大,谁都能射中!不足为奇!” 太子党的王辩语带嘲讽的说着,其他人急忙纷纷出言附和。 夏园汐笑着走到他的桌前,将手中的弓箭举到他脸上。 “你行你上!” 王辩瑟缩着脖子,身体极力向后仰着,躲避着她手中的弓箭。 似乎这弓箭上涂抹了剧毒一般可怕。 夏园汐嗤笑一声,将弓箭在他们桌前一一试过,没有一人敢接。 “看来你们也只能嘴上说说!却无半点胆量上手一试。” 历星泽沉着脸,眸光中闪烁着点点怒火。 “苹果那么大,换谁都可以吧!” 他突然露出恶意满满的狡诈笑意,从桌案上的葡萄玉盘中,揪下一颗葡萄。 “这次你不用蒙眼了,如果能射中这颗葡萄,算你赢。” 夏园汐面色一沉,立刻拒绝。 “那就留着下次宫宴表演吧!” 说完,她急于要走,却被历星泽狠狠的握住手腕,拽到了胸前。 她纤细分明的腕骨顿时传来阵阵剧痛。 “放开我,你疯了!这是宫宴!你怎么能?” 历千山的身影挡在了夏园汐和历星泽中间,他笑着继续劝着。 “哥,别这样,大臣们都觉得你有意为难永安王妃。” 历星泽愤然的甩开手,冷笑着说。 “她如果愿意射这颗葡萄,无论中不中,这事就过了。” “若她不愿!我认为她刚才作弊!” 夏园汐红着眼眶,刚要争辩,却被历千山轻握了一下手心。 那温暖的触感让她恍惚,随后心稍稍安定。 “行,还是我来吧!王妃肯定没问题。” 他依旧泰然自若的举着手中的青色葡萄,让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手上。 “永安王妃接下来要射中这颗葡萄,让我们拭目以待。” 众人的情绪被这精彩刺激的才艺带动,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兴奋急切的神色。 夏园汐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身旁的历星泽,愤怒的走上殿前。 这让历星泽虽面带笑意,却咬牙切齿的闭上眼,然后再次睁开,眸中满是愤怒。 她深呼吸后,再次搭弓准备射出箭矢。 可老皇帝的爱妃欣嫔却受不了这股紧张的气氛,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随后昏了过去。 这让夏园汐急忙握紧手中的箭矢,重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射出去。 然而她抬眸看向殿门口,手中捏着葡萄顶在头顶,面色稳如泰山的历千山,不由得又有了信心。 众人还没从欣嫔尖叫声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就听到嗖的一声。 利箭再次破空而出,穿过了历千山的头顶,飞出殿外。 门口值守的护卫立刻高举着箭矢,高呼着射中了,射中了,奔入大殿。 他恭敬的捧着串着葡萄的箭矢,躬身让殿内的朝臣们查看。 殿中的掌声稀稀落落的响起,随后这阵掌声慢慢变得震耳欲聋。 每个人对此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老皇帝龙颜大悦,急忙招手让夏园汐到他身前来,笑容可掬的询问。 “小汐,你是为了宫宴而刻意去练习的吗?” 殿内立刻安静的下来,众人都好奇这个永安王妃作为一个女子,如何拥有此项才艺的。 夏园汐大大方方的回禀道。 “父皇,这多亏了我夫君!” 老皇帝饶有兴趣的抚着胡须,露出惊讶的表情。 “哦?你是说璟南?” 第52章 耀眼的她格外讨厌 夏园汐点点头,那双圆润的眼睛如宝石般闪耀着坚定的光芒,毫不退缩地回望着老皇帝。 “我夫君得知国境内发生叛军作乱,危害四方。” “他一心为国平叛,日日不辞辛苦,早起操练。” “毕竟战场危险重重,他担心我一女子跟随有危险,便命人教我射箭。” “我也算是至雍国的首位女射手。” 首位女射手这几个字让老皇帝乐得哈哈大笑。 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自夸,自负中带着些许耍小聪明的可爱劲儿。 老皇帝不由得看向自己一直埋头吃东西的儿子厉璟南,心中感慨万千。 看来,是我儿高攀了。 但若没了她,我儿璟南该怎么办呢? 老皇帝立刻赐了夏园汐至雍第一女射手的封号,直接官阶上三品,俸禄翻倍。 朝中众大臣听到夏园汐这样说,纷纷对傻皇子历璟南刮目相看。 作为皇子,他本可以无所事事,由人照顾着玩乐一生的。 然而,他却早早起床操练,竟在平叛中杀敌无数,或许有一天他真能够恢复如常人。 太子历星泽坐在老皇帝右手边的主位上,面色阴沉,凌厉的眸光不曾一刻放过夏园汐。 她明明可以只说一句“太子哥哥,放过人家吧!人家什么才艺都没准备”。 只要她肯稍稍示弱,他就会高抬贵手,饶了她这一次。 可她偏不! 她明明什么都不会,却非要表演射箭。 当她成功的那一刻,犹如一颗璀璨的星辰在夜空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殿中那些缠绕在夏园汐周身的粘腻目光,仿佛无数饥饿的野兽,露出了贪婪的獠牙,想要将她吞噬殆尽。 历星泽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将他的理智烧成灰烬。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仿佛一把锋利的剑,想要将那些注视着夏园汐的人全部刺穿。 他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却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 现在,他想要将夏园汐囚禁在一个纯金打造的笼中。 让她永生永世做自己一个人的专属小兽。 夏园汐时不时的将目光瞟向对面坐着的历千山。 他的桌前不乏大批向他敬酒示好的王公大臣们。 他一一微笑着回敬那些殷勤举杯的人们,脸上透出慵懒的朦胧醉意。 不多时,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摆手笑着走出了大殿。 夏园汐立刻贴在厉璟南的耳边轻声嘱咐。 “璟南,母妃出去透透气,你乖乖在这儿等我。” “吃饱了就不要再吃了,以免肚子不舒服!” 厉璟南乖顺的点点头,不舍得说着。 “母妃快去快回,璟南不想一个人!” 夏园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嘱咐了冉莹几句,随后匆匆追了出去。 当她踏出大殿,急忙环视四周,希望能够看到那抹玄青色身影。 只见远处点点星光笼罩的夜幕之下,一道身影闪过御花园的拱门,倏尔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提起裙角,大步朝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像是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那身影停住了脚,在一处假山旁站着。 夏园汐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满心欢喜的刚要开口,只见那人转过了身。 瞬间的惊愕让她措手不及,怎么会是他! 历星泽咧开嘴,露出恶魔般的狞笑。 “永安王妃追着本太子到这儿,意欲何为啊?” 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和压迫感让夏园汐感到恐惧。 她本能的一步步向后退,磕磕巴巴的解释着。 “还请太子哥哥恕罪,我以为是刚才那人影是我家王爷。” “我担心他一个人不安全,就……” 太子历星泽仰面哈哈大笑起来,他饶有兴趣的盯着脸色惨白的夏园汐,目光阴毒。 “你一个娇小女子,担心一个八尺男儿,理由真不错。” “我还以为是你打算私会情郎呢!” “比如说我功勋卓着的弟弟历千山!” 他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目光阴鸷,如毒蛇般缠绕在夏园汐纤细的脖颈上。 夏园汐倏尔感到阵阵窒息,不由得连连后退,随时准备转身逃跑。 然而她却撞在了一人柔软的怀中。 一股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她的周身。 那味道甜而不腻,妩媚妖娆,有种勾魂摄魄的神奇力量。 “小王妃,你在害怕?” 一女子紧紧贴在夏园汐的耳畔,用柔美甜润的嗓音说着。 “别怕!我们是人,不是妖怪,不会吃了你的,呵呵!” 太子历星泽一步步逼近夏园汐,脸上满是得逞的笑意。 “你不吃,可不代表我不吃!” 夏园汐就这样被这二人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你别过来,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喊护卫了!” 她极力踮起脚尖,四处张望着,希望能够看到这处园林中值守或巡视的护卫身影。 “小王妃,别费心了,我早就将护卫们遣走了,这只有我们三个,呵呵!” 那女子包着金质甲片的双手按在夏园汐的双肩上。 随后沿着她的手臂柔柔的滑下,到她骨节分明的手腕处却猛然用力。 夏园汐的手臂瞬间被她交叉,死死的压在背后。 原来是她! 龙渊公主赫伊娜! 那种独特的香味源自于她身上的特调香粉。 龙渊皇族女性才能拥有的身份象征。 “放开我,你们太过分了!” “嘘!” 太子历星泽将细长的手指抵在自己的唇上,眉眼弯弯。 “你再喊叫,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将我约到这儿意图勾引!” “你!” 夏园汐羞愤的瞪着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历星泽,委屈的泪水湿了眼眶。 她脸颊挂泪的可怜模样,让历星泽眸光中燃起兴奋之火。 他狠狠攥住夏园汐的下颌,语带嘲讽地说着。 “夏园汐,你很喜欢出风头啊!” “本宫的太子妃,还是你亲妹妹,本该获得这场宴会的最高殊荣。” “你却夺了她的荣耀!让她伤心难过!” “你是真该死啊!” 夏园汐猛地甩开头,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想要挣脱猎人的束缚。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焦急和惶恐,仿佛在向他解释着自己的无辜。 她的声音颤抖着,却又坚定地为自己辩解着。 “我本就没打算展示才艺,是你逼我的!” 历星泽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你既然不愿,为什么不求我!” 第53章 一报还一报 夏园汐愣住了,她这才明白,眼前人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 历星泽妄图剥夺她的自我,将她禁锢在他的牢笼之中,让她成为他温顺的傀儡。 就像重生前,她对他的那般,毫无下限的言听计从。 但这一世,他想都别想! 赫伊娜勾起红唇娇笑着,眼眸中却满是轻蔑,上下打量着她。 “殿下,她这身躯,瘦小干瘪,您下得去口啊!” 历星泽贴近夏园汐站着,手却不安分的在她的衣衫下,肆意妄为的游走着。 “还真是如此!” 夏园汐剧烈挣扎反抗着,领口却因此被他拽的更加松大,露出雪白的内衫。 双手被赫伊娜牢牢压在后背,突然一阵剧痛来袭,她的右臂顿时使不上力气。 “赫伊娜,你疯了吗?你也是女人,你怎能帮他如此欺辱我!” “放开我!” 她急切的怒喝让赫伊娜颇为恼怒。 她拧着眉头,心中发狠大力往前一推。 夏园汐顿时面朝下摔倒在冰冷如铁的青石板地面上,脸颊火辣辣的疼。 本该在摔倒的瞬间用双臂撑住地面,可她的右臂使不上力气,导致这一下摔的非常重。 历星泽揽着赫伊娜的香肩,回首冷笑着。 “她可真是本宫见过的身形最差的女子。” “如果在她后背放上两颗花生米,根本分不清她的前胸和后背。” 许久,夏园汐才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她无助的望向深邃夜空中,被乌云遮蔽的圆月,轻声对自己说着。 “夏园汐,再等等。” 老皇帝已经答应,等到他殡天,她就可以带着历璟南离宫。 去往陵城,去那个人的封地,摆脱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 当她回到乐华宫门口,冉莹一众人急忙迎了上来,关切的询问发生了什么。 夏园汐云淡风轻的将刚才的遭遇讲给冉莹听,却被她激动的搂抱住,痛感顿时再次来袭。 “主子,怎么了?” 冉莹来不及擦掉眼泪,急忙提起她的双手检查起来。 那不对劲儿的右臂立刻让她失声惊呼。 “好像脱臼了。” 挣扎到脱臼,得多大的力气! 冉莹心疼的扭头就走,很快就叫来了乐华宫的专职太医肖元亦。 脱臼的右臂很快被接了回去。 消肿化瘀的汤药满满一大碗摆在夏园汐的面前,她皱着眉头轻声问。 “肖太医,能不能减量?” 肖元亦恭敬的说:“可以,那就少量多次。” “原本一天两次的汤药,微臣可以一天八次给娘娘送来。” 听到这句话,夏园汐立刻乖乖端起药碗,咕嘟咕嘟的吞服下去。 苦两次还是苦八次,她还是能算清楚的。 由于右臂脱臼的位置依旧红肿疼痛,夏园汐决定躲在寝殿里睡一天。 然而天不遂人愿,她的庶妹夏迎秋一大早就等在殿门外,哭泣连连不肯离去。 夏园汐无可奈何的起身,由冉莹为她梳洗打扮,前去前厅面见她。 夏迎秋那双原本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此刻却哭的肿了起来,像两颗胡桃。 想起昨晚历星泽的那番话,她心中顿时生出一阵厌恶。 他振振有词的说,是夏园汐夺了原本属于夏迎秋的荣耀。 “迎秋,我昨晚其实不是有意......” 夏迎秋却突然从凳子上起身,扑到了夏园汐的怀中,背脊耸动的痛哭着。 “姐姐帮我!父王说这深宫中,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我们本就是血脉相通的亲姐妹,你不能看着我被人欺负却视若无睹吧!” “那个龙渊公主太欺负人了,她......” 夏园汐叹了口气,打断了她的话语,轻声说。 “迎秋,你既然知道我是你姐姐,你为何跟太子说昨晚是我夺了本该属于你的荣耀?” “你我姐妹在这深宫之中,本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怎能站在我的对面帮别人指责我?” 夏迎秋被她的话说中了心思,立刻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辩解说知错了。 随后,她语速极快的诉说着她近日来的遭遇。 太子历星泽的恩宠,大都给了龙渊公主赫伊娜,颇有独宠的意思。 昨晚她殷勤的请求太子留宿在她的寝殿中,却被赫伊娜出言嘲讽。 夏迎秋只挑拣了一些与夏园汐无关紧要的话语来说。 实则赫伊娜将她和夏园汐从样貌身材再到血脉地位,做了全方面的对比,嘲讽她处处不如嫡女夏园汐。 这让她愤怒无比,同时也记恨着夏园汐。 夏园汐总觉得几句话不至于让她如此愤怒,肯定还有一些话被她刻意隐瞒,还不能让自己知道。 “迎秋,你太着急了。你的性格我敢保证,太子他绝对喜欢。” “入宫时间短,太子又是刚刚选妃,后宫一下多了四位美人。” “肯定是主动的更加受青睐,但这不一定长久,毕竟日子还长着呢!” 夏迎秋半信半疑的问:“姐姐,你说太子爷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夏园汐眯着眼睛,毫不犹豫的说着。 “乖顺温婉,样貌可人的。” 夏迎秋撅着嘴,不悦的说:“我倒觉得是赫伊娜那种,深眼窝高鼻梁,丰满妩媚的。” 夏园汐想到了昨晚她因赫伊娜而导致右臂脱臼,那份痛可得还给她。 “迎秋,你若能给我足够的软银,我倒是可以帮你引起太子的注意。” 夏迎秋眼前一亮,立刻兴奋的问着。 “要多少?” “多多益善,我要为你做一件银质舞衣。” 急急告退的夏迎秋不出一个时辰,就命人送来了大量成盘的软银。 夏园汐和冉莹召集宫中所有人围在桌前,细心教授他们将这些软银缀成首尾相接的银链。 几十根银链子被夏园汐串在一起,缝制在胸衣上,做成了一件银光闪闪的舞衣。 夏迎秋试穿着这件舞衣,脸上露出了羞赧的神色。 “姐姐,这件衣服,有点太......” 夏园汐轻笑着将她推到巨大的镜子前,将她的手臂拉起,摇晃她的双肩。 镜中人那曼妙的身姿在银链舞衣的晃动下,显得影影绰绰,勾魂摄魄。 “今晚,就看你的了。” 夏园汐在夏迎秋的身侧,信心满满的说着。 她深知那人的德行,一个暴虐的君王,一个荒淫无道的君王。 “迎秋,赫伊娜并没有她表现出的那般大度,她最在意历星泽的宠爱!” “该怎么做,你比我更擅长。” 这一点,她的妹妹夏迎秋,可是信手拈来。 第54章 给王爷纳妾 一大早夏园汐就被叫醒,她的右臂经过这几日的休养,痛感终于有所减轻。 “冉莹,干嘛起这么早啊!” 她扯着冉莹的胳膊,眨巴着大眼睛,撒着娇请求着,让她再多睡会儿。 在夏园汐心中,冉莹如同自己的姐姐,而不是一个婢女。 冉莹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可奈何的解释。 “莲贵妃向皇上请求举办汇春宴,说是为宫中还未婚娶的皇子们挑选适龄的妃子。” “哦,她倒懂得为皇上分忧。” 夏园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端着茶杯悠然自得的饮茶。 老皇帝行将就木,像是一截快要熄灭的木炭,只剩下心中那一点点星火。 宫中的庆典也像是为他冲喜续命一般层出不穷的举办。 冉莹捧着一个锦盒,笑盈盈的放在桌上。 “主子,夏妃送来的物件,说是感谢您昨日的帮扶。” 夏园汐瞄了一眼锦盒,并不打算打开查看。 一个荒淫无道的暴君,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两人真是般配。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可怜的雍西王小女儿迟慕颜。 唯一一个对夏园汐还心存善意的太子妃,却惨死夏迎秋之手。 想到这儿,夏园汐就觉得心中憋闷,放下了手中的热茶,到院中透口气。 微曦的晨光中,青石地面隐隐升腾起雾气,空气分外清新。 历璟南天光微亮就早早起床,正在院中操练,一把长枪被他舞的虎虎生风。 当他看到夏园汐正站在庭院前,轻抬下颌,双眸微闭的恬静模样,不由得红了脸颊。 他将长枪戳进武器架中,缓步走到她面前,生怕自己打扰了她的那份惬意。 “小汐,你醒了?” 这次轮到夏园汐惊愕了,“璟南,你醒了?” 这番奇怪的对话让二人忍俊不禁,相视而笑。 夏园汐扯住他的衣袖就往殿中走。 “走!咱们去参加汇春宴去,吓死那帮看不起我夫君的人。” 历璟南突然停住了脚步,这让拽着他前行的夏园汐一个趔趄,不解的扭头去看。 “你,可是愿意留在我身边?” 夏园汐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她不该在他清醒的时刻称他为夫君。 “璟南,我,我不能对你撒谎,我......” 她实在不想说出特别绝情的话,让刚清醒过来的历璟南伤心。 他失望的垂下头,脸上带着笑意,眼眶却先红了,自言自语地说着。 “真希望,我不曾清醒。” 夏园汐犹豫着上前,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语,却被他挡了回去。 “啊,我这是干嘛呢?你本就是我王妃,你没有说错啊!” 他面上强作欢喜,却语调哽咽的说着。 “你瞧我这人,哎!” “走吧,爱妃,咱们去吓死那些看不起咱们的人!” 他飞快地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后背撞靠在门上的剧烈晃动,让夏园汐心中难过万分。 汇春宴是在佑春园举行,那些朝臣贵女们齐聚一堂,等待着老皇帝的驾临。 “妹妹是看中哪位皇子了?” “嘘,姐姐,不要这样说。” “我们能被皇子看中,就是家门万幸之事。” “这种事,可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但如果可以,我希望被杨淑妃选中。” “啊,五皇子啊,我也很喜欢他!我也希望被他选中。” 两个贵女窃窃私语,讨论着自己的心仪对象。 诸位皇子跟随在老皇帝的身后,在庄重的号角长鸣声中,一一入席。 随着王公公高声宣布平身后,众人才纷纷起身,有秩序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太子历星泽一眼就看到妆容精致的夏园汐和历璟南正有说有笑的交头接耳。 那亲昵的行为甚是扎眼,没有一点皇族应有的端庄沉稳。 他故意傲慢的说着。 “今天的汇春宴可是意在给未婚娶的皇子们挑选妃子。” “永安王妃难道是来给自己夫君物色妾室的?” 众人爆发出一阵哄笑声,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夏园汐如何应对。 “谢太子哥哥关心,我确实是来为我家王爷挑选王妃啊!” 她这话一出,让佑春园的众人纷纷发出惊叹咋舌声。 “她怕不是跟着傻王爷生活久了,人也疯癫了吧?” “就是就是,哪有帮夫君找妾室的啊!她独揽大权不好吗?” “我也觉得她真傻,把自己男人往别人怀里推。” 老皇帝紫黑的面容稍稍呈现出喜色,呵呵的笑声像是老旧的风箱,喘个不停。 莲贵妃急忙上前,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背部,并狠狠的剜了夏园汐一眼。 这个口舌锋利的丫头,真是一点都不讨喜。 “那你说说,你想为璟南找个什么样的?” 历璟南急忙拱手说道:“父皇,请原谅小汐的妄言!” “她是为了活跃气氛,开的玩笑。” 历璟南故意冲夏园汐皱了皱鼻子,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历星泽的怒气瞬间在幽深的眸底翻涌着,他的手该被剁掉。 “在座的各位贵女,都是人间极品佳丽,只是弱水三千,儿臣只愿取一瓢饮。” 老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挥手让历璟南到他身侧。 当他摸着儿子因辛苦操练而满是厚茧的手,竟有些感动的难以自持。 这个傻儿子,为了至雍还上了战场,刀枪无眼,他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其实小汐给你再找个妃子一同伺候,父皇倒觉得那样也挺好。” “朕已经命司天监查过了,五日后便是难得的宜嫁娶的黄道吉日。” “你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再挑选一个妃子,五日后一并娶回乐华殿。” 历璟南好奇的看向夏园汐,他希望从她脸上看到紧张不安,或者愤怒的表情。 然而,夏园汐却笑呵呵的同冉莹耳语着,丝毫没把老皇帝的话放在心上。 “父皇,你觉得小汐如何?” 老皇帝不明所以,不假思索的说着:“对我儿很好,聪明可爱。” 历璟南郑重其事的说着。 “父皇,儿臣也是这样想的,其他女子已经无法再入我的眼,更别提进我的心。” 老皇帝若有所思的看向夏园汐,立刻用干枯如树枝的指节紧紧握住历璟南的腕子。 “好!那你听好了,朕命令你趁着清醒,今晚就宠幸她,早日让她怀上子嗣!” “不要等到你们成婚,朕担心......” 历璟南涨红了脸,轻声说了句:“父皇,这事急不得。” 杨淑妃笑盈盈的冲老皇帝说着。 “皇上真是偏心,在坐的皇子大都未婚娶,您只关心二皇子!” “您快看看吧,这些贵女将来可都是皇上您的儿媳呢!” 历千山沉静如水的眼眸终于同夏园汐满是希冀的眸子对上了。 第55章 自请为妾 太子历星泽敏锐的觉察到夏园汐那闪烁着小星星的明眸似乎在专情的盯着某个人。 他顺着目光看去,原来是历千山。 传闻说历千山冒着身死的风险独闯无忧山中的土匪营寨,救出了受困的夏园汐。 从历千山返回皇城后,在他的授意下,陵城派了官军前去剿灭。 飞云寨顷刻间被付之一炬,匪首头领均被砍杀殆尽。 历星泽傲慢的看向杨淑妃,意有所指的发问。 “淑妃娘娘,我五弟历千山也到了婚娶的年龄,这么多贵女都慕名而来,您可有看得上眼的?” 杨淑妃笑呵呵的轻摇手中的锦扇,眉目含情的看着老皇帝。 “这些孩子都钟灵毓秀,各个讨人喜欢!让这些皇子自己挑去吧!我就不掺合了!” 这份随遇而安,不争不抢的性子正是老皇帝最中意的地方。 莲贵妃指着那群贵女中的一个,柔声对老皇帝说。 “皇上,杨姐姐不要我要。我就要那个女子做泽儿的妃子。” “听闻她温婉和顺,不像永安王妃那般粗野,只会逞口舌之快!” 老皇帝呵呵笑着,故意嗔怪道。 “你可真会挑,那女子可是雍西王迟忧的小女儿,叫什么来着?” 王公公殷切的补充道:“雍西王迟忧的小女儿,唤作迟慕颜。” 莲贵妃强调道:“我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女子,但她的脾气和泽儿很合得来。” 老皇帝被莲贵妃软磨硬泡的撒娇搞得无可奈何,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迟慕颜踮着脚观望了一会儿,最终鼓起勇气,绕到了夏园汐身后,怯生生的唤了几声王妃。 由于她的声音过于柔弱娇小,夏园汐并没有听到。 直到她再次鼓起勇气,轻扯了夏园汐的衣角,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迟慕颜涨红着脸,声音细不可闻。 “王妃,能跟我换个地方聊两句吗?” 夏园汐看着眼前这个怯懦的女子,笑着点头打算跟她离开,手却被历璟南握住。 他的眸光中满是担忧,紧皱的眉头和紧绷的嘴角显得他过分在意。 “没事的,璟南,等我就好!有事我喊你!” 历璟南才不得不放开手,看着她跟着那蓝衣女子走向远处回廊。 两人坐在湖心凉亭中,迟慕颜依旧沉默着。 夏园汐笑着说:“既然喊我来了,有什么就直说吧。” 谁知迟慕颜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她的脚下,声音柔弱的乞求着。 “求王妃恩准,让我进宫一同照料王爷!” 夏园汐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人。 “你不知道王爷时而清醒时而痴傻吗?” 迟慕颜再次仰起头,已经是满脸泪水,哭着解释。 “我和王爷自幼在宫宴中相识,我便对王爷心生情愫。” “我求了父王多次,希望他将我送进宫中,可碍于王爷的病情,我父王迟迟不肯答应。” 夏园汐纤细的食指弯曲着,抵在下唇,若有所思的垂头思索着。 “那我也不能答应,你父王不同意,肯定有他的理由。” 迟慕颜跪走几步,挪到了夏园汐的脚下,双手抓着她的裙摆,乞求着。 “不用管我父王,只求王妃能够高抬贵手,允许我到王爷身边伺候就行!” “王妃请放心!王爷的恩宠我一点都不要,只求能留在他身边!” 夏园汐点了点头,想要拉她起来,却被她反手握住手腕。 “行,等会你自己向皇上提出这个请求,我没有任何意见。” 迟慕颜大喜过望,竟要对夏园汐行叩首礼。 “迟慕颜,你的愿望落空了!” 夏园汐她们惊愕的抬头,就看到夏迎秋殷勤的挽着历星泽向她们这边走来。 迟慕颜急忙站起身,向后缩了缩,被夏园汐护在了身后。 这熟悉的一幕,立刻让夏园汐思绪回到了重生前。 迟慕颜养的白猫,不小心抓伤了夏迎秋的手。 那日也是这样,历星泽带着夏迎秋追到夏园汐宫中兴师问罪,命她交出迟慕颜。 仅仅因一道浅痕,他不仅处死了那只白猫,还重重鞭打了迟慕颜。 就连舍身相护的夏园汐也替她挨了几鞭。 “太子哥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夏园汐面对不断逼近的历星泽,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今日这园中到处都是人,还能怕他不成? 历星泽本想在她脸上看到宫宴那晚园林中那时惊慌恐惧的神情,然而她却一脸坚决。 她身后的迟慕颜的反应倒是让他觉得有趣。 他母妃莲贵妃说过,等他继位为帝,天下的女子都是他的。 所以,多一个迟慕颜也会很有趣。 夏迎秋碍于夏园汐之前的言语警告,并且帮她争宠成功,她有意上前帮腔。 “太子爷没别的意思,就是莲贵妃看上了迟慕颜,已经求了皇上,让太子爷纳她为妃。” 夏园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险些晕倒的迟慕颜,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她同情的看着冷汗涔涔,指尖颤抖的迟慕颜,有心帮她一码。 “太子哥哥,你总得给别的皇子留点机会啊!” “你都有四位美人在侧,何必着急纳第五位妃子呢?” 历星泽凛冽的眸光定在夏园汐澄澈的双眸上,嘴角挂着恶劣的笑。 “行,那就让我五弟历千山娶了她!” 夏园汐不想再多说了,历星泽摆明是在戏弄她。 她想绕过历星泽,去找宫人要一些茶水给迟慕颜,却被他蛮横的挡住了去路。 “怎么,自己完成不了的心愿,也不允许别人染指?” 夏迎秋像是听到了什么巨大的秘密一般惊讶的大张着嘴巴。 太子的意思是自己的姐姐竟然喜欢五皇子历千山?! 夏园汐不去搭理他的揶揄,左躲右闪的想要通过那道石桥,都被历星泽故意阻挡。 “让开!” 历星泽无动于衷的站着,俯下身凑近她的鼻尖,逗趣的说着。 “想过去,可以,你不想让本宫收了迟慕颜,那你顶上来吧。” 忍无可忍的夏园汐终于出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他后退一步,却嘁了一声,傲慢地说着。 “答应我,让你过去,不答应,你游过去。” 夏园汐面色一沉,转身就要往湖中跳,瞬间就被历星泽抱住。 “够胆量!” 夏园汐的头发散落到水中,随着水波飘荡着。 只要历星泽一松手,她就会落入湖中。 “不答应,我就松手了。” 历星泽狠厉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庞。 “我不!” 扑通! 夏园汐的身影瞬间跌入了湖中,隐去了身形。 第56章 替他追凶 这湖水竟然如此之深! 落入水中的夏园汐彻底慌了,她的脚尖根本无法触及到湖底。 一瞬间大量的水涌入了她的口鼻中,呛咳使她失去了挣扎的能力,眼前一片漆黑。 “别怕!” 一道模糊的男声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紧接着她感到腋下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扣住,将她的头从水下托举起来。 可以再次呼吸到大量空气的夏园汐有种得救了的喜悦。 一个有力的臂膀将她拖住,保持她的口鼻露出水面的同时,带着她奋力往岸边游去。 湖心凉亭中早已空无一人。 当夏园汐被宫人们拽出水,放在岸边时,她这才看清楚,救她的人竟然是历千山。 很快,一件温暖的大氅被裹在浑身滴着水,狼狈不堪的夏园汐身上。 历千山眸子里的担忧一闪而过。 像是刻意躲避她似的,他命令宫人照顾好她,便匆匆转身离开。 她被宫人们送回乐华宫,宫人们便匆匆离去。 毕竟汇春宴更加有意思,结束后还会受到翻倍的赏赐。 终于等到冉莹带着历璟南回宫,夏园汐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儿。 历璟南再次变成了那般痴傻的模样。 他笑呵呵的上前,边喊着母妃边将手伸进衣衫前襟,像是要拿出什么东西给她看。 夏园汐看到他前襟已经湿透,却不是水渍,而是油污,便皱起了眉头。 历璟南竟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条散碎的鱼来。 “母妃,给你,吃鱼!可好吃了!” 然而夏园汐却愤怒的抬手,将他手中的鱼打翻在地,厉声斥责。 “璟南,你是皇子!你怎么能在宫宴上将食物塞进怀里!” “你看看你的衣服,脏成什么样了!” 冉莹急得快要哭了,急忙上前解释。 “主子,你误会王爷了!” “王爷当时说鱼很好吃,想让您也尝尝的。” “太子爷故意逗他说不给你吃,他要吃完所有的鱼。” “王爷一时间着急怕他来抢,就把鱼塞进了衣衫内。” “那刚浇过热油的鱼非常烫,王爷用手抓的,只怕手也......” 话还没说完,夏园汐就拉起历璟南的手去看。 那红肿的手指早已经起了水泡。 她又急忙扯开他的衣衫,他的胸腹竟然也被热油烫伤,起了一个水泡。 夏园汐心疼的轻压水泡,泪水夺眶而出。 “璟南,很疼吧!对不起!” 历璟南乖巧的站着,傻呵呵的笑着说不疼,又低头满眼可惜的神色。 “鱼很好吃,母妃没吃到。璟南的错,惹母妃生气。” 夏园汐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悔恨和恐惧,趴在历璟南坚实的胸膛上,大哭起来。 终于,她处理过历星泽的烫伤后,便让冉莹送他去休息。 厉璟南对她的好,是纯粹且不求回报的。 为了报答他这份恩情,也出于对他的同情 思虑良久,夏园汐决定帮他一把。 她打算请求皇上的帮助,带历璟南重现幼年时期导致他痴傻的梦魇。 夏园汐跪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等候老皇帝的旨意。 然而,他却龙颜大怒,不肯让自己的傻儿子再次面对那个可怕的事件。 夏园汐坚定的乞求着,毫不退让,摆出了一副杀了我我也要做的决绝。 “父皇,给他一次机会吧!即使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要试一下!” “万一经过此次尝试,他恢复了神智呢?” 老皇帝指着她的眼睛,愤怒的吼着。 “他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心疼!” “朕问你!太医不是说有可能情况更糟糕吗!” “你说!” “如果我的南儿因你头脑发热的尝试,他因此丧命,你该怎么办!” 夏园汐坚决的赌咒发誓:“那我就随他一同去了!” 老皇帝被她的勇气镇住,随后情绪慢慢缓和了下来。 他闭上满是褶皱的眼皮,一行浊泪顺着脸上岁月的沟壑怆然而下。 “行了,就依你说的办!” “等我一切都准备好,我希望父皇命令周妃也在场观看。” “毕竟是她第一个发现的受到惊吓的璟南。” 老皇帝点头应允,凌厉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朕警告你,如果你动了不改动的心思。朕立刻送你去见刘惠妃。” 冉莹陪同夏园汐回到宫中,就迫不及待的追问。 “主子,你真的认为重现王爷幼年的遭遇能让他恢复神智?” 夏园汐笑着摇了摇头,“不能。” 随后,她目光变得悠长,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一片虚无。 “我那样做不是为了让他恢复神智,而是为了查明真相。” “我用银两四处打点,探到了当年刘惠妃身死的一些内幕。” “刘惠妃身材娇小,如同我一般无二,却被高高吊死在离地五尺的空中。” “你不觉得奇怪吗?” “一个自杀的人,会采用凳子落凳子的困难方式,艰难爬上去自缢吗?” “所有人都说她自缢时身边没有人,那没有人帮她,摇晃的凳子该怎么爬?” 这几个问题让冉莹不由得表示赞同,她也认为刘惠妃的自缢不那么单纯。 “那主子,你怀疑?” 夏园汐目光坚定却又透露出点点哀伤。 “我怀疑,她是被人勒颈而亡后,又被伪装成上吊自杀!” 冉莹惊讶的合不拢嘴巴,她端着茶壶的手也随之颤抖着。 夏园汐语调一下子变得异常悲伤,同情的回头看了一下历璟南的寝殿方向。 “我还怀疑,年幼的历璟南目睹了整个谋杀过程!” 啪的一声脆响,冉莹手中的茶壶应声落地,粉身碎骨。 她急忙拿着扫把和簸箕,紧张万分的打扫着。 夏园汐的右手轻轻压在她颤抖的肩膀上,安慰着说。 “别怕,都过去了。” “只是可怜璟南,小小年纪,就受此劫难。” “他倒也聪慧,肯定装疯卖傻蒙混了过去。” “否则,那群人早就让他随他母妃一同去了!” 冉莹不解的问:“可是王爷看着不像是装的,他好像真的有点......” 她立刻住了口,毕竟王爷是她的主子。 “你忘了王爷打小服用的毒药了吗?这恐怕就是谋害刘惠妃的人给自己的一道保障。” 冉莹顿时恍然大悟,颇为恼怒的说。 “那个杀了吴太医又自杀的护卫一定跟那些歹人是一伙的!” 夏园汐不由得长叹一声,造化弄人。 “上次本可以借着查毒药来源,顺藤摸瓜查出谋害刘惠妃的凶手的。” “只可惜对方先我们一步,斩断了相关线索。” 她的眸子再次亮了起来,语气充满希望。 “不过没关系,我定要查出谋害刘惠妃的真凶,为璟南报仇雪恨!” 第57章 月下密会 周妃心绪不宁的在宫中来回踱着步子,一副山雨欲来的担忧之色。 打她出嫁就此后在侧的婢女凤来正跪在地上,清理她刚刚打碎的琉璃碗。 “娘娘不必惊慌,这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 “那傻王爷的疯病怎么可能说好就好呢?” 周妃气急的搅着手里的帕子,厉声呵斥道。 “你懂什么!我刚问过我母家的卫太医。” “他说也有受过刺激的人再次遭受刺激,想起来往事的。” 她眸光似火,愤恨的压低声音,暗暗自责。 “悔不当初!被那孩子痴傻疯癫的可怜相蒙蔽了双眼!” “早就应该将他一并除掉!否则哪来这后来的事情!” 凤来小心翼翼的说:“娘娘,卫太医说了得非常相似的场景完全还原当时的境况。” “知道当时境况的人都被我们除掉了。” “那南安来的丫头在宫中是独木难支,凭她一己之力怎么还原当时的情况!” 这番话让焦躁的周妃渐渐冷静下来,她眯起眼睛审视着眼前的凤来。 “对,知道当年那件事的人就只剩下你和我了。” 哈哈哈哈。 凤来也讨好的陪着一起笑,可笑着笑着,她心中产生了不可遏制的恐惧。 她激动的丢下手中的碎琉璃片,立刻跪在周妃面前,哭着大声表忠心。 周妃温柔的拉她起来,笑着说:“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放心吧!你是我身边的人!” 她轻拍着连连哭泣的凤来,眸中却闪烁着杀意。 夏园汐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 清冷的月光透过琉璃窗照射在桌案上,房间角落似乎隐没着一个黑影。 一个黑影? 当夏园汐意识到危险的同时,那黑影迅速蹿了上来,将她扑倒在身下。 借着月光,夏园汐看清了那人的脸,竟然是历千山。 冉莹似乎听到了房间的奇怪响动,她立刻推门进入。 “主子,发生了什么事?” 夏园汐故意侧身背对着冉莹,努力使语气显得自然。 “啊,没,没什么。” “我刚刚想要喝水,打翻了茶杯而已。” 冉莹扫了一眼桌面上完好如初的茶具,便不再言语,恭敬的掩上了门。 历千山手臂紧紧揽在她的腰际,他的脸贴在她白皙的后颈上。 温热的鼻息打在她柔软的耳垂上,那感觉酥酥麻麻的。 夏园汐仿佛又回到了那片山中废宅中。 她转过身,想要与他面对面,柔唇却不经意间擦过他的眼睫。 他的眼睫因与她的亲近而不停颤抖着。 终于,他再也无法控制对她的思念,欺身而上,将她压在怀中,缓缓低下了头。 他俯下身吻她,带着自上次分别后就与日俱增,足以焚尽一切的爱火,炙烤着她。 终于,他停了下来, 努力克制的喘息声让夏园汐心疼的回抱了他。 “好想你。”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肩头微颤。 “我也……” 夏园汐还没说出口,唇就再次被堵上。 他极具侵略性的吻热烈且放纵。 她能感受到他单薄的衣衫下,那滚烫的躯体中剧烈跳动的心。 在一切变得更加失控前,历千山还是强行拉回了理智。 “小汐,你打算为了厉璟南去查他母妃的死因吗?” “嗯。” 夏园汐将右耳贴在他的胸口,贪婪的听着他的心强而有力的跳动声。 “好!我帮你!” “你有怀疑的目标了吗?” “我认为是周妃做的。” 夏园汐将自己近段时间花钱收集的情报一一说给历千山。 历千山将握着的她的手背按在唇上,吻了吻。 “小汐,我倒是希望你傻傻的,什么都不想,只跟在我身边。” 这句话突然提醒了夏园汐,历千山曾认真地告诫过她的那番话。 你不知道你的善良,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她紧张的坐起身,这让历千山担心的跟着坐起来,皱眉望向她。 “千山哥哥,不要误会!我这么做不是出于爱,而是同情!” 随后,她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历千山温柔的垂眸,轻声安慰着。 “小汐,我永远相信你!” “周妃这件事,交给我。” “她身边的那个婢女绝对知道内情。” “我会想办法策反她,若她不肯招供,我就上点手段。” 夏园汐他们商议了许久,决定一旦拿到那个婢女的供状后,就实施计划。 历千山担忧地说:“小汐,周妃这件事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要再执着不放。” 他起身下床,看向夏园汐的眸子中满是爱怜和不舍。 “小汐,你我的传闻被人恶意传播开。” “一旦让我父皇起了疑心,他肯定会解决所有问题的根源,也就是你。” “为了你,我不得不和你保持距离。” 夏园汐走到他身旁,踮起脚尖伸手想要搂住他的脖颈。 他顺从的配合着俯下身,在她抱住他脖颈的瞬间,将她抱坐在手臂上。 “今天选妃战果如何?” 这次轮到坐在他健硕手臂上的她俯身打趣的盘问他。 “哎,有几个真的色艺双绝。” “奈何我的心太小,只装得下夏园汐那丫头一人。” “如果父皇再逼我娶妻,我就只是假称我有龙阳之好了。” 夏园汐一脸的单纯,好奇地追问。 “什么是龙阳之好啊?” 历千山故意一脸坏笑的抱着她走回床榻。 他将她轻轻放在被衾上,俯身压了上去。 “等日后你在我身边,我夜夜亲自做给你看。” 夏园汐像是突然明白了,她立刻羞红了脸。 滚烫的脸颊让她不得不用手扇着风来缓解。 历千山眸色一沉,深吻了她,随即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去。 正当夏园汐还沉浸在美梦中不愿起身,就被冉莹推着坐起来。 “主子,太子新进宫的妃子等在宫门外求见。她说她叫迟慕颜。”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夏园汐当即清醒过来。 她胡乱披了件衣服,就那样急切的冲了出去。 她不明白,明明说好想嫁给王爷的,怎么强做了太子的妃子。 “小主,您快穿好衣服,来的人不止是她……” 冉莹的提醒她并没有听到,人早已窜出了宫门。 当看到迟慕颜怯生生的站在太子历星泽身后,夏园汐愣在了原地。 历星泽看到衣衫不整,赤裸的双腿在衣衫下若隐若现的夏园汐,也愣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夏园汐急忙转身跑进宫门。 随后追赶而来的历星泽被冉莹堵在了门口。 他愤怒的推倒了她,迈过她的身躯,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第58章 他们定有私情 祁放立刻带着乐华宫的护卫们,拦在了太子历星泽身前,恭敬且坚定不移的站着。 “太子殿下,王妃和王爷还未起床,还请您在此稍等,容小人前去通报一声。” “滚开!” 面对太子的怒喝,祁放不为所动,却依旧恭敬的把守在乐安殿门口。 “你他妈瞎了?什么叫做没起床?我明明看到……” 殿门被啪地一声大力拽开,厉璟南脸色阴郁的站在门内。 “太子殿下,一大早就往我们寝殿跑,所为何事?” 他澄澈的眸子和脸上刻意的怒容实在是不相干,但也暂时唬住了嚣张的历星泽。 “我永安王府可不是任谁都可乱闯的地界!” “若没事,太子请回吧!” 一番极具压迫感,有理有据的警告,让历星泽心中怒气翻涌,愤怒的转身离去。 靠在门后偷听的夏园汐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厉璟南看着太子身影消失在宫门口,终于一改阴郁的脸色,兴奋的拍打着门扉嚷嚷着。 “母妃,我表现的如何?” “母妃,你在听吗?璟南表现的如何呀!” 夏园汐立刻打开门,踮起脚尖满意的抚摸着厉璟南侧身过来的脑袋。 “我家璟南真厉害,母妃教了三遍璟南就学会了!” “想吃什么?母妃这就给你做!” 冉莹将守在门口,眼神畏缩的迟慕颜带了进来。 夏园汐瞄了她一眼,似有不悦的问。 “你一大早让太子带你到我宫中,秀恩爱来了?” 迟慕颜被她故意说出的气话臊的脸颊绯红,眼中带泪。 “王妃,饶过我吧!我只是想来看一看王爷。” “是太子爷!是他非要跟着来!” “我若不答应,他便要发禁足令,将我囚禁在宫中。” “我被逼无奈,只好同他一起到王府来。” 看着满脸委屈,边哭边说的迟慕颜,夏园汐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既然喜欢王爷,为什么不坚持?” “你不会忘了你那天说过的话了吧?” “你一边求我成全你和王爷,却又转身成了太子的妃嫔,你是怎么做到如此两面的啊?” 迟慕颜面对夏园汐的嘲讽,面露痛苦的神色。 她紧咬着下唇,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徐徐开口解释。 “是我父王跪下求我,我才答应入宫为太子妃嫔的!” “他说如果我不嫁给太子,我们整个雍西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就像,就像之前陵东王那样!” 夏园汐愣住了,她突然想起了纪文轩。 如果他父亲陵东王能够像雍西王一样,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主动交出兵权,或许就不会被朝廷剿灭。 夏园汐同情的看着她,轻启朱唇。 “璟南,和这位姐姐聊聊天,她是你儿时的同伴。” 厉璟南憋了一眼,嘟着嘴巴说:“她怎么一直哭,真讨厌!” 迟慕颜全然不顾一个妃子该有的端庄仪态。 她急忙抬手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泪痕,强作欢颜。 “娘娘,能让太医肖元亦前来为王爷诊治一番吗?” “我想听听他的诊断,看王爷有没有康复的可能。” 她最后这句话的音调渐渐变小,直到细不可闻。 但她满眼的迫切让夏园汐不由得点头答应。 太医肖元亦背着药箱匆匆走进殿内。 当他请安起身后,眸子对上了迟慕颜,脸上的震惊无以复加。 夏园汐和冉莹都发现了这二人的古怪表情,心照不宣的快速交换了眼神。 肖元亦不动声色的收敛了情绪,沉声向众人解释了太子的病情以及身体情况。 诊疗结束,肖元亦背着药箱打算离开,却被夏园汐阻止。 “太子妃,我前日不慎落水,身体不适,打算休息。” “你也跟随肖太医早早回去吧!” 迟慕颜眸中闪过一丝雀跃,她恭敬的道了声打扰了,便欠身退下。 她和肖元亦一前一后走出了殿门,身影慢慢消失在廊道尽头。 冉莹迫不及待的上前,抿嘴笑着。 “主子,我咋觉得那个太子妃和肖太医不对劲儿呢?” 夏园汐呵呵傻笑着点头,“太不对劲儿了!” 主仆二人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立刻补出来一出爱恨情仇拉满的戏码,并为此感到乐此不疲。 然而,冉莹的一句话将处在八卦劲头上的夏园汐拉回了现实。 “主子,距离你和王爷的婚期越来越近,这可怎么办?” 夏园汐的快乐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僵坐在太师椅上,痛苦的托腮思考。 “那日我的三哥、四哥会代替父王前来。” “只是我怕,老皇帝强行令我和璟南同房。” 夏园汐想到回宫后,任婉带人对她实施的那次强行检查。 她不由得抬腿,手臂抱紧双腿,脸埋在膝盖上,试图抵抗心中涌起的阵阵屈辱。 冉莹心疼的俯身抱着娇小的夏园汐,柔声安慰着。 “别怕!老皇帝知道王爷一直是痴傻的状态,即使强行让王爷做什么,他也无法成功的。” 突然,夏园汐心中冒出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或许,厉璟南一直痴傻着,是件好事。 她可以为心爱的人保留她的贞洁。 随后,她立刻摇头将这个想法剔除脑海。 她的良心不允许她有这样的想法。 厉璟南清醒着对他来说,绝对是极大的幸事。 次日清晨,迟慕颜只身一人,连个婢女都没带,早早等在乐华宫门口,等候夏园汐的会见。 这一次,夏园汐故意拒绝了她提出的让肖太医前来诊治的请求。 “我觉得肖太医过于年轻,医术欠火候。” “我已经更换了别的太医负责王爷日后的诊治。” 那迟慕颜偏偏是心中藏不住事儿的人。 听到夏园汐这样说,她立刻面如死灰,眸色一片灰寂。 她虽然尽力压制着情绪,可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痛苦。 “娘娘,我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就不多打扰了,先行告退。” 说完,她便站起身,头重脚轻的往殿外走。 那样子,仿佛被人取走了魂魄一般,整个人像是被操控的行尸走肉。 夏园汐不忍看她这样,但她更无法容忍眼前人利用傻王爷做挡箭牌。 她可以万分肯定,那个肖元亦肖太医,和眼前的迟慕颜绝对有私情。 “迟慕颜,你若说实话,我可以原谅你的欺骗。” “肖元亦能不能活,就看你了!” 第59章 她的秘密 迟慕颜失神的望着满眼狠绝的夏园汐,似乎在心中做着艰难的抉择。 乐安殿内出奇的安静,众人都在等待太子妃迟慕颜做出一个解释。 犹豫良久,她才轻起朱唇、缓缓开口请求着。 “还请娘娘屏退其他不相干的人,我只愿说给娘娘一人听。” 夏园汐沉声吩咐:“你们都退下吧,冉莹留下!” 迟慕颜瞄了一眼伺候在侧的婢女冉莹。 她看得出夏园汐对冉莹的信任,于是放下芥蒂,将她和肖元亦的过往缓声道来。 “我不该对娘娘撒谎,我自幼和王爷在宫宴相识这不假,肖元亦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他才是我倾慕的那个人。” “我们私下多有联系,早早就订立了山盟海誓,此生此世愿为连理枝!” “可我父王却一心想让我作为维系皇家关系的棋子,执意要将我嫁入宫中。” “两年前我的及笄礼父王就打算送我进宫伺候老皇帝!我为此已经自裁过一次!” 说到激愤之处,迟慕颜竟然挽起袖子,抽泣着让夏园汐去看她手腕上自裁留下的狰狞疤痕。 夏园汐和冉莹看到那蜿蜒如蟒的恐怖疤痕,纷纷目露同情的看着她。 “元亦哥哥怕我再做傻事,便断了与我的来往,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进宫担任太医一职。” “我便借由此次机会,追进宫中,只为……向他要一个答案!” 夏园汐好奇的追问:“什么答案?” 迟慕颜怯懦的脸上头一次展露出坚定的神色。 “我要问问他,断绝和我的来往,他可曾后悔!” 夏园汐轻叹了一声,这恐怕就是她追进宫中来的执念吧。 “但你不该用我们家痴傻的王爷做挡箭牌!” “什么你倾慕王爷已久,想要伺候在王爷身边这样的鬼话!” “若被其他有心之人听去,不知道将会给王爷造成多大潜在的麻烦吗?” 面对夏园汐的厉声斥责,迟慕颜立刻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我只是打听到元亦哥哥在王爷身边伺候,是王爷的专职太医。” 夏园汐故意语调愤恨地说。 “所以你请求留在王爷身边,好日日与肖太医私会?” “你当我乐华宫是什么地方!” 迟慕颜惊恐的跪在夏园汐脚下,仿佛自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正在接受上天的审判。 “娘娘,我认罪认罚!还请娘娘不要迁怒于肖太医!” 夏园汐叹了口气,同情的看着迟慕颜,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在替她的情郎担心。 “行了,你今天所说的所有,本宫就当没听过。” “本来太子就极其讨厌我,这几乎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念及你刚进宫不清楚这件事,也就算了。” “你还日日往我宫中跑,是为了给太子处置我而找借口吗?” 迟慕颜惊恐万分的俯身在地上,泪水涟涟。 她没想到太子和这位王妃之间会有过节。 但凭昨天太子对她的态度,也确确实实是极为不尊重的。 “娘娘,我知错了,我不该动歪心思!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她咣咣怒磕三个响头,唰的站起身,以手遮面扭头就跑了出去。 冉莹想要上前劝两句,却被夏园汐叫住,拦在了殿门口。 “不要去追她了,我这样做,也是为她好!” “太子为人阴狠,睚眦必报!若他知道迟慕颜心中装着别的男人,只怕她会死的很惨。” 夏园汐眯起眼睛,再次回忆起上一世迟慕颜的悲惨结局。 因莫须有的巫毒案被她庶妹夏迎秋赐鸩酒,一命呜呼。 她哥哥迟暮白在朝堂上怒斥历星泽被当庭杖毙。 雍西王因此谋反被历星泽派兵镇压,迟家落得个同陵东纪家一样的下场。 夏园汐本有心帮她,以报前世之恩。 但这一世却先被她利用了一遭,这让夏园汐不得不加了些防备。 迟慕颜和肖元亦的关系目前还是太子妃和太医,经过夏园汐的介入,料定他们不敢有越轨之举。 这段孽缘让夏园汐心存担忧,一旦被爆出来,死的可不仅仅是他们俩人。 她想躲避的麻烦却亲自找上了她。 历星泽竟然带着迟慕颜站在乐华宫门口,大声叫嚣着让夏园汐出来。 头痛万分的夏园汐打算故技重施,她趴在历璟南耳边轻声嘱咐着。 历璟南乖顺的点点头,伸出手臂,任由她挽着,一脸阴沉的走出宫门。 迟慕颜被太子紧握着手臂,满脸痛苦的低头抽泣。 当她对上刚走出宫门,一脸不悦的夏园汐那灵动的眸子,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夏园汐立刻注意到她那红肿的脸颊,刚想开口关心,就被历星泽的斥责声打断。 “永安王也在,刚好,那就让你王妃给我妃子道个歉!” 迟慕颜摇着头,一边轻声说着不要,一边身体往后不停退着,却被太子一把推搡到众人面前。 她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夏园汐急忙上前去扶,反被历星泽拽住了腕子,扯到他身前。 历璟南刚想喊母妃,但想起出门前夏园汐的嘱咐,立刻改了口。 “放开本王的王妃!” “太子殿下,你握着本王王妃的手腕,有失礼数!” 历星泽冷哼一声,随手将夏园汐推入了历璟南的怀中。 “既然说到礼数,那王妃出手打了本宫的爱妃,王爷,你打算怎么处置啊?” 历璟南偷偷看了一眼夏园汐,注意到了她悄悄的摆手示意。 他立刻板起脸,义正辞严的说。 “我母妃!”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改口。 “本王的王妃才没有打那个女人,若只凭那女人的而一面之词,就来兴师问罪,太子殿下未免太过武断!” 历星泽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微笑。 “历璟南,你到现在是不是还分不清这个女人究竟是你的母妃还是你的王妃啊?” 夏园汐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历璟南身前,侧头对冉莹吩咐。 “王爷累了,冉莹,带王爷去休息吧!” “母妃,让璟南留下保护你!” 夏园汐笑着揉了揉历璟南的头,柔声安慰道:“璟南,去吧,没什么事情。不要担心!” 冉莹带着历璟南回到宫中,立刻带着祁放他们回到了主子身边。 “迟慕颜,我打你了吗?” 第60章 大婚前日的贺礼 迟慕颜委屈的摇着头,连连否认。 “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太子殿下,他误会了!” 太子历星泽那双寒夜般阴冷的眸子瞪视着迟慕颜,满是警告的意味。 “迟慕颜,好好说!本宫会为你讨回公道!” 夏园汐柔声说道:“太子哥哥,可别这么说!” “太子妃都说了,是她自己摔倒受的伤。” “若非要往我身上攀关系,那也只能怪她到我宫中来,不来或许就没摔倒这事了。” “你说是吧,太子哥哥?” 历星泽冷哼一声,“迟慕颜,你看到没?”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瑟缩在一旁的迟慕颜,傲慢地说着。 “人家永安王妃,有多不待见你!” “你还上赶着往人家宫里跑,真是贱骨头!” 随后,他深深的剜了夏园汐一眼,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迟慕颜踌躇着,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太子妃,听我一句劝!” 夏园汐紧走几步,跟在她身后。 “太子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你若不断掉那些念想,只怕更大的灾祸还在后面呢!” 夏园汐看到迟慕颜的背脊明显耸动一下。 她逆着光站在宫墙下,五官隐没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当夏园汐回到宫中,三哥夏迎峦,四哥夏俊杰已经坐在乐文殿中等候多时。 他们恭敬的向夏园汐行了礼,毕竟她的身份现在是永安王妃。 “哥哥们不必多礼。” 夏园汐同这两位哥哥感情并无多好,他们都是夏迎秋一奶同胞的亲兄妹。 幼年时只要她和夏迎秋发生任何争执,无论对错,他们都会向着亲妹妹,将她狠狠教训一番。 侧妃杨氏总是在夏园汐向父王告状的时候,象征性的批评他们兄妹几句。 可转眼,她就立刻夸奖这三人做的对。 夏园汐还记得她说的那句“你们是亲兄妹,无论对错,要一致对外”。 这里的外,指的就是夏园汐。 三哥夏迎峦立刻走到一个个方形木箱前,命人一一打开。 “这是父王精挑细选的嫁妆,这可比迎秋的多了三倍呢!” 四哥也走上前,附和着说。 “你自己清楚就行了,可别让迎秋知道!” “她当初嫁给太子,父王给的陪嫁比着你,可少太多了!” 夏园汐笑呵呵地看着面前的两位哥哥,淡然地说。 “没办法,谁叫我是嫡女呢?” “这世上,任何一个国家,都讲究嫡庶尊卑。” “如果两位哥哥觉得不公平,下次投胎,看准点!” 一番话让夏迎峦和夏俊杰气的脸色涨红。 “我们倒不觉得什么,你嫁个傻王爷,我们心疼还来不及呢!”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故意哈哈大笑起来。 “来人,掌嘴!” 历璟南阴沉着脸从殿门外走进来,宠溺的弯下腰大力抱起夏园汐的膝盖,将娇小的她抱坐在自己健硕的手臂上。 祁放毫不犹豫的上前,瞪视着震惊的夏迎峦和慌张的夏俊杰。 “王爷,算了吧!看在他们是我庶出哥哥的份儿上,别打了。” “再怎么说,他俩也是来给咱们送陪嫁的嫁妆的。” 夏迎峦立刻谄媚的笑着,“我们跟小汐开个玩笑,当不得真的。” “啊,我们还想去看看妹妹迎秋,就不多打扰了。” 夏迎峦拉着慌了神儿的夏俊杰,慌忙退出了乐文殿。 “小汐,让你受委屈了。” 历璟南眸色深沉,言语中透露着痛苦和不安。 “瞧我这脑子,上一刻我还停留在汇春宴,这一刻就要迎娶你过门。” “幸福来得有点太快了。” “但对你来说,却是极大的不幸!” 夏园汐被他稳稳当当的放在太师椅上,他单膝跪在她的膝下,暗黑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璟南哥哥,别这样说。” “我没有觉得不幸,只是我......” 夏园汐没有再说下去,她总觉得有些话说出来,会比较残忍。 历璟南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温柔的笑着说:“小汐,不要怕。”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大婚那天,我们就走个流程。” “我会守护你,直到你得到你的幸福为止。” 他眸光中似乎溢满了雾气,嘴角却仍旧带着温柔的笑意。 “到那时,你说你不需要我了,我就离开。” 夏园汐心疼的抬手,习惯性的抚了抚他的头,却被他有力的大手攥住,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历璟南在心中暗暗说着:“我希望,我永远痴傻!” 这样,你就能留在我身边,直到,永远...... 宫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将红绸缎挂满了乐华宫的宫墙,廊柱和屋檐下。 院中的花朵全换成了喜庆的牡丹,宫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也披上了红色垂挂。 朝臣们的贺礼早就摆满了整个殿宇,那些摆不下的全都堆在库房中。 老皇帝的赏赐也是一车一车,络绎不绝的运进了宫中。 然而,太子这个不速之客再次带着夏迎秋闯进了乐华宫。 夏迎秋亲昵的上前挽住姐姐夏园汐的胳膊,笑盈盈的说着。 “姐姐,你明日就要大婚了,我和太子殿下给您送新婚贺礼来了!” 她欣喜的转身走到怀抱着锦盒的宫人身边,一一命人打开。 “这盒香粉是龙渊公主让我代为送来的,是他们国的特产。” “这个呢,是迟慕颜的贺礼。” 一根翡翠簪子,安静的躺在锦盒中,像极了迟慕颜的性子,恬静温婉,不张扬。 “这个是太傅沈时宇的女儿沈淑怡送的。” 一串火红的玛瑙串散发着幽红色的光芒。 夏园汐愣了愣,抬手拿起了那串珠子,不由得皱眉陷入了沉思。 那个沈淑怡,仗着自己的父亲深得历星泽重用这点,平日里嚣张跋扈。 初入宫的她性格柔弱顺从,面对强势的沈淑怡,总是抱着委曲求全的态度。 这反倒纵容了她,特别是在历星泽欺凌她的日子里,她的恶行变本加厉。 夏迎秋急急的夺过最后一个锦盒,小跑着举到夏园汐脸前。 “姐姐,这是我和殿下一同挑选的。你喜欢吗?” 一支满缀宝石,金光灿灿的凤钗躺在锦盒中。 夏园汐强作欢颜的笑着说:“喜欢,迎秋挑的肯定是极好的。” “既然好,那成亲当日就带着它!” 夏园汐惊愕的抬眸,和历星泽阴狠的眸光对上,不由得心中一惊。 “成亲那天带什么,不由我决定,而是由礼部......” 历星泽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意,“礼部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你照做便是!” 夏园汐垂眸看了一眼盒中的凤钗,思绪又回到了前世被强留宫中的那一夜。 第61章 星夜呢喃 那个身穿华服的男人张狂的闯进了清安殿,修长有力的手捏住夏园汐的下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镇南王送你进宫是为了什么,你清楚吗?” 夏园汐恐慌的躲避着他阴鸷的眼神,双手扒着他的手,企图逃离他的掌控。 “父王说,把我送进宫好让皇上放心。” “如果想让南安太平,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夏园汐茫然的抬眸注视着眼前人,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那人身上散发着危险的信号,必须快点逃离。 “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忍着!” 恶劣的笑在他脸上荡漾开,他抬手按住了夏园汐的后颈。 她感到皮肤上传来的阵阵凉意,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惊恐的她想要摆脱他的追逐纠缠,却被他的手托住背脊,腾空将她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我是来做质子的,我还要回南安去!” “你父王可不这么想。” 夏园汐被重重的摔在了床榻上,性格软弱的她连连乞求历星泽放过自己。 可对于放在嘴边的美味,谁会不想咬一口呢? 自此一夜,她便顺理成章的被留在了历星泽身边。 只因着他那句:“留在我身边吧,我不会再让你孤单。” 夏园汐便死心塌地的留在了宫中,万事顺从他的意愿。 历星泽真的不会让她孤单,因为他娶了很多很多妃子,放在后宫中。 这么“热闹”的后宫,夏园汐怎么会寂寞呢? 为了历星泽那一丁点儿宠爱,嫔妃们抢破了脑袋。 她在深宫中,自然也受到了波及,甚至是恶意针对。 还好,这一世,她是历璟南的王妃。 打发走了历星泽他们,宫里终于恢复了热闹的气氛,众人继续为明日的大婚奔波准备着。 心事重重的夏园汐在被衾中辗转反侧,突然,一句温柔的呼喊在耳边响起。 “小汐!” 夏园汐猛地坐起身,脑袋与俯身吻她的历千山撞在了一起。 两人都吃痛,揉着额头。 他伸出手,手指修长俊美。 “随我来!” 夏园汐毫不犹豫的伸手覆在他的手掌心,任由他拉着走出了寝殿。 他松开手两步轻松的跃上宫墙,转身伸手去拉她的手臂。 轻而易举的就将夏园汐提起,拽到了身边。 他小心的将她揽入怀中,两人顺着宫墙,跳到了寝殿布满琉璃瓦的屋顶上。 原来在这高高的殿宇之上,有着如此辽阔的一片星空。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让夏园汐竟有些感动。 她依偎在历千山的怀中,清冷的夜风吹起她额角的碎发。 历千山抬手将她的碎发挂在耳后,随后用手指轻抚她的眼角,后又沿着鼻梁一路下滑。 最终停在她的软唇上,反复摩挲着。 情难自已,他最终还是俯下身,深深吻住了她的唇。 “明天,你就要成亲。” “我好不甘心!” “我们明明可以......” 夏园汐痛苦的将手按在他曾经受过剑伤的左胸,这个男人为了她,愿意献出生命。 她偏头轻吻着他的脖颈和喉结,她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和极度克制的即将崩塌的理智。 “千山哥哥,我说过,我可以给你,我的身体,我的一切。” 夏园汐跨坐在他的身躯上,双手刚要拉扯衣衫前襟,却被历千山按住。 “小汐,如果我不能负担起对你的责任,我又怎么能索取你的身体!” 他垂眸认真的给夏园汐整理着被扯得凌乱的衣衫。 “本来是想祝贺你成婚的,可我的心却不同意!” “我才不要祝你们幸福!到我身边来!” 他张开手臂,夏园汐红着眼睛扑进了他的怀中。 “小汐,再忍耐一些时日,我们就离宫!” 夏园汐坚定的点点头。 “走吧,夜深露重,不要冻坏了我的小汐!” 历千山竟然将她腾空抱起,从高高的屋檐上跃下。 夏园汐紧紧的环扣着他的脖颈,紧闭着双眼,直到她的后背压在柔软的床榻之上。 又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深吻,历千山最终起身,用右手拇指擦掉她唇角的涎液。 夏园汐不舍的握住了他的手腕,腕骨上那条她为他编制的手绳已经出现了轻微的磨损。 “千山哥哥,璟南说了即使他清醒,也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这场婚事,只是为了应对......” 历千山温柔的笑着,“我懂。” 宫中老嬷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娘娘,已经三更天了。” “今天是您和王爷大喜的日子,您要早早起来梳洗打扮才是!” 夏园汐急急的应了声好,便目送着历千山消失在了门边,身影隐入了夜幕中。 她起身打开门,宫人们便恭敬的将嫁衣摆在了黄花梨衣架上。 如血的大红色金线凤袍立在寝殿中。 明明是如此喜庆的颜色,却在夏园汐看来处处透着森森鬼气。 宫人们取下这件嫁衣,将它一层层的穿在夏园汐身上。 那层层嫁衣让她想起一个词--作茧自缚。 果然不出所料,上好妆后,宫人便捧着夏迎秋送来的那个凤钗,小心翼翼的戴在她的发髻上。 从此,夏园汐再也不是散着头发不谙世事的少女,而是盘起发髻嫁做人妇的妇人。 “娘娘真是美艳动人!咱们王爷可真是有福气!” 夏园汐看着铜镜中那人,如血的红唇,白皙的面颊,高高盘起的发髻,竟同自己母妃邬氏有几分相像。 红盖头垂落,遮蔽了她的视线。 门外礼乐声响起,老嬷嬷急忙挽住夏园汐冰凉的手,身后跟着一众身着喜服的宫人,走出了寝殿。 然而,历璟南再次回归到了痴傻的状态。 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他竟耍起了脾气,不愿去牵那姻缘喜绸。 送亲的夏迎峦和夏俊杰毫不客气的嘲笑着那位傻皇子。 他甚至故意上前,将喜绸的一端硬塞进历璟南的手中,嘲讽着说。 “王爷,今天可是你娶我妹妹的大日子!” “你牵着这头,我等会儿命人送好吃的给你!” 历璟南却将手中的喜绸往地上一掷,不悦地说:“我才不娶妻!” “母妃在哪里?母妃,快带璟南走!” 围观的众朝臣又是一阵哄笑。 突然,夏园汐感到手中的喜绸被人牵动,她不得不跟上前面那人的脚步。 “王爷身体不适,本宫已经禀明圣上,前来替哥哥完成婚娶仪式。” 是他! 夏园汐激动的热泪盈眶! 前来牵喜绸的人竟是历千山! 第62章 夏园汐大婚 这时,太监王公公尖细的声音在夏园汐身边响起。 “永安王妃,皇上嘱咐奴才过来给您知会一声。” “王爷身体不适,恐耽误大婚的良辰吉日,暂且由还未婚娶的五皇子前来代替哥哥成亲。” “等你们拜完天地,将你送入洞房后,按照祖制挑过红盖头,这就算结束了。” “皇上告诫你对王爷不可有二心。否则,皇上就送你和你的家人到九泉之下相聚!” 这番威胁满满的警告话语让夏园汐的大好心情尽毁。 她和历千山梦寐以求的事情,正在宫中光明正大的进行着,却以如此荒诞的原因--替娶。 两人牵着喜绸的两端,在雕花宫道上缓缓行走着。 历千山和夏园汐心中同时祈祷着。 慢点,再慢一点,最好就这样走到天荒地老,走到时间的尽头。 宫墙柳随着微风轻轻拂动嫩枝,时不时传来的鸟叫声,让前方喧闹的吹吹打打的喜乐声显得越发聒噪。 突然,历千山停下了脚步,他屈膝俯身在前方,侧头对身后一身嫁衣,披着红盖头的夏园汐轻声说道。 “上来,我背你!” 一旁的迎送嬷嬷急忙上前阻拦。 “王爷,这大婚游行还要很久,还是不要背新娘子了。” “等你们回到乐华宫门口,您再将新娘子背进去,现在就背怕要苦了王爷。” 夏园汐停住了早就迈出一步的脚,难过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望着盖头下显露出的那双烁金纹绣的长靴。 历千山依旧以那个姿势等在夏园汐身前。 “无妨!嬷嬷不必担心。” “既然路途较远,新娘子肯定吃不消,还是让我背她吧!” “小汐,上来!” 这一刻,听到他真挚呼唤声的夏园汐眼泪再也止不住,扑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俯身在历千山宽大的背脊上,抬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脖颈。 历千山紧紧环住她的腿,牢牢护在腰际,继续缓慢前行。 两颗心贴在了一起,交换着彼此剧烈跳动的声音。 “小汐,你还是如此瘦弱。怎么不多吃点?” 夏园汐故意不悦的说道:“那王爷说来听听,你背的哪家女子你觉得丰腴?” 历千山爽朗的大笑起来,这充满活力和生机的笑声扫除了二人心头的阴霾。 “我幼年时在军营效力,背过的全是男人!” “背女子,你还是第一个!” “要不,我找个机会,背背其他家女子,看看你们谁轻谁重。” 夏园汐的粉拳很快落在了他的肩头。 “你再说!哼!” 历千山赶紧出言温柔的哄着:“不说了不说了!” “我心里的那个人啊,她可是极好的,好到其他女子入不得本王的眼!” “她,有那么好吗?” “相貌平平,无才无德,脑子也不如别人聪明......” 历千山抱着她的手臂更加用力了些,语气坚定又满是柔情。 “可我喜欢她圆圆的眼睛,不服输的性子,有时看起来还傻傻的。” 扑哧一声,夏园汐忍不住笑了起来。 冉莹走在一旁跟着,听着两人的情话抿嘴偷笑。 虽然,历千山尽可能放缓了脚步,但最终还是走回到乐华宫门口。 他将夏园汐一步步背进乐文殿中,在众王公大臣的注视下,将她轻放在地。 老皇帝端坐在殿正中的龙椅上,左右两侧立着杨淑妃和莲贵妃等其他前来观礼的嫔妃们。 王公公用庄重的宫腔吟诵着老皇帝的丰功伟绩,随后是给历璟南大婚的祝词。 终于来到了盟誓的环节。 “一拜天地!” 此时的杨淑妃双眼满含泪水,她万分清楚,自己的孩儿是多么渴求这一刻。 今天,也算是实现了。 没想到历千山和夏园汐竟如此同步,双双屈膝叩拜,动作如出一辙。 夏园汐的妆容早就哭花了,她颤抖着双手按在地面上,重重叩首,泪水打湿了脸前的地砖。 “二拜高堂!” 夏园汐和历千山恭敬的对着老皇帝俯首叩拜。 老皇帝欣慰的点点头,一行浊泪溢出眼眶。 在他眼中,夏园汐身边的人不是五皇子历千山,而是意气风发,恢复神智的二皇子历璟南。 一声令人心碎的呼喊“南儿”,让众朝臣纷纷感动落泪。 “夫妻对拜!” 历千山突然伸出手,扯住了夏园汐冰凉的指尖,阵阵暖意顿时从他的手心传递到她的心中。 两人面对面跪下,重重叩首。 他的异常举动众人并没有放在心上,都沉浸在婚礼的喜庆氛围中。 随后历千山就牵着夏园汐,将她送回了乐安殿中。 老嬷嬷们围在他们身前,端来一个长方形的描金托盘。 “王爷,请您和王妃饮下这三杯喜酒。” 夏园汐刚想扯下头上的红盖头,却被一旁的嬷嬷制止。 “新娘子,新郎没有挑开盖头之前,您不可以自揭盖头,有违礼数。” 这时,皇上身边的王公公适时的出现在婚房中,意在监视二人的行为。 历千山温柔的将酒杯放进夏园汐的手中,将她的手臂和自己的手臂交错相绕。 “王爷王妃喝下这杯交杯酒,此后就是连理枝,夫妻同心!” 历千山微微一笑,大气的仰头饮下这杯酒。 夏园汐轻轻半撩盖头,露出红唇,幸福的饮下交杯酒。 老嬷嬷笑呵呵的接过二人的酒杯,再次倒满。 “这第二杯酒,祝王爷王妃早生贵子!” 历千山对于这话很是受用,大笑着端起酒杯,依旧同夏园汐手臂交错,仰头干脆利落的喝下。 夏园汐被这话羞红了脸,羞答答的喝下了第二杯交杯酒。 她竟真的误以为这是她和历千山的婚礼,错以为这些祝福的话语是说给她和历千山的。 老嬷嬷依旧笑呵呵的接过二人的酒杯,第三次倒满。 “这第三杯酒,祝王爷和王妃白头偕老,一生一世!” 历千山却放下了已经握在手中的酒杯。 “嬷嬷,这话不对!” “你要重新说!” “本王要同王妃,白头偕老,生生世世!” 听到这句盟约,夏园汐的泪水再次奔涌而出,滴落在手中的玉盏中。 老嬷嬷赶紧改口,殷勤的说着:“对对!奴婢说错了!” “这第三杯酒,祝王爷和王妃白头偕老,生生世世!” 历千山和夏园汐捧起各自的酒盏,交错双臂,决绝的饮下第三杯酒。 老嬷嬷接过二人的空杯子,笑盈盈的站在一旁。 “王爷,宾客都在外面等着呢。” 王公公严肃的看着历千山,毕竟,这场婚礼是属于傻皇子历璟南的。 历千山止住了想要拥抱她的冲动,红着眼眶,转身离去。 第63章 残夜花折 很快,椒房中只剩下夏园汐一人。 从凌晨到现在她空腹完成了整个婚典,这时饥饿感不停的侵扰着她。 她刚想扯下红盖头,坐在桌前吃摆满了桌面的点心。 可随后想起嬷嬷的嘱咐,不得不老老实实的放下拽住盖头的手,不让摘也不影响她吃东西。。 狼吞虎咽的吃着点心的夏园汐,突然感到身体燃起阵阵燥热。 她站起身,想要坐回床榻上休息,却感到一阵眩晕。 头重脚轻的她终于挪到了床边,重重坐在床沿上,不停用手扇着风。 随之而来的是无法遏制的干渴。 她试着呼唤了几声门外的嬷嬷,可并没有人回应。 冉莹似乎也不在宫中。 休息了许久,那种干渴不降反增,她不得不起身去拿桌面的茶水,并喃喃自语。 “怎么回事啊?滴酒不沾,一喝酒就是这种反应吗?” 一杯水捧在手中,还没喝两口,房门便被大力推开。 夏园汐一惊,双手不由得松开了,杯子顺势落在桌面上,茶水溅出,打湿了盘中的糕点。 此刻已是夜深,看来是到了历璟南挑红盖头的时刻。 夏园汐目光穿过红盖头的流苏,望向那穿着烁金纹绣长靴的脚,心中万分惊异。 那人上前紧紧拥住了她的身体,粗重温热的呼吸伴随着浓重的酒气,透过红盖头,喷在她的面颊上。 他借用身躯带来的压迫感,迫使她步步后退,直至撞到床榻的边沿。 “千山,你......” 话到嘴边,夏园汐便被重重掀翻在床榻上,那人立刻俯身压制在她娇小的身躯上。 双手撑在她肩膀上方,将她困在他的胸膛和床榻之间。 夏园汐抬手想要扯掉面上覆着的红盖头,却被一只大手有力的握住,并压在了头颈上方。 他的吻便落了下来。 那个吻更像是饥不择食的吞噬和掠夺,带着毁灭所有,燃尽一切的气势。 他的另一只手疯狂的扯着她大红的嫁衣。 夏园汐本想制止,可想到她面前的人是历千山,便顺从的配合着。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处,冰凉的汗水滴落在她胸前,脖颈上的戒环发出有节律的沙沙声。 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痛让她不得不咬牙隐忍着,毕竟他是她深爱着的那个人。 夏园汐顺从的回抱着他,放纵着他所有的掠夺和侵蚀。 终于,还是太痛,她忍不住轻声讨饶。 “千山,太痛了!” 那人突然冷笑一声,傲慢的说着。 “是吗?那你真是差劲啊!” 这人的声音! 夏园汐迷乱的头脑在这一刻彻底清醒。 她慌乱的拽下蒙在脸上的盖头,附在她身上的人正露出鬼魅般阴森的笑意。 竟然是他! 夏园汐发出不可遏制的凄厉尖叫,她拼尽全力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男人。 历星泽被她的反抗惹得愈发兴奋,反而将她的双手牢牢控制在她的头上方,依旧疯狂的掠夺着。 此刻,她脖颈上戒环发出的沙沙声却显得屈辱,如同毒蛇缠绕在她的周身。 终于,夏园汐挣脱出一只手,绝望的看着面前癫狂的男人。 她毫不犹豫的拔下头上的凤钗,直直向他刺去。 可笑的是,凤钗尖利的一头却被那男人紧紧握住,并拽离了她的手。 当啷一声,凤钗被甩飞出去,落在了地面上,破碎成片。 拽离她手心的瞬间,凤钗锋利的羽片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顿时流出。 可早已崩溃的夏园汐丝毫感觉不到痛了。 不仅仅是手指的,还有身体正在承受的疼痛。 她统统都感觉不到,心中只剩下屈辱和痛苦。 夏园汐的行刺行为狠狠激怒了历星泽,他可是太子,未来的帝王。 她竟然敢有行刺他的念头,其罪当诛! 但,杀她一个还不够,应该荡平南安! 这些想法让历星泽变得更加暴虐。 他狠狠揪住了她散乱的发髻,高高拽起,又重重的将她头砸在了床榻上。 瞬间的疼痛和随之而来的窒息感让夏园汐顿时失去了抵抗能力,四肢瘫软。 “夏园汐,非要挨一顿揍,才肯老实吗?” 历星泽的暴行仍在继续。 不仅没有因她的受伤而心存怜悯,反而是愈加残暴。 这个残忍的深夜,夏园汐处在不经意间睁眼醒来,而后又承受不住的闭眼昏过去之间,如此往复着。 就在她清醒的一瞬间,历星泽狰狞的笑脸和脖颈上戒环的沙沙声,却烙印在脑海中难以抹除。 第二日,当老嬷嬷打开寝殿房门,来取将要交给老皇帝过目的喜帕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衣衫不整的夏园汐坐在床榻的角落中,发髻散乱,看不清面容。 但床榻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就不难推想出她昨夜的经历。 一个老嬷嬷从杂乱的被衾中找到染血的喜帕,看了一眼,惊愕的捂住了嘴巴。 她急忙唤来了几位宫中嬷嬷,她们温柔的拉扯着躲在床榻一角的夏园汐,帮她检查了身体。 那严重的损伤让她们心惊肉跳,不得不喊来太医熬制止血的汤药。 其中一位老嬷嬷急忙拿着喜帕去向老皇帝指派的杨淑妃回禀。 冉莹昨晚同乐华宫的所有宫人忙着伺候前来参礼的王公大臣,直到清晨才结束。 当她听说王妃昨晚被王爷蹂躏,导致身体受伤严重,立刻惊觉出事了。 历璟南昨夜被那群皇子们戏弄,灌多了酒,人还在他的寝殿中呼呼大睡,昨晚怎么可能是他。 她慌忙跑进寝殿,推开围在床榻前的嬷嬷们,就看到满床还未完全干枯的血迹,和一脸绝望的夏园汐。 “主子!” 她心疼的一把抱住夏园汐,想要扶她下床清理身上的污秽。 可她发现夏园汐的双腿止不住的颤抖,根本无法站立。 正当众人簇拥着夏园汐,打算带她到浴房清洗,房门却被推开。 “都给本宫滚出去!” 一声暴喝惊得众人皆一哆嗦,纷纷抬头看向门边。 莲贵妃带着一众宫人将寝殿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他人都慌忙逃命似的退了出去,唯独冉莹宁死不屈的护在夏园汐身前,不肯让步。 莲贵妃阴冷的眸光中闪烁着杀意,她朱唇轻起。 “来人啊!把这个贱婢给本宫拉出去,杖毙!” 第64章 他是什么德性 当夏园汐看到冉莹被护卫拖拽着往殿外拉,顿时恢复了些许神智。 她不顾一切的扑到冉莹身上,死死拽住她的手臂,厉声乞求着。 “不要,放开她!我让她出去,我让她出去行吗!” 莲贵妃被她狼狈哭泣的样子惹得心生厌烦,挥挥手。 那些护卫立刻放开了冉莹,转身整齐划一的走出了寝殿。 冉莹还想跟夏园汐说些什么,却被两个壮硕的嬷嬷扯住胳膊,拉了出去。 房门在夏园汐的眼前重重关上。 莲贵妃悠然自得的坐在殿中主位的太师椅上,傲慢的伸手翻看着自己的金玉护甲。 “夏园汐,有些事发生就是发生了,没什么好难过的。” “但如果有些人不安好心,到处去乱说栽赃别人,那本宫可由不得她!” 这就是她前来的目的,警告夏园汐不要说出昨晚的事。 夏园汐愤恨的看向一脸胜券在握的莲贵妃,昨夜的屈辱让她声音嘶哑。 “娘娘这话什么意思!” “昨晚太子他.......” 她哽咽着,对于自己的遭遇,难以启齿。 莲贵妃阴狠的眸光射向瘫坐在地,泪水一刻未曾停歇的夏园汐,厉声警告道。 “昨晚怎么了?” “太子在你妹妹夏迎秋宫中一刻不曾离开直到天亮!” “你想说什么?你休想将脏水泼到太子身上!” 呵! 真是可笑! 昨晚欺凌她的人明明就是历星泽。 莲贵妃竟然真的能够颠倒是非黑白,就连同父异母的庶妹都选择支持她。 夏园汐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眸,她看不清眼前人的脸。 滔天的恨意使她的指甲深陷肉中,手心顿时鲜血流出,擦蹭到了衣裙上。 “我要去告诉皇上。” “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当朝太子究竟是个什么德行!” 莲贵妃听到她这话,顿时暴跳如雷。 “你敢!反了你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下贱的玩意儿!” “来人,给我掌嘴!” 莲贵妃身边的婢女晴儿立刻上前,一手扯住夏园汐的前襟,一手高高举起。 巴掌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夏园汐的脸颊顿时肿了起来,血水从她的嘴角渗出。 “夏园汐,你听好了!” “昨晚,是王爷和你共度良宵,行为鲁莽,不小心伤了你!” “你记清楚了?” 莲贵妃怒气冲冲的斥责夏园汐,试图让她屈服。 若要放在前世,她一定惶恐万分,忍下这份屈辱。 可重活一世,她怎么可能继续做任人摆布欺凌的傀儡呢? 她冷笑着擦掉嘴角的血,表情变得狰狞可怖。 “我会如实禀告皇上,你那好儿子对我究竟做了什么!” “皇上肯定想不到,他的好儿子竟然在哥哥大婚当夜,做出欺辱兄嫂这种大逆不道、有悖人伦的事情!” “今天,如果你杀不了我!我就一定会去!” 莲贵妃被她决绝的态度震慑到,心生恐惧。 她今天就是抱着封口的目的来的。 如果这小丫头不肯屈服,那真的只能杀了她。 镇南王倒不足为惧,毕竟,皇宫里还有个夏迎秋。 总不能为了个死掉的嫡女发动叛乱吧? 莲贵妃打定主意,满含杀意的眸光闪烁着。 “行!你既然一心求死,那本宫就遂了你的愿!” 婢女晴儿立刻会意,她从腰间取出一条白绫,冲殿中的其他人使了使眼色。 夏园汐立刻被四个婢女团团围住,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晴儿将白绫缠绕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猛地拉紧。 夏园汐眼前一黑,意识慢慢开始剥离。 她和历千山的过往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一一呈现,后消散。 原来,这就是死亡吗? 死前,竟然真的可以看到生命中那些重要的瞬间? 大门突然被踹开,殿内所有人皆是一脸震惊,手上的力道也停了下来。 历千山右手提剑,朝那四人刺去。 当他再次停下手中的剑,四个按住夏园汐的婢女,连同莲贵妃的贴身婢女晴儿,全都倒在了地上,没了生息。 看着眼前这一幕,莲贵妃被吓得心惊胆寒。 面对右手提着剑,一脸阴狠,步步向她逼近的历千山,她不由得手脚发抖,不停后退。 杨淑妃俯身抱起昏倒的夏园汐,担忧的用拇指狠掐她的人中。 “山儿,不可无礼!退下!” 历千山阴冷的眸子死死盯着莲贵妃,并没有打算收手的意思。 “山儿!退下!” 终于,历千山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将手中宝剑大力掷出。 剑锋擦过莲贵妃的右脸颊,斩落她鬓角的发丝后,扎进背后的墙体,剑身晃动。 安顿好夏园汐,杨淑妃走到仍旧处于惊恐戒备中的莲贵妃身边。 “莲贵妃,走吧,有些话咱们换个地方说!” 莲贵妃的手脚依旧颤抖着,她死命握住杨淑妃的腕子,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 “扶,扶本宫出去!” 终于,在杨淑妃的搀扶下,她颤抖着身躯,缓缓走出了寝殿。 寝殿中顿时恢复了安静,地板上的血迹早已被宫人们清理干净。 历千山跪趴在床榻边,双手将夏园汐的手护在掌心中间,并抵在自己的唇上。 夏园汐纤细的十指指甲各个折断,指尖缝隙中满是干涸的血痂。 他红着眼眶,哽咽着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那声音如泣如诉。 当夏园汐大难不死,再次悠悠转醒,就看到历千山满是痛苦的脸庞。 她急忙抽回了手,手脚并用的蜷着身体退缩着,直到后背抵在了床榻的角落。 “不要,不要靠近我,脏!” 听到这句话,历千山悲愤交加。 他试图上前却被夏园汐惊恐的表情和高举的双手制止。 “不要靠近我!” 随后她双手合十抵在自己的唇上,泪水涟涟的冲他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自己!” 强烈的屈辱感再次来袭。 夏园汐想到了昨夜她把刚进门的人当作了历千山,还顺从的迎合了他。 这让她觉得是她背叛了历千山的爱,是她背叛了他们二人的盟誓。 “对不起,千山,对不起!我......我好脏啊!” 第65章 不要靠近,我很脏 历千山不顾一切的将夏园汐拽进怀中,无视她的挣扎反抗,紧紧将她搂住。 突然,有水滴落在夏园汐的脸颊,这让她惊恐万分的抬起头。 历千山满是泪水的脸高高扬起,他紧咬牙关的下颚,线条更加明显锋利。 夏园汐心疼的抬手擦拭着他不断溢出的泪水,语带哽咽。 “不要哭,对不起!” “不要哭,是我的错,我没有......” 历千山像是陷入了无尽的痛苦海洋,身心在其中浮浮沉沉,痛的无法呼吸。 “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 他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 突然,他愣愣的垂下头,看着怀中缩成一团,不停说着对不起的夏园汐。 这件事,最受伤的是她啊!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她都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历千山一只手托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左胸口,另一手环住她的腰。 “不要,不要靠近我,我很脏。” “小汐,醒醒!都过去了!我不在意!” 可这话没有任何用处,夏园汐依旧愧疚的道着歉。 夏园汐的脸颊被历千山温柔的托着,他含着泪垂眸轻吻她的唇瓣。 “小汐,你听,你快听!我的心,只为你跳动!” “你活着,我才有活下去的意义!” 唤醒夏园汐对生的渴望的是历千山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当他们从飞云寨密林中逃脱,左胸中剑的历千山晕死的那一刻,夏园汐俯在他身上,就听不到任何心跳声。 她失去神采的暗灰色眸子终于有了点点生机。 历千山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那被人打肿的脸颊让他心疼不已。 “小汐,别怕!” “刚才伤你的人都被我杀掉了,你等我。” “等我有足够的力量,我就杀了他!” 这个他,不言而喻。 夏园汐双手撑在他胸前,垂着头不去看他,轻声说着。 “我需要一碗.......那个汤药,现在就要,我怕......” 历千山依旧紧紧拥着她,轻声安慰着。 “不怕,我母妃已经准备了,等会再喝。” “千山,我好脏,我想去洗洗身子。”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稍远一点几乎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历千山整理着她满是血污的衣衫,红着眼眶不发一语,将她腾空抱起。 冉莹忍住快要溢出眼睛的泪水,快步走进寝殿,准备好了换洗衣物,大步跟了上去。 夏园汐将自己埋在温暖的水面之下,趴在浴桶边缘,闭上了双眼。 历千山背靠浴房门柱,怅然的坐着。 一边是被辱的傻皇子的王妃,一边是代理朝政多时的太子。 老皇帝会选择袒护谁不言而喻。 “主子,别在擦了,皮肤都被你擦伤了!” “主子,求求你,停手吧!” 冉莹无助乞求的哭声让历千山万分担忧,他立刻冲进浴房。 夏园汐发了疯一般,用纱锦拼命擦拭着脖颈,肩膀,直至皮肤变得通红,却依旧不肯罢休。 昨夜,仅存兽性的那个人,不但践踏了她的每一寸肌肤,而且像用气味标注领地,宣示主权的狮王一般,在她身上留下了他的气味。 这是导致夏园汐过度清洁自己身体的根本原因。 这也是她不断地道歉,说自己脏了的原因。 历千山劈手夺过她手中的纱锦,漆黑深邃的眸子中满是心疼。 “小汐,不要这样,你知道的,我不在意!” “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我真的不在意!” 历千山很想发火,可他始终无法对眼前人生起气来。 夏园汐的眸子阴沉的可怕。 “当初,牵我喜绸的人是你。” “和我拜堂的人是你。” “和我喝交杯酒的人依旧是你。” “可为什么得到我身体的人不是你!” 她终于用尽全力,喊出了心里的那句话。 “我多么希望那个人是你!” “对不起,我看到他走了进来,我看到那双靴子,以为那人是你!” “对不起,我......” 历千山上前用手捏住她的下颌,吻住了她的唇。 随后,他再次将她的脸颊贴近自己的左胸口。 “小汐,别再想了。” 他的心发出的强而有力的砰嗵心跳声,再次安抚了情绪几近崩溃的夏园汐。 “等父皇殡天,我们就离开繁城,到我的封地去。” “从此以后,由我来保护你!” 没了历千山的拔剑威慑,莲贵妃又回到了一贯的嚣张跋扈状态。 “淑妃,你儿子似乎跟永安王妃关系不一般啊!” “为了她,他竟然以下犯上,杀了四名宫女不说,还杀了我的贴身婢女!” 莲贵妃住了口,缓了缓心神,她还没从历千山挥剑的恐吓中缓过劲儿。 “一个南安来的野丫头,嫁了二皇子,还敢勾引太子和五皇子,你说她该不该死?” “本宫今天赐死她又如何?” “皇上若知道了她必定死无全尸。” 杨淑妃轻蔑的扫了她一眼,语带威胁。 “老皇帝最恨什么,想必莲贵妃很清楚吧!” “老太后当年为了保住皇上当时的太子之位,不得不委身于皇上的叔叔立国公。” “时为太子的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车裂立国公,罪名就是有悖人伦,弃纲常伦理于不顾。” 莲贵妃的眸子闪过一丝畏惧和慌乱,她不由得捏紧了指节。 杨淑妃贴近她耳边,冷笑一声,继续说。 “咱们何不赌一把,皇上若是知道太子昨晚做的荒唐事,会不会因此被废呢?” 莲贵妃脸色大变,强词夺理的叫嚣着。 “昨晚我儿在太子妃夏迎秋殿中未曾离开过,你休要乱说!” 杨淑妃意味深长的看着面色土灰的莲贵妃,悉心提醒道。 “永安王妃当时可是做了大力的反抗和挣扎呢,要不,她也不会十指尽数折断!” “太子腰腹,肩背和手臂的抓伤,恐怕没那么容易好吧!” 一阵眩晕袭来,莲贵妃不由得晃动着身体,被身边的宫女扶住,险些摔倒。 “你到底想怎样!” 莲贵妃颤抖着声音询问,往日眸子中常有的妩媚被恐慌所取代。 “管好你的儿子,直至永安王他们离宫前,都不要再来招惹夏园汐!” “今天的事便作罢!” 莲贵妃忙不迭的答应,“好,一言为定!” 随后她急匆匆的离开了乐华宫,仿佛再晚一秒杨淑妃就会反悔似的。 宿醉后的历璟南终于醒了,他迈着虚浮的步子,朝着乐安殿走去。 第66章 求杨淑妃办事 历璟南踏进乐安殿,唤了声母妃,便直直朝着夏园汐的床榻走去。 当他扯住了熟睡中,指尖却依旧冰凉的夏园汐的手,就看到她翕动的浓密眼睫。 随之而来的一声凄厉的尖叫...... 病态的夏园汐呼的坐起身,狼狈的步步后退,再次缩到了床榻角落,浑身颤抖不已。 “别!别过来!” “母妃,你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历璟南关切地拧着眉头,还想近前一步,去拉扯她的手臂。 冉莹急忙上前,挡在了历璟南和床榻之间。 她红着眼眶劝阻道:“王爷,娘娘身体不适,这段时间让祁放和卫林他们陪你玩吧。” 历璟南担心不已的歪着头望着床榻角落的夏园汐,身体却被冉莹一步步推出了寝殿。 关好寝殿的门,冉莹回身搂住了因害怕而颤抖的夏园汐。 “主子,别怕,淑妃娘娘和莲贵妃那对母子已经达成约定,他们不敢再次对你出手。” “你现在是安全的,有咱们五皇子提剑护着你呢,别怕!” 夏园汐听到冉莹提到历千山的名字,心下终于有了些许抚慰。 她怔怔的呆坐着,老皇帝上朝的时间越来越晚,如此下去,他们很快就能离开。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刻。 她承诺过要帮历璟南查明谋害他母妃的凶手报仇雪恨。 “冉莹,让宫人们到各个宫中去,就说王爷大婚为图个好彩头。” “五日后是黄道吉日,请皇上和各宫娘娘到梨春园看戏!” “你跟我去一趟莹月宫,拜访一下杨淑妃。” 主仆二人很快就赶到了莹月宫的莹华殿,杨淑妃的婢女柔儿语调威严且不失礼数的说。 “王妃请回吧,我家娘娘近日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您,不吉利。” 夏园汐毫不犹豫的跪在殿门口,态度坚决的说着。 “还请柔儿姐姐再去通报一声,刘惠妃需要她的帮助。” 柔儿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语带不悦。 “王妃提一个死人的名讳也太晦气!恕我不能帮忙!” 正当夏园汐还想进一步乞求的时候,历千山从门内疾步走出。 他立刻扶起跪地的她,不顾宫人的提醒,牵起她的手便往大殿走去。 “王爷,娘娘嘱咐过的,你可不要......” 婢女柔儿的话被历千山毫不在意的甩在身后。 杨淑妃看到走近殿内十指相扣的历千山和夏园汐,丝毫没有惊讶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夏园汐,你诱惑着我儿,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你而忤逆我,你安的什么心?” “是不是等到皇上的刀架在我们母子二人的脖颈上,你才肯罢休!” 这番犀利的言辞让夏园汐感到屈辱。 这一刻她想夺门而出,可手却被历千山牢牢地攥在手心,挣脱不得。 她只得硬着头皮,俯身叩首。 “娘娘,我没有利用千山哥哥,我只是......” 杨淑妃不留情面的大声斥责。 “呦!你没利用他,那我儿左胸口的剑伤是为谁受的?” 夏园汐惶恐的双手合十,不停的道着歉。 历千山愤怒的将她挡在身后,急切的解释。 “母妃,这是我的选择,跟小汐没关系!” “原谅孩儿的不孝,您给予我骨血、赐予我性命,可我愿意用这条命护她生生世世!” 夏园汐惊愕的抬头看向一脸坚决的历千山,心中满溢着幸福的热血。 杨淑妃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小汐,你听到了?” “作为母亲,我只想让你明白,他的真心,你不可辜负!” 夏园汐决绝的点点头,两人相握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说吧,什么事?” 杨淑妃端起手边的茶碗,轻啜一口。 婢女柔儿急忙接过茶碗,去更换热茶。 历千山将夏园汐拉起,按坐在太师椅上,温柔的用指腹擦掉她脸颊的泪痕。 夏园汐稳了稳心神,担忧的诉说着此次前来的请求。 “我需要一个能够进宫表演的戏班子。” “我需要他们足够听话机灵,能够按照我的剧本来演绎!” 历千山不等母妃杨淑妃答应,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杨淑妃无奈的笑着点点头,“行,这事就交给我来办!” 夏园汐喜出望外,从前襟拿出她写好的剧本,细致的讲给历千山听。 两人对着剧本商议了许久。 终于,历千山信心满满的保证道。 “小汐,放心吧,这几日我就把这个剧本交给找好的戏班子!” “我会亲自监督他们排练!” 夏园汐感激的点点头,时辰不早了,她必须离开。 历千山送她走到殿门口,依依不舍的拉住了她的骨节分明的腕子。 帮她将被微风吹起的碎发挽在耳后,毫不避讳身边的宫人们,垂眸深情拥吻了她。 许久才依依不舍的起身,放她离去。 “王爷,你还是要注意一些的。不要再离宫前落人把柄。” 婢女柔儿轻声上前提醒,她所担心的正是杨淑妃所担心的事情。 夏园汐回到宫中,立刻命人拿来了黑色棉布和针线,专心致志的开始缝制。 冉莹看着她手中初具人形的布偶,惊得急忙转身关了门窗,又急急的走回来。 “主子,你这是......” “主子,万万不可啊,一旦被人发现你使用巫毒咒术,会被削鼻剜眼,斩首示众的。” 夏园汐垂眸冷笑。 “这个娃娃身体里塞着我的生辰八字和姓名,但不是用来诅咒的。” “这几日你命人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就说我夜夜梦魇,梦到刘惠妃前来向我诉苦,让我替她报仇雪恨。” “一定要说明每当她要说出加害人的姓名时,天就亮了这个细节!” 夏园汐也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就在当夜装作被梦魇侵蚀的可怕疯癫模样。 她披头散发、满脸泪痕,赤着脚在寒夜里,在乐华宫四处奔跑,大喊大叫引得所有宫人围观,并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杨淑妃有意挽着将信将疑的周妃前来观看,并将那些谣言说给她听。 “据说她这样子已经有些时日了,那死去的刘惠妃夜夜缠着她,非让她查明死因。” 杨淑妃挑眉故作好奇的看着一脸惊惧的周妃。 “周娘娘,你说说看!明明是你发现刘惠妃自缢而亡的,她怎么不去找你啊!” 这话让周妃跌坐在地,冷汗涔涔。 像她这样内心有鬼的人,最惧怕的就是鬼神。 转眼间,她就去了静安殿佛堂,足足跪拜了三个时辰。 “求上天保佑,千万不要让那个贱人来缠我!” 然而,事与愿违...... 第67章 扮鬼造势 “小主,你拿这个长长的竹竿做什么啊?” 冉莹好奇的看着夏园汐将一根细细长长的丝线拴在竹竿的一头,又将丝线的另一头牢牢绑在她缝制的人偶上。 “今晚,我要主动出击!” 冉莹帮夏园汐换好了一身黑色紧身衣,又将她长发束好,随后双眼亮起了小星星。 ”小主,你的扮相真是英姿飒爽,像一个意气风发的公子哥!“ “嗯,确实好看!这下坐实了本王有龙阳之好的怪癖了!” 主仆二人被这突兀的男声一惊,都循声望去。 只见一身黑衣的历千山正开坐在寝殿的窗棂上,眼中满是欣喜的笑意。 夏园汐急急的迎上去,立刻扑进了心爱之人的怀中。 “你怎么来啦!” 历千山用食指刮了一下她翘翘的鼻尖,宠溺的说着。 “我的心上人要做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我怎能坐视不管呢?” 冉莹放心的点点头,有他在,夏园汐一定能完成她的目标。 历千山带着她借助他对护卫们巡视路线的熟悉程度,安全避开了每一队护卫的巡查。 终于,二人顺利抵达周妃锦华殿高耸的宫墙下。 在历千山的帮助下,夏园汐也不负众望的攀爬上红漆宫墙,轻手轻脚的挪到了周妃的寝殿上方。 历千山将制作好的竹竿工具整理好,垂到了窗子前。 随后,他学着野猫凄厉的叫声,发出阵阵惨叫。 周妃昨夜在夏园汐宫中,被她那被鬼纠缠后的惨样惊吓,再加上她心中有鬼,睡得不安稳。 这猫叫声让她浑身一激灵,呼的坐起身,厉声喊道。 “来人啊!掌灯!” 她身边的婢女凤来急匆匆奔入殿中,点亮了床边的宫灯。 这宫灯不点还好,就在它被点亮的瞬间,一个巨大的上吊鬼影出现在了窗子外,随风飘荡着。 “有鬼,有鬼啊!” 凤来最先崩溃的失神尖叫,连连后退。 毕竟,在谋害刘惠妃这件事上,她可是主力! 夏园汐被刘惠妃鬼魂纠缠的传闻,不仅吓到了周妃,而且吓到了她。 周妃仅剩不多的理智,被她一声吼,彻底粉碎,也跟着尖叫起来。 宫人们迅速闯入殿中,顺着她俩指明的方向,开窗探查。 可是院内院外仔仔细细翻遍了,什么都没有。 他们举着火把,往殿中房顶看去,也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此刻夏园汐和历千山正躲在偏殿的屋脊上,他们早就在宫人聚集探查前转移了方位。 吓她一次哪里够! 为了后续的计划,夏园汐和历千山如此反复,吓了宫灯彻夜长明的周妃四五次。 这上吊的鬼影折磨的周妃几乎精神崩溃。 直到守夜的宫人高声喊道:“天光长明!” 预示着黑夜结束,鬼神退散。 夏园汐才和历千山趁着微亮的天光回到了乐华宫。 一个令人窒息的长吻后,历千山宠溺的捏了捏夏园汐的脸蛋,依依不舍的闪身离去。 历璟南此刻正畏畏缩缩的立在夏园汐寝殿门口。 “母妃。” 他怯生生的唤了声夏园汐,生怕她会不高兴。 “母妃,今天能见见璟南吗?” 他的声音中满是委屈,眼眶哭的红红的。 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知道母妃似乎不喜欢他。 夏园汐听到他声音中带着委屈,强撑着心中的难过,推开了门。 当她看到怯生生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历璟南,不由得湿了眼眶。 “璟南,想吃什么,母妃去给你做!” 历璟南喜出望外,他高大的身躯立刻挤进房门,想要贴近夏园汐。 夏园汐脸上立刻呈现出惊恐的神色,慌张后退。 现在除了历千山,她发现自己无法正常面对其他男人。 特别是身形与那个人很像的男人,这总让她想起那个耻辱的夜晚。 历璟南看到刻意躲避他的夏园汐,脸上再次呈现出痛苦的神色。 “母妃!”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掌心中被烫伤的地方已经褪下了一大块皮,伤疤鲜红无比,比其他皮肤颜色突出。 他好想牵起夏园汐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摸摸,安慰自己。 夏园汐看到那可怖的烫伤,心中一动,眼中的泪水奔涌而出。 她激动的抱住了历璟南那高大健硕的身躯,小声道着歉。 “璟南,对不起!” “原谅我吧!母妃真的是太害怕了!” 历璟南在夏园汐这里多日受的冷漠顷刻消散,他呜咽的哭着。 “母妃不怕!璟南保护母妃!” 夏园汐终于克服了心中的恐惧,能够坦然面对眼前的人。 “璟南,母妃现在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几天,辛苦你配合母妃,演练一出戏,到时候表演给父皇看好吗?” 历璟南忙不迭的点点头,坚定的保证道。 “母妃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戏班子很快就找好了,经过杨淑妃的运作,很快就得到皇上允许,让他们在梨春园排练。 这日,冉莹陪着夏园汐急匆匆的往梨春园赶。 明天就是宴请宫内所有人看戏的时刻,她要赶在开演之前,验收一下成果。 然而就当主仆二人有说有笑的经过沁雪园的梅林时,那个男人带着一队护卫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太子历星泽那双充满欲望和野心的眸子死死盯着夏园汐煞白的脸,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 “夏园汐,好久不......” 见字还没说出口,夏园汐扯住冉莹转身就跑,把他们远远抛在身后。 “嘁,真是傻得可爱。” 历星泽笑呵呵的站在原地,看着被护卫架着,一步步走回来的主仆二人,脸上的张狂劲儿让人生厌。 “跑啊,继续跑!” 他向着夏园汐慢步走来,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傲慢,站在她身侧,俯身贴在她耳边说。 “你好像很喜欢先反抗后被压的戏码!” “真巧,本宫也喜欢。” “你跑吧,本宫就勉为其难配合追一下!” “刚好让本宫回味回味你大婚夜在我身下,嘤嘤求饶的可怜样儿!” 他突然握住了她脑后的头发,用力一扯,迫使她吃痛的仰起头。 屈辱的泪水滑落脸颊,却被他的舌尖舔掉。 “你母妃保证过......” 夏园汐哽咽着说到一半,便被历星泽粗暴的打断。 “她是她,我可没保证过!” 第68章 探查死亡真相 夏园汐急忙伸手抓住身旁梅树的枝干,筋脉乍起,拼死抵抗想要将她往梅林深处拖拽的历星泽。 “你太放肆了!你父皇还活着呢,他是老了他不是死了!” 历星泽一手环扣她的腰身,将她腾空抱起,另一只手开始挨个掰她抓住枝干的指节。 “我这几天可是压了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你若是听话跟我走,我何必大费周折这般对你。” 夏园汐没想到历星泽竟然会张口咬她,吃痛的瞬间,松开了右手。 历星泽立刻攥住她的右手,俯下身很轻松的将她扛在了肩头,往梅林深处走去。 “皇上他最恨罔顾纲常伦理的狂徒!” “他若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定会废黜你的太子之位!” 历星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前方的目光渐渐变得阴冷且狠厉。 “我的事,你若告诉父皇,我定让你和你妹妹夏迎秋今后的每一天生不如死!” 他将在怀中大力挣扎的夏园汐重重抛在地面上,看着她吃痛的样子满意的笑着,带着护卫们匆匆离去。 冉莹被放开的一瞬间,便急忙跑到夏园汐身边,将她扶起身,帮她拍打衣裙上沾染的泥土。 “小主,咱们去告诉王爷!” “不要!” 夏园汐立刻出声制止,她灰暗的眸子中满是的担忧。 最可怕的还没来呢,一旦太子继位为帝,那才是真正的后宫修罗场。 那样的日子,她坚决不要再过一遍! 还好,老皇帝已经将准许他们离宫的圣旨写好,就放在瑞文殿的龙头锦匣内。 一旦他殡天,太子即位,会当着众大臣的面宣读锦匣内的圣旨。 这道圣旨就是夏园汐离宫的保障。 由于戏班子在梨春园排练,宫中安排了众多侍卫在场。 夏园汐和历千山不得不避嫌,由杨淑妃的婢女柔儿不停奔走在二人间传着话。 戏班子的人果然是杨淑妃和历千山寻来的妥帖人选,夏园汐的剧本他们一点就透。 众人排练多日,只等着那一日开演。 这一天终于来了! 这么多天的谋划和辛苦排演,只为了确认一件事,刘慧妃的死亡真相。 历璟南穿着夏园汐为他缝制的仙鹤聚云暗金长衫,一脸的意气风发。 他任由夏园汐挽着他的臂膀,两人赶往梨春园赴宴。 老皇帝由杨淑妃和莲贵妃搀扶着,坐在戏台对面的高台主位之上。 他的脸色比上次回春宴更差了,从双眼到面皮,处处透露出一股阴森的死气。 刺眼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暑气蒸腾,蝉鸣声不绝于耳,人们都迫切的想要躲在伞下或树荫下。 然而老皇帝却让人撤走头顶的华盖,让阳光直射在自己的身上,口中还喃喃的说着。 “朕真是年纪大了,这光照到身上,都感觉不到温暖啊。” 太子历星泽却贴心的捧着一个装炭手炉放在老皇帝的手中。 “父皇才不老呢!儿臣希望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样儿臣就可以躲在父皇的庇佑下,快乐一生!” 老皇帝被他的话逗得分外开心,缠绵病榻已久的他,脸上有了难得的笑意。 很快,戏班子的人跪安后,纷纷开始了戏目的表演。 前三场都是宫中经常演绎的常规剧目,每个细节大家都清楚,就显得剧情很没意思,看的众人不由得打哈欠。 终于到了第四幕,宠妾之死,讲的是高门大户妻妾之间的恩怨。 众人立刻被这耸人听闻的剧目名吸引,都聚精会神的望向戏台。 高家老爷正妻身死多年,二房妾室唤作英儿,最受高老爷宠爱。 三房妾室唤作柳儿,是正妻的亲妹妹,一同嫁给了高老爷,却并不得宠。 周妃这几日本就因夏园汐的装鬼捉弄折磨的精神恍惚,整个人都处在惊惧的状态。 当她看到戏台上跟自己身形有几分相像,扮演三房善妒的柳儿的戏子,心中顿时咯噔一沉。 那些被她深埋心底多年的秘密在她脑海中一一炸裂。 她轻轻摇着头否认着。 “不会的,不会有人知道的!” 凤来急忙附到她耳边轻声劝着。 “娘娘,这是演戏,当不得真!” 那个跟夏园汐同样身形娇小、扮演英儿的戏子登场。 她被人构陷,为争宠而毒杀正室,被高老爷驱逐到府院外的库房中艰难生存。 夏园汐刻意编排的重要环节终于来临。 此时,三房柳儿来到了库房中,对着英儿一顿言语讥讽。 随后,一个家丁上前,按住了英儿。 夏园汐灵动的眸子立刻望向杨淑妃身边的周妃。 她的神色并没有多大变化。 随着一个个家丁上前,终于四个家丁齐齐按住英儿的那一刻。 周妃脸上立刻显露出慌张,右手也不由自主的搭在了桌角,并狠狠握紧。 夏园汐不敢眨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周妃,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时,柳儿的婢女出现在她的身旁,手里拎着一根白绫。 在柳儿的授意下,那根白绫被缠绕在了英儿的纤细脖颈上。 由于英儿被四个家丁死死按在地面上,无法动弹。 那婢女便面上发狠,双手用劲儿,绞杀了可怜的英儿。 那饰演婢女的戏子用戏腔,惊恐的问道。 “主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处理她的尸首?” 戏子柳儿发出得意的笑,指着地上的英儿尸首说道。 “你们去把她吊到房梁上去。告诉老爷,她畏罪自杀!” 此言一出,周妃彻底坐不住了,她端着茶碗的手都是 凤来急忙接过茶碗,请放在桌案上,恭敬的对杨淑妃说。 “淑妃娘娘,娘娘她身体不适,我想先带她回宫休息。” 杨淑妃和蔼可亲的笑着握住周妃颤抖不已的手,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不瞒你说,这几日总有宫人说慕秋园不干净呢!” “看来,二皇子大婚似乎唤醒了某个沉睡中的亡灵呢!” 周妃突然身体一怔,瞠目结舌的失态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她还开始止不住的打嗝,惹得其他妃嫔纷纷侧目。 凤来着急忙慌的扶着她,吩咐着随行的宫人跟上,一众人匆匆离开了梨春园。 夏园汐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狡笑。 这一次,她定会一击必中。 等着吧,周妃! 王爷的仇,我来报! 第69章 废宅鬼戏 夏园汐立刻决定就在明日傍晚带历璟南到,慕秋园废宅中,进行往日重现。 冉莹担忧的看着信心十足的夏园汐,轻声请求。 “主子,还是让我来演被吊死的刘慧妃吧!” “万一有什么闪失......” 夏园汐立刻握住了冉莹的手,轻声笑着说。 “不会有万一,即使真的有万一,那我也不怕!” “最重要的是我之所以被王爷错认成刘慧妃,肯定是因为我的身形和气质跟她有相似的地方。” 历璟南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的跑进了乐安殿中。 “母妃,璟南有东西要送给你!” 夏园汐温柔的笑着说:“好呀,是什么?” 历璟南立刻将手伸到她面前,缓缓打开闭合的双手。 竟然是一个晶莹剔透、粉中藏金的玉耳坠。 但这个坠子一看就知道并非凡品,搞不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奇珍。 “璟南,这个坠子你是在哪找到的?” 历璟南歪着头,努力回想许久,咧开嘴巴笑着说。 “就在废宅那棵老树裸露的根须下!” “我按照母妃你的指示去废宅记方位,刚入院子就被这宝石的光亮晃了眼睛。” “我便朝着那光亮去寻,就看到了这个。” 夏园汐心中一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她让历璟南在宫中等候,自己带着冉莹便急匆匆的往莹华殿赶去。 当她将手帕包裹的耳坠递给杨淑妃,请她帮忙鉴定一下,杨淑妃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个,这个好像是周妃娘娘陪嫁的嫁妆!那对价值连城的粉碧包金如意坠!” 随后,她脸上满是疑惑的盯着夏园汐,迟疑的说着。 “她当年可是日日带着这对坠子,足见她对这对坠子的喜爱。” “只是后来,发生了刘慧妃自戕事件,她的坠子就再也没带过了。” 夏园汐接过杨淑妃递还回来的坠子,陷入了沉思。 她心中对于刘慧妃的死亡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测,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 有了这个坠子,这次你总算逃不掉了! “淑妃娘娘,明天傍晚,还请您到慕秋园的废宅,看一出好戏!” 杨淑妃立刻会意,点头目送她们主仆二人离去。 她轻声喃喃自语:“孩子,皇上快要不行了,你得快点啊!” 傍晚,残阳如血,微风习习,契合了刘慧妃身死那天的凄婉环境。 老皇帝脚不沾地的坐在龙辇上,被宫人抬到了慕秋园的废宅中。 杨淑妃搀着脸色憔悴的周妃站在龙辇旁,等待着夏园汐他们开始。 周妃本假称身体不适,不打算参加。 但老皇帝说了刘慧妃的尸体是她最先发现,她若不去,会影响历璟南的重现效果。 莲贵妃一脸嘲讽的看着夏园汐,语调轻蔑的说着。 “永安王妃,你如此大费周折,还让我们在一旁观看,可别演砸了!” “如果让王爷有任何闪失,你这一颗脑袋,可真不够砍的!呵呵!” 夏园汐眼神坚定,看着废宅的方向,轻声说。 “不会砸,我觉得刘慧妃会保佑她的儿子找回失散的魂魄!” 周妃浑身猛地一哆嗦,若不是杨淑妃扶着,她险些倒了下去。 夏园汐安排的四个小太监和冉莹一同恭恭敬敬的向老皇帝行了礼,随后就鱼贯而入,进入废宅中。 老皇帝被人抬进了废宅满是杂草的荒地上,面朝着废宅正厅,里面由一盏盏宫灯照明,让人一览无余。 其余嫔妃也跟着走了进来。 周妃刻意往后缩,却被杨淑妃捉住腕子,带到了老皇帝身边。 历璟南按照夏园汐的指示,趴在窗边往里张望。 本来应该是直接看到房梁上吊着的尸体,可经过梨春园的观察推测后,夏园汐修改了往日重现的内容。 她要极度还原历璟南当时遇到的情况。 历璟南高大的身躯缩在窗棂下,撅着屁股努力往窗内望着。 他不停的嘱咐自己不要出错,要听母妃的话。 然而,他看到了四个太监走进了正厅,走到了夏园汐面前,那个场景似曾相识。 慢慢的,记忆里的四个人缓缓从门口走进来,然后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妃子,带着她的婢女,跟着走了进来。 她走路时身姿摇曳,耳朵上晃动的坠子折射着闪耀的光芒,分外耀眼。 他突然变回了年幼的历璟南,红着眼睛,趴在窗棂上偷看。 她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因为他。 对的,因为历璟南。 历璟南自幼聪慧过人,足智多谋。 比身为皇后大周后那个笨拙昏聩的大皇子强千百倍。 本是入主东宫,成为太子的最佳人选。 偏偏在这个时候,刘慧妃却送了有毒的果子,大皇子中毒身死。 这一切处处透露着巧合和阴谋的味道。 历璟南的琥珀色眼眸充满了恐惧和痛苦,眼睫颤抖,他的喉头剧烈上下滚动着。 “放开我母妃!” 大厅中,那四个太监大力踩在夏园汐的四肢上,将她死死按在地面上。 夏园汐似是无意间抬眸,和趴在窗棂上偷看的历璟南恐惧的眸光对上,心疼的轻轻摇了摇头。 婢女冉莹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绫,猛地上前缠绕在夏园汐白皙的脖颈上,用手勒紧。 夏园汐立刻昏了过去。 历璟南此刻看到的并不是夏园汐,而是自己的母妃刘慧妃。 她可能知道必死无疑,突然挣脱束缚,暴起冲向周妃,抬手抓向她的脸颊。 也正是那一刻,周妃那价值不菲的成对耳坠掉了一只。 再次被按倒在地的刘慧妃,很快被凤来用白绫绞杀。 由于死人的身体过于沉重,四个太监不得不找来长绳,绕过房梁,在吃力的将尸体悬吊起来。 很快有宫人巡夜打更的声音传来。 周妃一行人过于慌张,来不及将用于打结才摞起来的椅子移开,只得一脚踹翻了椅子,匆匆离去。 历璟南冲进殿中,拖着母妃的尸体想要将她放下来。 可那几个太监过于惊慌,将尸体悬吊的过高,导致他勉强可以够到尸体的脚尖。 就那样,历璟南发出了凄厉的痛哭声。 周妃一行立刻回头去查看,只看到历璟南小小的身影站在那晃动的上吊尸体下方。 他慢慢的转头,回眸冲着周妃他们,露出了渗人的笑。 第70章 昨日重现 “母妃!母妃!” 突然,历璟南发疯一般的冲进了废宅正厅之中,扑到了夏园汐的脚下。 此刻,夏园汐被一根白绫悬在了房梁之上。 只是外人都能看到她腰际的那根细绳,而处于往日重现中的历璟南却主动屏蔽了那根用来保护她的细绳。 历璟南惊奇的发现他似乎不再是那个弱小的男童,他的身体长高了,并且拥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拼命将夏园汐的身体往上托举着,一句句呼唤母亲的哭声振聋发聩。 “母亲,母亲,璟南这就把你救下来!” 老皇帝看到这一幕,内心澎湃的感动让他老泪纵横。 “南儿!我的南儿啊!” 杨淑妃立刻贴心的上前,用手帕为老皇帝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其他前来围观的嫔妃有的人也发出哽咽和抽噎的声音。 废宅被这哭声衬托着,显得更加凄凉颓败。 当历璟南将夏园汐从横梁上解救下来的瞬间,他终于看清楚了,怀中人并不是刘慧妃。 夏园汐抬手,睁开灵动却哀伤的圆眼睛,流着泪轻声说。 “璟南,谢谢你,救了我。” “我家璟南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七岁的小男孩了!” 历璟南看着夏园汐明亮的瞳孔中,自己那高大健硕的身影。 这一刻,他终于醒了。 “母妃啊!” “璟南对不起你!是我没能救你!原谅我吧!母妃!” 这一声凄厉的仰天长啸,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闻之落泪。 历璟南手中被夏园汐悄悄放入了一个粉色坠子,他猛然睁大双目。 一瞬间目眦欲裂,他的右手紧紧抓在左胸口,剧烈的喘息着。 突然,他充满怨毒的眼神望向了浑身早就颤栗不已的周妃。 他不顾一切的推开眼前阻挡着的护卫们,冲向步步后退的她。 杨淑妃顺势一把抓住她的腕子,笑着说。 “周妃娘娘,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你看,院中那棵老树上面,坐着的人是谁?” 周妃被她的惊吓乱了心智,她喃喃自语的说着。 “不可能,她已经死了!” “我眼睁睁看着她被凤来绞杀的!她已经死了!” 老皇帝突然明白过来,今天的这一切,不是为了刺激他的儿子历璟南,而是冲着周妃去的。 历璟南一把抓住周妃的手腕,恶狠狠地怒吼着。 “你当年为了一己私利,将我母妃绞杀在冷宫废宅!” “今天,我就要你去给我母妃赔罪!” 说完,历璟南立刻用双手狠狠掐握住周妃的脖颈,面上露出恶鬼般的怨恨神态。 老皇帝咳嗽着大吼道:“璟南,住手!父皇会为你主持公道!放手!” 夏园汐也急忙上前,扯住历璟南筋脉凸翘的手臂,哭着劝阻他交给皇上处理。 丧失理智的历璟南大力挥动手臂,将夏园汐甩飞了出去。 由于他的臂力非常大,夏园汐翻滚着直到额角撞在废宅墙根才停下。 触目惊心的血也随之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看到夏园汐受伤,历璟南终于恢复了理智,他将周妃拽至老皇帝龙椅前,松了手。 随后,他急忙抱起夏园汐,跪在原地,声嘶力竭的喊着对不起。 夏园汐忍着疼痛的身体,抚摸着历璟南的脸庞,轻声说着。 “璟南,时间到了!” “去为你的母妃讨回公道!” 历璟南眸光中闪烁着感动和信任的光点,他将夏园汐交给冉莹,毅然决然的跪在老皇帝身前。 “父皇,请为儿臣和儿臣的母妃主持公道!” “儿臣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就是这个毒妇命人绞杀了我的母妃刘慧妃!” 老皇帝艰难的喘息着,怒视着跪在膝下,身体因恐惧而颤抖的周妃。 “周妃,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泪流满面的周妃声音凄厉的辩解着。 “皇上,我没有!刘慧妃是悬梁自尽,跟臣妾没有任何关系!” “再说,杀了刘慧妃,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干嘛要那样做!” “求皇上明察!” 历璟南冷笑着说:“你和我母妃发生争执,是因为你入宫多年都没有身孕!” “你趁我母亲落罪,继而杀掉她,只是为了将我留在你身边!” 周妃厉声反驳:“宫里人都知道你经历你母亲自杀一事后,就变得痴傻!我要一个痴傻的皇子有什么用!” 历璟南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凄厉且悲壮。 “那是因为你发现我目睹了你们的恶行!” “你们本打算杀掉我,可我装疯卖傻的样子和赶来的其他宫人,让你们不得不放弃处理我!” “你怕我会再次想起我母妃身死那天的事情,你还让人日日喂我喝伤人神志的汤药!” 周妃惊慌失措的抱紧老皇帝的膝盖,大声辩解着。 “皇上,我没有!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我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 老皇帝厌恶的抬腿,想要踹开抱着他双腿的周妃。 可他发现,他的身体竟然孱弱到如此地步,竟然连挣脱的力量都没有。 历璟南突然将手心打开,将他牢牢握在手心里的耳坠举到众人面前。 “这个 ,就是那日我母妃奋起反抗时候抓掉的,你的耳坠!” 周妃愣住了,她惊恐的看着历璟南手中的那只耳坠,像是看到了鬼一般。 “你......你在哪找到的?” “那是你偷的!” 历璟南冷笑着继续说:“一个痴傻的皇子偷你的耳坠?” “周妃,你以为撒几个谎你躲得掉你的罪行吗?” “她当然不能!” 历千山手中握着一份带血的锦书,昂首阔步的走到老皇帝面前,屈膝跪地。 “父皇,周妃的贴身婢女凤来已经招供。这是供状。” 老皇帝展开那份供状,低头仔细查看。 “父皇,她不仅仅招供了绞杀刘慧妃的恶行,还有周妃更换毒果,恶意毒杀大皇子的事情!” 看完供状,老皇帝震惊之余,内心更是充满了愤怒。 “你,你这个毒妇!” “你和先皇后,可是亲姐妹啊!” 咳咳!咳咳咳! 老皇帝怒血攻心,他不可遏制的大力咳嗽起来。 “你姐姐的儿子,可是你的亲侄子!你!你竟然下得了手啊你!” “你这个毒妇!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崩溃的周妃突然仰面,陷入了癫狂的惨笑之中。 她突然急急收了笑声,怒视着老皇帝,咬牙切齿的说着。 “你倒骂起我来了!若论狠毒,谁毒得过你!” 第71章 处决周妃 周妃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老皇帝,继续咬牙切齿的说着。 如果她手中有刀,此刻的她,绝对会将刀捅进老皇帝的胸口。 “我们同在浅邸时,你身为不受宠的三皇子,是我陪你熬过那些艰难的日日夜夜!” “我姐姐她在哪?她在明王府里高枕无忧。” “只会动个嘴就能哄得你为她掏心掏肺!” “等你继位为帝,你却第一时间迎娶我姐姐入宫,将她册封为后!” “我才是那个与你同甘共苦的人啊!” “皇上,你好狠的心呐!” 周妃句句泣血的哭诉,让夏园汐感同身受。 毕竟,前一世的她,不也是那样吗? 仅仅因历星泽的一句不会再让她孤单,就骗的她死心塌地的留在宫中。 结果呢? 他将夏园汐拖进了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一个杀人不见血的修罗场。 “所以,你就毒杀朕的皇儿,你!你还杀了朕的刘慧妃!” “就连我的璟南也遭你毒手!疯疯傻傻的过了十几年!你!” 瞬间一口鲜血喷出,老皇帝倒在了龙椅上。 历璟南和历千山大惊失色的围上前去,焦急关切的喊着父皇。 老皇帝握住两个儿子的手,这一下似乎淤堵的心脉终于畅通一般,脸色也由紫黑变得红润。 “璟南,去!杀了那个毒妇!为你的母妃,朕的刘慧妃报仇雪恨!” “用她肮脏的血,祭奠朕爱妃的陵墓!” 老皇帝扫了一眼其他嫔妃,哀叹一声。 “想必大家也都累了吧!散了吧!” 老皇帝带着众嫔妃,在宫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慕秋园。 历千山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他终于还是不得不随着母妃杨淑妃转身离去。 护卫们押着周妃,迫使她跪在冷宫废宅正厅之中,在刘慧妃被吊死的那根横梁之下。 历璟南阴冷的眸子死死盯着一脸死寂的周妃,冲护卫命令道。 “斩首!” 夏园汐此刻也走进了大厅,此刻刘慧妃的亡灵似乎也飘荡在这儿,灯火剧烈燃烧着,火光却摇曳不止。 她看到一个护卫高高举起了斩首用的厚重巨刃,还有周妃那面如死灰,空洞无神的双目。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按在了她湿润的双眸上。 一个冰冷无情的低沉男声,却在她耳畔说着最温柔的话语。 “闭上眼睛,不要看!” “我们,回家!” 周妃被处决,看似一切都结束了,其实是杀戮的开始。 朝臣们开始纷纷弹劾周妃的父兄结党营私,意图谋反。 这些未经核实的罪状此刻却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老皇帝命太子历星泽和五皇子历千山前去明王府抄家。 全府上上下下三百多人,包括周妃的父兄在内,直系血亲全部斩首,旁系血亲悉数流放到漠北不毛之地。 那些流放的人也未必能活,毕竟流放路途遥远,能不能活着抵达漠北都是两说。 夏园汐完成这件事后,足足在床榻上昏睡了三天三夜。 她真的觉得,一直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的巨大石头,被粉碎成末,通体舒畅。 历璟南似乎真的醒了,他似乎已经向那个七岁的自己做了道别,回到了他该有的年纪。 夏园汐终于从床榻上起身,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赤着脚走在冰冷的地砖上,想要端起圆桌上的茶碗喝水。 突然,她眼角的余光瞄到床边似乎还坐着一个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笑。 这下她立刻背脊生寒,顿时没了睡意,整个人都清醒无比。 历璟南上前想要将她抱起。 然而夏园汐被他过分亲昵的举动吓到,连连后退,直至撞倒了花架上的瓷瓶。 历璟南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抓握住瓷瓶,眼神透露着疑问和不解。 “你这样赤足走在地上,会着凉的。” “我抱你回床上去。” 夏园汐立刻摆手拒绝,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 “我......我自己可以!” 说完,她便像小猴子一般,跳着脚窜到了床榻上。 她将被子扯得高高的盖在身上,只露出一对灵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历璟南。 历璟南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转身走出门去。 许久,夏园汐穿戴整齐,正打算推门出去,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 历璟南红着眼眶,不顾她步步后退的戒备与恐慌,大力将她拥进怀中。 “小汐,对不起!” 夏园汐意识到,他很可能知道了大婚夜里的那件事。 耻辱的泪水再次涌上了眼眶,她颤抖着双手,像以往那般抚摸着他的脑袋。 “没关系,璟南那个时候还是孩子。” 历璟南环抱她的手臂,更加用力了些,他的牙齿咬的嘎吱作响。 “小曦,给我一点时间,等一个机会!我要亲手杀了他!” “没关系,父皇已经写好了准许我们离宫的圣旨,到那时,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历璟南终于松开了紧箍住夏园汐的双臂,为她温柔的整理了一下衣衫。 “走吧,睡了三天三夜,饿坏了吧!” 夏园汐腼腆的笑着,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了。 这是她在宫中少有的,吃的最安心的一顿饭。 突然,皇上身边的王公公前来乐安殿,让夏园汐跟他前去面见皇上。 历璟南想要跟随,却被王公公以圣旨的名义留在了宫中。 夏园汐虽心中存疑,但不好当面质疑皇上,便柔声安慰着他。 “璟南,我猜想应该是跟我演的两场戏有关,我去向父皇解释清楚。” “你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王公公将夏园汐带到雍和殿老皇帝的龙榻前,就恭敬的退了出去。 夏园汐恭恭敬敬的跪地叩拜,轻声说了句:“儿臣恭请圣安。” 但老皇帝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胸腹都不见起伏,毫无半点反应。 正当她疑惑的想要起身探头去看,就被一只大手掐住了后颈。 那人像拎小猫一般,将她拽直了身子,随后从身后抱住了她。 他的脸像猫咪撒娇般的来回大力的蹭着她的脖颈,声音中满是甜腻和欲望。 “夏园汐,好久不见,很想念你呢!” 夏园汐大惊失色,这如梦魇般的声音她怎能不记得呢? 第72章 我,既是王法 “放开我!” 夏园汐惊慌失措的伸出右手去推太子历星泽凑过来的脸,却被他低头咬住了手指。 不停挣扎的夏园汐惹怒了历星泽。 他发狠的咬合下去,夏园汐吃痛,想要用另一只手去抓他的脸,却被他瞬间抓住了腕子。 “夏园汐,你到现在都看不清这天下的局势吗?” “我,很快就会成为这片天下的君王,你懂吗?” “那些女人一个个的争着想要爬上本宫的床。” “本宫的宠爱对于她们来说就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你懂么? “谁想要,你给她们好了!” 她的手臂交错着,被太子重压在身后,他阴鸷的眸子凝视着她别过头去的侧颜。 “你,难道不想要吗?” “本宫现在就可以给你,这份别人求之不得的荣耀。” 夏园汐的泪水一刻不停的往下流。 她无法挣脱他怀抱的禁锢,扭头冲着龙榻上的老皇帝拼命求救呼喊着。 “父皇!父皇,您快醒醒!” “父皇,太子哥哥他……” 历星泽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竟然将她拖拽到老皇帝身前。 他将她的头狠狠按压在老皇帝脸边,用阴狠无比的语气说着。 “喊啊!随便喊!父皇他听得见吗?” 夏园汐恐慌的泪水溢出眼眶,滴落在明黄被褥上。 她想要伸手摇醒老皇帝,可双手却被历星泽紧紧制住,没有一丝挣扎的空间。 “我是二皇子的皇妃!按民间的说法,我是你嫂嫂!你怎么能如此欺辱我!”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这句话让历星泽上扬的嘴角垂了下来,他突然松开了禁锢夏园汐的手。 夏园汐抬眸的瞬间,迎面而来的是历星泽那双满是杀气的双目。 他右手死死卡住她纤细的脖颈,将她按在了墙柱上,后脑重重磕在了上面。 “夏园汐,你听好了。” “我,既是王法!” “如果说,天道不允许,那我便逆天而行! 他俯下身,霸道的吻便落了下来。 他用舌头撬开她紧咬的牙关,掠过一颗颗贝齿,妄图纠缠她。 夏园汐狠狠咬在了他的舌尖,血腥味顿时在二人的口中蔓延开来。 历星泽勃然大怒,他猛地将她拽入怀中,又大力推了她的肩。 夏园汐身体瞬间撞上了墙壁,疼痛让她倒在地上,蜷缩起身体,发出痛苦的气声。 历星泽蹲下身,愤怒的攥住她的下颚,虎视眈眈的看着唇上染着一抹嫣红的她。 “你这不肯屈服的性子着实让人讨厌!” 他灼热的吐息越靠越近,在她的耳边轻声威胁着。 “对于会抓人的猫儿,你知道本王会怎么做吗?” “我会拔了她的指甲,磨平她的牙齿, 夺了她的傲慢!” “只留下我喜欢的端坐时的优雅妩媚和舔毛时的温柔。” 他轻蔑地笑着,扯住了她腰际的锦带,眸中跳动着欲望的火焰。 “今天,就让你重温一下,我们洞房花烛时缠绵悱恻的美好!” 夏园汐顿时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的可怕。 “放,放过我!” “我,我都听你的,求你放过我!” 历星泽愣住了,随即他嘴角露出恶劣的笑。 “你竟然在求我!” “哈哈哈哈!你,你竟然在求我!” 历星泽狂妄的放肆大笑着,随后满意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缩成一团的夏园汐。 他狂妄的背着手,仰起头,傲慢的踱着步子,语气轻佻。 “你再说一遍,让本王听听!” 夏园汐坐起身 ,偷偷望了一眼殿门,唯唯诺诺的说。 “太子哥哥,你不喜欢我这性子,我一时半刻也改不掉。” “但我知道太子哥哥肯定是希望我更好,才指出我的缺点的。” “我一定改!” 历星泽满意的颔首,看着乖顺的夏园汐,心里得意至极。 夏园汐趁机站起身,一边紧紧盯着历星泽讨好的笑着,一边步步往门口退着。 当她抬手刚拉开门的瞬间,门就被一只大手按住,在她面前闭合,隔绝了门外的光景。 “我让你走了吗?” 他凌厉的眸子俯视着身前的夏园汐,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颚,拇指轻揉她的下唇,微笑着说。 “说!你崇敬我!爱慕我!” 夏园汐突然觉得历星泽是如此的幼稚,他也不想一想,说就一定是真的吗? 嘴巴是最能骗人的。 就如同他当年对她做出的承诺那般,虽然动情,但实际行为却跟嘴巴说的不一致,甚至背道而驰。 她飘忽不定回避的目光对上了他充满迫切和兴奋的眸子,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 “我,我崇拜太子哥哥,爱慕太子哥哥。” 历星泽激动的一把将她揽在怀中,手臂紧紧扣在她的腰际,将她紧紧贴在自己胸前。 夏园汐极力向后挺着,双手按在他的胸膛,试图拉开距离。 他却侧头俯身在她的颈窝处狠狠舔舐并吮吸着。 终于,他抬起头,在她的颈部留下了一个红中透着紫的吻痕。 他的眼神迷离,呼吸渐渐变得粗重且急促,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突然,王公公恭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太子爷,丽嫔求见!” 历星泽皱了皱眉,随后松开了怀中的夏园汐,捏着她的脸蛋宠溺的说着。 “你先走吧!我改日去找你!” 夏园汐如临大赦,急忙奔出了雍和宫。 夏园汐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必须在老皇帝清醒的时刻,再次去向他请求尽早离宫。 趁他还活着,太子历星泽还有所畏惧的时候。 宫中立刻传出了一则振奋人心,举国欢庆的喜讯。 丽嫔竟然怀有龙裔三月有余,且胎相稳固。 老皇帝清醒的时刻被告知这一喜讯,他竟然坐起身,气色大好。 他一把年纪,黄土都埋到了头顶,本想着自己时日无多,竟然老来得子。 这个孕育中的孩子仿佛成了他生命的延续,让他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传旨六宫,宫中大宴群臣!庆贺我的爱妃有孕!” 芳华宫中,莲贵妃屏退了所有宫人,与太子历星泽面对面交谈着。 “你太过急切了,在等些时日,皇上自己就撑不住了,何必你大费周章的谋划!” “他现在就是一副将死的躯壳,靠汤药强行吊命罢了!” 第73章 丽嫔被质疑的身孕 面对母妃莲贵妃的劝说,太子历星泽阴郁的脸上散发着隐隐的恨意。 “母妃,机不可失。” “您不想快点当上皇太后吗?” “把你年轻时候,受的委屈统统还给那些人,不爽快吗?” 莲贵妃被儿子的话说的动了心,眼神中充满了憧憬。 “而且,我想得到的东西,现在还不属于我,让我倍感折磨!” 历星泽面上全是恨意,如果不是她的善良出手相助,老皇帝怎么会将她嫁给那个蠢皇子! 等等,他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安。 她身边的那个人,似乎不再痴傻。 莲贵妃长长的金甲轻敲桌面,“又是那丫头!” “你该不是中了蛊毒了?怎么如此沉迷于她!” 历星泽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目光中充满了野心。 “她可比那些阿猫阿狗有意思多了!” 果然,盛大的宫宴再次在最大的宫殿雍和宫中举行。 王公大臣们看到他们的帝王坐在悬龙宝顶之下,气势雄浑,纷纷跪地叩拜。 这场盛会是特意为丽嫔和她腹中的皇子举办的,她坐在老皇帝身侧,脸上满是欣喜,神色骄傲。 更令人欣喜的是二皇子永安王历璟南一袭华服,由王妃夏园汐挽着,带着皇室血脉与生俱来的矜贵和傲慢,在殿前向老皇帝请安。 夏园汐特意扫了一眼殿内众人,并没有看到历千山的身影,心下不免疑惑。 此刻,老皇帝感动的老泪纵横,自己的二皇子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归到头脑清醒的时刻,万分不容易。 公主,贵女们纷纷上前献礼,庆祝丽嫔喜得龙子。 夏迎秋果然不出所料,再次献上了一支配乐庄重华丽的凤翔舞。 多日不见,她的舞姿又精进了许多。 然而,众人的喝彩声还未平息,龙渊公主赫伊娜立刻主动下场。 她利用前凸后翘的极佳身段,挤走了还准备谢幕的夏迎秋,跳了一支龙渊特有的鼓点密集欢快的妩媚舞蹈。 太子历星泽凌厉的眸子突然朝着夏园汐飘了过来,死死盯着她。 等众人的掌声和喝彩声平息后,他立刻站起身,冲着王公大臣们大声说。 “本宫听闻永安王经王妃的贴心疗愈,已经恢复了神智,可喜可贺!” “让我们举杯,共同敬我哥哥历璟南一杯!” “哥,欢迎回家!” 最后这一句话,让老皇帝再次动情的痛哭出声。 殿内的大臣们也跟着发出感动的呜咽声。 历璟南牵着夏园汐的手共同起身,然后将她揽在怀中,大声说。 “没有我的王妃,就没有今天的我,借今天的喜宴,我想说!” 他转身端起酒杯,宠溺的笑着俯视着身材娇小的夏园汐。 “爱妃,谢谢,辛苦你了!” 夏园汐红着脸,眼眶红红的,仰头看着深情的历璟南。 两人轻轻捧杯,一饮而尽。 这一幕让历星泽看在眼里,却不由得握紧了双拳。 六皇子开玩笑的起哄着说:“哥,怎么不说点别的啊,比如喜欢你啊什么的!” 历璟南哈哈仰头大笑着说:“枕边话可不适合这个场合!回宫后我慢慢说给我爱妃听!” 历星泽心中的愤怒快要压制不住,他突然高声说。 “永安王妃,王爷既然恢复了健康,你何不献上一支舞庆祝一下?” 夏园汐刚打算出声推辞,却被他的话继续打断。 “你妹妹说你可是很擅长舞蹈的!我想众爱卿肯定也很好奇,你是否真的如此!” 夏园汐很清楚,若不按照他的意愿行事,他会纠缠到底,不肯罢休。 “好,我就跳一支舞,一来庆祝丽嫔喜得龙子,二来庆祝我夫君身体康健!” 随后,她在偏殿换好了舞衣,轻步入场。 花好月圆的舞曲配合着她卓越的天赋,使她的舞姿更加柔美动人。 历星泽出神的看着她,仿佛她是在为他一人跳舞。 他竟然有种想要冲上去,拥抱她的冲动。 但,要想达成目的,他必须尽快实施接下来的动作。 正当宴会接近尾声,突然,一个宫女冲进了大殿内,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声称有事要禀报。 丽嫔看着跪在殿前的宫女,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语带不悦的轻声问道。 “兰儿,你这是做什么?” 兰儿惊慌的躲避着丽嫔的视线,声音急促且颤抖。 “娘娘,你再威胁奴婢也没有用!奴婢必须将真相说出来!” 老皇帝的面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他侧头审视着身边的丽嫔。 丽嫔看到老皇帝满是隐隐怒气的脸,心中大骇。 “皇上,臣妾什么都没做啊,臣妾并不知道她在胡说些什么!” 兰儿看着面色阴沉的老皇帝,吞了吞口水,声音颤抖的说着。 “丽嫔所怀的,并非龙嗣!”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王公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这件事,并时不时的望向老皇帝。 老皇帝眼眸中燃烧着愤怒之火,他沉声说:“证据呢!” “你若有半句谎言,朕定叫你尝一尝十王殿烈火焚身的滋味!” 婢女兰儿因恐惧身体剧烈抖动着。 “奴婢不敢有半句谎话!请皇上带舒兰苑的宫人和护卫们前来问话!” “他们都可以为奴婢作证,看奴婢说的话是否真实!” 随后,舒兰苑所有伺候的下人们都被带到了殿前跪着。 “三个月前皇上本打算宠幸丽嫔,可那日因某些原因,皇上并未留宿。” 王公公立刻奉上宫里的记录册子,查看了那日的记录,确实是未在丽嫔那留宿。 老皇帝重重咳嗽了几声,压抑着心中的痛苦,沉声命令。 “继续说!” 兰儿声音颤抖的说:“奴婢看到太医肖元亦进到了丽嫔的寝殿内,足足三个时辰才,才离去!”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大变,纷纷望向席间呆愣住的肖元亦。 夏园汐震惊的无以复加,她缓缓转头,直直对上太子历星泽那漆黑阴冷的眸子。 而他身旁坐着的迟慕颜双眼淌泪,朱唇半张着,似乎魂魄早就被吓飞了出去。 肖元亦被两个护卫拖着,丢在了殿前。 他重重的磕着头,颤抖着声音说:“皇上,微臣万万不敢啊,请皇上明察!” 很快,太医院的太医出入宫门的记录被取来,一一对照,竟均符合。 老皇帝的面色越发阴沉,声音中满是愠怒。 “你还有什么话说?” “丽嫔,你可知罪!” 第74章 尸骸化成灰烬 丽嫔瘫倒在殿前,声音颤抖着,为自己大声辩解。 “皇上,臣妾没有做过!” “没有做过的事情,您即使杀了臣妾,臣妾也不会认!” 太医肖元义声嘶力竭的嘶吼着,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皇上,微臣万万不敢做出如此有悖人伦的事情!” “微臣进宫看诊,从来都是克己奉公,不敢有半点不敬和越矩的行为!” “请皇上明察啊!” 这时,历星泽阴沉着脸,走上前,大声呵斥道。 “非要捉奸在床你们才肯认罪吗?” “如果你们没有私情,为何问诊的时候要背着身边的下人!” “只留下丽嫔自幼在身边伺候的婢女兰儿一人!” “若不是兰儿本着一腔忠君爱国的热血,担心皇嗣血脉被污,勇敢揭发!” “真不知道这孽种出生后,会怎样祸乱朝纲!” 好可怕! 夏园汐深知历星泽是暴君,没想到他竟有如此阴狠的一面! 前世竟然有如此多的事和人,是她从未看清过的。 肖元亦和丽嫔是怎么被他盯上的?! 这件事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丽嫔腹中的胎儿已经遭到了老皇帝的质疑。 突然,夏园汐内心开始恐慌起来! 她的思绪回到了重生前的那个她悲惨地狱生活开始的午后。 那日的她也如今日的丽嫔,惶恐狼狈的跪在历星泽的脚下。 她当时的婢女云巧和庶妹夏迎秋纷纷站出来指责她和护卫私通。 当历星泽命人将被打的遍体鳞伤,让人辨不出容貌的护卫丢在夏园汐身边的那一刻。 她惊恐的看向口鼻不停流血的男人,颤抖着想要伸手,拨开他的乱发,看清是谁。 却被历星泽抬脚跺翻在地。 他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还要抬脚继续往夏园汐的小腹上踹。 那个被打的快死掉的男人,却拼命爬向了她,并将她死死护在了怀中。 “皇上,我和禧妃是清白的,我们什么都没做过!” 那个护卫断断续续的辩解着,可暴怒的历星泽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来人!砍了他的手!” 护卫们立刻上前,想要将他从夏园汐身上扯开。 夏园汐泪眼模糊的望向他,她终于看清他是谁。 无论冬雪还是酷暑,不分昼夜的守护在她殿门前的,不曾挪动半步的护卫-萧逸。 尽管,婢女冉莹以命发誓夏园汐和萧逸并无私情。 尽管,夏园汐苦苦解释,并乞求等孩子出生愿意接受耻辱的滴血认亲。 可历星泽不为所动。 他的手紧紧攥住夏园汐的下颌,眼神狠厉,语调冰冷。 “说,你和他有没有过!” 那时的夏园汐也像今日的丽嫔和太医肖元义那般声嘶力竭的为自己辩解。 曾经不相信人言可畏的她,总算是领教了众口铄金的危害。 萧逸被斩首前,历星泽故意安排夏园汐和他在牢狱中见面告别。 其实用不着斩首,萧逸已经被折磨的还剩下一口气在,要不了多久就会身死。 他的眼睛肿胀不堪,嘴角的血迹早已干涸,用那仅剩的一只眸子出神的盯着泪流满面的夏园汐。 “娘娘,我,我恐怕不能在您身边伺候了。咳咳!” 一大滩血水从他口中溢出,夏园汐痛苦的用帕子帮他擦拭。 可还没擦拭干净,就又有鲜血从口中流淌出来。 “我记得娘娘曾说过,想要像鸟儿一般自由,无拘无束。” “我求,我求漫天神佛能够听见我的祈愿,让娘娘获得自由!” “那恐怕得让神佛失望了,朕甚是喜爱禧妃,怎么会放她自由呢?” 历星泽阴冷狠厉的声音伴随着他颀长的身躯出现在牢房门口。 他眸中带着残忍的笑,嘲讽的看着被折磨的没了人样的萧逸。 “娘娘,太医说你身子寒,夏天不可任性,吃那么多冰饮。” 一阵剧烈的咳嗽...... “冬天,多用炭火,多穿点,不要受凉。” “我想......” 话只说了一半,他的眸子顿时暗了下去,身上仅剩的生命之火随之熄灭。 “萧逸!” 在夏园汐将要扑在萧逸身上之前,历星泽拽紧她的腕子,将她拖着出了牢狱中。 “皇上,求您开恩!不要让他身首分离啊,皇上!” 夏园汐死死抱住历星泽的腿,仰面痛哭,连连乞求。 历星泽压抑着心中的滔天怒火,面上却依旧宠溺的笑着。 “好啊,看在爱妃的面子上,留他全尸!” 可当晚,历星泽就将她挟持到皇城中最高的摘星台上,命人将一个锦盒放在玉桌上。 他狠狠卡住夏园汐的后颈,将她的脸按在那个锦盒上,狂笑着说。 “来吧,跟那个护卫打个招呼!” 夏园汐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原来,他根本就不曾放过他! 历星泽连一丝丝的怜悯都不愿施舍给她! 他竟然将萧逸丢进了十王殿的焚化炉中,将他烧成了灰! 他用身体箍住夏园汐娇小的身躯,用手控制住她的手,大力按进那盛满骨灰的锦盒中。 \"不!不要!求你了!” 夏园汐疯狂的退缩着,想要逃离他的控制,却依旧被他的手握住, 骨灰沾满了她的手。 历星泽的嘴角带着胜利的笑意,将她抵到摘星台的栏杆边,松开了手。 灰白色的灰随着风飘散,飞向了更加遥远的夜空。 夏园汐看着那无尽的黑夜,突然一怔,像是疯了一般抱起锦盒,将骨灰扬了出去。 随后,她翻过栏杆,绝望的任由身体向前倒去...... 她的回忆突然被一声凄厉的喊声所打断。 抬眸望去,就看到丽嫔眼神凶狠的瞪视着老皇帝,咬牙切齿的吼道。 “皇上,臣妾不清楚为何那个贱婢会污蔑臣妾!” “但臣妾没做的事,即使到了阴曹地府,臣妾也绝不会认可!” “臣妾不愿背负这污名,愿以死自证清白!” 她愤恨的看着殿中指证她和太医肖元义私通的人,厉声吼道。 “你们这些污蔑我的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她竟然站起身,冲着殿中的梁柱便撞了上去,顷刻间香消玉殒。 老皇帝颤抖着双手,向前伸着,却突然目眦欲裂,随后整个人昏了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旦夕之间。 那双熟悉的温热大手再次覆在了夏园汐的双眼上。 “小曦,不要看!我带你回宫!” 第75章 父慈子孝的皇权争夺 当历千山醒来的那一刻,他已经身处樊城千里之外的马车上。 他万分痛苦的挣脱开身上的绳索,就打算跳车,却被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杨淑妃按住了腕子。 历千山双目噙着泪花,语气急促的嘶吼着。 “母妃,小汐还在宫里,我要带她走!” 杨淑妃头一次用失望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儿子,冷声说。 “山儿,你父皇大抵是不行了!” “如果我不及早带你出城,恐怕你我早就身死宫中!” 历千山执拗的想要下车,却被母亲的怒吼制止。 “你看不出来,太子他一旦继位为帝,你觉得他会留着你们这些皇子王爷吗?” “特别是你!战功卓着,功高震主,他会第一个杀了你!” 历千山痛苦的双手握拳,捶打着自己的头。 “可是母妃,小汐她还在宫里,二皇子虽然清醒过来,但我怕......” “你是该怕!” “你现在要的是赶紧赶回陵城,统治陵东,招兵买马,用来抵抗朝廷即将到来的王师!” “你若现在仍在宫中,只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罢了!” 历千山早就失去了理智,他手足无措的喘息着,头脑中却没有半点可行的法子。 杨淑妃看着惊慌失措的儿子,不由得伸出手按在他的后背,轻拍着。 “别怕,山儿,你可是我们至雍的战神!” “你只要活着,就有将她带出皇宫的希望。” “我们现在只是需要观望一下,毕竟,你父皇留下了准许永安王和王妃出宫的密诏。” “他们若能成功离宫,那最好不过。” “若不能,还有你呢!” 历千山心中充满了愧疚,痛苦的望向皇城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声音低沉。 “小汐,等我!” 寝殿中,夏园汐坐在桌前,惊恐不安的咬着蜷曲的手指,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历璟南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的头依靠在他的胸口,轻声安慰着。 “小汐,别怕!我在呢!” 夏园汐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脸颊,今天丽嫔的处境,像极了重生前的夏园汐。 什么都变了,唯独没变的是历星泽。 一如既往的阴狠,锱铢必较且不择手段! 历璟南捏了捏夏园汐的脸蛋,柔声说着。 “小汐,我得去雍和宫,陪在父皇身边。” “如果父皇真的仙逝,咱们就即刻离宫。” 夏园汐不安的抓住他的手,嘴唇翕动着,想要提醒他小心历星泽。 历璟南眸色深沉,轻声安慰道。 “小汐,别怕!我不是以前那个痴傻的王爷了!” “我能保护你!” 随后,历璟南匆匆赶往了雍和宫。 老皇帝的床榻前,整整齐齐跪着二十多位皇子,各个放声哭泣着。 老皇帝自从宫宴上回来,就陷入了昏睡中。 他时不时的发出睡梦般的呓语,“惠妃,你来接朕了?” “你不让朕跟你走吗?” 历星泽握着老皇帝的手,难过的说着。 “父皇,您醒一醒啊!” “父皇啊!” 老皇帝突然睁开了浑浊的昏黄双眼,浊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他由宫人扶着,撑坐起身,激动的唤着历璟南的名字。 历璟南上前,握住老皇帝枯树般的手,哽咽着。 “你母妃说你还需要我!让我等几年再去寻她!” 历星泽红着眼眶,双手剧烈颤抖着。 老皇帝冲跪在身边的皇子们吩咐道。 “孩儿们,都走吧,看来老天还不愿收我!” “璟南,你留下!” 太子历星泽带着弟弟们纷纷离开了雍和宫。 他站在宫门口,转身回望着气势雄伟的殿宇,眉宇间满是怨恨,嘴角露出一丝阴毒的笑。 老皇帝看着恢复神智的历璟南,激动的不停抹着眼泪。 “璟南,父皇一直倍觉对你的亏欠!” “你说吧,无论什么要求,父皇会尽可能的满足你!” 历璟南毫不犹豫的说:“父皇,儿臣想带夏园汐立刻离宫。” 老皇帝皱着眉头,疑惑的问:“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历璟南屏退了殿内的宫人们,忍着心中的悲愤,将夏园汐和他大婚当夜的遭遇告诉了老皇帝。 老皇帝怒火攻心,愤怒的捶床怒骂。 “畜生!畜生啊!他怎么可以做出如此有悖人伦之事!”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 “王义,去叫那个逆子滚过来!” 老皇帝愤怒的朝着门口大喊。 王公公闻言急忙迅速转身离去,小跑着前去通传。 历璟南轻抚着老皇帝的后背,让他渐渐平息了急促的喘息。 “璟南,回她身边去吧,父皇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将夏园汐嫁给了你!” 历璟南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叩拜了老皇帝,便转身大步离去。 他迫不及待的要将明天离宫这样的好消息尽快告诉夏园汐。 太子历星泽回到老皇帝的龙榻前,刚出声喊了一句父皇,便被老皇帝暴怒的面色吓到。 “跪下!” 历星泽立刻猜到了老皇帝如此生气的的原因。 他不情不愿的跪在床前,却依旧高昂着头,一脸的孤傲。 “你明知道我早己把那丫头嫁给了你哥哥历璟南!” “你怎么能在她大婚当夜做出那般禽兽不如的事情!” “你,你让朕的老脸往哪放!“ 历星泽梗着脖子,紧握着双拳大声吼着。 “父皇,你心里就只有那个蠢皇子,你关心过我吗?” “你如果关心我,就会发现我对那丫头有意思,你却把她强嫁给我那傻哥哥!” 老皇帝愤怒的捶打着床板,大吼道。 “不准你说他傻!他不傻!” “他如果早清醒几年,你觉得凭你的本事,你能当上太子吗!” 历星泽突然愣住了,惊恐爬满了他的脸和心,背脊传来阵阵寒意。 他阴狠的双眸中满是惊愕和不甘。 老皇帝仰头怅然的喃喃自语。 “原来,刘惠妃刚刚说的璟南需要我,是这个意思!” 他用满含怨恨的双眼注视着失了魂一般的历星泽,言语里满是警告。 “你已经有五位妃嫔了,你拥有的要比他多的多。” “我命令你断了对夏园汐的觊觎!” “我已经恩准他们夫妇明日离宫,你走吧。” “好好回宫反思,你的品德是否配得上你的地位!” 太子历星泽突然站起身,凑近老皇帝的脸前,邪邪的笑着。 “父皇,你那个丽嫔死的有点怨!” 第76章 捉拿弑君者历璟南 老皇帝听到历星泽提到自戕的丽嫔,不由得心惊。 他刚想问有什么冤屈,却被口水呛咳,开始剧烈的咳嗽着。 历星泽用冷漠、清亮的声音,不管不顾的继续说。 “只是可怜我那初具人形的弟弟,随着她一同去了!” 老皇帝被口水卡的眼前昏黑,窒息的痛苦让他不停捶打着胸腔,剧烈喘息着,却越来越虚脱。 历星泽阴翳的眸子突然闪动着兴奋的光,嘴角勾起狠绝的笑意。 “其实,那不是我弟弟,而是我未出世的孩子!” “要怪只能怪父皇你太不中用!” “逆子!你……” 突然,老皇帝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随后便倒卧在了床榻上,再无声息。 历星泽得意的笑着,将明黄纹龙枕放在老皇帝的脸上,大声吼着。 “来人啊!通知禁卫军,速去乐华宫捉拿二皇子历璟南。” “他杀了自己的父皇,大逆不道!” 此刻,乐华宫中。 夏园汐刚得知历璟南带回来的这一好消息,满心欢喜的四处奔走着收拾东西。 冉莹一边帮忙,一边笑着劝说。 “小主,不用急。” “怎么不用着急了?” “我们要赶在宫门开启的那一刻就离宫。” 历璟南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大笑着说。 “那也得先跟父皇辞行啊!” 正当众人沉浸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护卫统领祁放冲进了殿门。 “王爷,王妃大事不好了!” 历璟南看着满头冷汗的祁放,疑惑的问:“出了什么事?” “禀王爷,近卫军统领张琳带着大批人马,将我们永安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说皇上被人谋杀,还说是王爷您干的!” 夏园汐呆立在原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历璟南紧皱眉头,阴沉着脸,同祁放一同向殿外走去。 “不要去!” 夏园汐哭着追了出来,她死死抱住历璟南的腰身,满是泪水的脸颊紧紧贴在他宽阔的背脊。 “别去!” “我怕……!” 夏园汐相信历璟南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弑父的恶行,一定是有人刻意陷害! 历璟南握住她的手,转过身的瞬间,俯身用指腹温柔的擦掉她脸颊的泪水。 “别担心,那么多王公大臣看着呢,他不能只手遮天!” 夏园汐依旧不放手,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只要她放手,历璟南就会从她身边消失。 禁卫军统领张琳还是带着人闯了进来。 他先故作恭敬的向历璟南叩首行礼,随后厉声说道。 “来人啊,把犯人拿下!” 此话一出,那些士兵立刻上前,他们拖拽着拼死抵抗,不肯松开紧抱历璟南的手的夏园汐。 “王妃,下官劝您识相一点,免得自讨苦吃!” “皇上说了,念在你是女子,可以不去宗人府,但是!” 他斜睨着历璟南,语调傲慢的说:“二皇子作为谋杀先帝的要犯,必须关押在宗人府,皇上要亲自审理!” 说完,他就带着士兵,押解着历璟南走出了大殿。 历璟南拼命回头冲夏园汐喊着。 “小汐,快去找淑妃娘娘!” 夏园汐崩溃大哭着,朝着历璟南的方向,一边跑,一边嘶吼着。 “皇上?哪个皇上?” 王琳狂傲的大笑起来。 “当然是我们的皇帝历星泽啊!还能是谁!” 夏园汐扑上去扯住了历璟南被压在背后的手,哭泣着说。 “璟南,等我!” 然后,她拼命朝着锦华宫跑去。 王琳朗声说道:“王妃,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杨淑妃带着五皇子早就离开皇城,赶去了陵城。” 历璟南和夏园汐都愣住了,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夏园汐执意要跟历璟南一同前去宗人府,可当她来到了宗人府那森罗鬼殿一般的正门,便不由得心惊胆寒。 宏伟的殿门两侧,竖立着两个巨大的神兽--宪章。 宗人府牌匾上却刻画了食鬼的钟馗描金图案。 当历璟南被带进门的那一刻,夏园汐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那些禁卫军怎能是吃素的? 他们立刻上前,将历璟南和夏园汐紧握的十指一一掰开。 在夏园汐凄厉的尖叫声中,宗人府的大门还是在她的面前闭合,隔绝了一切希望。 冉莹难过的拽着上前大力拍门的夏园汐。 她的喉咙因刚才的尖叫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却只是垂泪。 “主子,要不去求一求你妹妹夏迎秋吧!” “如果现在的皇上是历星泽,那么,她就是皇妃,或许,她能帮到王爷!” 冉莹的及时提醒让惊慌失措,几近疯癫的夏园汐恢复了些许神智。 她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丢,她却赤着脚,朝着清安殿的方向依旧卖力奔跑。 那宫道上全是她留下的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脚印。 主仆二人很快来到了清安殿门口,她们大力的拍打着紧闭的宫门。 许久,才有一个宫人意兴阑珊的前来开门。 看到夏园汐那狼狈的模样,那宫人冷笑一声,语调中满是傲慢。 “这不是永安王妃嘛?您赤着脚跑来,是有什么急事吧!” 冉莹急切的上前说:“好姐姐,劳烦您去通报一声,你们娘娘的亲姐姐求见。” 那宫女甩着手中的帕子,拿腔拿调的说着。 “真不巧,往回请回吧!” “我家娘娘陪皇上在佑春园游玩呢,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宫门在夏园汐面前缓缓闭合,一种绝望的情绪在她的心中蔓延开。 她转身往台阶下走,冉莹急忙上前想要搀扶,却被她的手挡了回去。 失神的夏园汐摇晃的身体,此刻像是风中的落叶,轻飘飘的往前走。 终于,她脚下一个不留神,人就从石阶上滚落了下去。 冉莹想要扶起她,却发现她的脚腕似乎扭伤,当即就肿了起来。 一个护卫小跑到失魂落魄的夏园汐身前,将她跑丢的鞋子交给了冉莹。 “娘娘,你的脚受伤了,想去哪我背你过去吧!” 夏园汐双眸空洞,对他的问话毫无反应。 “送我们回乐华宫吧!再叫肖,哦不,再叫个太医来为我们主子诊治!” 那个小护卫在冉莹的帮助下,将夏园汐背在后背,急匆匆向乐华宫赶去。 雍和宫中,历星泽屏退所有宫人,只留下自己的亲信。 他命三名刑部尚书前来探查清楚老皇帝的死因,以此来审问二皇子历璟南。 第77章 她是我应得的 三个刑部尚书纷纷上前,检查着老皇帝冰冷僵硬的尸体。 他们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人恭敬的走到历星泽身边,沉声禀报。 “回皇上,先帝不是被人按压口鼻而死,依照微臣之见,倒像是大限已至的自然死亡。” 历星泽明知故问:“那我父皇为何身体青紫,像是窒息?” 刑部尚书赵树文上前补充道。 “依微臣之见,先帝似乎是喉咙呛咳了什么东西,导致的窒息。” “但先帝身体过于老迈,没有排出异物的能力,就遭遇窒息的痛苦。” 历星泽冷哼一声,眸中散发出阵阵杀意。 “那依照诸位臣公的意思,我父皇是正常死亡,跟我那二哥没关系咯?” 三位尚书面面相觑,随后都纷纷点头。 历星泽一把推开站在龙榻前的赵树文赵大人,傲慢的走近老皇帝的尸体。 他冷笑着凝望着老皇帝似有不甘,双眸微睁的眼睛,心中却涌动着滔天的恨意。 随后,他拿起老皇帝脸旁的明黄纹龙枕,竟然当着三位王公大臣的面,死死的按在了老皇帝的脸上。 那三人纷纷垂着头,浑身哆嗦着,不敢去看眼前发生的那一幕。 他们面前的新帝,此刻像是一个惨无人道的厉鬼,意在制造证据,好构陷二皇子的杀父弑君的恶行! 恐怕此次,二皇子必死无疑! 历星泽面上的癫狂之色终于渐渐平息,他将手中的枕头塞进身边赵尚书的怀中。 “现在,朕问你们,我父皇究竟是怎么死的!” 赵尚书带领的其他两个尚书大臣,纷纷跪地叩首。 “微臣才疏学浅,无法确定先帝的死因!请皇上恕罪!” 其他二人也纷纷慌张的请求历星泽宽恕。 历星泽阴冷的眸子扫过他们每个人额头满是冷汗的脸颊,语调狠戾。 “若查不出我父皇的死因,你们竖着进来的,恐怕得横着出去。” “给朕查!” 三位尚书大臣终于不再抵抗,齐声说道。 “先帝是被人用枕头按压口鼻而死!” “口鼻处有按压的痕迹,微臣已记录在册。” 历星泽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颔首说道。 “好!明日是朕登基以来,第一次早朝,你们必须如实说,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 三位大臣纷纷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急匆匆地依次退出了雍和殿。 历星泽在护卫顾幽冥的陪同下,来到了关押历璟南的天字号牢房中。 这个牢房与其他牢房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个地下整整一层只关押了历璟南一人。 按照历星泽的命令,历璟南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 一碗汤药端端正正的摆在一堆散发着凛冽寒光,造型独特,令人胆寒的刑具当中。 “哥,承认吧,你杀了父皇!” 历璟南唇角挂着血水,被高高钉死在叉型绞架上。 “我没做过!父皇不是我杀的!” 他吞咽着胸口不断翻涌上来的血水,用尽全力为自己辩驳。 历星泽端起药碗,吹着冒出的白气,面上带着胜利的笑意。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 “可那又怎样?” “成王败寇,你现在可是杀父弑君的大逆不道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历璟南发出一阵怅然的笑。 “来吧,我从未怕过死!” “只是父皇生前曾答应过我们离宫,你放小汐走吧!” “至于我,要杀要剐随便你!” 历星泽张狂的仰面大笑起来! “放了她?” 他的双眸迸发出兴奋的光,嘴角掩饰不住的得意。 “哥,你知不知,她是我做了这么多努力后,应得的奖励!” 历璟南本就死气沉沉的脸,变得更加黑沉。 “原来是你杀了父皇?” “是又如何!” 他双手背在身后,绕着绞架慵懒的踱着步子,头颅却高昂着,处处显露着不可一世。 “错了!不是我杀了父皇,而是你!历璟南!” “你不杀父皇,父皇却因你而死!” “你拿了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害得我如此大费周折!” 历璟南愤怒的瞪视着历星泽,大声怒吼。 “你疯了!你清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小汐她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物件!她是人!” “她是开心会笑,伤心会哭,摔倒会痛的,有血有肉的人!” 历星泽脸上露出顽劣的笑,充满赞叹的说。 “那我自然知道,毕竟她大婚当夜的表现,我还是万分满意的。” “就连她反抗时的嘤嘤哭泣,都令我意乱情迷!” 历璟南目眦欲裂的暴怒大吼。 “你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历星泽却毫不在意的再次拿起药碗,轻轻转动着碗壁。 “你现在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我处置,你觉得我会怕?” 他将药碗端到历璟南的面前,得意的勾起嘴角。 “喝了吧,喝了你就不这么痛苦了!” 历璟南别过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你不喝,没关系。我送到乐华宫去,你猜,她会不会喝?” 历璟南倏尔转回头,死死盯着历星泽那双阴毒的眼眸。 “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碗汤药,能让人忘记痛苦,不过时间久了,可能会让人痴傻,就如以往的你!” 历星泽的双眸突然充满憧憬的望向虚无,话语里满是癫狂。 “但你不觉得痴傻后的她,更诱人吗!” “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任人摆布的她,多可爱!” “我喝!我喝!” “放过她!我喝!” 历璟南无法想象,痴傻后的夏园汐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日子! 他一个男子,蓬头垢面,身长烂疮,身为皇子却处处受人欺负。 若换做是她! 一个姿色出众的女子,究竟会怎样。 历璟南顺从的张开口,吞咽着灌入口中的汤药。 随后,药碗被历星泽大力甩飞,碎裂在墙壁上。 “哥,本来我觉得让你痴傻的活着,也可以。” “可我改变主意了,我想让你死。” “毕竟,那个傻瓜,和你做了同样的选择!” 说完,历星泽愤怒的迈着大步,离开了监牢。 来此之前,历星泽命人将一碗汤药送往乐华宫,也是同样的一番试探。 将长期服用汤药的后遗症告诉夏园汐,让她选择是她喝,还是历璟南喝。 令他愤怒且失望的是,夏园汐毫不犹豫的喝下了那碗汤药。 “这怎么行!她,只能臣服于我!” 第78章 擅闯金銮殿 明天,至雍国将迎来新帝登基的第一次朝会。 夏园汐决定,她要怒闯朝会,向众人讨要一个公道! 她双腿膝盖经过太医的包扎,虽然止住了流血,但疼痛让她每走一步,就如踩在刀刃上。 冉莹难过的抹着泪,轻声劝说着:“小主,戒备森严的宫中,我们如何才能顺利进入祥和殿呢?” 夏园汐愣住了,内心瞬间涌起来的悲伤巨浪,将她破碎的灵魂卷入其中。 她感受到一种快要窒息的痛苦,大口喘息着。 “冉莹,你怕吗?” 冉莹目光坚定的直视着夏园汐,大声说着:“不怕!小主,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那就跟我一起,闯进祥和殿去!” 乐华宫的护卫们和伺候的宫人们早就在永安王被押走的那一刻,被安排到了其他宫中伺候。 硕大的宫殿只剩下夏园汐和冉莹二人。 她们彻夜未眠,冉莹搀扶着夏园汐艰难的走出宫门。 就从寝殿到宫门这短短的距离,夏园汐双腿就痛的发颤,额头上冷汗涔涔。 “娘娘可是要去往什么地方?奴才可以背您过去。” 还是那个小护卫,归还夏园汐跑丢的鞋子的那个男人。 那一天历璟南被押解到宗人府,惊恐的夏园汐头脑一片混乱。 时至今日,她才认出眼前的这个护卫竟然是萧逸。 “我要去闯祥和殿,你敢送我去吗?” 夏园汐目光灼灼,语气生硬。 萧逸大张着嘴巴,面上满是疑惑和畏惧。 “娘娘,闯宫可是重罪!您…不怕吗?” 夏园汐绕过他身边,斜睨着他,冷笑一声说道。 “大不了一死!” 主仆二人继续在漫长的宫道上前行。 萧逸似乎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终于,他还是转身追上了夏园汐。 他俯身屈膝,挡在夏园汐身前,大声喊道。 “娘娘快上来,我背您过去!” 夏园汐毫不犹豫的爬伏在萧逸单薄的背脊上,任由他背着快步朝祥和殿走去。 此刻,祥和殿中,文武百官同新帝历星泽正在对天叩拜,宣誓接管天责,造福万民。 刚刚晋升为内宫护卫统领的顾幽冥看到被人背着前来的夏园汐,立刻将她拦在了殿外。 “永安王妃,还请止步!” 他横刀顶在夏园汐身前,萧逸不得不将她放下,站在一旁静观。 “顾统领,我有要事需面见新帝,还请您通传一声。” “恕微臣办不到!超会期间,任何人禁止入内!您也不例外!” 夏园汐不再过多言语,她突然高声大叫道。 “皇上,永安王妃夏园汐求见!” “皇上,请为臣妾做主,还我夫君清白!” 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呐喊,让朝臣们面面相觑,纷纷朝着殿门外看去。 新帝历星泽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意,胸有成竹的说。 “放她进来!” 王公公用庄严肃穆的声音说道:“宣永安王妃夏园汐进殿!” 夏园汐咬紧牙关,忍受着腿伤带来的剧痛,毅然决然的走进殿中。 她噗通一声跪在殿前,“求皇上为我夫君平反!我夫君不是杀父弑君的歹人!” “求皇上明察!” 历星泽冷笑着说:“查办永安王弑君案的人呢?出列!” 三位刑部尚书纷纷站了出来,恭敬的等候皇上发问。 “既然永安王妃对此案件存疑,想必其他臣公也有同样的疑问吧?” “你们三个解释一下定罪永安王的证据吧!” 三位尚书立刻恭敬的说了声是,便开始解释。 “微臣查验了先帝的死因,他的口唇有被按压的痕迹,面色黑紫,身体发绀。” “死因确定是被人捂压口鼻窒息而死的。” “根据死亡时间推断,先帝是子时三刻死亡,那个时间正是王爷在先帝身边,两人密谈的时刻!” 夏园汐立刻怒声反驳:“死亡时间只能做大概推测,我夫君走后,又有谁去了先帝身边?” “又是谁发现了先帝的尸体?” 朝堂瞬间哗然,文武百官们各个摇头叹息,怜悯地看着一脸怒意的夏园汐。 “有意思!” “是朕在永安王走后进入了先帝的寝殿!” “是朕发现了先帝被人谋害的冰冷尸体!” “怎么,你怀疑是朕谋杀了先帝吗!” 最后这句话让众臣纷纷跪地叩首,大殿中只有夏园汐直挺挺地站着,目光充满了恨意。 “对!我就是怀疑你做的!” “我家王爷根本干不出这样杀父弑君的恶行!” 大臣们被她的话惊的连连咋舌。 大殿中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人们都仿佛哑巴一般,不敢开口发出一丁点声音。 历星泽阴冷的眸子死死盯着夏园汐那双蒙着雾气的双眸,语调傲慢的反问。 “我本就是太子,父皇仙逝后,我就会继位为帝。” “杀父皇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你,你是为了……” 夏园汐羞愤的止住了话语,正当她打算再次开口,就被历星泽傲慢阴险的语调打断。 “永安王妃,想清楚再说!” “你的父王和母妃要是知道你擅闯朝会,肯定会大失所望,心痛不已!”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夏园汐噤了声,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泪水随之滑落脸颊。 她突然想到了陵东王纪家的惨烈下场,城破家亡,血流成河。 “现在,朕最后一次问你!你凭什么质疑朕!” 夏园汐看着跪伏在地的群臣,又看了一眼高堂端坐,势在必得的历星泽,发出悲怆的大笑。 这满朝窃国的匪。 突然,夏园汐想到了远在陵城的历千山,还有那份老皇帝留下的诏书。 先逃离这里! 只要能逃离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夏园汐觉得此刻的心境像极了重生前的寒夜出逃,恐惧却又怀有一丝希望。 她迫切的说:“皇上,臣妾知错了!还请皇上不要跟我一介妇人计较!” 历星泽冷哼一声,阴冷的眸子死死盯着满脸惶恐的夏园汐。 “皇上,先帝在世时曾手书一道圣旨,特许永安王和臣妾在他仙逝后离宫。” 历星泽唇角后收,眉目间渐渐生出恨意。 见状,夏园汐立刻补充道:“那道圣旨就在悬龙金顶之上,还请皇上当着众朝臣的面打开。” 第79章 消失的离宫诏书 历星泽摆手,示意王公公上前。 王公公急忙小跑着来到悬龙金顶下。 由几个小太监跪撑在地,他踩在那几人的后背上、肩膀上,才将装有圣旨的锦盒取下。 王公公跪在历星泽面前,双手高举着被打开的锦盒。 历星泽往里看了一眼,随后冷笑一声,嘲讽的说着。 “我看永安王妃是怕永安王杀父弑君的连坐罪名,才编出来的有这道圣旨吧!” “这锦盒里可什么都没有!” 夏园汐震惊不已,她不顾森严的宫规,冲到了历星泽身边,双手趴在锦盒上,探身往里看。 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夏园汐不可置信的伸手进去,摸索一番,的确什么都没有! 冰凉的指尖在这一刻却被历星泽紧紧攥住,她惶恐带泪的眸子直直对上了他阴狠,并且满含嘲讽的眼眸。 “放肆!” “永安王妃,朕刚登基,本着大赦天下的悲悯之心,上朝第一天你就擅闯朝会!” “你可知罪?” 历星泽猛的一拽,将夏园汐拽至他胸前的瞬间,又将她推了出去。 夏园汐再次重重摔下了金龙盘踞的阶梯,倒在了大殿中央。 “你竟大逆不道,质疑朕对先帝的爱和崇敬!” “现在又罔顾宫规王法,冲上龙阶,惊扰圣驾,你真是该死啊!” 夏园汐被两名金甲护卫拖拽起身,迫使她跪在大殿当中。 “至于永安王,所有证据都证明是他!杀了先帝。” “起初,朕不明白,为何他要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今天,多亏了永安王妃的提醒,原来是为了尽早离宫!” 夏园汐惊恐的的泪水如瀑布般奔涌而出,厉声反驳。 “没有!我夫君不是那样的人!他为人忠勇正直!” “你说没有,证据呢?” 夏园汐看向跪在一旁的三位刑部尚书,她眼中充满了怨恨。 “你们三人,为什么不说实话!” 那三人看着情绪癫狂,如厉鬼般的夏园汐,慌忙向皇上频频叩首。 “微臣说的就是实话!还请皇上明察!” “够了, 来人!” “将永安王妃带入天牢,暂且收押!” “等审查完毕永安王杀父弑君之罪,她的罪行再做定夺!” 很快,夏园汐被带到了一间暗室中,手脚被钉在潮湿阴冷的墙壁铁环中。 唯一能够让人感到温暖的,就是她面前那燃烧的噼啪作响的火盆,点点火星跳跃着。 终于,有人进来了。 那人脚步轻盈中却带着不急不缓的从容,就像狮王在巡视它的领地一般孤傲! 夏园汐看着步步逼近的历星泽,恐惧渐渐爬上心头,让她的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小汐,我说过的吧,你只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他终于卸掉了伪装,显露出他的险恶,阴狠。 “你早就得到你想要的了,何必还要如此!” “丽嫔被污蔑与肖太医私通,璟南被污蔑杀父弑君,都是你的谋划?” 历星泽咧开嘴,得意的笑着,抬手捏着她的脸颊,极尽宠溺的说着。 “果然是朕看中的人,竟然如此聪明!” 他并没有否认夏园汐的猜测,反而是颇为满意的看着她。 “现在,朕问你,你是否愿意留在我身边?” 夏园汐冷笑着,厉声反问:“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历星泽扬起下巴,装作思考的样子,嘴唇微抿。 “好像……没有!” 他一把攥住她的下颌,嘴角挂着阴狠的笑意。 “但是,你的选择决定了今后每一天我对待你,对你历璟南,以及你亲族的态度!” “是每天赐他们一碗羹汤还是一碗混了鸩酒的羹汤,全取决于你!” 夏园汐惶恐不安的看着满脸得意的历星泽,泪水再一次滑落脸颊。 “哎呀,怎么又哭了?我可不想现在让你哭。” 他用指腹捻掉泪水,放在口中,忘情的品尝着她的恐惧。 每个至雍国的人都不会忘记有关羹汤有毒的骇人听闻的历史。 那是开国第一任皇帝的手段。 一个手握重权的王爷不肯上交兵权,被皇帝派兵镇压后,每天命人送一碗羹汤到王爷的府上。 这碗羹汤府上的人都可以喝,就看王爷的选择。 第一天,死一人。 第二天,死一人。 王爷府上五百口人最后死的只剩下王爷和他仅剩的儿子。 终于,又送来一碗羹汤,王爷的儿子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死前,他怒斥王爷:“父王,你现在尝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了吗?” “你如果不贪生怕死,我们五百口族人怎么会死的只剩下你!” 夏园汐红唇翕动着,最终含泪说出那句她逃避至今的话语。 “我愿留在您身边。” 历星泽对她的表现甚为满意,情不自禁的上前,紧紧拥抱了她。 随后,他俯下身,唇瓣贴紧她的鼻尖。 只要她愿意,扬起头,就可以亲吻他的唇。 可夏园汐装作看不到,垂着头躲避着他的目光。 “口是心非的蠢东西!” 他紧握住她纤细的腰身,冰凉如铁的唇瓣贴在她的耳垂上。 “你不是说你愿意吗?” “做给我看!” 夏园汐红唇微张,白皙的脸颊泛起绯红,挂着泪珠的圆眼睛楚楚动人。 这让历星泽再也按耐不住他极度克制的欲望,狠狠的吻了上去。 他疯狂撕扯着夏园汐的裙衫,想要更进一步。 “皇上,先帝刚刚薨逝,此时这样做恐怕对您自身不利!” 王公公的适时提醒,让历星泽早已脱缰的理智被硬扯了回来。 他喘息着直起身,抬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冷笑着说。 “不急,咱们来日方长!” 他虎视眈眈的看着夏园汐,右手却伸向了身后的王公公。 王公公立刻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卷轴。 夏园汐的双目顿时闪烁着光芒,那不是先帝的诏书吗? 历星泽手握诏书,在她面前展开看了看,连连咋舌。 “父皇糊涂,怎能把小兽放归山林呢?” 随后,他随意抬手,便将诏书丢进了身后熊熊燃烧的火盆中,付之一炬。 “不要!不要!” 夏园汐凄惨的乞求声响彻整个囚室。 希望,终究是覆灭了! 第80章 恶女迟慕颜 王公公来到龙榻前,语气庄重却略带焦急。 “禀圣上,永安王始终不愿在罪状上签字画押。” 皇上历星泽慵懒的声音从明黄纹龙帱帐后传来。 “无所谓,朕并不打算让他死,他还有点用处。” 王公公回了声是,却没有离开,而是犹豫再三,最终开口说道。 “禀圣上,暗室里的那位死活不肯吃东西,照这样下去,只怕……” 这时,明黄帱帐颤动着,随后,一身着轻薄纱衣的女子用金质龙爪勾将帱帐挂起。 那女子竟然是迟慕颜。 她似乎是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是那个胆小怕事、畏畏缩缩的性子,而是一脸的妩媚中暗藏着一丝丝狠绝。 皇上历星泽赤裸着身体站在床前,迟慕颜殷勤的上前为他穿衣正冠。 “那怎么行!她可得好好给朕活着。” “传旨下去,永安王妃因永安王落罪,大受打击,朕甚为同情,特命永安王将王妃的亲弟弟夏迎峰接进宫陪伴!” “这个要走军情急报,必须在两日内将夏迎峰送到永安王妃面前!” 王公公回了声是,急忙小跑着前去传旨。 迟慕颜伸出手臂,柔柔的从后方环抱住历星泽的腰身,柔声说道。 “皇上,你打算怎么处理永安王啊?” 历星泽怔了怔,笑着说:“朕把这个表现的机会让给你!” 眼前这个女人,她的恨意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迟慕颜踮起脚尖,趴在历星泽的肩头,轻声说着什么。 历星泽的眸光突然一闪,兴奋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爱妃真聪明!就按你说的办!” “东西我即刻命人准备!这件事就交给你哥哥迟慕去办!” 迟慕颜冷艳的脸上扬起一丝复仇的快感,“谨遵皇上安排!” 当迟慕白听到妹妹迟慕颜让他做的事情,他一万个不同意。 “妹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是人能干得出来的吗?” 迟慕颜满脸怨恨,目光阴毒的瞪视着前方的虚空。 “是不是人干的你也得照做!这是皇上的旨意!” 迟慕白不敢相信,自己温婉胆小的妹妹此刻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妹妹,你到底怎么啦?你怎么能因为永安王没留你在身边当妃子,就怨恨他啊!” “再说了,王妃又有什么错?” “把她赐婚给永安王的是先帝,永安王爱她,这都不是她可以左右的!” “你这样做,她何其无辜!” 迟慕白误以为妹妹自请为妾却不得,由爱生恨,才变成如此模样。 “我的事哥哥就不必操心了,你照做便是,这是圣旨!” 迟慕白无可奈何的双手接过圣旨,跟着宗人府的官吏一同离开。 护卫萧逸本想送上入宫以来积攒的银两,让内宫统领给他换到乐华宫担任职守一职,却被拒绝。 内宫统领笑着骂他笨,乐华宫能不能继续存在都是问题,现在换过去,难不成要给乐华宫陪葬? 他给萧逸指了一条明路,等一切尘埃落定,观望一番再决定换岗的事情。 “皇上可盯着乐华宫呢,你现在换岗过去,岂不是显眼包,等着被收拾?” “还请统领哥哥送我进宗人府做牢监,小的听闻那的月钱高!” 内宫统领笑呵呵的敲了他的脑袋一下,揶揄他。 “你小子真会挑,先挑个事少的乐华宫,又挑个月钱高的宗人府,好好好!” “你跟我来吧,我安排一下!” 他掂量着萧逸送上的银两,脸上挂满了笑意,这小子还真存了不少呢! 夏园汐终于被人从绞架上放了下来,送回了乐华宫。 太医紧接着就跟来,为她一番诊治,奉上熬制好的汤药后,才离去。 多日未见,冉莹却独自一人守在宫中,将偌大的宫殿打理的干干净净,一天都不曾懈怠。 她看着面容憔悴,水米不进的夏园汐,心疼的团团转,却没有任何办法。 夏园汐的求生欲望太弱了,弱到她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这几天都靠着被强行灌服蜜糖水和参汤水吊命。 “主子,你吃点东西吧!” “小世子被接进了宫中,来陪伴你呢,想必此刻应该到了九道宫门处了!” 夏园汐本就混沌的神智在听到小世子三个字的时候,巨大的恐慌再次冲击了她本就脆弱的内心。 “我弟弟?!”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他送进宫?为什么!” 夏园汐强撑着坐起身,她低头看着自己被撕扯的破烂不堪的衣衫,想到被那人触摸过的肌肤,就感到阵阵反胃。 “冉莹,陪我去沐浴!” 冉莹递来一碗蜂糖水,夏园汐仰头一饮而尽,随后任由她搀扶着,走向浴房。 她将头埋进水中,许久才露出水面,大口喘息着。 “我的哥哥们会来吗?” “据王公公说,为了尽快将小世子送到您身边,不会让他人跟从。轻装简行,快速回宫。” 夏园汐恨的咬牙切齿,这根本不是为了她,而是将她的亲弟弟作为人质,扣押在宫中。 她遭遇的这一切,远在南安的父王夏云生一定知晓。 这个狗皇帝,是怕她父王造反吗? 经过梳洗打理,夏园汐终于又回到了玲珑可人的状态。 “走吧,冉莹,我们到宫门口迎一迎。” “小主,你的腿!” “没事!不那么疼了!” 冉莹给夏园汐系好大氅,两人在漫长的宫道上踽踽独行。 夏夜的凉风让夏园汐感到空气中飘浮着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 她出神的抬眸四处搜寻,这种似曾相识的味道来源于哪里。 最终,她的眸光落在了宫墙柳脚下的一处草丛中。 那一块块雕龙画凤的宫砖缝隙中,竟然盛开着一小簇白花。 夏园汐俯下身,用指尖轻触花蕊,并放在鼻尖轻闻。 一阵似曾相识的沁人心脾的花香正是这簇不起眼的小白花发出来的。 她想起来了! 那处深山废宅中,她在破败的庭院中闻到过这种味道! “千山,你看,我找到了那种未明的香味!” 泪光盈盈的夏园汐用手指死命的抠着砖缝,唯恐伤了小白花的根茎。 终于,她将那簇数量稀少的小白花挖了出来,用手绢包好,小心翼翼的放进怀中。 终于,迎送的马车来到了内宫宫门。 随着宫门打开,马车行到夏园汐近前。 一个三岁模样的男孩被奶娘抱着,下了马车。 他似乎刚睡醒的样子,看着泪光然然的夏园汐,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姐姐!” 第81章 为她而设的鸿门宴 夏迎峰的这句姐姐,让夏园汐愧疚的以手掩面。 她怎能对得起这句姐姐呢? 因为她的错,年仅三岁的弟弟本该尽享父母之爱的时刻,却不得不被带离母妃身边。 带入这春日曦一心想要逃离的深宫之中。 “姐姐,抱抱!” “母妃说姐姐会保护峰儿!” 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这句话不知道母妃教他了多少遍,他才如此完整的说了出来。 “对!峰儿不怕,姐姐抱!” 夏园汐将幼小的峰儿抱在怀中,用下巴蹭着他的小脑袋,心中的悲痛消散了一部分。 奶娘秋嬷嬷看着乐华宫中连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心中顿时难过不已。 镇南王的掌上明珠竟然过着如此凄惨的生活。 虽说是永安王妃,但永安王落罪后,她身边连个伺候人都没有。 冉莹殷勤的忙活着,说要亲自下厨,给小世子做一些南安美食接风。 可不多时,冉莹就顶着肿的高高的脸颊,哭红着双眼,内疚的走了回来。 “冉莹,怎么回事?很痛吧。” 夏园汐心疼的抬手抚摸着冉莹红肿的脸颊,这明显是被人狠狠掌掴的印记。 “没事儿的,小主,不疼。” “只是我很愧疚,我本想到御膳房借用他们的食材和厨房,但是他们不让我用。” “他们说宫里有规定,只有皇上的妃嫔才可以使用个人小厨房。” 夏园汐太清楚宫里的人有多势力,对上摇尾乞怜,对下龇牙咧嘴。 现在永安王历璟南成了阶下囚,那些宫人太懂得见风使舵了。 “算了,不用就不用!” 现在已接近深夜,不会再有饭食送到乐华宫来。 夏园汐怅然的思索着是否要找夏迎秋寻求帮助。 突然,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满面笑容的走进了乐华宫中,笑呵呵的说着。 “王妃娘娘,走吧!” “皇上,听闻镇南王的小世子已经接到宫中,很是开心。” “皇上特命人准备了一桌家宴,邀请王妃娘娘带着小世子一同参加,算是为小世子接风洗尘!” 夏园汐长叹一口气,看着怀中单纯的弟弟夏迎峰,强打起精神,带着众人前往雍和宫赴宴。 夏迎峰看着宫宴上琳琅满目、种类繁多的菜肴,开心的手舞足蹈。 这些美食都是他在南安不曾吃过的。 皇上历星泽对小世子的反应很是满意,他笑容可掬的伸手招呼夏迎峰到他的身前去。 夏园汐深知他的可怕,急忙伸手扯住弟弟的手臂。 历星泽闪动的眸光立刻变得暗沉,满溢阴狠的眸子遥遥的望了过来。 王公公极有眼力见的拉着夏迎峰的小手,轻声说着。 “走吧,小世子!” “咱家带你去见一见咱们英明神武的君王!” 夏迎峰虽然年仅三岁,但是该有的宫廷礼节他还是懂得。 他恭恭敬敬的跪在历星泽身前,叩了一个响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奶声奶气的请安辞令,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好,小小年纪如此识大体!” “那朕该如何奖赏你呢?” 历星泽宠溺的抬手揉着夏迎峰胖乎乎的脸蛋,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就奖励你今晚留宿在朕的身边吧!” 夏园汐瞬间面如死灰,冷汗从她的额头密密织出一层。 那个恶鬼,究竟想做什么! 皇上历星泽就那样任由3岁的夏迎峰在他的桌前胡乱抓取食物,却不曾皱一下眉头。 这场宴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唯独夏园汐忐忑不安的坐着,并没有怎么吃面前的食物。 “永安王妃,朕亲自挑选的菜肴不合你的口味吗?” 历星泽面带微笑的质问让夏园汐如坐针毡,心中越发的惶恐。 “没,没有。” “我弟弟来,我太高兴,高兴的难以下咽!” 这句谎话脱口而出,夏园汐的声音也跟着弱了下去,连她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对啊!朕怎么没想到呢!” “永安王妃如此思念自己的弟弟,朕怎能将小世子独留在身边呢?” 夏园汐暗自松了口气,只要弟弟不在那个恶鬼身边就好。 “那不如,今晚永安王妃也留宿在朕的宫中好了!” 夏园汐大睁着双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的右手死死握住桌角,由于抓握的过于用力,指节发白,青紫色筋脉尽显。 历星泽故意低头问怀中的夏迎峰。 “小世子,你愿不愿意让姐姐和你一同留宿在朕的宫中啊?” “圣上的床榻大不大?” 夏迎峰天真的比划着,由于年龄过小,吐字并不清晰。 “大啊!朕拥有天底下最大最舒适的床榻!” “太好啦!我可以在上面翻跟头吗?” “可以啊,想怎样都行!” “不可无礼!” 夏园汐愤怒的斥责声惊的弟弟夏迎峰浑身一哆嗦,躲进历星泽的怀中大哭起来。 “峰儿回来!你太放肆了!” 夏园汐想要上前拽回弟弟,近身护卫顾幽冥立刻提刀上前,挡在她身前。 “永安王妃,不得无礼!退下!” 夏园汐红着眼眶,看到眼前顾幽冥轻轻摇动的头,不得不后退一步,坐回席位上。 “皇上,峰儿实在喜欢您,敬仰您,那就让他跟您住一晚!” “臣妾想让妹妹夏迎秋陪在峰儿身边,她还未曾见过峰儿,刚好借此机会亲近亲近。” 历星泽嘴角挂着恶劣的笑意,将夏迎峰交给身后的婢女任婉,站起身朝着夏园汐走去。 夏园汐心脏剧烈跳动着,她承认她再一次的玩耍了心机,但这也是历星泽最痛恨的点。 突然,历星泽竟然不顾宫人们的注视,将手探进她的衣领,捏住了她的后颈,轻轻摩挲着。 这突如其来的碰触让夏园汐瞬间背脊绷直,肩膀微颤。 “那就按王妃说的办!让迎秋跟峰儿亲近。” 他突然俯下身,炙热的唇贴在夏园汐的耳廓,温热的鼻息让她的绒发颤动。 “你就跟朕亲近亲近吧!” 夏园汐的脸因愤怒而变得涨红,按在膝盖上的拳头紧紧握着。 这满屋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够为她化解眼前的困局。 原来,整个偌大的皇宫,她夏园汐才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你不想见一见历璟南吗?” 恶鬼开出了极具诱惑力的条件! “他的状态不怎么好呢!”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捅穿了夏园汐剧烈跳动的心。 “如果想见他,那就要看你做的能让我多满意!” 历星泽虎视眈眈的注视,和志在必得的笑容让夏园汐不寒而栗。 选择权看似给了她,可实际上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82章 真正的孤家寡人 宫宴终于结束了,夏迎峰被任婉牵着,一步步跟在皇上历星泽身后慢慢的走着。 夏园汐站在这冷清的雍和宫中,进退两难。 她一一扫过那些宫人的脸,有的苍白,有的暗黄,有的满是雀斑。 可夏园汐在她们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表情,那就是惶恐。 “你们都看见了对不对?” “你们都看到了君上的所作所为,对不对!” 夏园汐激动的冲到那些宫人面前,死死揪着他们的衣领,厉声呵问着殿内的每一个人。 “你们都长着眼睛,却都看不见!” “娘娘,还请您不要为难奴婢了!” “娘娘,求您放过我们!” 殿内的宫女们纷纷下跪,低声抽泣着。 “对啊!这偌大的皇宫,我能指望谁呢!哈哈哈哈哈!” 一阵癫狂的笑声响彻殿宇,划破了夜空的静谧,惊起阵阵倦鸟。 王公公站在殿门口,威严的宫腔让夏园汐不寒而栗。 “永安王妃,走吧,皇上还在瑞安殿等着呢!” 冉莹心疼的捂住大张的嘴巴,泪水刷刷的往下流。 “主子,怎么办!” 夏园汐仰面长叹一声,接着舒了一口气。 “走吧!” 主仆二人跟在王公公身后,走进了瑞安殿。 王公公转身,挥动手里的金杆拂尘,一指暖意阁方向。 “王妃娘娘,您先到暖意阁梳洗一番,去去身上的寒气。” “你的婢女就不必前往了,让她回宫去吧!” 冉莹刚要上前乞求,就被王公公那满含警告的眼神逼退。 “放心吧!圣上喜欢王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伤了她!” 夏园汐望着灯火通明的宫道直通暖意阁,灰暗的双眸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紧咬着下唇,哪怕灵魂已经逃跑了一万次,身体却还是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夏园汐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身影单薄纤细,她无比渴望此时此刻能被拯救。 “历千山,救救我!” 这句微弱的乞求,最终还是随着冷厉的夜风消散,他终是听不到了! 满脸泪痕的夏园汐拖着那弱小身影在宫道上踽踽独行,终于来到暖意阁。 这是一处被围起来的天然温泉,一年四季水温恒定,也是先帝对当时太子历星泽的宠爱,特意为他建造的。 她像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站在水汽氤氲的池边宽衣解带,然后将身体渐渐沉入水中。 她将整个头都没入水下,直到感受到窒息的痛苦,才浮出水面。 她将手臂交叠,头枕在臂弯里,闭眼浅睡。 如果能这样,一直睡下去就好了。 皇上历星泽轻手轻脚的推开暖意阁的门,遥遥的看着池边酣睡的夏园汐,心中的血液瞬间加快流动。 他嘴角挂着得胜的笑意,俯视着脚下鼻翼轻轻翕动的女人。 他像是开玩笑一般,将她的裙衫一件件的丢进池水中,任由它们随着水波起起伏伏。 突然贴上来的炙热鼻息惊醒了真的睡熟的夏园汐,她惶恐的抬眸查看。 那双充满疑惑和惊恐的眸子像极了历星泽在狩猎场追逐的那只小鹿,它就那样傻傻的站着,等待着命运的终结。 “别一副如此惊讶的样子!” “一个男人说要跟你亲近亲近,你不自己主动走过来了吗?” “这一脸的被胁迫,被欺负的可怜相,搞得倒像是朕欺负你!” 历星泽跳入池中,拽住了步步后退的夏园汐骨节分明的手腕,另一手紧紧扣住她的腰身。 那恶鬼般的男人露出了狠厉的笑容。 “夏园汐,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夏园汐别过头去,屈辱使她拼命压着头,脸颊涨的通红。 “还请皇上恩准,让我去见历璟南,我......” “你还真是天真,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朕谈条件!嗯?” “凭你的样貌吗?” 历星泽轻蔑的俯视着怀中眼角挂着泪珠,双臂苦撑在他胸口妄图拉开距离夏园汐。 “你妹妹的样貌,龙渊公主的身材,可比你强太多了!” “性格呢,迟慕颜娇柔温婉,你也比不过她!” 历星泽故意把夏园汐和他后宫中的女人作比较,就是为了打压她的自尊,顺势夺了她的傲骨,强迫她变成乖顺的绵羊。 他环住夏园汐的手臂愈发的用力,这让她不得不偏着头,身体极力向后仰。 “皇上和皇上的妃子,自然是这至雍的日月,我连星辰都算不得。” “还请皇上看在我妹妹夏迎秋的面子上,放我去探望我的夫君。” “今天,朕谁的面子也不看!” “就看你,做的有多让我满意!” 历星泽突然伸出右手,握住她抵在他胸口的手,按在自己腰际,俯身想要亲吻她,却被她侧脸躲避。 “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消磨我的耐心,想想后果!” 这句赤裸裸的威胁让夏园汐心惊胆寒。 “那请皇上先回寝殿更换被水浸透的衣物,我很快......很快就去。” 历星泽嘴角咧开,露出恶劣的笑意。 “你用此手段,戏耍了我可不止一次。” “朕没那么愚蠢,总是被你欺骗!” “不如,就在这温暖的池水中,让朕好好与你亲近亲近!” 夏园汐的屈服,换来了来之不易的探望机会。 她带着冉莹从晨光微熹就守在宗人府那气势逼人的森罗殿般的大门前。 阳光照射着门前两座巨大的章宪,在空旷的宫门前留下巨大凶狠的阴影。 终于,大门缓缓打开,夏园汐终于被人带着,走进了森罗殿般的宗人府。 她娇小的身影,像是被巨兽吞噬一般,消失在黑洞洞的向下楼梯中。 这座庞大广袤的地牢时不时传来阴森的哭嚎声,寒气逼人,阴暗潮湿,让夏园汐不免怀疑她是否还在人间。 这难道不是世人们口中的地狱吗? 七拐八拐的绕到最深处的一间监牢外,夏园汐一眼就看到了被钉在脚架上的历璟南。 他已经瘦得脱了像,不似以前那般身材健硕,英气逼人。 牢狱中的他显得异常憔悴,面容枯槁,须发狂乱,让夏园汐心疼的哭出了声。 “璟南!” 那狱卒却在一旁站着,没有要打开牢门的意思。 “快点打开牢门,我家王妃要进去看王爷!” 冉莹急切的命令着无动于衷的狱卒。 那狱卒却冷笑着说:“娘娘有所不知,皇上今早特地交代了,只可远观!不让我们开门!” “你!” 冉莹竖着眉毛,想要上前理论,却被夏园汐拦在了身前。 第83章 机会难得的刺杀 夏园汐缓缓抬手,将头上的玉簪取了下来,头发瞬间散落,她却毫不在意。 “小将军,这只簪子还有些许价值,你拿去换酒钱。” “我夫君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他清醒都很困难,更别提逃跑了。” 那个狱卒打量着夏园汐手中举起的玉簪,眼神中满是贪婪,却语气傲慢的说。 “王妃,你的东西我可不敢收,若让皇上知晓此事,我就算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得。” 夏园汐坚定的说:“皇上不会知道,这里只有想见夫君的王妃而已。” 那个狱卒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立刻将夏园汐的发簪收进衣袖中,拿出身上的钥匙。 这把锁是特制的,竟然需要三把钥匙,才能打开牢门。 “王妃,你得快点,皇上可盯着这儿呢!” 夏园汐在牢房门打开的瞬间,立刻冲了进去,扑到了历璟南身上。 “璟南,醒醒啊!是我,夏园汐!” 人模鬼样的历璟南丝毫没有反应,他唇上的干皮翘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 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以前痴傻的时候,还是如今恢复了神智,对她都是一顶一的好。 她相信,他不是世人口诛笔伐的那个杀父弑君的恶鬼。 这一切她万分坚信是那个残暴嗜血的君王历星泽所为。 好想杀了他! 好想杀了他!! “放,放开我!” 历璟南终于醒了,他愤怒的看着眼前衣着华贵的女子,目眦欲裂的厉声大声吼着。 “璟南,是我啊,我是小汐!” 夏园汐的泪水并没有唤醒失去理智的历璟南,他疯狂大吼着,嘴里不停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着。 “主子,王爷他,他怎么啦!” 冉莹痛哭流涕的拉扯着想要拥抱历璟南的夏园汐。 历璟南那副癫狂的模样,似乎是想将眼前人嚼碎,吞入腹中。 “朕说过,不想让你来探望,你偏不听。” 历星泽冷峻孤傲的嗓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一身明黄龙纹常服的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夏园汐身后,俯身薄唇贴近她的耳边。 “现在知道,真朕的好意了吧!” 夏园汐沉着脸,长长的头发垂落在脸颊上,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表情。 历星泽抬手,将她的长发别在她的耳后,漆黑阴冷的眼眸让人不寒而栗。 许久,夏园汐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仰起头,看着嘴角挂着嘲讽笑意的历星泽。 “皇上,我夫君究竟有没有罪,我相信您肯定最清楚。” 历星泽仰面哈哈大笑,随后猛的收住笑意,神情严肃的看着她。 他抬手死死掐住她的下巴,高高抬起。 “王妃说什么呢,三位刑部尚书都做出了一致的裁决。” “先帝死的时段,只有永安王历璟南一人在先帝身前。” 夏园汐极力摇头甩开他掐握她下巴的右手,随后她纤细的手臂环抱在了历星泽的腰际,却依旧低垂着头。 她突然表现出来的亲昵,让历星泽不由得绷直了背脊,再次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审视她的面容。 “皇上。” 她粉唇轻启。 “想要什么,拿去吧,留他一条命就好。” “他现在头脑混沌,就像之前那般。” “这样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您还担心什么呢。” “朕从来没有担心过什么,况且,这世上已经没有让我惧怕的东西了!” 夏园汐用指尖,沿着他的手臂皮肤,缓缓滑进他的衣袖。 她敏锐的察觉到历星泽咽喉上下滚动,不停吞咽的小动作,还有他因极力压制欲望而微微颤动的身体。 “皇上,留他一条命吧。求您了!” “都说女子历来是以色侍君,我愿意侍奉君上。” 历星泽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审视她这番话的真假。 许久,他露出满意的笑意,大手按在她的头顶,揉乱了她的长发。 “行,看在你如此懂事的份上,那就留他一命。” 历星泽立刻拽住了她的腕子,大步往牢门外走去。 “来人啊,将犯人历璟南放下绞架,带到其他监牢去。” “皇上,能送王爷回乐华宫嘛?我绝对不让他踏出宫门半步!” 历星泽松开了夏园汐的手腕,冷笑着说。 “王妃,你可真是贪心不足啊!” “朕最讨厌你这样的人,得寸进尺!” 夏园汐回望了一眼被狱卒们从绞架上放下来的历璟南,却被历星泽的大手推在了后背上,不得不继续向前走。 乐安殿中,历星泽躺在床榻之上,炽热的目光似乎早已将夏园汐身上的衣衫除尽。 她轻手轻脚的抬腿,刚跨过他的腰身,便被他翻身压在身下。 她咬住蜷曲的食指,泪光冉冉,拼尽全力承受着男人的疯狂掠夺和索取。 可在她的极力隐忍下,喉咙还是无法自控的发出断断续续娇吟。 身上传来的阵阵痛感和脖子上戒环铃铛有节律的沙沙声都让她倍感屈辱。 再忍忍就好。 她只等一个机会。 果然,她的反应让历星泽颇为满意,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似乎想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中。 “皇上,接下来,该我了。” 夏园汐不动声色的抽走他颈下的金色银杏叶图案的软枕,翻身跨在他的腰际。 历星泽脸颊绯红,呼吸急促且粗重,目光更加炽热。 当她看到他眼神迷离涣散的那一刻 ,她立刻双手紧握软枕,按压在了历星泽的面部。 这一刻,她终于等到了! 她立刻沉下身,利用身体的重量,死死将软枕压在历星泽的脸上。 她很清楚,历星泽的贴身护卫顾幽冥就在门外,她需要速战速决。 似乎是历星泽来不及呼喊就被她按压住了口鼻。 他竟然没有挣扎,这让夏园汐不确定她是否得手。 直到夏园汐的力气耗尽,浑身大汗,她才喘着粗重的气息,抬起因过于用力而导致酸痛颤抖的双臂,向枕头下方看去。 突然,历星泽睁开了漆黑阴森的双眸,咧开嘴,冲着她笑了。 怎么会? 夏园汐震惊的无以复加,她明明用尽全力用软枕去长时间按压他的口鼻,为什么他还活着? 难道他真的是在世阎罗,根本杀不死? 还是说他是死而复生的厉鬼呢? 夏园汐立刻抓起外衫,披在身上想要逃离,脖颈却被死死掐住。 “夏园汐,下次实施谋杀前,先演练几遍!” “朕的脸侧到了一边,你没看到吧!” “无妨,等会儿在处理你弑君的罪名。” 他嘴角挂着恶劣的笑意,眼眸中闪动着阴狠傲慢的光。 “现在,朕还没有吃饱呢!” 第84章 嫉妒的鞭打 再次被绑在绞架上的夏园汐已经不记得时间过了多久,身上的衣衫支离破碎,浑身疼痛难忍。 任婉冷笑着走进了昏暗潮湿的地下囚室,目光阴毒的瞪着她。 她抬起左手抓住夏园汐娇小的下巴,右手五指并紧,狠狠的抽了上去。 响亮的耳光,打的夏园汐耳朵嗡嗡作响,鼻血顿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你个贱人!” “我们圣上可是太后和先帝太上皇捧在手心里,供在心头上的人,你竟敢刺杀他!”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巴掌,打在了夏园汐的脸颊上。 力度之大,使得她脸颊顿时红肿发烫,立刻肿了起来。 “他可是这世上最有权势的男人,你应该像崇拜神明一样,崇拜他,敬仰他!” “你怎么能忤逆他!” 夏园汐的嘴角终于流出了血,若不是手被捆绑在绞架上,她早就昏倒在地。 任婉从墙壁上取下一条鞭子,在盐水桶中浸透,随即在空中甩了几鞭。 鞭子噼啪作响,挥动的风如片片利刃,仿佛能够撕裂这地牢中化不开的阴冷。 “我,如此疼爱的弟弟!” “我这辈子最珍视的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他!” 一道鞭打重重落在了夏园汐的腰际,留下血淋淋的鞭痕,并卷走了她仅剩的破碎衣物。 “他既然爱你,你应该感到荣幸!” “这天下,多少女人都渴望有朝一日得见天颜。” “若她能被皇上宠幸,哪怕一次,此生都死而无憾了!” “你呢!” 任婉愤怒的握紧夏园汐的下巴,她的巴掌再次落在她早已高高肿起的脸颊上。 “你却想要杀了他!” “今天我本想送你去死,然后是你那以下犯上的夫君,最后是你那令人厌恶的,只会哭泣的弟弟!” 原来她竟然如此讨厌夏园汐的弟弟。 可宫宴那天,当着历星泽的面,她表现出对夏迎峰极大的喜爱。 夏园汐早就做了视死如归的打算,可当她听到夫君和弟弟这几个字,内心还是动摇了。 这人啊,从来不是孤单的一个人活着。 她背后站着太多太多的人,有她的夫君历璟南,她的弟弟夏迎峰,她的母妃邬氏,她的父王夏云生,还有陪她长大的冉莹等等。 “任婉,你想做他的妃子,想疯了吧?” “你口口声声,把他当弟弟,可你又嫉妒那些得到他宠爱的女人,滋味不好受吧!” “你难受的地方,还在后面呢!” 夏园汐毫不示弱的笑了起来。 “他是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有你的位置吗?” “闭嘴,闭嘴!你个贱人!” “我叫你嘴硬,我叫你还嘴!” 一阵密密麻麻的鞭打落在了夏园汐的身上,最后一鞭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夏园汐的脸颊上。 这道鞭痕自她的额头左侧,蔓延到她的下颌右侧,鼻梁也被沾了盐水的鞭子卷走了皮肉,鲜血直流。 这下,任婉慌了。 那个人说过,身上随便打,脸上不可有伤。 这怎么办? 她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很快拿来了一瓶药粉,整瓶劈头盖脸的倒在了夏园汐的脸上。 白色的粉末混着斑斑血迹,布满了她红肿的脸颊。就连夏园汐长长的眼睫上,都沾满了粉末。 终于,那个男人还是出现了。 当他看到夏园汐狼狈的模样,和脸上那道横贯脸颊的伤,愤怒的情绪终于爆发。 他抬腿踹倒了恐慌不安的任婉,厉声吼道。 “谁让你用鞭子抽她的脸的!” 任婉跪伏在地,紧张万分的解释。 “皇上,她可是行刺你的人啊,这样的人,不能留!” 历星泽弯腰捡起地上的皮鞭,立刻反手甩在了任婉的脸上,痛得她捂住脸,厉声尖叫着。 “朕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贱婢来指手画脚了!” 鞭子的大力抽打声像是在为夏园汐出气,可此时的夏园汐却茫然的看着眼前满地打滚的任婉,眼神空洞。 终于,历星泽停下了手中的鞭打,他喘着粗气,将皮鞭丢弃在地,侧身看着夏园汐,笑了。 “怎么样,解气了吗?” “来,报答我一下!” 说完,他死死捏住夏园汐的下巴,霸道又偏执的吻了上去。 夏园汐毫无反应,被动接受着他极具攻击性的软舌纠缠。 当他再次起身,笑着伸手擦掉她唇角带出的涎液。 “夏园汐,你知道你为什么行刺失败吗?” 他目光灼灼,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朕从被先帝立为太子那一刻,就接受了暗影司的训练!” 哈哈哈哈哈,一阵狂妄自大的笑声,让夏园汐想到了地狱里恶鬼的笑声。 “朕可不是脑满肠肥的草包!” “你竟然妄图刺杀朕,你也太小看朕了!” 夏园汐明白,她是彻底的输了。 原来眼前人,还有如此深藏不露的一面。 也怪前世的她,根本就没看清眼前人背后隐藏的那一面。 历星泽温热的大手捏住她的后颈,轻轻摩挲着。 “夏园汐,朕本可以砍了你的脑袋。” “但我是仁君,看在你以色侍君的主动上,决定饶过你的弑君之罪。” “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来人啊!给她的伤口处理一下,换身衣服。” 历星泽背着手,迈着倨傲的步子打算离开。 “朕的瑞安殿偏殿收拾一下,就让她住那吧!” “伺候朕的饮食起居!” “若再有行刺行为,朕就荡平南安!让你的所有族人身首异处,让南安血流成河!” 夏园汐丝毫不怀疑,以他的狠绝心性,他绝对能做到。 “皇,皇上,王爷他......” 历璟南斜睨着她,冷笑着说:“放心!朕安排了妥帖的人伺候他!” “皇上,请您下一道恩旨,推说王爷是因失心疯发作,误把先帝看做鬼怪,才......” “求皇上,免了王爷三日后的死罪吧!” 夏园汐艰难开口,每说一句话都要吞咽口中不断溢出的血水。 历星泽早已经走远,但他的回答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 “要认罪认罚,好好服侍朕哦!” 第85章 莲太后出手教训 冉莹被留在了乐华宫,和奶娘一起照顾小世子夏迎峰。 而夏园汐却成了历星泽身边无名无分的侍妾。 任婉自那以后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时时刻刻盯着她,生怕她做出任何伤害历星泽的事情。 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日日服用的汤药已经让历璟南残存的理智消散。 而他面前,端着药碗的迟慕白满脸的于心不忍,心中万分抵触他现在所做的事情。 可他妹妹却执意要如此,并时不时拿圣旨来压他。 现在开始,历璟南将面临他此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他取出一个同夏园汐脖颈上一模一样的戒环,戴在蒙面的身材矮小的宫女脖颈上。 “夏园汐!” 迟慕白一遍遍呼唤着夏园汐的名字,并用手晃动宫女脖颈上的戒环,使它发出沙沙声。 历璟南的瞳孔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看着面前蒙着脸的宫女,面上露出了笑意。 “小曦!” 他干裂翘皮的嘴巴翕动着,发出温柔的呼唤。 随之而来的是一顿鞭打。 这疼痛的鞭打让历璟南慌了神。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手握鞭子,咬牙切齿的迟慕白,又看了看脖子上戴着戒环的女人。 又是一声声呼唤,喊着“夏园汐”这三个字。 每当历璟南露出温柔的笑,他就会遭受一顿痛苦的鞭打。 经过十五天的折磨,他的精神遭受到了极大地摧残,可这远远没有结束。 历千山在母妃杨淑妃的帮助下,很快招募一批忠勇的士兵。 他们需要大量的钱粮去支撑陵东各州县的发展,还要向朝廷缴巨额的赋税。 “母妃,我现在得不到夏园汐的任何消息,我想回皇都。” “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杨淑妃毫不客气的说着。 “山儿,忍耐,你现在的兵力自保都些许困难,更别提与朝廷对抗。” “有一人倒是可以送到小汐身边去,太医裴羡。” “他过世父亲裴远之跟我倒是有些交情。” “或许,他可以将小汐的而消息传给我们。” 历千山皱着眉头,紧握右拳,不安的问。 “母妃,据儿臣所知,他好像是莲贵妃身边的太医。” “对,所以咱们才要试着拉拢一下。” 这日,任婉依旧端着一碗汤药,颐指气使的放在夏园汐面前。 “喝下去!” 夏园汐冷笑着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自从她近身服侍历星泽后,莲贵妃每天都会命人送来一碗避子汤药。 她不知道,她所担心的,也正是夏园汐所担心的。 在这个昏君身边,没有子嗣,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终于等到冉莹带着弟弟夏迎峰来到了夏园汐的宫中。 两人相顾无言,却都强撑着笑容,陪伴弟弟在花园中玩耍。 “姐姐,想吃糖糕。” 夏园汐温柔的摸着弟弟柔软的头发,便打算亲自去做。 毕竟,她们现在在宫中的处境,连个高阶宫女都算不上。 等她端着御膳房炸制的金黄糖糕,笑盈盈的走回御花园,就看到让人揪心的一幕。 冉莹将大声哭泣,上半身湿透的夏迎峰护在身后,她的脸却肿了起来。 而任婉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丝毫没有将她们二人放在眼里。 “王妃来的正好,你的内弟真是缺乏教养!” “莲贵妃赏赐我的新裙子,被他的脏手摸过,恶心死了!” “你怎么能把小世子的头按进水里呢?” “我看他脸太脏,帮他洗洗,怎么了?” “万一呛水了怎么办?” 冉莹据理力争着,她根本没想到任婉出手如此狠毒。 夏园汐突然像是失去神志,她糟糕的日子过够了,是个人都能狠狠的踩她一脚,凭什么! 她一把揪住任婉的头发,把她往金鱼池拖。 “放手!你给我放开手!” “莲太后若知道,肯定饶不了你!” 夏园汐毫不犹豫的将她整个人甩进了金鱼池。 这一举动逗得弟弟夏迎峰和冉莹笑的前仰后合。 任婉狼狈的爬出水面,哭着跑去找莲太后告状。 不出所料,当夏园汐刚回到寝殿,就被人踢跪在地。 莲太后坐在桌前,眸光中满是怨恨。 “夏园汐,你可知罪?” “不知!” “来人啊,掌嘴!” 几个身形粗健的嬷嬷上前,按住了挣扎的夏园汐。 任婉得意的将衣袖挽的高高的,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两巴掌下去,夏园汐的脸就肿了起来。 “说吧,知道错了吗?” 夏园汐瞪着眼前人,愤怒的吼着。 “我有什么错!” 莲太后捏着金甲兰花指,左右翻看着,语调傲慢至极。 “任婉可是我的人,你说你有什么错!” 突然,门外传来太监的禀报声。 “皇上驾到!” 房间中的所有人都纷纷跪地叩拜。 历星泽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他先抬手,捏住夏园汐的下颌,左右转动查看着伤势。 随后,他拉起夏园汐,满脸不悦的说。 “太后是否管的过于宽了些! ” 莲太后收敛了嚣张的气焰,声音随着脸上的笑意温柔了下来。 “儿啊,母妃只是担心,你因为一个女子,迷了心智。” “你在前朝做的那些事情,母妃都支持,但你决不可单宠一人!” 历星泽捏着夏园汐的后颈,嗤笑了一声。 “母妃,父皇在世的时候,不就独宠你一人吗?” “你对我父皇也真是好!” “我父皇死后,你就将后宫中所有没为父皇诞下子嗣的妃嫔赐死,封进了父皇的陵寝。” 莲太后哈哈大笑起来,摆手笑着说。 “那不是我担心你的父皇孤单吗?送那些人去陪陪她!” “倒是你身边这个,她可不是温顺的猫儿。” “你忘了她曾用......” 历星泽揽着噤若寒蝉的夏园汐,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笑着出言打断了莲太后的话。 “我做事自有分寸,还望母妃不要过多插手。” “好好好!” 莲太后立刻改换话题,生怕引起历星泽不快。 “但有一件事,算是母妃求你吧!” “任婉是母妃母家的亲侄女,对你可是没的说,你这后宫也该充盈充盈,就把她收在身边吧!” 任婉顿时脸颊绯红,目光闪动,脸上掩饰不住的期待。 “有什么求不求的,就听从母妃的安排吧。” 夏园汐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任婉对她的恶意远不止这些。 不如,报复就先从她开始吧! 第86章 除掉任婉的苦肉计 次日清晨,历星泽起身离开,前去上早朝。 任婉就带着一群宫人闯进了夏园汐的寝殿,将她身上的被褥拽开扔在地上肆意踩踏着。 “莲贵妃说了,皇上寝殿中有狐媚的臭味,让我们把这些被褥扔出去!” 夏园汐倒不紧不慢的穿衣打扮,仿佛丝毫不在意她们的侮辱行为。 当她打算离宫,前去妹妹夏迎秋的清安殿却被任婉挡在了身前。 “皇上说了,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瑞华宫。” 夏园汐随后便去偏殿的厨房,用火折子点燃了炉火,打算为自己烧一壶茶。 任婉像是瑞华宫的一宫之主,将宫里的人指挥的团团转,来彰显她在历星泽心中的地位。 夏园汐坐在小马扎上,托着腮,饶有兴趣的看着,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 这笑意落在任婉眼中,比头顶的烈日还要刺眼几分。 看着一脸愤恨冲她走来的任婉,夏园汐装作看不见,又专注的看着星火跳动的炉火。 任婉的身材不属于那种妖娆妩媚的,更像是一根白杨树,从上到下一般粗细。 她的脸庞尖而短小,眼睛小巧如豆,颧骨高耸,唇薄且嘴角下垂,天生一副刻薄相。 但她的性子也如同她的外貌一般,尖酸刻薄,趋炎附势。 至于为什么历星泽愿意纳她入后宫,夏园汐心中暗自嘲笑着。 那个荒淫无道的昏君,今后的后宫只会更加庞大。 “你还当你是永安王妃呢,皇上不是说了吗,让你伺候他的饮食起居。” “赶紧起来,少在这儿偷懒!” “皇上的贴身衣物需要手洗,洗完还要用香炉熏染龙涎香呢!” 夏园汐一动不动的坐着,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完全把眼前的任婉当空气。 “我说你听见了没?” 看着无动于衷的夏园汐,任婉肺都快气炸了。 她愤然抬腿,踹倒了炉火,随后转身离去。 然而正当她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而感到欣喜万分的时刻,有个宫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任姑姑,大事不好了!夏王妃的偏殿走水了!” 任婉感到一股股血流冲击到了她的头顶,一种大事不妙的恐惧袭击了她的心。 她急忙跟随着众人,挤到偏殿。 只见偏殿内呛人的股股黑烟已经蔓延到了门外,太监宫女们乱成一团,纷纷提着水桶,往殿门内泼水。 然而任婉激动万分,她向漫天神佛祈求着,祈求夏园汐被烧死或者烟雾呛死在火场中才好。 她发誓赌咒,愿用自己二十年寿命来还愿。 正在上朝的历星泽得知偏殿走水,竟然提早结束早朝,急匆匆的往偏殿赶。 当他赶到瑞安殿院内的那一刻,偏殿竟然在他面前,轰然坍塌。 “夏园汐呢?她人呢!” 历星泽的情绪瞬间失控,他冲院内的所有人怒吼着。 “朕问你们,夏园汐呢!你们一个个的,都聋了嘛!” 王公公赶忙挥手,安排所有宫人上前,清理废墟。 “夏园汐!” 突然,一个浑身沾满黑屑,连连咳嗽,面目黢黑的护卫从烟雾中冲了出来。 他怀中正抱着一个衣衫被火燎的破烂不堪,头发散乱,昏迷不醒的女子。 那白皙的脸庞沾满了黑色烟灰,不正是夏园汐吗? 历星泽压抑着失而复得的喜悦,漆黑的眸子审视着他们二人。 随后他一把推开那个护卫,将夏园汐抱进怀中。 他感受到夏园汐微弱的鼻息落在脸颊,终于松了口气。 莲太后身边的太医裴献匆匆赶来,为夏园汐施针诊治,终于是她身体有了反应。 她咳嗽的瞬间,喷出口中大量的黑屑,沾染在历星泽的龙袍龙首的位置。 历星泽眸光中闪烁出点点心疼的神色,差一点她人就没了。 夏园汐嘴唇翕动着,泪水却先冲开了脸上的黑尘,留下道道白皙的泪痕。 “皇上,任婉......害我!” 夏园汐的声音万分微弱,但刚好足以让历星泽一人听见。 他愤怒的眼眸在围观的人群中搜寻着任婉的身影。 “来人啊,把任婉那个毒妇带上来!” 一声令下,禁卫军很快将莲贵妃宫中躲避的任婉带到了历星泽脚边。 任婉没想到只是踢到了炉火,怎么就引燃了整个偏殿呢? 难不成是夏园汐故意自杀,栽赃她? 想到这儿,她立刻又有了底气,哭诉着解释。 “我因她懒惰,不得已才踢翻了炉火,可就那几块炭火,料想不会引起如此严重的火灾!” “奴婢认为,是夏园汐她刻意求死,栽赃陷害!” 夏园汐抓在历星泽胸前的手指紧了紧,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皇上,我差一点就再也不能见到自己的弟弟了!” 历星泽愤怒地抬腿,踹翻了跪在身前的任婉。 “你的相貌和你的内心,一样丑陋!” “泽儿,看在母妃的面子上,饶她一命吧!” 莲太后由婢女搀扶着,急急赶来,挡在了任婉身前。 “看在她自幼陪伴你长大,处处忠于你你的份儿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莲贵妃故意装作老迈的神态,颤颤巍巍的扶起倒地哭泣的任婉。 “这孩子心不坏,她只是不小心打翻了炭火,她也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火灾啊!” 夏园汐明白,莲太后这是在用自己来要挟历星泽,迫使他妥协。 “皇上,她打翻了炉火,还用锁头挂上了门,使我求助无路!” 历星泽锋利如刀的眼神让任婉怕的肝胆俱裂,颤抖着声音厉声解释着。 “我没有,我没有锁门,我只打翻了炉火。” 刑部侍郎举着一块被大火焚烧过的挂锁,走到历星泽身前,轻声禀报。 “这把挂锁就掉落在废墟中,大概厨房门口的位置。” “厨房门早已被大火燃尽,化为黑灰,只留下融化的铜扣落在废墟中。” 历星泽冷声命令着。 “说你的推断!” “大火起火位置确实是翻倒的炉火,引燃了厨房中的木架,和角落堆积的炭火。” “微臣看到圣上怀中女子的衣衫也有被大火燎过的痕迹,想必她是身处火场,惊慌躲避收到的伤害!” 莲太后听他这番说辞,厉声反驳。 “这孩子哀家知道,本性不坏!她不是故意的!” 历星泽脸上透露着失望的神色,眸光锋利,语调愤怒。 “母妃,儿臣现在是皇帝,是一国之君。” “你当着朕的面刻意袒护,你让朕还如何自处,如何面对文武百官,如何面对天下人!” 第87章 莲太后的袒护 莲太后惊恐万分的后退两步,要不是身后的宫人上前扶住了她的后背,她此刻已经摔坐在地。 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历星泽不再是受她掌控的无脑少年。 他已经蜕变成为了一名心智深沉,独断专行的帝王。 即便如此,莲太后也看得出他在对待夏园汐的态度上,与其他嫔妃是截然不同的。 这是莲太后万万无法容忍的。 既然任婉相貌平平,不得圣心,那她得抓紧时间到宫外母家去挑选色艺双绝的女子送进宫来。 眼前,必须除掉她儿子怀中的女人,哪怕遭他记恨,也在所不惜。 “既然皇上早有打算,那就全凭皇上处置吧!” “只是任婉这孩子,她自懂事就跟在你身边照顾你,哀家还是想求皇帝您留她一命。” “好,就看在太皇太后的面上,饶你一命。” “来人啊,赐二十鞭!” 任婉被禁卫军拖着离开了瑞安殿,凄厉的哭声不绝于耳。 太医裴献将药箱中的药膏交到了一旁宫人的手里,悉心嘱咐着。 “王妃娘娘脚踝上有一处严重的烧伤,需要日日涂抹药膏才不会留疤。” “这几日伤口不能碰水,最好也不要走动。” 历星泽凝视着怀中人,瞟了一眼她受伤起泡的右腿,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着。 他的东西,任何人碰不得。 想到这儿,他漆黑阴狠的眸子盯着跪地等候命令的那名护卫。 正是他,怀抱着被大火燎的衣衫不整的夏园汐冲出了火场。 为什么危急时刻,他会出现在夏园汐身边。 他似乎并不在瑞安殿当差。 “是你,救了永安王妃?” “回皇上,是永安王妃自己救了自己。” 萧逸诚恳的回答着皇上的提问,目光坚定不移。 “哦?为什么这么说?” “奴才只是恰巧路过瑞安殿的东侧宫墙,先是看到了滚滚黑烟直冲天际,继而听到有人的呼救声。” “于是奴才救人心切,在其他同伴的帮助下,攀爬上宫墙,跳进去救人。” 很快,帮助萧逸攀爬宫墙的几个护卫也被带来,纷纷证实萧逸的说法。 历星泽满意的点点头,他大手一挥,大喊一声重赏! 王公公庄重的嗓音响彻庭院。 “护卫萧逸火场救人有功,晋升护卫一职为护卫统领,负责雍和宫前殿的护卫工作。领赏黄金百两,以此嘉奖他的忠勇行为。” 萧逸立刻领旨谢恩,匆匆离去,不敢抬头看历星泽怀中人一眼。 历星泽有意将这样一个后宫护卫拴在朝堂殿前,这才能让他安心。 毕竟这个男人抱过夏园汐。 没有砍掉他的手,将他净身送去做太监,已经是历星泽对他最大的仁慈。 可恶! 夏园汐此次并没有顺利除掉任婉。 前世任婉顺利被历星泽纳入了后宫,成为了任嫔。 那时,因腹中胎儿被质疑非皇嗣的夏园汐被历星泽打入冷宫,备受冷漠。 她成了宫中名副其实的孤魂野鬼,宫中的庆典她不被准许出现。 任婉在其他嫔妃处每每受了气,都会到冷宫中掌掴她一番,发泄心中的怒火。 是时候该新仇旧账一起算了。 “小汐,偏殿被焚毁,重建又需要时间,近段时间,你就陪朕住在瑞文殿吧。” 夏园汐压制着快要溢出口的厌恶和呕吐感,故作虚弱的乞求。 “谢皇上关心,经过生死时刻,我更加思念我的幼弟夏迎峰。” 夏园汐本想用自己的永安王妃身份警告皇上,她是皇上亲哥哥的妃子,他这样做有悖人伦。 幸好她没说口,她真怕残忍的历星泽会杀掉历璟南,把她变成丧夫的女子,并占为己有。 “求皇上恩准,让我回乐华宫陪伴幼弟。” 历星泽用审视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灰暗的双瞳,语气颇为不悦。 “可是朕想让你呆在朕的身边。” 夏园汐敏锐的察觉到历星泽语气中的撒娇乞求的意思,顺势提出请求。 “我愿意留在皇帝哥哥身边,还请皇上恩准,送我幼弟夏迎峰回到南安臣妾的母妃身边。” 历星泽攥住她娇小软腻的下巴,冷哼一声,倨傲的说着。 “你倒挺会打朕的主意!” “朕让你留在身边,可不是跟你谈条件。” 他俯身在夏园汐的耳边,说话的气息钻进她的耳洞,让她不由得想要躲避。 “那是对你的恩赐和奖赏!” 历星泽依旧当着所有宫人的面,怀抱着夏园汐,朝着瑞文殿走去。 自从永安王历璟南落罪入狱以后,夏迎秋就再也没有在夏园汐面前出现过。 然而,近段时间,历星泽再也没有踏足过后宫,而是天天呆在瑞华宫中,这让后宫的妃嫔们惴惴不安起来。 她们的眼线纷纷回禀,说是瑞华宫住进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正是那人缠着皇上,让他日日待在温柔乡中,不愿离开。 夏迎秋第一时间就猜到了那个人正是自己的姐姐夏园汐。 每当历星泽与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总会抬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感叹道:“你们俩姐妹,还真像!” 终于,夏迎秋不满地撅起嘴巴,抗议道。 “那皇上说一说,是姐姐像我多些,还是我像姐姐多一些!” 历星泽哈哈大笑着说:“自然是你像你姐姐多一些。” 让她恨透夏园汐的根本原因,是她侍寝当晚,意乱情迷的历星泽喊出了夏园汐的名字。 这让正沉迷在被宠幸的荣耀中的她,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听说瑞安殿偏殿大火,她听闻夏园汐并没有被烧死在火场中,暗自叹息着,为什么就只是烧伤呢? 她若死了,她不就成了夏园汐最好的替代品了吗? 再怎么说,她也是多日未曾见过历星泽的面,何不借着探望姐姐的名义,去跟皇上见上一面。 夏迎秋立刻去乐华宫,带了小世子夏迎峰,让云巧带了皇上爱吃的点心吃食,一同前往瑞文殿。 看到妹妹夏迎秋,夏园汐很是惊奇,但看到弟弟夏迎峰,她激动的流出泪来。 她无法想象年幼的弟弟被任婉按压头部在水中,得是多么惊慌害怕啊。 是她这个不称职的姐姐,给他带来的这个灾难。 她愧疚的将弟弟抱在怀中,用下巴蹭着弟弟软嫩的脸蛋,悉心问着他这几日过得如何。 第88章 祸国殃民的妖妃 “姐姐,快别哭了,弟弟还年幼,他可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 夏园汐听到夏迎秋的劝说,看着怀中弟弟无辜透亮的大眼睛,她终于强作欢颜。 “迎秋,谢谢你带迎峰探望我。” 夏迎秋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看了一眼她暴露在被衾外的伤口,故作关切的问询着。 “姐姐,听说是任婉那个贱婢害你性命!皇上为什么不为姐姐主持公道。” 这番言辞激烈的话语让她的婢女云巧不由得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但她还是头脑简单了点,这些话是夏迎秋故意说给众人听的。 毕竟,任婉足足挨了二十鞭打,半条命都被打没了。 她是被人抬着回到了住处,恐怕半个月都下不来床。 由此可知,皇上的心思到底向着谁。 “算了,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夏园汐如是说着。 夏迎峰淘气的爬上圆凳,扒拉开食盒盖子,想要抓里面的糕点。 云巧可不惯着他,立刻重重打了他的手。 “真淘气!” “这是我们夏嫔给皇上准备的,小世子怎能如此缺少教养!” 夏园汐冷冽的眸子射向她,前世的种种历历在目。 等着吧,下一个就是你! “小孩子吃几块糕点怎么了!让他吃!” “再说了,朕也不爱吃甜食。” 历星泽踏进了门槛,微笑着抬手,揉了揉夏迎峰的脑袋。 夏迎峰得到恩准,立刻重新爬上圆凳,踮着脚尖,伸手拿出了一个豆沙糕,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皇上,您好久没到后宫去了,臣妾真是万分想念您呢!” 夏迎秋立刻迎上前,搂住历星泽的臂膀,按在胸前。 她嘟着粉唇,像是赌气似的撒着娇说。 夏园汐立刻会意,急忙帮着说道。 “皇上,今晚迎峰想让我给他讲故事,就让迎秋陪伴皇上吧。” 历星泽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像是识破了眼前两姐妹的伎俩一般。 “你受了如此重的伤,迎峰年幼,碰到了你的伤口怎么办,还是朕来照顾你。” 夏迎秋心底的妒火就快要喷薄而出,她摇晃着历星泽的手臂,娇嗔地说着。 “皇上!” 夏园汐变了脸色,尴尬让她额头渗出冷汗,不由得红了耳根。 “皇上,我,我腿上的伤口好痛,不想让人打扰。” 历星泽却侧坐在她身旁,右手轻抚着她的小腿肌肤。 “放心吧,朕会非常小心,不会弄疼你!” 夏迎秋带着云巧在宫道上走着,此刻天色渐晚,月明星稀,主仆二人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像是两个纸扎人。 她用她所能想到的所有粗鄙的污言秽语骂了夏园汐一路。 路过佑春园,她看到那些白色淡雅的君子兰,又想到了夏园汐,顿时怒不可遏,上前将那花圃里的花一同乱踩乱拽。 她心中的夏园汐已经不再是血脉相承的姐姐,而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然而,有这种想法的人,不仅仅只有夏迎秋,还有趴在床上无能狂怒的任婉。 莲太后悄悄走进她的房间,她还在厉声指名道姓的叫骂着。 “该死的夏园汐,你不得好死!” “等我成为皇上的妃子,我第一个就是赐死你!” “先让你服下鸩酒,再赐你白绫,最后再将你的尸首扔进十王殿的焚尸炉里烧成灰烬!” “不!不!这还远远不够,我还要把你的骨灰撒到泔水桶里,让你永世身染污秽!” 哈哈哈哈哈…… “你要有这能耐,你还会挨那顿鞭打吗?” 莲太后那雍容妩媚的声音让趴在床铺上叫骂的任婉惊恐万分。 她很想起身跪地请安,可身体却疼痛的无法弯曲。 “太后,太后恕罪!” “太后,我不该骂那些粗鄙的言辞,请太后饶了奴婢吧!” 莲太后冷笑着,捏住她的下颚,目光阴狠。 “你骂得没有错!夏园汐本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物!” “吾儿历星泽正是被她这个妖物蒙蔽了双眼。” “所以,本宫需要你的帮助,咱们一起帮星泽除妖!” 任婉的眼睛顿时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太后要出手,她夏园汐只有死路一条! “奴婢愿听太后吩咐!” 莲太后面色阴狠,一双凌厉的吊眼望着窗外的皓月。 树欲静而风不止。 “任婉,你是本宫母家的人,本宫打心眼里喜欢你,准备让皇上纳你为妃。” “我知道你深爱着皇上,这点本宫从未怀疑过。” “但是夏园汐一日不除,只怕这后宫就会成为她一个人的后宫。” “你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任婉惶恐的点点头,但是她犹豫着不敢立刻答应。 夏园汐烧伤,她已经遭受了二十鞭的鞭刑,这就要她的半条命。 那如果是谋杀夏园汐,哪里还会有她的活路呢? 莲贵妃像是看出来了任婉的担忧和疑惑。 她优雅的转过身,和蔼可亲的笑着坐在她的床榻边,温柔的抬手替她整理额角碎发。 “孩子,别怕!到时候我会像平时一样,让你送去一碗含有剧毒的避子汤药。” “等她喝下汤药,中毒身亡,你就推说不知道汤药有毒!” “本宫自会帮你挡下这一罪责!你记住,一定要装作不知情!” 任婉眼中满是兴奋的光,她知道此次夏园汐绝无生还的可能。 她已经在畅想着皇上将她纳入后宫后,那美妙快乐的人生了。 “太后娘娘,我明天就算拄着拐,我也要去!” 莲太后点点头,笑盈盈地说着。 “不急不急。先养好伤,等你能走动的时候再去送。” “先让她多活几日,皇上正对她腿上的伤上心着呢。” 裴献接到莲太后让他配制毒性强的无味药物时,他就猜到了这味药的用途。 “禀太后,臣本不该多问,但这药物耗材珍贵,配出来后必须在两个时辰内服用,否则无效。” 莲太后讪笑着摆手,轻声说道:“那先不配吧,过几日再说!” 这日裴献提着药箱,来给夏园汐烧伤的腿部换药。 两人隔着明黄金穗帷幔,看不清彼此的面容。 可夏园汐从影影绰绰的缝隙中,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腕上,竟然戴着那根她编织而成的手链。 这手链本该戴在历千山手腕上。 “裴太医,这手腕上的链子倒是挺少见。” 裴献恭敬的回复着。 “我的故友所赠,近来日日带着。” 当裴献打算离开,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声说。 “娘娘,您刚受过火伤,近几日要口含甘草,方可喝其他汤药。” “如此才能不伤及肝肾。” 第89章 想要她的心 夏园汐内心激动万分,想要再说些什么,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历千山的近况。 可当她刚要开口,就听到裴献充满警告意味的声音隔着帷幔飘了过来。 “娘娘,关注别人不如先关心一下自己。” “微臣时常到山中采药,一招不慎,就会被蛇蚊鼠蚁咬伤。” “娘娘在宫中,自然要小心那剧毒的蚊蝇。” “微臣先行告退。” 夏园汐隔着帷幔看着裴献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让她口含甘草。 药师山中采药本就常遇蛇虫鼠蚁,但他让夏园汐注意宫中的蚊蝇,这让她觉得他意有所指。 裴献似乎是莲太后身边伺候的御医。 如果不是偏殿大火,历星泽让他前来诊治,他们二人并不会有交集。 难道,他提醒她的是来自莲太后的威胁? “你在想什么呢?如此专注!” 历星泽那孤傲且满是探究的声音突然在她耳畔响起,让夏园汐不由得一惊。 宫人们很快用龙头金钩将帷幔挂起,她惊讶的双眸对上了历星泽那漆黑深邃的眼眸 “皇上近日下朝怎么这么早啊?” 历星泽漆黑的眼眸死死盯住她澄澈的眼眸,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怎么,嫌朕回来早了?还是嫌裴献走的早了?” 夏园汐疑惑的看着端坐于桌前饮茶的历星泽,随后又审视一遍身边伺候着的宫人们。 是谁?已经将裴献和她之间的接触上报给了他! 这种被他人时时刻刻监视的感觉,让夏园汐感到一阵阵窒息。 “裴太医遵照皇上的旨意来为我换药,走的早晚都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回来早,可是想陪我出门走走?” 历星泽放下茶盏,他万万没想到,夏园汐会主动邀请他去散步。 “好啊,那你想去哪里?” 夏园汐抬眸浅笑,“先去趟乐华宫,陪我去看看弟弟,再去惜春园。” 历星泽将她搀扶起身,揽住她纤细的腰身,走出了殿门。 当夏园汐看到弟弟夏迎峰,她诚挚的笑了。 再一次,他在夏园汐的脸上看到了那抹明媚的笑容。 但那笑容依旧不属于他。 那令人眷恋的笑容他见过无数次,然而每一个都不曾属于他。 嫉妒使他发狂。 “夏园汐,笑给朕看!” 历星泽突然挡在夏园汐的面前,俯身捏住了她的下颌,沉声命令。 她那双澄澈的眼眸忽闪着疑惑的光,随后,她笑了。 终于,她露出了历星泽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笑容。 他忘情的吻在了夏园汐的软唇上,她急于挣脱,后背却被他紧紧按住。 夏园汐用来隔开他们两人距离,撑在他胸口的手臂,也被他一并抓住,反折在腰际。 看到这一幕的冉莹,急忙抱起夏迎峰,躲到了凉亭外。 当历星泽直起身,晶莹透亮的涎液粘在了夏园汐的唇角。 他拽着夏园汐大步往凉亭旁边的假山走去。 夏园汐猛然想起他和龙渊公主在假山后的那些事,心中骇然。 “皇上,不要,我弟弟还在!” “不打紧,我们去的地方很是隐蔽。” 夏园汐四处张望着,希望有人能在这个时候出现,无论是谁。 可是那群护卫像是没看到一般,眼睛一动不动的直视着前方。 “回宫去,回宫行吗?别在这儿。” 可历星泽无动于衷的将她拉进了假山后,将她控制在了怀中。 “害羞什么呢,你日日宿在我宫中,对此也应该习以为常了吧!” “可是,可是这是你和龙渊公主......嗯,那个......” “你很介意这个,你是在吃醋?” 历星泽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他太希望从她口中得到吃醋的答案。 夏园汐像是抓住了机会,立刻点头承认。 “对,我非常介意,所以我们不要在这儿。” 历星泽将她按在了冰凉的山石上,炙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耳后,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那,我就努力些,给你一个难忘的经历,让你忘掉你所介意的事情。” 当他抬手撕扯她的衣衫那一刻,她急忙用手紧紧抓住前襟,似乎那是她最后的尊严。 “小汐,朕不为难你,你是自己脱还是我来?” “如果我来脱,我不敢保证,等会儿你离开时,你的衣服能够完好无损的穿回身上。” 夏园汐顿感屈辱,但她不得不屈服于他。 现在的她,命贱如蝼蚁。 “你,你要做什么啊!” 历星泽冷笑着,捏住她的下巴,声音极尽挑逗。 “你明知故问!” 夏园汐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脖颈上戒环清脆且有节律的沙沙声却如附骨之蛆,死死缠绕在她的周身。 这声音又像是恶心滑腻的舌头,舔舐着她方寸间的肌肤。 历星泽觉察到身下人的隐忍和克制,他一脸坏笑着更加肆意妄为的掠夺。 他的手指撬开她的唇齿,咸咸的拇指按压在她的软舌上。 这让努力隐忍的夏园汐止不住痛,发出了一声软弱的嗯声。 历星泽内心空洞的那一块在此刻被填满。 “小汐,再给我多一些!” “不止是你的身体,我还想要你的心!” 夏园汐对这些甜言蜜语半个字都不愿相信。 前世他曾说过,不会让她孤单,结果庞大的后宫让夏园汐受尽被欺负的苦楚。 这一世,她发誓,绝不重蹈覆辙。 “放过我吧,我不要了!” 夏园汐痛苦乞求着,同时惊恐的注意着假山周围的动静。 历星泽兴奋的声音中,带着残忍。 “不要什么?不要停吗?” 他品尝着她的痛苦,同时也尝到了她灵魂战栗的滋味。 终于,历星泽放开了禁锢她的双手,任由她跪倒在地,嘤嘤哭泣。 许久,他帮她整理好衣衫,想要去牵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他蛮横的再次搂住她的腰身,得意的说。 “看来你意犹未尽啊,不急,我有的是时间!” 夏园汐急忙挣脱开他的怀抱,朝着冉莹他们身边逃去。 当历星泽他们回到宫中,夏园汐看他心情似乎很好,便轻声请求着。 “皇上,我想去看看我夫君。” 历星泽的脸立刻垮了下来,面上浮现出不悦的神情。 “怎么,给朕点甜头,就谈条件?” “夏园汐,你对朕每次都是予取予夺,真叫人失望!” 第90章 命悬一线 夏园汐褐色的眸光中,满是惶恐。 她小心翼翼的解释:“璟南......” 当她看到历星泽的眸光又暗了几分,不得不改口说。 “永安王他似乎头脑又不大好了,我想去看看。” “他若头脑不清,也没关系,就让他无拘无束的活着好了。” “我也算对先帝和璟南,哦不,永安王的母亲刘惠妃有个交代。” 历星泽突然一改阴沉的面容,脸上堆满了笑容。 “行,明天,明天去吧!” “朕陪你一起!” 夏园汐本亮起来的眸子突然黯淡了下去。 “怎么,你不开心?” “是因为朕要陪你去的缘故吗?” 夏园汐瞬间捕捉到历星泽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急忙开口解释。 “不是的,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只是有点难为情。” “毕竟,毕竟他是我的......我的夫君......” 夏园汐的声音细不可闻,但历星泽还是听清楚了。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留在朕的身边,很快,朕将给你一个名分。” 夏园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慌张的乞求着。 “皇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要名分,就当我是个透明的存在就好!” 如果给她名分,那么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历璟南身死。 “那多委屈你!” 历星泽故意紧盯着她的双眸,试探着说。 “不委屈,不委屈!我不要名分!” 对于这个答案,历星泽并不满意。 他面色再次冷了下来,绕过跪在地上的夏园汐,站在龙榻前,沉声命令道。 “给朕更衣。” 夏园汐急忙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为他宽衣解带。 随后又将衣衫放在衣架上撑好,似乎刻意拖延时间似的,动作轻而缓。 历星泽侧躺在龙榻上,盯着她的眼神中满是探究和审视,似乎在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夏园汐只好背过身去,衣裙散落满地。 次日清晨,夏园汐刚从温暖的晨光中苏醒过来,寝殿的门就被两个宫人推开。 她们垂着头,安静的站在一旁。 多日不见的任婉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慢。 看到她那滑稽的样子,夏园汐不由得笑出了声,这让任婉颇为恼怒。 一碗汤药被强塞到夏园汐面前。 “喝吧!” 面对任婉毫不客气地命令,夏园汐倒是没有犹豫,她端起汤药打算喝下,却停住了动作。 “任婉姐姐,我刚起床,口中苦涩异常,先让我含一片甘草可好?” 任婉狠狠瞪了她一眼,恶狠狠的说。 “无论怎么样,快点做!我还等着回芳华宫交差呢!” 夏园汐不动声色的含了三片甘草在口中,等唾液湿润了甘草,她才端起药碗,仰头快速吞服。 可当她来不及放下药碗,就觉得胸中有种被烈焰焚烧的疼痛。 一种难以遏制的呕吐感让夏园汐不由得大张着嘴巴,痛苦喘息着。 宫人们看到这害人的一幕,都大惊失色。 几个近身伺候的宫女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去向皇上通报,另一路去请太医院的太医前来。 更令人心惊胆寒的一幕发生了,夏园汐突然从口中喷出大量的鲜血,随后倒在了龙榻上,昏死过去。 正在上朝的历星泽听闻夏园汐服用任婉送来的汤药后,就突然恶疾,像是中毒,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他带领着护卫们迅速返回瑞文殿的寝殿内。 刚踏进殿门,他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青石地砖上的斑斑血迹触目惊心,出血量如此之大,只怕...... 不敢往下想的历星泽快步走到床榻前,就看到春日曦口鼻耳均以出血,气若游丝。 他不顾夏园汐身上沾染的血污,将她拖抱在怀中,大声呼唤着。 “小汐!醒醒!小汐!” 夏园汐强撑着眼皮,睁开一条缝,刚想说什么,又是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她脖颈和前襟顿时一片血红。 历星泽猩红的眼眸冲着殿内众人吼道。 “太医呢?去把太医院所有当值的不当值的太医都给朕找来!” 很快,太医们纷纷挤进了皇上的寝殿中,轮流上前查看夏园汐的状况,又都纷纷摇头叹气的站在一边。 裴献终于站了出来,语气悲伤的说:“皇上,依臣之见,娘娘她恐怕不行了!” “胡说!” “朕不让她死!她就不能死!” “你们若救不了她,那就给她陪葬去吧!” 太医们一听,纷纷跪地求饶。 “皇上啊,不是臣不努力,而是娘娘身中剧毒啊,即使是大罗金仙来,他也束手无策啊!” 历星泽头脑中的弦越绷越紧,就快要断掉的那一刻,裴献再次站了出来。 “皇上,先用参汤给娘娘吊命,至于其他,让微臣试一试。” 历星泽眸光闪动,却担心的问。 “你有几分把握?” “不瞒皇上,臣只有一分把握,但臣觉得必须放手一试。” “那就去做!” 裴献领命,立刻吩咐其他太医,按照他的要求在寝殿中安置药炉,并熏放大量他调配的药草。 寝殿内顿时烟雾缭绕,不似人间,倒像是仙境。 一碗碗参汤被历星泽亲手灌入了夏园汐的口中,让她本已毫无血色的苍白面色竟有了些许红润。 裴献恭敬的上前对历星泽说。 “皇上,这房中烟雾着实呛人,臣建议皇上先行离开,留守宫人在娘娘身边即可。” 历星泽轻轻放下夏园汐,许久才转身走出寝殿。 “顾幽冥,朕命你再次守卫夏园汐的安全,给朕盯住那个裴献!” “若他有任何越轨之举,杀无赦!” 随后,历星泽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瑞文殿。 宫中供奉皇家列祖列宗的宝应寺中,历星泽竟然遇到了迟慕颜迟嫔。 “爱妃,又来为你的情郎吊念呢!” 历星泽冷笑着,跪在了蒲团上,随后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目。 他诚挚的向殿中的佛祖跪拜,口中念念有词。 “我不信神佛,若此次夏园汐得以活着,我此后定来还愿!” 迟慕颜看到他虔诚叩拜的样子顿觉好笑。 他将肖元义千刀万剐,五马分尸的时候,是何等的残忍。 如今放下屠刀的他,竟然立地成佛了,想来恶人成佛竟如此简单。 也正是这样的信念,让原本善良柔弱的迟慕颜变成了如今这般狠毒的心肠。 “皇上前来,是为何事求佛呢?” 第91章 处决任婉,下一个是谁 “朕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过问!” 历星泽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大步离去。 回到瑞文殿的历星泽再次走进烟雾缭绕的寝殿,坐在了夏园汐的床榻边。 夏园汐长长的睫毛垂下,睡颜恬静,跟那天口鼻流血的她相比,似乎现在只是睡着了一般。 “小汐,你该醒了,睡了这么久啊!” 夏园汐仿佛睡了一觉,身体觉得轻盈了许多。 她睁开眼,看着烟雾缭绕的寝殿,不由得惊慌起来。 “娘娘莫怕,这些烟雾是祛除娘娘身体里的余毒的。” “故人托我给娘娘带个话,山盟犹在,等君来。” 短短的两句话后,裴献就退出了寝殿。 历星泽得知夏园汐已经苏醒,便再次急忙退了早朝,急急赶回瑞文殿。 夏园汐明白,是时候出手了。 她脸颊挂泪,眉目含情的唤了一声:“皇上救我!” 随后,她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并在手帕上吐出一口黑血。 这多亏了裴献给她的绛朱草,含在口中不多时,就能吐出粘稠的黑血,却不伤身体。 历星泽皱着眉头,大步上前,将她揽在了怀中。 “来人啊,把贱婢任婉押上来!” 很快,两个身着金甲的护卫拖着毫无人样的任婉走进寝殿中,并将她丢在殿中心。 夏园汐悲痛欲绝的冲着任婉吼道。 “任婉,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次次下死手害我!” 任婉被关押在地牢中,那个专门处置宫中犯错宫人的刑法场所。 这几日,她受牢头的特殊照顾,还没好利索的腿算是彻底断掉,脚掌早已肿胀腐烂。 “不是奴婢做的,奴婢只负责送汤药。” 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像是木工用锯子伐木一般聒噪。 刚开始被关进牢笼时,她日夜不停的叫骂,称她不久就会被皇上纳入后宫,成为妃嫔。 然而牢头带着鞭子出现的那一刻,她才头一次感到恐惧。 刑部侍郎陆浅明再次被皇上历星泽叫来,当众审问任婉投毒案。 他的声音威严,面色冷峻,处处透露着刚正不阿的品性。 “任婉,如实交代,可以免去你的皮肉之苦。” “你往夏娘娘身边送过几次药?” 任婉摇头,神情痛苦,身体摇摇欲坠。 “你送的药是哪个太医熬制的?用途是什么?” 继续摇头。 “谁指使你日日给夏娘娘送汤药的?” 依旧摇头。 任婉谨遵莲太后前几日的嘱咐,依旧硬撑,说不知道,只负责送药。 终于,历星泽的耐心被消磨殆尽。 他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脏乱,面容黢黑,看不清容貌的女子。 “任婉,你还是不愿意说么?” “十王殿的焚尸炉你可知道?” 任婉听到历星泽的那一刻,浑身颤抖着,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个恐怖的地方呢! 那个被诬陷与太医私通的丽嫔就被活着关进了十王殿的焚尸炉中。 据守卫在十王殿的护卫所说:“丽嫔被烈火焚烧时,发出的凄厉喊声在宫殿上空持续了很久很久,才渐渐隐去。” 这导致那天当值的护卫夜里纷纷做了噩梦,都自称看到丽嫔烈火焚身的鬼影。 “活人送进去,并不会立马死掉。” “烧尸人会缓慢的添加炭火,炉中的温度由冰冷慢慢变得温热,最后变成炙烤。” “你的五脏六腑会因炙烤而消融,最终你会化为灰烬。” “佛家常说做十世畜生才换的一世轮回为人,若被挫骨扬灰,连鬼都做不成。” 任婉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她想要出声乞求,现在能救她的只有莲太后。 “皇上,汤药是莲太后让奴婢去送的,用途奴婢实在不知。” “奴婢也不知道送了多少次,只记得夏王妃留在皇上身边后,太后就让奴婢日日送。” 这番话一出,宫里的人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那碗汤药不就是避子汤药吗。 皇上历星泽立刻俯身看着怀中的夏园汐,迫切的问。 “你日日都在喝这个?” 夏园汐顺从的点点头,无辜的回望着眸光暗沉的他。 “你知道这碗药是做什么用的,对不对?” “为什么要喝!” 最后这句话是历星泽怒吼出来的,他大力震动的胸廓让贴在他胸口的夏园汐的耳朵感到一阵发麻。 他愤怒的瞪着她,搂住她的双臂更加用力,仿佛要将她勒毙在怀中一般。 夏园汐放弃了挣扎,委屈的解释着。 “皇上,太后的旨意,臣妾不敢不从。” 莲太后再次插手了他的后宫。 历星泽阴沉着脸,厉声说道。 “去请莲太后!” “不用请了,本宫不请自来了!” 虽已年过半百,却风韵犹存的莲太后迈着倨傲的步子,走进了寝殿。 宫人们急忙将太师椅放在皇上右手边尊贵的方位上,搀扶着她坐着。 “母后,您为何指使任婉日日往朕的宫中送汤药?” “那汤药又是作何用的?” 莲太后看着儿子历星泽阴沉的面容,和下垂的嘴角,心中多出几分畏惧。 他儿子的手段她自然清楚。 “那汤药是给夏王妃养身子用的。” “本宫听闻她心情抑郁不畅,特命人调配了舒心的汤药给她。” 历星泽冷笑一声,指着跪在地上的任婉,厉声说道。 “可五日前,母后为何命那个贱婢送去一碗毒药给夏王妃?” 莲太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跪在殿中央,身体散发着阵阵恶臭的任婉。 “怎么会是毒药呢?明明是一碗舒心的汤药。” “任婉,难道是你将本宫送的汤药换掉了?” 任婉一愣,急忙跪地叩首,大喊冤枉。 “那可奇了怪了,汤药一直是刘太医在负责熬制,请皇上叫来刘太医对质。” 很快,刘太医小跑着进入寝殿,对于莲太后的问话,他一一详尽作答。 “每次熬制完汤药,我都命人试药后才转交给任婉姑娘。” 任婉不知所措的看着事不关己的莲太后,又看了看一脸恨意的历星泽,顿时明白了她的糟糕处境。 “皇上,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下毒!” “任婉,都是本宫的错,不该承诺让皇上收你做嫔妃,让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你是嫉妒夏王妃能够伺候皇上,心生恨意,故意投毒的是吗?” 任婉刚想辩驳,但看到莲太后那满是警告意味的眼神,小声回了句是,便不再言语。 “来人啊,将罪人任婉送进十王殿焚尸炉,待其分化成灰,顺河抛洒。” 来不及乞求原谅,任婉便再次被护卫带离了瑞文殿。 第92章 他要掐死她 处理完任婉,皇上历星泽冷眼看着端坐在身旁,手捏玉佛珠,闭目养神的莲太后。 “母妃,上次儿臣已经警告过你了,后宫的事情,您就不要再插手。” “到你这个年纪,也该颐养天年了!” “听说母妃近来新得了几个会吟诗作乐的男伶。” “裴献,母妃送给夏王妃调理身子的汤药,你给我母妃也日日送去一碗吧。” 莲太后的手轻轻颤抖着,面上却依旧一片祥和,轻笑着解释。 “皇上放心,本宫的身体一向都好,哪需要什么汤药啊!” 历星泽目光森然,语气略带责备的说。 “是吗?那夏王妃比母亲年轻力壮,却要日日服用你送来的汤药,那真的是调理汤药吗?” “母妃不必拒绝,那就是儿臣的一片心意。” “考虑到母妃年事已高,恐怕一碗不够,那就每天早中晚各服用一碗吧!” “裴献,你可记住了?” 太医裴献立刻出列,恭敬的回了句:“臣遵旨。” 莲太后深深的望了一眼历星泽怀中的夏园汐,随后先行告退。 因近段时间夏园汐身体抱恙,她有意将妹妹夏迎秋叫到身边,言辞恳切的请求皇上去宠幸自己的庶妹。 历星泽却也一一照做,没有再次为难她。 夏迎秋日日都来夏园汐身边,面上对姐姐的照拂很是感激,实则心里更加记恨她。 是夏园汐把皇帝推到了她的怀中,并不是皇帝主动去找她。 这让她觉得皇上的宠爱变成了姐姐对她的恩赐,让她感觉低了夏园汐一等。 终于,获得恩准的夏园汐带着冉莹,在刑部侍郎陆浅明的带领下再次来到了关押历璟南的监牢中。 狭小昏暗的房间内,只有顶部圆形气窗透露着一道道日光,而历璟南正站在那光束中,贪婪地享受着那仅有的温暖。 “璟南!” 夏园汐眼眶早已被泪水浸湿,泪珠滚落脸颊,小跑着想要到历璟南的身边去。 她颈上的戒环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历璟南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着。 他那平静的面容被打乱,取而代之的狂暴嗜杀的神色,双眸迸发出狠厉的眸光。 可眼中只有关切的夏园汐并不在乎他的变化,反而双手搭在了他的双臂上,还没开口,纤细的脖颈就被人死死掐住。 是历璟南。 他的身躯本就高大健硕,粗壮的臂膀并没有因这些时日的囚禁而改变。 他是用尽全力,怀着必定要杀死夏园汐的力气,去掐扼她的脖颈。 “给我死!快点去死!” “我要杀了你!” 夏园汐就那样被历璟南健硕的手臂死死掐住喉咙,呼吸已经被阻断。 她被他高高提起,双脚悬空,已经丧失了挣扎的能力。 刑部侍郎陆浅明早已经拿了一根铁棍重重敲打了历璟南的后颈。 他终于吃痛,抬手去摸后颈的瞬间,被五个看守一拥而上,立刻拿下。 夏园汐也应声倒地,昏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天色早已黑透,宫灯的火光摇曳,使得殿中人影也变得影影绰绰。 脖子上已经留下了青紫色的掐痕,触之疼痛异常。 “说了不想让你去,你终是不听!” 历星泽冰冷的面皮突然贴在坐起身的夏园汐脸颊上,吓得她避之不及,差点栽下床去。 他伸手揽住了夏园汐的胸廓,将她拉起身的瞬间,还不忘捏了一把。 “皇上,王爷状态不对!他之前还只是头脑不清楚,但现在看起来 ......” 夏园汐急的都快哭了,她很肯定,一定有什么非常恶劣的事情发生在了他身上。 那个重情重义的男子,如今却变成了满眼嗜杀的暴徒。 “朕也发现他不太对,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放他出了死牢,可他这样让朕也很头疼。” “要不,杀了他吧!” 他语调随性,明明在说杀人的事情,却好似讲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他可是伤了朕最在意的人!” 历星泽故作难过的用手指指腹轻捻夏园汐的脸蛋,随后停在她的唇角用力捏了一把。 他那高耸明显的喉结上下滑动着,粉唇渐渐向夏园汐贴近,炙热的鼻息喷在了她的鼻尖。 “求皇上派太医去给王爷看一看吧!” 夏园汐刻意躲避着历星泽越贴越近的唇,迫切的请求着。 “你还是如此在意他!你不是说对他没有爱慕之心吗?” 历星泽看出她的躲避和不情愿,神情渐冷,凌厉的眼眸中杀意涌动。 夏园汐慌忙伸手想要去握他的手,却被他甩开。 历星泽猛然拽住她散乱的长发,迫使她的头高高扬起,露出道道青紫色掐痕的脖颈。 他不再怜香惜玉,根本不去听夏园汐的辩解,俯身狠狠的啃咬了上去。 “唔!好痛!” “皇上,求你,放开我!” 历星泽松口的同时,双臂大力环住夏园汐的胸,迫使她的后背紧贴在他的胸口。 他贴近她耳畔,语调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沉声问道。 “说,你心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扯下她的衣衫,俯身在她肩膀上留下一个个深可见血的咬痕。 “是历璟南,还是历千山,或者说是裴献?” 夏园汐终于明白,让历星泽变成这样的根本原因是他偏执的控制欲和疯狂的占有欲。 “跟他们都没有关系!” 夏园汐急于解决眼前的问题,她想要转身摆脱肩头疼痛的啃咬,却再次被他抓住了头发。 他将她正面朝下按压在了床榻上,隐隐带有怒意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 “跟他们没关系,那是谁?难道是朕?” 夏园汐不得不说出违心的话,“是皇上!” 这答案让历星泽颇感意外,身下的她也觉察到他的迟疑。 “哼,你说是朕,那怎么证明?” 夏园汐慌乱的辩解着:“臣妾,臣妾不知道!” “那就给朕生个皇子来证明吧!” 随后历星泽俯身便压了下去。 这一刻的夏园汐彻底陷入无助的恐慌中,她想要逃离却依旧被死死按住。 “不要啊,皇上,我可是有夫君的,我不能有孩子!” “如果孩子出世,我的父王母妃,我的族人都会遭世人唾弃!” “就连皇上您也会背负有悖人伦的骂名。” 最重要的她不能说,历璟南决不能死去,她要再次保护他! 亦如初遇时的那般。 第93章 大圣是什么面容 这些话并没能阻止历星泽的暴行,他反而变得越发残暴。 整夜惩罚似的蹂躏和掠夺使夏园汐周身全是伤,第二日根本无法下床行走,但她还是得到了想要的。 历星泽答应派一位太医前去为关押中的历璟南诊治。 近段时间,她陪伴在历璟南身边的日日夜夜,他们之间的每一个身体接触都让她觉得恶心。 但夏园汐不得不将这份厌恶深深埋在心底,一旦被历星泽觉察到,她和她身后的人都将万劫不复。 她让宫人将弟弟夏迎峰带到身边,陪伴着他捏泥人,捏动物,以此来转移内心的恐慌不安。 不多时,一个个西游记里的人物被手指灵巧的夏园汐活灵活现的捏了出来,笨拙的八戒,老实的沙僧,面善的唐僧。 然而,她在捏大圣的时候,不知不觉竟将他的面容捏成了心中惦念的那个男人。 “在捏什么呢?让朕瞧瞧!” 历星泽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他满面笑意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发须皆白、态度谦卑的老者。 夏园汐低头看着手中的大圣,不由得心惊,悄悄用指腹按压在了泥人的脸上。 谁知看着原本帅气的孙大圣被毁,年幼的夏迎峰张开嘴嚎啕大哭起来。 “姐姐坏,姐姐坏,明明捏好了帅气的孙大圣,却又毁掉了!” 此言一出,夏园汐顿时心惊肉跳,抬眸去看,恰恰对上皇上历星泽傲慢的审视目光。 他嘴角下垂,神色渐冷,大手一伸。 “拿来!” 夏迎峰哭着将手中的孙大圣递到了皇上历星泽的手中。 历星泽迟迟才将阴冷的眸光从夏园汐身上移开,盯着手中的泥人仔细端详着。 随后,他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夏王妃果然心灵手巧,这大圣面孔还没捏出来,就已经颇具神韵。” 他牵起她的手,将面人重重塞进她的手心,意味深长的说着。 “继续捏,让朕看看你捏的齐天大圣会是个什么面容!” 夏园汐额头的冷汗,和绯红的脸颊足以说明她的心虚。 历星泽的大手按在了她的额头上,轻轻摩挲着,语调中满是调笑。 “哎,小汐,你这是怎么啦?” “出了这么多的汗,难不成是昨晚朕索取无度,伤了你?” 夏园汐立刻将双手堵在弟弟夏迎峰的耳朵上,示意冉莹带他回乐华宫。 看着他们向历星泽跪安,身影远远消失在殿门口,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虽然我弟弟还小,但有些事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 夏园汐故意语带娇嗔,半是撒娇半是责备的说着。 “是吗,你这么关爱小孩子,那怎么还毁了做好的人偶呢?” 历星泽本就是丹凤眼,当他愤怒的时候,眉眼上挑,眸光就显得犀利如刀,让人胆寒。 “是做好了,可我做错了。” “我捏成了杨戬,三只眼睛,你说好笑不好笑!” 夏园汐自幼灵巧,还是想到了合适的托词。 历星泽却捏住了她的鼻尖,宠溺而严厉的说。 “你惯会伶牙俐齿!” 他俯身在她的耳垂边,口唇喝出的气息吹动她耳后的绒发。 “你如此喜欢小孩子,那朕就赐你一个!” “来人啊,传令下去,以后日日往这儿送求子汤药来!” 夏园汐立刻扑进历星泽的怀中,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 她的指节因抓握的力度过大而根根泛白,毫无血色。 “皇上,求您收回成命!” 历星泽沉着脸俯视着她,语气极为不悦的问。 “为什么!” 夏园汐刚要重复自己的王妃身份,但她猛然意识到,只要历璟南身死,她就不再拥有名分。 “因为,我想靠自身的力量获得子嗣,这样的孩子受上天庇佑!” “我觉得药物带来的孩子是刻意求来的,我不喜欢!” “好一个不喜欢,那可就苦了朕了!” 历星泽温热的大手卡住了她的后颈,轻轻摩挲着,语带宠溺的说。 “原来你是想要朕多多的宠爱啊,真是贪心呢!” 宫人们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立刻纷纷撤出了瑞华殿。 历星泽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一手扯着夏园汐,一手解开了玉带腰封,一步步往寝殿走着。 “皇上,现在还是晌午,天光大亮,还请您不要......” “不要什么?” 夏园汐极力寻找着合适的措辞,却还是被他大力拽进了寝殿。 “若传扬出去,后宫妃嫔们不高兴也就罢了,前朝的王公大臣必定认为皇上不务正业。” 历星泽坐在龙榻上,将她抱坐在怀中,仰头轻笑。 “我看他们谁敢!” “由朕护着你,不要怕!” 龙纹帷帐垂下,那阵阵屈辱的沙沙声再次响彻整个殿堂。 夏园汐紧咬下唇,克制着不去发出声响,却总会被历星泽的手指撬开紧咬的牙关。 从她口中溢出的隐忍破碎的喘息让她更觉羞耻,总是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 然而更令她厌恶的是,历星泽总会用舌尖去舔舐她脸颊的泪水,和哭红的眼睛。 但没关系,她有所图,她可以忍耐! “皇上,今天那个跟在你的身后的老者是做什么的?” 历星泽搂着她光滑柔腻的肩膀,轻声说。 “朕不是答应让太医去为历璟南诊治吗?” “那太医的结果是?” 夏园汐猛然坐起身子,双眸中满是期待的小星星。 她还是太年轻,下意识的反应出卖了她,也引起了历星泽的不快。 “一说到跟历璟南有关的事情,你就是这般反应,你还说你不在意?” 他冷傲的眼眸死死盯着面如死灰、惊慌失措的夏园汐。 随后,他捏了捏她的下巴,指着自己的腰腹,恶劣的笑着说。 “若你真的不在意,就做给我看!” “直到我满意为止。” 夏园汐心中想要呕吐的反应一阵阵翻涌着,已经快要压制不住。 “皇上先告诉我结果!” 她僵持着,一动不动的看着一脸惬意的历星泽。 “太医说啊......王妃先伺候好皇上,他才来禀报!” 夏园汐眸光中的失望还是被他捕捉到,他脸色渐冷,嘴角紧绷,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不要惹怒他! 夏园汐立刻俯下身,长长的头发垂在脸颊一侧,挡住了她的面容。 好想杀了你呀,历星泽! 第94章 请旨回南安 夏园汐正在花园采摘春季盛开的花朵,当她望向母妃邬氏最爱的那一丛百合却觉得怪怪的。 好奇心促使她走近那一丛花,才看清楚,那花瓣上竟然有黑色的霉斑。 那些霉斑在她面前缓慢蠕动着,最终汇聚成一颗颗黑绿的骷髅头。 夏园汐猛然惊醒坐起,身边早已没了历星泽的身影,她想要的那个结果还是没能得到。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历璟南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 当她生出用钱打点宫人,买关于历璟南的线报时,她就感到了极大地阻力。 似乎有人刻意阻止,不让任何关于历璟南的消息传出来一般。 她还是向历星泽求来了一次探视历璟南的机会。 “小主,把这条纱绢带上吧,您脖子上的红痕有失体面。” 夏园汐立刻接过纱绢,一圈圈缠绕在裸露的脖颈上。 那个疯子,哪怕开始的再温柔,过程总是愈发的残暴。 夏园汐露出的地方已经如此破败,那衣衫下更是满目疮痍。 主仆二人缓缓走在宫道上,夏天已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可日头依旧毒辣。 夏园汐感到有人在暗中窥视,她警觉地回过头去,只看到被风吹动的宫墙柳,随风摇摆着。 那个人影背靠在墙上,仰头喘息着,泪水随之流出。 “你别怪我,要不是你,我并不会如此!” 她们再次来到了关押历璟南的牢房。 历璟南依旧如先前那般,坐在气窗投下的光晕中,下颌轻轻抬起。 他闭着眼,贪恋的感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 “璟南,璟南!” 夏园汐不顾冉莹的拉扯保护,一步步走向他。 那一声声委屈、不甘的呼唤; 那一声声心碎、痛苦的呼唤; 却再也没能唤醒眼前的他。 直到夏园汐走到他身前,跪趴在他的膝上,他就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璟南,我好怕啊,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吗?” “我真的,撑不住了!” 夏园汐的眼泪并没有唤醒历璟南。 他面无表情的抬手,将她推倒在地,继续仰起头,迎接阳光的照耀。 “璟南!” “哎,朕不想让你来就是怕你难过!” 历星泽那故作关切的声音从牢房门口传来,紧跟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走了进来,恭敬的站在一边。 “你来一次,就要哭哭啼啼的,让朕好心疼啊!” 历星泽看到了她脖颈上带着的纱缎,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赵太医,如实说吧!” 那老人立刻恭敬的上前,卑躬屈膝的说。 “回皇上,回王妃,王爷这是突发了离魂症,也就是民间常说的丢了魂儿!” “至于病因吗,微臣猜测是惊惧忧思所致。” “并且,臣听闻王爷幼年时期就患过类似的病症,旧疾复发也是有可能的。” 夏园汐失望的看了一圈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的历璟南身上。 “赵太医,是否可以用药来帮助王爷治疗?” 赵太医叹息着摇头否定了夏园汐的建议。 “这病药石无医啊,依微臣之见,王爷现在就挺好,还希望娘娘不要过多打扰才是。” 历星泽并没有给夏园汐太多的时间,他上前将她揽在怀中就往牢门外走。 “小汐,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该给朕什么奖励呢?” 夏园汐对于这次历璟南的表现心存疑虑,她拧着眉头,忽视了历星泽的话语。 直到她感受到腰际被人恶意的捏了一把,她才回过神,茫然的抬眸对上了历星泽漆黑幽深的眸子。 “朕想要你的奖励!” 他志在必得的语气让夏园汐生厌,却不得不悄悄挡下他的要求。 “皇上真会拿人家寻开心!” “这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任何物件都算不上是给皇上的奖励。” “又在巧言令色!我看你是不想给!” 历星泽脸色阴沉,语气渐冷,眼眸显得格外森然可怖。 “那我给皇上做一些南安特有的甜点吧。” “恰好迎峰也喜欢,你们一起吃吧!” 历星泽听她这样讲,很是开心,立刻扯了她的腕子,就大步朝龙撵而去。 冉莹抱着小世子夏迎峰,规规矩矩的守在小火炉旁边。 小火炉上架着一口铜制小锅,锅中琥珀色的糖汁冒着小泡泡,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味。 桌上摆着用竹签串好的各种处理过的水果。 等锅中的小泡泡变成大泡,夏园汐才将水果一一放入锅中,沾染糖稀,然后放在托盘上冷却。 可夏迎峰却显得迫不及待,他挣扎着摆脱冉莹的怀抱,想要去拿桌面上裹满糖稀的水果串。 “峰儿,要有耐心,只裹了一遍糖稀,不够脆甜,等姐姐再裹一遍。” “不要,峰儿现在就要吃!” 历星泽宠溺的拿起一串葡萄糖稀递给年幼的夏迎峰。 “姐姐不让吃,姐夫让吃,峰儿,该喊朕什么?” 夏迎峰立刻晃动双手,跑向历星泽,边伸手边喊姐夫。 夏园汐心底泛起阵阵恨意,可手上的动作并未敢停止。 那些竹签水果都被她一一做好,盛在托盘上呈现在历星泽面前。 “皇上,喜欢哪个,尝尝吧!” 历星泽看着裹着琥珀色糖壳的水果,胃口大开,拿起了一串葡萄,开心的咬在口中。 咬碎果肉的瞬间,甜甜脆脆的糖壳渣,被酸甜的果肉包裹着,吞吃入腹。 这种美妙的感受让历星泽很满足。 夏园汐看出他心中的愉悦,立刻不失时机的上前,柔声说着。 “皇上,我弟弟离开我母妃这么久了,肯定很想念我母妃和我父王。” “您能不能让他回去几日,探望一下。” 历星泽依旧笑着,吃着手中的糖串,嘴上不在意的问。 “你呢,要不你也跟着回去,探望一下你的双亲?” 夏园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真是天降喜事! “真的吗?谢皇上!” 她喜出望外,立刻跪地叩拜,开心的泪水就在眼眶中打着转。 历星泽将她拽起身,扯进双腿之间,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拍着。 “你当然可以回去探望双亲,前提是,你要怀上朕的孩子。” “到那时孩子出生,你大可以带着孩子一同回去,探望他的外公外婆!” 夏园汐极力撑起快要垮下来的脸,依旧微笑着,轻声问。 “那先让我弟弟回去吧,他肯定非常思念父王和母妃。” 第95章 恩宠引公愤 历星泽拉着夏迎峰的小手,慈祥的看着他,柔声问。 “峰儿喜欢南安还是喜欢姐夫的皇城啊?” 年幼的夏迎峰挥动小手说:“皇城,大!” 得到这个答案的历星泽非常满意,他看着一脸沮丧,计谋落空的夏园汐,不由得笑出了声。 “小汐,孩童的话语最可信,看来你弟弟更喜欢朕的皇宫,你就别千方百计的想要送他回南安啦。” “你们姐弟俩,就踏踏实实的陪在朕的身边!” 享用完夏园汐亲手做的甜点,历星泽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走吧小汐,闲来无事,陪朕去暖意阁舒活舒活经脉。” 夏园汐大脑飞速思考着,小心翼翼的说着。 “皇上,现在可是夏天的尾巴,日头毒得很,不适合泡温泉。” 历星泽笑着将她搂进怀中,眸光闪动。 “我可不是去泡温泉,我已经命人在暖意阁的温泉中投入大量的冰块。” “咱们是去消暑,快快随我来吧,去晚了水可就升温了!” 历星泽身着轻薄纱绸薄裤,跃入池中,冲着站在岸边的夏园汐兴奋招手。 “快来,池水冰凉,非常解暑!” 夏园汐顺从的坐在池边,将双脚垂入池中,冰凉彻骨。 夏天,宫人们采购大量冰块运入宫中冰窖储藏,实属不易。 可历星泽竟然将冰块推入温泉,制造冰池,简直是劳民伤财,暴殄天物。 可那又如何? 这些出生在皇家的人,本就高高在上,能出一个体察民情的好皇帝,乃是江山社稷的万幸。 夏园汐明白,眼前人绝不是爱民如子的仁君。 突然,她纤细的脚踝被历星泽双手握住,猛地一拽,她便滑入了冰凉的池水中。 糟糕! 夏园汐本就身体纤瘦,体脂单薄,被这冰水一激,竟生出疼痛感。 她禁不住寒冷,挣扎着想要回到池边,却被历星泽炙热的身躯紧紧抱住。 “怎么,凉到了?” “好冷,我想回到池边。” 历星泽扣着她的肩膀,迫使她正面紧贴在他的胸前,俯身在她脸颊边耳语。 “很快,我就会让你浑身燥热。” 他故意玩笑似的潜入水下,怀抱她的双膝急速站起身。 受到惊吓的夏园汐被高高举出水面,她惊叫连连的在空中挥动着双手,企图让摇晃的身体保持平衡。 可随着历星泽的松手,她又再次落入水中。 在吞了几大口池水后,夏园汐有些恼怒,抱怨的话还未曾说出口,她冰凉发抖的唇就被历星泽压住。 长而粘腻的吻让夏园汐几乎窒息,可深吻结束,历星泽却依旧不肯放过她,继而又舔吻着她的下颌和脖颈。 “皇上,昏庸的皇帝才会在浴池中与人嬉闹,我不想让世人说您是昏君。” 历星泽急促喘息着,手上的动作却更加有力。 “我即是天!” “那些世人只会畏惧天,崇拜天,也就是我。” “你给朕记清楚!” “诋毁的另一面是羡慕,嫉妒的另一面是仰望!” 夏园汐无助的望向四周,那一个个宫人都远远的垂首站立着,没有人敢抬头朝这边望上一眼。 她断断续续的哀求声,和支离破碎的娇吟声从池中传出,穿透震荡的水花声,消散在傍晚的霞光中。 她在心中暗自祈求着一切快点结束,与不爱的人痴缠,每分每秒都像是在受刑。 当她以为一切都将结束,挣扎着想要离开历星泽的禁锢,却被他再次扯住了衣衫。 沾了水的衣衫发出清脆的刺啦声,竟被他无心扯烂,布条随着水波荡漾着。 “小汐,不要妄图逃离朕的身边!” “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 历星泽灼热的胸膛再次贴了上来。 次日清晨,莲太后的宫中早已挤满了前来问安的妃嫔。 她们一个个的都垂头丧气,似有满腹委屈。 最先开口的是初入宫便异常得宠的龙渊公主。 “太后,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那个乐华宫的狐媚子已经将皇上蛊惑在身边三个月之久!” “哪怕我们再想尽心伺候,却难得见上皇上一面,还怎么为皇上开枝散叶啊!” 夏迎秋毕竟在姐姐夏园汐的极力推荐下,还是难得陪伴过皇上几天。 在众人都讨伐夏园汐的这个时候,她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太傅沈时宇的嫡女沈淑仪竟拿出手帕,边哭边说。 “太后,自上次汇春宴我被选入宫中,到现在皇上一次都没召见过我,我到现在还是完璧。” “若我父兄知道,肯定会厌弃我,未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就连我的母妃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迟慕颜倒不似她们反应如此激烈。 她平淡的开口说:“皇上宠爱谁,那是皇上的选择,跟永安王妃有什么关系呢?” 看似帮夏园汐说了一句公道话,可这话同时激怒了在场的所有妃嫔。 “就是因为她在,皇上才无法做到雨露均沾。” “太后,请为我们做主。” “皇上为了她,竟然三次早早结束早朝,返回后宫,这已经让前朝文武百官颇有看法。” “对对!” 沈淑仪急忙站起身,语态夸张、添油加醋的复述她父亲沈太傅的话。 “这个女人简直是祸国殃民的妖妃!” 莲太后算是听够了,她恼怒的重重拍打了桌面,震得茶碗随之一跃。 “本宫知道了!” “你们一个个不想着花费心思,想方设法的引起皇上的注意,跑到本宫这儿抱怨什么!” “恩宠是靠你们自己得来的,而不是靠皇上的施舍!” “怎么,看你们可怜,所以一年中给你们来上一次!” “真是可笑!” 莲太后摩挲着怀中的玉如意,叹了口气,随后又和颜悦色的说着。 “你们的委屈,本宫也经历过。” “这事儿,皇上确实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你们且先回去,我会去劝说劝说皇帝。” “但你们要清楚,皇上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呢,所以,不要着急,慢慢来!” “后宫的日子,长着呢!” 这些嫔妃只好起身告退,一一离开了太后的芳华宫。 第96章 为我解散后宫 “夏园汐,朕为了你可是挨了太后一晌的唠叨。” 从芳华宫回来的历星泽一面不满的抱怨着,从背后拥着夏园汐。 “你若真为我好,就去那些姐姐们的宫中转一转。” “皇上,你放我回乐华宫吧,再这样下去,引起群臣积愤,我就离死不远了。” 夏园汐推开他的双臂,转身去抚弄花架上的白色小花,它们散发出来的馨香淡雅让她很是迷恋。 “不会的,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朕的身后,我看谁敢欺负你!” 他这句深情的话语并没有触动夏园汐的心。 她明亮的大眼睛始终注视着面前那盆毫不起眼的白色小花。 他故意俯身去闻嗅这丛小花,言语中满是傲慢。 “人家女孩子家家,要么喜欢雍容华贵的牡丹,要么喜欢颜色艳丽的万寿菊。” “怎么你偏偏喜欢这种寂寂无名、样貌平平的小白花呢?” 夏园汐突然轻笑出声,再次在历星泽面前露出了他所钟意的那抹明媚的、天真烂漫的笑意。 历星泽内心萌动,将她拉进怀中,揉捏着她的手指尖,凑近她的耳畔柔声问。 “笑什么呢?” “我想起来儿时看过的百花谱。” “皇上,你像不像百花谱的作者?” 历星泽歪着头想了想,笑着追问:“为何这样说?” 夏园汐伸出手指,一下下扳动着手指数着。 “你看,那个作者收录了千百种花在百花谱里。” “如果皇上命人将后宫中的女子一一画进画册中,那您不是也有一本百花谱了吗?” 历星泽嘴角勾起一丝狠厉的笑意,抬手掐住了她绯红的脸蛋,轻轻摩挲着。 “小汐,你真是淘气!” “在朕看来,你是在吃醋!” 夏园汐眨着眼睛,像是不理解的继续问。 “皇上,你会为了某一个人解散后宫吗?” 历星泽愣怔了一下,他面上渐露不悦的神色,捏着她脸蛋的手也不禁大力了些。 “小汐,你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你远在南安的父王除了一位王妃,还有六位侍妾。” “你竟然有让朕独宠你一人的想法,简直冒天下之大不韪!” “你母妃若知道你有这个想法,她会愧疚,没能教好自己的女儿!” 夏园汐心中冷笑着,既然知道这个道理,赶紧滚去后宫,雨露均沾去啊! 她实在是受够了历星泽的日日纠缠。 但她发现,历星泽很讨厌一个女人过于善妒。 这点发现让她欣喜,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对她产生厌弃感,从而摆脱他的纠缠。 “那就是不会咯。” 夏园汐故意摆出一副气鼓鼓的神色,这让历星泽既气恼,又得意。 气恼是因为她那荒唐的想法,得意又是因为她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他将她又拉近几分,将脸贴在她的胸口上轻轻蹭着。 “小汐,朕是皇帝。朕需要后宫那些女人为朕延续血脉!” “朕的江山需要后嗣来延续万年!” “若你一人能为朕生下百子,那朕愿意为你一人抛下整个后宫。” 前世,夏园汐就是被他一句句情话蒙蔽了双眼。 历星泽最爱的是江山永驻,是少女的娇颜永存。 后宫那些女人只会越来越多,每年都会有新面孔被送进宫中。 毕竟,他们的皇帝才23岁。 让她生百子,真可笑,她又不是妖怪,这让她联想到了儿时府院内见过的母猪。 在夏园汐眼里,猪是很悲惨的动物,一胎多子,一旦失去生育价值,就会被宰杀。 就如她看待后宫中的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一般,在历星泽眼中,不也是同样的吗? 床笫之欢原本是爱意的表达,到了他那里,就成了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务。 她现在就要推动他去完成他的任务。 “皇上,你既然知道子嗣的重要,那你就去后宫转一转。” 历星泽眸光一沉,语气似有不悦的问。 “朕宠幸谁,就是谁的福分!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 他的手紧紧握住她骨节分明的手臂,语气加重了几分。 “夏园汐,你总是在想方设法的逼朕离开,说,为什么!” 最后这句暴喝让夏园汐浑身一抖,糟糕,还是被他识破了。 历星泽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愚蠢,他并没有被美色蒙蔽双眼。 “没有,我只是不想让皇上被太后唠叨,更不想让自己被姐姐们和太后记恨。” 历星泽看着她黯然垂下的长长睫毛,一副委屈的样子,心终于又软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兴致缺缺的将她推离怀抱,闷闷不乐的站起身走到门边。 夏园汐努力压抑着快要扬起的嘴角,反复叮嘱自己,千万不能太开心。 “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朕就遂了你的愿!” 再三确认皇上已经离开,夏园汐才松了口气。 她在桌前同冉莹讨论着,为什么前一次去见历璟南,他会暴怒起身,攻击她。 最近一次去看他,他却毫无反应。 冉莹立刻说道:“小主,近一次咱们去探望王爷,您脖子上缠绕了纱缎。” 夏园汐侧脸枕着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臂,口中喃喃重复着。 “纱缎?那不是为了遮蔽吻痕吗?问题出在纱缎上?” 突然,夏园汐意识到,问题出在她的脖颈上,是那个会发出声音的戒环。 此刻的灵光乍现,让夏园汐终于明白了历璟南为何会攻击她。 她的脖颈上终日带着戒环,那个戒环只要她移动,就会发出沙沙声。 难道是那阵清脆的沙沙声刺激了历璟南,每当他听到那个声音,就会发动攻击吗? 夏园汐决定以身犯险,试验一下。 她和冉莹再次来到关押历璟南的牢房,假称得到了皇上的准许,前来探望王爷。 狱卒半信半疑的打开了牢门,便转身出去核查夏园汐的话真假。 夏园汐的突然造访,让日日训练历璟南的迟慕白并没能及时离开。 他只好躲在历璟南监牢一侧的空牢笼中,不敢发出声响。 夏园汐脖子上缠着纱缎,走到呆坐着的历璟南身边,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毫无反应,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可当夏园汐扯动脖子上的纱缎,带动戒环发出了清脆的沙沙声。 历璟南的眼睛瞬间目露凶光,猛地转头瞪着夏园汐,抬手就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一墙之隔的迟慕白紧张的无法呼吸,他知道夏园汐正面临着生死考验,可他不敢现身。 夏园汐再次陷入了极度缺氧的困境。 第97章 他失控的原因 以往狱卒在,他还可以搭救困境中的夏园汐。 可如今局面危急,那狱卒却并不在监牢。 冉莹不敢离开喊人,只能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去撕扯历璟南的粗壮臂膀。 夏园汐痛苦的看着眼前人,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璟南,我欠你的还不清了,你要好好活着。” 冉莹张口便咬在历璟南的手腕上,可他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依旧大力掐握住夏园汐的脖颈。 他目眦欲裂,口中还能喃喃自语着。 “去死!” “快点死掉!” 终于,偌大的监牢还是有巡视的狱卒听到了冉莹的呼喊,便提着铁棒冲了过来。 夏园汐被救下来的瞬间,脖子已经有了青紫色的掐痕。 冉莹心疼的泪水连连,求着狱卒将她背出了监牢。 她觉察到身后似有人注视,便回头去看,就看到一张脸飞快的缩回了监室。 他怎么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当夏园汐睁开眼,就看到面色阴沉,目光狠厉的历星泽坐在她的身侧。 “朕什么时候准许你去看他的!” “你竟敢假传圣旨!” 这声孤傲却又满含恨意的呵斥,让夏园汐浑身冰冷。 “我只是去看一下他,并没有做什么!” “你还想做什么!” 他的手碰触着她脖颈上的青紫色掐痕,全然不顾她因疼痛而不停躲避的痛苦,恶狠狠的说。 “看来朕对你是太好了!” “太纵容你的性子,让你变得如此无法无天!” “假传圣旨本是死罪,但朕念及你近来日日伺候在侧,死罪可免。” 历星泽嘴角露出恶劣的笑意,玩味的说着。 “就罚你当我的贴身下人,我去哪你也得跟着去。” “我宿在谁的宫中,你就守在朕的床榻边,端茶倒水伺候着。” 夏园汐眸光闪动,语带乞求,但不是为了这次惩罚。 “皇上,求您去掉臣妾脖颈上的戒环吧!” “这戒环让我不舒服。” “这可是朕送你的礼物,当时就告诉过你,钥匙只有一把,我已经扔进废宅中。” 夏园汐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紧咬下唇不再出声。 “走吧,今晚朕打算留宿在柔嫔宫中,你伺候要尽心一点。” “否则,我不介意延长你的惩罚刑期。” 夏园汐只好起身,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的来到了柔嫔-赫伊娜的宫中。 赫伊娜早已精心梳洗打扮完毕,热切的扑进了历星泽怀中。 那股熟悉的、充满魅惑味道的香粉味几乎快要毁掉夏园汐的嗅觉。 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可爱的哈啾声让历星泽哈哈大笑起来。 “皇上,今天带妹妹来,是想三人一起开心吗?” “她可不配,她在受罚!” 历星泽傲慢的扫视了一眼远远站在门边的夏园汐。 “滚过来,给朕更衣。” 赫伊娜笑呵呵的侧身躺在龙榻上,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夏园汐朝他们走来。 历星泽故意昂首挺胸的站着,似是有意为难她。 他高大的身躯让身材娇小的夏园汐根本触及不到他的头顶玉冠。 夏园汐不得不拉扯着一张圆凳,抬脚站上去,伸手帮他脱冠。 历星泽故意悄悄后倾身体,引得夏园汐身体跟着向前移,终于失去平衡,跌落进他的怀中。 “夏园汐,你是在受罚,你却不老实。” “还在想着勾引朕!” 夏园汐脸颊绯红,明明被调戏的是她,可历星泽却死皮赖脸的扣住她的腰身,让她无法站起身。 一番嬉闹,直至夏园汐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才松开手。 夏园汐鼻尖红红的,踮着脚尖抬手为他脱下了衣衫,转身挂在架子上。 赫伊娜竟旁若无人的缠绕在历星泽身上,丝毫不介意站在一旁垂着头看脚尖的夏园汐。 很快,她妩媚的笑声从床榻上传来,伴随着不绝于耳、吱吱呀呀的床板晃动的声。 当夏园汐想要伸手,将勾起的帷幔放下来,却被历星泽呵斥走开。 这两人根本就是故意的,以此来让她难堪。 夏园汐起初还觉得难为情,可她想到这样的日子会延续下去,直至历星泽的惩罚结束。 她不得不说服自己,必须学会无视和忍耐。 于是,她后背靠在墙壁上,抱着蜷起的膝盖,打算闭眼休息。 “谁让你睡的,给朕倒杯茶水!” 夏园汐看了一眼目光中满是兴奋神色的历星泽,无奈起身,端着倒好的茶水,双手递到他的面前。 他单手撑着床榻,接过茶碗一饮而尽。 当夏园汐转身的瞬间,却被他扯住了腕子。 “夏园汐,没看到朕身上的汗水吗?” 夏园汐抽出袖中的锦帕,抬手擦拭着他胸口晶莹细密的汗珠。 “皇上,我也渴了!” “愣着干什么,给我的柔嫔倒茶去!” 夏园汐将手中的帕子随意丢弃在桌面上,将倒好的茶水再次递到了床榻前。 这一夜,夏园汐总是不停的被他们恶意捉弄,每当她刚陷入浅眠,就被唤醒去做事。 终于熬到了清晨,夏园汐迷迷糊糊、脚步虚浮的离开了赫伊娜的芳媛殿。 她实在太困了。 她不知不觉的走回了乐华宫,冉莹看到她疲惫的样子心疼不已,赶忙伺候她睡下。 一整个白天,夏园汐只醒来了一次,草草吃了些粥,便躺下继续睡。 她是被一阵女人悲惨的哭泣声吵醒的。 那个恶魔正坐在桌前,悠闲地喝着茶。 而乐华宫本就为数不多的两个婢女正跪在门口,边哭边扇自己的脸。 冉莹一脸难过的捂住弟弟夏迎峰的耳朵,站在桌案边。 弟弟夏迎峰好像没看到眼前发生的那一幕,手中拿着夏园汐给他捏的泥人,开心的玩着。 许久,历星泽才喊停,他朗声说着。 “你们听好了,没有朕的允许,你们谁再放夏王妃回乐华宫,斩!” “皇上,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那两个婢女顶着红肿的脸颊,不停跪地叩首,连连乞求。 随后,历星泽那阴冷漆黑的眸子看了过来,直至对上夏园汐那满是惊愕的双眸。 这一切,是他故意做给她看的! 他在警告她! “皇上,这是臣妾的错,我迷迷糊糊的走错了路,不知不觉就回到了这里。” “哼,你也知道是你的错!” “朕的瑞文殿,难道还比不上这处处透着寒酸气的乐华宫吗?” 历星泽傲慢的抬手,众人便纷纷退出了寝殿。 他笑着,一边解开玉带腰封,一边褪去衣衫,缓步朝着她走去。 大婚当夜的可怕记忆,再次回来了! 第98章 始作俑者是她 夏园汐又趴在花架旁边,精心的侍弄她那一丛小白花。 冉莹看了一眼房中伺候着的宫女,轻声附在夏园汐耳边说。 “小主,那天在牢狱中,我看到了一个人。” 夏园汐不由自主的放在脖颈上,她必须要到废宅去,便用眼神制止她。 “春扇,秋蝉,我想要出去转一转,到慕秋园去。” 说完,夏园汐便带着冉莹,扯着小世子夏迎峰的手,往慕秋园去了。 果然,春扇飞快小跑着前去向皇上禀告。 她们主仆二人再次回到慕秋园,夏园汐一眼就看出那园中的不寻常之处。 那棵老树,竟然随着岁月渐渐枯萎死亡了。 不知是哪一夜的风雨太大,竟然将它齐腰折断,枝干压塌了废宅半侧墙面。 看来,那些恶人的血并没有滋养到这棵老树,反而是折了它的性命。 或许是它坚守废宅,守护历璟南的职责已经完成,随刘慧妃去了吧。 夏园汐无心感慨,焦急的蹲下身和冉莹一起,在地上仔仔细细的寻找着。 寻找着历星泽口中所说的那把钥匙。 突然,夏园汐愣住了,他真的把钥匙扔进了这座废宅吗? 当时她只看到了他扔的动作,却没看清楚是否有东西飞了出去。 但她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忠于眼前的情况,仔仔细细的搜索着这片废宅。 天光已经坠落到宫墙下,月亮早就悄悄地爬上了树梢。 失望感油然而生,什么都没找到,或许根本就没有这样一把钥匙。 “主子,你被王爷掐晕的那次,我在监牢中看到了雍西王世子迟慕白。” “他,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王妃,夜色已深,我护送您回宫。” 夏园汐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护卫统领,竟然是萧逸。 “萧统领?” 萧逸对于夏园汐能够叫出他的姓,很是诧异,嘴角不由的上扬。 “王妃,走吧,我先行一步,为您掌着灯。” 任婉手中的宫灯被他恭敬的接在手中,缓步前行。 夏园汐并不想和萧逸产生过多的交集,前世的萧逸因她无辜惨死,实属可怜。 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重蹈覆辙。 但...... 在宫中独木难支的她,现在需要他的帮助。 艰难抉择下,她还是开了口。 “萧统领,有一件事我想求您帮我。” 萧逸嘴角扬起微笑的弧度,心里阵阵激动,面上却极度克制。 “娘娘但说无妨,在下定当尽职尽责。” “这件事,恐怕不是你职责内的事情。” “我想请你去打探一下永安王被关押天牢以来的情况。” “那个雍西王世子迟慕白为何会出现在天牢中,他的出现是否跟王爷有关。” “好,交给我了,娘娘请放心。” 萧逸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等我打听到情况,就去向您汇报。” 夏园汐急忙出声阻拦,“不可!” “我会想办法日日到慕秋园废宅来,你如果打探到情况,就来废宅宫墙第三棵柳树下告诉我。” 自从上次萧逸火场救出夏园汐后,凭借自身的直觉,他感受到了皇上对他的敌意。 夏园汐如此小心的避嫌,可见当今的圣上对她的占有欲过于强大。 “好,娘娘只管放心,我一定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的。” 接下来的几日夏园汐依旧被历星泽带着,日日留宿在宫中不同妃嫔的床榻前。 有的人万分抵触,却不得不顺从皇上的意思。 有的人就跟柔嫔赫伊娜一般,仗着皇上的宠爱,使着性子故意刁难夏园汐。 困顿的夏园汐总是带着香,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日日到慕秋园中的废宅去。 历星泽听着宫中眼线的回禀,冷笑着辍饮面前的茶水,沉声说着。 “不急,朕就是喜欢放长线,钓大鱼!” “既然王妃乐意去,你们就别拦着。” “但你们的眼睛要给朕盯死了她,一旦她和谁走得近,就直接拿下。” 萧逸这几日将积攒的月钱全部拿出来,给那些宗人府看守天牢的兄弟买酒吃肉,每每花的分文不剩。 渐渐跟萧逸熟络起来的兄弟们谈起宗人府的秘闻也没再避讳过他。 “哎,天牢里的那位真可怜,时间这么久了,人都呆了。” “那个雍世子也真够心狠手辣的,下手可真狠。” “能不狠吗?你看看他给天牢里的那位折磨成什么样了!” “一听见铃铛沙沙声,那位就发狂!” “我记得王妃脖颈上那个......” “嘘......” “你他妈不要命了!那位的名字也不能提!” 众人立刻止住了话头,不敢再议论下去,纷纷开始说些插科打诨的话来。 萧逸已经打探到了夏园汐想要的结果,便更加殷勤的伺候着那些兄弟喝酒吃肉。 这日,夏园汐让冉莹提着装着香烛纸钱的篮子,打算前往慕秋园。 “下雨了啊!” 初秋的天空本该是秋高气爽,蓝汪汪的一片,今日却因着雨天的缘故,显得昏昏沉沉的。 细密如织般的雨丝飘落下来,让夏园汐不得不戴上大氅的帽子,缓步走入雨幕中。 她进入慕秋园,扫了一眼废宅宫墙的柳树下,就看到一个健硕挺拔的人影立在雨中。 她和冉莹进到废宅老树断裂的根茎处,将篮子中的香烛纸钱拿了出来,一一摆放在靠墙根的地方。 “打探了吗?” 萧逸立刻将这几天打探到的情报一一讲给夏园汐听。 夏园汐的双眸早已因愤怒变得通红。 果真跟迟慕白关系,那个还曾经帮过她和王爷历璟南的人,如今却成了恶毒的刽子手。 “我还打听到一个秘闻,说是迟嫔因爱生恨,故意报复王爷。” “是她让自己的哥哥迟慕白对王爷做的这些。” “知道了!” 脚步声远去,夏园汐点燃了手中的香,朝着枯树拜了拜,口中喃喃自语。 “惠妃娘娘如果泉下有知,就保佑璟南此次逢凶化吉!” “保佑我能够将他带离牢狱!” “王妃日日到此,难道是在这废宅中藏了什么野男人不成?” 历星泽响亮且傲慢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随后一只冰凉的大手覆在了她的衣领下,摩挲着她的后颈。 第99章 你把鱼藏哪了 夏园汐并不打算隐瞒历星泽,一旦被他发现破绽,就会招惹来严重的惩罚。 “皇上怎么来了?” 夏园汐抬手想要握住冉莹的手,站起身。 手却被历星泽握在了手心,扯她入怀。 她的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他的胸口,撑起一段距离,避免两人贴在一起。 他俯身,冰冷的唇瓣贴在她的耳垂,语调低沉沙哑。 “我不来,怎么捉鱼呢!” “皇上来这废宅捉什么鱼呢?” “那倒要问问你了,被你藏起来的男人呢?” 夏园汐不愿再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抬手指着墙角的香烛黄纸,柔声解释着。 “我和刘慧妃明明没有交集,她去世我还未出生。” “可近几日,我总是梦到她,身材娇小,下颌线分明,好看的桃花眼却总是流着泪。” “所以,我日日来祭拜她,希望她能够离开我的身边,我真的好怕。” 历星泽将她抱了又抱,用下巴蹭着她的脑袋。 “在朕看来,不是那个原因。” “而是朕日日不在你身边,让那些魑魅魍魉钻了空子。” “但今天以后,你就不必在害怕。” “朕会留在瑞文殿陪你。” 夏园汐顿时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明明是一个托词,却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皇上,臣妾今日祭拜了亡灵,恐怕不吉利。” “我想到宝华殿去彻夜诵经,祛除一身的丧气。” 历星泽眼眸闪过一丝阴狠,单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朕乃真龙天子,自幼便被神佛护体,你去诵经不如老老实实呆在朕的身边!” “走吧,这入秋的天气,刚好适合去暖意阁消遣。” “朕就用这温泉水,为你祛除晦气。” 历星泽不由分说的强拉起夏园汐的手腕,便朝着龙撵而去。 从暖意阁沐浴回宫,历星泽便惬意的的躺在龙榻上睡去。 夏园汐看着他无意勾起的嘴角,和沉静冷傲的面容,手不由自主的再次伸向了软枕。 要不,再试一次? 她颤抖的指尖抓住软枕的一角,紧紧握在手心,轻轻拿起。 最终,她选择了放弃,装作是在调整枕头的摆放,随后躺了上去。 她背对着历星泽,缓缓闭上了双眼。 而这一刻,历星泽却缓缓睁开了双眼,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小傻瓜!” “竟然没有上当!” 历星泽故意装作刚睡醒的样子,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转身圈住了夏园汐的腰肢。 “小汐,睡了吗?” 夏园汐努力控制着呼吸的频率,装作睡着的样子,不敢搭话。 随后,她感到了历星泽灼热的身体贴在了她身后,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且粗重。 “你在装睡,对不对?” 夏园汐依旧克制着呼吸频率,她心里却怕极了。 “还在装!” “行!那朕就做点出格的事情,唤醒你!” 夏园汐的眉角已经快压制不住的想要皱起,她感觉到历星泽似乎坐起了身。 突然,她双脚的脚踝被他的大手猛地一拽,便将她拖到了身前,这让她不由得惊叫出声。 “皇上,你......” “现在不装睡了?还是说睡醒了?” 她挣扎起身,撑着床面向后坐,却再次被拉扯着脚腕,拽到了他身下。 “秋夜微凉寂寥,让朕给你一些温暖和慰藉!” 本打算应付过去的夏园汐,却因受不住他的残暴掠夺,嘤嘤哭泣求饶,可这并没有换来他的怜惜。 夏园汐努力压抑内心的崩溃,既然如此,那就当做交易。 他得到他想要的,那她就索取她需要的。 夏园汐在历星泽离开上早朝前,就出言请求去探望历璟南,然而这次却被他狠狠拒绝。 “夏园汐,历璟南杀父弑君,按例应当斩首。” “可朕纵容着你的性子,留他一命。” “你不老老实实的待在朕身边,却日日向朕乞求前去探望。” 他阴冷的眸子直直看了过来,仿佛能穿透她隐藏的心一般,狠声追问。 “你的心,究竟向着谁?” 夏园汐眼神躲避着,想要蒙混过去,下颌却被他死死捏住并扬起。 “朕问你话呢,你耳朵聋了吗?” “你的心,究竟向着朕,还是历璟南!” 恐慌的泪水先一步溢出眼眶,她颤抖的唇,声音细不可闻。 “向着您。” “呵!” “你用你的,哦不,你用你母妃邬氏,和你弟弟夏迎峰的性命给朕发誓!你的心向着朕!” 好狠毒的心! 夏园汐咬着下唇,最终朱唇微启,语带哽咽的说。 “我的心自然是向着皇上的,我用,我用我母妃和我弟弟的性命发誓。” 历星泽满意的笑着,用指腹擦去她白皙脸颊上挂着的泪珠。 “别每次都搞得这样哭哭啼啼的。好像是朕欺负了你似的!” “你不是想去探望历璟南吗?去吧!” 夏园汐扑通一声跪倒在,仰视着历星泽。 “皇上,让历璟南回乐华宫吧,他再怎么也是先皇的血脉!” “他现在有疯病,跟常人不一样!” “刑法是给正常人定的,用来警示世人不要犯错。” “可他头脑并不正常,刑法对他没用,所以,让他回乐华宫吧。” “臣妾挑几名妥帖的婢女照顾他,这样我既对得起死去的刘慧妃,也对得起他曾经与我的夫妻情分。” 历星泽仰面长叹一声,随后俯视着跪在他脚下的夏园汐。 “你最是懂得如何拿捏朕!” “就按你说的,让他回乐华宫,但没有朕的旨意,他只能待在宫里不得出!” 这简直是夏园汐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她激动万分的想要叩首,却被历星泽拉了起来。 “臣服于朕,你将得到的更多!” 这句既像是威胁又像是诱惑的话语,让夏园汐背脊生寒。 前世的她,总是落入这样的陷阱中。 受尽苦楚、好不容易爬出来,就很快的落入另一个陷阱。 那个男人总是先她一步,设计好了一切,只等她傻乎乎的自投罗网。 春扇和秋蝉被她刻意安排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务支走,只剩下她一人落寞的坐在这偌大的宫殿中。 夏园汐暗自思忖着,有没有一个可能,一个机会,能够让她将历璟南送出宫去?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仅凭她一人,过于势单力薄,根本不可能实现这一想法。 她需要帮手! 第100章 设计只为见他 凌晨二更天的时候,夏园汐突然将身体缩成一团,肌肤上的冷汗将轻薄的纱裙沾湿。 “来,来人啊,我肚子好痛!” 春扇和秋蝉听到她的呼唤急忙前来掌灯,其他宫人也纷纷警戒一般守在了宫门口。 历星泽坐起身,伸手想要将她抱起,却摸到了她颈肩上的细密汗珠,不由得担心起来。 “宣太医!” 值守的太医刘元珍和太医院院首裴献一同来赶到寝殿,躬身叩拜。 历星泽冷冷的扫了一眼裴献,便让他们二人为身体蜷缩成团,疼的大汗淋漓的夏园汐诊治。 裴献并没有上前回禀,而是让刘元珍上前向皇上禀报。 “皇上,微臣认为这是由于娘娘下腹受寒痉挛导致的疼痛。” “微臣认为施针刺激她腹股六大穴位可以减轻疼痛,但无法治愈。” “但这种寒症在娘娘怀孕生产后,就可以不药而愈。” 历星泽面色阴沉,厉声问道。 “现在施针减缓疼痛,那一个时辰后呢,还会痛吗?” “两个时辰呢,五个时辰呢?” 他的发问让刘元珍彻底慌了心神,不知所措、呆若木鸡般傻愣在原地。 裴献急忙上前,柔声安慰着。 “皇上不必担心,臣这就回去熬几副能让腹部燥热的汤药,保证等会儿喝下,娘娘定会好转。” “刘太医说的确实是真的,只要诞下子嗣,寒症就可不药而愈。” “微臣可以多熬制几副汤药制成糖丸大小让娘娘每日吞服。” “调理着应该也不会再像今天这样腹痛难忍。” 历星泽打趣的揉捏着她的脸蛋,笑嘻嘻地说。 “看来朕才是解药!” “你要日日服用才行!否则药效不足,下次你还会肚子痛!” 不多时,熬好的汤药被人端了上来,夏园汐立刻皱着眉头,将这一大碗苦苦的汤药吞服了下去。 她的五脏六腑顿时觉得温暖燥热,身上的寒气明显被祛除。 她的惨白的脸色也转为红润,气色好了很多。 趁着身体不再疼痛,她便躺回被衾中,再次陷入浅眠。 历星泽看着她轻轻翕动的鼻翼,笑着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她不满的皱起眉头,眼睛却并不打算睁开,抬手惩罚似的打了他的手背。 历星泽收回视线,扭头探究的看着伺候在侧的裴献。 “裴太医今天不应该在宫中值守,怎么会跟着刘太医一起来为王妃诊治呢?” 裴献压低声音,恭敬的说:“太后近来总是睡不安稳,晚上频发梦魇,留意留臣在宫中伺候着。” 历星泽摇头苦笑着,他太清楚他的母亲莲太后了。 莲太后本就比先帝年轻,如今正值虎狼之年,她挑选的男伶比那些行为放浪的公主还要多。 裴献就是她宠爱的男伶其中之首,他虽为太医,却天生一副好皮囊。 先帝在世时,他就在莲贵妃宫中为她问诊。 如今莲贵妃贵为太后,没了先帝的威胁,她便明目张胆的将他收在了身边。 “行,朕知道了。” “只是有一点,裴献,不要由着我母妃乱来,她年事已高。” 裴献立刻听出了历星泽话里的意思,笑着答了声是,便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夏园汐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裴献啊裴献,千万别让我的希望落空啊!” 为了此次能见到裴献,她吃了大量的酸梅干和酸角,承受着肠子绞拧的剧痛。 这是夏园汐不被他人所知的特质,只要她吃过多的酸味食物,就会引发剧烈的腹痛。 次日晌午,裴献便送来了做好的药丸,交给了春扇,并嘱咐了用法用量。 夏园汐笑吟吟的和秋蝉有说有笑的从殿门外进来,她的手中还捧着刚从池塘中采摘而来的鲜艳欲滴的荷花。 她跟刚要离去的裴献打了个照面,笑容明艳动人,刺痛了裴献冷漠的心。 就这处境,她还笑得出来,真是可悲! “裴太医是来给本宫送药的吗?” 她伸手打开了裴献的药箱,好奇的探头往里面瞧。 裴献笑呵呵的指了指春扇手中捧着的小药笼,耐心解释着。 “娘娘,药在这儿呢。” 随后他背起药箱,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便匆匆离开。 夏园汐用帕子遮住嘴,羞赧的自嘲。 “瞧我,也太没见识了。” “但我真的好奇,那些太医的大箱子里都有些什么!” 春扇和秋蝉被她开玩笑似的自嘲逗得发笑,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裴献往太医院去,交了药箱便回到自己府上。 他来到内室门前再三小心的查验,房门门闩上缠绕的发丝还在,地面上的浮尘并没有脚印留下。 他这才放心的推门走进房间,反手掩上房门。 药箱中的字条早就被他取出,揣在了衣袖中。 如今这张字条就在他的眼前,但他并没有打算看的意思,便将纸条丢进了火盆。 一个南安来的小丫头,如今像条狗一般被皇帝拴在身边,肆意凌辱。 真是可悲。 当他拿着火折子走到近前,打算点燃的那一刻,又犹豫着陷入了沉思。 他不也是一条可悲的狗吗? 他初入宫门就发现后宫中的莲贵妃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每每看向他的眼神,总饱含着无止尽的色欲和挑逗。 但老皇帝当时还在世,她不敢有过分越矩的举动。 然而,当老皇帝殡天,她就暴露了放荡的本性。 当晚她就假称因老皇帝离世伤心过度,头晕心慌需要太医诊治,骗本不当值的他深夜入宫伺候在侧。 她当着芳华宫宫人的面搭手摸脸也就罢了,最后竟色欲熏心,亲手剥掉了他的衣衫,强行与他亲近。 他强压着心中的厌恶,强迫自己不得不屈从于她。 他又回想起今日遇见她的那一刻,她捧着盛开的粉荷,明眸闪动,言笑晏晏。 裴献一直以为他有龙阳之好,自从他被莲太后收在了身边,他对女人只剩下了厌恶。 然而这一夜,他不得不正视他心底里压抑已久的情感。 他梦到了那个捧着荷花的女子,款款向他走来。 他无比渴望的伸手想要触及她,却始终无法接近。 那女子俯身在他脸侧,一阵似有若无的淡雅幽香沁入他的肺腑。 她轻轻唤了一声:裴献! 第101章 灭十族 次日清晨,从梦中醒来的裴献没了往日的小心谨慎,他慌乱的整理着床铺。 耳根通红的他羞赧的不敢抬头去看铜镜中的自己,匆匆正了正衣冠,便打算入宫。 可当他跨出门槛,被清凉的晨风拂过脸颊,却又仰天嘲笑着自己的窘态。 一个梦而已! 对啊,一个梦而已…… 若是真的,会怎样。 那个纸条是一封求助信,写给历千山的。 裴献心中有那么一丝嫉妒,后悔看了那张纸条。 但他还是决定将这张纸条,送到历千山手上。 一只经过训练的猎鹰听到他的呼哨,很快出现在了他打开的窗棂前。 获得了一条美味的鱼干奖励后,它带着那张纸条,消失在了苍蓝的天际。 突然,阉人特有的尖利嗓音从府门外传来。 “裴太医,太后今早起床顿感身体无力,需要您速速前去诊治。” “还请您不要耽搁,速随老奴进宫伺候!” 裴献的好心情顿时灰飞烟灭,虽然他知道不可能,但他产生了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 夏王妃应该不知道他和莲太后的关系吧。 她若知道会怎样看待他呢? 坐在马车中的裴献陷入了沉思,随后却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她不正如同他一般,也被人当作肆意玩弄的玩物。 当裴献发现夏园汐竟然和他如此相像,反倒不再忧虑。 他认为,她肯定会理解他的困境,就像他理解她一般。 可当他面对裸身诱惑的莲太后,他发现他再无法像以前那样假意逢迎。 莲太后的唇吻,她的抚摸,她的贴近,每一下都让他感到恶心。 这样下去,他就会被识破,一旦被发现,恐怕就会瞬间人头落地。 他提出了一个极为荒诞的请求。 “太后,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何不邀上几位门客来此,吟诗作对?” 莲太后柳眉一挑,眼波中跳跃着欲望的星火,可对于眼前人还是产生了些许怀疑。 “怎么,裴太医近日太过劳累吗?” 裴献故意发出爽朗的哈哈大笑声,抬手摩挲着后颈,装作负气的样子。 “说来惭愧,本是太医,又正直少壮,本该是所向披靡的年纪。” “奈何身体没有好好休息,有点精神不济,力不从心。” 莲太后哈哈大笑起来,兰指轻戳他的额头。 “那就好好给自己调理调理!” “来人啊,将前几日龙渊进贡的上等山参呈上来赠予裴太医。” “另赏黄金五百两,裴太医,你可要对得起本宫这份偏爱啊!” “回去好生休息,改日再来吧!” 裴献笑着叩谢莲太后,得了赏赐便匆匆离宫。 夏园汐得知历璟南已经回到了乐华宫,心中甚是高兴,想要前去探望。 可想到前日历星泽那满是怒意的脸,便不停的告诫自己要忍耐。 就是辛苦了婢女冉莹,一边照顾她的弟弟夏英峰,一边要照顾王爷历璟南。 夏园汐思索再三,便主动在前朝殿门口远远的站着。 当历星泽一脸威严的高高端坐于龙辇之上,途经跪地叩拜的夏园汐脸前。 他看到来此恭迎他的夏园汐,大喜过望,伸手就将她拽上了龙辇,揽在了怀中。 “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妃怎么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是在等朕下朝吗?” 夏园汐脸颊绯红,侧身躲避着他灼热的注视。 “才没有,臣妾就是到处转转玩罢了!” “口是心非!该罚!” 历星泽心情大好,抓住她的手一下下拍打在自己的手心。 “罚什么好呢,就罚你用嘴巴喂朕喝完一坛玉琼浆!” 夏园汐心中的呕吐感再次翻涌着,被她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有所图就要有所付出。 “皇上,臣妾想把幼弟夏迎峰接到身边亲自照顾。” 历星泽眸光森然的注视着前方虚空,许久才侧头追问。 “怎么突然这样想?” 夏园汐耐心的解释着。 “冉莹跟我一起长大,就如同我亲妹妹一般。” “如今我夫君……” 气氛随着她的话语一滞,顿时降到了冰点。 她火速改口:“现在王爷回到了乐华宫。” “冉莹不但要伺候头脑不清醒的王爷,还要伺候我弟弟峰儿。” “她自己又是个亲力亲为,不愿假手于人的主儿,我实在心疼她太辛苦!” 历星泽揉乱了她的发髻,笑着说:“好!那就把峰儿接过来,与咱们同住!” 朝臣们渐渐知晓了永安王妃竟然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事情,渐生不满。 他们没有一人敢说皇上的不是,反而开始对夏园汐展开了一轮口诛笔伐的批判。 他们明明知道永安王和王妃大婚当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也知道是皇上强留哥哥的妻子在身边。 他们什么都知道,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夏园汐身上。 就在今日朝会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当庭启奏,要求皇上除掉妖妃夏园汐。 他在朝堂上把夏园妃比做祸乱朝纲的妲己,一番言辞羞辱后,又把她比作祸国殃民的褒姒,又是一番言辞激烈的辱骂。 这个老儒生,当官几十载没为百姓做过半点实事,如今倾尽毕生所学,也只为在朝堂上骂一个女人,真是可笑至极。 等他骂的通体舒畅,竟然以一句畅快作结,殊不知皇上的肺已经快要气炸了。 历星泽阴沉着脸,笑着让王公公将这个白发老臣从入朝为官到现在的生平履历念给大家听。 那些朝臣听到这人寡淡的一生都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苟活一世竟然一事无成,除了写一些酸腐的歌功颂德的马屁文,为朝为民竟没做过半点贡献。 那老臣被臊的脸红脖子粗,以袖遮面,颜面扫地。 历星泽龙目微张,突然厉声斥责。 “你把夏王妃比做妲己,那你的意思是朕就是昏庸无道,暴虐嗜杀,贪恋美色的纣王咯?” “你把她比作褒姒,就是说朕也同那烽火戏诸侯的昏君周幽王一般无二?” “你好大的狗胆!” “朕的所作所为,是你这等废物所能评价的!” “你这皓首匹夫就该在昏暗水渠中苟延残喘了却残生,怎敢如此狂悖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 “来人啊!拉下去,斩!” 那白发老臣被吓得肝胆俱裂,人顿时昏了过去,三魂七魄已去其六。 “但杀他一人不足以平息朕的愤怒。” “朕要灭他十族!” 第102章 挺身而出的裴献 夏园汐正同弟弟夏迎峰在佑春园中玩秋千,就看着夏迎秋挽着历星泽的胳膊,笑吟吟的冲他们走了过来。 “姐姐,你知道昨日咱们的圣上有多英明神武么?” “昨天有个老匹夫上朝的时候辱骂姐姐来得,把姐姐比作妲己,比作褒姒,让皇上处决姐姐呢!” “结果皇上痛骂了他,并赏赐他灭十族。” “姐姐,皇上真的太霸气了,简直势如天神!” 历星泽听到夏迎秋满含崇拜的语气夸赞着他,他更是得意的高扬起下颌,斜睨着秋千后的夏园汐。 夏园汐一怔,畏惧的目光直直撞上了历星泽那孤傲且略带审视的眸子。 夏迎峰奶声奶气的重复着皇上霸气这句话,逗得历星泽和夏迎秋哈哈大笑。 “夏王妃似乎对朕的举措颇有异议?” 历星泽没有从夏园汐口中得到他想听的话语,语气似有不悦的追问着。 “没,没有,皇上英明神武。” 夏园汐暗自腹诽,那老头只不过说了众朝臣心中所想的大实话罢了。 她身为永安王历璟南的王妃,却日日被强留在他身边,名不正言不顺,且有悖人伦。 这一举动真不知道将帝王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历星泽听到她的恭维,很是受用,笑着扯住她的腕子,将她推坐在秋千上。 “朕儿时就非常喜欢这玩意儿!” “想要飞高一点吗?” “不要,皇上,我不想玩。” 夏园汐立刻拒绝,可她的手被历星泽的大手覆着,紧紧抓在秋千绳两端。 “害怕就闭上眼睛吧!” 随后,夏园汐的后背被猛推了一把,秋千飞了出去。 她惊恐的叫喊着:“不要推了,我要下来!” 可历星泽依旧开怀大笑着,大力推着她的后背,一下比一下更用力。 夏园汐看到夏迎秋哈哈大笑的扭曲的脸,恐惧的眼泪让她渐渐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她感到极度的恐惧,秋千像是要飞到天空中去了。 一阵眩晕感来袭,她不由得松开了双手。 夏迎秋看到她从秋千跌落的瞬间,发出了厉声尖叫。 就当所有人认为,她肯定会摔断自己的脖颈。 就像史书中记载的那位在秋千上跳舞,逗皇上开心的姬妾一般,最终跌落秋千身亡。 然而,她却稳稳的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中,随后二人一同摔倒在地。 历星泽漆黑冷厉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到摔倒在地的二人身前,一把将趴在那男人身上的夏园汐拽了起来。 可夏园汐右脚就那样悬空抬着,左摇右晃的根本站不稳。 她也发现了,她身下的男人竟然是太医裴献。 “裴太医,你不好好在我母妃宫中待着,跑到朕的后宫做什么!” 这句看似不经意的发问,实则透露着层层杀意。 夏园汐立刻觉察出气氛不对,她扯住历星泽的腕子,嘤嘤哭泣着。 “皇上,好痛啊,我的脚好痛啊!” 历星泽俯身拽起她的裙角,园中随行的护卫和宫人们立刻避嫌般的垂下头。 夏园汐的右脚脚腕已经肿成了馒头般大小。 裴献被跌落的夏园汐砸了一下胸口,后又重重摔在地,背脊也疼痛难忍。 可他还是咬牙忍着痛爬起身,跪在历星泽脚下。 “皇上,娘娘的脚腕可能扭伤了,让臣为娘娘正骨。” 历星泽皱着眉,正打算问清楚他出现在这儿的原因,可夏园汐已经痛得满头大汗,面色苍白。 他无奈的松了口气,冷声命令道。 “速速为她正骨!” 夏园汐被宫人搀扶着,坐在了石凳上,冷汗已经打湿了她的衣领,疼痛已经使她身体摇摇欲坠。 裴献立刻躬身跪在她脚下,轻轻为她脱掉鞋袜,抬起她的右脚,右手覆在她的脚掌上猛地一推。 夏园汐终是扛不住,昏了过去。 她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向前倾倒,脸颊擦过裴献的左脸,下颌抵在了他的左肩上。 裴献本能的伸手,揽在了她的后背上,防止她再次摔倒在地。 历星泽顿时火冒三丈,他隐忍着心底的怒意,粗暴的将夏园汐抱起立刻转身离开。 可刚走出几步,他侧脸对依旧跪倒在地的裴献说着。 “裴太医,完成你的职责,朕还有些话要问你。” 裴献的思绪依旧沉浸在刚刚短暂的像是拥抱般的接触中,无法脱离。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那是一种不张扬不做作,格外好闻的味道。 他端着活血化瘀的汤药匆匆赶到了瑞文殿寝殿内,将汤药交给婢女春扇。 夏园汐已经悠悠转醒,由秋蝉服侍着靠坐在床榻上,大口大口喝着让她味蕾麻木的苦汤药。 “裴太医,说说吧,为什么那个时辰你会出现在朕的后宫!” “你不是应该陪伴在我母妃的身侧吗?” 裴献立刻恭恭敬敬的叩拜解释。 “微臣正是从太后宫中离开,特意来找皇上您的,臣有一事想要禀报。” 历星泽冷眼看着他,沉声问道。 “不急,裴太医好身手!” “朕都没料到夏王妃会松手,从而跌落秋千,你是怎么注意到的?” “你在园中注视她,很久了吗?” 夏园汐在心中冷笑着,她差点因为他的捉弄跌落秋千而死,可这狗皇帝还在因为太医的出手搭救而心生猜忌。 看来历朝历代的君王都是这般生性多疑,铁石心肠的冷血之人。 “臣初到花园,还未来得及出声禀报,就看到夏王妃闭着眼睛松开了手。” “本着悬壶济世之心,臣并没过多考虑便上前搭救,坏了宫里的规矩,请皇上责罚。” 夏园汐心里跟明镜似的,裴献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突然扭头靠在历星泽的肩头,嘤嘤哭泣着,并用手捶打他的胸口。 “皇上太坏了,明知道我会怕,还故意把秋千推的那么高!” “若没有裴太医出手,我只怕早就跌断脖子了却此生了!” “还好只是伤到了脚踝,好痛!” “如果我死了,皇上会把我弟弟夏迎峰送回南安吗?” 历星泽被她这番半是撒娇,半是抱怨的语气惹得心生愧疚,于是便不再追究裴献的越轨之举。 “裴太医,念在你救了朕的小汐的份儿上,就不处罚你的越轨之举,但下不为例!” “王公公,带他下去,赐黄金百两以示嘉奖。” 夏园汐终于松了口气,却被历星泽拥入了怀中。 “小汐,你把朕吓坏了!该怎么惩罚你呢?” 第103章 武力暴打迟慕颜 迟慕颜得知历璟南竟然被放回了乐华宫,夏园汐还能时不时的回宫探望,这让她怨愤无比。 她做了这么多,只是想让夏园汐感受到和她一样的痛苦。 在她的眼中,历璟南深爱着夏园汐,夏园汐也不嫌弃历璟南的痴傻,日日伺候在他身侧,那不是爱又是什么? 迟慕颜并没有意识到,夏园汐对历璟南的情感并不是爱。 她自己饱尝着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的痛苦,可肖元义那时还活着。 只要活着,她能见他一面,就已经很知足。 可都是因为夏园汐,让她那一点点小的知足都不复存在! 因为她,历星泽才做了那么多周密的计划。 陷害丽嫔和肖元义私通,先帝身死,陷害历璟南入狱,只为如今的这个结果。 迟慕颜得知肖元义被处以极刑后,心中就燃起了对夏园汐的恨意。 这恨意随着时间的增长不减反增,她每天都会在自我折磨的痛苦中。 她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便向哥哥迟慕白要回了那只同夏园汐脖颈上一模一样的戒环。 她向夏园汐发出了邀请,邀请夏园汐去看历璟南的痛苦。 当春扇向夏园汐禀报,迟嫔想要同她一起去探望王爷历璟南的那一刻,她万分担忧。 据萧逸打探到的消息,历璟南变成如今这样,跟迟慕颜和迟慕白这对兄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夏园汐隐约觉得,难道是因为肖元义生前是历璟南的专职太医的缘故,她错把肖元义的死怪罪到了历璟南身上?” 她最该恨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下令的历星泽吗? 抱着这样的怀疑,她立刻赶去赴约。 夏园汐和迟慕颜并排走在长长的宫道上,相对无言。 迟慕颜注意到走动的夏园汐脖颈上的戒环竟然没有再发出沙沙声。 她疑惑的盯着那满缀的铃铛仔细看,才发现铃铛被封注了琥珀。 她露出了恶鬼般的笑意,她可是有备而来。 当她们二人踏入乐华宫的院中,冉莹正陪着历璟南坐在午后明媚的阳光中晒太阳。 历璟南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很享受的样子。 “夏园汐!” 迟慕颜突然呼唤夏园汐的名字,并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环,那个环随着她手腕的抖动,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夏园汐大惊,那个环竟然跟她脖颈上的戒环一模一样。 她来不及遮挡脖子上的戒环,就被冲上来的历璟南死死掐住了脖子。 他双眼血红,嘴里口齿不清的诅咒着眼前的夏园汐。 “死!去死!” “我要杀了你!” 冉莹死死抱住历璟南的手臂,想要扳开却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而迟慕颜却在一旁发出癫狂渗人的惨笑。 夏园汐再次被掐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月挂西窗,万籁俱寂。 她不顾春扇和秋蝉的劝说和阻拦,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赤着脚跑到了迟慕颜的清荣殿外,大力拍打着殿门。 “迟慕颜,滚出来!” “王爷和你今日无冤,往日无仇,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你个毒妇,滚出来,我要杀了你!” 殿门缓缓打开,夏园汐立刻冲了进去,直直闯进后殿内。 没想到历星泽今夜留宿在这清荣殿中,此刻他正揽着迟慕颜躺在龙榻上休息。 宫人们也没料想到往日看起来娇柔无力的夏园汐此时力气竟陡然倍增。 她愤怒的推开挡在她面前阻拦的宫人,冲到了龙榻前。 历星泽已经注意到夏园汐弄出的动静,他嘴角带着笑意,饶有兴趣的等着看接下来的一切。 他没想到夏园汐竟然一把掀开了盖在他们二人身上的被衾。 夏园汐恼怒的伸手一把扯住迟慕颜的长发,将她拖拽出被衾。 赤裸的迟慕颜根本想象不到夏园汐此刻的狂暴心情,来不及向历星泽呼救,就被她像拖死狗一样,拽下了床。 暴怒的夏园汐当着他的面,骑在迟慕颜的肚子上,握紧拳头狠狠的砸了下去。 外表恬静,气质温婉的迟慕颜正脸被她的拳头砸中,顿时鼻血四溅。 紧接着又是一拳,她的眼眶受到了重击。 接下来是她的脸颊。 夏园汐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她一遍遍的重击着迟慕颜的头。 终于,她的拳头被历星泽的大手包裹住,动弹不得。 可她立即站起身,抬脚便重重跺了下去。 迟慕颜捂着被跺了一脚的小腹,痛得缩成了虾米。 夏园汐被历星泽从后方揽住了腰身,腾空抱起,想要将她拖离迟慕颜。 可她依旧抬起双腿踢踹着躺在地上的迟慕颜。 历星泽将她抱到一边,清荣殿的宫人们立刻上前,扶起了赤条条的迟慕颜。 可他刚松开手,夏园汐又如猛虎一般扑了上去,抬腿又是一脚。 这一脚力度大的超乎想象,愣是将被搀扶着的迟慕颜踹的胸骨磕碰到了床榻的边缘,又滑落在楠木脚榻上。 然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男人-历璟南。 历星泽双眼因愤怒而变得猩红,他再次拦腰抱起夏园汐,往寝殿外走去。 秋夜格外寒冷,萧瑟的风并没有让夏园汐冷静下来,她依旧反抗着,想要回到寝殿继续揍迟慕颜。 扑通一声,夏园汐被丢入了冰冷刺骨的池水中,瞬间惊散了在水中安睡的鱼群。 这是清荣殿东南角的一处人工修葺的金鱼池,池水很浅,只堪堪到女人的小腿。 “夏王妃,现在可曾清醒一点了?” 夏园汐坐在金鱼池中,愤怒的瞪着眼前的历星泽,心中滔天的怒火无法宣泄。 她刚想开口却发现由于之前大力拍打殿门叫骂,嗓子竟然受损,无法出声。 “你夜闯清荣殿,是为你那夫君历璟南而来?” “近来是朕太过纵容你!” 历星泽漆黑阴冷的眸子盯着水中的夏园汐,嘴角勾起一丝狠厉的笑。 “你当你是什么啊,一个区区王妃,竟敢当着朕的面,殴打朕的妃子!” “你好大的胆子啊!” 夏园汐猛地从池水中站起身,散乱的头发滴着水,轻薄的衣衫由于湿漉漉的缘故,紧紧贴在她凹凸有致的身躯上。 院中的护卫和宫人急忙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第104章 全都因你而死 看着衣衫尽湿、身姿绰约的夏园汐白皙的腿迈出金鱼池,历星泽不由得喉咙发紧,喉结上下快速耸动着。 “呵!你以为你撒撒娇,朕就如同被勾魂摄魄的色鬼一般迫不及待宠幸你吗?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朕是龙,是天之骄子!” “这普天下的女人都是朕的,区区美色怎能迷惑朕的心智!” 此刻,夏园汐感到筋疲力尽,她甩给历星泽一个背影,便转身打算离开。 “站住,谁让你走的!” 历星泽暴怒的追上前,眼中的愤怒火焰似乎要将她焚烧殆尽。 夏园汐漠然回眸,嘴角带着讥讽笑意。 “杀了我呀!” 这赤裸裸的挑衅让历星泽既愤怒又痛苦。 他上前掐住夏园汐纤细的脖颈,俯下身厉声说。 “你当我不会吗?”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咧开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可不能让你这么轻易的死掉!” “这宫中万般事物,哪比得上你有意思!” 他松开手,继而掐住她的下颌,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夏园汐,你若跟我的妃子迟慕颜磕头认错,我倒可以放你一马。” “呸!想都别想,我只后悔拳头没力量,没能杀了她!” 历星泽仰头狂笑着,随后摇头叹息着。 “真可惜,你既然不愿意道歉,那么,我就把你和你的历璟南交给她照管。” “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来求我的。” 宫人们立刻上前,一拥而上,将浑身仍在滴水的夏园汐拖拽到了清荣殿的偏殿中。 一个手腕粗细的铁链被锁在她脖颈的戒环上,铁链另一头深深扎入墙钉中。 而历璟南也被送进了这座偏殿中,就被安置在偏殿,距离夏园汐较远的另一端。 然而他的双手手腕都被冰凉的精钢镣铐捆缚着,被钉死在墙壁的铁环上。 他呆愣的模样让夏园汐既愧疚,又心疼。 本想救历璟南出火坑,没想到因为她一时的冲动暴揍了迟慕颜,导致二人掉进了更大的火坑里。 夏园汐用双臂紧紧抱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瘫坐在地,上次崴伤的脚踝并没有痊愈,还在隐隐作痛。 她感觉浑身上下都缠绕着透骨的寒冷,口唇微微颤抖着。 指节好痛。 她低头查看,才发现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关节肿胀着。 青紫色的指节皮肤提醒着夏园汐,她昨晚暴揍迟慕颜时,用了多么大的力气。 现在是被讨债的时刻。 迟慕颜顶着一张被夏园汐揍的眼眶乌青,脸蛋肿的像苹果一样的脸, 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走到夏园汐身边。 她手中正握着那个致命的戒环。 她走近夏园汐,眼中满是同情,嘴角却挂着狠厉的笑意。 “夏园汐!” 随着她的呼唤,她开始摇动手中的戒环,戒环发出了清脆的沙沙声。 那个声音像魔咒,像鬼魅,让被镣铐束缚的历璟南突然暴起,冲着脖颈上带着戒环的夏园汐扑来。 可快到她脸前的那一刻,钉在墙体上的镣铐起了作用,将历璟南死死拽住,让他无法靠近夏园汐。 夏园汐无神的双眸中盈满了泪水,她呼唤着历璟南的名字,撕心裂肺却又无计可施。 历璟南依旧发着狂,双眼血红的瞪着同样被铁链束缚的夏园汐,嘴里恶狠狠的咒骂着。 “去死,去死!” 迟慕颜兴奋的看着她一手缔造出来的杰作,狂妄大笑着。 “快停下,迟慕颜,快停下,不要再摇铃了!” 夏园汐崩溃大哭着乞求迟慕颜停手。 她看到历璟南拼命想要扑上来掐她,那不停向前挥动的手腕已经被铁镣铐磨破了皮,鲜血顺着镣铐滴落在他脚下,绽放出一朵朵猩红之花。 “迟慕颜,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打你!” “求你停手,不要再摇铃了!” 迟慕颜看着苦苦哀求的夏园汐,心中并没有复仇的快感。 她目露哀伤,语调凄婉的问。 “夏园汐,你现在能感受到我的痛苦了吗?” “惩罚我好了,跟璟南没关系!他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人,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迟慕颜面上的痛苦顷刻间被憎恶的情感所取代,她俯身低吼着。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夏园汐!” “好好睁大眼睛看看,看看历璟南的惨样,都是拜你所赐!” 她更加疯狂的摇动的手中的戒环,沙沙声不绝于耳。 由于刚才大力挣扎已经筋疲力尽的历璟南突然又爬起身,直直伸着双臂,继续向夏园汐抓去。 手腕上好不容易凝固的血痂再次被镣铐挣扎着蹭掉,鲜血再次顺着他的腕子滴落在地。 “迟慕颜,求你停手,惩罚我吧,不要再摇铃!” 夏园汐明白此刻的历璟南的精神早已被迟慕颜和迟慕白这对兄妹摧毁。 那个戒环发出的沙沙声,既是给他的指令,又是他的催命符。 一个人反反复复陷入癫狂中,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死掉。 “迟慕颜,我做错了什么,你要通过虐待历璟南来惩罚我?” “你和太医肖元义的关系我并没有透露给他人,肖元义和丽嫔的事情我不知情!” 迟慕颜仰头哈哈大笑着,随后红着眼睛瞪视着夏园汐,咬牙切齿的说着。 “夏园汐,你没听过吗?” “你不杀伯牙,伯牙却因你而死!” “我的元义哥哥,可怜的丽嫔,还有那糊涂的老皇帝,都是因你而死!” 夏园汐如遭雷击一般,瞠目结舌的看着陷入癫狂的迟慕颜。 “你和我都是藩王的嫡女,送进宫来本就是要跟太子结合,用来稳定朝廷和藩王之间微妙的关系的。” “可你呢!你如果老老实实呆在历星泽身边,我的元义哥哥就不会死!” “他们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历星泽下的命令,又不是我!” 夏园汐打断她的话,厉声辩解着。 “就是因为你,烂好心!救了历璟南被赐婚!还一遍遍的请求老皇帝准许你们二人出宫!” “就是因为你要出宫,历星泽才导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丽嫔怀孕,我的元义哥哥被污蔑与她有染,老皇帝身死,王爷入狱,你还看不明白吗?” 夏园汐捂住嘴巴,泪水狂涌而出。 她这才明白,历星泽才是幕后最大的获利者,掌控者。 他们所有人都是被历星泽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木偶,没人可以逃脱。 第105章 伤害来自爱你的人 迟慕颜抬手擦掉脸颊的泪水,又蹲在夏园汐面前,想要替她擦拭泪水,却被她推了一把,倒在了冰冷的石板地上。 “夏园汐,元义哥哥的家族世代行医,各个为人正直不畏权贵。” “都是因为你!他被历星泽安上了一个与后宫嫔妃私通的罪名。” “被削去下身的同时,还要遭受凌迟之苦,最终惨被五马分尸。” “他的尸首没有亲人肯去装殓,任由刑场的野狗啃食!” “历星泽布下了那么大一盘棋,只为强留你在宫中,你不知道吗?” “他是个冷血残暴的昏君,我不愿......” 夏园汐的话被迟慕颜厉声打断:“你为什么不可以委身于他!” “只要你做一点点小的牺牲,那些人就不用枉死!” 她随即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夏园汐,冷声说道。 “现在,你不还是在他的身下苟活吗?” “王爷很爱你,呵呵,你也很爱他吧!” 她缓缓踱步走到背脊震颤不已,口唇边挂着涎液的历璟南身侧。 “看着你爱的人目露凶光的瞪着你,嘴里还诅咒着你去死,怎么样?” “你的心很痛吧?” 夏园汐双手紧紧捂住痛苦的脸颊,她无脸面对眼前的历璟南。 这些苦难,来自于她,却让他独自一人承受着。 “心痛就对了,自从元义哥哥死后,我的心痛就没减轻过,反而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而加重。” 她再次大力摇晃着戒环,大声疾呼。 “就让我们两人一直痛苦下去吧,有你陪着,我很开心!” 筋疲力尽的历璟南再次暴怒起身,冲了过来。 这样的折磨已经持续了五天。 历璟南的精神已经崩溃到极点。 他已经不再安静的发呆,而是在偏殿中不停的来回走动。 时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时而垂头哭泣,精神显得异常亢奋。 夏园汐觉得自己快要冻死了,头脑也变得昏昏沉沉,她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璟南,你醒一醒。” 她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唇齿颤抖着,却依旧温柔呼唤着。 “璟南,我好冷啊。” “如果我死了,他们会放过你吧。” 夏园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眸望向不停转圈奔走的历璟南,留下了一句满含歉意的对不起,便倒在了地上。 远在东陵的历千山正趴在桌案的一堆书卷中沉睡。 突然一阵直击心脏的疼痛,让他不由得抬起右手,紧紧握住了左胸。 “小汐!” 他立刻站起身,朝书房外走去。 护卫鹿鸣走上前,关切的询问。 “王爷,这么晚了,你打算出府?” “嗯,你留在这儿照看本王的母妃,我要回隆城一趟。” 鹿鸣立刻伸开双臂,挡在历千山面前。 “王爷不可!新皇登基,很是忌惮王爷您的势力,您现在回宫,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让他去!” 历千山看到自己的母妃杨太后从门外快步走来,不得不恭敬的行礼问安。 “你既然这么想去送死,那就去吧!” “夏园汐那丫头在宫中受的一切苦楚会随着你的死亡而消失吗?” 历千山沉着脸,不发一语的站在门廊下,夜风暗涌。 他高高束起的发髻被凉风吹拂,随风而动,更显得他雄姿英发。 “母妃,我感到小汐似乎遇到了危险,她需要我。” “既然你知道她需要你,你还不快快令自己强大起来,以便他日招兵买马杀回皇都去!” “如果真如朝臣们所传扬的那般,那夏园汐的日子只怕更艰难。” “大臣们恨她,视她为祸国妖妃;后宫嫔妃们更恨她,你说她的日子能好过到哪去?” 历千山阴沉的脸颊上爬满了痛苦的神色,他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像个没用的废物。 “放心吧,母妃倒觉得小汐不是娇花一朵,她的性子坚韧如草,不会那么快任人摧折。” 突然,一阵呼号声在大殿上空盘旋着响起,随后,一只鹰隼落在了历千山书房的窗棂上。 纸条上写着夏园汐的请求,她请求历千山去寻医书中记载的一种能够让人假死的蛇毒。 她要用这蛇毒毒杀历璟南,等他假死尸体被送往皇陵后,请历千山带人前去开棺解救。 历千山立刻回到桌案,打算写回信,承诺去找蛇毒。 杨太后却幽幽的叹了口气,陵城距离皇都甚远,这封信从流出宫到送达,已经过去了5天。 他们在陵东得到的所有关于宫中的消息,哪怕送达的再及时,也是2天前的消息。 这段时间事情瞬息万变,即使找到蛇毒,宫中不知还会有什么变故呢? 裴献和一众太医被连夜叫进宫中,他的心一直扑通扑通的狂跳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难道又是夏园汐出事了? 当他们一众人来到迟慕颜的清荣殿偏殿,就看到了倒伏在地、人事不省的夏园汐。 裴献面上的冷漠神色倏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恐慌。 皇上历星泽并不在这儿,他大胆地上前以手触摸夏园汐的额头,顿时心中大惊。 夏园汐身上滚烫,像是被丢进沸水煮过一般。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抱起的瞬间,就看到她右手的手指肿胀不堪,红的发紫。 “回禀娘娘,夏王妃身体高热,如果不快快降温,只怕生命危在旦夕。” 迟慕颜冷笑着说:“她倒是比本宫幸运,想先一步解脱!” “我不准她死!你们放手去救,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给我救回来!” 迟慕颜厉声怒喊:“明明约定了一起痛苦的活着,她凭什么先一步解脱!” “去救!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裴献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现在已经在熬制降温的汤药,等熬好只怕夏园汐早已死透。 他把心一横,抱起夏园汐便冲向了院中的那个金鱼池,便跳了进去。 身体高热的夏园汐被这冰凉的湖水一激,意识彻底丧失。 裴献不停的将手放在水中,随后按压在她滚烫的额头和脸颊上,一遍遍的重复着。 “夏园汐,醒醒。” “你不会就这样认输吧?” “那些欺负你的人,你不打算报仇吗?” 如果爱不能唤醒一个人的求生意志,那么就让恨来代替。 第106章 迟慕颜的报复 高烧惊厥的夏园汐就这样被裴献强行按在冰冷咸腥的池塘中降温。 皇上历星泽匆匆赶到,身后跟随的护卫立刻四散开,将池塘围了个密不透风。 轻薄的衣衫早就滑落,不知飘向了何处。 “裴献,给朕滚出来!” 裴献无动于衷,依旧跪在池中,用胸膛支撑着夏园汐的头,依旧用手沾水贴在她的脸颊和额头,为她降温。 “把他给朕拉出来!” 几个护卫一拥而上,将裴献拖出了金鱼池。 而夏园汐整个身体就浸没在了水面之下,历星泽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拖抱出金鱼池。 两个婢女立刻上前,一个龙纹大氅裹在夏园汐裸露的身躯上。 “皇上,别将她拉出水面!她还会再次烧上去的。” “如不利用冰水降温,哪怕将她救过来,她也会疯癫痴傻!” “那样也好,朕喜欢蠢笨的女子!” 历星泽斜睨着跪在地上,一脸急切的裴献。 “退烧的汤药呢?” 很快,一碗琥珀色、冒着白气的汤药被太医端了上来。 汤药被灌进了夏园汐的口中,她的五脏六腑都被暖流冲刷过一遍。 “皇上,还请皇上不要带她离开,她现在真的需要躺在冷水中!” 历星泽依旧大步前行,离开了清荣殿。 裴献来不及更换衣服,处理过王爷历璟南双手手腕的伤势,立刻就被太监带去了暖意阁。 “裴献,宫内这几个太医纷纷告罪,对夏园汐的高烧不退束手无策。” “现在,朕命你给她退烧!” “你只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日出东方的那一刻,若她还没退烧,朕定斩你!” 裴献走到夏园汐身前,立刻感到她身体下传来的寒凉。 他惊异的解开被衾,原来历星泽为了给她降温,把她放在了一整块冰床上。 他立刻将她抱下冰床,放在暖意阁温泉池边开阔的竹席地面上。 “皇上,臣斗胆讨要三坛玉琼浆。” “来人啊,去取!” 很快,三坛价值万金的玉琼浆被太监取来,恭恭敬敬的放在裴献手边。 他立刻用棉锦沾了坛中酒飞快的擦拭着夏园汐的额头,后颈和四肢。 经过彻夜未眠的忙碌,夏园汐终于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暖意阁的那一刻,睁开了双眼。 历星泽冷眼看着她,他在等,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开口求他。 只要她开口,那他就可以对她往日的行为既往不咎。 可夏园汐只是呆呆的望着屋顶,她的目光似乎早就穿透了屋脊,望向了虚无的天空。 最后,他失望的冷哼一声,侧头对裴献说。 “她是迟嫔的罪人,给你一天时间治好她。” “什么时候迟嫔消了气,她就可以离开清荣殿!” 夏迎秋打着来探望姐姐的旗号,早早的等在暖意阁门前,却未曾踏进半步。 现在姐姐因殴打迟慕颜被罚,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跟罪人扯上关系。 但她必须前来,她和夏园汐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不来情理上说不过去。 再者,历星泽许久未到她的清安殿去,这让她万分不安,于是主动前来恭候历星泽。 看到历星泽走出来,她立刻殷勤的上前行礼,自然的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跟他一同离开。 一个小小的暖意阁却足足有护卫和宫人二十人守卫在一旁。 仿佛席子上躺着的人是可怕的怪物,一旦人们移开视线,她就会消失。 裴献看着不发一语、保持缄默的夏园汐,轻声耳语道。 “娘娘,你要的东西正在找,一旦找到我就给您送来。” 夏园汐闭了一下眼睛,随后缓缓睁开。 裴献小心翼翼的处理着她的伤口,可一旦他的手碰到盖在夏园汐身上的大氅,就会有婢女上前提醒。 “裴太医,注意您的言行。” 裴献笑着将他手中的药膏递给那个婢女,嘱咐她将药膏涂抹在夏园汐身上红肿青紫的地方。 婢女立刻顺从的照做,等裴献背过身,她便解开大氅,为夏园汐处理伤口。 换上一身衣裙的夏园汐再次被宫人带回了迟慕颜的清荣殿偏殿。 迟慕颜并没有因她高烧差点身死而心生怜悯,她依旧大力摇铃,让历璟南反复陷入癫狂折磨的状态。 历璟南的手腕破损来不及自我修复,就再次被镣铐磨得血流不止。 夏园汐此次却不发一语,她明白,历璟南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他的灵魂随着日日折磨,恐怕早已消磨殆尽。 迟慕颜看到毫无情绪波动的夏园汐顿觉愤怒,似乎只有她一人还处在失去爱人的伤心中。 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戒环,转身走出了偏殿。 夏园汐看到她笑吟吟的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给我喝,我替他喝,留他一命!” 夏园汐拼命的爬向迟慕颜,双膝跪地疯狂乞求着。 迟慕颜终于又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心中觉得舒畅许多。 她将药碗放在席地而坐、面无表情的历璟南嘴边,轻而易举的就将汤药灌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夏园汐,这个是好东西,你要谢谢我!” “它能够唤醒历璟南的神志。估计你们有很多话要说吧! “我成全你们!” 夏园汐并不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明知是个巨大的陷阱,可她还是盼望着历璟南能够醒来。 迟慕颜笑呵呵的解开了历璟南双手的镣铐,对呆若木鸡的他温柔的说着。 “王爷,去吧,去拥抱你爱的人。” 随后,她再次娇笑着,摇响了铃铛。 历璟南扑了上来,依旧用双臂紧紧掐住夏园汐的脖颈。 夏园汐这次放弃了抵抗,她笑着看着面目狰狞的历璟南。 璟南,我欠你的,这次就算还清了吧。 可她感到脖子上压扼的力度渐渐变小,历璟南的双眸竟然流出了泪水。 他的表情由凶狠渐渐变得惊讶,最终变成了痛苦。 “小汐?” 他在这一刻,终于认出了她。 他慌张的松开手,随后低头像是不可思议般的查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抬眸看向夏园汐。 “我做了什么啊?小汐,我做了什么?” 第107章 爱别离 迟慕颜手中把玩着那个戒环,面上露出对自己塑造的杰作满意且欣赏的笑意。 她随后又摇动戒环,那清脆的沙沙声让历璟南立刻目露凶光,身体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般。 虽然他的双眼满溢着泪水,双手却不由自主的狠狠扼住了夏园汐纤细白皙的脖颈。 当他再次清醒,他看到了夏园汐脖子上留下的层层青紫色的掐扼伤痕,顿时陷入了痛苦。 “是我做的吗?是我伤害的你?” 历璟南不可置信的一遍遍追问着。 可夏园汐却擦掉滚落脸颊的泪水,笑着说没事,不疼。 “真的不疼?那再来一次!” 迟慕颜狂笑着再次摇动戒环。 “不要,不要!” 没了镣铐束缚的历璟南突然冲向墙壁,并用头大力的往墙面上撞。 他希望用这撞伤头的疼痛来保持清醒。 “璟南,捂住耳朵!” 夏园汐立刻出声提醒,她认为只要历璟南听不到沙沙声,应该就不会被戒环支配。 历璟南立刻紧紧捂住耳朵,想要隔绝掉沙沙声的控制。 可一切都是徒劳。 那沙沙声无孔不入,继续操控着历璟南,让他的双目变得赤红,再次陷入癫狂。 夏园汐硬撑着一口气,用来对抗脖颈被紧紧掐握着痛苦。 迟慕颜玩够了,才故意打着哈欠,语调慵懒的说着。 “有意思!本宫玩够了。休息去。” “明天,咱们继续!” 历璟南已经清醒过来,他听到那句明天继续,浑身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他扑到了夏园汐身前,紧紧的将她拥进怀中,让她感受来自他胸膛的温暖。 “对不起,小汐,我,我无法控制我自己。” “疼吗?很疼吧!我家小汐明明那么怕疼!”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脖颈,痛心疾首的道着歉。 “没事的,我不痛!” “璟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夏园汐哽咽着,垂下长长的睫毛,不安的解释着。 “璟南,我好后悔,如果我当初没在废宅遇见你,你就不会遭遇今天所遇到的一切。” 她感受到他的手臂更加大力的搂住了她,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不要,不要后悔。我只后悔没早日遇见你!” “如今这一切错不在你,错在历星泽!” “人是他杀的,命令是他下的,与我们无关!” “小汐,那封父皇留下的诏书,没找到吗?” “已经被他焚烧殆尽了!” 历璟南的双眸中透露出些许的失望,可他却依旧鼓励着夏园汐。 “没关系,杨淑妃现在已经是太后了吧?你......” “她和千...” 夏园汐止住了话语,尴尬的解释着。 “她和五皇子在你出事那天就已经离开了皇都,到东陵去了。” 历璟南立刻明白过来,此刻的夏园汐在这偌大的后宫中孑然一身,无枝可依。 只怕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盘中餐。 “小汐,我父皇的死因查清楚了吗?” 夏园汐痛苦的将整个脸埋在双手手掌中,痛哭出声。 “璟南,对不起,他们陷害你说先帝是你杀掉的,我闯了朝堂想获得朝臣们的支持,可没有用。” 历璟南眼眸深邃,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 “小汐,我是一个落了罪的,疯癫多年的皇子,没有人会为这样一个人去冒风险。” “我愿意!” 历璟南看着态度坚决的夏园汐,爱怜的揉了揉她散乱的长发。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小汐的心。” “小汐,在这宫中,你要学会隐忍,在必要的时候,还要学会借势。” “当你足够强大,朝臣们自然会畏惧你,崇敬你,对你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历璟南有说不完的话想要告诉夏园汐,他怕药效一过,头脑会再次变得一片混沌。 可夏园汐这几日已经被迟慕颜折腾的神情疲惫,也怪历璟南的怀抱过于温暖,她竟躺在他怀中不声不响的睡去。 “小汐?” 历璟南看着怀中的她恬静的睡颜,喃喃自语。 “小汐很好很好,所以,原谅我吧。” “是你为幼年的我报了杀母之仇,是你唤醒了沉睡的我。” “我很感激我们在废宅的那次相遇,可我不想再伤害你。” 历璟南深邃得双眸中,闪烁着坚毅的光,随后他抬起了手腕。 迟慕颜仅穿着单薄的内衫走进了偏殿。 她看到夏园汐舒舒服服的睡在历璟南的怀中,心中怒火陡然而生。 她多么渴望自己能像她一样,躺在肖元义的怀中,可这一幕再也不可能发生。 即使发生,那也只能是在梦里。 她疯狂大力的晃动着手中的戒环,以为这样会让历璟南再次陷入癫狂,继续伤害夏园汐。 可醒来的,只有一人。 夏园汐睁开眼睛,就发现历璟南垂着头,面色安详的背靠墙壁坐着。 他身体异常的僵硬且冰凉,口唇失去了色彩,变得苍白发青。 不会的。 夏园汐轻轻抬手,食指放在了他的鼻尖下,竟然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撑在地上的左手掌一片粘腻湿滑的感觉,她抬手的瞬间,发出了骇人的尖叫。 那叫声瞬间穿透厚重的云层,震荡宫宇。 上天似乎也感念她的悲伤,竟淅淅沥沥的飘起了雨。 迟慕颜看着仰天长啸的夏园汐,和早已失去生命的历璟南,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尖叫过后的夏园汐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悲伤,她直勾勾的盯着历璟南的手腕,随后抬了起来。 那触目惊心的咬痕,和残破的皮肉让她心痛难忍。 她的思绪仿佛回到了昨夜。 秋风微凉,夜沉如水,历璟南怀抱着她,抬起手腕用力啃咬着。 如果没有勇气的支撑,常人是无法咬断静脉而死的。 腕口被他咬的破损不堪,随着热血缓慢的流出,他身上会越来越冷。 可他异常坚定的忍着手腕的疼痛,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他甚至害怕大滩的血泊会让夏园汐恐惧,而把流血的腕子垂到身后。 他的血液便汇聚在他的左腿边,出血量过大直到凌晨都没有完全干涸。 “璟南,你先去找你娘亲吧,我有些事还没做完。” “等我完结这一切,我就去找你,给你赔罪!” 夏园汐灰暗的双眸直直对上了迟慕颜,她的声音冰冷如铁。 “迟嫔,还愣着干嘛?永安王自戕,速去通报皇上。” 迟慕颜犹豫着,最终打算离开却被夏园汐扯住了脚踝。 她缓缓抬起头,露出意味深长的渗人笑意。 “你的痛苦,我尝到了。我的痛苦什么味道,你拭目以待吧!” 第108章 赐她二人共赴黄泉 一众太医都聚在了清荣殿偏殿,查验后,有太医院院士上前禀报。 “回禀皇上,永安王确实是因失血过多而死,死亡时间大概是今早四更天。” 裴献内心无比惊慌,他并没有在偏殿中看到夏园汐的身影。 明明昨晚她和历璟南被一同关在偏殿中,为何王爷身死,她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历星泽面色阴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阴冷的眸光最终定格在裴献那极度克制的阴柔容颜上。 “你们都下去吧,裴太医,你留下!” 历璟南的尸体被纹龙被衾包裹着,被身穿白色孝衣的护卫们抬了出去,送往乐华宫。 裴献跪在历星泽脚下,回身望了一眼被抬走的历璟南,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裴献,朕命你送一碗汤药到乐华宫去。” 裴献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恐惧,他按在地面上的指节轻微颤抖着。 不可以问,不可以问! 虽然他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要发问,不要对皇上的命令产生好奇。 这是宫中的大忌,他的祖父在他入宫前就曾反复叮嘱,耳提面命的教育他。 可他还是张口问了,什么汤药,给谁喝。 历星泽目光立刻变得阴狠,嘴角下垂并绷紧,怒意渐起。 “裴献,你好大的胆子!” “朕的心思也是你可以揣度的吗?” 裴献立即俯下身,重重叩首,言语慌乱无措。 “求皇上恕罪,臣知错了!” “臣妄自以为乐华宫只有小世子在,以为是小世子生病了。” 看着裴献惊慌失措,冷汗涔涔的慌张模样,历星泽冷哼一声,沉声说。 “自然不是,这碗汤药,是给王妃的。” “她的夫君刚刚离世,看她那肝肠寸断的样子甚是让人同情。” “于是,朕决定成全她,给她一碗汤药,让她随他夫君一同前往.......极乐世界。” 裴献瞳孔不由自主的扩大,冷汗顺着背脊往下流,他要赐死夏园汐?! 他已经失去了对她的兴趣了吗? 呵呵,早该想到的! 莲太后和她的儿子,都是喜欢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 他们吝啬于感情的付出,却极其渴望得到别人的感情。 每次莲太后宠幸他的时候,会命令他说爱她,想要得到她之类的情话。 她希望完完整整的得到裴献,不仅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 “皇上,您是想让我熬制一碗,让王妃痛苦死去的汤药?” “对!但她毕竟陪过朕一段时日,让她太痛苦,朕也舍不得。” “你斟酌着去办吧!” 历星泽俯下身,凑近他耳边,傲慢地说。 “是让她痛苦的死掉,还是安详的睡过去,就看你的了。” 说完,历星泽大步离开了这满是干涸血迹的偏殿,独留下裴献一人依旧跪在冰凉的地面上。 好恨! 这不就是夏园汐心心念念渴求着的机会吗? 可历千山似乎并没有找到那个能令人假死的蛇毒。 如果现在他手中有那蛇毒,就可以让夏园汐服下,跟历璟南一同被封进棺材中。 等他们的棺椁被送进皇陵,就可以和历千山里应外合,将假死的夏园汐解救出来。 可现在,裴献将变成刽子手。 他将用他所学的救人医术,去谋杀那个人,那个他有些在意的女人-夏园汐。 在王公公的监视下,他依旧熬制好了汤药,那碗断肠散顷刻间就可以要了夏园汐的命。 只是他加入了大量的梦魂草。 这样,夏园汐就能在睡梦中安详的死去,躲避开断肠散带来的腹部剧痛。 “裴太医,熬好了吗?” “好了。” 这两个字用尽了裴献的所有气力。 失神的他用手去抱那个底部通红的砂锅,结果手指指腹立刻被烫的滋啦作响。 他这才反应过来,才垫衬着厚实的棉布,抱起砂锅在纱布上过滤药渣。 一碗深褐色的汤药被盛入翠绿欲滴的玉碗中,汤色散发着阵阵死气。 “那走吧,皇上让咱家陪你一道将汤药送往乐华宫中。” 裴献端着托盘,脚步缓慢的行走在宫道上,他希望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这样拖得意义在哪? 她终是要死的。 “裴太医,别怪咱家多嘴!乐华宫的那位小王妃是一定要死的。” “你再怎么同情也没用,你看看前朝那些人都把她骂成什么样了?” “什么淫妇,什么祸国妖妃,这些词都成了她的专属了!” “这要怪也只能怪她太过招摇,许给了王爷又被咱们圣上宠爱。” 裴献哽咽着说:“她,何其无辜!” “哎呦,裴太医,可别这么说,咱家就当没听见,你也要当做没说过!” “这是要杀头的!哎呦!佛祖保佑保佑!” 王公公立刻回身,瞪视着身后的那些小太监和宫女,厉声斥责。 “你们,刚才听见什么了?” “回公公,小的什么都没听见。” “对对,没听见。” “如果敢有一个字传出去,小心你们的脑袋!” 乐华宫中,夏园汐和冉莹正在用温水为历璟南清洁身体。 他身上的血污已经被清洗干净,面容安详的躺在竹席上。 在一宫人的帮助下,夏园汐和冉莹艰难的为他穿好了皇子专属的暗金纹绣蟒袍,腰封玉带工工整整的被系在腰间。 夏园汐用密齿铜梳沾了桐油,一下下轻柔的梳着他的长发,嘴中却喃喃自语着。 “璟南,等会见了惠妃娘娘,你要拉紧她的手。” “我怕黄泉路上人太多,你们会走散!” 大颗大颗的炙热泪水顺着夏园汐的脸颊滚落,隐没在历璟南黑色的长发中,倏而消失不见。 “小主,快别说了,这是王爷自己的选择。” 冉莹心疼的按住夏园汐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难过的劝慰着。 “璟南,我也想跟你去,但现在我不能。” “我不能任由你被人欺辱一番,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夏园汐咬牙切齿的说着,血红的双眼像极了被缢身亡的刘慧妃。 她将历璟南被梳洗干净的长发小心盘起,用玉冠束起。 “王妃娘娘,皇上得知你因王爷的死而悲痛欲绝,故赐安神汤药一碗,以解您心中的悲痛忧思。” 第109章 王妃已逝 裴献端着托盘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眼前的夏园汐即将死在他面前,怎么办! 夏园汐一眼就看出裴献的异常,她轻笑着抬手,覆在了他颤抖不止的手上。 “裴太医,感谢您之前对王爷和本宫的帮助。” “这次还要麻烦您走这一遭,亲自送汤药过来。” 她脸上还有尚未干涸的泪痕,她却依旧面带笑意,端起了托盘上的药碗,干脆利落的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药碗,她沉下脸,对所有宫人命令道。 “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出去吧!” 宫人们立刻跟随在王公公的身后,鱼贯而出。 裴献看着转身回到历璟南身边的夏园汐,想要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裴太医,还不到收尸的时候,你也走吧!” 裴献震惊的发现,原来夏园汐已经意识到那碗药有问题,却依旧温顺的喝下。 是了。 这就是皇权! 没人能够与之抗衡! 他忍着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大步走了出去。 回到府中的他立刻写了一封信,让鹰隼送了出去。 他清楚远在陵东的历千山肯定在宫中安插了不止一个眼线,那些人会告诉他他想要的消息。 但他还是决定将夏园汐被赐死的消息送了出去。 此刻的乐华宫中,夏园汐将头压在历璟南的左肩,侧身躺在他身旁。 她一边轻声嘱咐着冉莹,一边安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冉莹,我本想为您寻得一位良人,看你出嫁的,如今想必是看不到了。” “小主,快别说了。” 冉莹痛哭流涕的趴在她身上,现在她连宫门都出不去,更别提向外界寻求帮助。 “我弟弟夏迎峰,你要将她送他夏迎秋身边去。” “有她在,会好一些!” “小主!” 冉莹握住夏园汐的手,却看到她指节因击打而受的伤变成了紫红色。 关节缝隙中一道道鲜红的血丝依旧没有消散,紧紧缠绕在她纤细的指头上。 “我太困了,让我睡吧!” 夏园汐不再言语,终于,冉莹凄厉的哭声响起。 “永安王妃殁!” 随着王公公庄重的嗓音响彻乐华宫,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夏园汐。 一大早,朝臣们便等在雍和殿外,对于王妃夏园汐身死的事情议论纷纷。 “听说是永安王畏罪自裁,向列祖列宗谢罪去了。” “我也听说了,王妃深爱王爷,便服毒自戕,随他一同离去。” “你不知道吧,王爷死在迟嫔宫中啊,哪有王爷死在后宫嫔妃宫中的,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要我看啊,王妃死得好!她不是皇上的妃嫔,却日日陪伴左右,魅惑君上,死了好!” “她身处后宫,虽为王妃却没得到王爷的庇佑,可怜啊!” 随着王公公的呼呵,众人纷纷停下讨论,恭恭敬敬的跪地叩首,等待皇上的到来。 历星泽面沉如水,一脸威严的坐在龙椅上,说了句众爱卿平身。 “朕的皇兄永安王历璟南因杀父弑君,自感罪孽深重,已于昨日凌晨四更天自戕身亡。” “永安王妃夏园汐亦在同一时间服毒自戕,随他而去。” “朕被他们夫妻伉俪情深,毅然决然,共同赴死的勇气所感动,决定不再追究历璟南杀父弑君的罪责。” “他们二人即为夫妻,且并无子嗣,朕特允他们二人合葬一棺,于明日四更天送入皇陵。” 按照宫规,夏园汐和历璟南本该被分别放在龙凤棺木中,送入皇陵后再合葬。 有了皇上历星泽的允准,身穿白孝的宫人们便将历璟南的尸体装殓进龙凤棺中。 随后,他们又将身材娇小的夏园汐放在历璟南身旁,玛瑙玉器,金银首饰铺满了他们的身下。 厚重的棺木被四个壮汉奋力推上。 宝华寺的僧人们开始吟诵超度的经文,而整个大殿,只有冉莹一人哭的撕心裂肺。 其他宫人跟夏园汐她们并无交集,却不得不装作伤心难过的样子,干嚎却不落泪。 收到这一消息的历千山冲出了王府,直冲陵东狼骑营。 杨太后立刻命鹿鸣带人挡在了历千山的马前,历千山不得不勒紧缰绳,迫使马儿高高抬起前蹄,险些将鹿鸣踩踏致死。 “滚开!挡我者死!” 历千山横刀秣马,随时准备出手。 “儿啊,别冲动!母妃敢肯定夏园汐没死,否则,皇上费那么大一番周折,是为了什么啊!” “母妃,别在阻拦,上次我就该去的!” “如果我早早入宫见她,哪怕和她一同赴死,在黄泉路她也不会害怕,不会孤单!” “呵!你们当然不会孤单!” “因为你们死了,天下还有大批受牵连的人跟着你们一起共赴黄泉!” 历千山目眦欲裂,怒声吼道。 “他们死不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你问过夏园汐的意思吗?她的弟弟,她母妃,她的父王夏云生,他们会因为她的死而过得更好吗?” “母妃,别在阻拦我了,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回皇城,将小汐带回来,哪怕......” 他哽咽着,眼眶瞬间潮红:“哪怕是她的尸体!” “只怕你见不到她的尸体!” “我敢肯定,夏园汐没死!山儿,我在宫中这么多年,你不相信我的直觉跟判断吗?” 历千山面色痛苦,他一直在责怪自己,没有带夏园汐一起闯宫门,哪怕失败,两人也在一起。 而不是现在这样,任由她一个人在宫中无依无靠。 “朝臣们都纷纷向皇上启奏,说她祸乱后宫,要求处死夏园汐,而她就这么顺应民心的死去。” “那丽嫔被陷害与太医私通,你父皇身死,历璟南入狱,这么多看似毫无关联,却环环紧扣的事件根本不必发生!” 历千山仰天长啸,金纹发带伴着他的黑色长发随风飘飞。 “再过几天,便是春朝节,到时候万国来朝,你大可以进宫面圣。” “我相信,夏园汐一定会出现!” 历千山看着目光坚定,却两鬓斑白的母妃杨太后,终于不再坚持。 他下马回身,搀扶着杨太后一步步向回走。 昏暗的房间中,烛火影影绰绰,映照出帷帐上交叠的光影。 女子不悦的抱怨夹杂着极力克制的气声传来。 “皇上,何必急于一时。再有几天.......嗯......” “可朕等不了那么久!” 第110章 像她的金玉引 春朝节如期而至,帝都繁城的千万百姓们纷纷涌入街头巷尾,争相围观各国使臣组成的朝贺队伍。 那戴着大红顶花的白驹拉着一箱箱押着封条的贺礼,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中间则是各国派来的使臣们,后方则是宫里派来的接引官员们。 这一队人马犹如长龙在繁城主街道上缓慢前行,绵延足足二百丈。 众人都对此次前来朝贺的苍文国使臣充满了好奇,听说此次派来的三十人使团仅有两人活着赶到了繁城。 那个位于至雍国西北部的边陲小国来一趟实属不易,听说此次前来朝贺路途中竟遭遇了海难。 连人带贺礼全部被巨浪倾覆,均被翻扣的渔船砸进了海底喂鱼。 出海打鱼的渔民发现了在海面上漂浮的散乱货物,在散碎的船板上救上来了一男一女两人。 那获救的男人向当地的官吏出示了苍文国的使者印鉴,并将苍文国皇族特有的环佩从那女孩身上取下,交给了前来查验的官吏。 此次,他们跟随其他国家的使臣一同来到繁城,朝见至雍国天子历星泽。 历千山带着护卫鹿鸣恰在此时也来到了帝都繁城。 为此次前来,他的母妃杨太后做了充足的准备,集结了二十万兵马守候在陵东近郊。 一旦历千山发生不测,她将带兵前往帝都,届时定将天下大乱。 历千山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沉寂,他还在思考此刻的夏园汐身在何处。 宫中的探子传来的线报,说夏园汐的尸身和历璟南合葬同一口棺材中,并送入了皇陵。 他已经带人夜探皇陵,开棺查验,棺木中历璟南身边的女人却缺失了面皮。 她身材如同夏园汐一般娇小,脖颈上戒环犹在,可她的背部却纹了一朵莲花。 问题就出在这朵莲花图案的刺青上。 夏园汐刚入宫时,确实欺骗过历星泽,让历千山说她背后纹绣了莲花。 可实际上,昔日在山中废宅,历千山亲眼见过夏园汐的后背。 她的后背光洁白皙,根本没有任何刺青。 历星泽得到了夏园汐的处子之身,他知晓她的后背没有莲花刺青,却误以为历千山不知道这件事。 夏园汐没有死,正如历千山的母妃杨太后所料。 得到这一结论的历千山感到一阵阵激动的血流快速的窜遍全身,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俊朗外表,引来前来观礼的朝臣贵女们纷纷侧目,娇羞的瞧望着他。 他的目光越过如山如海的人群,突然像是被什么吸引似的,定格在一个粉纱遮面、身材娇小的女子身上。 好像她! 历千山立刻翻身下马,不管不顾的冲向往皇城进发的使臣队伍。 被冲散队形的几个使臣立刻不满的拽住了拼命往前追寻的历千山,大呼小叫的让护卫前来评理。 这场骚动也引起了粉纱遮面的女子回眸看向这边,一双天真无邪的圆眼睛直直对上了历千山早就湿润了的眼眶。 他喉头上下剧烈滚动着,忘情地想要上前,口中喃喃呼唤着:“小汐!” 随行护卫立刻向那些愤怒的使臣解释着。 “各位大人,这是我们国的护国大将军-兴平王历千山。如有失礼的地方,还请诸位多担待。” 那几个使臣一听护国大将军,态度立刻反转,谄媚的上前想要攀谈两句。 可历千山却已经冲到了那粉纱遮面的女子身前,竟抬手握住了那女子的腕子,另一只手取下了她的面纱。 夏园汐!? 历千山激动地热泪盈眶,夏园汐并没有死! “小汐!” 眼前的女孩倒像是初识他一般,笑容明媚的垂首,礼貌的向他行了个礼。 她身边站着的使臣立刻上前,恭敬的向历千山行了礼,并用眼神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可历千山此刻早就将规矩礼仪抛到脑后,竟然当街紧紧拥抱了她。 “小汐,别怕,我带你走!” 历千山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已经按压在了剑柄之上,脸上的杀气顿起。 这一刻,他决定不管不顾的拼杀出去,带夏园汐远走高飞。 可那女子却像是吓到了一般,嘤嘤哭泣的乞求着他。 “求求你,放开我,你是谁!” “你要干什么啊,来人啊,救救我!” 很快一众护卫将历千山团团围住,他扫视了一下,大概有三十人,各个披坚执锐,面上杀气腾腾。 苍文国侍者急忙上前边冲护卫摆手,边向历千山解释。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我们国公主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拔刀将她挟持呢?” “有话好好说!” 历千山根本不相信他的这番说辞,他认定眼前人就是夏园汐。 “公子,你的手太用力,抓得我好痛!” 怀中的女子泪光冉冉的乞求着,修长的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背上,却因害怕不敢用力去扳他的手指。 鹿鸣急忙上前,凑到历千山耳边,轻声说。 “王爷,楼上已经有弓弩手瞄准了我们,还请王爷三思。” 历千山抬眸扫视了街道两边窗子大开的商铺,果然一根根闪着寒光的箭矢早已瞄准了他。 他心有不甘的松开手,沉声解释。 “是本王失礼了,多有得罪,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那女子莞尔一笑,摇头轻声说。 “王爷不必介怀,本宫也经常迷糊犯错,父皇也常常因此责罚我。” 说完,她便重新戴好了面纱,迈着轻快的步子,跟上了前方的队伍。 历千山就跟在她的身后,向陪同她进宫的使臣打听着她的情况。 “这是我们苍文国皇女中年龄最小,也是最受国王宠爱的十六公主金玉引。” “她是我们九皇子金玉彦的亲妹妹。” 说到这儿,苍文国使臣南宫逸竟然伤心的哭出声来。 “九皇子带领我们所有人出海,前来朝贺新帝登基,没想到......” “明明是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如滚水般沸腾起来,霎时间天昏地暗,我们竟然遭遇了百年一遇的龙吸水!” “我们的大船被巨浪裹挟着前行,最终被浪头拍打击碎,船只倒扣顷刻间倾覆于海面之下。” “不幸中的万幸,我们的小公主金玉引趴在一块漂浮的木板上,而我则抱着一个木桶,幸好没被海浪吞噬。” 历千山茫然的望着眼前那一蹦一跳的金玉引,难道真的不是她? 第111章 帮我转告她 历千山快走几步,追上前方正在左顾右盼的欣赏街景的金玉引。 金玉引被这突然出现在身边的男人吓了一跳,她畏惧的后退着,却不小心撞到了街边摆放货品的架子。 那木架上的布偶老虎和花猫顿时被撞得散落一地,她急忙蹲下身去捡拾。 历千山也蹲下身,一同帮忙捡起散落的布偶。 两人的手不经意间同时搭在了一只金色的小老虎头上。 金玉引立刻像是触电般的缩回了手,脸颊顿时变得绯红,急急向店主道了歉,转身跑开。 历千山捡起那只老虎,付了钱,便跟了上去。 他将布老虎不由分说的塞进了金玉引的手中。 “这个送给你,为我当街拥抱你的唐突而道歉。” 金玉引立刻摆手,想要将布老虎还给他。 “收着吧,你不收,本王会很难堪。” 金玉引的大眼睛忽闪着,不解的看着他,随后露出明媚的笑容。 “谢王爷!” 历千山紧紧盯着金玉引灵动的双眸,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和言行。 他小心翼翼的在心中将她和夏园汐做着比较。 金玉引就像是天真无邪的孩童,对眼前的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而他钟爱的夏园汐身上总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无助。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产生了自我怀疑,她真的是夏园汐吗? “十六公主是初次到繁城来?” “是的,我生活的地方四面环海,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父皇,来到这个繁华的世界。” “父皇说,你们帝都所在的州比我们的国土大得多。” 她的眼眸闪烁着奇异的光,似乎对这个国家充满了好奇。 “王爷,前方就是皇上为我们安排的使馆驻地。” “没有皇上的旨意,您若跟来,恐怕不合礼数。” 历千山不得不止住了脚步,站在使馆外。 他的面色晦暗不明,终是走到金玉引身侧,轻声说着。 “十六公主,如果你遇见我的故人夏园汐,请帮我转告她,我很想她。” “放心吧,我会帮你转达的!” 金玉引将手高高举起,左右大幅度晃动着,随后利落转身,身影消失在了门内。 花朝节将从冬日的第一场雪开始,持续庆贺七日,这是历星泽登基以来的第一个重要节日。 说是为了庆祝花神降临人间,庇佑世人平安福乐,实则是为了昭告天下,至雍国权力更替新帝登基。 果然,花朝节开始的第一天,老天就极为赏脸的开始飘雪。 洋洋洒洒的雪花漫天飞舞着,来自苍文国的金玉引并没有见过这等景象。 她就那样仰面望着飘雪的天空,一动不动的站着。 身上单薄的衣裙被寒风吹起一角,她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一件温暖的狐皮大氅被裹在了她的身上,她回过神,抬眸望向面带笑意的他。 “谢王爷!” 金玉引乖巧的向历千山行了个礼,随后两人一同走向今天的宴会现场-雍和宫。 “我只在诗中读过关于雪的描写,如今来看,诗词里的雪还是差点意思。” 历千山淡然的笑着,柔声问道。 “哪里差点意思?” 金玉引俏皮的歪着脑袋,像是在认真思考。 “诗词中的雪大都带有苍凉肃杀之感,可我觉得雪很是可爱。” “下雨时人们总是打伞或穿蓑衣,而下雪时人们却任由它落在衣服上。” “雪终会化成水,可人们似乎更喜欢雪而讨厌雨。” 历千山笑着抬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揉乱了她的长发。 而金玉引却像是一只受到表扬的小猫一般,扬起嘴角歪着头,任他抚摸自己的脑袋。 历千山本该同其他王爷一同坐在皇上的右手边,可他却特意坐在了金玉引的桌案边。 王公公看到这不合规矩的一幕,不得不上前提醒,才迫使历千山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随着隆重的宫乐响起,殿中的所有人都纷纷跪地朝着龙椅叩拜。 历星泽迈着庄重的步伐,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与威严穿过跪拜的众人,稳稳的坐在龙椅上,继续享受众人的顶礼膜拜。 “众爱卿平身吧!”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嫔妃们也纷纷进入殿中,在历星泽的左手边纷纷落座。 心思一向缜密的夏迎秋立刻注意到了使者团中有一个特殊的存在。 那个女孩像极了她已经死去的姐姐夏园汐! 她立刻同坐在她左右两侧的柔嫔赫伊娜和迟嫔迟慕颜说起她的见闻。 赫伊娜和迟慕颜慌忙向对面望去,那女孩眉眼像极了夏园汐。 可她似乎不谙世事,比夏园汐看起来青涩许多。 舒嫔沈淑仪也注意到了正在激烈讨论的三人,也立刻凑上来。 “不可能是她!她已经死了!” 迟慕颜坚定的说:“我的人亲眼看着她喝下了皇上赐的那碗汤药。” “她喝药的碗我故意放了猫儿去舔,那猫咪顷刻毙命。” 沈淑仪立刻补充道:“我听说她死后就被放入了历璟南的棺椁中,四个壮汉才把棺材盖盖上,并且立刻封上了棺材钉。” “那些宫人都亲眼看到的,不可能是假的。” “我倒有一个办法确认......” 夏迎秋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意,压低声音说着。 “等会儿你们随我一同去,装作敬酒。赫伊娜,你顺势将酒倒在她的衣衫上。” “我们带她去更换衣衫,看一看她胳膊上是否有守宫砂!” 其他三人立刻信服的点头,端着酒杯便跟着夏迎秋朝对面坐着的金玉引走去。 夏园汐在大婚当夜被历星泽强取了处子之身,这是后宫嫔妃们都知道的事实。 这恰好成了金玉引被众人怀疑的地方。 金玉引看着围在她桌案边的漂亮女子们,顿感疑惑。 “苍文国的小公主初来乍到,我们这些做姐姐的应该多多照拂才是。” 夏迎秋立刻端起酒杯,喜笑颜开的说着。 “来,我们共饮此杯,一尽地主之谊。” 赫伊娜趁众人一饮而尽的瞬间出手,将杯中的酒顺着她的肩膀倒下。 “哎呀,真抱歉真抱歉,一时激动,失了手,脏了妹妹的衣服。” 其他三人不由分说的拉着金玉引起身,边将她往殿外推,边解释。 “妹妹,跟我们去更换一下外衫。衣衫浸湿,总归是有失礼数。” 金玉引就这样被夏迎秋一行带进了偏殿。 当她脱下外衫,露出肩膀的那一刻,夏迎秋一行四人都睁大了眼睛,死死盯住她的左右肩膀看去。 第112章 进献无价之宝 金玉引的左上臂光洁如玉,而右上臂却赫然醒目的点着一个嫣红的守宫砂。 情绪激动的夏迎秋立刻上前,竟然用食指沾了口水,大力的揉搓着。 “姐姐,好痛,你们干嘛啊!” 金玉引哭唧唧的想要将衣服穿回去,可赫伊娜和沈淑仪却牢牢拽住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她的右上臂那个红点周围都被搓的发红,可没有丝毫异常,似乎并不是点画上去的。 “我去找莲太后身边的嬷嬷过来,给她验身!” 金玉引一听,顿时挣扎的更加厉害,这等屈辱的事情她就是死也不愿意。 迟慕颜立刻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的瞬间,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万福金安!” 历星泽冷哼一声,抬腿绕过跪在身前的迟慕颜,凌冽的目光扫视着偏殿内的所有人。 “你们这群女人,就是这样对待前来朝贺的友邦使臣的吗?” 金玉引满脸委屈的将衣服迅速穿回身,小心翼翼的蹭到历星泽身边。 她迅速转身,想要夺门而出却被扯住了腕子。 “十六公主,是朕的妃子们不懂事,朕替她们给你道歉,还请公主原谅她们的无礼。” “谢皇上,只是我现在想要回到南宫哥哥身边去。” 历星泽双眸闪烁着狡黠的光泽,笑着松开手,放她离去。 “你们几个入宫也有些时日了,不能为朕诞育子嗣也就罢了,整天无事生非的到处晃,朕看着就烦。” “如果你们不想呆在朕的身边,就滚回你们母家去!” 夏迎秋等人惶恐的跪在历星泽的脚下,哭声此起彼伏,乞求他的原谅。 这帝王的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这次花朝节就会有五位新人入宫。 诞育子嗣也好,政治联姻也罢,总会有女人被源源不断的送入后宫。 “好了,都起来吧!别在朕的节日上哭哭啼啼的。” 历星泽随后转身离去,脚步声远去,夏迎秋、迟慕颜等人才相互搀扶着站起身。 当她们四人回到宴席间,恰逢各国使臣向新帝历星泽献礼。 那封押着金纹封条的红木箱子被一一打开,使臣们悉心介绍着箱中的宝物。 有玉石匠人雕琢的绞丝玉环,盘龙铜制香炉,也有龙渊进贡的秘制香料香粉和比鸡蛋还大的夜明珠,还有来自南海巨大无比的血珊瑚。 其中有一样物件最吸引殿内众人的目光,那就是一个暗紫色琉璃盆。 单就一个琉璃盆宫中的库房中要多少有多少,只是这个琉璃盆颇为与众不同。 当使臣将热水倒入盆中,本来是透明泛着紫光的盆却渐渐从顶到底渐渐变成了碧绿色。 俯身望去还有一条金鱼在盆中来回游动,甚是奇特。 历星泽对于各国使臣的赠礼很满意,终于轮到苍文国的使臣上前。 众人们都知道他们此次出行遭遇了海难,整条船只只活下来了他和十六公主金玉引两人。 那些带来中土上贡的奇珍异宝早就沉到了海底的泥沙之下。 他们都好奇这个苍文国的使者南宫逸会送上什么东西作为贺礼。 南宫逸显得颇为胸有成竹,他铿锵有力的说着。 “皇上,我将代表我们苍文国送上我国的无价之宝。” 殿内的众人齐齐发出惊叹声,心下交头接耳起来。 “这弹丸小国的使臣口气真是狂妄!” “东西都沉到了熔渊海底了,还说什么无价之宝!可笑至极!” 面对众人的猜忌,南宫逸丝毫不在意。 “我们国的贺礼就是我们国王最宠爱的十六公主金玉引。” 此话一出,朝堂皆惊。 历千山心中血脉乱窜,灼热的血液炙烤着他砰砰狂跳的心,手中紧握的酒杯顿时碎成了几瓣。 “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就成为了贺礼?” 龙椅上傲视群臣的历星泽却勾起嘴角,露出满意的笑意。 “好!既然苍文国国君想要同我国结此良缘,修永世之好,那朕就成就这桩美事。” 然而金玉引却像是不明白使臣南宫逸和皇帝历星泽的话一般,只顾着自己吃吃喝喝,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那些嫔妃一个个的都坐不住了,这个十六公主简直就跟夏园汐长得一模一样。 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否是夏园汐借尸还魂,重回宫中。 王公公领了旨,立刻走到金玉引的桌边,恭敬的请她到皇上身边去。 金玉引便站起身,顺从的跟在王公公身后,向面带笑意的历星泽走去。 路过历千山身旁,她定住了脚步,侧头抬手指了指他流血的掌心。 “王爷,您的手流血了哦!” 历星泽毫不掩饰对她的喜爱,迫不及待的将她拉到身边,询问她的喜好,并将她爱吃的菜品一一推到她的面前。 众朝臣都非常疑惑,这世上怎么会有死而复生的人呢? 如果没有死而复生的人,那有没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呢? 随后,宫中的乐师和舞姬们纷纷进入大殿中央,献舞助兴。 专心致志边吃东西边看歌舞表演的金玉引不由得绷直了背脊。 历星泽的大手毫不避讳的抚在了她的脖颈上,指尖轻轻来回摩挲着。 许久他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又用手缠绕着她的身躯,想要拉扯她起身,将她拉进怀中。 金玉引不解的抬眸回望,堂堂一国之君,怎能在朝堂上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 看到面颊绯红,眉目含情的历星泽,她才明白,原来他多饮了几杯酒,此刻已经显露出朦朦醉态。 王公公似乎也看出了皇上的醉意,便请示过后,宣布今天的宴会到此结束。 金玉引想要跟随使臣南宫逸回到使馆,却被历星泽的手臂揽在了腰际,将她悬空抱了起来。 “小公主,刚刚你们国的使臣不是说了吗?” “你是你父皇送给朕的无价之宝,现在你是朕的。” 回到瑞华宫的历星泽迫不及待的将金玉引压在了龙榻上,灼热的吻落在了她的额角和肩头。 他的嗓音低沉暗哑,伴随着粗重的鼻息,冲击着她的面颊。 “朕陪你演了这么久的戏,开心吗?夏园汐!” 第113章 赏玩繁城 “说什么呢皇上,夏园汐不是已经死掉了吗,我是金玉引。” 金玉引侧头躲避着历星泽虎视眈眈的目光注视,却不经意露出了白皙的脖颈。 历星泽立刻俯身咬了上去,口中夹杂着呢喃。 “呵!” “金玉引,她早就被朕封进棺材里,陪永安王去了!” “夏园汐,你说你是不是该死,让朕手染鲜血,杀了如此多的人,只为你!” 历星泽的手轻抚着她的腿,随即穿过她的腿窝,按在了她的肩膀那一侧。 “皇上,你喝醉了,夏园汐已经死了,我是金玉引。” 她想要蒙混过关,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不承认?真是不老实!” 历星泽轻咬她的耳垂,随后又用火热的唇去纠缠着她的软唇,这过分的亲近让他头脑沦陷。 情至深处,他竟然抬手紧紧扼住了她的脖颈,沉沦的言语中夹杂着一丝残暴。 “说!你是不是妖女!” “为何......为何朕见到你就被你夺去了心智!” 金玉引并没有反抗他的扼压,却用十指大力抓花了他赤裸的后背。 那一道道血痕让他不得不松开手,嘴角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腰部动作却不停。 “夏园汐,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不够温顺!” “你若学会乞求示弱,朕定会多怜惜你一些!” “皇上,夏园汐......” 她的唇舌被历星泽的拇指按压着,指尖的咸腥味立刻在口中弥漫开来,令她作呕。 她不得不强撑着身体,扛下历星泽接下来疯狂惩罚般的掠夺。 花朝节第二日,昨日的雪早已融化,像是从来没到过这个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 瑞华宫的宫人们小心服侍着历星泽用早膳,金玉引害羞的缩在被子中,羞赧的说。 “皇上,我今日想到繁城中游玩,可否安排个礼部官员陪我一同前往?” 历星泽哈哈笑着,点头答应。 “只怕礼部那些年近半百的老头跟不上你步伐!” “那就安排一个年轻点的官员。” “礼部那些人是该告老还乡了,给年轻人多一些机会。” “朕倒是有一个中意的人选,最近朝臣们纷纷举荐雍西王世子迟慕白担任礼部侍郎。” “要不就由他陪你逛一逛朕的繁城吧!” 金玉引大喜,竟然忘记了她身无片缕,开心的坐了起来。 历星泽喝进口中的茶水顿时喷了出来,随后怒声训斥。 “成何体统!” “来人,伺候十六公主更衣!” 收拾停当的金玉引跟着使臣南宫逸一同会见了礼部侍郎迟慕白。 当迟慕白看到金玉引的那一刻,顿时惊愕的大张着嘴巴,那三个字还是脱口而出。 “夏园汐?” 金玉引却只是看着他笑,许久才轻启朱唇。 “大人可是把我认成某个故人?” “前日兴平王历千山也把我认成了那个叫做夏园汐的故人。” 迟慕白将信将疑,但宫里多人见证过夏园汐的尸首被封进历璟南的棺椁内,并被封上了棺材钉。 “下官失礼了,十六公主想去哪里玩呢?” “繁城我第一次来,随便逛逛吧!” 于是,迟慕白恭敬的抬起手臂,让金玉引扶着上了马车,随后他跟着坐了进去。 “南宫逸大人不跟我们一起吗?” 金玉引好奇的挑起轿帘,探头出去观望着宫中的景致。 “皇上昨日赏赐了我们国家很多钱银珠宝,他忙着打理,没时间呢。” 马车停在了繁城最繁华的主街兴荣街街市口。 金玉引越过迟慕白撑起的手臂,竟一步跳了下去。 她在人群中穿梭着,在各个摊位前流连,俯身去看各种新奇的物件。 “这是什么?我在苍文从未见过。” 迟慕白看着她手中捧着的莲花酥,笑着说:“这个是我们国特有的糕点。” “尝尝吧!” 金玉引立刻拿起一块咬了下去,酥脆的饼壳碎裂开来,露出里面包裹着的蛋黄豆沙内芯。 “好好吃!” 迟慕白立刻让老板包了几个拿在手中,又被金玉引拉着跑到芙蓉桥边。 “你们这的水怎么这么安静?大雨天气它会蔓延出堤坝摧毁农田吗?” 迟慕白笑着摇头,心里却连连赞叹,身处苍文的她生长条件竟然如此恶劣。 “我们中原的水大都是温柔的,不会凶险如猛兽的我。” 金玉引的双眸失去了灵动的光泽,渐渐暗淡了下来。 “真好。” 迟慕白看到周围有画师在作画,便呼唤金玉引前来观看。 金玉引来了兴致,立刻站在湖边,招呼迟慕白给她画一张小像。 “都说你们至雍的男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望大人不要推辞,画一幅我的小像让我瞧一瞧?” 迟慕白拗不过她的娇声请求,便提笔在画布上临摹起她的容貌来。 他细细朝她望去,她面若桃花,眉眼灵动,鼻梁挺直且柔唇粉透。 这一刻,他看的出神,竟忘记了呼吸,脸颊也不由得红了起来。 终于,迟慕白完成了画作,他看着画卷中的人跟眼前人一般无二,竟有了私心。 他偷偷将还未干透的画作叠好放入胸前衣襟中,又随意在空白画卷上胡乱涂了几笔,便故意将洗笔水打翻,画卷顿时毁掉。 “哎呀,还请小公主赎罪,我不小心弄脏了画卷,辛辛苦苦画的画被毁掉了。” 金玉引看着他懊恼的样子只好作罢,看到湖面上的画舫像是想到了那艘倾覆于海浪下的商船,脸色顿时煞白,扭头就走。 迟慕白看到她面无血色的脸,顿生同情和恻隐之心,急忙开口更换话题。 “十六公主,我带你去樊城最有名的酒楼醉仙楼吧。” “醉仙楼的二层说书,四层听曲,顶层可以一边享受美食一边俯视整个繁城,与皇宫中的摘星台遥相呼应。” “醉仙楼的确是个好地方,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本王陪同你们一起去吧!” 那熟悉的声音让金玉引不由得皱眉,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历千山一脸戏谑的走上前,深邃的双眸目光明锐,不由分说的扯住金玉引的腕子向醉仙楼的方向走去。 迟慕白看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怅然,口中喃喃自语。 “我竟有些嫉妒。” 历千山侧头冲站着发愣的迟慕白招呼道:“迟大人,快跟上!” 第114章 惊心动魄的吻 醉仙楼坐落于繁城最繁华的街市口,背靠雁鸣湖,因其独具风味的菜品酒水,和极佳的观景位置深受达官显贵和文人墨客的喜爱。 正是如此,醉仙楼的老板孟兰义又花了大价钱在旁边购买了一大片商铺,整个将其推倒重建,将醉仙楼建成了双子塔的规格。 历千山轻车熟路的带着金玉引来到了北侧醉仙楼的顶层落座,迟慕白跟着坐在他身旁。 见多识广的店小二一眼就看出眼前三位客人非富即贵,立刻小跑着请来了自家老板孟兰义。 孟兰义笑着上前,向历千山拱手作揖,脱口便称他为王爷,这让金玉引分外好奇。 等他离开去安排菜品酒水,金玉引立刻发问。 “王爷,他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 “是因为你佩戴的蟠龙玉佩吗?” 历千山浅笑点头,柔情似水的目光落在了她光洁白皙的脸颊上。 迟慕白轻笑着补充道:“咱们王爷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傲骨,像这般通达事理的老板一看便知。” 银玉腰封束匝墨蓝色鹤翔锦衣,更显得历千山气宇轩昂,英气逼人。 他不动声色的握住了身边金玉引的右手,面上却淡然自若,语调慵懒且傲慢。 “今天本王做东,让远道而来的贵客十六公主好好品尝一下这儿的菜品珍馐,不比宫里的差。” “这儿的厨子曾被请进宫做过膳食,只是他们不习惯宫中的诸多规矩,所以请辞回到了这里。” 店小二们纷纷将菜品呈了上来,规规矩矩的摆盘,随后匆匆离去。 孟兰义端着一个放着两个玉壶的梨木托盘,笑容满面的走上了顶层。 “王爷真是谬赞,咱们家的厨子手艺哪里比得上宫里的御厨?” “只是王爷抬爱罢了!” “但这两壶美酒确实称得上是仙人饮。酿酒这一块儿,鄙人还是有些自信的。” “旁人来了哪怕千金万金,我都不会卖出一壶。但今天王爷赏脸到此,要多少有多少!” 这番话给足了历千山台面,让金玉引的眼眸不由得闪动着兴奋的光。 “王爷好大的面子啊,我也跟着占了大便宜!” 历千山握着她右手的手指用力拢了拢,侧头怜惜的看向她。 “好啊,那今天你就多喝点,本王不常到此。” “你若喜欢,那本王也算是不虚此行。” 迟慕白突然想到了世人关于兴平王历千山的传闻,轻笑出声。 “王爷最常去的还是顶翠楼。那儿的姑娘一顶一的水灵,能歌善舞不说,琴棋书画也不输男子!” 金玉引好奇的问:“顶翠楼是干什么的?是乐坊之类的吗?” “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 迟慕白看到历千山凌厉的眸子正死死盯着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慌忙垂下头去,顷刻间额头冷汗涔涔。 历千山终于肯放开在桌下握住金玉引的左手,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笑着说。 “别听迟大人乱说,教坏了你!” “好了,菜也上齐了,让我们共同举杯,欢迎十六公主。” 金玉引夹起一片看着像是百合花瓣的菜肴放进口中,竟然格外的爽脆,令她食指大动。 各种各样的菜肴冲击着她的味蕾,这儿的菜品果然是极好的。 一碗冒着热气,表层浮着些许青绿的奶白色浓汤被历千山轻放在她举着筷子的右手边。 “小金鱼,尝尝这个。” 金玉引立刻侧眸抗议:“干嘛叫我金鱼?我和金鱼完全不同。” “怎么不同,在本王看来,十六公主和金鱼一般可爱!” 金玉引被他的话搅得害羞起来,脸颊和耳根渐红。 “王爷就会拿我开玩笑!” 她羞赧的垂着眸子,端起汤碗,小口辍饮。 咸甜味平衡极佳,浓汤入口润滑,香气在口舌间蔓延开。 “这是什么啊,好好喝!” “银丝山药羹。这里面的工序可复杂着呢!” “若想要本王讲给你听,那得讲到天黑月明。” 金玉引看着手中的汤碗,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一碗看似平平无奇、味道却惊人的羹汤,竟然大有文章。 仙人饮果然是世间少有的极品。 滴酒不沾的金玉引竟然抵抗不了它的香味,饮了一杯下去,绵柔的口感竟让人误以为是女子常饮的果酒。 不多时,金玉引就变得面色潮红,隐隐有醉意。 历千山真如世人传说的那般,似有千杯不醉的特质。 迟慕白陪他同饮,却早已脸颊通红,醉倒在桌面上,人事不省。 他却依旧潇洒举杯,自斟自酌,神态自若一如往常。 金玉引不胜酒力,那杯酒竟让她浑身感到一股燥热侵蚀着内心。 她不得不站起身,顶着懵懵发胀的脑袋,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栏杆旁,倚在栏杆上极目远眺。 她迫切的想要借助清爽的夜风吹醒她混沌的头脑。 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环在了她的腰际,滚烫的胸膛紧紧贴在她身后,将她拥进了温暖的怀中,炙热的鼻息萦绕在她的颈后,痒痒麻麻的。 来不及挣扎的金玉引就这样被历千山如山般的身躯压在了栏杆上,灼热的唇瓣便重重的压了下来。 她的上半身整个都被压到了栏杆外悬空着,乌黑的发丝随着夜风飘飞,融入了黑暗的夜空中。 只要历千山轻抬她的脚踝,她就会立刻坠落下去,万劫不复。 这惊心动魄的吻让内心恐惧的金玉引红了眼眶,泪珠也随之滚落脸颊。 “王爷,放开我,你怎能如此有失礼数,被人看到就......” 历千山微闭着眼眸,继续深吻着她的软唇,从她身躯的微微颤抖感受到了她的恐惧。 “小汐,别怕,你若掉下去,我就垫在你身下,不让你痛。” 他忘情的舔舐着她的唇,她的泪,和她的耳后,却又不得不极力克制着心中汹涌澎湃的爱。 “小汐,我好想你,无时无刻的被思念折磨。你为何如此冷漠的对我?!” “王爷,您这是第二次将我错认成故人。” “王妃已经仙逝,我是金玉引,皇上的妃子。” 历千山用指腹擦掉她未干的泪痕,眼中满是失望的神色,柔声呢喃着。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 第115章 她终于承认 金玉引终于不再辩解,她眸光闪过一丝决绝。 “好,既然王爷执意认为我是夏园汐,那我今天就装作是她!” “她曾承诺给王爷的,我也可以给。” 说完,她放下抵在历千山胸前的双手,解开了腰间的玉带,随意丢弃在地。 衣衫被夜风吹拂抖动着瞬间滑落,露出她光洁的肩膀。 她抬腿勾在历千山的腰上,让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又抬手去拉扯历千山的腰封,却被他温热的大手覆在了修长纤细的手指上,动弹不得。 “你明知道,我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得到你。” 历千山喉头剧烈的上下滚动,克制着心中如潮的悲伤,语带哽咽的说着。 “我说过,我会堂堂正正的娶你过门,把你留在身边。” 金玉引眸色一沉,藏不住的绝望和悲伤终于在这一刻涌现在了脸上。 “那真可惜,王爷错爱。我是金玉引啊,皇上的妃子。这辈子怎么可能嫁给你。” 历千山突然将她抱起,离开了危险的栏杆边缘,又将她抵在了墙面上,撞翻了悬挂在其上的名人字画。 “好好好,你是小金鱼,行吧?” “我甚是喜欢你,你去告诉皇上,我非你不娶!” 随后又是一个绵长窒息的深吻,让金玉引无法招架,发出一声嗯的轻呼。 当他的唇再次滑到她的脖颈,她嘤嘤乞求着。 “王爷,不要,会被发现的。” 历千山喘息着起身,眼神坚定,双手却依旧将她紧紧按在墙面,并没有打算放她离开的意思。 “跟我走吧,我带你回陵东去,我会保护你!” “谁都别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除非我死!” 金玉引冷笑着,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非常受伤。 “王爷,你变心可真够快的。故意将我认成夏园汐,趁机轻薄我,这就是你对她的爱?” 历千山失望的松开手,转身走到栏杆旁,扭头殷切的望着她。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执意要称自己为金玉引,也不明白你为何不肯跟我走。” “但我未曾动摇过对夏园汐的爱。” “我们何不让老天来验证一下我的爱。” 说着历千山竟然坐在了栏杆的边缘,只要此刻他稍稍抬腿,定会坠落。 “如果今天,我从这跳下去,没死,那么就足以证明我爱你!” “如果死了,不爱你的人死了也无所谓吧!” “你疯了!” 然而历千山深情的注视着她,嘴角带着笑意,随后抬腿,任由身体头朝下的坠落。 金玉引飞扑上去,死死抱住了他的脚踝,将本该坠落的他被定在了栏杆上。 历千山激动的弹回上身,跪地将因惊吓而痛哭流涕的金玉引紧紧抱在了怀中。 他红着眼眶,棱角分明的下颌蹭着金玉引的额头,喉结因想哭的冲动而剧烈上下滚动。 “现在,我想知道我怀中抱着的是谁?是小金鱼还是小汐!” “小汐!” 他终于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泪水也终于在这一刻决堤。 夏园汐终于亲口承认她借用假身份重生这件事,面对她所爱的人,她还是无法狠下心去欺骗他。 “可是,我不得不成为金玉引!” “朝臣们都希望我死,他们说我日日伴君,祸乱朝纲,这是真的。” “千山哥哥,这是真的,你明白吗?” 历千山心脏狠狠抽痛着,他自然很清楚,历星泽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得到她吗? “跟我回陵东,我已经招募了二十万将士,我能够保护你!” “二十万!昔日陵东王纪洪不也是统领二十万将士反抗朝廷,不出一个月,就被你剿灭。” “眼下,我还有急于要做的事!” “跟历璟南和迟家有关?” “嗯!历璟南的死,就是迟家兄妹的手笔。” 历千山的眸光中闪烁着杀意,语气豪迈。 “那有何难,我替你杀了迟慕白!” “至于后宫中的迟慕颜,我一时半会没有行之有效的手段去杀她,你给我点时间,我得安排一下。” 夏园汐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这份安稳让她分外留恋,可她又不得不强逼着自己推开他。 “现在不行,与朝廷为敌,你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他!” 历千山拥着她的手臂越发用力了些,语气中满是不甘。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独自面对......” “活着就好,你活着,我就有回去的家。” 历千山抬手,轻轻揉捏她红红的左耳垂,鼻息冲击着她的耳蜗,郑重起誓。 “我在家中等你,终有一天,我会娶你过门!” 这一次,夏园汐主动亲吻了历千山的唇角,最终落在了他的唇心,后被他霸道的扳住肩膀,反吻回去。 许久,两人才从不舍的深吻中分开,相视而笑。 “小汐,我会想办法送自己人到你身边去帮助你。” “我会找一个稳妥的方式,方便我们联络,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开口。” 夏园汐点点头,看了一眼趴在桌面上的迟慕白,郑重的对历千山说。 “千山哥哥,王妃夏园汐已经死了,从这出去后,我就是金玉引。” 历千山显得颇为遗憾,但随即露出了温情的笑容,悉心嘱咐道。 “知道了,小金鱼!” “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要保护好自己。” 听到有脚步声临近,夏园汐立刻起身坐回到座位上,又变回了十六公主金玉引。 历千山怅然的握紧了刚才抚摸她脸颊的右手,也变回了那个孤傲且不可一世的王爷。 他暗戳戳的伸出左手,依旧紧紧握住金玉引的右手,享受着所剩无几的共处剩余时间。 由于迟慕白大醉,还是历千山安排马车将人送回了使馆。 历千山却带着私心,和金玉引共乘一趟马车,他毫不避讳的拥抱着她,将下巴压在她的肩头上。 “千山哥哥,就送到这吧,没有皇上的允许,你不能进入内宫。” 历千山长叹一声,故意说道:“哎,那好吧,那我就回顶翠楼我的老相好那里。” 金玉引有些难过,但依旧垂眸故意说着违心的话。 “去吧去吧,祝王爷早生贵子!” 说完就要跳下马车,却被历千山从身后紧紧抱住,语调中满是歉意。 “逗你呢,我早跟你说过,这!” 他将她的手压在了左胸口,深情的说:“已经装不下别人了。” 此刻,王公公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 “十六公主,咱家遵了皇上的旨意来带您回宫。” 第116章 他的猜忌 轿帘被挑开,王公公敏锐的目光立刻望向车内。 “哎呦,王爷也在呢!咱家还以为是迟大人送十六公主回来呢!” 历千山先行跳下马车,抬起手让金玉引抓着他的手腕,扶她下了马车。 王公公本就是皇上历星泽的心腹,此刻出现在此绝非恭迎金玉引回宫这么简单。 他漫不经心的将金玉引在街市上购买的小玩意儿递还给她,言语傲慢的说。 “本王在顶翠楼喝花酒,刚好看到十六公主和迟大人一同进入醉仙楼。” “素闻醉仙楼的酒是世间少有的极品,孟兰义老板只卖看得过眼的人,我便跟着去了。” “我倒要瞧瞧看,十六公主是否入得了孟老板的眼!” 他大笑着转身,拿出怀中的折扇,唰的一下展开,惬意的扇着。 “托十六公主的福,本王难得喝到那样的琼浆玉酿,值了!” “迟大人好像喝多了,拜托我将十六公主送回。既然看到了王公公,我也算圆满完成任务,本王就先走了!” 随着历千山的马车远去,王公公便将金玉引送回了瑞华宫。 听到环佩的叮当声,历星泽放下手中的书,目光炯炯的看向了门口。 满脸笑意的金玉引走上前,坐在了他身边,兀自端起他的茶盏,大口喝了起来。 “今天跟迟大人起游玩繁城,开心吗?” 金玉引眸光闪动着幸福的光点,兴奋点头,向他描述着在繁城的见闻。 从吃的穿的用的再到城内的那些着名景致,她都绘声绘色的讲述着。 然而,历星泽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抱怨道。 “你倒玩得起劲,留朕一人在宫中甚是无趣。” 说着,他便附身上来,将金玉引抱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现在就罚你,陪朕做些有趣的事情!” 金玉引的脸颊顿时涨的通红,却依旧装傻。 “好啊,皇上想要做什么?下棋?投壶?玩秋千?” 历星泽深邃的眸光中跳动着欲望之火,温热的手掌顺着她的后颈滑入了她的衣衫之下。 他故意贴近她的耳畔,炙热的鼻息吹动她耳后的绒发,让她觉得痒痒的。 “夏园汐,跟朕就不必装了。” “自从有了新身份,你变得更加可爱了!” “以前日日伴在朕的身边,你能不知道朕所说的有趣的事情是什么吗? 苍文国的十六公主金玉引只是一个刚及笄的少女,一如刚入宫时的夏园汐那般单纯美好。 夏园汐入戏太深,竟然忘了曾经的自己。 她只记得梦中那个柔弱的她转身对她说:“你走吧,我在这里等你!” 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了心头,她渐渐红了眼眶 “好啦,是朕的错,不该提以前的事。” 历星泽轻扯她的衣衫,随后便吻在她的颈窝,滑腻的舔舐让夏园汐微皱柳眉。 “皇上,我明天可以出去玩吗?” “你为何总想逃离朕的身边呢?” “整整玩了一天,还不够吗?” “不够不够,今天只是去了醉仙楼而已!” “迟大人跟我说繁城远郊有一处雪见山,有处文人墨客都喜爱的碧落九天瀑布。我想去看看。” “迟大人迟大人,你总在朕的面前提他,看来你很喜欢他!” 历星泽狠狠咬在了她的肩头,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你刚被送入宫中那会儿,似乎就跟迟慕白有交情,你想对朕不忠!” 面对他的猜忌,夏园汐心下一惊,历星泽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再次显现了出来。 “既然皇上如此不相信我和迟大人,那就换个人吧!” 夏园汐以退为进的说:“就换那个黄土埋到头顶,出门需要人背的那个礼部尚书好了!” 历星泽终于被她的话逗笑,抬手狠狠揉捏着她的下唇宠溺的说。 “真是淘气! “好,朕相信你!还是让他陪你吧!” “不过春朝节涌入繁城的人太多,总有些不安全,就让朕的贴身侍卫顾幽冥跟你们一起。” 夏园汐在心中冷笑着,说是为了守卫她的安全,实则是为了监视他和迟暮白。 “既然朕满足了你的要求,现在也该轮到你来满足朕了!” 历星泽拦腰抱起夏园汐,一步步走向龙榻。 他迫不及待的扑倒了她,夏雨般密集且重的吻随之落下。 夏园汐在心中暗自思量,照这样下去终有一天她会怀上历星泽的孩子。 这万万不是她想要的她需要裴献的帮助。 可自从上次裴献给她端去那碗绝命汤药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 如果贸然联系,势必会引起皇上历星泽的猜忌。 夏园汐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如果真的怀了,只能怪那孩子生不逢时。 莲太后召见裴献的频率越来越高。 自从王妃夏园汐死后,裴献几乎整宿住在莲太后的芳华宫中。 和他同样处境的还有刑部尚书王选。 王选的年纪是他们这群面首中年龄最大的,虽然年近四十,却是莲太后最宠爱的那一个。 即将一同入宫,作为填充皇上的后宫的五位贵女中,就有王选的女儿王思思。 世人只知道王选和他的夫人夫妻伉俪情深,堪当至雍国夫妻恩爱的典范。 谁又知道他在莲太后的宫中却是另一副样子。 对于服侍莲太后,他可谓是尽心尽力,极尽谄媚之能事。 这和他在朝中身为刑部尚书的正气凛然形象完全相悖。 春朝节第一日莲太后就称病,并未参加,实则是在宫中和裴献、王选二人嬉戏玩闹。 裴献努力去奉迎她,可面对她的唇,她的手,她的身体,还是会生出生理上的反胃感。 每次从莲太后的芳华宫回到家中,他就把自己扔进浴桶中浸泡,甚至在浴桶中昏睡过去。 他觉得长时间的浸泡,能够洗掉身上的污秽。 事实恰恰相反,身上的污秽可以被水轻而易举的洗掉,但是心头上的污秽根本洗不掉。 当夏园汐推开门走出瑞文殿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夏园汐,而是重生归来的金玉引。 顾幽冥恭敬的行礼:“娘娘,皇上命我陪同您和迟大人一同出行,护卫你的安全。” “顾大人不必多礼,我还未正式入宫。唤我娘娘不合适,还是唤我十六公主吧。” 第117章 承诺我做到了 迟慕白顶着宿醉醒来昏沉无比的脑袋坐起身,服下婢女奉上的醒酒汤药,坐在床头红着耳根,回忆昨晚的梦境。 昨晚渐渐从醉酒中醒来的他,刻意借着微醺的头脑编排了一场羞于启齿的梦境,一想到梦境的内容就令他脸颊滚烫。 王公公前来宣读皇上的旨意,令他继续陪伴十六公主前往雪见山观景。 他领旨后立刻低头去闻身上的味道,确认没有异味后,精心挑选了今日要穿的常服,内心雀跃的等待在马车旁。 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优雅的朝着他走来,如同梦中的那般。 “微臣恭迎十六公主。” “迟大人今日还要劳烦你陪同,你不是说雪见山有一处着名景点叫做碧落九泉吗?我想去看。” 迟慕白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护卫顾幽冥,心下有些畏惧。 “那我们先去兴荣街购买一些公主爱吃的吃食带着,然后直奔雪见山观景!” 马车立刻飞驰出宫门,朝着繁城最繁华的街市口驶去。 云魈站在虎威镖局门口舒活着筋骨,敏锐的目光扫视着来往的人群。 他终于做到了当年对那个女孩的承诺,从一个小小的帮众,再到镖师,最后成立了虎威镖局,成为了总镖头。 近来万国来朝,他们镖局的生意也比平时翻了几倍,白花花的银子像是河流一般源源不断的涌进来。 他花重金买到了宫中关于夏园汐的消息,却是佳人已逝这个惨痛的事实。 消沉了许久的他,今日总算愿意出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突然,人群中一个倩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怎么会如此像她! 他大力揉了揉眼睛,确确实实看到了那个女孩停在一个卖板栗的摊子前等待着。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澎湃,大步的穿过人群,由于过于急切,还不小心撞到了其他人的肩膀。 那些人看到他高大的身形心生畏惧,将想要骂他的话又压了下去。 当他接近那个女孩,想要抬手碰触她的肩膀,却被一个眼神锐利的护卫挡住。 “大胆!十六公主出行,生人勿进,退下!” 金玉引听到顾幽冥的厉声警告,好奇的转过头去,心头一颤,面上却依旧微笑着。 云魈的心快要跳出胸膛,是她,是夏园汐! 可当他想要开口,却止住了话头,咧开嘴笑了。 “在下鲁莽,惊扰了公主,望公主恕罪。” “在下是虎威镖局总镖头云魈,若公主有任何需求,尽管吩咐。” 他的话让金玉引差点涌出泪来,眼眶瞬间红了,他做到了当年的承诺! “好,虎威镖局总镖头云魈,本宫记住了。” 云魈内心激动不已,他捕捉到了她眼眸中的感动和眼角压抑着的泪光。 “敢问公主此行是打算在城中游玩吗?” “公主殿下的行踪不好向外人透露,还请镖头见谅。” 迟慕白立刻挡在了金玉引身前,礼貌的拒绝。 云魈倒也不气馁,哈哈大笑着用手挠了挠后脑勺,赶忙解释。 “不不,我们镖局可以提供护卫工作,倒不是质疑宫里护卫的能力,而是多一个人多一分保障。” 金玉引笑呵呵的摆摆手,眸光闪动。 “谢过云魈镖头,能在皇都开立镖局,可见镖头也是人中龙凤。以后有需要,定然前来。” 云魈温情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金玉引,最终只得拱手行礼。 “恭送公主,愿公主太平长乐。” 金玉引浅笑着将一包温热的炒栗子塞进了他的怀中,“尝尝吧,很好吃!” 随后,她抱着自己的那份,回身坐上了马车。 云魈捧着那包栗子,泪水在转身的瞬间奔涌而出。 他听闻兴平王历千山也在繁城中,便立刻前往王府前去拜会。 他不明白,王爷只身闯山寨差点身死,只为救夏园汐,情深至此的两个人为何却落得如今的下场。 雪见山山势奇高,道路险峻,想要登顶实属困难。 距离碧落九泉还很远一段路,金玉引和迟慕白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唯有顾幽冥面色如常,呼吸均匀。 “先在这山脚下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给你打点水。” 顾幽冥这句话看似体贴,实则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看着他身影迅捷的消失在林间,金玉引觉得她应该花些时间在锻炼上。 她这纤薄的身板走个山路都喘成这样,若是大仇未报,人先因身体状况死掉,那可真得不偿失。 突然,一阵急切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身穿轻甲的骑兵将金玉引和迟慕白两人团团围住。 随后,一匹白马缓缓走进了包围圈,那人嘴角挂着一丝得意。 “小金鱼!” 金玉引抬眸,打心底里高兴,面上却装作不解的模样,开口问道。 “王爷此刻不该在宫中,陪同那些外国使臣饮酒作乐,畅谈天下吗?” “这会儿怎么出现在这山中?” 历千山爽朗大笑着,从高大的马背上一跃而下,单膝跪地凑到她的身前,目光坚定的直直望向她。 “十六公主不也是我们至雍的贵客吗?我来这儿陪您,跟在宫中陪他人,不一样吗?” 金玉引浅浅一笑,看到了飞快奔来的顾幽冥,便起身摆手招呼道。 “顾将军。” 她接过顾幽冥递来的水袋,不似平常女子那般,侧身避开众人小口去喝。 她却大大方方的仰头,将水袋举得高高的,畅饮起来。 那甘甜的山泉水却从她嘴角溢出,顺着她光洁的下颌,白皙的脖颈流下,打湿了前襟。 历千山立刻起身,挡在了她的面前,掏出一块方帕子,扔给她,语调嘲讽中带着些许责备。 “小金鱼,你那喝水的样子蠢蠢笨笨的,像个男儿。” 金玉引用帕子擦着沾湿的前襟,脸色涨的通红。 “小金鱼,依照你这行进速度,估计天黑你也看不到瀑布。” “罢了,本王送你一程!上马!” 金玉引被历千山环抱住腰身,送上了马背,随后他也翻身上马,将她禁锢在臂弯和缰绳之间。 随后,他策马扬鞭,带着金玉引飞驰而去。 那些护卫立刻纷纷策马跟上,独独将顾幽冥和迟慕白留在了原地。 不多时,金玉引就听到了瀑布水流飞溅的水声。 转出密林的遮挡,就看到了一条从山顶垂下来的巨大瀑布悬挂在山壁间。 第118章 她的复仇目标 历千山先行跳下马背,转身将金玉引抱下马背,轻放在地。 随后他抬手,顺着白马的银鬃大力抚摸着安抚它,便将它拴在了瀑布边一棵粗壮的树干上。 “走吧,小金鱼,陪本王走走。” 历千山毫不避讳的牵起了金玉引的手,十指相扣带来的温暖让她分外安心。 他们沿着瀑布落湖的湖岸缓慢的行走着,一边感受震撼人心的瀑布飞溅的气势,一边聊起宫中的事宜。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瀑布,那磅礴震撼的水声让他们听不清彼此的声音,不得不由温声细语转换成大声呼喊。 历千山敏锐的注意到有人在朝他们接近,他立刻拉起金玉引的手,朝着瀑布后那幽深的溶洞跑去。 这处千年溶洞黑暗潮湿,伸手不见五指,处处萦绕着水滴滴落的声音。 身处其中的金玉引觉得她仿佛被巨兽吞噬入腹的感觉,害怕的抓紧了历千山的手臂。 历千山却转身,将她拥入了怀中,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额头,语带宠溺。 “小金鱼,不要怕,有本王在你身边保护你,万恶退散!” 金玉引犹豫着,将手环在他的腰际,回抱了他。 “千山哥哥,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璟南被迟慕白兄妹反复折磨,致使他神志丧失,只要听到戒环声,就会暴起对我出手。” “多次差点将我扼颈而死。” 说到这儿,金玉引痛苦的喘息着,仿佛又回到了偏殿和历璟南共处的悲惨时刻。 “他为了不再受操控,不再伤害我,毅然决然的咬腕自裁。” “我决定送迟慕白去死。” 历千山是何等睿智的人,遗传了他母妃杨太后的聪慧和果决,立刻猜到了金玉引的计谋。 “你要以身入局?本王不准!” 他的手臂因愤怒而更加收紧了些,让金玉引不由得挺起胸努力喘息着。 “区区一个雍西王世子,本王现在出去就杀了他!” 金玉引压制着心底的悲痛,咬牙切齿的说着。 “只是他一人,不足以抵偿历璟南那么多日遭受的折磨和侮辱。” 历千山身体一怔,不可置信的扳着她的肩膀,眸光中满是心疼。 “你打算,对付整个雍西?” 金玉引的眸光中闪烁着癫狂的神色,坚定的点点头。 “千山哥哥,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远离是非,不要掺和进来。” “毕竟你的身份敏感,历星泽身为皇帝却善妒多疑,手段阴狠。” “先帝死后,其他皇子死的死,疯的疯,独存下来的先皇血脉也只有你和年幼的皇十四子历明昭。” “如果真有什么不测,我一人足以.....” “傻瓜!” 历千山再次将她的头按在了坚实宽阔的胸膛上,立刻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在本王心里,你我本就一体,共生死!” “既然你执意要以身入局,那我自当从旁助力,必要时候还能出手保护我家小金鱼!” “千山哥哥,我......” 历千山的大手覆在了金玉引的眼睛上,深情的吻了下去。 唇齿交缠的瞬间,金玉引听到了脚步接近的声音,有人在呼唤王爷。 她惊慌失措的想要推开历千山,可他却无动于衷的纠缠着就她的唇舌,对那接近的声音视若无睹。 金玉引的目光穿过水幕,隐隐约约的看到那站立在瀑布另一端的人,似乎是顾幽冥。 她拼命挣扎着想要告诉历千山,却被他拦腰抱起,竟然转身冲着溶洞口走去。 “快放我下来,千山哥哥,被看见就......” 历千山竟低头啄吻她一下,打趣的说。 “小金鱼,瞧把你吓得,从外面看这溶洞中一片漆黑!” “别在挣扎了,若放你下来,沾湿了鞋袜,会着凉的。” 金玉引顿时脸颊绯红,刚刚是他拉着她跑进溶洞的,现在倒关心起她的鞋袜是否会湿。 历千山抱着金玉引从瀑布后走出,稳健的步伐和健硕的身姿处处显露着王者风范。 顾幽冥果然站立在瀑布旁的阴影中,脸色晦暗不明。 金玉引紧张的审视着他,她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听到或者看到她和历千山的私密聊天。 “禀王爷,天色渐晚,林中多野兽出没伤人,我们此刻回宫更为稳妥。” 他在陆君泽抱着金玉引走过他面前的时候,站出来恭敬的说着。 “好,那本王就先送十六公主到你们的马车那里。” 历千山的话语不容辩驳,将金玉引推上马背,便翻身上马,策马扬鞭扬长而去。 金玉引很是好奇,为什么只见到了顾幽冥,却没见到和他一起的迟慕白。 历千山带着她一路飞驰,经过一艰难行走的人时,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呛得那人连连咳嗽。 此人正是迟慕白。 金玉引仰头看着嘴角上扬,脸上挂着恶趣味笑意的历千山,不由得叹了口气。 “千山哥哥,你是故意的!” “刚开始就带走我一人,让迟慕白走着去,现在又带我回去,迫使他走回来。” “你在恶意耍他!真是孩子气!” 历千山尖尖的下巴立刻抵在她的脑袋上,狠狠的磨来磨去。 “谁叫他是我家小金鱼的目标呢!” “想到他时刻黏在你身边,我就想立刻杀了他丢进湖里喂鱼。” 金玉引和历千山在马车边等了许久,才看到迟慕白喘着粗气的跑向他们。 他停在近前,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迟慕白今天一天的活动量相当于从他出生到现在的全部,他几乎快要累瘫在山道上。 “迟大人很是体贴啊,终于在月亮挂树梢之前赶了回来。” 历千山嘲讽意味拉满,嘴角挂着顽劣的笑意,深深的望了一眼金玉引,便策马而去。 那群身披轻甲的护卫却并没有跟上,为首的一个首领上前禀报。 “公主请上车,在下奉王爷的旨意,护送公主回宫。” 金玉引刚要上车,迟慕白立刻凑上前,硬撑着手臂,让她扶着爬上了马车。 金玉引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迟慕白频频用衣袖擦拭着汗水,浅笑着将怀中的帕子递给了他。 “迟大人,用手帕擦擦吧!陪本宫出行,着实辛苦。” 他慌忙接过帕子,边擦边说:“不辛苦,不辛苦!” 猛然间他闻到了一股浅淡馨雅的幽香,仿佛来自这帕子,又仿佛来自眼前浅笑嫣然的她。 第119章 回宫需先面圣 此次游玩回宫,王公公并没有像上一次那般等在内宫门口恭迎。 金玉引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心情顿时大好,立刻命人送她回使馆。 回到府中的迟慕白立刻吩咐婢女为他准备好洗澡水,以便洗去浑身上下的汗渍。 他奔回房间中,小心翼翼的拿出金玉引递给他的帕子,塞在了枕头下,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他要用枕头压住那股令人痴迷的幽香,好让他伴着这股诱人的香气入眠。 终于可以躺在床榻上休息,但迟慕白却失眠了。 他不停的回忆着白天金玉引的一颦一笑,试图再次构建属于自己的那场梦。 感觉缺了点什么,他最终还是拿出那个散发着似有若无香气的帕子,放在唇边大力闻嗅着,终于心满意足的熟睡过去。 金玉引在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感到脚腕被一双大手握住,猛地向下拉扯。 那粗暴的动作让她瞬间清醒,她睁大眼睛想看清当下的处境。 可她是从沉睡中惊醒,眼睛还无法立刻适应房间中的黑暗,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人影渐渐向她压来。 “救命,来人啊,救......唔......” 她只发出了一声呼救,就被大手按压住了口鼻。 金玉引惊恐的泪水顺势滑落脸颊,她哽咽着咽下咸涩的泪水,张口狠狠咬在了那只大手上。 “夏园汐,给朕松口!” 金玉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历星泽。 可她并没有打算松口的意思,她就是想让他疼。 直到历星泽的手指探进了她的衣衫,抓挠她的肋骨,那种难以忍受的痒让她不得不松口。 这次却轮到历星泽不肯罢休,他直接双手拢在她的两侧肋骨上,疯狂的抓挠着。 “松手,不要再挠了!” 她恼怒的吼着,可下一秒就笑出了眼泪,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抓痒瘙痒。 她听父王说过,有的罪犯不肯招供,刑房里的所有器具都在他身上用了个遍,他宁死不屈。 后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狱监出了个主意,他让两个狱卒死死按住那个罪犯的双腿,然后大力的挠他的脚底板。 结果那人忍受不了痒痒的折磨,立刻招供画押。 金玉引曾设想过,如果她是那名罪犯,无论是疼痛还是痒痒,她都无法承受。 历星泽看到她哭唧唧的样子,早已按捺不住心底的躁动,俯身便压了上去。 “为什么回宫后不去找朕?” “你是为了躲避朕才跑来这里的?” 金玉引立刻警觉地望向他,可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根本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这让她无从判断他是否在生气。 “我回宫的时候天色已晚,恐打扰到皇上休息,所以......” “巧言令色!” “皇上才是,大半夜的突然出现在我房间中,让我误以为遭遇了歹人袭击。” 历星泽哈哈大笑着将想要与他拉开距离的金玉引再次拽回身下。 “朕来自己妃子身边,难道还需要提前请示不成?” “玩够了吗?” 历星泽将拇指和食指伸进她的口中,揉捏着她的软舌,指尖在她口中游走。 “该跟朕回宫了吧?” 金玉引侧头想要摆脱他手指的纠缠,直到她的贝齿轻咬他的指尖,他才心满意足的抽回手。 “皇上小气,皇上的繁城明明那么大,却只允许我玩两天!” “哼!” 金玉引故意使起了小性子,嘟着嘴巴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历星泽。 “回宫就回宫,宫中那点景,我闭着眼睛都知道哪里有树哪里有花!” “甚是无趣!” 她的这番抱怨反倒让历星泽觉得有意思,他只好将她搂进怀中,好脾气的哄着。 “好,既然你想玩,那就去吧。但下次就不能躲到这儿了。” “朕会在瑞文殿等你。” “如果回来太晚,朕会杀了所有陪你出行的人,然后在慢慢折磨你!” 这看似玩笑的话语却让金玉引内心陡然一惊,他绝对会那样做! “明天还让迟大人陪你一起?” 金玉引再次警觉起来,这是来自于历星泽的试探。 “我怎么觉得皇上似乎不信任他,我倒觉得迟大人为人正直老实。” 历星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俯视着身下的金玉引,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意。 “朕若不相信他,怎么会任由他带着你游玩两天?” 次日清晨,迟慕白被管家叫醒,并急急奉上一封来自雍西的密信。 迟慕白展开信的一瞬间,眉头就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的父亲雍西王迟忧在信中狠狠斥责了他一番,告诫他离皇上的女人远一点,否则会惹祸上身。 可深陷感情旋涡的迟慕白根本不愿清醒过来,他将信丢进火盆中,看着它焚烧殆尽,随后推门而出。 随着环佩叮当声渐渐临近,迟慕白眸光中闪烁着雀跃的光。 金玉引清楚历星泽的忍耐似乎到极限了,以后她将再次回到被囚禁深宫的困境中,要想再见迟慕白,简直难于登天。 于是,她决定开始她的计划。 “迟大人,我想去醉仙楼听书!” 迟慕白脸色突然涨红,他支支吾吾的艰难解释着。 “公主可能有所不知,醉仙楼的说书先生是专门讲给男儿听得,公主去恐怕不合适。” 金玉引面上故意显露出遗憾的神色,可随后面色又明动起来。 “请迟大人帮我!” 迟慕白万万没想到金玉引竟然要借走他的外衫扮做男儿去听书。 可一想到她将穿着他的衣服,这又令他浮想联翩,最终竟红着脸答应了下来。 换好衣服的金玉引大大方方的重新坐进马车中,倒是迟慕白似乎心中杂念,面对她倒显得不够坦荡。 来到醉仙楼二楼的靠窗座位,迟慕白和金玉引双双坐定,顾幽冥却并未跟上来,而是躲在树下闭目养神。 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倒也算得上跌宕起伏,但有些男女之间的情节讲的十分露骨,这让金玉引顷刻间红了耳根,最终逃跑似的离开了二楼。 然而,她跑的太急促,在到达一楼的那一刻重重的摔倒了。 当迟慕白将她扶起身,就看到她脚踝肿胀的像是馒头。 “公主,上来,我背你回去!” 金玉引忍着脚腕的剧痛,艰难爬上他的背脊,双手环绕在他的颈下。 迟慕白小心的托着她的双腿,压抑着滚动的喉结,走向门外。 第120章 陷入危机 顾幽冥深深的看了一眼背着金玉引前来的迟慕白,漠然的转身上马。 迟慕白将她推上马车,便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在街道上飞驰,左右微微摇晃着,不知发生了什么,车辆突然急刹。 金玉引惊呼一声,便不偏不倚的撞进了坐在对面的迟慕白的怀抱中。 她的膝盖重重撞在轿厢地面上,脑袋却撞在他的腰腹上,这尴尬的姿势让回过神的迟慕白瞬间耳根发烫。 车夫大声的呵斥着:“你他妈的不要命啦!” “没长眼睛吗?惊了我家公主!” 接着就是马夫大力挥鞭的声音,和少年痛苦求饶的声音。 金玉引明白马夫也是心善之人,毕竟他若不刹车,那少年必将被马车撞倒,挥鞭是在惩戒这个少年的鲁莽行为。 她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急忙起身挑开轿帘。 “不要再打了,他知错了!” “你过来。” 马夫终于收起马鞭,紧张的看着那个哭泣的少年颤抖着身子走向了金玉引。 “你没被撞到吧?” 那个少年惶恐的摇头,可脸上还挂着恐惧的泪水。 “那就好,马夫哥哥打你几鞭子并不是拿你出气。” “他担心你鲁莽的行为如不改掉,将来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那样做是为了让你长个记性,你不要记恨他。” 马夫是一个年近四十的汉子,听到金玉引为他解释。 那种被人理解的感动他人是无法体会的,他顿时红了眼眶,心中充满了感激。 那个少年怯生生的望了一眼神情舒缓许多的马夫,又感激的冲金玉引拜了拜。 金玉引看出那少年的窘迫,身上破衣烂衫,赤着脚站在这寒风中,只怕这样下去活不过这个漫长的冬季。 她取下头上的金簪,伸手递出了车窗,对那个疑惑的少年说。 “把这只金簪拿去当铺换一些银两,买些衣服鞋袜,剩余的换些吃食。” 她冲着跟随在侧的顾幽冥说:“顾统领,劳烦您送他一程,告诉那个当铺掌柜,这金簪是本公主亲赐,让他按市价换,不可欺骗这孩子。” 顾幽冥惊讶于金玉引的心思缜密,若让落魄少年独自拿着金簪前去,绝对会被当铺报官说是他偷的。 不仅换不来银两,还会被投入大牢中。 马车绝尘而去,顾幽冥将少年拽上马背,冲着繁城最大的当铺永安坊奔去。 “大人,这位公主是咱们当今圣上的女儿吗?” 少年怯生生的问,被寒风冻得通红的脸蛋满是脏污。 “不,她是苍文国国君最宠爱的小公主,十六公主金玉引。” 很快,在顾幽冥的帮助下,少年换了白银五百两,他将那只金簪的样式牢牢刻画进了脑海中。 这笔银两能够帮助他和那群同他一样在社会底层垂死挣扎讨生活的孩子们,度过这个令人绝望的严冬。 这一刻,他向天发誓,他要不择手段的活着,赚足够的钱赎回那根金簪亲手奉还给恩人。 “公主真善良!” 这句发自肺腑的赞美让迟慕白愈发的痴迷于金玉引。 他竟生出了些许恍惚,分不清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眼前的金玉引正如梦中那般嫣然浅笑。 “迟大人,现在早早回去甚是无趣。” “听说你们国内的男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想要学那个有很多弦的乐器。” 迟慕白思索片刻,好奇的问:“是古筝吗?” 金玉引偏头思考着,眼眸闪动:“是的,二十一根弦那个!” “这有何难,使馆中的乐司就有各种乐器,我去借来!” 于是,马车并没有到达内宫,而是再次回到了使馆。 使馆内的护卫看着身穿男儿装的十六公主和迟慕白先后进入房间,便匆匆匆离开。 金玉引的脚伤经过太医诊治并无大碍,只是行动不便。 午后温暖的阳光穿过窗棂照进房间内,鹤形香炉中的白烟袅袅升起,时不时传来的鸟叫声将房间衬托的更加静谧。 迟慕白很快就将古筝抱来,栖身坐在矮小的桌案前,献技般弹奏了起来。 经典的入阵曲,气势磅礴,令人内心震撼。 一曲终了,当迟慕白抬眸与金玉引充满崇拜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他再次陷入了梦境和现实的混乱中。 梦境中的金玉引亦如今天这般,用崇拜的眼神注视着他缓缓走近,随后紧贴着他坐下,素手环着他的脖颈吐气如兰。 “慕白,好喜欢你!” 迟慕白将手搭在她的肩头,随后将她按倒在席子上,翻身便压了上去。 “迟大人,迟大人?” 迟慕白看着眼前晃动的手指,这才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穿着他衣衫的金玉引正晃动着手掌,试图唤醒迷失神志的他。 他慌忙起身,让出了座位,尴尬的擦拭着额头的细密汗珠。 金玉引规规矩矩的坐在古筝前,抬手按压在琴弦上,娇笑着抬眸望向一旁局促站着的迟慕白。 “迟大人,我的手该怎么放?这样吗?” 迟慕白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了金玉引的手上,不禁哑然失笑。 她笨拙的样子让他更加动心。 “应该这样放。” 迟慕白坐在了金玉引让开的位置,将双手放在琴弦上做示范。 金玉引便凑上前去看,两人的腿无意间贴在了一起。 她身上那种似有若无的香气让迟慕白迷醉,不由自主的向她靠近。 金玉引将手再次放在古筝上,摆好了弹奏的姿势,侧头轻声问。 “是这样吗?” 迟慕白头脑一片胡乱,他低头看向她的手,再次笑出声。 他竟将他的手覆在她的玉指之上,放在了琴弦的正确位置上。 “这样才对。” 他猛然发现金玉引脸色涨红,耳根也红的诱人。 他竟然不知不觉间将她拢在了怀中,双臂将她禁锢在他的胸膛和古筝的缝隙间。 “迟大人,我不想学了。” 金玉引窘迫的想要起身离开,迟慕白却像是进入了梦中一般,反手将她按倒在了席子上,双眼闪烁着兴奋的欲望之火。 “不想学什么!” “不要装了,我知道你想要,我现在就能给你!” 迟慕白竟然俯身下去,想要亲吻她,却被她的手推在了下颌上。 “迟大人,你疯了!?本宫是......” 第121章 刻意引诱还是单相思 迟慕白将金玉引的手腕交错束缚着,按压在她头顶上方,双眸炽热的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身下的她亦如梦中那般,双眸含泪嘤嘤哭泣着,这让他更加欲罢不能。 “我们这样可不止一次了,你有什么好害羞!” 说完,他便再次俯身,迫不及待地用唇齿舔舐她的耳后和脖颈。 “来,来人啊!” 突然,他将手指塞进她大声呼救的口中,抽出怀中的帕子慌忙塞了进去。 由于他过于用力,帕子塞得过深,一瞬间的呕吐感差点让金玉引窒息。 失算了! 金玉引没想到事情竟然崩坏到如此地步。 她已经注意到那个匆匆离开的护卫,料想他一定是去向历星泽禀报。 他赶到这儿应该能正好看到迟慕白和她暧昧的坐在一起才对。 可目前的情况是迟慕白这个伪君子竟然对她用强。 他跪压在她的双臂上,开始疯狂撕扯她的衣物,很快就露出了那金绣牡丹图样藕粉色的肚兜。 他竟然有一瞬间的愣神,这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中呢? 这场景在他设想的梦境中反复发生过无数次,这也是其中的一次? 那肌肤的真实触感让他沉沦,渐渐屈服于心中的欲望,他成了被欲望操控的傀儡。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她死死压在了身下,他颤抖的手拽住了她腰际的玉带,猛地拉扯。 金玉引痛苦的闭上双眼,仅剩的希望即将破灭。 突然,杂乱的脚步奔跑声由远及近,就在迟慕白抬起她的腿那一刻,他被人拽离了她身上。 很快有人将被衾盖在了几近赤裸的金玉引身上,她口中的手帕被人拽出,大量的唾液迫使她不停呕吐。 历星泽面色阴沉,双眸中的杀意让金玉引不寒而栗,泪水一刻也未曾停歇。 他抬腿跺翻了低矮的桌案,随后转身一脚重重踢在了迟慕白的面门。 随着护卫们松开手,他重重的正面趴倒在地,口鼻鲜血直流。 “把人带下去,关入死牢!” “你们其余人,去他的家里,好好给朕搜!” 护卫们拖着人事不省的迟慕白飞快的离开了房间。 此时房间只剩下躲在被衾下的金玉引和一脸杀意的历星泽。 他冷笑着蹲下盯着她,充满鄙夷的双眸中夹杂着愤怒。 许久,他才伸出右手死死拽住她的头发。 她吃痛的用双手去护,盖在身上的被衾瞬间滑落,露出赤裸的身体。 “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 金玉引痛苦的辩解着,可白皙脖颈上被迟慕白舔舐出的红痕分外惹眼。 历星泽也看到了那令他愤怒且厌恶的红痕,冷笑着松开抓住她头发的右手,随后立刻出拳重击了她的腹部。 “唔......” 金玉引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声,疼痛让她蜷缩成一团,瞬间脸色苍白、冷汗如瀑。 “你当朕聋了吗?那个畜生说你们私相授受不止一次!” “我没有!我们外出均有外人在场!私下里并无接触!” “是吗?那你为何穿着他的衣服?” 金玉引大力挣脱他的手,目光凛然的回望着他,语气坚定的说。 “今日去醉仙楼听书,身为女子不好出面,借他的外衫穿一下。” 像是怕历星泽不肯信,金玉引立刻进一步补充道。 “真的只是外衫,你可以去问使馆的所有下人!” 历星泽攥住她的下颌,眸光狠厉,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 “还嘴硬!现在你若如实招了,朕倒是可以念在你年龄小不懂事上,网开一面。” “你若不招,他先招了,待朕找到相关证据,你知道朕将如何处置你吗?” 历星泽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 “朕会将你挫骨扬灰!” “朕还心疼你一人孤寂,顺便找个理由,将你们整个南安送去给你陪葬。”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金玉引背脊生寒,但她依旧强硬的说。 “我不知道为何他要这样对我!” “皇上既然早就到了,为何不进来救我,让我受他的欺辱!” “救你?难道不是你自愿的?” “夏园汐,你怕是忘了你原本的身份了吧?” “你真以为你是苍文国小公主呢?” “同为镇南王的女儿,为何夏迎秋会古筝,你却不会?” “还让迟慕白教你,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夏园汐愣住了,历星泽真的可怕,他的思维环环相扣,一眼就看出问题的关键。 那就是到底是她故意引诱迟慕白做出这等行为,还是迟慕白单相思的结果。 “那就劳烦皇上请来我儿时的那些师傅,问问原因了。” “为什么我妹妹夏迎秋弹得一手好琴,而我却什么都不会!” 历星泽站起身,用眼角俯视着缩成一团的夏园汐,厉声警告着。 “巧言令色,你当朕不会去查吗?” “朕已经命顾幽冥前去,找你儿时的师傅验证这件事。” “来人啊,将十六公主丢进花池浸泡,直到她身上的污秽除尽,再将她捞出来!” 随后,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便走近夏园汐,竟直接用被子卷了她,扛起来就往花池去。 她就那样顶着冬日的严寒,被人扔进了使馆里由重兵把守的温泉池中,像是被犯人那样看管着。 不知泡了多久,她脖子上的红痕终于慢慢褪去,此时的手指因泡水太久而苍白皱缩。 当她再次被人从温泉池中捞出,已经是皓月当空,万籁俱寂。 一个面庞稚嫩的婢女为她穿好衣衫,轻声提醒道。 “公主殿下,圣上有旨,你需要前往宫中宝应寺佛像前忏悔你的罪过,并抄写女经,直至圣上查清你的罪责。” 此刻,夏园汐不得不回到金玉引的身份中,扮演好她的苍文国小公主。 跪在佛像前的她紧闭双眸,双手合十,诚心发问。 “你在看吗?为何让历璟南受尽苦楚的死去!” “若你真的存于世上,为何不肯留他一命!” 此刻的她突然怒目圆睁,双眸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佛像,厉声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既然如此,我何必敬你!” 说罢,她便起身坐在桌案前,提笔抄写经文。 第122章 被区别对待的两位王女 顾幽冥果然是皇上历星泽看中的人。 他日夜兼程的奔赴南安,带了夏园汐幼年的三位师傅,便马不停蹄的往皇城赶路。 披星戴月的他,将人带到历星泽面前,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 刑部侍郎陆浅明因破获多起震荡朝野的贪腐大案而颇受器重,年方三十被提拔,成为刑部最年轻的尚书。 此次的审问依旧由他来进行,而皇上历星泽却坐在屏风后,饮茶静听。 夏园汐的三位师傅被护卫带到了堂前受审,纷纷露出恐慌无措的表情。 他们心中暗自犯起了嘀咕,明明说是夏迎秋感念儿时师傅的教诲,特邀他们三人来皇城受赏,怎么现在倒成了阶下囚了? 可面对一脸威严,气势逼人的陆浅明,他们都垂着头不敢开口发问。 “说说吧,你们在南安镇南王府上的时候,都是任什么职?” 这个年近四十、身段依旧绰约的妇人上前,柔声说道:“我曾在迎秋小姐年幼时教授她舞蹈。” 略微年长一点的男人沉声说:“我曾教授迎秋小姐古筝和箫。” 稍显年轻、唇红齿白的男人略显羞涩,轻声说:“我曾教授迎秋小姐墨彩。” 陆浅明眯起眼睛,提高了声调问。 “只教皇妃夏迎秋一人吗?” 三人再次垂首,不约而同的回答:“还有一位是镇南王的嫡女夏园汐。” “说说看吧,她学得如何?” 这三位师傅被这个问题搞得云里雾里,夏园汐不是因为王爷历璟南而自杀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又提起她? “说!” 陆浅明的呵斥让跪在堂前的三人不由得身体一惊,顿时各个冷汗涔涔,纷纷抬手用衣袖去擦。 教授舞蹈的舞姬最先开口。 “园汐小姐天赋极高,学的最快,可随着她母妃落病,她就变得对学习漠不关心。” “是的是的,她母妃落病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什么都不关心,只日日呆在她母妃的房中。” 乐师想了想,又接着补充道:“侧妃娘娘后来接管了府内上下所有事物,很是偏爱纵容她。” “每当我要她练琴,侧妃娘娘总找各种理由让她歇着。” “直到她离府入宫,她连一首最简单的蝶恋花都不会弹奏。” 屏风后的人冷哼一声,随后折扇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声,那人惬意的摇起了折扇来。 年轻画师也小声说着:“她倒很喜欢画猫儿,她画的猫儿姿态各异,很有灵性。” “我有意教她更多的绘画技巧,可侧妃娘娘却以女子无才便是德为理由,总是将她带去吃吃喝喝的。” 年轻画师顿了顿,犹豫着继续说。 “我以为这样下去,她会胖的没边,可她还是那般纤瘦。” 陆浅明思索片刻,继续厉声询问。 “镇南王侧妃对自己的女儿也是那般吗?” 三位师傅齐齐摇头否认,却像是有所顾忌一般,迟迟不敢开口。 陆浅明像是猜到了他们的心思一般,突然爽朗的笑出声。 这明亮的笑声回荡在房间内,让堂前跪着的三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三位师傅不要有所顾虑,我们身为朝廷的史官,食朝廷的俸禄。” “永安王爷和王妃的恩爱佳话世人皆知,可王爷身死,王妃自裁,二人的结局令人唏嘘。” “本官想从各位的口中还原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的永安王妃,这样才能让世人对他们有一个公允的评判。” 那三位师傅听到陆浅明如是说,便纷纷放下了心头的顾虑。 还是那个舞姬最先开口。 “侧妃娘娘倒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迎秋小姐异常严厉。” “一个姿势,一个表情错误,都会被她用戒尺狠狠责罚。” 年长的乐师也沉声跟着说:“我教授迎秋小姐弹琴的时候侧妃娘娘也是这般严厉。” “错了一个音序,她就会亮出戒尺狠狠责打,哪怕手背流血,她也强令小姐继续练习。” 最后,那个年轻的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晦气的事情,眉眼紧皱,嘴角下垂。 “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有一日我让两位小姐共同描摹庭院中的春景。” “园汐小姐很快就画好了池边听荷,形神俱佳。” “而迎秋小姐的绘画天赋略显平庸,画的景物呆板无趣。” “侧妃娘娘得知我对迎秋小姐的画作评价不高,便罚她通宵熬夜,画了三十张春景图。” “啧啧!” 屏风后的人发出嗤笑,似是在嘲讽迎秋小姐的笨拙,又似在嘲讽镇南王侧妃的狠辣。 陆浅明还是问出了那个极难令人回答的问题。 “你们觉得侧妃娘娘为何会如此区别对待两位小姐呢?” 这三人立刻噤声,他们毕竟还要回南安去,万一被镇南王侧妃知晓,那还得了? “这是本官的最后一个问题,想清楚了再回答。” “如果谁不老实,那就永远的留在这儿吧。” 这句话充满了威胁意味,他凌厉的眸子紧紧盯住堂前跪着的三人,嘴角带着狠厉的笑意。 这次反倒是年轻画师最先开口。 “我觉得侧妃娘娘对自己的女儿严厉无可厚非,就是想让迎秋小姐更加优秀,这也是皇上能选她做妃子,而不是嫡女夏园汐做妃子的原因。” 屏风后的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扇影惬意的晃动着,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 舞姬也紧跟着说:“对对,侧妃娘娘毕竟不是园汐小姐的生母,若过于严苛,反被小姐哭到王爷面前告她一状,得不偿失啊!” 只是那名年长的乐师却有不同看法,他叹了口气说道。 “我倒觉得侧妃娘娘有故意宠坏嫡女夏园汐的嫌疑。” “她把身为嫡女的夏园汐宠成了一个处处不如庶出夏迎秋的女孩,或许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争得一个更好的未来吧。” 唰的一声,折扇被合拢,屏风后的人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这让最后一个发言的乐师很是惶恐,急忙垂下头趴在地上,不敢言语。 陆浅明笑呵呵的站起身,绕过桌台,将跪在堂前的三人一一扶起,和颜悦色的说。 “今日多谢三位师傅如实相告!本官不胜感激!” “本官早已命人在府中备下了一桌珍馐,只待贵客下榻品尝。” 三人这才彻底放松心情,满心欢喜的跟着陆浅明前去宴饮。 第123章 被隐藏的人性暗面 果不其然,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在南安难得一见的美食佳肴,引得三位师傅赞不绝口。 众人落座后,由陆浅明大人起身恭敬的举杯,说了一些发自肺腑的感谢话语,随后带头一饮而尽。 其他三位师傅也盛情难却的端起酒杯,陪着一饮而尽。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群抱着乐器的歌姬鱼贯而入,恭敬的立在众人身后。 “本官特意安排了歌舞助兴,大家今天一定要尽兴啊!” 他大手一挥,那些歌姬便立刻弹奏起欢快的乐曲,为这场宴席增添了许多乐趣。 陆浅明频频举杯,三位师傅也乐得同饮,一时间觥筹交错,竟忘了这是人间府衙,还以为是在天上仙境玩乐。 等三人都喝的倒在桌面上人事不省,昏昏欲睡,陆浅明突然收敛了醉意,屏退了所有歌姬。 他凑近那教授舞蹈的舞姬,将一个白瓷杯抵在她的唇边,轻声说:“喝杯茶醒醒酒吧。” 那妇人顶着朦胧的醉意,拿起杯子仰头喝下,随后倒在了桌面上。 他从她手中夺过茶杯,再次倒了一杯茶,放在那年轻画师手中,笑着说。 “画师如此年轻有为,在下佩服!喝了这杯茶醒醒酒吧!” 年轻画师听到别人的恭维,乐得摆手,最终被陆浅明扶着头,一杯茶顿时灌入了腹中。 再到次日天亮,那年长的乐师从宿醉中醒来。 他茫然的起身四处观望,却没发现同行的两位同伴。 他急忙出门想要去寻,却看到陆浅明大人正满脸诧异的向他走来。 “陆大人,我那同行的两位同伴去哪里了?” 陆浅明像是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语气笃定的说着。 “他们怕不是回南安去了吧?” “昨夜喝酒正酣畅,皇妃夏迎秋送来了给三位师傅的赏赐。” “那可是整整一匣子黄金啊!” “由于夏娘娘颇受皇上宠爱,不得空来见你们,所以就给了你们出宫文书。” “我以为你们三人一同离开了呢!” 乐师眸色暗沉下来,那两位同伴确实是为利所动的人。 夏皇妃并没有说赏金如何分配,只怕他们二人打算私吞,便撇开他偷偷提前回南安去了吧。 “也罢,我这里有纹银二百两,全当此次请先生前来的答谢,你也早早离宫回南安去吧!” 乐师接过那装满沉甸甸纹银的搭裢,千恩万谢的告辞转身急急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那两位同行的伙伴昨晚早已被毒杀,尸体已经被丢进十王殿的焚化炉中化成了灰。 前去封查迟慕白在皇城府邸的官员早已返回,将搜到的证据和府上的人证均带到了刑部。 陆浅明恭敬的站在一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历星泽翻看着桌案上一本摊开的书,厉声质问。 “你是在哪搜到的这犯上作乱之物的?” 陆浅明垂首躬身,沉声说。 “据搜查的将领汇报,是在迟慕白大人寝殿的房梁之上发现的。” 陆君泽冷笑着又翻了一页,细细查看着。 “他倒挺会藏!” “那龌龊的心思藏了起来,行为却如此狂悖!” 那本要命的书,撰写他的人正是迟慕白。 他在书中将他所构建的梦境淋漓尽致的描写了下来。 金玉引的神态,动作,语言,甚至对她的触感,他都一一详细记录。 他还用了大量的不堪入目的字词去描述他对金玉引做了什么。 当历星泽看到这儿,顿时怒火中烧,心中杀意升腾着。 “陆大人,你亲自将这本书复写两本,一本给雍西王迟忧送过去!走八百里加急文书!” “另外一本送去清容殿,交到迟嫔手中,让她看看她那好哥哥究竟对朕的人做了什么!” “这本他本人的真迹,明日让六部首领大臣一同查看。” “告诫他们,管好他们手底下的臣子,否则按相同罪行论处!” 历星泽合上桌案上的书,随后拿起重重摔在了地上。 夏园汐只要打瞌睡,就会被门外的婢女叫醒,监督她继续抄写女德女经。 从事发到现在,夏园汐许久未曾合眼休息,瞌睡的掉头。 殿门巨大的开合声都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她实在太困了,头脑里一片混沌,坐在桌案前直点头。 右手的毛笔也倏尔掉落在她的衣裙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历星泽看着她的脑袋一点一点,像是困倦到了极致那般,不由得轻笑出声。 那天在使馆金玉引的房间,当夏园汐问迟慕白按在琴弦上的手姿势是否正确时,历星泽已经带人悄然赶到了窗下。 他在廊下的阴影中目睹了房间内发生的一切。 从迟慕白起初的规规矩矩,羞涩应对,再到他逐渐屈服于内心的欲望,妄图强占夏园汐,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迟迟未出手阻止,只是为了验证一件事。 那就是夏园汐勾引的迟慕白,还是这一切都是迟慕白的单相思。 从夏园汐的反应来看,她确实无辜,刻意的保持距离,却被心怀不轨的迟慕白渐渐逼近。 她意识到迟慕白越界的瞬间,想要逃跑却被按倒在地。 得出这个结论,再加上迟慕白那本像是自我招供一般的书,历星泽终于打消了心底对夏园汐的猜忌。 他将早已撑不住困倦折磨,趴在桌案上熟睡的夏园汐拖拽到地面上,右手伸向了她腰间的玉带。 夏园汐感觉到一阵冰凉的触感,像是睡在寒冷的冰面一般,不由得想要寻找温暖。 此刻的她在梦里坐起身,低头才发现睡在一片结了冰的湖泊之上。 冰层过于厚实,根本看不清冰层之下有什么。 而湖岸边却有一棵熊熊燃烧着火焰的巨树。 她被火树散发的热气吸引着,不由自主的靠近。 她伸手触摸了一下那火焰,竟然是温暖的,并没有想象中的滚烫。 迫切想要驱散寒冷的她伸手,紧紧的拥抱了那棵树。 “好痛啊!” 夏园汐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她不明白梦中的火树怎么会给现实中的她造成伤害。 可当她借着油灯的光亮抬眸望去,模糊的看到压在她胸前的那张充满邪笑的脸。 “救,救命!” 这一刻夏园汐仿佛又回到了被迟慕白欺负的场景中,痛苦如梦魇般再次折磨着她。 第124章 被莲太后举荐 夏园汐疯狂的挣扎着,她妄图用指甲去抓那人的脸,手腕却被死死按压在头顶。 “救我啊,来人啊!” “夏园汐,别喊了,是朕!” 此时此刻,无论是谁,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依旧拼命反抗着他的暴虐行为,可渐渐体力不支,这样下去根本不行。 突然,她卸了力,历星泽迟疑了一下,随后咧开嘴得意的笑着。 正当他以为她会顺从接受他的宠幸,没想到她竟然迅速将手腕从他手下抽出,并大力猛推他的双肩,致使他正面朝上仰倒在地。 夏园汐迅速翻身想要爬起来,却被反应过来的历星泽抓住了脚踝,猛地一拉,她的双臂便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历星泽恼怒的拽着她的手臂,紧紧压在她的后背上,可她依旧不死心的挣扎反抗着。 “夏园汐,别在挣扎了!” “否则我就拧断你的胳膊!” 夏园汐终于无法假装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好哭泣着求放过。 “皇上,快停下,你不能这样亵渎神灵!” “这里可是佛堂,你怎能......” 历星泽哈哈大笑,却依旧没打算放过她。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你是朕的妃子,朕这样做,佛祖不会怪罪的。” 夏园汐只好咬紧牙关,故意挣扎起身,手臂顿时被她的动作拖拽,瞬间脱臼。 “好痛!” “皇上,你扭到我胳膊了,我的手臂好痛!” 夏园汐顿时痛得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几欲晕厥。 正处于兴奋状态的他被她这么一闹,兴致全无,心底怒气翻涌。 “痛!那就给朕忍着!” 许久,夏园汐才被人抬出了宝应寺的佛堂,送往了盈月宫的盈华殿中。 裴献背着药箱快步跟随着一个小太监,匆匆前往盈华殿去。 他早就听说宫里来了一位苍文国的小公主金玉引,长相同死去的永安王妃夏园汐一般无二。 此刻,他正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去给十六公主治疗。 由于帷幔的遮挡,裴献并没有看清床上躺着的人的样貌,只有她的半边肩膀裸露在外。 历星泽坐在桌边悠然自得的饮茶,声音低沉且傲慢。 “裴太医,朕昨晚的动作大了些,无意弄伤了爱妃的手臂,你速速帮她诊治一下!” 裴献规规矩矩的上前,抬手托起金玉引的右臂,他轻轻按压了一下红肿的肩膀。 金玉引轻叫出声,隐忍的抽泣声从明黄帷帐中幽幽传来。 裴献心下立刻有了判断,她的胳膊应该是昨晚早就脱臼,却一直没有救治,导致现在严重的肿胀。 他不得不将一个棉布卷递给身边的婢女,让她塞到金玉引口中,随后他轻声说。 “公主,有些痛,你忍一下。” 金玉引因疼痛浑身已经生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有气无力的想要回答,肩关节瞬间传来剧痛,她痛得直接晕了过去。 “裴太医,朕有一事十分不解。” 裴献恭恭敬敬的立在寝殿靠近门口的位置,垂首站立,等待皇上的问询。 “朕的母妃莲太后为何极力向朕推荐,让你来担任盈月宫的专职太医呢?” “这是我母妃的意思,还是你个人的意思?” 裴献面露惊恐和不解的神色,急忙出声解释。 “皇上,微臣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可能莲太后看微臣日日过于清闲,有负多年的学医之苦,想给臣找个差事忙起来吧。” 历星泽阴翳的眸子紧紧盯着裴献面沉如水的脸,冷声说。 “是吗?我母妃巴不得你日夜守在她身旁,怎么会让你到盈月宫任职?” “莫非你带着我母妃布置给你的任务前来的?” 裴献立刻双膝跪地,连连叩首,语气急促的解释着。 “莲太后并没有跟臣说过她曾举荐我到此任职!” “微臣也万万不敢做出伤害公主的事情!望皇上明察!” 历星泽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站起身踱步到跪着的裴献身边,言语犀利的说。 “既然我母妃执意举荐,你就到此任职吧。” “倘若朕的妃子有任何闪失,朕便屠你满门!” 迟慕白的手书被盛放在木匣中,送去了迟慕颜的清荣殿中。 小太监恭敬却不失威严的说:“娘娘,皇上说了,让你亲自打开盖子,细读盒中的手书。” “皇上还说了,如果娘娘不去看,那就由小的念给娘娘听。” 迟慕颜心下生疑,她这几天无故被封禁在宫中,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打开木匣的盖子,伸手探进盒中,拿出了那一厚搭子手书,细细去看。 看完一张便随手丢弃,去看下一张,而小太监立刻弯腰将一张张手书捡了回来,重新收入盒中。 看着看着,迟慕颜大惊失色,她意识到这污秽不堪、色欲满满的手书竟然是她的亲哥哥迟慕白写的。 他书写了对十六公主赤裸裸的欲望和幻想,言语直白粗鄙,并不像是饱读诗书的人该有的言辞。 “我哥哥现在在哪?他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冷笑一声,扯着嗓子说:“娘娘您还不知道呢!” “你哥哥迟慕白觊觎十六公主的美貌,在使馆十六公主的寝殿内,色胆包天到竟然想要强占公主。” “现在人收监,证据确凿,只等着皇上决断。” 迟慕颜顿时瘫坐在地,那个十六公主金玉引一定有问题! 不!她不是金玉引!她是披着金玉引外皮的夏园汐! 她曾说过的,她要让迟慕颜品尝她的痛苦,这么快就来了吗? 想到这儿,迟慕颜不管不顾的冲出殿门,想要去刑部牢狱见上哥哥一面,没想到这次却没有护卫阻拦,任她在宫中奔走。 刑部大牢的门口两座威严的宪章雕像亦如宗人府里的那般,气势雄浑、刚正不阿,像是要吞下这世间所有的恶。 那如山的厚重嵌铜木门伫立在迟慕颜的脸前,她这时候才切身感受到夏园汐当时的无助和恐惧。 “我是皇上的迟嫔,前来探望我的哥哥迟慕白!” “大人,请快快开门!” 随着她声嘶力竭的呐喊,和不断大力扣击铜环发出的砰砰声,终于有人从门内缓缓打开了厚重的木门。 刑部大牢不同于宗人府,这里是关押非皇族血亲的犯人的,大牢中的阴冷肃杀之气更盛。 直到走到牢狱的尽头房间,迟慕颜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的缩成一团,倒卧在一堆秸秆中。 第125章 求我无用 迟慕颜立刻跪地,将双手伸进监牢的缝隙中,想要摇晃迟慕白的手臂,却无法碰触到。 她急忙起身,将随身的所有银两都塞进了牢头的手中。 “大人,还请您行个方便,让我进去探望我的哥哥。” 那牢头回头看了一眼在牢房中巡视的狱卒,故意大着嗓子说。 “皇上有旨,迟嫔只可以在监牢外探视。” 说完他竟拿着银子,大摇大摆的走到一边站着,大声提醒着。 “迟嫔,时间有限,长话短说!” 迟慕颜无奈的再次转身跪地,大声呼唤着哥哥迟慕白的名字。 终于,那人不人鬼不鬼的迟慕白有了些许反应。 他缓缓睁开眼睛,随后呆坐起身,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 “哥,你听好了!” “你一定要一口咬死,就说是十六公主先勾引的你!” “我和爹爹会在朝廷内外帮你运作,保你相安无事!” 迟慕白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他紧紧捂住脸颊,终于痛哭出声。 “妹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对我没有半点喜欢,可我却,却钟情于她!” 迟慕颜愤恨的吼着:“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向着她说话!” “她可是皇上的女人,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会被杀头的!” 迟慕白浑身一凛,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死,他不是没想过。 毕竟她做出此等事情,已经让家族蒙羞,他本想一死了之。 可当所有人都说他会被处斩,他又畏惧起死亡来。 迟慕颜急切的说:“哥,你一定要一口咬定,就是十六公主先勾引的你!” “你就说你只是个世子,而她贵为苍文国公主,你不敢不从,所以才......” 突然,一声女子的娇笑传来,打断了迟慕颜的话语。 “迟姐姐好口才!” “竟把黑的说成白的,实属厉害!” 只见金玉引在护卫统领顾幽冥的跟随下,缓缓冲他们走来。 而不知死活的迟慕白双眸竟闪过一丝愧疚,渐渐垂下头去。 迟慕颜立刻起身,警觉地挡在哥哥迟慕白身前,厉声问道。 “你来干什么?” 金玉引立刻红了眼眶,躲到了顾幽冥身后,像是很恐惧的样子。 “他轻薄我,让我夜夜陷入梦魇之中!” “皇上说让我直面恐惧的根源,才能克服梦魇的毛病。” 迟慕白脸色涨红,却羞于开口辩驳。 “迟姐姐,你可能有所不知,当日发生的事情,不仅限于我和迟大人之间。” “那天冲进来的所有护卫都看到了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实究竟是什么样,每个人心中自有公允的定论。” 金玉引并不打算在这牢狱中同迟慕颜纠缠,便转身打算离开。 “迟姐姐,我就不打扰你和迟大人密谋如何拉我下水了。” “只是凭借你的聪明才智,还需加进去一些人证物证进去,这样才更有说服力!” 说完,她便跟随恭敬的牢头大步离开,顾幽冥立刻跟上。 那股浅淡馨雅的幽香随着她的离开,慢慢飘散,监牢再次被阴暗潮湿的霉味所取代。 迟慕颜还想跟哥哥说几句,却被再次回来的牢头驱赶着,迫不得已离开了刑部大牢。 她沮丧的走在漫长好似无尽头的宫道上,泪水连连。 要不,去求她吧! 打定主意,迟慕颜立刻带着贴身婢女朝着盈月宫赶去。 盈月宫本是先帝的妃嫔杨淑妃所居住的殿宇。 只是先帝殡天,随后杨淑妃跟随五皇子历千山去了东陵封地,这座宫殿便空置了下来。 皇上历星泽命人重新修缮,更换了屋内的装饰摆件,又将原来的莹月宫更名为盈月宫,让十六公主金玉引住了进去。 金玉引像是算准了迟慕颜回来一般,早就坐在正殿中悠闲地饮茶、逗弄怀中的猫儿。 这只白色狸花猫通体雪白,头顶却又一片黑,此类猫被称为将军挂印。 猫儿被金玉引起名玉锦,重了自己的名中的玉字,可见她对猫儿的喜爱。 春扇和秋蝉依旧被历星泽赐给她,面上是做她的婢女,实则是充当他的眼线。 迟慕颜被春扇引着,来到了金玉引面前,并奉上了一杯茶给她。 “迟姐姐,别来无恙!” 迟慕颜却双眼含泪,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 “求妹妹放过我哥哥迟慕白吧!” 金玉引立刻去扶,言语中满是无奈和关心。 “姐姐快快起身,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了姐姐呢!” 迟慕颜挣扎着推开金玉引的手,依旧垂首跪着,这一瞬间让金玉引仿佛回到了会春宴当天。 两人在凉亭中,迟慕颜亦如现在这般,跪在夏园汐脚下,求她允准她做王爷历璟南的妾室。 金玉引压抑着心头翻涌的恨意,依旧浅笑着。 “姐姐,你这样逼我,让我很难过啊!” “迟大人对我做的那些事情,让我本就深陷痛苦。” “你身为他的亲妹妹,却找上门来,到底要我做什么呢!” 迟慕颜痛苦的仰起头,眼眸中满是乞求。 “你是夏园汐对不对?你根本不是什么金玉引!” “你要报复我尽管冲我来啊!你为什么……” 金玉引一改浅笑嫣然的神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冷漠。 “你既然提到了那个死去的王妃,我就代替她问一问你。” “你要报复夏园汐,就冲她去啊!为何要折磨无辜的王爷历璟南呢?” “最终逼的他咬腕自裁!凄惨死去!” 迟慕颜继而仰头冲天,怅然大笑。 她神情凄惨,泪水顺着脸颊不停滚落。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恨透了我!” “我不该来的!你就是希望我痛苦!” 金玉引眸光中掠过一丝痛苦,她语气冰冷的说。 “迟姐姐和夏王妃的恩怨可不能算到我头上。” “我只知道迟姐姐的哥哥迟大人竟当着使馆所有护卫的面,要强占我的身体,让皇上颜面尽失。” “你父王应该也收到了迟大人写的自白书了吧?” “按照历朝历代的宫规律法,轻薄皇上的妃嫔,按律当斩。” “历史上康元帝的儿子-明安太子与皇上的妃嫔暗通款曲,不也被自己亲爹康元帝赐死了嘛?” “更何况迟大人只是个藩王的世子罢了。” “你们迟家会怎么选呢?是力保亲儿子还是保全皇上的颜面呢?” 迟慕颜跌坐在地,泪水霎时间汹涌而出。 第126章 他指的明路 迟慕白的罪行流传出了宫外,他成为了世人口中那个觊觎皇帝女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恶徒。 历星泽立刻提笔写下问责书信,命人八百里急报送去雍西王的地界,当面斥责他家风不正,治下不严。 随后,大臣们的奏折如雪花般涌进内阁,内阁大臣们整理了三天三夜依旧没能将奏折中的内容汇总完毕。 但这些奏折弹劾的对象都指向了同一人,那就是雍西王迟忧。 那些曾经跟他有牵扯的人纷纷与他们迟家划清界限,更多人纷纷站出来检举弹劾雍西王。 这日御书房中,六位内阁大臣恭敬的守在皇上历星泽桌案前,将汇总的奏折内容上报给了他。 历星泽看着涉及雍西王迟忧的一条条被弹劾的罪状,怒火中烧。 除了结党营私,收受贿赂,卖官鬻爵等等,甚至还有纵容世子们欺行霸市,逼良为娼等恶劣行径。 然而,最让历星泽恼怒,动了杀心的一点,就是他私自扩军,有谋反之心。 雍西王是三位藩王中年龄最长的,拥有十一个世子,王女更是不计其数。 被先帝封为异姓王已经是非皇室血脉能够达成的人生最高荣誉了,除此之外,那只剩下谋反篡位。 自从收到皇上的斥责书信和儿子迟慕白的荒唐手稿,迟忧就坐立难安,茶不思饭不想。 脱离战场多年的他过着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消遣日子,自然养的膘肥体健。 正是这几日的煎熬,让他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虽然肚腹依旧圆润,可脸颊却深深凹陷。 雍西王妃已经卧病在床多日,却依旧命人时不时的前来乞求王爷救救她的儿子。 历星泽命令他入宫接受大臣们的弹劾,态度极其强硬,不给他任何商量的余地。 眼看距离皇上命令他前往繁城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也依旧犹豫着。 这时,却有一位令人意外的访客来到了王府中。 历千山迈着悠闲的步子跟在家丁身后穿过连廊,他面色倨傲的扫视着王府内的景致。 迟忧的女儿们看到来人天生一副好皮囊,身材颀长,面容清隽孤傲,令她们霎时间心动不已,各个都羞红了脸。 看到那人所穿着的皇室独有的服饰,她们误以为是父王替她们物色的未来郎君,都兴奋的远远观望着。 历千山被家丁带到了一间装修极度奢华的书房中,他四处打量着那些摆着各种奇珍异宝的博物架。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误入了王府的珍宝库。 架子上有些物件应该存放在宫中库房中的,先帝和历星泽都没有进行过此类封赏,为何这些物件出现在了雍西王府中? 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这缠绕朝廷根基巨深的藤蔓此时此刻是否会毁灭整个朝廷。 皇上历星泽竟然命令雍西王前去繁城复命,万一雍西王不去,而是立刻谋反,那将是对刚继位不久的历星泽一次生死存亡考验。 “啊呀,竟然是兴平王王爷前来,老夫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迟忧一改近几日的焦虑神色,摆出一副热情好客的态度,接过婢女奉上的茶碗,又亲自躬身双手奉上以示恭敬。 历千山笑着接过茶碗,开盖前尝一口,赞道:“茶色清透,入口留香,是为岩茶中极品。” “不知王爷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呢?” 历千山放下茶碗,笑呵呵的看着迟忧,眸光凌厉。 “雍西王自然知道本王前来所为何事,何必装糊涂呢!” 雍西王迟忧不由得叹息一声,言辞恳切的说着。 “不瞒王爷,我近几日彻夜难眠,我那混账儿子竟然做出那等丑事,我有愧于先帝和圣上。” “圣上让我前去复命,只是我一把年纪,若死在前往皇城的路上,我担心我那犬子们会过于悲痛,而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历千山知晓了他的心思,却不点破,而是笑着说。 “都说父母之为子则为计之深远,本王理解王爷的良苦心。” “王爷不是同陵东纪家也曾有过来往,怎会不知纪家坐拥强兵二十万谋反,不还是被先帝清剿了吗?” “以王爷目前的州县兵力也不过区区十万,加上你私募的那三万人,也不过区区十三万。” “您难道忍心看着他们年纪轻轻的就战死沙场,落得个叛国的罪名吗?” 迟忧惶恐,立刻跪在历千山面前,言语中满是恳求。 “求王爷给老夫指条明路!” 历千山阴冷的眸光落在了他两鬓斑白,老泪纵横的脸上。 “王爷不必如此。” “你只管去面圣,皇上一定会让你回到雍西颐养天年的。” “你的爵位会被你任命的世子继承,只是此去,五世子迟慕白必死。” “你可要考虑清楚。” 历千山随后起身向门外走去,脸上依旧带着狂傲的笑意。 “本王还有事,就不在王爷这儿多停留了!告辞!” 当历千山大摇大摆的走出书房,管家便小心指引着,在前方带路。 “王爷,我们府上待字闺中的王女们有意请王爷到花园赏花饮茶。” 历千山爽朗的笑出声来,心中却兀自想起了夏园汐。 “不必了,本王早已心有所属,就不多打扰诸位姑娘的好兴致了。” 迟慕颜送出求救信已多日,终于接到了她父王雍西王的回信,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斥责话语。 入宫服侍皇上许久却无所出,甚为无用。 迟慕颜羞愧万分,皇上宠幸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又不如柔嫔赫伊娜和舒嫔沈淑仪那般运气好,先后怀上了龙种。 如果她能够尽快怀上龙种,说不定可以...... 她抬眼望着殿门外的护卫,若有所思。 此刻皓月当空,银白的月光将整个清荣殿的院子照的亮堂堂的。 正值冬春交接之际,夜晚寒凉,一声声争执打破了寂静。 “娘娘,不可啊,娘娘!” “这是以下犯上,要杀头的罪名,请娘娘不要为难小的。” 迟慕颜却依旧不肯停手,她厉声威胁道。 “住口!” “你与我欢好,无人知晓,你还可以保住你项上人头。” “你若拒绝,我就让所有人知道,你妄图轻薄我!” 那个护卫终于不再躲闪,只得屈从。 第127章 想见就见凭什么 金玉引这几日都未曾见过皇上,毕竟后宫两位嫔妃接连有孕,这等好事让历星泽繁忙起来,她也落得清闲。 她迟迟没有获得分封,但盈月宫的月钱用度却是按照一宫主位发放,这让她又更多的机会去买卖想要的情报。 据前朝护卫统领萧逸的线报,雍西王迟忧不日将入宫面圣。 今早问诊的裴献偷偷将王爷历千山的密信借着把脉的空档交给了她,说是已经说服雍西王保全皇上颜面,舍弃五世子迟慕白。 金玉引心情大好,便带了春扇秋蝉一同在花园内玩秋千。 很快小太监便跑来通传,说是柔嫔和舒嫔在宫门外求见。 “说要见我我就得见,凭什么?不见!” 小太监立刻转身准备去回话,却被反悔的金玉引拦住。 “慢着,你这样跟她们俩人说,想见我倒是可以,每人纹银二百两,概不赊账,不可拿物件抵债。” 小太监嘿嘿傻笑着,立刻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回禀娘娘,她们二人被气走了。” 金玉引顿时心情舒畅,秋千荡得更加起劲。 突然,她看到不远处宫门那皇上历星泽正一脸愠怒的大步走向她,身后跟着哭哭啼啼的舒嫔和一脸得逞笑意的柔嫔赫伊娜。 金玉引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满心的不待见。 当历星泽走到近前,扯住了金玉引的秋千,迫使她停下。 她才恭敬的上前向他请安,随后伸出手掌托到历星泽胸前。 “你这是做什么?” “我宫里的规矩,想见我的人需要支付纹银二百两,概不赊账,不可拿物件抵债。” 历星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将手重重拍在金玉引的手心,恼怒的问。 “我怎么不知道宫里有这等规矩?” “现在有了,我盈月宫专属的规矩,我刚定的!” 历星泽似乎早就将柔嫔和舒嫔的哭诉抛到了脑后,他竟然当众拦腰抱起她,笑着向盈玉轩走去。 “行!这二百两朕可不能白花,这几日朕就待在你这宫中,不出去了!” 金玉引瞬间觉得失算,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皇上真好,那后宫那些想见皇上的妃子不得日日给我送银子来!” 她故意偏头出去,冲着站在原地愤恨无比,却无可奈何的柔嫔和舒嫔喊道。 “你们两个,每人欠我二百两纹银,可别忘了!” “你若不来送,我就命人去取! 你们可别落得个赖账的坏名声!” 历星泽将她重重抛在床上,将她头上的朱钗一一取下,宠溺的说着。 “行了行了,你这样威胁她们,她们哪敢不从啊!” 众人看到皇上的亲昵动作,纷纷撤出了寝殿。 历星泽迫不及待的俯身压在金玉引身上,想要去吻,却被她纤细的手指堵在了唇上。 “皇上,我宫里可还站着两位怀孕的妃子呢。” “若要传扬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狂妄,嫉妒她们有孕故意刁难她们呢!” 历星泽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随后对窗外候着的人喊道:“把柔嫔和舒嫔送回宫去!” “告诉她们身怀龙嗣就别乱跑,安心待在宫里养胎吧!” 房间中只剩下金玉引和历星泽的那一刻,她又变回了夏园汐。 “皇上,您打算怎么处置迟慕白?” “我和他毕竟有同窗之谊,他虽然......但还好皇上及时出现制止了他。” “我现在是这宫中真正的孤家寡人,我不想得罪其他人。” 历星泽轻轻咬住她红红的耳垂,温热的鼻息冲着她的耳洞,让她本能的想要躲闪。 “你才不是孤家寡人,朕是你最大的靠山!” “你不必担心,至于迟慕白,朕会让他死!” 夏园汐突然想起历璟南死前那一夜对她说到过的话,顿时红了眼眶。 “小汐,在这宫中,你要学会隐忍,必要的时候,还要学会借势。” 目前,历星泽就是她可以借势的最佳人选。 “小汐,你最近可是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夏园汐摇头否认,神色诧异的问。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朕宠幸你的次数,远多于后宫那些妃嫔,为何你迟迟未能有孕呢?” 夏园汐顿时脸颊涨红,羞涩的将头埋进被衾中。 “可能我身体不易受孕吧!” “胡说!朕早就命宫中太医为你诊治过,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历星泽的眸光突然变得冷冽,语调也充满了质疑。 “你最近可是在服用什么汤药?” 夏园汐感受到身上那人传来的阵阵怒意,不由得往被子中缩了缩身子。 他又开始了无边的猜忌,认为是她做了什么手脚。 “正常饮食,都是宫人送来的。什么汤药也没喝过。” “只是......” “只是什么?” 历星泽的话语更是冷上几分,他觉得他离答案越来越近。 “只是近来天冷,内务府送来了好多炭火。” “春扇秋蝉她们总会把我的衣服烘烤的暖融融的,这倒是之前没有过。” 历星泽的眼睛眯了眯,不动声色的换上一副宠溺的表情。 “朕今天终于得空能来见你,日日在御书房待着,可把朕累坏了。” “现在,朕需要你的抚慰。” 夏园汐不得不压抑着内心不断翻涌的厌恶感,闭眼去吻他的唇角。 历星泽故意无动于衷,由她来主导这个吻。 夏园汐觉得她把厌恶感伪装的很好,然而这个敷衍而短暂的吻让历星泽既恼怒又受伤。 他故意拥抱着夏园汐娇小的身躯,随后不停的加大力度勒紧她的胸廓,直到她喘息着求放过。 “夏园汐,这就是你给朕的抚慰?” “你是不是过于年轻,不知道后宫嫔妃应该如何服侍皇上!” “还想跟着朕到各个嫔妃宫中,趴在床榻前学习?” 夏园汐脸上瞬间爬满痛苦神色,那几日历星泽和嫔妃们的欢好对她的心理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她坚决不想再来第二遍。 “我,我不曾学过。” 历星泽突然攥住她的下颌,充满欲望的眸子直直对上她慌乱躲避的双眸。 “那朕今天就好好教教你,如何取悦一个疲惫的男人!” 第128章 利用皇上做生意 不知是不是这几日皇上历星泽留宿在盈月宫的缘故,柔嫔和舒嫔竟然巴巴的将八百两银子送了过来。 夏园汐立刻换回金玉引,心安理得的收了那一匣子纹银,乐呵呵的让人请她们进来。 皇上历星泽坐在桌案前,看着她那财迷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不会是想拿朕来做生意吧?” “朕只要待在你宫中一天,那些想见朕的后宫妃嫔就得给你送银子才能进你的宫里?” 金玉引立刻双手奉上玉瓷茉莉花茶盏,笑嘻嘻的哄着故作不悦的历星泽。 “我可没有利用皇上。脚在自己身上长着,不愿意留在这儿就走呗!” 历星泽放下茶盏,凛冽的眸光直直射了过来,让她不由得心中一凛。 真是鲁莽!怎么能忘了伴君如伴虎这条铁律呢? “你在赶朕走!” 他立刻站起身,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意,迈着倨傲的步子走向金玉引,俯身在她耳边傲慢的说着。 “好,那朕即刻就走!” “等会儿记得把柔嫔她们的一半银两还回去!” “毕竟,她们又不是为了见你而来!” 金玉引心中暗骂:慢走不送,真当自己是什么新鲜萝卜皮啊? 可她不得不撒娇般的扯住历星泽得龙纹衣袖,怯生生的说了句。 “财神爷别走,人家是貔貅嘛,只进不出,才不要退钱!” 历星泽被她这句财神爷哄得很开心,他转身拥紧金玉引,那缠绕在她身上的浅淡幽香令他恍惚。 “你可是用了什么香粉,身上总有一种浅淡如兰的香气。” 他紧紧贴在她的耳后,大力闻嗅着,想要分辨这香味到底是来自于哪里。 “皇上万福金安!” 柔嫔和舒嫔两人刚踏进殿内,就看到亲昵贴在一起的历星泽和金玉引,顿时面露尴尬,不自觉的清了清嗓子。 “姐姐们快快请坐!” 柔嫔赫伊娜和舒嫔沈淑仪两人一同坐在历星泽的左手边。 金玉引警觉地提出建议。 “两位姐姐有孕,我宫里的人不知晓怀孕的人有什么忌口,还是皇上安排点心茶水吧!” 这种有风险的事情让历星泽来安排,如果今日真出了什么岔子,那都是皇上的错,可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历星泽眯起眼睛,有意上下打量她一番,似是猜透了她的心思般笑骂道。 “牙尖嘴利!” 柔嫔伸出左手,毫不避讳的搭在了皇上的大腿根轻轻摩挲着,言语热辣的说。 “皇上,你有好些日子未曾到臣妾的宫中去了,人家好想你!” 历星泽得意的神色跃然脸上,又像是告诫一般,侧眸狠狠剜了金玉引一眼。 舒嫔也故作娇羞的拢了拢鬓角的绒发,柔声细气的说。 “皇上,我和宝宝都很想念你呢!” “太医说了,我这一胎从脉象上来看,应该是个男孩。” 此话一出,金玉引立刻看出与她同行的赫伊娜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的嫉妒神色。 历星泽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她那稍显大一点的孕肚说。 “朕跟你的儿子最先出生,他是朕的头一个儿子,朕定让神谕司为他赐一个好名字!” 说罢,历星泽审视的眸子又朝着右手边坐着,安静饮茶的金玉引飘了过去。 金玉引一口茶还没咽下,就看到他们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自己,不得不放下茶碗,轻声道贺。 “两位姐姐喜得龙嗣,为皇上立下大功,恭喜恭喜!” 历星泽似乎不打算就这样算了,他故意压低了嗓音,语带刁难。 “就一句轻飘飘的贺词吗?” 金玉引在心中愤恨的想着:狗皇帝是想让我送礼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皇上就别难为我这个落魄公主了。” “我也想给各位姐姐送上礼物表示庆贺,可皇上不是知道吗?” “我从苍文带来的各式各样的珍宝都随着海难葬入鱼腹。” “今天姐姐们来,我本来很开心,皇上非要提起那件事,呜呜呜呜呜。” 金玉引立刻侧过身,倒不像其他女人用手帕遮面呜呜哭泣,而是仰头像孩童那样任凭眼泪肆意流淌。 是个人都能看到她那豆大的泪珠串成串儿一般,滚落脸颊,让人心疼。 “好了好了,朕逗你呢,怎么还哭上了?小气鬼!” 历星泽好脾气的伸手去扯,想要将金玉引拉进怀中,却被她右手挡下并推到一边,依旧委屈的哭个不停。 她的这一举动让历星泽颜面扫地,他愤怒的站起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柔嫔和舒嫔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般,跟在皇上身后一同离开。 “皇上,别生气了,玉引妹妹年幼无知,行为鲁莽了些.......” 看到目的达到,金玉引重重的松了口气。 她突然注意到春扇正紧紧盯视着她,似乎在观察她的一言一行。 该死! 身边的春扇和秋蝉都是历星泽的眼线,她竟然放松了警惕,刚才的表现可不能让她报告给他。 金玉引立刻出声说道:“还好她们走啦!” “两个怀孕的嫔妃到我宫中,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这句话是金玉引刻意说给春扇听的,用来解释刚才历星泽走后她重重喘的那口气。 春扇浅笑着劝慰着:“娘娘若不喜欢她们,下次奴婢就去跟她们说您不舒服,不见她们就好。” “娘娘,奴婢听说雍西王迟忧已经进宫等候皇上的召见,现在正在御书房跪着呢。” 金玉引趴在窗台前,摆弄着花架上的那几丛小白花,没精打采的说着。 “朝臣们弹劾雍西王的那些罪状,条条都是死罪,但我觉得他死不了。” “估计也就是罢官免职,放他回雍西王府颐养天年吧!” “他的雍西王王位肯定是他的二儿子继承。” 果然不出金玉引的预料,据前朝护卫统领萧逸传回来的线报。 迟忧在御书房当着皇上和六位辅政大臣的面痛哭流涕的悔过,并向朝廷上交了雍西近五年的赋税以表对皇上对朝廷的忠心。 皇上念在他年事已高的份上,罢了他的官,恩准他告老还乡。 当金玉引以为迟慕白作为弃子,不日将被赐死时,清荣殿却传来喜讯,迟慕颜怀孕了。 第129章 怀孕的人见不得杀生 历星泽坐在清荣殿中,惬意的饮着茶水,面上却丝毫看不出得知迟慕颜怀孕的喜悦。 他觉得此时此刻,她腹中的孩子来的过于及时和巧合。 闻太医跪在地上,向皇上解释着迟慕白的情况。 “皇上,臣翻看了内宫的记录,两个月前迟嫔娘娘确实被翻了牌子的。” “只是迟嫔娘娘身体过于纤瘦,故而跟臣诊断的有所出入。” 历星泽凌厉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轻声问道。 “那你的诊治结果呢?” “臣认为迟嫔倒像是刚刚怀孕。当然,这也有例外。” “瘦弱的人不好观测到具体的月份,这历朝历代都是有的。” 面对皇上的质问,闻太医紧张的冷汗顿生,不得不频频抬手用衣袖擦拭。 “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迟慕颜哭哭啼啼的上前,猛地跪倒在地,一步步跪着趴在历星泽的膝盖上,背脊剧烈松动。 她的可怜相并没有换来历星泽的怜悯和动容,毕竟疑虑最先在他的心中扎了根。 “皇上,请您饶了我哥哥迟慕白一命吧!” “他可是咱们皇儿的舅舅啊!” “他知道他犯下的滔天罪过,死不足惜,只是他并没有达成所愿,不是吗?” 历星泽心中陡然翻涌起一阵厌恶感,他却依旧面带笑意的抬手轻抚她满是泪痕的脸颊,柔声安慰。 “快别哭了!不是朕非要杀他,而是他触犯了宫规,也触犯了律法。” “朕如果为他网开一面,那不就是变相告诉其他皇亲国戚不用遵守律法和宫规,他们只怕会更加肆意妄为。” 迟慕颜竟拉起历星泽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试图唤起历星泽的怜悯和同情。 然而这一举动却让历星泽的厌恶感更加剧烈,强装的笑意已经快压制不住心底的愤怒。 “皇上,老人们常说怀孕的人最好不要看到杀生,否则对腹中的胎儿不利!” 历星泽立刻抽回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笑着说。 “好吧,看在爱妃如此难过的份儿上,那就暂停行刑。” 迟慕颜大喜过望,她起身紧紧拥抱了历星泽,言语动容。 “皇上,臣妾以后再也不去佛堂拜神了,因为皇上就是我的神明!” 这句话让历星泽颇为受用,他此刻竟然想到了夏园汐那张明媚浅笑的脸庞。 他在心中默默立誓:“朕要做她的神明,朕要成为她唯一的信仰!” 迟慕颜本想服侍历星泽在她的宫中留宿,却被他婉言拒绝。 “爱妃,怀孕头三个月脉象不稳,这时候不要伤了自己,好好养着吧!” “朕过几天再来看你!” 离开清荣殿的历星泽立刻摆驾盈月宫,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夏园汐。 此刻月亮挂西窗,凉风习习,树影晃动,夏园汐正翻来覆去的躺在床榻上思考,如何将弟弟和冉莹一同送回南安。 这两个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人,被历星泽留在宫中,始终像是人质一般被扣押着。 她敏锐的察觉到院内的动静,急忙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将门闩悄悄插上。 此时的春扇和秋蝉早已被她打发回她们自个儿的房间休息,这下谁也不会为历星泽打开寝殿的门。 本以为上次刻意耍小性子气走历星泽,她可以躲几天清净,没想到间隔一天他又找上门来。 今天这个闭门羹他吃定了! 想到这儿,夏园汐心中暗爽,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我的小汐是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夏园汐如临大敌般的转过身去看,胸口就被历星泽庞大的身躯死死压住,瞬间有种窒息的痛苦。 “唔,起来,皇上,快起来,我无法呼吸!” 历星泽稍稍撑起胸口,让她得以喘息,手却伸进她轻薄的衣衫下肆意游走着。 “你竟然将门插上,是在防着朕?” 夏园汐万分奇怪,门都没开,他是怎么进来的。 当窗外的风吹动帷幔,她才意识到,窗子大开,是个人都进的来,顿时懊悔不已。 “皇上你怎么能从窗子进来呢?此举非君子所为!” “只有小偷和采花贼才走窗子!” 历星泽竟然一口咬在她的唇角,并品尝着唇角破口处流血的咸腥味。 “强词夺理!” “从今天起,你寝殿的房门不再有门闩。” 他忘情的舔舐着夏园汐的耳后和脖颈,无视她的嘤嘤哭泣,伸手去扯她的薄裙却被她按住了手腕。 “皇上,不要,我好怕!” 夏园汐挣脱被他束缚的双手,交叉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肩膀,委屈的抽泣着。 历星泽炙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他摩挲着她的肩头和手臂,想要卸掉她胸前的防御。 “有朕在,你怕什么!” “我......我总会梦到迟慕白!” “我每次都会回到使馆的那个房间中。” “他依旧如恶鬼一般纠缠着我!” 历星泽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下,他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来回轻轻的蹭着,眼中却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明明他并没有得逞,可梦中他的动作并未停止,皇上和那些护卫也并没有出现。” “我,我承受了一切屈辱!” 那些露骨的文字再次在历星泽的脑海中亮起,他心中杀意渐生。 “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夏园汐终于悄悄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次会让历星泽兴致全无,败兴而去。 没想到历星泽的双手再次缠绕在她的腰际,灼热的吻便重重压了下来。 她想要偏头躲开却被他紧紧攥住下颌,唇齿纠缠间她唇角的破口再次流出血来。 那股浅淡的香气让历星泽迷醉,他疯狂的掠夺着她的身体,仿佛要把一切烙印在她的肌肤上,肆意践踏着。 与相爱的人缠绵本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然而面对历星泽,夏园汐感到无比痛苦,她总是乞求时间过得快一点,她在忍一忍就能过去。 可历星泽并不像夏园汐那般敷衍,对她来说像是受刑般折磨的欢好,对他来说却更像是权力地位的彰显和令人愉悦的享受。 清晨,迟慕颜早早就梳洗打扮,带着婢女一同前往刑部大牢,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哥哥迟慕白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可当她来到地牢深处,呼唤哥哥许久,却不见他回应。 等狱卒将甬道的火把点亮,她这才看清楚,迟慕白用自身衣物捆扎成了一个绳子,早已上吊自缢。 第130章 野蜂 迟慕白自缢身亡的消息传遍了朝廷内外。 雍西王迟忧早就料到了这结果。 他在朝中为官多年,培植了大批的党羽,却也树敌无数,多少人巴不得他死掉。 这次面对众朝臣的弹劾,那些条条是死罪的罪状让他面对皇上历星泽时汗流浃背,却依旧得以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儿子那么多,死一个不争气的迟慕白,他并没有多伤心难过。 只是迟慕白和迟慕颜的母妃悲痛欲绝,整日缠绵病榻,已是时日无多。 迟忧打算速速离宫,以免事态生变。 皇上历星泽却命王公公将他请到了雍祥殿中,同时还叫来了迟慕颜,说是为他准备了丰盛的家宴。 此时,迟慕颜虽贵为皇上的嫔妃,但她见到父亲的那一刻,依旧心生畏惧。 在他们迟家,父亲迟忧就是这个家的规矩。 他对子女的管束方式过于严苛,就像吃饭不小心弄掉筷子这样的事都会招来他愤怒的鞭打。 迟家长子就是不堪忍受父亲日日的责骂羞辱和鞭打,在自己的房中上吊自缢。 迟慕颜和其他迟家子女都是在恐惧和折磨中长大,所以当她遇到温柔的肖元义,才会爱的那么深刻。 整个用膳期间,迟慕颜小心谨慎的吃着面前的食物,不敢同自己的父亲迟忧有任何交流。 历星泽看出她窘迫,指着自己面前的一碟肉食,温柔的说着。 “将这盘鹿肉端给朕的爱妃!肉质软嫩,很好吃。” “迟嫔,你有孕在身多吃点。” 迟慕颜脸色红润,眸光中眼波流转,故作娇羞的点头称是。 迟忧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他脸上的惶恐神色顷刻间消散,得意的开怀大笑。 他本以为此次的宴饮是为了杀他而设,酒水饭菜他一下都不敢碰,没想到是他自己多虑了。 “多谢皇上垂爱。” “微臣的女儿们都不如娘娘那般温柔贤惠,能怀上龙嗣是我们迟家光宗耀祖的大事!” 历星泽笑呵呵的点头,眼中的笑意将心中的杀意深深压在了眸底。 “王爷既然想早日回雍西,那朕就不多留你时日了。” “本想让迟嫔带你在繁城转一转,可她有孕在身,那就改日吧。” 雍西王受宠若惊的端着酒杯,故作感动的挤出几滴眼泪,高声感谢着皇上的仁慈。 这场为迟忧而设的饯行宴在愉悦的氛围中结束,历星泽揽着迟慕颜的腰肢先行离开。 载着雍西王迟忧的马车飞快的冲出了皇城,顷刻间隐没在繁城热闹的车水马龙中。 当马车行至繁城远郊就被等在路边的护卫拦了下来。 兴平王历千山笑呵呵的走上前,同雍西王迟忧隔着马车的车窗交谈。 “王爷这就回雍西去吗?既然来一趟,为何不多留些时日在这繁城好好游玩一番呢?” 雍西王精明的眸光看向车窗外,发现来人只有历千山和他的随从鹿鸣,再无他人便放下心来。 “哎,臣不敢欺瞒王爷,自从我儿迟慕白负罪自缢,我就不想待在这伤心地。” “我那逆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是我管教无方,愧对皇上的宠爱和信任。” “王爷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历千山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语调慵懒的说着。 “再过五日便是莲太后的寿辰,本王前来贺寿。” 迟忧一拍脑袋,懊恼的说。 “哎呀,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年纪大了,什么都记不住!” “我即刻就返回雍西为莲太后准备生辰礼物!就不多打扰王爷啦!” 历千山点头后退一步,却突然抬手指着他的后颈提醒道。 “王爷小心,背后有只马蜂!” 迟忧赶忙侧头回身去拍打驱赶,顿时就觉得颈后针扎一样的疼痛,本能的缩了一下脖子。 再回头就看到历千山手中捏着已经死掉的长腿黑背马蜂,伸手去摸被蜇伤的地方,竟已经肿了起来。 “郊外这种蚊虫很多啊,伸手拍打会引起它们的攻击,王爷下次要小心。” 迟忧连连点头,躬身感谢历千山的出手相助。 历千山浅笑一声,覆手将掌心中死掉的马蜂,连同一个人细如发丝的银针一并丢弃。 他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桀骜,利落的翻身上马,拱手作别后便绝尘而去。 迟忧并没有把蜇伤这件小事放在心上,继续命令车夫日夜兼程的赶路,直到进入雍西地界才放下心。 他让车夫到街边讨要来一碗蒜汁,涂抹在颈后肿的老高的脖子上。 马车在官道上飞驰着,眼看快要到达雍西王府,迟忧却觉得有些呼吸急促,喉咙发紧。 他努力的咳嗽两声后,想要舒缓一下喉咙,可那种紧迫感并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严重。 他大力的拍打着轿厢,以此来引起马夫的注意,车终于缓缓停下。 “水,水!” 马夫立刻将水袋递到迟忧嘴边,迟忧急切的劈手夺过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可他发现他的喉咙僵硬,喉结一动不动,似乎失去了吞咽的功能。 他痛苦的抬手,用粗圆的手指去抓挠僵硬的喉咙。 那一道道被抓伤的皮肉顿时翻卷,血流不止。 此刻他们就在雍西王府不远的巷道中,慌了手脚的马夫大呼小叫着唤来了家丁。 家丁一看自己家老爷面色青紫,喉咙上全是血道,也慌了神,转身回去唤世子们。 迟家老少全都一窝蜂的挤到了门口巷道内,看着已经身死的老爷,纷纷痛哭起来。 “老爷啊,你这是怎么啦!” “父王!父王!” 嘈杂的人声伴随着悲戚的哭鸣传遍了整个雍西王府。 二世子迟嘉环为了查清楚父王迟忧的死因,命人请来了地界内的仵作。 那仵作毕竟是迟家养在自己地界的,为他们做了不少违背律法的假案,自然是自己人。 他仔仔细细的查验了浑身被剥光的赤条条如白鱼般的迟忧尸首,谨慎的解释着他得出的结论。 “王爷身体没什么问题,颈后找到了如马夫所说的马蜂蜇伤的孔洞。” “马蜂蛰伤本不是什么大事,可王爷用蒜汁涂抹了患处,引发了严重的喉头水肿。” 权势滔天的雍西王竟然是因为过敏引发的喉头水肿,活生生把自己憋死。 第131章 新人送大礼 雍西王迟忧的死因过于滑稽,有损王爷的颜面,所以迟家上下对外宣称王爷是寿终正寝。 由于几日后就是莲太后的寿辰礼,所以迟家人便将本该大操大办的身后事直接减少至三天内办完。 二世子迟嘉环本该顺位继承雍西王的封号和封地,没想到三世子迟靖宇连同自己的母妃刘氏便带领着部分兵马意图夺权。 一场关于权力的生死争夺在雍西王府悄然展开,手握刀柄的兵勇们在院中对峙着,大战一触即发。 平日里和和气气的兄弟姐妹竟然撕破了脸,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在雍西王的棺木前大打出手。 这等于给了门外对峙的士兵发送了开战信号,于是一场血脉间的纷争厮杀开始了。 都说重大的事故发生时,老天看不过眼,总会用突变的天气来昭告世人。 此刻,呼嚎求救声和喊杀声渐渐隐去,只剩下零星悲凉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骤雨初降,哗哗啦啦的雨声遮蔽了仅存的哭声,血水混合着雨水,冲刷着倒在地上堆积成山的尸体。 王府中的荷花池竟然被血水灌注,那粉白的荷花显得越发妖艳。 全府上下八百口,经过两天一夜的厮杀,仅仅剩下三世子这一脉,区区五十人。 三世子迟靖宇终于得偿所愿,继承了雍西王迟忧的王位,成为了整个雍西新的掌权者。 雍西王府夺权事件早就被安插在雍西王府中的线人上报给了朝廷。 历星泽正坐在迟慕颜的宫中饮茶,看到传令兵满脸的焦急神色,却并未屏退迟慕颜。 他更像是故意般的责令传令兵大声汇报军情急件。 “启禀皇上,雍西王府发生哗变,三世子迟靖宇夺权成功。” 迟慕颜猛地起身,她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失态的扑到传令兵身前,厉声吼道。 “你说什么?哗变?怎么可能?” “我父王还没回到府中吗?” “他怎么可能让哥哥们自相残杀?” 历星泽阴冷的眸子瞪视着陷入迷茫和癫狂的迟慕颜,语气狠厉。 “迟嫔,你失态了!” 迟慕颜背脊一凛,急忙转身跪到了历星泽脚下,痛哭流涕的说。 “皇上,求您快快核实我父王的去向,他可能还未回府。” 历星泽将她拉起来,安置在座位上,柔声安慰着。 “先别急,让朕听完汇报。” 他狠厉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得意,语气阴沉。 “你接着说!” “雍西王迟忧在自家府院巷道内猝死,丧礼期间二世子迟嘉环和三世子迟靖宇为争夺雍西的掌控权刀兵相向。” “迟家八百余口,现在仅剩下三世子一脉。” \"那我母妃呢?我母妃庄氏呢?” 传令兵垂着头,语调平和,丝毫不带任何感情的说着。 “王妃缠绵病榻已久,得知王爷身死,加之遭遇哗变无人照料,被人发现时早已身死。” 这巨大的的打击摧毁了迟慕颜的精神,她双眼含泪,喃喃自语。 “是夏园汐,这一切都是她干的!” “她就是要报复我逼死她的历璟南!” 她忽然扯住历星泽的双臂,大力摇晃着,言辞激烈的问。 “夏园汐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是不是借尸还魂?” “皇上,那个金玉引是不是她啊!” 历星泽立刻挥手,两个太监立刻会意,小跑着上前控制住了发疯的迟慕颜。 “金玉引是苍文国的十六公主,夏园汐早已身死,你不要再胡言乱语!” “把她带下去!她需要休息!” 果然是钱花哪里哪里舒服,金玉引是这后宫中第一个知道此事的妃嫔。 仅仅三天时间,纪家几乎覆灭。 今日盈月宫倒来了位面生的姐姐,她也极其懂规矩的封上了纹银二百两,这倒是引起了金玉引的兴趣。 当金玉引朝门口望去,就看到那女子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轻提裙角跨过门槛,还未走近便先俯身下去行了个礼。 “嫔妾李清婉见过玉引姐姐,愿姐姐万福金安,福寿绵长。” “妹妹快快起身。” 宫中就是这样,先进宫的无论年龄大小,都被尊一句姐姐以示尊重。 春扇很快奉上了瓜果茶点,便安静的站在一旁,而此刻秋蝉不动声色的离开了盈华殿。 金玉引冷眼看着她的身影,心下了然,她定是去向历星泽禀报李清婉来访的事情。 门口的护卫自她住进盈月宫后已经接连换过三波,真不知道他是有多担心,她会跟护卫产生私情。 “妹妹来的不巧,皇上并不在我的宫中,只怕让妹妹失望了。” 金玉引故意盯着她明亮的眸子审视着,想要探出她的真实意图。 “那有什么失望的,妹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探望姐姐的。” 金玉引心中大喜过望,这不是很好的挡箭牌吗? 李清婉容貌不算出众,却秀丽端庄,行为举止沉稳得体,一看就是性格温婉、经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女子。 如果和她搞好关系,能将她日日留在宫中,给她和历星泽制造见面的机会。 只要他的注意力被吸引,她就能脱离他变态的占有欲。 “姐姐,再过几日就是莲太后的寿辰,您打算送什么礼物呢?” 金玉引暗自腹诽:送个屁!那莲太后自她入宫就不待见她,还想从她这里得到礼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还没想好,不如妹妹给我一些建议?” 李清婉立刻从怀中拿出一个盛放首饰专用的小锦盒,像是献宝一般托举着给她看。 “姐姐你看,这个如何?” 原来盒中放着一对金挂珍珠耳环,那紫黑色珍珠散发着夺目的幽幽紫光,仿佛有着某种动人心魄的力量。 “妹妹是打算将这个送给莲太后吗?” 李清婉轻笑着摇头,红着脸颊说:“我想送给姐姐,至于姐姐送不送人,我都开心。” 金玉引很是疑惑,第一次见面就送如此大礼,行为实属可疑。 “送的什么好东西,让朕也瞧瞧!” 历星泽冷傲的嗓音从门边传来,他若有所思的望了金玉引一眼,随后覆手上去。 说是想要看盒中之物,倒不如说是为了握李清婉的手。 两人的手紧紧贴在一起,李清婉顿时脸颊绯红,害羞的垂着头,却手足无措的站着。 她不知道此刻是该抽回手,还是就这样继续被历星泽握着。 第132章 挑选婢女 历星泽大方的将李清婉顺势揽在怀中,森然的目光倏而落在了金玉引的脸上。 金玉引正捏着梅子蜜饯吃的开心,撞上他探究的眸光急忙躲开,心扑通扑通狂跳。 她暗自腹诽:这俩人都怪怪的,找借口先脱身! “皇上,目前我身边只有春扇秋蝉两个婢女伺候,莲太后可怜我,特意让我前去内务府挑选两个婢女。” “我就先行退下了。” 金玉引俯身行礼,便往门口小跑而去。 可经过历星泽身旁时,后衣领却被人揪住,将她提拽了回去。 “朕准你离开了吗?” 历星泽倨傲的俯视着身前垂头不语的金玉引,将手覆在她衣领下露出的白皙脖颈上,轻轻摩挲着。 “看来是朕过于宠你,才让你如此肆意妄为!” 他就那样将手压在她的后颈上,迫使她一步步走回贵妃椅。 “皇上,让我去吧,我怕去晚了就挑不着顺心如意的了!” 历星泽将她按回椅子上,手指突然发力,重重捏了她纤薄的肩背。 “区区婢女而已,没合适的朕再安排就是。” 李清婉看着历星泽和金玉引之间亲昵的小争执浅笑嫣然,似乎并不嫉妒她所获得的偏爱。 “清婉妹妹,你现在住在哪个宫里?” “嫔妾现居清平宫的碧云轩。” 金玉引刻意大睁着圆眼睛,异常激动的冲历星泽说着。 “皇上,碧云轩什么样子,好看吗?” 历星泽看着一脸兴奋的她,眸中闪过一丝洞察一切的锐光,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意。 “朕也未曾去过,按说清婉进宫也有些时日了,朕还不曾到你那坐一坐。” “刚好玉引也好奇你那儿的景致,那咱们就一同前去看一看。” 李清婉受宠若惊的起身,像是得到了恩赐般立刻俯身行礼,便跟在皇上身后,往她的清平宫去。 一路上金玉引就想找机会开溜,她想要尽快到内务府去,有个人正在等她。 于是,她左顾右盼、漫不经心的走着,随后故意用脚的侧面着地,这一下直接扭到了脚踝。 “哎呦!好痛哦!” 历星泽从龙辇上走了下来,他蹲下身查看了金玉引的脚踝,沉声责备道。 “走个路都能崴到脚,你可真是蠢笨。” “皇上,我好痛,送我回宫吧,下次我再去拜会清婉妹妹。” 历星泽根本不理会她,将她抱起径直走向龙撵。 “在朕身边老老实实待着,再找事儿,朕就断了你的月钱,再把你禁足。” 金玉引立刻将准备说的话憋了回去,钱万万不能断。 在这宫中,钱几乎是万能的。 李清婉的碧云轩竟然是一番恬静淡雅的景象,好似山林中隐居、颇有一种超脱世俗之感。 园中处处盛开着幽兰,绕着连廊而建的仿制假山石和清澈奔腾的小溪,足以见得设计这处园林的工匠是多么的蕙质兰心。 房间内的摆设倒是很简朴,没有昂贵的金玉之物,只是些日常用到的桌椅书架这些寻常物件。 “哇!清婉妹妹的碧云轩真漂亮。” 李清婉被金玉引发自肺腑的赞叹惹得红了脸颊,娇笑连连。 “皇上,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清婉妹妹休息了,先行告退。” 这一次金玉引长了个心眼,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刻意退到了门边,与历星泽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说完,她便飞快的离开了碧云轩。 历星泽看着她消失在连廊拐角的背影,面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李清婉看出他的不悦,轻声劝说着。 “皇上,我近几日身子抱恙,担心传了病气给皇上,能否改日再服侍您?” 历星泽倒也没在意,只是嘱咐了她好好养病,便大步离开。 李清婉的贴身婢女环儿感到有些可惜,满脸疑惑的问。 “娘娘,为何不让皇上留下呢?” “幸运的话还能一举得男,那您在宫中的地位不就......” 李清婉笑着摇摇头,抬眸托腮,看着窗外的景致轻声说。 “皇上的心不在这儿,将他留下对他来说应该是种折磨。” 来到内务府,金玉引便坐在堂前,等候海公公将备选的婢女一一带到脸前供其挑选。 没想到,她没等来备选人,倒先等来了皇上历星泽。 诧异之余,她赶紧起身,让出主位,却被历星泽拉住手腕,抱坐在腿上。 “皇上,您怎么跟来了?” “我来看看我母妃都给你送来了一些什么样的婢女让你选。” “如果没有钟意的,那朕在让人给你找,不用急着做选择。” 金玉引猜不透莲太后这对母子到底想干嘛。 难不成此次并不是挑选婢女,而是将莲太后母家的女子送到她身边,目标是争得皇上的宠爱吗? 很快,一众婢女被带了上来。 金玉引想要起身坐到一旁,却依旧被历星泽的手臂环在腰际,挣脱不得只好作罢。 “皇上您掌管天下,从无数人才中挑选出那些得力的朝臣,能力远在我一介妇人之上。” “我想借皇上的慧眼一用,帮我挑选合适的婢女。” 历星泽被她的马屁哄得很开心,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但依旧挡不住高高扬起的嘴角。 “行,那朕就帮你看看!” 历星泽扫视了一遍眼前的宫女,心下了然,有几张熟面孔混在这群婢女中。 看来莲太后还是将她母家的适龄女子召进了宫中,这些女子虽有莲家的血脉,可地位不高,因此被送入宫中为婢。 地位高的只怕下次汇春宴就会被她选中,用来充斥他的后宫。 既然是莲太后送来的,背景一定被她筛选过,于是历星泽随意指了指十个女孩中相貌平平的一个。 “就她吧,另一个爱妃来选!” 金玉引借机起身,摆脱了历星泽的手臂纠缠,走到那群宫女身后。 她挨个拍了拍她们的后背,随后折回,站在一个身材稍显健硕的女子身后,将她推出了队列。 “皇上,我选她如何?她的后背拍起来很硬实,比其他那些女孩子强的多。” “照顾人本就是需要耗费大量精力的,我觉得她应该可以。” 历星泽眯着眼睛端详许久,那女子衣着打扮跟其他婢女无异,他便点头应允。 第133章 像极了他 金玉引询问了她们二人的名字,可她们立刻跪地叩首,执意要她为她们赐名。 “能够伺候娘娘,是我们的荣耀,还请娘娘赐名,让我们获得新生!” 金玉引想了想,便走到那个身体结实的婢女身边,俯身轻声说。 “你就叫做冬凌吧。” 她又走到另一个脸颊有轻微雀斑的婢女身边,轻声说:“你叫做夏雨。” 这两个被选中的婢女立刻跪地叩首,齐声说道:“谢娘娘赐名!” “春扇,夏雨,秋蝉,冬凌,呵呵,真是淘气!” 金玉引回眸不解的看着历星泽,轻声问。 “皇上觉得不好听吗?” 历星泽立刻将她拽至胸前,环住她的肩膀,笑着说。 “好听啊,非要凑齐四季才觉得安心吗?” 金玉引尴尬的用手臂撑着他的手臂,想要摆脱他突如其来的亲昵。 “爱妃,别乱动,我现在只想抱抱。” “你若再乱动,我就......” “我,我有点热,你放开我就好。” 宫人们纷纷垂下头,匆匆走出了正殿,并随手将门轻轻掩上。 陆君泽的唇有意无意的划过她的锁骨,最终停留在她的唇角。 “你身上好凉,冰冰凉凉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呵,朕反悔了!” “我现在想要的更多。” 金玉引抬手推着他的下巴,以此来躲避他灼热的唇瓣。 “皇上别闹了,我们前来是办正事的!” 历星泽侧头甩掉她推在脸上的手,立刻低头咬住了她纤细的手指缓缓用力,直到她发出一声软软的哭求声才松口。 “不要,好痛哦!” “你还挺能忍,我以为被咬到你就立刻会哭呢!” “回宫好吗,在这陌生的地方,我觉得很难为情。” “你是朕的妃子,有什么好害羞的。” 桌案上的笔搁,笔架、书卷等等被按倒的金玉引撞翻一地,她还想乞求却被历星泽的手指按压在了软舌上。 “咔咔!” 呕吐感翻涌着,撞击她的喉咙, 金玉引本来推在他胸口的双手不得不去拉拽他塞进她口中的手指,却被他的手臂紧紧环住腰部,使两人贴的更近。 她明白,这次又可以提要求了。 迟慕颜近来总是有意无意的注视庭院中那个辛勤的小太监,也就十五六的年纪。 她不由得叹息一声,那些接受净身,到宫中伺候的少年大都有一个凄惨无望的身世。 可那个少年似乎并不觉得日子很难过,他总是面带笑容,心甘情愿的做着手头上的事务。 那抹温柔的笑意,像极了她的元义哥哥。 当这个小太监端着摆放茶碗的托盘走向迟慕颜,她竟然抬手,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你到底开心什么啊!” “看见你生气!没看到我心情不好吗?” “一天到晚就知道笑,以后不许笑了!” 那个小太监的嘴角已经流出了血,他神情落寞的抬手,擦掉血痕,抬眸的瞬间却依旧对着迟慕颜温柔浅笑。 这让迟慕颜的嘴巴大张,眸光中满是惊愕和不解。 “我打了你,你不疼吗?为什么要笑?” 小太监温柔的说着:“我觉得娘娘似乎很悲伤,我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我以为我的笑容可以让您不那么悲伤。” 这句话让迟慕颜的泪水奔涌而出。 这么多年,他是第一个看出她悲伤的人。 如果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痛,他怎么会感同身受呢? 迟慕颜努力克制着心头翻涌的哽咽情绪,冷声问。 “以前在宫中没见过你,你什么入的宫?” “半个月前。” “你为什么......” “算了,你下去吧!” 迟慕颜背过身躯,泪水却滚落了脸颊。 小太监恭敬的退了出去。 “他叫什么名字?” 婢女柳红轻声回禀:“他叫容渊,父母双亡,自幼混迹乡野。” 此刻迟慕颜的寝殿中,那个护卫的身影出现在她的床榻上。 皇上历星泽已经很久未到她的宫中来,这让本就寂寥的深宫长夜显得更加漫长和寒冷。 经历如此多变故的她此刻急切的需要炙热的胸膛抚慰。 而那个被她要挟的倒霉护卫再次成了她欲望的工具。 但她不知道的是,一双狠厉的眸子正在墙角的阴影中,冷冷注视着窗内发生的一切。 自从有了冬凌和夏雨这两位新婢女,金玉引似乎心情好了许多。 那个冬凌戴着那对不起眼的银耳环,证明她就是金玉引和历千山私下约定的送来她身边帮她的人。 而另一个夏雨一定是莲太后送到她身边的眼线。 金玉引并不急于将这些心怀不轨的人处理掉,她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现在还不是主动进攻的最佳时机,见招拆招才有意思。 她故意当着她们的面,谈及莲太后寿辰的事。 “太后娘娘寿辰在即,我决定将嫔妃李清婉送来的那对紫珍珠耳饰当做生辰礼,送给老太后。” 春扇担忧的说:“婉嫔娘娘会不会跟你送一样的?如果重了是不是不太好?” 金玉引笑呵呵的摆摆手,一边用特制的小水壶给她的小白花浇水,一边解释。 “皇上见过这个,我说了打算送的,所以即使真的重了,也没什么。” 她忍不住心底的狂喜,乐的笑出了声。 一分钱不花的给讨厌自己的人送礼物,感觉真是棒极了。 小太监王启冲了进来,禀报说清安殿夏妃的婢女宝珠请她去宫中一叙。 金玉引想到能在那见到弟弟夏迎峰和冉莹,于是准备了一堆皇上赏赐的贵重物件,欣然赴约。 可当她带着秋蝉和冬凌踏进清安殿的大门,就看到冉莹跪在地上,正被婢女云巧狠狠掌掴。 她心疼的紧握着拳头,努力克制着想要上前阻拦的念头,抬脚转身便打算离开。 “呦,妹妹来了?别急着走啊,快进来坐!” 金玉引冷冷的看着面带笑意迎出来的夏迎秋,心中的怒火悄悄的蔓延开来。 第134章 将冉莹要回来 冉莹任由云巧的巴掌啪啪的打在脸上,目光呆滞,不像其他婢女挨打时会苦苦求饶。 她的灵魂仿佛随着夏园汐的死亡而跟着飘散了,只剩下一副空洞的躯壳。 金玉引阴冷的眸子浮现出一丝嘲讽,一瞬不瞬的盯着满脸笑意的夏迎秋。 “姐姐这是做什么,邀我前来看你处罚婢女吗?” “要不就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你处理完自己宫里的事情,我再来吧!” 金玉引立刻转身再次打算离开,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虽是春季,可午后的阳光却格外的刺眼,冉莹木讷的仰着头,红肿的脸颊上鼻翼翕动着,可鼻血还是流了下来。 夏迎秋立刻上前拽住了金玉引的手臂,双手紧紧的缠绕其上,让她一时半会儿无法脱身。 “玉引妹妹恕罪,我肯定不是那个意思。” “哎,我宫里这个奴婢极其笨拙,总是不小心打碎碗碟。后来我就让她去侍弄花草,结果不出几日花草被她养死了。” “恰逢今日邀你前来做客,她却打碎了我最珍爱的一套用来待客的茶具,故而才让云巧责罚她!” 金玉引在心中冷笑,夏迎秋就是故意做给她看来试探她。 她立刻反手握住夏迎秋的腕子,目露惊恐,语调急促的说着。 “哎呀,姐姐你肯定和此女八字不合,所以她才会频频出错。” “等会儿就让她跟我回去,我的八字硬的很,帮姐姐调教几日,她肯定大有改观。” 跪在地上的冉莹听到这熟悉的嗓音身体猛然一凛。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她! 她急急抬头寻声望去,满是疑惑的眸光直直撞进了向她看过来的金玉引那漆黑的眸色中。 被痛打却毫无反应的冉莹此刻却泪如雨下,不停吞咽着喉头的泪水。 她竟然还活着! 夏迎秋怎么可能将冉莹还给她,刚要出言谢绝,却再次被金玉引的话语打断。 “姐姐如果舍不得,再去内务府挑几个称心如意的便是,何必留下一个看见就生厌的人在眼前晃悠呢?” 夏迎秋意味深长的说着:“那你何必要留一个如此笨拙的婢女在身边呢?” “我喜欢笨一点的。” 金玉引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望向夏迎秋身后跟着的云巧。 “哎呀,姐姐宫中竟然有如此绝色女子,真难得!” 她凑近云巧涨红的脸,故意大声称赞着。 “山黛眉,鼻梁挺拔,面若凝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姐姐宫中的妃子呢!” 云巧害羞的垂着头,柔柔的说了句:“十六公主谬赞了,奴婢平日里并不施脂粉的。” 夏迎秋听到金玉引对云巧的夸赞颇为恼怒,毫不客气的说。 “就一贱婢罢了,妹妹怎能把她同后宫妃子相提并论?岂不让人笑话!” 宝珠极其有眼色的劈手夺过云巧手中端着的茶盏,轻放在金玉引的手边,柔声说。 “娘娘请用茶。” 随后她又将几盘小点心放在了桌案边,便恭敬的退下站在一旁。 夏迎秋像是有意,让云巧去打理庭院的花草,打捞金鱼池的枯叶。 这种繁重的体力活本来是冉莹一直在做,现在让她去做,更像是一种惩罚,一个告诫。 “妹妹,再过两日便是太后的寿辰,你想好送什么礼物了吗?” 金玉引很是奇怪,她和李清婉问了相同的问题,李清婉顺势送给她了一对珍珠耳饰,她这样问是想做什么呢? “姐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原本是同哥哥一同出海来至雍庆贺新帝登基的。” “然而突然遭遇海难,船只倾覆,带来的奇珍异宝沉没海底不说,我那至亲哥哥,连同随行大臣均葬身鱼腹。” “我被当做贺礼送给了当今圣上,宫中的月钱我是积攒不住的,想送件像样的礼物奈何能力有限。” 夏迎秋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温柔的安慰着。 “妹妹别担心,既是我们同在宫中伺候皇上,怎么会忍心看你为难呢?” “我最近刚得了一件宝物,就当做给你的初入宫的贺礼吧。” 随后,宝珠便端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到她身前,躬身打开。 盒中那黄花梨木质手串就静静躺在明黄绸缎上,就连不懂古玩的金玉引都能一眼看出其价格不菲。 “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可受不起。” 金玉引立刻将木盖合上,极力推辞。 “妹妹不要介意,这种物件的价值不在于金银,而在于情谊,若你执意推辞,我会很受伤的。” 金玉引立刻笑着让冬凌收了这件礼物,并连连感谢夏迎秋的馈赠。 这时,冉莹扯着一个呆头呆脑的小男孩冲进了殿中,扑通一声膝盖重重跪在青石地面上。 “求十六公主救救我们娘娘的弟弟吧!” 金玉引的泪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她极力隐忍着。 她现在不是夏园汐,必须要克制住不能让眼泪流出来。 “怎么了?” 夏迎秋面露惊慌,她站起身,愤怒的挥手,食指指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冉莹。 “贱婢,谁让你进来的?来人,给我拖出去!” 几个宫人一拥而上,死死拽住冉莹,将她往殿外拖,她拼命挣扎着继续大喊。 “公主,奴婢听闻你们苍文国有还魂仙草,请您救救我们娘娘的弟弟吧!” 夏迎峰就那样傻傻的站着,目光呆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被外界所有声音打扰。 金玉引心如刀绞却不得不沉着脸,厉声呵斥。 “仙草是有,但也是弥足珍贵的万分之一,凭什么给你们娘娘的弟弟用?” 她继而扭头看着一脸愠怒的夏迎秋,故作疑惑的追问。 “姐姐,你弟弟怎么了?” “他的年龄也就四五岁吧,我看着他怎么有些呆呆傻傻的?” 夏迎秋迟迟不语,她的额头因紧张而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内心的恐慌让她方寸大乱。 终于,她故意长叹一口气,装作难过的样子,伤心的解释着。 “我亲姐姐夏园汐死后,弟弟夏迎峰就被送到我这里。” “只是两个月前他突发高烧,久久不退。在太医院的太医们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得以退烧,人却变得有些呆板。” 金玉引只觉得天旋地转,她那可怜的弟弟竟然遭遇如此劫难,却没有一个人告知她。 为什么告知她,她是金玉引啊,和夏迎峰没有半点血亲的金玉引。 第135章 谁敢拦 金玉引抬手轻轻抚摸着夏迎峰的脑袋,怜爱的说。 “也罢,我这就去请示皇上,请他允准我将他带回宫中治疗。” “至于还魂仙草,我还得让南宫逸将我的亲笔书信带回苍文,看看是否能求到一株。” 夏迎秋如临大赦般的松了一口气,去请示皇上那她就一时半会带不走冉莹和夏迎峰。 夏迎峰之所以高烧不退,跟她的冷漠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那一晚,赤着双足,披头散发的冉莹惊慌失措的抱着高烧的夏迎峰想要闯进她的宫中,却被婢女云巧他们拦了下来。 “娘娘,救救小世子吧,他已经高烧惊厥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没命的!” 可她的高声求救只换来了云巧一通劈头盖脸的责打。 “喊什么喊,我家娘娘在睡觉呢!” “发烧而已,你用凉水给他敷敷,过一会儿就好了!” 冉莹看着眼前同她一同长大的小姐妹,内心满是失望和怨恨。 “云巧,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求你通报一声吧,让夏娘娘喊太医来为小世子诊治。” 她和云巧的争执声早就吵醒了夏迎秋,可她却像是欣赏一出好戏那般,饶有兴趣的竖着耳朵继续听,丝毫没有要出手搭救的意思。 “你又不是没生过病,发烧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快点滚回房间去!耽误久了,那他才是真的要没命!” 云巧竟然将殿门闭合,把高烧晕迷的小世子和痛哭乞求的冉莹关在了门外。 冉莹愤恨的抱着年幼的夏迎峰在寂静又漫长的宫道上奔走着。 由于慌张跌倒了无数次,可她都刻意用膝盖的手肘着地,保护着怀中的夏迎峰免受磕碰伤害。 回到房间的她不停地更换夏迎峰头上的沾水棉布,直到第二日晌午才有太医不紧不慢的赶了过来。 金玉引担心如果此次不带夏迎峰和冉莹离开,他们会受到夏迎秋的欺辱,便即刻打算带他们离开,却被夏迎秋带着宫人堵在了宫门口。 “妹妹,你这直接将我弟弟和我的婢女带走,算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我清安殿的事情也轮得到你来管!” 金玉引冷笑一声,指着挡在她身前的那群宫人,一字一顿的说着。 “你们可想清楚了,阻拦我离开的后果。” “呵呵,你真是狂妄至极,你别仗着皇上多看你两眼你就......” 啪,一声脆响震惊的所有人身体为之一凛,惊慌的看着金玉引。 她甩了甩红肿的手掌,嘴角挂着狠厉的笑意。 夏迎秋右手捂在被打的右脸颊上,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她的婢女宝珠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喊道:“你竟然敢打我们娘娘。你们平级,你竟然敢打.....” 啪!啪!又是两声。 这次出手的反倒是冬凌。 她凌厉的眸子死死盯着张大嘴巴不敢出声的宝珠,冷声警告着。 “我家娘娘岂是你能指责的?” 夏迎秋愤怒的冲上前,一边高高扬起巴掌,一边声嘶力竭的吼道。 “你个贱人,我要打死你!” 紧接着又是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她的脸颊上。 金玉引依旧甩动着右手,冷漠的眼神中夹杂着不屑和嘲讽。 “夏迎秋,下次打人前,别那么多废话!” 夏迎秋气急败坏的指着门口的护卫和宫人们吼道:“把她给我拦住了,不准让她带人离开!” “宝珠,你去请皇上!” 金玉引却迈开大步,扯着夏迎峰的小手,由冬凌护卫着身后,向着宫门外走去。 那些护卫和宫人们纷纷被步步为营的她逼着退出了宫门,最终不得不让开一条道,放她们离去。 夏迎秋愤怒的捶打着那些垂首站立的宫人们,怒骂着。 “废物!你们一群废物!” “一个女人都拦不住! ” “快去请皇上!” 夏迎秋本想把自己搞的再惨一点,可她始终对自己下不去手。 这一点,迟慕颜就比她狠毒的多。 她腹中的胎儿已经两个多月,明知道这孩子坚决不能留,她决定利用这个孩子为她尽最后一份力,帮她报仇。 皇上历星泽刚走进清安殿,看到夏迎秋被打的肿起来的脸颊,竟然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这让本打算向他声泪俱下的哭诉一番,好好告金玉引一状的夏迎秋既尴尬又气恼。 “皇上。” 她故作娇嗔的喊道:“你看她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呜呜呜呜。” 历星泽一面别开头,不去看她的脸,一面努力压制脸上早已失控的笑意。 这下,他又有惩罚她的借口了,想到这儿,他越发的开心,笑声依旧。 夏迎秋亲昵的晃动着历星泽的肩膀,用软唇有意无意的蹭过历星泽的耳垂,暧昧气息立刻在房间内飘散。 极有眼力见的宝珠立刻轻声唤走在旁伺候的宫人们,大家安静的退出了房间。 历星泽一把将夏迎秋揽入怀中,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柔声说。 “都说跟聪明人说话省时省力,秋儿那么聪明,那朕应该不会太费力气。” “夏迎峰和冉莹被带走我看就算了吧,毕竟,他们本就是她的人。” 她的人三个字让夏迎秋的心脏通通狂跳不止。 终于证实了! 哪有什么十六公主金玉引! 她一直都是夏园汐! 只不过是披着金玉引的皮的夏园汐罢了。 “那皇上,我这顿打就白挨了吗?” 历星泽眯起眼睛,笑呵呵的揉了揉她的脸蛋,语调中却多了几分探究。 “你命人阻拦她了吧?” “朕给你提个醒,无论你印象里夏园汐什么样,现在得改改了。” “她现在倒不像是你说的那般逆来顺受,对她好一点她就掏心掏肺的性子。” “她现在可是一只有牙有爪,惹怒了她就会挠你的猫儿。” 历星泽脸上露出病态的笑意,双眸闪着炙热的光,仿佛他在说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朕每每打压她一次,她就反抗一次!” “这么多次,朕以为足够驯服她了,可她一次次反抗的都比之前要激烈。” 夏迎秋立刻意识到,原来历星泽对夏园汐充满了征服欲。 正是她一次次的反抗才让历星泽对她的迷恋越陷越深。 第136章 莲太后的魔爪 夏迎秋愤愤的说:“皇上,那也不能让她在我宫中如此放肆!” “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历星泽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说。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盈月宫,对她施以惩戒,为你出气,好不好?” 夏迎秋看了看窗外那日渐西行,霞光漫天的景致,便红着脸柔声劝慰着。 “皇上,天色渐晚,今天就先让妾身服侍您休息吧,明天在去也不迟。” 此刻,历星泽面上露出狡黠的笑意,神情显得迫不及待,义正辞严的说着。 “那怎么行?我的爱妃受了如此大的委屈。金玉引太过目中无人,是该狠狠的加以惩戒!” 历星泽立刻起身,兴致颇高的离开了清安殿。 “皇上,那您等会儿还回来吗?” 夏迎秋看着皇上的龙辇渐行渐远,咬牙切齿的跺着脚,怒骂自己蠢笨。 她怎么都没想到好不容易请皇上到她殿中,却又被这样的借口送去了盈月宫,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盈月宫中,夏园汐不得不依旧借着金玉引的身份行事。 她将夏迎峰安顿在盈玉轩中,并让冉莹和秋蝉守在他身边伺候着。 莲太后宫中前来禀报的小太监说盈月宫的金玉引公主传召裴献裴太医进宫诊治。 莲太后妩媚的笑着,审视身下人的表情。 裴献一脸的波澜不惊,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继而双手握紧她浑圆的腰身,露出一丝恶趣味的笑。 莲太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媚的呼声,惹得跪在殿门前的小太监把头垂得更低。 这种荒诞的事情在莲太后的宫中每日都在上演着。 那些面首中,有些是心术不正的朝臣打听到莲太后喜好美男,特意奉上的。 有些则是想要攀附莲太后背后的势力,心甘情愿的毛遂自荐而来。 还有些就像是裴献这种,机缘巧合下被莲太后看中,威逼利诱的被迫收入后宫的。 “裴郎,那小妖精唤你去呢!” 裴献一把握住莲太后伸向他脸颊,带着金甲的手指,冷冷的说。 “太后如果不想让我活着,那就这样说吧!” 莲太后看出身下人的恼怒,却装作不解的样子反问。 “裴郎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献故意翻身而上,将她肥胖多褶的身躯压在身下,俯身直视着她,语带愤怒。 “上次太后举荐我为盈月宫太医,就被皇上怀疑,让我心惊胆寒。” “太后难道不是厌弃我了,故意这样做的吗?” “让皇上怀疑我和盈月宫那位有染,愤而除之?太医肖元义不就是这样死掉的吗?” 他铿锵有力的发问让莲太后打心底的满意,她就是要测一测裴太医对她的忠诚。 “好了,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忍心伤害你呢?” 莲太后用食指在裴献线条柔美的胸肌上画着圈,挑逗着他直至他生出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裴献,上次让你做的那件事被皇上发现了,那些有问题的炭火皇上命令王公公送回了我的宫中。” “他还命令内宫统领萧逸看着,让人在我寝殿中点燃了那些炭火,直至烧完为止。” 她冷笑着伸手勾住了裴献的脖颈,迫使他趴在她的胸口上。 “那孩子因过于迷恋很容易迷失自我,在我看来当年的夏园汐和如今的金玉引没什么两样。” “裴献,换个法子,不能让她生下皇上的孩子。” 裴献在心中冷笑着,莲太后所担心的正是金玉引所担心的,她也不想怀上皇上的子嗣。 当他再次得到金玉引递出的字条,他就知道,夏园汐根本没有死,她已借用金玉引的身份还魂。 在他调制的香粉帮助下,才发生了后来迟慕白在使馆强占十六公主的事。 否则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无法区分现实和梦境呢? 又是在他淬毒的毒针帮助下,才有了雍西王迟忧被毒蜂蜇伤,后因喉头水肿而死。 否则区区一只马蜂的毒素,怎么可能毒死一个重达到二百斤的大胖子的呢? 还是在他加了料的炭火帮助下,日日陪伴历星泽的金玉引却迟迟无法怀上子嗣。 裴献用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莲太后眼角满是皱纹的脸颊,故作深情的说着。 “太后说的,我都愿意去做。” “但我不想死的太早,我想陪在太后您的身边,生生世世。” 这句动人的情话让莲太后心动不已,她热切地吻着他的唇,肆意的纠缠着他的唇齿。 当两人分开的那一刻,裴献喘息着问。 “太后,您若不想让我到盈月宫去,就让小太监回绝了吧,他跪在您寝殿门口很久了。” 莲太后恋恋不舍的松开环住他腰身的双手,娇滴滴的说着。 “去吧,毕竟是本宫举荐你到她宫中担任太医的。” “只是问诊结束,你要速速回到本宫这儿来!” 裴献微笑着起身,穿好衣服便跟着小太监离去。 莲太后像是意犹未尽,便勾勾手,唤来了身边的太监海公公,命他去请福安公主的驸马赵昌文。 这个男人,她尚未得手。 先皇还在世时举办的一场宫宴,那个唇红齿白、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无意间撞进了莲太后的眼眸中。 这个足以当她奶奶的女人却妄图将他占为己有。 先帝的女儿福安公主同一时间看上了这个男人,先一步请求皇上的赐婚。 当福安公主看到海公公笑嘻嘻的出现在她的公主府,她就猜到了莲太后的意思。 “这么晚了,海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驸马赵昌文揽着福安公主,一脸疑惑的发问。 “回驸马爷,太后听闻您擅长对弈,特邀您前去教授棋艺。” 福安公主不悦的说:“明月高悬,夜色已深,驸马此刻入宫怕会遭人非议。” “本宫觉得还是让驸马明日早朝,随我一同入宫是为稳妥。” 海公公虽然面上依旧微笑着,但是他的态度却依旧强硬。 “莲太后决定的事情可不是公主您一句话就能改变的!还请驸马爷速速跟我进宫去吧。” 单纯的少年郎并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而看着他离开的福安公主却早已哭的肝肠寸断。 她仰头怒声问天:“老天爷啊,你在看吗?” “这就是您创造的道义沦丧的天下啊!” 第137章 坏主意 匆匆赶到盈月宫的裴献还没踏进宫门,就看到远远走来的皇上历星泽的龙辇。 他恭敬的垂首跪在宫道一侧,高呼一声:“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历星泽看到裴献在盈月宫门口,本满是喜悦的脸立刻垮了下来,用审视的眼神死死盯着他,沉声发问。 “裴太医,你怎么在这儿?” “回禀皇上,臣本在太后宫中伺候,只是一个时辰前小太监说盈月宫娘娘需要问诊,臣便来了。” 皇上冷笑着,意有所指的说着。 “一个时辰前就传召你,现在才来,看来你丝毫不把盈月宫的差事放在心上啊!” “裴献,你当我母妃男宠太久,连你的本职工作都忘了吗?” “等会儿问诊结束,自己去刑部领十板子作为惩戒!” 裴献垂首忍受着历星泽对他得当众羞辱,轻声回了句是,便跟在他身后,一同进了盈月宫。 金玉引看到皇上和他身后跟着的面色沉静的裴献,有些茫然不解,但依旧迎了上去。 “皇上。” 话还没说出口,金玉引就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她嘤嘤哭泣着添油加醋的说她带着一大堆礼物前去赴约,进门就看到清安殿的婢女在打骂另一个婢女。 她说她刚要转身离开,就被夏迎秋拽进殿中。 金玉引立刻唤来了婢女冉莹,让她向皇上说明她求金玉引救弟弟夏迎峰的原因。 历星泽本着兴师问罪的态度想要以此来惩戒她,可看到她哭的梨花带雨的可人模样,又不由得心软。 他揽着她的肩膀,一边哄着她,一边听冉莹如泣如诉的解释。 历星泽的心本就不在这些人身上,漫不经心的安慰了她几句,便让裴献上前为夏迎峰诊治。 裴献为他号脉,眉头渐渐拧紧,随后又查看了他的眼球,舌苔,肢体体表等身体部位。 经过细致入微的检查,他面色凝重的跪在历星泽面前,沉声解释。 “皇上,微臣认为小世子是由于高热过久导致大脑受损,这个哪怕大罗金仙来了,也束手无策!” 听到这个结果,金玉引一口气顶上来,瞬间昏了过去。 历星泽急忙呼唤她,却根本唤不醒她的神志。 裴献翻看她的眼皮,贴近她的胸口听心跳,最后又将手指按压在她的颈部脉搏处,均无反应。 裴献立刻让婢女们上前,将她放在床榻上,抽出针囊为她扎针施救。 豆大的汗珠从他阴柔的脸颊上滚落,沾湿了他洁白的前襟,白皙的脖颈上也泛起粼粼水光。 终于,金玉引微微睁开了双眸,唇齿微启,想要开口说话,眼泪却先一步流出了眼角,打湿了耳窝。 历星泽看着痛到失声的她,心疼不已的伸手,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似是在安慰她。 “你们,你们都下去吧。” “下去!” 在金玉引的低吼命令下,所有宫人,包括裴献在内,纷纷秩序井然的静静退出了寝殿。 偌大的房间中,只剩下历星泽和金玉引,安静到彼此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 “皇上!我怎么办?” 金玉引终于可以卸下伪装,做回夏园汐,她现在需要借势。 就借历星泽的手,去惩治夏迎秋。 “我母妃将弟弟夏迎峰交给我,希望我能庇佑她!” “可他现在却落得这般下场,我愧对我母妃!我不配做迎峰的姐姐。” 历星泽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用下巴轻轻来回蹭着她的额头,柔声劝慰着。 “你别忘了,朕为了保你一命,已经赐死了夏园汐。你现在是金玉引。” “这事儿是迎秋不对,她可能没意识到发烧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不可能!她绝对知道!” 夏园汐激动的仰起头,双眸中满是愤怒。 “在我和她懂事的年纪,侍妾甄氏的儿子就是因发烧惊厥而身亡的!” “当时的甄氏就是抱着孩子去求当时掌权的侧妃卓氏请医生,却被她横加阻拦导致孩儿死亡。” “我父王当时就命人杖毙了卓氏,当时我和迎秋都吓呆了,府上所有人都知道高烧延误治疗的后果是多么可怕!”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历星泽长叹一声,悠悠的开口解释。 “这件事,迎秋给我解释了,是她的刁奴云巧恶意阻拦的,她并不知情。” “她说云巧在你身边伺候的时候,嫉妒你对冉莹比对她好,故意刁难冉莹才那样做的。” “好一个天衣无缝的解释!” 夏园汐眯起眼睛回忆着过往的种种,她前世就在这个庶妹身上栽了无数个跟头。 心思缜密的夏迎秋手段极其隐蔽,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她可以利用和牺牲的。 “皇上,我想求您一件事!” 夏园汐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历星泽漆黑深邃的双眸,眼神中满是乞求。 历星泽就像是抱着一团柔弱无骨的猫儿一般,心都随之融化掉,他俯身轻吻她的泪痕。 “说来听听!” “若是想惩罚那个奴婢,明日朕命人将她拖去十王殿烧了便是。” “不要为这种小事再哭了,眼睛像兔子似的,这么红。” “不要,皇上,求您明天去清安殿,见到那个婢女要夸她好看,摸她手,要让夏迎秋看见。” 历星泽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的吻随之加大了力度,变得极具攻击性。 许久,他才起身,擦掉粘在夏园汐唇边的涎液,指腹轻捻她被他吸得更红的唇瓣。 “坏家伙!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是想以此来恶心夏迎秋吗?” 夏园汐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失落的反问。 “难道不可以吗?她们伤害了我的弟弟,让他剩下的人生都要在痴傻混沌中度过。” “如此看来,我的坏主意是不是比她们的行为仁慈的多?” 历星泽不再言语,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右手轻扯她肩头的衣衫,露出光洁的肩臂,便低头吻了上去。 “想做什么都行,但是,是时候给朕一些激励了。” 夏园汐侧头躲避着他炙热的目光,声音随之颤抖。 “皇上,你,你身上好烫啊,我有点热。” “哎呀呀,没办法,碰触到你冰凉如水的肌肤,朕身上就越发的滚烫!” “只有借你的身子,给朕降降温!” 第138章 意图勾引 历星泽果然还是纵容了夏园汐的坏主意,他一下早朝就去了夏迎秋的清安殿。 夏迎秋喜出望外,带着一众宫人早早的迎在了宫门口。 她看到历星泽不可一世的高昂着头,走下龙辇的那一刻,急忙迎了上去。 “皇上,今日来我宫中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我也好精心打扮一番。” “如今这副样子太过失礼了呢!” “无妨!” 历星泽昂首阔步的走过跪地迎接的宫人们,却似有意停在了云巧身前,注视着头戴兰花的她,许久才开口说。 “迎秋,你这宫中竟然有如此佳人,朕怎么先前未曾注意过呢?” “你叫什么名字?” 云巧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能吸引皇上的注意。 她害羞的抬起头,柔情似水的眸子就撞进了历星泽炙热的目光中,心中顿时小鹿乱撞。 “回皇上,奴婢唤做云巧。” 这一幕落入夏迎秋的眼中,犹如一把利刃捅穿了她的内心。 之前夏园汐就曾有意让云巧去历星泽面前现眼,这次云巧竟然当着她的面公然勾引皇上。 宫里所有婢女无人带花,云巧作为夏迎秋的婢女,却日日带花,每日还不重样。 这种行为不是刻意勾引,还能是什么? 夏迎秋怒火中烧,却不好驳了皇上的面子,只好摇晃着历星泽的手臂撒起娇来。 “皇上,一个婢女而已,何必在意。” “快快随人家进去,尝一尝妾身亲手做的银丝羹汤吧!” 历星泽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任由她拉扯着走进了内殿。 宝珠有意孤立刚刚被皇上夸赞的云巧,不让她在内殿伺候,罚她继续去园中洒扫。 可云巧深知皇上来一次有多么难得,她认为眼前就是一个机会,她要牢牢抓住。 此时,正是正午皇上历星泽和夏迎秋用膳的时刻。 宫女们井然有序的鱼贯而入,端着各种菜品,小心翼翼的送进内殿。 云巧竟然劈手夺过一小宫女手中的菜品,顶了她的位置,将菜端了进去。 心思缜密的夏迎秋立刻发现了云巧的小把戏,她刚用眼神示意宝珠前去夺菜。 不料却被云巧先声夺人,抢先一步开了口。 “皇上,您尝尝这道菜,听御厨说这种嫩芽十斤菜里也只挑拣出这二两金。” “并且只在春夏之交的这几天能吃到,实属金贵。” 历星泽抬眸笑意浓浓的看着一脸娇羞的云巧,竟覆手在她的手上,轻轻捻了捻。 “你连这都懂得,实属难得。” 夏迎秋彻底坐不住了,这顿饭她吃的如鲠在喉,心中的怒火就快要从她的口中迸射出来。 可碍于皇上历星泽的颜面,她愣是隐忍不发。 头一次,用完午膳的历星泽打算在夏迎秋宫中休息,没想到她却一口回绝,假称身体不适,不宜侍寝。 云巧听到夏迎秋这句话,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竟斗胆上前自荐。 “皇上,娘娘身体不适,若皇上不嫌弃,奴婢愿意侍奉皇上休息。” 此话一出,整个内殿霎时间安静的可怕,似乎每个人的心跳都互相可闻。 历星泽扶起跪在他脚下的云巧,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沉着脸嘴角下拉紧绷的夏迎秋。 “算了,既然朕的爱妃不愿意朕呆在这儿,那朕改日再来。” 随后,他便带着一众宫人离开了清安殿,去往李清婉的碧云轩。 当皇上的龙辇消失在宫道尽头,夏迎秋早已命人将云巧捆了个结实,吊在廊下。 云巧看着怒火中烧、杀气腾腾冲向她的夏迎秋,心里还是有些畏惧,但想到皇上对自己的夸赞让她又有了些底气。 遥想当年,先帝的杨淑妃不就是一个卑贱的宫女,得了一次恩宠,才被抬为嫔妃的。 云巧暗自思忖:同样为宫女,她杨淑妃可以,我云巧为什么不可以? 可当她看到一脸狠绝的夏迎秋接过宝珠递来的鞭子那一刻,她还是害怕的开口连连求饶。 “娘娘,我知错了,饶了奴婢吧!” “饶了你?呵呵!” 皮鞭高高扬起,又重重甩在云巧的后背上,顿时就将她的衣衫卷的裂开,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 “整日往脸上擦粉,头上戴花,你那点心思真以为本宫不知道!” 紧接着又是两鞭子,云巧痛得身体扭动着,却无法躲避接下来的第四鞭。 “皇上可是九五至尊,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生出勾引皇上的心思!” “你也配,呸!” 一口唾沫吐在了云巧涕泪横流的脸颊上。 夏迎秋似乎打累了,她将皮鞭递给了身边的宝珠,命她继续打骂。 她命人将太妃椅抬到庭院廊下,正对着云巧被吊起来的地方,方便她边饮茶边品尝云巧的痛苦。 果然,二十鞭子不到,云巧便昏死过去。 夏迎秋似乎觉得不够解恨,她让宫人提来一桶水,从头到脚的泼在了云巧身上。 冷水的刺激将晕过去的云巧再次唤醒,她已经没有气力乞求夏迎秋的原谅。 湿哒哒的头发紧紧贴在她的脸颊上,血水混合着冰水流了一地。 她皮开肉绽的后背布满了交叉碾压的鞭痕,看到的人都有一种想吐的反胃感。 “来人啊,上针刑!” “娘娘,我错了,饶我一命吧!” 四个宫女上前将云巧放在了满是污水的青石板地面上,随后她们四人分别控制了云巧的四肢。 一根根跟绣花针一样长短,却比绣花针粗得多的钢针被她们按进了云巧的四肢。 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震荡着整个清安殿,很快就有人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金玉引。 明日就是莲太后的寿辰,宫里面所有人的人都在奔走忙碌着,用红绸花缎装点着每一条宫道、每一座殿宇,以此来彰显皇家的威严和优越感。 金玉引听前来递消息的小太监说,挨了一顿鞭打的云巧被人扔在了清安殿的柴房中,因伤口感染已经开始发烧,却无人问津。 她唤来了冉莹,主仆多年的相处,两人早有默契,一个眼神冉莹便会意,带着夏迎峰一同离开。 “冉莹姐姐,我们要去哪?” “去送别一位故人。” 第139章 以牙还牙 冉莹让年幼的夏迎峰叩响了位于清安殿偏殿柴房的木门,随后她轻声呼唤着云巧的名字。 因鞭打感染发烧而变得浑身滚烫的云巧听到有人呼唤她,终于感受到一丝生的希望。 “救救我!” “救救我,我发烧了,求姐姐快去请太医!” 冉莹目光阴冷的注视着门缝,冷笑着说。 “喊什么喊,你家娘娘在睡觉呢!” “云巧,你只是发烧而已,过一会儿就好了!” 这两句话怎么这般耳熟! 可高烧让她的脑子一片混沌,根本想不起来耳熟的原因,但她分辨出门外说话的人是冉莹。 垂死挣扎的她依旧不肯死心,面对门外站着的昔日好姐妹冉莹,她痛哭哀求着。 “冉莹,看在你我昔日的情分上,求你通报一声吧,让夏娘娘喊太医来为我诊治。” 冉莹眼眶红红的,看了一眼蹲在墙角傻乎乎的跟蚂蚁说话的小世子夏迎峰,咬牙切齿的冲门内人说。 “云巧,你又不是没生过病!发烧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这一刻,云巧终于明白冉莹现在来看她的目的。 就是把原本她对小世子和冉莹做的那些恶事又完完整整的还给了她。 云巧悔不当初,她自以为拿捏了自家主子夏迎秋的心思。 知道她讨厌自己的嫡姐夏园汐,云巧便变着法儿的刁难寄人篱下的夏迎峰和冉莹。 她以为这样做可以讨得主子夏迎秋的欢心。 “冉莹,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虽然阻挠了你见我家主子,但是那是她的意思!” “我只是奉命行事!” “大胆!” 一声高亢且尖利的呵斥声从冉莹背后传来,吓得蹲在墙角的夏迎峰立刻尿湿了裤子。 他手足无措的仰头大哭,可怜巴巴的呼唤着姐姐。 冉莹急忙上前,将他抱在怀中,丝毫不在意夏迎峰满是尿渍的衣裤。 “竟敢污蔑本宫!” 夏迎秋带着一众宫人颐指气使的冲到了柴房门口,怒气冲冲的呵斥门内的云巧。 “本宫何曾说过一句让你刁难冉莹的话。” “更何况小世子也是我的亲弟弟,我们同一个父亲,我怎么会视他的生死于不顾?” 云巧隐隐约约意识到她可能活不过今晚,便扯着嗓子厉声反驳。 “你没说过,但你那样做了!” “那日小世子发烧在宫门外求见,你明明醒着却坐看我将他们赶走。” “他们走后你立刻唤我进去,赐我一根玉簪以示嘉奖!” “你虽然没有明着说要我做什么,但你这些行为都在向我们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冉莹和夏迎峰是可以随意欺辱的!” 夏迎秋气急败坏的命人打开牢房,冲进去的宫人们将云巧再次架起,准备继续狠狠教训她一番。 云巧自知已无活路,便冲着门口抱着夏迎峰离开的冉莹声嘶力竭的呼喊道。 “夏迎秋送给十六公主的黄花梨木手串是空心的,里面塞满了麝香!” “面上看不出,砸碎了才看得到!” 夏迎秋心中大骇,她扭头想让人拦住冉莹,却发现她抱着小世子早就跑的无影无踪。 当冉莹抱着夏迎峰冲进盈月宫的瞬间,她立刻命人关闭宫门。 将小世子交给秋蝉后,她立刻跑去向金玉引禀报。 金玉引此刻正在和同一时间进宫的两位妃嫔聊天,看到满头大汗,面色凝重的冉莹,便心下了然。 “两位姐姐,我有要紧事,就不多留二位,咱们同在宫中,以后常常走动。” 两位妃嫔一同起身,向她恭敬的行了礼,便匆匆离去。 金玉引立刻命春扇端来茶水,让冉莹先缓一缓再说。 “主子,夏妃送你的那串手串有问题!” “云巧拼死告诉我的,说面上任谁都看不出问题,只有砸碎了才能看到里面包裹的麝香。” 金玉引像是明白了,点点头笑着说。 “自古黄花梨手串的价值都抵得上百两黄金,谁会舍得将它砸开来瞧呢?” 她突然眯起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对着冉莹耳语几句,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皇上历星泽已旧在傍晚来到了盈月宫,刚好瞧见金玉引正追着小世子满院子跑。 “峰儿快把手串还给我!那可不是玩具!” 其他人都在一帮围着,生怕小世子摔倒手上,却没人敢上前去跟他一个孩子抢夺。 “峰儿,你再跑姐姐可要打你屁股啦!” 夏迎峰依旧咯咯开怀大笑着,一边扭头看金玉引,两条小短腿却依旧拼命向前跑。 眼看他即将摔倒,金玉引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他。 夏迎峰被历星泽抱在怀中,毫发无损,而金玉引却充当了肉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那串黄花梨手串被摔在了地上,竟裂开了一道缝隙。 春扇急忙上前捡起,想要递给金玉引,却惊奇的咦了一声。 浅褐色粉末从那道缝隙中洒落而出,春扇捻在指尖闻了闻,却并不知道是什么。 她急急的捧着手串,举到皇上历星泽和金玉引面前,沉声禀报这一发现。 金玉引很是疑惑,出声问道。 “这个手串怎么了?” 历星泽眸光中闪过一丝疑虑,他不动声色的笑着问。 “爱妃,这是谁送你的手串啊,朕瞧着是黄花梨木,恐怕价值不菲!” 冬凌立刻站了出来,字句干脆利落的解释着。 “是奴婢和秋蝉陪同娘娘去清安殿那次,夏妃娘娘送我们娘娘的。” 历星泽眯起眼睛,沉思片刻,便笑着将怀中呆傻的夏迎峰交给了冉莹。 他则挽着金玉引的腕子,往内殿走去。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让朕放心呢?” “给朕记住,以后别人送你东西,你若想要跟朕说,不要私下里接受别人的馈赠。” “否则,你都不知道你将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太医裴献仔细检查着那裂开的手串珠子,砸开另一颗将粉末倒在手心中闻了闻,语气坚定的说。 “回禀皇上,这珠子中确实塞进了大量的麝香。” “若有人长久佩戴,恐怕会终生无子嗣。” 历星泽命人将剩余的珠子补了两颗珠子上去,放回盒中,便带着锦盒离开,前往清安殿去。 第140章 礼物风波 当历星泽出现在清安殿的那一刻,夏迎秋正打算处理掉云巧,白绫都缠在她脖颈上了,却不得不停手。 云巧听到宫人来报皇上驾到,看着夏迎秋愤恨的表情大喜过望。 这么晚了,皇上突然驾临,她以为皇上是为她而来,激动的痛哭流涕,用尽全力呼唤着皇上。 “哈哈哈,你们这群贱人,现在怕了吧?” “皇上来救我了,我就说凭我的样貌怎会只是一个区区贱婢!” 她神态癫狂,狂妄的认定皇上是来解救她离开这片无妄之地的。 “看着她,别让她出现在皇上面前。” 随后,夏迎秋带着宝珠火速前往正殿迎接圣驾。 历星泽面色阴沉的坐着,眼前跪倒了一大片宫人,整个清安殿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响,就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就将他们拖出去砍了。 夏迎秋一直跪着,却不见皇上让她平身,心下惶恐。 难道是她惩治云巧的事情让皇上生气了? 她决定恶人先告状,试探一下皇上对云巧的态度。 “皇上,臣妾不知道您为何如此生气。” “只是今日自从皇上夸赞云巧后,她便不甘心再伺候我,还用粗鄙的言语嘲讽我,所以我才略施惩戒。” “呵呵,一个贱婢而已,朕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 夏迎秋有些茫然,如果不是为了云巧,那他一脸怒容的这么晚前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夏妃,朕有件东西想要送给你。” “来人,将东西呈上来!” 王公公立刻将一个雕花木盒捧在手心,恭恭敬敬的托举到夏迎秋面前。 夏迎秋有点受宠若惊,打开盒盖的瞬间,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原来是这样! 夏迎秋的汗水顷刻间沾湿了她的背脊和前胸的衣衫,额头也生出一层细密的香汗。 大晚上的黑着脸前来,是因为她送给金玉引的那串麝香黄花梨手串。 “怎么,不喜欢吗?” 看着心虚流汗,满面惊恐的夏迎秋,历星泽冷冽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厌恶。 “喜欢,皇上送的臣妾都喜欢!” “是吗,喜欢那就日日带着!” 夏迎秋终于经受不住皇上三番五次的试探,磕头认错。 “皇上,饶了我吧!这事我是有错,但我也是没有办法才那样做的!” 历星泽冷哼一声,起身走到她身旁,用脚尖勾起她低垂的头。 她乖顺的抬头,用泪光荏苒的桃花眼向面冷如铁的历星泽看去。 “你不知道麝香久带能使人无法再生育子嗣吗?” “那手串朕看价值不菲,你从哪得来的这件珍品?是你母家的帮扶吗?” “你父王夏云生隔三差五的跟朕哭诉索要银两和消减赋税,难道是骗朕的?” 夏迎秋咬了咬下唇,最终决定和盘托出。 “皇上,您真的不知道吗?” “五日前太后娘娘将我们所有人请到她的芳华宫吃茶赏花,唯独没有请十六公主。” “本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临告退之际,太后将新进宫的三位贵女,沈淑怡和我留下。” “她命人将五个锦盒放在我们面前,让我们挑选一件礼物,当作给十六公主的礼物。” 历星泽凝眉陷入了沉思,这个消息他竟然不知道。 如果不是今日从夏迎秋口中问出,他将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母妃真是好手段! 竟然成功欺瞒了她身为皇帝的儿子,将她的手再次伸向了他的后宫。 “继续说!” 夏迎秋刻意不去擦脸颊上的泪水,她想用眼泪唤起历星泽的怜悯之心。 “莲太后说十六公主从苍文国来,无依无靠,让我们通过礼物增进一下姐妹间的感情。” “你是怎么知道这珠子有问题的?” 历星泽依旧面无表情的审视着跪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夏迎秋,等待她给出一个解释。 拿到这件手串的夏迎秋回到宫中做的第一件事,就卸下一个珠子当即砸碎查看。 她早就怀疑这东西有问题,看到珠子中洒落的粉末,更加坚定了她的判断。 “我查看手串时不小心掉落,碎了一颗,发现珠子是空心的,里面填塞着麝香。” 夏迎秋刻意撒谎称不小心发现,就是不想在皇上面前表现的太过聪慧,毕竟皇上喜欢蠢笨一点的。 若身边的人表现的比皇上还聪明,那他会生出一种被人看穿的不良感觉,这是君臣相处的大忌。 历星泽猛然想起,几日前李清婉就曾当着他的面送给金玉引一对紫珍珠耳饰。 他立刻沉声追问:“李清婉挑选的是什么?” 夏迎秋低头沉思片刻,像是在努力回忆。 “好像是一串菩提子朝珠。” 历星泽脑海中突然闪过带着一串菩提子朝珠的身影,那女人却是怀孕五个多月的沈舒仪。 “是那串白玉做结珠的菩提子朝珠吗?” “对对,就是那一条。白玉结珠本就少见,我特意留意过。” 李清婉挑选的本该送给金玉引的礼物,却戴在怀孕五个月的沈舒仪身上。 她却另选了一对紫珍珠耳饰送给了金玉引。 “皇上,太后的意思我不敢不从啊!” 历星泽心中积聚的那口浊气越来越大,他实在无法容忍莲太后屡屡插手后宫之事。 莲太后的母家这次一口气送来了五位贵女,用来填充他的后宫。 他象征性的宠幸了她们每人一次,便不再过问。 没有任何过错的她们却过着如同被废一般的冷宫生活。 “夏迎秋,你是聪明人,自然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 “今天朕前来查问的事情,若有一个外人知道,便是从你这儿传出去的。” “哪怕不是,朕也会赐你白绫,你懂了吗?” 夏迎秋忙不迭的点头,保证不会跟外人提及,并责令清安殿的所有宫人也不得外传。 当历星泽走出清安殿,夏迎秋立刻追了出来,柔声说。 “皇上,如果您看中云巧的话,明日我就差人将她送到您身边,让她伺候着。” 历星泽冷笑着说:“朕说过,她从未入过朕的眼!” 云巧看着带着胜利微笑再次折返的夏迎秋,心下一凉。 “皇上他……” “别惦记皇上了,他逗你玩呢!” “也就你这种心比天高的贱人才会痴心妄想爬上龙床!” 夏迎秋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尖利笑声,随后嘲讽的看着云巧。 “你连当我哥夏迎峦的妾都不配,还想勾引皇上!” “看在你陪过我哥些许时日的份儿上,我就大发善心,赐你个全尸。” “来人啊,赐白绫!” 第141章 你心里装着谁 明明是春夏之交的好时节,入夜却狂风大作,将门窗吹打的噼啪作响。 第二日就是莲太后的寿辰,兴平王历千山也会来。 想到这儿,裹在被子中的夏园汐就觉得身上暖融融的,似乎被幸福包裹着。 半梦半醒间,夏园汐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扯开,一阵冷意来袭,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一副冰凉彻骨的躯体紧紧贴在她温热的身子后,那人冰冷的手也极其不老实的探进了她轻薄的衣衫内。 “来,来人!” “喊什么,朕来了你不开心吗?” 历星泽身上裹挟着夜风的冷冽,肆意妄为的汲取着夏园汐身上的暖意。 “皇上,你可不可以先暖一暖,你身上好凉。” “朕为了你,辛苦到这个时辰,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让我先暖一暖!” 历星泽被她拼命拉扯被子挡在身前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便放弃了贴近她的动作。 “那我去暖意阁把自己泡热了再来找你!” 说完,他便利落的起身,似乎是打算离开。 躲在被子下的夏园汐暗自松了口气,却听见一声清脆的玉石掉落的声音。 “哎呀,朕的扳指掉到了床下,你手臂纤细,应该能伸进床缝里。” “快帮我捡起来。” 夏园汐愣了愣,她真的不记得他有带什么玉扳指。 可这是皇上的命令,她只好不情不愿的翻身下床,借着宫灯微弱的光亮,趴跪在地面探头去看床下。 身后的历星泽看着趴跪在床前的她呼吸随之一滞,眸中的欲望之火更盛。 他突然贴近正专注于寻找的夏园汐,双手扣在她的腰际将她抱起抵在了床上。 “你,你骗我!” “那又如何!” “倒是你,我说要离开,你似乎松了口气啊!” “怎么,在庆幸我的离开吗?” “我没有!” 夏园汐柔弱的辩解着,哪怕她在心中承认了一万次,此刻她也要坚定的否认。 历星泽突然拽住了她散乱的长发,疼痛迫使她挺直了身体,下颌高高扬起,露出纤细的脖颈。 历星泽顺势狠狠咬了上去,像一头失控的兽,撕咬小鹿的喉结那般,充满了惩罚和狠戾。 “你是我的妃子,呵!” “好像你并不享受与我缠绵的时刻!” “我没有!” 夏园汐痛的眼泪溢出了眼眶,她小心掩饰的抵触还是被他发觉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她身后的历星泽冷笑着给出了答案。 “朕后宫中有三十六位妃子,你当我是傻子吗?” “分辨不出来谁的身体是在抗拒,谁真的沉浸在与我的欢愉中吗?” “好痛,不要,不要。” 疼痛让夏园汐双腿战栗不已。 她的哭泣乞求对暴怒的历星泽没有丝毫作用,反而让他的行为越发的疯狂。 “你的心里,到底装着谁?历璟南?迟慕白?历千山?还是裴献?” 最恶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历星泽将她身边出现过的所有男性人名都说了一遍,以此来狠狠羞辱身下的她。 甚至包括此刻正在盈月宫值守的那四个护卫的名字。 无助的夏园汐扛下了历星泽所有的愤怒折磨和言语羞辱,本以为一切会在早朝前结束。 没想到彻夜折腾的历星泽竟然取消了今早的早朝,继续放任他的暴行。 “现在朕问你,你觉得我昨晚的表现如何呢?” 他紧紧攥住昏昏沉沉的夏园汐的下颌,厉声吼:“说给朕听!” “皇上英明神武,我、我很喜欢。” 得到他想要的那句话,他终于肯放过再次躲进被子中的夏园汐。 医女们等皇上历星泽满脸得意的离开后,急忙进入寝殿查看金玉引的伤势。 金玉引的肩背,手臂等部位全是咬痕,有的地方竟渗着血印。 她身体严重的撕裂伤,让医女们不由得想起了早已去世的王妃夏园汐。 金玉引的伤与王妃大婚当夜遭遇的情况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冉莹将夏英峰交给春扇,让她带去花园玩耍。 她心疼的握住躺在床榻上默默流泪的金玉引,柔声劝慰着。 “主子,太后的生辰宴即将开始,我去求皇上,借着生病咱们就不去了吧。” 金玉引撑坐起身,几碗汤药下肚,她觉得口唇清苦。 “拿一些桂花蜜来。” 冬凌立刻抱着一个小玉罐上前,打开盖子,用长柄铜勺舀了一勺蜂蜜,被金玉引含在了口中。 “别去求皇上了,我在你们之前求过了,他不准。” “扶我起来,梳洗打扮吧。” 由于金玉引面无血色的脸苍白的吓人,冉莹不得不用胭脂轻擦她的两颊,让她显得不那么憔悴。 众人收拾妥当,放心不下弟弟夏迎峰的金玉引让冉莹留在盈月宫照看,她则带着婢女冬凌前去赴宴。 芳华宫经过工匠们的修整,成为奢华程度仅次于瑞安宫的第二所在。 好巧不巧,金玉引在宫门口碰见了一同前来的柔嫔赫伊娜和舒嫔沈舒仪。 沈舒仪突然发出一声嘲讽意味满满的娇笑,挺得大大的孕肚傲慢的走到金玉引身侧,再加上她那毫无品味的披红戴绿扮相,活像一只公鸡。 “玉引妹妹,听闻昨夜咱们皇上又宿在你那里了?” “哎,偏爱又如何呢!皇家最看重的还是子嗣,有了血脉这层羁绊在,还少的了皇上的宠爱吗?” 金玉引本就因昨晚落的身体不适,无暇与她争执,便顺着她的话说。 “是了,姐姐真是好运气,一次就中。” “加油,舒姐姐,母凭子贵,指日可待!” 这句话让舒妃顿时火冒三丈,再次挺着肚子挡在金玉引的身前。 皇上到她宫中去的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她恨透了一次就中这四个字。 柔嫔也上前挡住,将她挤在了中间。 “你有什么用,得了那么多次宠幸,可迟迟不见有孕!” “知趣点把机会让给其他姐妹,整日霸着皇上,我看你是想走死去王妃夏园汐的老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有种非要用话把金玉引处决的架势。 “我说寻遍大殿找不到人,原来你在这儿呢!” 历星泽清朗洪亮的嗓音从舒嫔她们二人身后传来。 金玉引有些畏惧的后退了一步,别过头去,不敢与他的目光产生交集。 第142章 藩王的贺礼 历星泽眯起眼睛,像是能看穿舒妃和柔妃的心思那般,明明脸上满是笑意,话语却冷若寒冰。 “你们两个挺着大肚子到处乱跑什么?” “若皇嗣有什么闪失,你们就识相点自己削发为尼,去佛前日日为我的皇儿诵经祈福吧!” 舒妃和柔妃面露惊恐,连声说再也不敢了,便匆匆先一步跑进宫门。 历星泽斜睨着将脸别到一边去故意不去看他的金玉引,竟然摆出一副极力讨好的样子。 他伸手攥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无辜的眼眸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眸子。 “还生气呢?昨晚我是我不对,不该说那些名字气你。” “再说那些名字都是我编的,有意逗你。” 根本不是! 金玉引很清楚,昨晚历星泽最后提到的那四个名字就是盈月宫的护卫。 金玉引并不觉得他是发自内心的道歉,但皇上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她撇撇嘴委屈的红着眼眶。 “没有生气,就是医女说撕裂伤好的比较慢。只求皇上给我时间痊愈。” 历星泽眯起眼睛审视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一般,捏住她下颌的手指力度加重了些。 “又把我往外推?”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历星泽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语,一手握着她的腕子,一手抵在她的腰际,迫使她依偎在他的身边向殿内走去。 “不是那个意思,那我近段日子就留在你宫中照顾你,直到你痊愈。” “皇上驾到!” 王公公洪亮的嗓音响彻芳华宫穹顶,殿内的所有人都齐齐跪地,恭迎圣驾。 整个大殿只有莲太后一人起身相迎,其他人都跪地叩首,被历星泽拽着腕子的金玉引就显得分外惹眼。 她不得不怀疑历星泽是故意而为之,他毫不遮掩的偏爱势必会招致朝臣们的非议。 金玉引焦急万分,想要挣脱历星泽的束缚,却被他的手搭在了后颈。 “别再搞这些小动作让朕难堪。” 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他身侧,向莲太后行礼。 “太后娘娘万安!” 莲太后的脸上明明挂满了笑意,可看向她的眼神却让人感觉分外阴冷。 “哎呦,这丫头跟死去的永安王妃可真像啊!” “儿臣也觉得像是故人归来!” 历星泽踏上玉阶,坐在金龙盘绕的皇位上,神色庄重的冲众朝臣示意免礼平身。 莲太后的寿宴终于拉开了帷幕。 金玉引想要回到自己的座位,却被历星泽强行留在了身边。 “你身体不适,就老老实实待在朕的身边,乱跑什么!” 王公公立刻递上了软垫,金玉引不得不委身侧坐在历星泽的桌案旁。 一个个朝臣依次上前,大段大段的歌功颂德的祝词听的让人直打瞌睡。 只有他们献上的奇珍异宝才能引起金玉引的兴趣。 此时,殿前站着的人正是夏迎秋的亲哥哥夏迎峦,他高声说着。 “太后,我代表家父镇南王夏云生和南安所有臣民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父王命我将这块天然白玉带来送给太后娘娘。” 朝臣中一人发出一阵狂傲的笑声,此人正是雍西夺权成功的王位继承者三世子迟靖宇。 “夏迎峦,一块白玉而已,你也拿得出手?” 夏迎峦并不答话,胸有成竹的推开了木匣,任由小太监跪地高举着贡莲太后查看。 莲太后好奇的探头往木匣中看去,顿时喜上眉梢。 “哈哈哈,替本宫好好谢谢你父王!真是有心了!” 她大手一挥,小太监便捧着木匣环绕大殿一圈,让所有人都开开眼。 那白玉中竟然沁着一只蟾蜍! 自古以来,蟾蜍都被人喜爱崇拜着,他不仅有招财的寓意,同时还有成仙、仙人指路的寓意。 这天然形成的白玉中竟然包裹了一只蟾蜍,怎能不让人惊奇,都认为老天的恩赐。 听到众朝臣的赞美,夏迎峦竟生出了得意忘形之色。 他傲慢的看着面露尴尬的迟靖宇,高声发问。 “敢问雍西王此次为太后准备了什么贺礼呢?” 雍西王迟靖宇昂首阔步走上前,拱手说道。 “此次臣准备的贺礼不在殿内,也不在皇城。” 大殿内立刻响起了众朝臣的议论声,这也引起了历星泽的兴趣。 迟靖宇看到大家的好奇心被他统统调动起来,心中愈发的得意。 “皇上,臣愿意将雍西地界的所有兵俑上交朝廷,雍西以后不再募兵!” 他的话犹如将烧红的烙铁丢入冷水中,殿内的气氛重新沸腾了起来。 藩王和皇权关系本就非常微妙,作为藩王的他如今将守卫自己的刀柄递到了皇上手中以表忠心。 历星泽嘴角勾起一丝狠戾的笑意,眸光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哈哈哈,好!” “雍西王果然忠君爱国!” “既然如此,朕赏你一处皇城近郊、景致好的宅子,供你衣食无忧,快乐一生!” 迟靖宇开心的手舞足蹈,言语中满是憧憬。 “谢皇上!谢皇上!皇上真乃一代明君!” 然而,雍西王曾经的部下们看到此景,则纷纷摇头,哀叹连连。 宴会仍在继续,部分朝臣对刚才的那一幕依旧议论纷纷。 此刻,兴平王历千山一身银绣蟒袍,脸上带着清隽的微笑走上大殿,朗声说。 “太后娘娘,我母妃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为您的寿辰挑选礼物了,不知这件礼物是否合您心意?” 他潇洒的抬手示意,两个宫人立刻将一个的木匣抬了大殿。 当匣身被卸开的那一刻,众人纷纷发出惊叹声。 那是一座玉雕观音像,雕工卓越,仪态祥瑞。 那缠绕在观音身上的飘飞玉带竟能够薄如蝉翼,栩栩如生,久久望去让人顿觉心境平和,有种超脱世俗之感。 “王爷有心了,回去告诉你母妃,她送的贺礼本宫非常喜欢!” 历千山那不羁的眼神傲视着众人,最终还是落在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身上。 金玉引温柔浅笑回望着他,可随后,她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她慌乱的避开了他的视线,用玉筷夹起一块鱼肉,小心的喂到历星泽唇边。 烹煮过的鱼肉容易碎,可历星泽却轻咬着鱼肉,右手卡在她的后颈,迫使她的唇凑近鱼肉,并吞了下去。 他顺势咬了她的下唇,挑衅的眸光却飘向了殿中笔直站立的历千山。 第143章 磕的她倾家荡产 这可是在宫宴上,文武百官和后宫嫔妃齐聚的场合,历星泽刻意做出这般亲昵举动。 金玉引觉得万分羞耻,她仿佛赤身裸体站在这人声鼎沸的大殿中一般,手足无措的垂着头。 “皇兄和皇嫂如此恩爱,世人若知晓此事定会被传做夫妻伉俪的佳话!” 历千山带着温暖儒雅的笑意看着历星泽,随后迈着倨傲的步子,回到了宴席中继续畅饮。 轮到嫔妃们进献贺礼,最先奉上贺礼的是舒妃沈舒仪,那是一幅出自前朝画圣的真迹墨宝。 她父亲沈太傅为了这幅墨宝可算得上是花费了大价钱,仅为讨的莲太后欢心。 其次是龙渊国公主-柔嫔赫伊娜,她送了一根翡翠包金玉如意,这是她母妃传给她的珍爱至宝。 看到这件礼物的莲太后双眼放光,喜欢得不得了,连声夸赞这玉如意的质地和雕工。 终于轮到金玉引,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到皇上身边坐着的女人身上,好奇她会送什么。 金玉引大大方方的起身,从冬凌手中接过木盒,双手奉上。 “妾身送上一对紫珍珠耳饰,祝娘娘如同这珍珠般永远光彩夺目,青春永驻。” 莲太后笑呵呵的接过就随手放在一边,嘴上说着有心了,却任谁都看得出她的嫌弃之意。 “那对耳饰我好像在婉嫔宫中见过,她当时说要送你,你又转送太后娘娘啦?” 舒嫔大呼小叫的故意凑上前,拿起盒子看了看,随后满脸恶意的追问。 “还真是那对!十六公主,你也太小家子气了!” “别人的好心,竟然被你如此敷衍。” 她的话立刻引来其他嫔妃的阵阵窃笑,迫不及待的等着看接下来的金玉引如何收场。 金玉引呵呵冷笑着,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 “我可没有敷衍,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我非常喜欢这对紫珍珠!” “我母妃说过,一个国家最受敬仰、德行颇高的女人才配得上明珠。” “至雍国恐怕只有太后娘娘担得起明珠二字,我送给她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想要我还不送呢!你配不上!” “你!” 沈淑仪气鼓鼓的坐回到席间,脖颈上的菩提子随着她愤然起伏的胸廓摆动着。 金玉引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她回去,语带嘲讽的说着。 “你赶紧把你脖子上的菩提朝珠卸下来拿回去供起来。” “日上三炷香才不算辱没了送礼人的那份情!” 婉嫔李清婉神色尴尬至极,这串朝珠正是她送给沈淑仪的。 突然,一声清亮的笑声打破了殿内因争执而变得尴尬的气氛。 “十六公主从苍文国远道而来,形单影只,无依无靠。” “她年龄又小,在宫中花销一贯大手大脚,没什么钱准备寿礼,我想皇后娘娘肯定不会计较的。” 赫伊娜明明是笑着说的这番话,可在历千山听来,却是满满的羞辱。 他握紧了拳头,望向赫伊娜的目光也变得极其狠厉。 “对啊,我很穷,所以姐姐有很多钱吧!可以给我一些吗?” 朝臣们纷纷对十六公主金玉引的当众乞讨行为嗤之以鼻,真的是小国来的没见识没气度! 赫伊娜再次发出清亮的娇笑声,傲慢地说。 “行啊,不过直接给像是打发要饭的,你给我磕一个头,我给你白银五百两怎么样!” 本来还在小声议论,交头接耳的众人,听到赫伊娜的话,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认为,没有哪个人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他们都紧紧盯着金玉引,对她接下来的反应都拭目以待。 历星泽也很好奇,她会怎么做? 他已经做好准备看金玉引冲上去暴打赫伊娜了,到时候他还要象征性的处罚她一下。 想到这儿,他竟扬起嘴角,心中多了一丝迫不及待。 金玉引的双眸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高声说。 “那磕两个是一千两对吧?限制磕头的数量吗?” 赫伊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怕气势被她比下去,硬撑着说。 “皇上和大臣们都看着呢,我肯定一言九鼎。你磕多少我给多少!” “好嘞!” 金玉引真的走近赫伊娜,飞快的双膝跪地,磕了第一个头。 她还大声给自己计数,但她喊的不是一二三,而是五百两,一千两...... 朝臣们纷纷指责她毫无自尊心的行为,连连摇头叹息。 历千山的眼眶因潮湿而红红的,心中的愤怒和心疼交织在一起,狠狠惩罚着他。 手中的酒杯早已被他握碎,手心流血,他却浑然不觉的痛。 可当她磕到第七个头,大殿里的人都沉默了。 须臾之间,金玉引已经赚了三千五百两,可她没有要停的意思。 大家都不知道的是,当金玉引听到赫伊娜说磕头给钱的那一刻,她就抱着磕得她倾家荡产的念头做的这一切。 赫伊娜也怕了,她急忙起身,在宫人的帮助下将金玉引从地面拽了起来。 金玉引却依旧不依不饶的喊着。 “被耽误我赚钱!都五千两了!让我继续!” 赫伊娜欲哭无泪,可金玉引恰恰又是一个较真的人,五千两她必须得给。 皇上历星泽哈哈大笑起来,将金玉引扯进了怀中,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的说。 “小财迷,要那么多钱干嘛!” 金玉引不卑不亢的大声解释。 “我听闻今年冬天繁城有很多流落街头的孤儿冻死饿死在城郊,天子脚下发生这等惨案我很难过。” “我想用我磕头赚来的这五千两白银,设立一个收治孤儿的院落。” “让那些流离失所的孩子在那里得到最基础的吃住照料,他们不用靠偷窃、抢夺、欺骗活着。我想给他们多一个选择。” 大臣们纷纷停止了恶意的讥讽和嘲弄,一个个噤若寒蝉。 当她屈膝那一刻,他们嘲讽她,鄙视她,说她是一个连自尊都没有的人。 可当她仅仅凭磕头就赚了常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五千两白银时,他们都沉默了。 有的人甚至在想他为什么遇不到这么好的事情。 当她说出要把这五千两全部用于帮助跟她毫无关系的贱民时,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全都噤若寒蝉。 自私自利的他们只会借着权力高高在上的作威作福,谁会管底层人民的死活! 可她会...... 隐没在人群里的四个人,在庆祝莲太后寿辰的宴会上,在不同地点的同一时刻热泪盈眶。 第144章 禧字怎么了 “诸位爱卿,看到了吗?” “这才是朕的妻子。” “知我者谓我心忧,普天之下,也只有她做到了!” 历星泽侧头看向怀中的女人时,凛冽的眸光立刻软了下来,充满温情。 这芳华宫穹顶下的所有人都明白妻子二字对一个皇帝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所有人都觉得,这是金玉引实至名归的结果。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竟然能体察到命如草芥之人生活的艰难,这背后若无高人指点,那她真的拥有一颗菩萨般的心。 “你入宫多日,朕却迟迟没有给你位份,只是朕不知该给你什么才配得上你。” 历星泽用指腹摩挲着她绯红的脸颊,眸中满是迷隽。 “按祖制来说,历朝历代没有为皇上诞下子嗣的妃嫔是不能够封妃的。” “但朕愿为你破例一回,晋封你为禧妃!” “就用寓意着幸福、吉祥的禧这个字吧!” 此话一出,莲太后脸色大变,她立刻出言制止。 “皇上,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怎么能说改就改!还请皇上三思!” “母妃,朕都说了是破例一回,没说要改规矩。” “你就安心的颐养天年吧,朝堂上的事你一届女流就不要跟着瞎操心了!” 历星泽的话看似在劝慰莲太后,话语里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莲太后惊愕万分,她没想到历星泽会当众驳了她的面子。 其他人都要尊她一句老祖宗,她的话就代表了祖制,如今却被轻而易举的推翻。 换谁被如此对待都会暴跳如雷,她对金玉引的恨意不觉又多了几分。 之前不想让她生,现在,莲太后想让她死。 这一刻,金玉引剧烈跳动的心就要碎掉了,她惊恐的厉声拒绝,双眸泪光乍现。 “不要!” 前世她就是禧妃,纯善无知,被人欺凌而死的可怜虫。 历星泽的脸立刻垮了下来,面色阴沉,眸光也不由得狠戾几分。 “怎么?作为朕的妃子,你不愿?!” 面对历星泽面上渐渐浮现的愤怒,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语带颤抖的说。 “我,我不喜欢禧这个字!” 众人都很疑惑,别人一听晋封都忙不迭的跪叩谢恩。 她却显得不情不愿,还对封号挑剔上了,实在令人费解。 其他妃嫔们很好的掩饰住了心底的嫉妒和羡慕,都瞪大了眼睛等着看皇上的反应。 “朕为你特意挑选的封号,这个字包含了朕对你的情义,这你也要拒绝?” 历星泽扣在她腰际的手更加用力了些,似乎是刻意惩罚她。 金玉引明白,当着所有臣民的面拒绝皇上,真是愚蠢至极的行为。 她不得不顺从的起身,后退一步,含泪的双眸直直对上历星泽满是审视的眸光,躬身跪地叩首。 “臣妾一时激动,口不择言以至殿前失仪,望皇上恕罪。” 历星泽终于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意,用食指勾起她的下颌,轻快的言语中夹杂着狠戾。 “无妨!朕赐你的封号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至极!臣妾感恩!” 随着历星泽那狂妄的笑声响起,殿内的众人都纷纷跟着笑了起来。 金玉引再次被他拽入怀中,他的左手紧扣在她的肩头揉捏着。 历星泽似乎心情颇好,将杯中琼浆含在口中,竟毫无顾忌的俯身压在金玉引唇上喂给她喝。 此刻,席间的历千山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宫中的琼浆玉露,他不敢闭眼,否则隐忍的泪水会被他人看到。 若那日进宫来做质子的不是她,若他不曾动心出手帮她,那如今的他将会是这至雍国最快乐逍遥的王爷。 他本就无意于王权富贵。 他可以游历山水,也可以妻妾成群; 他可以呼朋引伴谈笑风生,不知今夕何夕; 也可以对月独酌,梦游仙境。 而如今,他仅仅是想和心爱之人遥遥相望,他们之间就隔着千百人。 更别提将她拥入怀中,星夜共眠。 “呵呵!” 一声怅然的苦笑,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说句本王喝多了,出去透透气,便转身出了殿门。 金玉引抬眸偷偷望了一眼他远去的身影,心脏传来一阵窒息的跳痛。 她抬手想要拿起酒壶,没想到玉壶竟滑落指间,整瓶酒泼洒在了她的衣衫上。 本就是夏季薄衫,沾上了酒水竟变得绰约透明,惹得她急忙抬手挡在了胸前。 “皇上,容我去换件衣服,这样太失礼了!” 历星泽拽住她的手,迷离的目光望向她胸前被打湿的地方,随后笑着说。 “去换吧!我可不想与他人分享你胸口的春光!” 金玉引缓缓起身,小心翼翼的将手挡在胸前,往盈月宫去。 回到寝殿的她刚掩上房门,就惊觉身后有人贴了上来。 她转身的瞬间就被圈进了一个浑身散发浓烈酒气的身躯中。 “小金鱼,我好想你!” 是历千山。 金玉引将脸埋进他的胸口,抬手回抱了他,克制着心底的喜欢轻声说。 “千山,谢谢你,没有你的帮助,迟家不会有如今的下场!” 即使在宫中无依无靠,想到宫外还有一个家在等她,她对未来就生出些许希冀。 她依旧想回到他身边,她想回到他们在深山废宅的那段日子。 “雍西王上交兵权也是你的主意?” “自然是本王的手笔!” “三世子可比他爹迟忧差得远,连唬带吓的一通劝说,他就照做了,毫无难度!” “王爷善谋人心!” “那本王是否谋得了你的心呢?” 金玉引脸颊绯红,轻声说着。 “我与王爷心意相通。” “我自是知道!” 历千山俯身凑近她耳畔,温热的鼻息冲击着她的耳廓,感觉酥酥麻麻的。 “小金鱼,保护好自己,等我,我接你回家!” 这句话让金玉引泪水夺眶而出。 房门突然被撞开,秋蝉一脸警觉的闯了进来。 “娘娘,衣服还没换好吗?” 她刻意审视了一番金玉引,随后转动眼珠四下搜寻房间中的各个角落。 “奴婢担心你迟迟未归,惹得皇上不高兴。” 金玉引稍稍整理了一下前襟,笑着说:“我换好了,走吧!” 说完,她冷笑着迈出了寝殿门槛。 秋蝉和春扇是历星泽的眼线,她一早就知道。 果然,秋蝉并没有跟上,她趴在地上检查了床底和桌下,又起身打开衣橱和木箱,仔细翻查了一番,才放心的离开。 这可是历千山打小居住的地方,他怎会不知如何脱身而去呢? 第145章 太后的特殊癖好 秋蝉小跑几步,急忙跟上了金玉引。 两人一路经过芳华宫的连廊,刚好遇见靠在红漆栏柱上醉意朦胧的王爷历千山。 秋蝉急忙躬身行礼:“王爷万安!” 皇上历星泽早就注意到了离席的历千山,在金玉引打湿衣衫后,他刻意让秋蝉跟上去。 他知道无论是曾经的夏园汐,还是如今的金玉引,她身上吸引他的东西从未改变。 说不定,这样东西也同样吸引着其他男人。 历千山眯着眼睛看向眼前人,随后发出阵阵清朗开怀的大笑。 “恭贺十六公主获得晋封!” “能获得皇上如此宠爱,以后还请禧妃多在皇兄面前美言几句!” “光嘴说说可不是本王的行事风格,让我想想送您点什么呢?” 历千山悠闲的摇着扇子,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将折扇收回手中。 他撩起衣袖露出了一抹鲜红,那根金玉引送他的手绳再次回到了他的腕子上。 一串平平无奇的玛瑙珠串被一同戴在他的手腕上。 他立刻将那串玛瑙珠串取下,恭敬的双手奉上。 “这个手串赠与禧妃,还望娘娘不嫌弃。” 金玉引笑着接过手串,戴在了腕子上,随后侧身礼貌答谢。 “谢谢王爷的贺礼,那妾身就先告退了,皇上还在等我。” 历千山笑意浓浓的点点头,目送她的身影进入大殿中。 历星泽看着金玉引款款向她走来,快意的伸手将她捞进怀中,任由她用他的碗碟吃着桌上的美食。 后宫中的妃子们全都不淡定了,这份刺眼的偏爱让她们一个个的妒火中烧。 “凭什么没有子嗣却可以获得封号!” “舒妃和柔妃都怀着龙嗣,却只是嫔位!” “为什么我和柔妃需要遵照祖制来,她金玉引却不用!” 这些妃子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倒苦水,最终却都统一了战线,认为这一切都怪金玉引。 她们心中的愤怒和嫉妒又深了一层。 一个个身着粉裙,妆容精致的舞姬鱼贯而入,有序的站在大殿中央。 随着乐师的弹奏,她们开始翩翩起舞,让喧哗的大殿渐渐安静了下来。 此刻的福安公主正一杯接一杯的饮酒,那架势仿佛要将命交待在这儿一般。 金玉引注意到了神色悲戚的福安公主,不由得心生感慨。 前世她的驸马赵昌文不明原因自戕后,深爱着他的福安公主不久后也用一条白绫将自己吊死在公主府。 有传闻说驸马是被莲太后看中,被强迫做了面首,不堪受辱才选择自戕的。 一个人影在金玉引的脑海中掠过,裴献似乎也跟莲太后有着某种隐秘的关系。 难道,他也是被莲太后宠幸的面首之一? 金玉引并不打算招惹莲太后,毕竟她一直不遗余力的阻止金玉引怀上身孕。 这正合了金玉引的心意,她不愿为历星泽诞育子嗣。 她无法忘记前世,她腹中的胎儿血统遭受质疑后历星泽的所作所为。 那些绝望的日子,和内心遭受的折磨,她不想再来一遍。 福安公主突然推翻了桌案,金玉碗碟随着她的动作碎了一地。 她红着眼眶大步朝着历星泽走了过去。 金玉引看到她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知道她一定有要事禀报,急忙起身想要离开。 历星泽却根本不打算放她走,只是指了指软垫,让她继续坐在他身边,而不是他的怀中。 福安公主将双手重重拍在历星泽面前的桌案上,愤怒的说。 “哥,咱们不论君臣,今天只讲亲情!” “哥,你能不能帮帮我!母妃她......” 历星泽看着她羞于启齿,却又愤愤不平的样子,柔声说道。 “福安妹妹,别着急,慢慢讲给朕听。” 于是,福安公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前日深夜,驸马被莲太后叫进宫中的事情详细描述给他听。 “哥,母妃喜欢样貌姣好的男子,她已经拥有那么多了,为何还要抓住我的夫君不放!” 历星泽仿佛很介意她说的这一切,他侧眸望着专注吃菜仿佛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金玉引,随后笑着收回审视的眸光。 他用慈父般和蔼可亲的语调劝慰着恸哭流涕的福安公主。 “福安,别这样说!母妃她只是爱玩,请这些年轻男子到宫中也只是下下棋,听听曲儿,聊天解闷罢了!” “根本不是那样!” 福安公主涨红了脸颊,咬牙切齿地说。 “驸马他,他被人送回来身体异常滚烫,他还哭着说不要,太后娘娘,不要这样!” “他还说你这样做,我无法面对福安!求您放过我!” “哥,你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怎能视而不见呢!” 福安公主一把握住历星泽的手,急切的大力晃动着。 “求你了哥,只有你劝说她,她才会听!” 历星泽深呼吸一口气,最后缓缓吐出。 “好吧,寿宴结束的第二天,我就去找母妃谈一谈,让她不要再找驸马。” 福安闻言大喜,感激涕零的跪地连连叩首,最后如释重负的离开,就连脚步也跟着轻便了许多。 “你啊,全听到了吧?” 历星泽将手放在金玉引的后颈,轻轻揉捏着。 金玉引大睁着圆眼睛,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仿佛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 “还装呢!” “母妃这次真的是过分了,再怎样也不能冲女儿的夫君下手。” 金玉引继续低头吃着盘里的鱼肉,心中却对历星泽的话嗤之以鼻。 她原本是二皇子历璟南的妃子,不也被他强行夺了去。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宴饮结束,沈舒仪就挺着大肚子走到历星泽面前,面露痛苦的乞求着。 “皇上,臣妾肚子好痛啊,求皇上速速安排太医,救救臣妾和臣妾腹中的孩子吧!” 历星泽立刻命人将沈舒仪送回清元殿,让太医迅速展开救治。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床榻前看着舒嫔脖颈上挂着的那串菩提子朝珠,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不能明说这串菩提子朝珠有问题,但也明确告诉她以后不要再带这串朝珠。 可那蠢笨至极的沈舒仪却把他的提醒当耳旁风。 这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第146章 小太监的提醒 回到宫中的金玉引就听到夏迎峰大声哭泣的声音。 她心急如焚的走上前,就看到他用玩泥巴而变得脏兮兮的双手捂住脸,不管不顾的大哭。 冉莹和春扇如何劝阻他都置之不理,嘴里嚷着:“我要银虎!银虎!” 金玉引这才明白,原来养在瑞文殿的那只猫儿银虎,一直被夏迎峰带在身边,此刻却没了踪影。 “迎峰,别哭了,我带你去附近花园找找,银湖很聪明的,不会丢的。” 夏迎峰听到金玉引答应带他出宫寻找,开心的拍着手站起身,迫不及待的跑出了宫门。 金玉引他们几人分散开,在佑春园中寻找着。 突然,几声娇软的猫叫声传来,金玉引看到一个小太监满面笑容的冲他们走来,怀中抱着的那个软团子正是丢失的银虎。 夏迎峰激动的冲到他身前,接过他手中的银虎,紧紧抱在了怀中。 “有劳公公了。这点银两不成敬意,还望公公收下!” 冉莹立刻上前,将一袋子银两双手奉上,递给了那个小太监。 金玉引看着面前人似乎有些面熟,仿佛曾经在哪见过。 “我们曾见过吗?” 容渊面对金玉引的发问,心中涌起滔天的巨浪,面上却依旧和善的笑着。 “娘娘好记性!小的名叫容渊,是娘娘曾经搭救过的、冲撞了娘娘车架的那个小乞丐!” “娘娘赏我的金簪我换了很多吃食和衣物,我们一起的小伙伴都活了下来,不至于冻死在街头巷角。” 金玉引心中隐隐作痛,她记得她赏赐了他一根金钗,让他换钱以便扛过去年那场严冬。 她想着多出来的银两应该够他去学堂或者做个小本生意,看来那笔钱没能帮到他。 本该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都不会选择净身进宫当太监。 “看来当年没能帮到你。” 金玉引叹了口气,语调中满溢着愧疚和哀伤。 “娘娘为何这样自责?净身进宫是我个人的选择。” “能够再次见到娘娘,看到您一切安好,小的就安心了。” 金玉引怅然的说:“我该早点提出开办收治孤儿居所的提议,这样你或许可以......” “娘娘慈悲为怀,在我之后的孩子们都能够受到娘娘恩泽,这是天下臣民的福报。” 金玉引看着容渊那澄澈的眸子,露出伤感的笑容,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明明是一个样貌俊朗的少年,如今却是这般结果。” “娘娘,有件事小的不得不提醒您。” 容渊依旧眯着眼睛,笑容明媚,语调却加重了几分。 “我主子迟嫔腹中胎儿的月份越来越大,希望娘娘不要跟她独处一室,以免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金玉引心中一凛,她本就觉得迟慕颜这一胎来的蹊跷,怀孕才2个月她就迫不及待的公布了怀孕的消息。 可这一胎并没为她保下她哥哥迟慕白。 金玉引感到一阵阴冷的气息窜遍全身,她总不会疯狂到用腹中的胎儿来构陷她吧? 还有眼前这个名叫容渊的小太监,他抱着猫咪出现在这儿,是否过于巧合? “你是迟慕颜宫里的人,却跑来提醒我小心提防你家主子,呵呵。” “对自家主子不忠会有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她的眸光渐冷,直直盯着容渊依旧微笑着的双眸。 “我本就是为感谢娘娘的恩德才选择进宫,虽不能在您身边伺候,但我的心永远向着您!” 金玉引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打乱了心神,眼前这个一直眯着眼微笑的太监,真的可信吗? 她现在搞不清这个小太监是敌是友,于是心下打定主意先按兵不动,观察一段时日再做打算。 她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跟上来的春扇,轻声说。 “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小的恭送娘娘!” 容渊望着金玉引一行人离开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行礼,随后一改满脸的笑意,面色渐渐变得阴沉。 清荣殿内,假借生病未出席莲太后寿宴的迟慕颜得知金玉引被封为禧妃后,她的恨意将她作为人的最后一丝良善也焚烧殆尽。 “说好一起痛苦的,为何只有我一个人!” 桌上的茶壶和茶盏被她手臂大力一扫,悉数掉落在地,碎裂成片。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在承受这种失去爱人的痛苦煎熬!” 花架也被她大力推倒,上面摆放的盛着碗莲的瓷盆也碎裂开来,水流了一地。 “夏园汐,你还真是善变!难道你不爱历璟南了吗?” “骗子!” 容渊顶着一脸温情的笑意走进殿内,趴在地上用棉布擦拭着地上的水渍。 他时而直起身将污水拧进木桶中,时而继续趴匐在地继续擦拭水渍,无声忍受着迟慕颜对他的怒吼和辱骂。 等她发泄完所有坏情绪,容渊才轻声说了句:“小的怕地面有水太滑,伤了娘娘的身子。” “娘娘月份大了,走路可要多加小心些!” 迟慕颜出神的看着继续埋头擦地的容渊,心中对他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她用手摩挲着隆起的孕肚,轻声说着:“孩子,既然有缘来到我的腹中,那就为我做一件事吧!” 这几日历星泽日日留宿在清元殿,安慰痛失孩子、一病不起的舒妃沈舒仪。 那死去的孩子被分娩出来的那一刻,身体早已青紫。 死亡所产生的毒素顺着母子相连的脐带回流到了沈舒仪的身体中。 这导致她高烧不退,胡话连连,太医们不分昼夜的伺候在侧,就怕她有任何闪失。 其他嫔妃都嫌晦气,不愿踏足清安殿半步。 婉嫔李清婉倒不像其他嫔妃那样作壁上观,反而日日提着她精心准备的食盒,送到清安殿皇上面前。 她陪伴在历星泽身侧,悉心照料着他的饮食、起居,还时常劝慰皇上想开点,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身体要紧等等。 被她的温柔、知书达理的性子打动的历星泽虽不喜欢她的样貌,但这几日的陪伴让他也觉得顺眼了许多,便跟着她回到碧云轩休息。 第147章 栽赃 夏园汐感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了她的唇上,她惊慌失措的睁开眼。 借着窗前微光她看清楚了眼前人的轮廓,竟然是历星泽。 他躺在她的身侧,以手扶额笑望着她。 “皇上,你怎么来了?” 她想要起身查看窗外的天色几许,却被历星泽修长的手臂揽在了怀中。 “睡吧,距离天亮还早呢!” “皇上,你不是留宿在碧云轩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这几日都没见你,朕很想你!” “再说了,是谁说的腿长在自己身上,想去哪就去哪!” 历星泽从外面带来的身上的凉意让夏园汐很不舒服,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他笑着捏了捏她红红的鼻尖,柔声问道。 “怎么?朕身上那么凉吗?” 夏园汐想了想,摇头否认,鼻子囔囔的说着。 “或许是香粉,你身上的那种味道让我鼻子痒痒的。” 刚说完,夏园汐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下鼻尖更红了。 “婉嫔身上的香粉味确实让人受不了,不怕你笑话,朕被那味道熏的落荒而逃。” 历星泽突然起身,披上轻薄的外衫。 他又将夏园汐拉起身,悉心给她披上一件外衫。 “走吧,朕陪你去泡泡温泉,将身上的脂粉气涤清,顺便去去身上的寒气。” “这么晚了,还是不了!” 可历星泽丝毫不理会她的拒绝,拉起她的腕子便出门向着暖意阁去了。 次日清晨,皇上历星泽刚离开的空档,迟慕颜竟挺着大肚子前来盈月宫拜访。 夏园汐想起之前容渊对她的警告,她立刻命人将李清婉,夏迎秋等人一同请到了宫中。 这下盈月宫变得热闹非凡,一群后宫嫔妃叽叽喳喳的谈论着舒嫔小产的事。 “我听说那孩子早就胎死腹中多日,舒嫔自己怎么就没感觉呢?” “是啊,太医难道也查不出来吗?” “照顾舒嫔的那个太医还是她父亲沈太傅举荐的自己人,却没能保住隆嗣。” “哎,为皇上诞下第一个皇子的荣誉落空,实属可惜。” “柔嫔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是咱们圣上的第一个孩子了嘛?” 于是,满屋子的妃嫔又开始向柔嫔赫伊娜道贺。 夏园汐听着她们的各种小道消息,嗑着手中的瓜子,显得兴致颇高。 这一幕落入迟慕颜眼中,她的痛苦又加深一层。 陪同迟慕颜前来的小太监容渊极有耐心的陪着夏迎峰在金鱼池玩耍。 他时不时的抬眸观察殿内的情况,暗地里猜测着迟慕颜到底打算怎么做。 夏园汐终于觉得乏了,便打算送客。 “诸位姐姐,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多留你们。” “早早回宫休息吧!” 借用金玉引身份的夏园汐毕竟是目前后宫中地位最高的禧妃,她的话分量如同圣旨。 嫔妃们纷纷起身行礼,便鱼贯而出,走出了大殿。 迟慕颜却突然抓住了金玉引的腕子,双眸赤红。 “金玉引,你是刻意勾引我哥哥的对不对!” 众人听到这声呼喝,纷纷好奇的扭头去看。 就只看到迟慕颜已经重重摔在了青石地面上,源源不断的血水从她身下涌出。 “我的肚子!” “我的肚子好痛!” “救我!救救我!” 迟慕颜抬手用食指指着金玉引惊慌的大吼着。 “禧妃,禧妃她故意推我!” 迟慕颜被送回了清容殿,在一众稳婆的奔忙下,她终于分娩下腹中的死胎。 莲太后像是抓住了金玉引的把柄一般,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命人将禧妃夏园汐带到了清容殿。 “皇上,在场的所有妃嫔都能够作证,就是这个贱人推的迟嫔!” 历星泽将跪在地上金玉引拉了起来,义正词严的反问道。 “母妃,我已经命人问过,他们并没有看到推人的过程,只是听迟嫔一人的口述而已。” “事发时只有她们在场,迟嫔已经怀孕五个月,试问一个母亲怎么会拿腹中的皇子去陷害别的妃嫔?” “依我看,就是这个小贱人嫉妒迟嫔有孕,故意为之!” 金玉引阴冷的眸子与莲太后满是鄙夷的双眼对上,心中的怒火翻涌着。 床榻上的迟慕颜像是突然惊醒一般,大声哭喊着。 “我的孩子呢?” “我的孩子呢!” “皇上,咱们的孩子没了!” “啊……” 她悲恸欲绝的哭声让听到的人都为之动容,谁会去责备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呢?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金玉引!你已经取了我哥的性命!” “现在轮到我和皇上的孩子了嘛?” “你就是故意让我痛苦!” “即使我哥再错,他也付出生命的代价了,你为何不肯放过我!” 金玉引凉薄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迟慕颜,她真的没想到这个疯女人会用腹中胎儿来对付她。 “你哥做错事自戕,跟我没关系。” “你的孩子流产,是你自己撞了桌角,栽赃陷害我。” “我猜你是嫉妒我刚被皇上封为禧妃,心里不平衡才故意为之。” “明明是你推的我,我才撞到了桌角!” 莲太后厉声说:“哪有妈妈不爱孩子的,她一旦诞下皇子,也会被封为妃,她有什么可嫉妒的!” “倒是你,入宫多日受到的宠幸最多,却迟迟未能有孕,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迟嫔有孕!故意推她!” 历星泽阴沉着脸,不发一语。 很快,王公公前来禀报。 “皇上,人带过来了!” 容渊和小世子夏迎峰被带进了殿内。 “启禀圣上,小的是清容殿的太监名叫容渊,今日和小世子在盈月宫玩耍,小世子似乎看到了殿内发生了什么。” 众人纷纷看着殿中间垂首站着的小男孩,气氛顿时安静下来,似乎人人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历星泽带着和蔼可亲的笑意,蹲在夏迎峰面前柔声问。 “你看到了殿内发生的事了?” 点头。 可以告诉朕是怎么回事吗?” 夏迎峰突然朝着桌子跑去,用身体故意撞了桌角,然后倒在地上,抬手指着金玉引。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这个呆呆傻傻的小世子重现了他看到的情景。 第148章 对峙 历星泽阴冷的眸子盯着床榻上面如死灰的迟慕颜,冷声说:“恶意栽赃朕的皇妃,你可知罪!” 莲太后在心中哀叹一声,如此好的机会,没想到迟慕颜不中用啊! 可她和迟慕颜有着共同的敌人,她不得不出手帮她向历星泽求情。 “皇上,一个痴傻的世子说的话如何能信呢!” “难道就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教他来栽赃迟嫔呢?” 迟慕颜立刻反应过来,大哭着抓住历星泽的手苦苦摇晃着。 “皇上,那孩子本就痴傻,他说的话不能信啊!” “天底下,哪有母亲会拿自己腹中的胎儿性命当做儿戏!” 历星泽拉着面露畏惧的夏迎峰,一改满脸的阴沉神色,轻声说。 “迎峰,告诉姐夫,有人叫你那样做的吗?” 夏迎峰点点头,长长的睫毛翕动着,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迟慕颜激动的捶着床沿大笑着说:“看吧,是有人刻意教他这么做的!” 历星泽眸中闪过一丝怀疑,他侧过身,审视着身后站着的夏园汐,随后沉声问。 “是谁教你的?” “银虎。” “银虎?” 寝殿内的众人都愣住了,只有冉莹几人面容缓和了下来,急忙出声帮小世子解释。 “回禀皇上,银虎是我们世子豢养的一只白猫,他们日常形影不离。” 容渊立刻跪在冉莹身边,补充说道。 “今日我和小世子在院子中玩游戏,银虎趁乱跑进了禧妃娘娘的殿中,小世子进去寻找银虎。” “那个时候柔嫔,夏嫔和婉嫔刚刚走出殿门,婉嫔还被小世子撞了一下。” 一旁看戏的婉嫔听到有人提到了自己,立刻站出来跪地解释。 “回皇上,小世子确实鲁莽,撞了臣妾,他一边喊着银虎一边往里跑!” “妾身还让他小心一点,注意脚下呢!” “难道我弟弟说的银虎,意思是银虎叫他看到的那一幕?” 夏迎秋难得抓住机会,得意洋洋的露了一把脸,抢先把众人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此刻,夏园汐上前一步,威严的质问声中还夹杂着委屈。 “妾身有一事不明!还望太后指明方向!” “为何太后始终认为是我推得迟嫔,而不是她撒谎陷害我呢?” 莲太后刚要出声辩解,就再次被她愤怒的质问打断。 “为何太后执意不肯相信一个五岁孩童的言语,执意要说有人教他刻意陷害呢?” “莲太后处处维护迟嫔,难道迟嫔用腹中胎儿陷害我,跟太后您也有关系吗?”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大家纷纷互换眼神,都喜闻乐见,等待着莲太后的反应。 “大胆!你竟敢质问本宫!反了你了!来人啊!” “母妃,金玉引是朕的爱妃,受人构陷还未查清,您就急于惩戒。” “难道真如她所说,母妃和迟嫔关系匪浅?” 莲太后气呼呼的大喘着粗气,用手拍打着胸口,厉声说。 “皇上,你怎能如此糊涂!” “迟嫔腹中怀的可是我们皇家的血脉啊,她为了陷害她,难道连自己的孩子命都不要了吗!” “虎毒不食子啊!” 莲太后还故作伤心的抽出帕子,沾了沾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 突然,一个柔弱迟疑的女声打断了正在抒情的莲太后。 “除非,除非那孩子不是皇上的!”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寝殿顷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纷纷望向了发出声音的婉嫔。 李清婉面对所有人投来的惊愕眼神,她吓得一缩脖子,急忙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妾只是口不择言,并不是那个意思!” 历星泽的脸色变得万分难堪,他阴冷的眸子悠悠望向了床榻上再次面如死灰的迟慕颜。 “你们都下去吧,金玉引,你留下!” “去把刑部尚书陆浅明叫来。” 莲太后立刻由人搀扶着,带着一众嫔妃匆匆离开了迟慕颜的清荣殿。 “迟嫔,你自己说还是让朕去查?” 迟慕颜目光变的呆滞,口唇却颤抖的厉害。 “臣妾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是皇上您的骨血!” “哼,不承认?好!” “来人啊,把清荣殿所有护卫都带到这来!” 王公公立刻高声传旨,萧逸接到圣旨,立刻带兵将清荣殿的护卫们全部带到殿外候着。 陆浅明领旨前去盘问,在众人的回忆和相互佐证下,只有两人较为可疑。 这两人被卸了兵甲,只穿着薄衫被带进了殿内。 迟慕颜的贴身婢女流苏和容渊跪在殿中,他们齐齐垂着头,浑身抖如筛糠。 历星泽却将金玉引的手握在手中,揉捏把玩着她纤细修长的指头,语调却异常阴冷。 “流苏,你看到过他们两人进入迟嫔的寝殿吗?” 流苏惊恐的抬头,看了看床榻上一语不发、如失了魂一般的迟慕颜。 “奴婢不曾见过。” “流苏,你别替娘娘隐瞒了!皇上,奴才见过,就是他!” 容渊语气急促,紧张的回身,用食指指着跪在他身后的那个护卫。 “奴才在三月初三的深夜,见到他在迟嫔的寝殿中,两人在......在私会!” 历星泽眼中的杀气弥漫,他先是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迟慕颜,目光最终落到了那个被指证的护卫身上。 “是男人,就招了吧!否则对不起那个死去的孩子!” 那个护卫红着眼睛,泪水一刻不停的滚落脸颊,滴落在地。 另一个护卫急忙上前,跪地叩首大声呼喊着。 “皇上,请皇上明察,他们说我没回床铺的那一日,我真的是跟清安殿的萍儿在一起!” “来人啊,把他带去慎刑司,把那个什么萍儿也带去,查清楚后按宫规处理!” 护卫们立刻将那个不停辩解的护卫带了出去,仅剩的这个护卫神色越发慌张,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我说,一切都是我做的。” 许久没有反应的迟慕颜终于开口说话。却说了如此炸裂的一句话。 历星泽眸色又沉了几分,杀气四溢。 “是她,是娘娘她强迫我,说如果我不从她就说我强占她!” “我是被逼的!” 第149章 与我无瓜 对于迟嫔的突然怀孕,历星泽心中曾经产生过怀疑,然而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他第一次在汇春宴凉亭,见到和夏园汐在一起的迟慕颜,就觉得她胆小怕事,应该没有胆量做这样的事情。 她威胁护卫做出如此毫无廉耻的事情,估计是为了她哥哥迟慕白。 迟慕白负罪自戕后,她便迁怒于差点被迟慕白侮辱的金玉引。 她故意用孕肚去撞桌角引发流产,陷害金玉引毒害皇子,还能顺理成章的处理掉腹中的麻烦,真是一举两得。 “迟慕颜,你祸乱后宫,与护卫私通并怀上孽种,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哈哈哈哈哈!” 迟慕颜瞪着站在历星泽身侧的金玉引,发出癫狂如厉鬼般的笑声。 “来人啊,将此人拉下去,扔进十王殿焚尸炉,慢点烧,否则烧不干净!” 那个护卫明明身材魁梧,相貌周正,一身的男子气概,此刻却吓得昏了过去。 容渊和流苏也被带去了慎刑司,做进一步的审问。 “只是好可惜啊,没能看到你痛苦的死去!我不甘心!” 迟慕妍指着金玉引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这没有别人!夏园汐,你说!你是不是为了给历璟南报仇,故意做的这一切!” 夏园汐面沉如水,笑着将手从历星泽的手心抽出,拂过他的下颌,轻轻搭在他的肩头。 “我不是夏园汐,迟嫔姐姐,我是金玉引!” “哈哈哈,金玉引!你明明就是夏园汐!” “因为我逼死了历璟南,你想让我痛苦,你先勾引我哥逼死他后……” 迟慕妍愣住了,她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癫狂的吼着。 “我父王,我父王是不是也是你杀的!” “我们雍西王府内的夺权之战是不是你做的?” 夏园汐故作惊愕的以手遮口,柔声辩解着。 “姐姐在说什么啊!无论是死去的王妃夏园汐,还是现在的金玉引在这宫中都是形单影只,无枝可依。” “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操控千里之外的人生死?阎罗王吗?” 这句话让历星泽发出一声冷笑,凛冽的眸光定在了迟慕颜那苍白的脸庞上。 “你哥哥轻薄我,使你们家门蒙羞。他负罪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 “自始至终我都是受害者!难道受害者有罪?” “你的那些哥哥弟弟更可笑,老父亲刚死不久,他们就在灵堂大开杀戒,刀兵相向!” “生那么男儿本是为了宗族更壮大,而他们却自相残杀。” “更可悲的是你的母妃,本就因你哥哥自戕卧病在床,后因王府兵变无人照料竟活活饿死在床榻上!” “这桩桩件件都是你们迟家人自己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迟慕颜痛苦的捂住了耳朵,低声抽泣着。 “你别说了,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了!” 金玉引冲到她身边,扳着她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 “最可怜的是你腹中的孩子,他最无辜!” “你将他迎来,又怀着恶毒的心送他走!等你死了,自己下地狱向他解释去吧!” 金玉引的话语字字诛心,让迟慕颜痛苦不堪,可她依旧执迷不悟,认为这一切是夏园汐的错。 “若不是你,我的元亦哥哥也不会死!” “你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 金玉引转身面对皇上历星泽扶了扶身,恭敬的说。 “皇上,这污糟事儿妾身看够了,能否先行回宫休息?” 历星泽上前将她扶起,右手揽在她的腰际,沉声说。 “朕又何尝不是呢!” “朕等到现在,也只为要一个结果,为你正名罢了!” “迟慕颜,用你仅剩的良知想一想,你要做什么吧!” 盈月宫中,夏园汐侧脸靠在历星泽赤裸的胸膛上,用指尖轻轻划着圈。 很快他的胸口肌肤上便生出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虽然她如此刻意的亲近,却依旧没能打消历星泽的怀疑。 “夏园汐,你为了历璟南,所以报复了他们整个迟家?” “皇上,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认为?” “迟慕白自戕,死于耻;迟忧死于意外;迟家其他人死于权;迟慕颜腹中的胎儿最无辜,却死于恶。” “你也看到了这些事的发生过程,跟我可没有关系。” “伶牙俐齿!” 历星泽啄吻着她的眉眼,炙热的唇滑过她的鼻尖,停留在她的唇角,随后又慢慢吻至唇心。 “我给了你后宫所有女人都想要的,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朕说的吗?” 历星泽深邃的眸光渐渐变得迷离,呼吸也随着深吻变的粗重,唇齿用力咬了她的舌尖。 “唔。” 夏园汐吃痛的闷哼一声,随后侧头躲避他的唇齿纠缠,卷动被咬痛的软舌来缓解疼痛。 他的唇顺势滑过她的侧颈,忘情吮吸着她的锁骨。 “说给朕听!” “谢谢皇上厚爱!” “不是这一句!这句朕不爱听!” “那皇上您想听哪一句,我说给你听!” 历星泽翻身覆在她身上,滚烫的身躯炙烤着她冰凉如水的肌肤。 喘息声伴着他温热的鼻息交织在她耳畔,右手拇指和食指却伸进她的口中,揉捏她的软舌。 咸腥的味道在夏园汐口中蔓延,她不得不抬手制止,却反手被他压住了腕子。 “说你爱我!” 夏园汐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这让历星泽很是开心。 “我爱你!” “叫朕的名字!说爱我!” “我爱你,历星泽!” 夏园汐之所以能够面不改色,干脆利落的撒谎,完全是因为她躲藏在背后的手做了违背神明的手势。 做了这个手势的人,就是在告诉所有神明,她说的一切都不算数。 就像老人听到幼童说了不吉利的话,就一定要那幼童吐三口唾液一般,是种心理上的禁忌。 可她藏起来的左手却被历星泽摸到了,他一把将手从被子下拽出。 “你在做什么?” 夏园汐有那么一瞬间的慌张,随后尴尬的笑着说。 “挠痒痒!” “呵!不老实交代!看我怎么惩罚你!” 历星泽十指扣在她的两侧肋骨上,开始疯狂揉捏。 这种痒是夏园汐最难以抵抗的,她甚至笑出了眼泪。 “皇上,别挠了,太痒了!” “这你就受不住了?呵呵!” “爱妃,放松点,这个夜还长着呢!” 第150章 残杀 遍体鳞伤的容渊被冬凌带出慎刑司已经是三天后,他跪在盈华殿偏殿许久,身体痛苦不堪,内心却极为平静。 他背后的殿门大开,温暖的日光照在他皮肉绽开的后背上,让他觉得格外温暖。 一个身影覆在了他跪在地上的身影之上,金玉引出现在他的身后,冷冷的看着他。 金玉引坐在他面前的太师椅上,眸光冰冷,朱唇轻启。 “容渊,是你让小世子进入我殿中看到的那一切?” “回娘娘,不是我,是银虎跑进了娘娘的殿中,小世子自己要进去找。” “你撒谎!难道不是你让他跟着进去找银虎的?” 容渊在慎刑司已经遭受了三天三夜的折磨,此刻体力渐渐不支,周身疼痛难忍,可他依旧强撑着笑着答话。 “不是奴才。” “你为何出卖自己的主子!” “你知道吗?因为你的证词,迟慕颜已在昨日将自己吊在她的宫中,自缢身亡!” 容渊突然抬眸,眸中闪烁着癫狂的光泽。 “她本就不该,不该意图用腹中胎儿陷害娘娘!” 金玉引叹了口气,目露哀伤的说。 “看来是因为我,你选择进宫难不成也是因为我?” 容渊那澄澈的双眼顿时泪花四溅,语带哽咽的说着。 “我本想参军或者去学堂,有一番作为再来报答娘娘。” “可我的小伙伴们需要那些银两救命,所以我选择到宫中。” “卖身所得的银两我也留给了他们。” 金玉引点点头,眸中的阴冷渐渐消散。 “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出宫去吧,过你想过的人生。” 容渊重重叩首,在起身时,额头已经红肿,他言语迫切的乞求着。 “还请娘娘不要赶我走!” “我选择净身入宫就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您不要我,我唯有一死。” 金玉引看着他决绝的眼神,最终妥协。 “跟在我身边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跟在娘娘身边,就是极好的事情。” 容渊终于得偿所愿,留在了盈月宫中伺候。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夏迎秋竟然出现在了盈月宫中,等待着金玉引的召见。 “禧妃娘娘万安!” 金玉引冷冷的看着毕恭毕敬的她,她可不是曾经那个总是轻易原谅别人,不记仇的夏园汐。 “怎么,想你弟弟了?” 夏迎秋听出她话语中的揶揄成分,尴尬的笑着说。 “娘娘说的是,我今日来就是跟娘娘说这件事。” “我哥哥夏迎峦即将返回南安,皇上已经答应将小世子带回南安去。” 金玉引大喜过望,但这股喜悦很快被愧疚打败,她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悲伤中。 因为她,幼弟被送入宫中,如今却落得个痴傻的结局,她根本无颜面对她的母妃邬氏。 “我母妃……知道我已经死了的那件事吗?” 金玉引看着笑盈盈的夏迎秋,不再隐瞒身份,她并不知道历星泽早在夏迎秋面前挑破了她的身份。 “自然是不知道的,父王他担心母妃经不住打击,让府中所有人隐瞒了这件事。” “姐姐,皇上对您真好,为了让你有合适的身份待在他身边,竟然想到借皮重生的方法。” “既堵住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又让您正大光明的陪伴在他左右。” 夏园汐依旧沉浸在愧疚中,此次夏迎峰回去南安,母妃若见到他那样子,势必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我弟弟的病情,要小心告知母妃。” “姐姐放心,我这就去信给父王,让他小心照料母妃和幼弟。” 此刻芳华宫的锦绣园假山后的凉亭中,驸马正在亭中小心翼翼的为莲太后抚琴。 莲太后的心思根本不在那悠扬的琴声中,她看向驸马赵昌文的眼光简直就快把他扒光了,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吞吃入腹。 驸马战战兢兢的抚着琴,他自然是明白莲太后的心思。 他和福安公主早已成婚,福安公主刚为他诞下一女,他万万不愿干出这种违背道德良心的事情。 “本宫的肩背甚是酸痛,你,来为我揉揉。” 驸马双手规矩的收回到膝上,惶恐的说。 “娘娘,还请您换个人为您揉吧,臣,臣怕福安生气。” “怎么会呢!福安是我的女儿,她肯定希望驸马能够替她尽孝,替我分忧。” 驸马赵文昌犹豫着,最终还是站起身,将手覆在莲太后的肩头,为她揉起了肩膀。 “再重些,本宫都感觉不到你的手。” 莲太后闭起眼睛享受着驸马的服侍,可在他的手打算离开的那一刻,被她紧紧握住。 “驸马,本宫甚是钟意你!” 莲太后竟然不管不顾的将驸马拽进了怀中,驸马挣扎着往后退着,抗拒着她的上下其手。 “不要再反抗我!” “否则,福安你们的日子将会很不好过!” 驸马听到她的恐吓呆住了,不再反抗,任由莲太后扑倒了他。 突然,几粒石子从他们身旁的假山上滚落下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假山后一闪而过。 莲太后勃然大怒,冲伺候在近前的海公公大吼。 “抓住他,处理掉!” 海公公立刻带着两个护卫向那小小的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夏迎峰边哭泣边奔跑着,怀中的银虎也像是预感到了危险即将来临,不安的喵喵叫着。 然而他根本跑不过身后的三个大人,很快就被堵在了锦绣园拱门处。 一柄闪着寒光的剑刺穿了夏迎峰小小的身躯,剑尖穿透他的小小的胸口。 鲜红的血顺着剑尖滴落在银虎的头顶,夏迎峰倒下的瞬间,松开了手,银虎立刻窜了出去,消失在了锦绣园。 冉莹明明看见小世子跟着银虎跑进了锦绣园,可她却被值守的护卫拦在了锦绣园门外。 她久久等待,不见小世子出来,于是匆匆跑回盈月宫求助。 当满脸焦急的夏园汐带着婢女冉莹和容渊一同赶到锦绣园的那一刻,几个小太监正在用水冲洗拱门处的地面。 “本宫亲眼所见小世子进了这里,你再拦着不让进,本宫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呦!禧妃好大的架子啊!竟敢来本宫的地界撒野!” 第151章 拒绝 莲太后带着一众人挡在了锦绣园门口,气焰嚣张的瞪着找上门来的夏园汐。 “你一个苍文国的小公主却对南安来的小世子如此上心,难不成你是夏园汐借尸还魂回来了?” 夏园汐红着眼睛,却依旧不肯退缩。 “小世子在我宫中一天,我就把他当作亲弟弟看待,他现在找不到,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亲眼看见他进入了这里,还望太后不要阻拦,容我进去查看。” 莲太后冷笑一声,傲慢的说。 “本宫偏不让你进!” “有本事你去求皇上!” 夏园汐狠狠的瞪着她,旋即转身离去。 萧逸看到急匆匆路过雍和宫的夏园汐,立刻迎了上去,关切的请安。 “禧妃娘娘万安!” “娘娘可是来寻圣上的,圣上正在赵佳人的锦兰轩中。” 夏园汐的泪水滚落脸颊,这一刻,她迫切的想要见到皇上。 萧逸望着她在宫道上狂奔的身影,心中生出丝丝怜悯,那单薄的身影迎着风儿前行,看起来极易被风摧折。 “皇上,臣妾有要事求见!” 夏园汐跪在锦兰轩门前,大声疾呼。 历星泽早就被声色俱佳的赵佳人迷的神魂颠倒,在寝殿中嬉闹缠绵。 赵佳人的婢女良娣认定此刻前来的禧妃金玉引必定是来抢夺她主子的宠爱的,她尽忠表现的机会来了,哪肯放她进去。 “娘娘,还请您回宫去吧,皇上有旨,今天只陪我家小主,谁都不见!” 冉莹立刻上前,急切的说着。 “还请姐姐速速通传,确实是万分急迫的事情!” 良娣立刻拒绝:“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婢。” “今天我家主子就是为难你了!” 容渊立刻上前掌掴了眼前这个拦路的宫女,随后夏园汐冲进了锦兰轩,直奔寝殿。 护卫们看到冲向寝殿,气势汹汹的夏园汐立刻拔刀相向。 “竟敢惊扰圣驾,统统退下!” 夏园汐此刻已经惊恐到极点,她总觉得夏迎峰蹊跷失踪,似乎是遭遇了危险。 “皇上,臣妾有要事禀报!” 历星泽分辨出是夏园汐的声音,便打算起身前去查看,可胸口却被一条纤细白皙的手臂拦住。 “皇上,这宫中能有什么要事啊!” “禧妃妹妹日日陪伴在您左右,今天我偏不让您去。” “您都把她宠坏了!” “她说什么皇上就听从,宫里人都说真不知道她是皇上还是您是皇上。” 这话让历星泽一愣,他也意识到似乎是对夏园汐过于骄纵,何不趁此时此刻打压她一番,让她变的更加顺从。 于是,历星泽回身揽住韩佳人,冲门外命令道。 “来人啊,让禧妃回宫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要打扰朕休息。” 夏园汐带着破碎的心,依旧在宫中奔走着,再次遇见了守在雍和宫的萧逸。 “萧统领,求求你,帮我找找我的弟弟夏迎峰!” 此刻的夏园汐已经陷入了混乱和痛苦中,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她现在在其他人眼中应该是苍文国的小公主金玉引才对! “娘娘别慌,我这就命人去找!” 本该在雍和宫值守的萧逸立刻命人四散开,在硕大的皇宫中展开了细致的搜寻。 依旧在锦兰轩享受床第之欢的历星泽还在为刚刚拒绝夏园汐而感到有趣。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她脸上看到嫉妒和吃醋的表情,那是他从未见过,却妄图见到的表情。 一夜的搜寻毫无结果,当夏园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宫中时,冬凌一脸惊恐的抱着银虎跑向她。 冬凌扑通一声跪在她的膝下,将银虎托举到她面前,语调急促的说着。 “娘娘快看,银虎回来了,却不见小世子!” “银虎头顶,满是鲜血!” 夏园汐揉了揉满是泪水的双眸,低头去看,随后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清晨,韩佳人早早起床,为皇上准备了可口的早膳,随后她又殷勤的服侍皇上历星泽起身。 她本想借着早晨的间隙再与他缠绵一番,却被他沉着脸一把推开。 王公公轻声汇报着昨日宫中发生的事情。 “禧妃和太后在锦绣园发生了争执。” 历星泽疑惑的放下玉箸,眉头紧皱,厉声问道。 “她们怎么会争执起来的?” “奴才听说小世子似乎跑进了锦绣园,禧妃娘娘想要进去寻找,太后不肯。” 历星泽立刻意识到昨天傍晚,夏园汐跑到锦兰轩可能就是为了此事。 “小世子回去了吗?” “没有,小世子就那样找不着了!奴才也觉得奇怪呢!” 历星泽唰的站起身,撞翻了身后的圆凳 。 “禧妃呢,她……” 王公公满脸唏嘘的说:“禧妃娘娘急火攻心,人昏了过去,裴太医已经前去照看。” 历星泽意识到似乎昨晚他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他立刻大步走出了寝殿。 婢女良娣像是邀功似的冲到了近前,有意告状。 “皇上,娘娘,昨日禧妃前来求见,奴婢怕打扰圣上休息,便拦住了她。” “她身边的小太监却打了奴婢。” 历星泽冷冷的说:“把这贱婢送去十王殿,烧!” 良娣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护卫拖着消失在了殿门前。 裴献跪在夏园汐床榻前,手中捧着一个铜盆。 夏园汐此刻俯下身,一口口鲜血被她呕吐出来,哩哩啦啦的落入盆中。 历星泽还没进入寝殿,就听到殿内哭声一片,不由得大惊失色。 浓烈的血腥味让历星泽心下一沉,快步上前,就看到盆中淤积的鲜血和夏园汐苍白发青的面色。 “小汐,你怎么……” “我弟弟,唔……” 又是一大口鲜血,夏园汐软软的身体顷刻向盆中倒去。 裴献眼疾手快,松开了手中的血盆,用肩膀扛住了她的身体,将她轻轻放回床榻。 随后,他跪地叩首,语调沉重的说着。 “皇上,宫中的药房库的将魂草可以救治娘娘。” “只是先帝病时,已经用去大部分,所剩的两株远远不够!” “至少还需要七株!只是这味药草生长条件苛刻,数量稀少,如不能……” 历星泽毫不犹豫的吼道。 “来人,传旨下去,昭告天下,万金悬赏将魂草!” 第152章 以命换仙草 繁城兴平王府,历千山收到裴献和冬凌的密信那一刻,就要往宫中闯。 鹿鸣急忙以弱小的身躯挡在双眼猩红,比他高出足足一头的历千山身前。 “王爷,无诏不得进宫,擅闯是死罪啊!” “目前找寻将魂草要紧,王爷,晚一天禧妃娘娘可能就 ……” 历千山急促的喘息着,他左胸口传来阵阵剧痛,却不得不硬撑着推开了鹿鸣。 “本王要动用一切手段,弄到那七株将魂草!” 此刻繁城金荣街市口的告示栏被人围拢里三层外三层,大家都纷纷对寻找将魂草的事抱着极大的热情。 “如果能找到一株,这辈子老子就飞黄腾达了!” “说是这么说,你认识什么是将魂草吗?” “听说那玩意儿可稀有着呢,很多人都想赚这份钱,可见过这玩意儿的又有几人呢?” “听说是宫里的禧妃娘娘病了。” “哎呦,她可是个好人呐!她舍身取义磕头得来的五千两纹银真的全部用于收治那帮小乞丐。” “那个叫什么堂,博义堂,对!就是那个博义堂,就是她一手建立的,由刑部尚书陆浅明监管着。” “我们这些人想帮忙帮不上啊,什么都不懂,希望有人能够帮她吧!” “听说兴平王也在派人搜集将魂草的线索,并许诺重金呢。” “哎,对对!真是奇了怪了,你说他是为皇上的赏金吧,可他开的价比皇上开的高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王爷那样做就是为了讨皇上的欢心,稳固自己的地位。” 娄婧看到这则告示,听到众人的议论,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她自从被逐出了宫门,并没有返回故乡,而是沦入了花街柳巷。 她打听到兴平王历千山经常流连于此,便将自己卖身到顶翠楼,以为有朝一日能再次见到他。 可她渐渐明白,那些只是传闻,这么多姑娘竟没有一人服侍过兴平王。 回到山脚下破败的小院,娄婧看了看镜中她那可怖的容貌,心中升起浓浓的恨意。 一个醉酒的恩客被心爱的女子抛弃,心中的怒火无处宣泄,当晚伺候他的娄婧便成为了他倾泄愤怒的发泄口。 一番惨无人道的殴打后,他竟然掏出匕首划伤了她的脸。 自此,娄婧被老鸨直接扫地出门,过着以为人姜洗衣服为生的日子。 他不是瞧不上她吗? 此次,她不仅要让历千山主动见她,她还要他娶了她! 当老父亲娄成益收到多年不见的女儿的来信,竟然不敢相信。 信中她让他去无忧山云崖涧中寻找将魂草,说有了这个草,兴平王历千山将会娶她。 娄成益为了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即刻在艳阳高照的午后,深入鬼气森森的无忧山。 无忧山中的匪患被历千山肃清后,整个山就鲜有人至。 同行的猎户曾被娄成益搭救过性命,因此愿意带着正值壮年的儿子跟随他涉险。 世代行医的娄家娄成益曾受过祖辈的衣钵传承,他深知将魂草这种东西只能生存在遮天蔽日的深涧幽谷中,不能见阳光。 因其有着将死返生的奇效,所以,它生长的地方还要有大量的腐尸,有腐尸的地方就有毒瘴。 猎户父子纷纷劝说让他放弃,这要下去即使能上来也活不久。 那毒瘴一旦吸入体内,人就没有几天可活的。 可娄成益像是打定了主意,非要悬绳下去探寻一番。 他心里很清楚这云崖涧绝对有将魂草,毕竟此前的无忧山飞云寨中盘踞的那伙匪徒常常将尸体丢进山涧中。 他准备了大量的火折子,强撑着年迈的躯体,沿着锋利的岩壁悬绳而下,隐没进厚重欲滴的毒瘴中。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可守在崖顶的猎户父子却觉得阳光照在身上并没有多温暖。 他们不得不在一块青石上堆砌柴禾点燃了篝火。 他们一直苦等,直到皓月当空,万籁归寂都没能等到娄郎中的信号。 “爹,娄郎中怕是命丧崖底了吧!要不,我们回去吧!” 猎户的儿子实在扛不住夜深露重的折磨,打起了退堂鼓。 “哎,再等等吧!当年若不是娄郎中搭救,哪有现在的你!” 终于,在月亮将要被乌云遮蔽的这一刻,绳头上的额铃铛声大作。 猎户父子俩急忙向后拽着绳子。 娄成益明明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头,然而此刻绳子垂下崖底的那端却异常沉重。 这种沉重,像是有无数的冤魂野鬼在另一端死死拽着绳子,不想让娄郎中离开似的。 “加把劲儿啊儿子,怎么感觉拉不动!” “爹,我已经没力气了!” 在父子俩的坚持下,娄成益终于被拉了上来,他腰间的瓷罐中正是此次冒险的收获,三株将魂草。 一路上娄成益不停地咳嗽着,毒瘴的危害开始在他的体内肆虐。 猎户父子两人并没有意识到这毒瘴的凶险,他们还没走到山脚下,娄成益就赢开始呕吐血块和腥臭的黄白乳液。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回到娄成益的卧房中,他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人快不行了。 娄成益将瓷罐交给了猎户父子,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虚弱的说。 “成文他爸,我,我要去了,请您把这个交给我唯一的女儿娄婧!” 说完,他便死不瞑目的张着嘴死在了家中。 虎威镖局总镖头云魈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兴平王王府,求见历千山。 当云魈急急走进书房,刚好碰到大步往外走的历千山,仅仅是眼神的对视,他们都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王爷,我愿意亲自前往,将收集到的将魂草平安带回!” 历星泽立刻将一份名单交给云魈,随后取下腰间令牌递给云魈。 “好!本王已经收集了四株。拿着本王令牌,可保你在各个城池间畅通无阻,速去速回。” 猎户的儿子成文也在此刻将这三株价值万金的将魂草带到了虎威镖局分舵。 镖局中的镖师都清楚这个憨厚的小伙子带来的东西价值连城,可他们却依旧将将魂草护送至辉城。 云魈已经不是打家劫舍的匪徒,而是一个正义凛然的镖头,他挑选的手下也如同他一般,刚正不阿,不畏奸邪。 第153章 不知是计 当云魈告知历千山有三株新的将魂草被押送到了辉城,被一个名叫做娄婧的浣衣女拿走。 历千山激动万分的重砸桌案,这下七株将魂草终于凑齐了! 随后,他的眸光变得冷厉,那个叫做娄婧的女孩,算是老朋友了。 当历千山一身锦衣,出现在娄婧身旁时,娄婧再次沦陷进他狂傲不羁的容颜中。 “王爷,好久不见!” 她脸上的划伤让历千山心中一惊,面上却依旧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和沉稳。 “是啊,本可以不见的,只是你手上有本王在意的东西。” 娄婧将洗好的衣服放回木桶中,在衣衫的两侧蹭了蹭潮湿的双手,大方的笑着。 “我知道,我特意找来给王爷您的。” “好,本王即刻命人奉上黄金千两!这笔钱可保你和你的后代衣食无忧!” 娄婧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眸中闪烁着疯狂的光。 “王爷,我很早就说过了,我想伺候在王爷身侧,这一心愿从未变过。” “只是,这一次,我想要的更多!” 历千山的面色即刻冷了下来,嘴角后撤,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我想要你娶我!” “呵呵,痴心妄想!” 面对历千山的拒绝,她倒不急,反而显得胸有成竹。 “娶不娶我,取决于你对你心中那个人的爱有多深。” “她的死活,可是握在王爷您的手中,你可要慎重选择了!” 历千山克制住心底的愤怒,语调冰冷,言语满含着警告意味。 “本王最讨厌被人要挟!” 娄婧轻笑着提起木桶,向着破败的茅屋走去。 “那禧妃可就危险了。” “毕竟我也懂一点医术,以她的吐血量,明日用不上这药物,她必死!” 历千山突然仰面朝天,大笑出声,许久才忍住了笑意。 “好,本王明日就让人送来锦书,娶你进门!” 娄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眸光中满是怀疑和猜忌。 “王爷当真?” 历千山潇洒的摇着手中折扇,信誓旦旦的说着。 “自是一言九鼎!” “只是你确定你手中的是货真价实的将魂草?” 娄婧以退为进,语带失落的说着。 “不信算了。” “好!本王自是信你!” 突然随从鹿鸣急匆匆的赶到他身边,沉声禀报。 “王爷,好消息,郭太医的女儿郭碧游在府中等您,听说她带着四株她爷爷培育的将魂草,让王爷不必忧心!” “啊!碧游啊,她的心思我知道,我这就回去。” “等等!” 娄婧急忙出声制止,她眉毛倒竖,面色焦急的厉声说。 “将魂草本就是天地灵气所化,怎么可能人为培育!” “郭碧游他们家世代行医,她爷爷在世时就有妙手回春的盛名,他能培育出这等药草本王也不觉稀奇。” 娄婧看到历千山和鹿鸣一同转身打算离开,她不甘心的吼道。 “王爷,带我去看一看,我一看便知真假。” 历千山依旧大步向前走着,头也不回,傲慢地说。 “娄婧,你说你的是真的,何不拿出一株去跟她比一比,真假一看便知。” 娄婧站在原地,恼怒的看着历千山翻身上马,飞快的消失在了她破败的小屋院前。 思虑良久,她决定去会一会那个叫做郭碧游的女人。 她记得她父亲曾亲口说着这等灵物根本无法人为培育,她一定要当众拆穿她! 次日,娄婧便带着三株将魂草中的一棵前去兴平王府赴约。 一个面容姣好,说话带笑的温婉女子正坐在殿中与历千山畅快交谈。 娄婧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有些底气不足。 历千山看出她的窘迫,微笑着为她们二人相互引荐,随后他直入正题。 “来吧,让我们两位聪明的姑娘看一看,你们谁手中的将魂草是真的。” 郭碧游用来盛放将魂草的匣子一看便知是黄花梨木的描金匣,里面的三株将魂草散发着幽幽蓝光。 是真的! 娄婧打开自己的简陋破旧的木匣,里面那株将魂草同样散发着幽幽蓝光。 郭碧游突然娇笑出声,傲慢的走到娄婧面前,灵动的大眼睛嘲讽的看着她。 “丑女,你拿什么跟我比!还想让王爷娶你,你也配!” “如果是我,就乖乖拿了那些赏金灰溜溜的离开,不该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娄婧立刻想要将这些将魂草通通扔进火中焚烧殆尽,可想到那是父亲娄成益拿生命换来的。 她又想到了寒冷的破茅屋,食不果腹的日日夜夜,就像历千山说的,拿了那笔赏金,这一辈子衣食无忧难道不好吗? “王爷,我愿意将三株将魂草卖给您!就按你说的价格!” 终于凑齐了七株将魂草,历千山火速进宫,带着迫切想要见她的信念,将生的希望带给她。 裴献立刻将这些将魂草入药,灌服给陷入昏迷的夏园汐。 经过五日的救治,她终于悠悠转醒,可醒来后又是一口鲜血吐了满身。 历星泽愤怒的揪住裴献的衣领,失态的怒吼道。 “你不是说朕找来将魂草她就有救吗?为什么她还在吐血!” 裴献立刻对夏园汐检查一番后,松了一口气,轻声解释着。 “皇上不必担心,这口血是心脉恢复后的表现,很快就不会在吐血了。” “我弟弟,我弟弟夏迎峰他找到了吗!” 夏园汐泪流满面的看着殿内所有人,最终目光落在了皇上历星泽身上。 这个男人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狠狠拒绝了她。 “爱妃,朕已经命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然而,结果很快就来了。 等在雍和宫偏殿的历千山最先得到这个噩耗。 夏迎峰的尸体在慕秋园的深池中飘着,更令人震惊的是,驸马爷赵昌文的尸体也在其中。 历千山有意阻拦,想着等夏园汐恢复些时日再说,可似乎是有人刻意要让夏园汐知道一般,消息早已被其他太监汇报给了历星泽。 听到夏迎峰身死的夏园汐,再次吐血,晕了过去。 一双阴毒的眼睛透过层层人群,笑看着气息全无,正被大力抢救的夏园汐,朱唇轻起。 “你早就该死了!” 第154章 母子对峙 芳华宫中,铜质香炉升起袅袅白烟,金色的凤纹锦缎连绵起伏,垂挂在巨大的圆形床榻上,两个宫女静立在一旁,恭敬的轻摇着凤羽扇。 历星泽屏退了所有人,一脸怒容的站在他的母妃莲太后床榻前。 莲太后额头上顶着一块棉布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她不敢抬眼去看眼前人,口中却时不时的哀嚎两声。 “哎呦,头好痛!” “哎哟,本宫快要痛死了!” “母妃,别装了。” 历星泽那双细长的卧凤眼直直盯着无病呻吟的莲太后,眸光凛冽。 “你在这宫中天天过着纸醉金迷、歌舞升平的逍遥日子,怎会不舒服?” “倒是我的小汐,差点因为母妃的荒唐爱好差点失了性命!” 莲太后一把拽掉额头上贴着的棉布,激动的坐起身体,厉声说的。 “皇帝,你是在怪罪母妃吗?” “一个妃子罢了,你竟然会为了女人找我兴师问罪!我可是你娘亲啊!” ”难道不该怪你吗?母妃,是你命人刺杀了小世子夏迎峰对不对?” “驸马赵昌文也是母妃您杀的吧!” 历星泽眸中怒火四溢,愤怒的大吼着。 “不妨让朕来猜一猜,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吧!” “你强行向驸马赵昌文求欢不成,怒而杀之,却被小世子撞见,于是一并除去!” “母妃,我说的对吗?” 莲太后松弛的脸颊因愤怒而抖动着,她的双眸早就没了往昔的妩媚多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死气沉沉的鱼眼。 她日日躺在榻上与面首厮混,每天除了享乐就是吃,身体早就没了先帝在世时的那般丰满妖娆。 一叠叠一层层赘肉累在她的腰腹上,整个人像是一个两头尖尖的梭子。 “皇上,你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母妃,你简直。。。。。。你这样做让朕的脸面往哪放!” “因为你的荒淫无道,民间早有传闻!” “现在你又杀了镇南王的小儿子,福安公主的驸马,朕不仅会受到天下臣民的耻笑,还有可能引起镇南王的反叛!” 莲太后冷笑一声,用帕子轻擦唇角,眉眼上翻,目光阴毒的瞪着历星泽。 “放心吧,这些事传不出去的!” “本宫把当天知道这些事的宫人都杀掉了,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儿啊,母妃自然是爱你的,不会让你遭受这些芝麻小事的困扰!” 历星泽咬紧牙关,极力克制着心中即将爆发的怒火,沉声说。 “这可不是小事!” “死的可是镇南王的小儿子,夏园汐的弟弟,朕总得给他们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我就说!根本没什么金玉引,她就是夏园汐!” 莲贵妃脸上浮现出得意洋洋的笑,仿佛是对自己猜中金玉引身份的一种嘉奖。 历星泽叹了口气,厉声说。 “事已至此,朕劝您一句,不要把手伸向朝廷内外那些男人。宫里这些够您玩乐终生了!” “否则,一旦东窗事发,朕也保不住你,即便你是我的娘亲!” 历星泽看着莲太后依旧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愤然的拂袖离去。 然而,他的身影刚消失在门边,莲太后寝殿的衣橱便打开了一条缝。 只穿着一身轻薄纱衣的裴献微笑着从中跨了出来。 床尾的描金木储也被顶开,赤身裸体的赵树文也跨了出来,朝着莲太后迎了上去。 “你们两个,如果今日之事有第三个人知道,那我就认定是你们说的!” “我定让你们死无全尸!还好诛你们九族!” 赵树文嘿嘿笑着将脸凑到莲太后的脸前,蹭着她肥硕的肩膀,有意讨好。 “没有小的在太后身边伺候,别人伺候我可不放心!还请太后恩准我再多活几年。” 莲太后肥厚的背脊躬着,厚厚的脂肪将她的脖子埋住,脑袋就像放在一堆脂肪上,即使是先帝重生看到这一幕也得吓得归了西。 可先帝在世时,她的美貌和妖娆身段确是后宫中无人能及的所在。 她冲着一身纱衣的裴献勾了勾手指,他带着温柔和煦的笑,躺在了莲太后柔软的脂肪上。 莲太后抚摸着他坚实的胸膛,柔声说:“我的小心肝,你怎么不说话呀!” “每次到我宫中,你就只是笑,少言寡语的,搞的人家还以为你是小哑巴呢!” “有太后在,我什么都不怕!” 莲太后咯咯咯的笑出了声,可此时,她怀中的男人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干脆,一包毒药杀了她!” 这个念头在裴献的心中越演越烈,他无时无刻的设想着如何实施毒杀计划。 可现在,他得迅速将这个重要消息告诉金玉引。 今天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大收获,当年他熬制的那碗毒药并没杀掉夏园汐,那个金玉引就是她! 想到这儿,他更加努力的逢迎着莲太后。 “裴献,今晚就留在这儿吧!” “本宫一睁眼就能看到你这个小美人儿,再不济精神也会为之一振!” 裴献压制着不断翻涌到喉头的呕吐感,任由莲太后的舌头在他口中肆意游荡。 此刻的他竟然有种比以往要强烈的屈辱感。 想到驸马赵昌文面对莲太后的淫威宁死不屈的反抗,他竟有些自惭形秽。 只是听说他和福安公主刚诞下一女,真是可怜了这对母女。 皇上历星泽即将出手,将驸马赵昌文和小世子夏迎峰的死亡原因公之于众,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合理死亡原因。 历星泽即将面对全天下人撒一个弥天大谎。 虽然他不止一次的这样做,老皇帝实际死亡原因,夏园汐的自戕等等,都是他的杰作。 这一次,他将为了隐瞒他母妃莲太后的恶行,继续欺骗天下人。 可如何才能把痴傻的夏迎峰胸口的穿刺伤和驸马赵昌文的勒颈而亡联系在一起呢? 思考良久,他便命人将一条看似荒诞不经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驸马赵昌文和小世子在暮秋园中玩游戏,小世子从假山上掉落,不幸被驸马手中的剑刺穿身亡,驸马愧疚使然自杀谢罪。 第155章 袒护 历星泽这几日都呆在其他嫔妃的宫中,他害怕面对夏园汐,怕她问起关于弟弟夏迎峰的事。 他想要通过散播出去的小道消息来试探夏园汐的反应。 这天傍晚,一直是晴空万里的天气竟然飘起了雨,紧接着是无故刮起的狂风,愣是将盈月宫中的翠竹吹折了大半。 冬凌端着餐盘走出寝殿,迎面撞上了一脸焦急的冉莹。 “主子她吃了没有!” 东陵双眼噙泪摇了摇头,语带哽咽的说着。 “娘娘水米未进,人也昏昏沉沉的。” “我去请裴太医!” “别去!” 冬凌一把拽住想要转身离开的冉莹,用眼神示意她看向正在园中打扫断竹的春扇和秋蝉。 “春扇姐姐,咱们主子又烧了起来!” “我和冉莹姐姐比你们伺候主子的时间短,这种情况需要去请太医吗?” 秋蝉和春扇急忙放下簸箕和扫把匆匆走上前,语带责备的说。 “那当然要请!我这就去请裴太医!” “秋蝉,你去给皇上通报一声,毕竟这么晚了,裴太医进出后宫恐惹人非议。” 秋蝉立刻小跑着离开了,春扇也急忙跑去通传。 冉莹突然看到一个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寝殿门口。 她刚想大呼着跟进去却被冬凌拉住了腕子,捂住了她想要惊叫的嘴巴。 “姐姐快别喊!” “刚才进去的人是谁?” “是兴平王历千山!” 冉莹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一刻,能救夏园汐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历千山俯身在床榻上,将浑身滚烫的夏园汐紧紧拥进了怀中,语带哽咽的呼唤着她。 “小金鱼,醒醒!别再睡了!” 他颤抖着指尖,用指腹轻轻抚摸着她滚烫的脸颊,随后在她唇角落下一个个温柔的吻。 “我浑身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 “小金鱼,我带你离开吧!” 历千山的双眸闪烁着决绝的火光,抱着她的双臂不由得用力了些。 “我们现在就走,能闯到第几道宫门就到第几道宫门!” “不要,王爷,我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个历璟南!” 历千山明白此前她遭遇的那些已经对她造成了无法逆转的伤痛。 他怎能忍心让她在经历一次呢? “王爷,我弟弟的死,绝对不是宫中传说的那样,简直是个笑话!” “我认为他的死跟莲太后脱不了的关系!” “王爷,去找福安公主吧,驸马的死一定也与莲太后有关!” “小金鱼,都交给我吧!我一定帮你查清你弟弟的死因!本王定会帮你报仇的!” “王爷,快走吧!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历千山红着眼睛,深深吻了怀中的夏园汐,不舍的命令道。 “你给本王听好了!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本王帮你,你不要再像这次那样吐血吓我!” “本来这天下,就没有本王恐惧的东西!” “然而,自从遇见你,我才有了唯一的软肋。” 夏园汐艰难的挤出一丝笑。 “我若死了,王爷不就没有软肋了?多好!” “不好不好!没了你,本王就没有了心!” “没有心的人,怎么活!” 裴献刚赶到盈月宫,就和皇上历星泽的龙辇相遇,于是跟在其后一同走进了盈月宫。 夏园汐知道是历星泽坐在了她身侧,她丝毫不打算睁开眼,滚烫的脸颊因高烧而变得绯红。 历星泽将手覆在她的额头上,看到她长而卷曲的睫毛翕动着,嘴唇却因缺水而干裂起皮。 他立刻命人端上来一碗蜂蜜水,将夏园汐扶起来揽在怀中,一勺一勺的喂进她的口中。 裴太医观察过她的状况后,恭敬地说。 “皇上,禧妃娘娘的高烧是因为心情过于悲痛引起的,倒不是因为疾病,微臣即刻就去熬制降温的汤药。” “皇上,我弟弟绝对不是死在暮秋园!” 汤药的苦涩味道依旧停留在夏园汐的口中,可这苦味却不及她心中的万分之一。 “我弟弟追着银虎跑进了锦绣园!当时我去求太后想进园探寻我弟弟的踪迹,却被她带人拦在园外!” “请皇上为我做主,查明我弟弟的死因!” 历星泽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叹了口气,故作为难的说。 “朕知道,朕都明白,只是你现在是朕的禧妃-金玉引!” “夏园汐已经死了,这个死去的小世子本该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才对!” “可我妹妹夏迎秋接受了这一结果,不是吗?” “她根本不愿意帮我查清真相!” 夏园汐睁大眼睛乞求的盯着他,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双手,鼻尖近到几乎贴在他的鼻尖上,两人急促的呼吸交错在一起。 若在平时,历星泽早就将她压倒,肆意宠幸一番。 可如今,他只好努力克制心中的欲火,他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朕并不觉得你弟弟的死存在疑点。” “很多宫人作证看到了你弟弟和驸马赵昌文一起玩,你弟弟确实也爬上了暮秋园那座好好的假山。” “皇上,我敢肯定我弟弟死在太后的锦绣园中!当我们赶过去,看到有宫人在用水冲洗园中的走道!” “我认为我弟弟肯定是在那遇害的!” 历星泽面色渐渐变得阴沉,他松开了怀中的夏园汐,灰暗的眸子死死盯着泪光闪动的夏园汐。 她的推断越接近事实,越令历星泽痛苦烦躁。 “够了!” “朕已经命人查清楚了!你觉得那些猜想只不过是你对莲太后的偏见罢了!” “那些都不是事实!” “皇上,我是有事实依据的,我……” 历星泽猛然站起身,面上没了往日的胸有成竹般的沉着,取而代之的是焦躁不安的厌恶表情。 他非常讨厌他的话被人质疑,他认为是自己宠坏了夏园汐,才让她变得如此不知进退。 “金玉引,你听好了。夏迎峰不幸身死,驸马已经抵命,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 “朕最讨厌不知进退的人,如果你足够聪明,这时候就还闭嘴!” 夏园汐终于明白,眼前人应该早就查明了一切,只是他为了某个目的不愿揭露真相罢了。 那么,他袒护的人是谁呢? 芳华宫就住着两人,是莲太后? 还是芳媛殿的柔嫔赫伊娜? 第156章 失宠 自从历星泽狠狠警告了夏园汐,不准她再提小世子夏迎峰的事情。 此后的每一天,他到盈月宫想要与她亲近,都会被她以身体不适而拒绝。 瑞文殿的书房中,内阁大臣们静静的矗立在皇上的桌案前,桌面堆积如山的奏折等待历星泽的批阅。 可他心中却烦躁异常,那个不知好歹的夏园汐再次回到了初入宫与他对抗的状态中。 他可是一国之主,九五至尊,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如此拿捏! 他的不可一世就这样被她的拒绝轻易击碎,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愤怒的情绪让历星泽将桌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推翻在地,拂袖离去。 内阁大臣们惶恐的哗哗啦啦跪倒一片,等皇上走远后,他们才敢起身离去。 清安殿中,夏迎秋殷勤的服侍着历星泽用膳,她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情糟糕,紧绷的背肌似乎蕴藏着无边的怒意。 “是时候让她明白,没了朕的宠爱,她将在宫中过怎样的生活!” “朕会让她亲自来求朕,求朕的怜悯,求朕的宠爱!” 历星泽的语调阴沉暗哑,说出的这两句话语像是警告,亦像是威胁。 能够让皇上如此动怒的除了她愚蠢至极的姐姐夏园汐,还能有谁? 历星泽是太子的时候,她就总是忤逆他,到现在人家是皇帝,她依旧死性不改。 夏迎秋暗自腹诽:在这后宫中,谁不知道顺着皇上的心思才能得到更多的宠爱,唯独他总是在抗拒。 即使是欲擒故纵的把戏,故意吊皇上的胃口,次数如此之多,如今看来她是真的愚蠢。 “皇上,今晚就别走了,臣妾好久没有为你跳舞了。今晚人家想在月下独舞,就为皇上一个人跳!” 历星泽看着她那双与夏园汐相像的眉眼,不由得轻笑出声,被人爱慕敬仰让他甚为得意。 “好!你让朕充满了期待!” 历星泽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冷下几分,沉声命令着。 “禧妃身体不适,不要让任何人到她宫中打扰!让她一个人待着吧!” 夏迎秋心下了然,这是要禁足啊。 她笑着为皇上扇着扇子,用香帕轻柔的沾掉他后颈的薄汗。 “还有,禧妃身体比较虚弱畏寒,这夏日的例冰就不要送往盈月宫了,都送到这儿来吧。” 历星泽握住夏迎秋柔软白皙的手,宠溺的说。 “爱妃,炎炎盛夏,要小心才是,不要中暑。” “往后宫中有任何赏赐,就先送往芳媛殿和这儿,等朕的两位爱妃挑过,剩下的再送往其他宫中。” 王公公小心的请示:“盈月宫的那位......” 历星泽冷笑一声,目光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决绝。 “禧妃啊,她向来不喜欢金玉,朕赏赐的珠宝首饰都没见她带过几回,不必管她。” 夏迎秋简直不要太得意,她那连日受宠的姐姐终于失了势。 皇上历星泽的态度转变,宫中那些下人立刻会意。 只怕夏园汐今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毕竟宫中的人一贯擅长拜高踩低,审时度势,墙倒众人推的。 这几日盈月宫的所有人都发现了这股不寻常的变化。 连日里日日送来的消暑用的冰块不再送来;送来的当季水果却明显是放了许久的,果皮皱缩,甚至还有腐烂;前几日送进宫的轻薄锦缎,也没有送往盈月宫。 夏园汐很清楚,这是历星泽故意为之,他通过这些手段来警告她他的愤怒。 炎热的午后,蝉鸣声渐渐消退,夏园汐坐在银杏树下的秋千上惬意的晃动着。 她让冉莹将宫中所有的人都召集到身前,像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宫人们也隐约意识到这次的集会似乎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夏园汐对盈月宫目前的状况丝毫没有隐瞒,语重心长的说着。 “盈月宫目前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并且我不打算改变现在的处境。” “我喜欢安静,不喜欢太多人围在我身边,所以我打算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你们若有更好的去处,那是自然最好。若没有,我倒可以提供一些银两,放你们出宫。” 宫人们听到她这样说,纷纷开始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有几个胆大的太监最先上前,恭敬地说:“谢娘娘对我们几个的照顾,既然娘娘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那我们就退下了。” 夏园汐笑着点点头,容渊已经说过他们在夏园汐晕倒的那一日就跟芳媛殿的公公打点好,要换到他们宫中伺候。 还有一些宫女太监已经打点过,去目前正热的清安殿伺候,只有一个人选择拿钱离宫。 夏园汐都一一应允,她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春扇和秋蝉。 她们二人是立历星泽身边的人,此刻倒不如那些宫人自幼,不得不留在盈月宫。 和冬凌一同进入盈月宫伺候的夏雨早就将皇上冷漠禧妃的事情汇报给了莲太后。 莲太后得知这个消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作为奖励,她让夏雨回到她身边伺候着。 莲太后比谁都清楚,一个失宠的妃子,在宫中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先帝在世时,那些失宠的妃子有多么渴望能够再次得到皇上的垂爱,却无法实现,比如刘慧妃。 在冷宫中的刘慧妃日常饮食还不如下等宫人,生病更是没有人去给她医治,全靠身体硬扛。 有些受了气的嫔妃无处发泄怒火,还会找到冷宫去赏她一顿耳光。 这种任人欺凌的日子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夏园汐也是一样。 与此同时,繁城公主府,福安公主正怀抱着女婴面无表情的坐在历千山对面,不发一语。 历千山想要抱一抱她怀中的婴儿以示友好,却被她抬手拒绝。 “王爷,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历千山面对她毫不客气的讽刺,却并不觉得尴尬,反而用担忧的眼神盯着她。 “ 公主姐姐,想必宫中的传闻你也听说了吧。” 继续沉默...... 福安怀中的婴儿发出了梦的呓语,她并不知道怀抱她的人心在滴血。 第157章 结盟 福安柔声安慰着怀中大哭不止的女儿,许久才将她再次哄睡。 历千山捋了一下垂在胸前的金穗玉坠,沉稳的话语中夹杂着隐隐怒意。 “关于此次驸马之死,我有疑问!同样有疑问的还有禧妃!” 听到禧妃二字,福安公主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那个因为弟弟死亡差点跟着去了的女孩。 而她,明明深爱着驸马赵昌文 ,到现在没流出一滴泪,很多人都认为她不在乎驸马的死活。 她明明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很痛,却始终无法为死去的驸马伤心大哭。 “所有人都说是驸马不小心刺死了小世子,因心里过于愧疚而自杀身亡。” “可我不这样认为。” 历千山的眸色变得阴冷无比,声音也不由得沉了几分。 “小世子夏迎峰追逐他的猫儿银虎跑进了锦绣园,他的婢女冉莹亲眼看到这一幕,她想要进去探查却被阻拦。” “她立刻返回叫禧妃娘娘,可禧妃到达锦绣园,却被莲太后拦在了院门外。” “多日探查无果,小世子的尸体同驸马的尸体一同在暮秋园的沈湖中被发现。” “公主姐姐,你不觉得这事儿很蹊跷吗?” 福安公主一愣,她陷入了驸马离开那日的回忆中。 那日海公公带人等在门外,一遍遍催促驸马赵昌文前去宫中赴宴。 驸马虽是不情不愿,却依旧笑着安慰让她别担心,照顾好他们的女儿,他去去就回。 结果,去是去了,尸体却被抬了回来。 她痛苦的泪水终于滚落脸颊,滴在了怀中婴儿的被衾上,婴儿突然爆发出响亮的哭声。 “我早就知道莲太后对他的心思!” “自从我们有了女儿,夫君他不愿被太后侵染的念头更加坚定!” “可他那日被海公公叫去,说是要为莲太后扶琴,我怎么阻拦都不行,于是他就被那样带到了宫里。” “我怀疑是太后强占不成,怒生杀心!” “至于小世子的死,肯定也与太后有关。到底是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以至于被灭口,我猜不到!” 历千山目光闪动着凌厉的光,语调坚定且决绝。 “福安姐姐,那我们就有了共同的敌人了,你愿意为了死去的驸马和我们联手除掉太后吗?” 福安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儿,随后抬眸看着面色阴沉的历千山,毅然决然的擦掉泪水。 此时正值盛夏时节,连日来的高温炙烤着大地,洒在地面上的水顷刻间就蒸发掉,就连树头上的蝉儿也无精打采。 酷暑让人难以承受,即便是冉莹和冬凌时刻摇着扇子,夏园汐额头上依旧生出一层密密的汗。 冉莹有些气恼的说:“这么热的天气,我们宫中却没有半分例冰,主子,他们太欺负人了!” 夏园汐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生气的,反过来笑着安慰她。 “没什么好生气的,皇上的意思,他们不敢违抗!” “主子,皇上为什么突然。。。。。。” 冉莹被冬凌紧紧扯了一下手臂,不得不断了接下来的话语。 “他可能想让我听话吧,做一个没脑子的应声虫。” 偌大的盈月宫现在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夏园汐也算落得个清净。 目前她处于被禁足失宠的状态,想要做任何事情都束手束脚,但低下头去求皇上是万万不可能的。 说不定常住冷宫,有朝一日还能被贬出宫,去某座皇家寺庙修行,达成她离宫的夙愿。 但是,这一切都要等到她的复仇完成,夏迎峰不能就这样白白死掉! 想到这儿,夏园汐的柳眉深拧,眸光暗淡,陷入了沉思。 “主子,这么热的天气,我们得想个消暑的法子!” 冉莹用颇为遗憾的语调说:“如果有冰泉就好了,跟温泉相反,能让人浸泡在冷水中消暑。” 夏园汐的目光被一片片水面折射的亮光吸引,她抬眸望着院中的那个金鱼池。 浅浅的金鱼池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吸引着她走上前,并将手浸入水中。 冰凉的池水让夏园汐觉得指尖很舒服,于是她立刻抬腿坐进了金鱼池中,身体被凉爽的池水浸透,终于祛除了身上的暑气。 夏园汐笑着冲其他人挥手,招呼她们都坐进去。 “天气这么热,都坐进来!不泡在水中,难道等着被烤成人干啊?”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一一跳进水中,贪婪地享受着池水带来的凉爽。 此时,容渊满面欣喜的抱着一个木盆小跑着冲向夏园汐,盆中的水随着他跑动颠簸时不时的洒出来些许。 “主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 夏园汐的好奇心被吊起,探身向盆中望去,竟然是一个碧绿爽脆的大西瓜。 众人们看到这个西瓜,纷纷冲容渊竖起了大拇指。 冉莹急不可耐的离开金鱼池,拿了一把刀,边麻利的切西瓜边夸赞道。 “容渊。真有你的!这西瓜像是从地里刚刚摘下来的似的,颜色如此鲜嫩欲滴。” 冬凌也两眼光放,激动的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么热的天气,有西瓜吃真难得!” “不是我吹牛,这个瓜还真跟其他的不一样!” “这可是我用木桶吊在后院的井中,特意给小主保存的!” 冉莹将西瓜切成一片片的,工整的摆在果盘中,端到夏园汐面前。 夏园汐拿起一片,闭着眼轻轻的咬下一口,冰爽甜蜜的口感瞬间在她的口中炸开,整个人仿佛都变得清爽起来。 “大家一起吃啊!不让西瓜变热了,否则就感受不到这份爽脆!” 冬凌和容渊纷纷上前,拿起一块品尝起来。 春扇和秋蝉看到她们吃的津津有味,也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最终上前一同品尝起这份难得的凉爽。 夏园汐被皇帝禁足处罚的消息早就传遍了皇宫内外。 前殿护卫统领萧逸得知禧妃在宫中的处境,便趁着夜色的掩护,将一大包用于消暑的酸梅汤药包顺着宫墙送进了盈月宫。 夏园汐将这份感激深深埋藏在心底,她怎能忘记上一世萧逸因为她所遭遇的那些惨痛折磨。 她,绝不重蹈覆辙! 皓月当空,容渊在院中四处点燃了驱蚊虫的香炉,夏园汐索性和冉莹她们直接将席子拖到银杏树下,以天为被心安理得的睡下。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更大的灾祸即将来临。 第158章 灾星 由于今年夏季干旱持续的时间过久,至雍多地农田缺水干涸,庄稼苗全都被烈日晒成了枯草。 灾民的数量大大激增,导致各个地市州县百姓怨声载道,叫苦连天。 盗抢案件也比平时翻了几番,若此时有人领头叛乱,那么朝廷必将遭受重创。 朝臣们纷纷议论着此次旱灾的灾情,这是继始皇帝在世时爆发的那场洪灾后,历朝历代都没遇到过的严重天灾。 历星泽踏进太和殿的那一刻,众朝臣齐齐跪地叩拜,高声呼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迈着倨傲的步子走上金阶,霸气转身,坐在龙椅之上,傲视群雄。 “此次旱灾来势汹汹,给我国造成的损失想必各位臣公都清楚吧!” “你们都有什么好的举措说来听听。” “皇上,臣认为朝廷应该调拨粮草到那些受灾严重的州县,安抚灾民避免引起暴动。” “我看尤大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此次旱灾可单单是几个州县那么简单,那是全国性的!” “你没到过繁城近郊吧,就连繁城给皇城供应果蔬的农户也因此次旱灾严重减产!” “朝廷调粮再多,也不够那些灾民吃的!” 尤大人被当众指点,面上有些挂不住,却又不得不维持官员应有的体面。 “那王大人有何高见呢?” 王大人冲着历星泽恭敬的说:“皇上,臣认为应该把开凿运河引水灌溉的举措尽快提上日程!” “呵呵,我当是什么高见呢,现在开始开河工程劳民伤财不说,犹如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朝臣们立刻开始争辩开来,有人赞成调粮安抚,有人赞成开河引水,朝堂上顿时吵成一片。 此刻,沈舒仪的父亲沈太傅突然出列,恭敬的说。 “启禀皇上,臣认为调粮和开河都可以先放一放,但可能要辛苦皇上前往太雍山一趟,祭拜天神,为万民求雨。” 此言一出,众朝臣停止了争辩,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皇上前去,既表明了作为君王心系万民的仁心,又可以向天证明皇上的神权天佑!” “说不定,此次还能为千千万万臣民求来一场大雨!” 司星监的掌司陈继礼跟着出列补充说道。 “皇上,臣夜观天象,发现青龙宫箕宿二星星辰异常闪亮,似有不祥异兆。” 沈太傅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声高呼:“箕宿二星那不就是盈月宫的方位,难道说这场灾祸是盈月宫那位带来的?” “呵呵,沈太傅如此能掐会算,本王今天才知道!” “怎么,不当内阁大臣,改当神官了?” 历千山立刻出列,言语轻佻却饱含攻击的意味。 “盈月宫本是先帝赐予我母妃的,本就是吉祥所在,能够承载一切命格,怎么到了你口中,就代表了不祥!” 沈太傅慌忙跪地叩首,想让历星泽为他撑腰。 “皇上明鉴,臣不是那个意思!是司星监的掌司说的,青龙宫箕二星有不祥异兆。” 陈继礼疑惑的眸子与历千山那充满警告意味的凌厉眸光对上,吓得心中一哆嗦,急忙改口。 “陈说的异兆指的是这人能够化解干旱无雨的天灾!” 历星泽顿时来了兴致,沉声发问。 “是吗?怎么化解?” 陈继礼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偷偷望了一眼兴平王历千山,随后紧张的话都变得结巴。 “禧妃娘娘来自四面环水的苍文国,现恰巧居于盈月宫,此次的祈雨舞由她来跳最为合适!” 原刑部尚书-现任内阁大臣顾坤也站出来说:“可是禧妃娘娘贵为皇妃,她愿意化身为巫女为民求雨吗?” “巫女需在神灵的见证下问卜,只有得到神明的认可她才能担当巫女之职。 “跳完祈雨舞,她还要在神庙中静心斋戒七日。” 历千山立刻意识到,能够带夏园汐离宫的机会近在咫尺! 有山有水有深渊,这难道不是绝佳的逃脱之地? 他需要尽快细致的谋划一番,借此机会带夏园汐逃离。 “既然是朕的爱妃,自当为国分忧!我相信她不会拒绝。” “这事就交给礼部,和司星监去办吧!” 由于天气过于炎热,夏园汐将自己长袖罗衫特意剪裁,改成了短袖小衫,下身的灯笼裤裤脚高卷,一身清凉装扮。 而此刻,宫门却被人从外推开,盈月宫的所有人纷纷望向门口。 皇上历星泽带着一众护卫和宫人出现在门外。 夏园汐不得不从金鱼池中站起身,池水将她的衣裤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身段尽显。 当她刚赤脚踏上池岸,就被脸色铁青的历星泽拦腰抱起抗在肩头,快步冲进了殿内。 “你穿的是什么!将你禁足宫中是让你闭门思过,你倒玩的无法无天!” “来人,把容渊带去验身!” “你怀疑我!” 夏园汐愤怒的挣扎着,却被历星泽狠狠的扔在床榻上覆身而上,随即手臂强硬的扼住了她纤细的喉咙。 “怀疑你!难道不该怀疑吗?” 他高大的身躯重重压在夏园汐浑身湿透的身躯上,双眸几欲喷火。 “今日在朝堂之上,有人说你是灾星,满朝文武未动,唯独历千山马上跳出来帮你说话,你当朕看不出来吗!?” “朕可不是任人蒙蔽的傻子!” 夏园汐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再次被按倒在床榻之上,她的手臂被历星泽的膝盖重压着,整个人被他钉在了床上。 “你禁足这段时间,朕的御前侍卫统领萧逸,大半夜的给你送酸梅汤药包,你真当朕不知道吗?” “夏园汐,你真是好手段!从你刚入宫历千山就保护你,就是为你自杀的历璟南!” 夏园汐痛苦的摇着头,乞求着说。 “别提他,别提他,求你!” “终于让你假死重生,本来是迟慕颜宫里的小太监容渊又到了你宫里!” “还有那个太医裴献!在你跌下秋千能第一时间垫在你身下护你!你敢说你是无辜的?” “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做!” 夏园汐想要把手抽出来,他的膝盖压得她太痛,可他依旧不为所动。 “什么都没有!呵呵,你是想说你的魅力太大,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你付出是吗? 第159章 注意身份 历星泽终于挪开重压在她手臂上的膝盖,俯下身,却又攥住了她的下颌。 “是你脑子不清醒,还是他们意乱情迷?” “朕最后一次提醒你,夏园汐,你是朕的禧妃!” “如果他们像曾经的迟慕白一样,脑子不清醒觊觎着你,那他们要脑袋也没什么用!” “朕这就命人把他们的脑袋一一砍下来!” 夏园汐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直直看着面前满脸愠怒的历星泽,泪水从眼角滚落,没入发丛中。 “不要,皇上,他们只是为人正直,看我被人欺负可怜我罢了!” “而那些朝臣自有亲眷在宫中,唯独我得了皇上的宠爱,成为后宫封妃第一人,他们刻意刁难。” 历星泽眸中闪过一道精光,面上的愠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势在必得的得意神色。 “看来你不傻啊!你既然知道你独获朕的宠爱,禁足期间为何不来求朕!” 夏园汐揣着明白装糊涂,在心中暗骂:求你干嘛?躲你还来不及,上赶着往上送? 可她不得不装作无知的样子,眨着大眼睛委屈的说。 “禁足不是不能出宫门吗?我人都出不去,怎么求你?” 历星泽像是心情大好的样子,松开了攥紧她下颌的手,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 “傻瓜,你想见朕,让宫人来寻我即可!” 夏园汐在心中冷笑,她最需要他帮助的那一刻,他在锦兰轩和赵佳人缠绵床榻让她滚。 那份痛,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不行啊,上次我在锦兰轩外求见,赵嫔的宫女和皇上都让我滚。” 历星泽心中一凛,面上闪过一丝愧疚,随后轻握她的腕子,温柔亲吻着她的手背。 他神色迷隽的凑近她,吻了她的唇角,又一下下的啄吻至唇心。 “原谅朕的疏忽,我已经把那个以下犯上的贱婢送去十王殿烧了。” “现在,解气了吗?” 夏园汐感到一阵阴冷的气息窜遍全身,身上的那个男人手段一向狠辣。 如果今天不能消除他对萧逸、历千山等人的怀疑和芥蒂,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故作委屈的别过头去,躲开了历星泽的唇齿纠缠。 “皇上来我宫中,骂也骂过了,以后就不能反复用这一件事来惩罚我!” “说什么呢,朕的惩罚还没开始呢!” 历星泽无视她的尖叫与挣扎,将她拽至身下并压了上去。 布衾撕裂的声音从寝殿中传出,这让原本听到尖叫声打算进来的冉莹他们止住了脚步。 夏园汐害羞的挣扎起身,想要将龙纹帷幔放下,却被历星泽咬在了她的手臂上,并缓缓用力咬合。 “呀!好痛!” 夏园汐哭唧唧的样子惹得历星泽欲火焚身,恨不得立刻将她拆吃入腹。 “夏园汐,你听好了,你只能是朕的!是朕一个人的!” 他握住她纤细的腕子按压在他的胸肌上,随后缓缓下滑至腹部,却依旧向下。 夏园汐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死死摁住。 “乖,听话!” 历星泽粗重的喘息喷在她的颈窝,细密的汗珠从他下巴滴下,落在她的胸口。 “真是个好姑娘!” 他的疯狂掠夺让她承受不住的闭上眼,不得不咬住蜷曲的食指来克制疼痛的娇吟。 禧妃复宠的消息在这一刻飞快传遍皇宫内外。 最先感到恐惧的就是内务府那帮人,他们领了莲太后的旨意,送去盈月宫的饭菜果蔬都是宫中最差的。 这下倒好,禧妃再次获得了皇上的宠爱,他们只好带了上等果蔬跪在盈月宫门外,只等容渊放他们进去请罪。 皇上没出来,他们不敢离去,就那样从晌午一直跪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被放进盈月宫。 此刻皇上正同夏园汐坐在桌前用早膳,皇上还贴心的将一碗蒸蛋吹凉,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 内务府总管孙公公立刻带着他的徒弟们哗哗啦啦跪倒一片,哭着求皇上和禧妃的原谅。 “禧妃娘娘,夏季天气原因,那些新鲜果蔬送到您这就显得不那么好,小的知错了!” “以后送东西肯定先紧着娘娘宫里送,小的们知错了,望娘娘开恩,饶了小的们吧!” 一个个头磕在地上咣咣作响,涕泪横流的求原谅。 历星泽斜睨着这群人,言语中满是警告和狠戾。 “朕本打算处斩你们所有人,但刚才爱妃跟朕说她看不得杀生,让朕留你们一条狗命,还不快谢过禧妃!” “谢禧妃娘娘,谢禧妃娘娘,谢娘娘不杀之恩!” “还不快滚!” 听到皇上的怒呵,孙公公急忙领着那些徒弟逃也似的飞快退出了盈月宫。 “小汐,朕有件事非你不可。” 夏园汐皱着眉头,像是等待宣判似的惶恐不安的等着他继续说。 历星泽将她的手捂在手心中,漆黑深邃的眸光直直看向她澄澈的眼底,揣度着她的心。 “连日大旱导致国内各地的庄稼颗粒无收,朕需要前往太雍山向天祈雨,你需要作为巫女跳一支祈雨舞。” 夏园汐听到太雍山的那一刻,立刻想到了这似乎是一个出逃的绝佳机会。 可弟弟夏迎峰的仇怎么办? 她陷入了两难的抉择境地。 “小汐,今日你需要跟朕到雍和宫外的祭坛前,面对文武百官向天问卜。” “投掷圣杯已确定你是否能胜任巫女一职。” 夏园汐顺从的点头答应,这让历星泽欣喜万分,右手托住她的脸颊再次深吻了她。 “能够为天下苍生尽一点微薄之力,我也觉得很荣幸。” 内务府的长长队伍络绎不绝的进入盈月宫,皇上的各类赏赐将宫内的珍宝阁堆了个满满当当。 最后司星监送来了夏园汐此次求天问卜所要穿给神明看的庄重典雅的祭祀服饰。 历星泽看到换上祭祀服饰的夏园汐,不禁心跳加速,想要将她吞吃入腹的心越发的躁动不安。 此刻的她尽显雍容华贵,与平日里的灵动可人迥然不同。 要不是接下来将进行严肃的祭祀活动,他绝对不会放任她离开。 第160章 向天问卜,神允 祭祀的开坛时间定在了傍晚时分,由司星监掌司陈继礼担任礼官,主持整个问卜流程。 虽是傍晚,但天气依旧高温炎热,蝉鸣聒噪,穿着黑底金纹厚重祭祀服饰的夏园汐内衬早已被汗水浸透,却依旧不得不跟随祭祀的队伍行走在没有树荫的宫道上。 黑色布料远比其他颜色要吸热,她总觉得没走到祭坛她就会中暑而死。 更要命的是她头上戴着的璀璨金冠似有万斤重,压得她纤细的脖颈酸痛不已。 当皇上历星泽刚确定跳祈雨舞的候选人是金玉引,夏迎秋就拦在皇帝的龙辇前,毛遂自荐想要代替她向天问卜,却被历星泽一口回绝。 夏园汐看着眼前近百级御阶,不由得心生惧意,好在祭坛就在御阶之下。 她深呼吸后,依旧尽力维持着仪态的端庄优雅款款走下御阶,哪怕内心已经吐槽了千百遍快点结束,可面上却依旧庄重严肃。 后宫的女人们都想着有朝一日能戴上凤冠,携领六宫,可这凤冠不是这么好戴的。 每天几斤重的黄金玉石压在头上,即使脖子没压出毛病,头顶也要压秃了,想到这儿她不由得轻笑出声。 历星泽敏锐的捕捉到了她那明艳动人的笑容,情不自禁的回身将她交叠端于胸前的手打开,握在了手心。 这一拉反而让夏园汐身体打了个趔趄,毕竟她头上顶着沉重的金冠,她一直在尽全力维持头身的平衡。 “皇上,我现在的身份可不是您的妃子,我是即将向天问卜的候补巫女!” “文武百官都看着呢,皇上可不要如此举止轻佻。” 历星泽闻言只好讪讪的收回手,继续迈着倨傲的步子走在队伍最前端。 烈日之下,文武百官早就等候多时,此刻纷纷跪地叩拜,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园汐仪态万千的来到了祭坛前,先是向天恭敬叩拜三次,随后拿起司星监掌司陈继礼金色托盘中的木质圣杯。 她神情肃穆的将手中圣杯高举过头颈,向天大声疾呼。 “苍文国十六公主金玉引向天求卦,想在太雍山巅为天下苍生跳舞祈雨,臣女借此机会向天问卜,是否能胜任巫女一职?” 随后她覆手抛出圣杯,两块圣杯应声落地,显示一阴一阳。 掌司陈继礼面相众人高声宣告结果:“神允!” 夏园汐再次拾起圣杯,接下来的两次投掷,结果同上。 皇上历星泽和众朝臣终于松了口气,欣然接受这个结果。 历星泽得意洋洋抬眸望向空中那轮烈日喃喃自语。 “看来上天也答应让朕的爱妃来跳这支祈雨舞,若真的求来仙露,那朕的爱妃将是整个至雍的吉祥所在!” 司星监掌司大声宣布着问卜的结果。 “上天允准禧妃金玉引为祈雨巫女,她将在圣上的祭天大典上为天下苍生求雨,福泽万民!” 终于熬到了仪式结束,夏园汐迫不及待的卸下头顶的金冠,任由冉莹为她轻柔着头皮。 “冉莹,你快看看,我觉得我都快被压得秃顶了!” 她的话把伺候在身边的宫人逗得忍俊不禁,容渊笑着端来一碗冰沙酸梅汤。 “小主快喝下,解解暑气!” “这厚重的衣服也赶紧换下来吧,内务府送来了上等蚕丝茧衣,其他宫里都没有,咱们小主独一份儿。” 冉莹不解恨的抱怨着:“早该如此,近段时间我们小主被禁足,没少吃苦头!” 第二天清晨,夏园汐就被梵天阁的白发巫女神里姑姑唤去圣池净身。 梵天阁跟司星监相毗邻,都位于七道宫门内。 历朝历代经过层层选拔的巫女都长居于此为国祈福,不可受外物侵染,终身侍奉神灵。 接下来的五天,夏园汐需要待在这儿跟神里姑姑学习祈雨舞,同时要进行斋戒,一同侍奉神灵。 这对于夏园汐来说可是一顶一的好事,她就可以躲开历星泽和宫中的是是非非,过一段清净的日子。 皇帝即将亲自前往太庸山为国之子民求雨的事被世人传扬开来,人人都称颂他为国之明君,大家似乎都看到了生的希望。 此次出行的护卫工作就变成了重中之重,金甲军统领顾幽冥和前殿护卫统领萧逸将带领金甲军和骁骑营护卫一同随随行,护卫皇上安全。 此次事情重大,不是去游山玩水,所以嫔妃们均被留在了宫中。 越是临近出行的日子,夏园汐就越紧张,舞蹈她已经烂熟于心,只是她还在犹豫。 这是一个难得的逃离深宫的机会,可她死去的弟弟夏迎峰的仇还没有报,走还留她还没有做出决断。 然而一个意外之人的出现,让她更偏重于选择逃离。 打扮成洒扫宫女的福安公主并没有引起梵天阁守卫们的注意,她顺利地见到了正在圣池中练舞的夏园汐。 她同情的看着福安公主,面前的女人面色蜡黄,颧骨高耸,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看来驸马赵昌文的死让她身心疲惫,饱受情感的折磨。 还未等她开口,福安公主便主动表明来意,竟然是请求她帮助她谋杀莲太后。 “玉引妹妹,你是夏园汐也好,金玉引也好,这都跟我无关。” “但是我知道夏迎峰的死绝对跟莲太后有关!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跟我练手吧,我们一起除掉莲太后!” 夏园汐怅然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 “姐姐,你也知道莲太后是当今圣上的母亲,皇上清楚她宫中发生的事,却依旧选择了包庇。” “谋杀她,哪那么容易!” 福安公主急切的说:“此次你和皇上去太庸山祈福就是一个绝佳的契机!我只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儿,其他的我来做!” 夏园汐不明就里的望着满脸坚决的她,好奇的追问:“什么事?” “拖住皇上,让他在太雍山的行宫多留两日!” “这五日时间足够我实施谋杀计划!” 夏园汐心中一凛,或许她的逃脱真的能够帮到福安公主,一旦她消失,皇上的注意力就放到了搜寻她的行踪上,自然会延迟回宫的时间。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答应帮福安公主。 第161章 为苍生祈雨 夏园汐并没有过问福安公主的计划,临分别时,福安公主凄惨的笑意让她觉得难过。 “玉引妹妹,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我那弟弟历星泽我清楚,他啊,疑心重!从来只相信自己!” 夏园汐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升腾起一股悲凉的感觉,总觉得此次将会是她们二人最后一次相会。 终于到了启程赶往太雍山的日子,夏园汐作为净身完毕的巫女,本着不得受外物侵染的严令,独自一人乘坐马车中。 金甲卫和骁骑营护卫全程护送在皇上的龙辇周围,随行的大臣们比肩接踵的跟随在队伍中。 出皇城后,浩浩荡荡的队伍竟然连绵不绝,直至太雍山脚下。 民众们纷纷跪拜在被封禁的道路两侧,齐声高呼万岁,有上了年纪的老人竟感动得热泪盈眶。 “皇上爱民如子!真乃盛世明君!” “皇上体谅我们老百姓的难处!为我们去祭天祈雨!皇上万岁!”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 “小金鱼,祈雨舞结束,本王带你离开!” 夏园汐激动万分,又怕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刻意压低声音说。 “好!我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本王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随后,历千山的声音便消失了,夏园汐不敢再发出声响,只得趴伏在软垫上陷入沉睡。 然而,本该独处一隅的夏园汐感到有一股温热的气息渐渐逼近她的脸颊,她慌忙睁开眼睛。 历星泽正满脸笑意的坐在她身侧,柔声说着。 “这几日都未能见到我,有没有想我?” 夏园汐敷衍的嗯了一声,接着担忧地说。 “皇上,祭天大典在即,我已经净身,你这样做岂不是亵渎神明。” 历星泽却不管不顾的将她拽进怀中,攥住她的下颌作势要吻,却被她侧头躲过。 “怕什么!朕是天子,亦是神明之子,你净身斋戒亦是为侍奉神灵,何来的亵渎一说!” 明明已经得到他想要的,历星泽却依旧显得意犹未尽。 他突然打开身旁的木匣,将盛放的物件捧出,竟然是一对缀满铃铛的戒环。 夏园汐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脖颈,她想起历星泽曾强行给她带上的戒环,跟盒中的简直一模一样。 历星泽俯下身直接将这对戒环戴在了她的脚踝上,并刻意晃动脚踝。 铃铛沙沙的脆响声顿时响彻轿厢。 “皇上,这个跟我脖颈上的那个……” “不一样!” 历星泽斩钉截铁的说:“这个环身和铃铛上朕请工匠刻画的经文,来增强你跳祈雨舞时的祝福效果。” “我才不信!你肯定别有用心!” 夏园汐立刻抗议的反驳道。 “哎呀,骗不到我聪明的爱妃啊!” 历星泽将她再次禁锢在怀中,下巴重重抵在她的额头来回蹭着。 “朕确实有私心!” “此去太雍行宫,此山多密林,多水,多山涧,万一我的小汐跑丢了怎么办?” “这副戒环就可以将你牢牢拴在朕的身边!” 夏园汐心中暗叫糟糕,她并不清楚历千山的计划,但她脚上的这副如同镣铐般存在的戒环绝对是个大麻烦。 “皇上,有这么多护卫看着,我能跑哪去!” “求您啦,把戒环给我去掉吧,每走一步路它就沙沙响,真的好烦!” 历星泽鼻尖凑近她的侧颈,大力闻嗅着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神色迷乱。 “好啊,等回宫我就帮你把戒环去掉。这几天就先戴着!” 夏园汐气鼓鼓的看着脚踝,她内心生出一阵冲动,要不把脚剁了吧! 为了表示为天下苍生祈雨的诚心,历星泽带领众臣在护卫的严密保护下,开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向山顶进发。 太雍山山势奇高,崖壁陡峭,树林并没有因旱灾而枯黄,倒像是受天神庇佑一般,郁郁葱葱的成片绿荫从山脚一直绵延到山顶。 夏园汐由于要跳祈雨舞,这个舞会耗费大量的精力,于是她被安置在小轿上由宫人抬上了山巅的祭坛。 历星泽毕竟年轻,比那些朝中大臣强得多,爬上山巅竟只是微微喘息。 而那些大臣却都各个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像是仅在这一天干完了一辈子的力气活儿一般。 按照司星监的测算,吉时已到,皇上历星泽接过点燃的香火,笔直的插进香鼎中,随后向天恭敬叩拜三次。 众人也纷纷跪地,跟随着他的动作恭敬叩拜。 随着司星监吟诵着大段大段的神谕,夏园汐款款走向祭坛正中心,缓缓褪去了外衫。 她穿着巫女特质的轻盈舞衣,随着祭祀的乐声响起,她伸展双臂悠然起舞。 裙角随着她的旋转跳跃而舞动着,像一朵绽放的银白色花儿。 薄如蝉翼的缎带在烈日照耀下,随着她纤细柔美的手臂飘飞,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雅的弧线。 阳光洒在舞动的夏园汐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这一刻的她是如此的灿烂夺目,众人的目光都被她优美的舞姿所吸引,连呼吸都忘记了。 然而令人惊叹的一幕出现了,太阳竟然渐渐被风儿送来的乌云所遮蔽。 随着夏园汐身上的金光慢慢消失,天空竟隐隐传来雷声。 众人纷纷屏气凝神,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似乎都想分辨清楚是祭祀的鼓声还是云层中的雷声。 随着夏园汐的旋转越来越快,天空中突然炸开一记响雷,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哗啦作响。 这一刻人们纷纷仰头迎接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脸上的泪水混合着雨水流下,将衣服浇透。 夏园汐的舞蹈依旧在继续,大雨滂沱,历星泽的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真如他所以想的那样,夏园汐成为了至雍的祥瑞,这下那些搬弄口舌是非的大臣想必再也无话可说。 历千山看着祭坛中独舞的夏园汐,口中喃喃自语。 “小金鱼,大家都注意到耀眼夺目的你了,我该怎么办才能隐去你的光彩,将你带走呢?” 第162章 替换 这场雨更像是神明给予天下苍生的奖励,不仅仅润泽了繁城,而是在整个至雍降下了雨露。 全国上下所有子民都知道今日皇上历星泽在太雍山为民祈雨,然而他们的皇帝不负众望,一举功成。 他们感念上天的恩德,更感念历星泽,若不是他怎么会有今日的天降甘霖。 农人纷纷涌向了他们的土地,他们热情的跪在田间地头,朝天欢呼着皇上万岁。 有了这场雨,他们干旱开裂的土地和枯萎的麦苗都会起死回生,他们不用担心本该发生的灾荒。 那些因久旱而显露出河床的河流重新恢复了生命,欢快流淌着。 在厚重的雨幕中,夏园汐不知疲倦的旋转着,舞动着,最终力竭,缓缓倒在了祭坛中心。 还在欢呼雀跃的众朝臣看到她缓缓倒下,纷纷跪地痛哭:“娘娘!娘娘!” 历千山疾走几步,想要去查看夏园汐的情况却被护卫鹿鸣挡在身前。 “王爷,别担心,有皇上呢!” 这句话像是安慰,更像是警告,警告历千山,要注意那些盯着他的暗卫。 自从上次他在朝堂上为夏园汐怒斥沈太傅后,历星泽对他的怀疑又加重一层。 在他身边增加了两倍的暗卫,监视着他平日的一举一动。 历千山只得克制住内心不断想要冲上去的冲动,心有不甘的看着历星泽俯下身抱起夏园汐。 他们在宫人的华盖护送下,在众人的跪拜中,一步步走下石级。 然而,一声虎啸让所有人顿时紧张起来。 一头老虎竟然从影影绰绰的林荫中走了出来,迈着从容优雅的步子,朝着历星泽缓缓走近。 所有的护卫将武器竖了起来,纷纷指向老虎,戒备的盯着它。 那老虎渐渐走进了它的攻击范围,却并没有发动攻击的意思,反而是像一只猫儿一般,趴窝在了历星泽身旁不远处的草窝中。 历星泽看到这一幕,爆发出傲慢且自信的笑声,笑声响彻山林。 “你们都看到了吗!就连百兽之王也在感谢朕!向朕臣服!” 那些护卫依旧围在皇上周围,护送他安全抵达了山腰上修建的行宫。 行宫墙根处竟满布着密密麻麻的白色不知名小花,随着淅淅沥沥的大雨摇曳着身姿。 夏园汐被放在了干燥柔软的被褥上却依旧没有醒来。 历星泽将她腰间的玉带抽离,脱下她被雨水浸透的冰凉衣衫,随手扔在黑石地砖上,随后将轻软的被衾盖在她赤裸的身体上。 随行的太医隔着帷幔检查了夏园汐的脉搏,随后轻声回禀道。 “回皇上,娘娘这是为民祈雨过度劳累所致,好好休息并无大碍。” 他看到历星泽将手伸进了帷帐,赶紧垂下头,犹豫着开口提醒道。 “皇上,娘娘身体正处于最虚弱的时刻,恐怕不易......不易侍寝。” 历星泽凛冽的眸光立刻投向眼前这个头发花白,年近半百的太医,许久才冷声说道。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抬手摩挲着夏园汐苍白的脸颊触之冰凉,他不由得担心起来,立刻高声吩咐宫人抬来香炉在床榻边烘烤取暖。 随后他也褪去衣衫,与夏园汐相拥而眠。 可随着身体的碰触,他的心躁动不已,想要将她吞吃入腹的欲望越发强烈。 他不得不克制着心底的渴望,强迫自己回味着她跳舞时的画面。 每一个动作都踩踏在他的心尖上,让他欲罢不能。 但仅存的理智让他明白如果放任自己的行为,会狠狠伤害夏园汐。 新的龙袍已经被宫人烘烤的暖融融的,他换上了干爽的衣衫,大步离开了夏园汐身边。 只有远远地躲开,他才能压制心中的欲望。 入夜,暴雨还在持续的下着,宫中树影晃动,哗哗啦啦的雨声让人放松了戒备。 一队二十人左右的护卫冒着雨来到了锦祥宫门外,亮出腰牌,和驻守在宫门外的护卫进行轮替。 黑甲护卫扫了一眼这队人马,不由得心生疑惑。 “兄弟,你们好面生啊!之前在哪个宫里伺候呢?” 队伍头领故作豪爽的笑着说:“之前在盈月宫伺候,但你们也知道,那个宫皇上特别上心,护卫轮换的特别勤!” 黑甲护卫立刻会意的点点头,冲身后的兄弟们喊了一声,便列队离开了莲太后的居所。 一个蓝衣护卫跟他们走到宫门口,看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宫道上,立刻匆匆返回。 “头,他们走远了!” “好,兄弟们,太后荒淫无道,我们此次替天行道,诛杀那老妖婆!” “福安公主说了,若此次事成,每人黄金千两!” “内殿护卫十人,今晚我们就用酒肉灌醉他们,一一杀之!” “换上他们的腰牌,静等福安公主的号令!” 众人同仇敌忾、目光坚毅的望着蓝衣头领,纷纷举起右拳宣誓效忠。 “兄弟,辛苦了,我来替你,你去柴房歇着吧,大家都在那喝酒吃肉呢!” 由于皇上不在宫中,护卫们都松懈了下来,他们就这样一一被按计划替换掉。 莲太后身边的老人海公公和宫中老人看着那些护卫面生,心生疑惑,立刻上前质问。 “你们怎么在这儿,原来守卫在这儿的董武他们呢?” “小的们是盈月宫的护卫,圣上御驾离宫,带走了大部分护卫。” “宫中兵力一时空虚,所以小的们被临时借调过来。” 海公公冷哼一声,厉声说:“那你们可得小心着点,不该看的不要看,小心你们脖子上的脑袋!” “是是是!谢谢公公提醒!” 蓝衣护卫极有眼力见的塞了一个元宝在海公公手中。 海公公在袖中掂量了一下重量,立刻喜笑颜开。 “懂事!你可大有前途!” “还望海公公多多提点!” 一切准备妥当,福安公主亲了亲还在襁褓中的女儿,将她托付给了驸马赵昌文的姐姐便离开了公主府。 她只身入宫,拿着夏园汐离宫前交给她的令牌,毅然决然的朝着锦祥宫奔去。 第163章 谋杀莲太后 莲太后看到不请自来,且未经太监通传便长驱直入直达她寝殿的女儿福安公主,脸上渐生怒意。 “福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闯本宫的锦祥宫!” “来人啊,将她压下去,关进宗人府!” 然而,偌大的寝殿此刻却鸦雀无声,仿佛这宫中伺候的下人顷刻间都消失了一般。 “母妃,别喊了,没人会来的。” “刚好,咱们母女俩好好谈谈心!” 莲太后额头青筋突突的跳着,内心的恐慌让她不停的吞咽着口水,来缓解喉咙的干痛嘶哑。 外面暴雨依旧,哗哗啦啦的雨声不绝于耳,还时不时夹杂着惊心动魄的雷声。 “你想谈什么?” 躺在圆形床榻上的莲太后警觉的坐起身,朝她身后张望着,希望有人能够发现寝殿中的异常。 “母妃,你明知故问!”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雨幕,照亮了整个阴沉如墨的夜空,同时也照亮了福安那如厉鬼般的面容。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想谈什么!” 迟迟不见有人来,莲太后心中越发的不安,看来福安为此次进宫做足了准备。 “那就谈谈我那冤死的驸马赵昌文吧!” “母妃,他为何会死?” 莲太后故意提高了音调,扯着嗓子厉声说。 “我那日请他到宫中抚琴,他弹奏的时候错误百出,我便将他赶走了!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不知道!” “母妃,这宫中只有你我,你何必撒谎?” 福安激动的瞪着眼前脸颊肥肉抖动的莲太后,声嘶力竭的呐喊着。 “我此次前来是想要一个答案,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莲太后挪动肥胖的身体,想要从床榻上站起来,可她发现双腿因恐惧而不受控制的发着抖。 “母妃,别费力气了,老老实实坐着吧!” “从现在到明天早上,都不会有人过来打扰你!” “我那夫君是被你命人绞杀的?仅仅因为他不愿屈从于你,所以你就杀了他?” 泪水盈满福安痛苦的双眸,她将手伸进衣袖,悄悄握住了藏在其中的匕首。 莲太后毕竟是宫中最年长的妃子,她立刻察觉到了福安的小动作,心中顿时警觉起来。 “福安,一个男子而已,母妃可以为你寻遍天下的男子,直到你满意为止。” “何必在意那赵昌文一人!” “你还是太年轻!要知道,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三宫六院,女子也可以拥有同样的快活!” 福安鄙夷的看着她,语带嘲讽的说。 “你跟皇上还真是亲母子!他年纪轻轻,拥有的在册嫔妃数量已经远超历代皇帝!” “原来我们所珍视的两情相悦,举案齐眉的夫妻感情,在你们眼中竟然如此不堪!” “驸马和我情投意合,你为何非要执着于他!” 福安神色彻底疯狂,她猛然抽出匕首,双手紧握,步步朝着莲太后逼近。 “既然你那么喜欢他,那就下去陪他吧!” 说完,福安便举着匕首朝着莲太后刺去。 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莲太后迸发出的强烈求生欲望支配着她顺势一滚,滚落床榻。 福安的匕首被她双手贯入床榻木板中,死死的卡在了里面。 “来人啊!福安公主谋反!” “来人啊,救驾!” 莲太后慌慌张张的爬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福安大力的晃动着卡在床板中的匕首,急于再次进攻,终于匕首被她拔了出来。 她大力的拽着寝殿的门,门却被人从外侧死死绊住,根本打不开。 又是一刀刺来,莲太后瘫坐在地,那一刀正扎在她的头顶上方,吓得她三魂七魄已去其六。 福安将匕首拔出,抬脚踩踏在她肥硕的胸口,双手将匕首再次高高举起直直捅了下去。 莲太后急忙挣扎,导致福安站立不稳,身体滑倒的瞬间,匕首也刺了出去。 “啊!” 一声惨厉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锦祥宫。 那些黑甲护卫终是察觉到了异常,纷纷冲入雨幕,朝着锦祥宫赶去。 很快,寝殿外传来厮杀的刀兵相抗的声音,寝殿的门也被人从外面撞开。 此时,福安握住刀柄,将扎进莲太后眼眶中的匕首连带着她的眼球拔了出来。 她将眼球拨弄到地,将脚高高抬起,瞬间又重重落下,直接踩崩了那颗眼球。 福安送进宫的那些死士虽英勇,却还是抵不过宫中的大量护卫围攻,很快被砍杀在了寝殿外。 两个黑甲护卫拽住莲太后的胳膊,将她拖出了寝殿,同时福安公主的匕首落下,扎在了石板地面,刀尖竟硬生生折断。 “我要杀了她!” “滚开,我要杀了。。。。。。” 一个护卫的刀砍在了福安纤细的脖颈上,随着他抽刀,大量的鲜血随之喷出,染红了她脚下的石板地面。 她的身影缓缓倒了下去,最终没了声息,但她漂亮的眸子却依旧不肯闭上。 她就那样带着不甘和愤怒,眼睁睁的看着瞎了一只眼的莲太后,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一同带入地府般。 莲太后愤怒的抢过护卫手中的刀,一手捂住血流不止、空旷的眼眶,一手握着刀朝着已经死去的福安劈砍。 许久,她才筋疲力尽的扔掉手中早就卷了刃的刀,狂笑不止的回到了寝殿,命人去宣裴献。 那些刚刚经历生死拼杀的护卫看着那地上被砍的碎裂,看不出人形,身首异处的尸体,纷纷转身冲到墙边呕吐。 裴献和另三位当值太医领旨,匆匆赶到了莲太后的锦祥宫。 宫院内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十多具尸体,有护卫,有宫女,近身伺候莲太后的海公公尸体也在其中。 当他们跨过这些尸体进入内殿,绕过了一滩不知是什么的血泊,裴献好奇的回头看去。 等他看清那滩血肉是什么后,立刻跪地止不住的狂吐。 那分明是个人! 其他三位太医颤抖着为莲太后处理着伤口,莲太后此刻早就痛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裴献强忍着心头的恶心,他悄悄从药箱的夹层中拿出了他准备已久的粉末,趁乱倒入了莲太后那空洞的眼眶中。 第164章 蛛网 夏园汐发现自己正身处行宫的佛堂中,端坐于神案上的佛像脸部却像是年久失修,根本看不清面容。 “呵呵,我不信神佛,你何必将我困在此处!” “小汐!” 一声若有若无的破碎呼唤从漆黑的殿门外传来。 夏园汐回眸去看,黑暗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潜伏着,带着令人恐惧的危险气息。 可当她努力向前探着身,想要看清楚那团东西是什么,就被一声凄惨的哭泣吓到。 “快跑!不要回来!” 夏园汐惊坐起身,冷汗早已浸透了轻薄的衣衫,她大口喘息着,总觉得这个梦过于诡异。 像是某个不祥的征兆,让她心悸不已。 她立刻想要下床,却被自己的双脚绊倒,重重摔在了地面。 她惊慌的扭头看向自己的脚腕,那对戒环中间,不知何时被连上一条短短的银链,导致她根本无法迈开腿正常行走。 已经在行宫第三日,夏园汐不知道福安公主的计策行进到了哪一步,但她答应要多留住历星泽两日。 她压着步子挪到了门边,拉开门的瞬间便被狂风裹挟的雨水吹打着撞在了门板上。 她不得不俯身梗着脖子对抗着迎面而来的狂风,跌跌撞撞的走进了雨幕中。 护卫们此刻已经被鹿鸣放倒,他跟随历千山踏入佛堂的瞬间,就看到在风雨中艰难前行的夏园汐。 历千山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打横抱起了她,借助夜色的掩护,飞快的消失在行宫外的山林中。 历星泽握紧手中的线报丢入香炉中,他拧紧了眉头,面色阴沉。 线报上事无巨细的汇报了宫中发生的叛乱,并详尽描述了福安公主的惨烈下场。 他没想到莲太后竟会疯癫到这种地步,竟将自己的亲女儿,他的亲姐姐碎尸万段。 想到她千方百计的出手阻止夏园汐有孕,历星泽胸口就变的异常憋闷痛苦。 原本他觉得她是担心朝臣非议,到现在看来,她更像是处于个人的厌恶,而非为他着想。 夏园汐。 想到她,他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微笑的弧度,随后站起身,朝着佛堂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顾幽冥敏锐的觉察到佛堂地面的异常,他不动声色的踩在了那些娇小脚印留下的水渍上。 历星泽看着空荡荡的寝殿,心下一凛,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愤怒席卷了他的所有神经。 “来人啊!禧妃被人掳走,给朕搜山!” 顾幽冥看到双眼赤红,大步冲进雨幕的历星泽,不由得为夏园汐而感到担忧。 这座山被皇上的金甲卫层层包围,连只小鸟都飞不出去,更何况她呢。 历千山抱着夏园汐在林中穿行,雨水打在树叶上发出的沙沙声遮盖了她戒环的沙沙声。 “王爷!前面有火光!” 夏园汐看那连成一排的提灯火光渐渐逼近,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 “别怕,小金鱼闭上眼睛,本王带你冲出包围圈。” 突然,一声急促却清亮的嗓音从他们身后逼近。 “王爷,把禧妃放下,你们跑不掉的。” 鹿鸣立刻转身,拔剑相向,怒目而视。 随着历千山转过身,夏园汐惊恐的望着步步逼近、满脸焦急的萧逸,身上不知是因雨水的冰冷还是因害怕而微微抖动着。 “不想死的话就滚开!” “王爷,别跑了,没用的!整座山都被金甲卫包围,只为搜寻娘娘的踪迹!” 历千山发现面前的护卫统领似乎是一人前来,并没有其他人跟着,便打算击杀他。 “王爷,杀不杀我无所谓,只是你们被抓到,恐怕遭受折磨的仍旧是禧妃娘娘!” 历千山一愣,抱着夏园汐的手臂更加用力了些。 “王爷,你觉得这是带娘娘离开的最佳时机,皇上也是这么想的!” “他早就更改了兵力部署,您只要想从这山中离开,必须通过层层蛛网般排查。” 历千山冷声说:“你若不愿帮忙,就不要阻拦!” 萧逸心急如焚,他上前一步,喉咙抵在了鹿鸣的剑锋上,语速急切的说着。 “我是来帮忙的,我现在要带禧妃回去!赶在皇上发现你们有牵扯之前!” 夏园汐想要挣扎着下来,却依旧被历千山死死抱在怀中,不肯放手。 “王爷,时机未到!放我下来吧!” “你快些回你的居所,别让人发现你曾离开过!” 历千山脸上的泪水混合着雨水,顺着脸颊滚落。 他右手托住夏园汐的脸颊深深吻了上去,在萧逸的催促声中,恋恋不舍的轻咬她的唇,随后将她放在了萧逸宽阔的背脊上。 众人在这一刻分开,各自的身影隐没于厚重的雨幕中。 萧逸背着身体轻盈的夏园汐健步如飞,他觉得身上人清瘦无比,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轻。 “娘娘,皇上已经发现你不在宫中,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夏园汐猛然想起行宫墙角下那一丛丛在风雨中飘摇的不知名小白花,于是轻声说着。 “就把我放在行宫的墙根下吧,最好是让别人发现我,否则皇上的猜忌会给你带来无妄之灾!” 萧逸点点头,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同禧妃最亲近的一次。 此刻他觉得他像是民间的新郎,正背着心爱的姑娘过门。 随后,他自嘲的笑了笑,只是黄粱一梦罢了。 萧逸避开了巡查的队伍,窜出树林,将夏园汐稳稳的放在了墙根下。 大雨还在持续,他担心衣衫单薄的夏园汐淋雨太久会感染风寒,索性没有听从她刚才的建议,直接前去向皇上汇报。 果不其然,当萧逸禀报说他发现了夏园汐的踪迹,皇上历星泽冷冽的眸子立刻闪过一丝杀意。 “她在哪?” 在萧逸的带领下,历星泽带领护卫赶去了行宫外的院墙下。 此刻已经有其他兵俑发现了夏园汐的踪迹,将她团团围住,火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颊。 历星泽阴沉着脸走来,众人立刻让开恭敬的跪在两侧。 他阴冷的眸光直直盯着缩在墙根下,紧抱自己双肩,浑身颤抖不已的夏园汐。 终于,他开口冷声唤道:“禧妃!” 夏园汐听到呼唤,抬起满是 泪水的眸子,抽泣着说:“皇上,我好怕!” 第165章 让她终生做巫女 历星泽听到她柔弱无助的嗓音,满腔怒火的心渐渐平息了下来。 他走到她身边俯身蹲下,抬手用指腹擦拭着她脸颊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的水珠。 随后他眼神迷离的托着她的腮,用舌尖舔了她的脸颊,咸涩的味道让他明白这是泪水。 “你在害怕?发生了什么事?” 历星泽拉起她的手臂,将她拽进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冰冷和颤抖。 “我,我梦见我在佛堂!有个女人,我看不清她的身影,她匍匐在黑暗中!” “她叫着我的名字,声音很凄厉,她让我快跑,否则我会死!” 她哭泣描述让历星泽心脏快速的收缩着,难不成是他的姐姐福安给她托梦了吗? 福安公主惨死,远在行宫的夏园汐肯定不知晓这件事。 难道这是预警? 难道母妃莲太后要对她出手? 历星泽眸中闪过一丝恨意,他深呼吸着抱起浑身湿透的夏园汐,没有在回到佛堂,而是将她带回了他的寝殿中。 寝殿中由于香炉的炙烤变的暖融融。 夏园汐的衣衫被褪去,整个人蜷缩在被衾中,身体却依旧因寒冷和恐惧而颤抖着。 “还觉得冷吗?” 历星泽将手放在她冰冷的额头上,随后便脱掉自己的衣衫,掀开被子贴着她躺了下去。 “没事,朕给你暖暖身子。” “皇上不要!祭祀还未到第七天,我现在还是为国祈福的巫女,你这样做是渎神!唔……” 历星泽的唇压在了她的软唇上,贪婪的吮吸着。 “朕说过,朕是天子,是神明的儿子!” “巫女本就是为侍奉神明而存在,何来的渎神一说!” “你不知道,跳祈雨舞的你有多美!” 历星泽将她护在身前的手臂交错压在她头顶,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后。 “别再反抗朕,顺从的享受我赐你的欢愉吧!” 夏园汐隐忍着逃跑失败的难过,却依旧记得和福安公主的约定。 “皇上,我不想早早回宫,能不能陪我在行宫住两天?” “呵!爱妃说什么,朕都听!” “现在,该你主动点了” 这场暴雨下的恰到好处,在形成洪灾前戛然而止,随后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民众们都在为这场甘霖欢庆,并称颂皇上的盛名。 夏园汐头一次主动来到历星泽的桌案前,他悄悄将一份密函压在了书简下。 “皇上正在忙吗?那我来的不是时候呢。” 夏园汐将她在乡野间采摘的五颜六色的花束放在了他的桌案边,打算转身离开,却被历星泽拽住了腕子。 “不忙,你来了就是朕的第一要紧事物!” 他将夏园汐抱在怀中,侧眸从那束花朵中挑选出一支浅蓝色的插入她的发髻中,双眸满含深情的望着她。 “难得有时间,朕也可以放松一下,想玩什么?朕陪你!” “算了,还是我陪你吧,皇上这个大忙人,难得有时间休息,做些自己想做的吧!” 历星泽眸光闪动,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想做什么爱妃不知道吗?我想吃你啊!” 夏园汐脸上带着尴尬的笑意,她的手反握住桌沿,看着他渐渐凑过来的脸,逃无可逃。 “皇兄,哎呀,看来臣弟来得不是时候。” 历千山嘴上虽然说着来的不是时候,修长的身体却靠在门框上,惬意的看着桌案后的二人,丝毫没有要退下的意思。 夏园汐尴尬的想要先行离开,却依旧被历星泽的手紧紧环住,甚至比之前更加用力。 他森然漆黑的眸子审视着历千山,意味深长的说。 “王爷今天怎么得空来见朕?” 历千山恭敬的行了礼,随后意有所指的说。 “还不是为了皇兄身边的美人而来!” 历星泽眸色随之一沉,似有不悦的说。 “这是何意?” 历千山看出了他隐隐的怒意,却丝毫不在意。 “皇兄,熹妃娘娘的祈雨舞大获成功,被民众视为能与神明沟通的神女。” “还有出手阔绰的乡绅为娘娘造了等身人像呢!” “所以,这些民众希望熹妃娘娘能够为了天下苍生,去梵音阁做一名真正的巫女。” 夏园汐听到这儿,内心的笑意就快掩饰不住了,让她做一辈子的巫女又何妨! 历星泽冷笑着松开手,让夏园汐先行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他才再次跟历千山继续谈论刚才的事。 “那些世人说的话不用在意,他们只考虑自己!” “哼!” “让朕的爱妃去当巫女,他们可真会想,朕怎么办!” 历千山慵懒的端起下人放在手边的茶盏,轻呷一口,笑着说。 “是啊,他们认为皇兄您想要多少妃子就有多少妃子,大概不会在乎这么一个……” 历千山顿了顿,继续说:“一个从偏远小国而来的公主。” 历星泽面色越发阴沉,他狂傲的说。 “朕的心思轮不到他们来揣测!” “那朝中的大臣们呢?” 历千山从袖子中取出一个信封,恭敬的递到了他的面前。 “皇兄,以沈太傅为首的大臣们也纷纷联名上奏,想让熹妃为国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到梵音阁去成为一名巫女。” 历星泽一时气愤,右手握拳重重砸在桌案上,震的桌案上的摆件为之一振。 “这些大臣们真能想,为了他们的太平盛世,却要朕做出牺牲!” “朕绝不答应!” 历千山拿出怀中的折扇,刷的展开,惬意的摇动着。 “那个沈太傅似乎对皇兄你偏宠熹妃颇有微词。” “此次让熹妃成为护国巫女的万民祈愿,就是他提出来的。” 历星泽冷笑着望向眼前的虚无,语气阴冷。 “他年事已高,有个小病小灾的也很正常,所以让暗卫处理掉吧!” 历千山合起折扇,脸上露出赞许的笑意。 “皇兄,臣弟虽然不想说,但你似乎有了软肋。” 抛下这句话,历千山恭敬的退了出去。 历星泽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作为一国之君,有软肋就会受制于人,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存在。 不如,趁着现在还清醒,杀了她吧! 第166章 龙渊国的请求 正趴在竹席上同皇上历星泽对弈的夏园汐晃动着翘起的双脚,显得俏皮可爱。 “小汐,既然要分输赢,我们就要来点彩头才有意思。” 夏园汐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着满脸志在必得的历星泽,好奇的问。 “什么彩头?” “你若赢了,你得吻我。我若赢了,我要吃了你!” “不要,皇上明明知道我不擅长下棋,除非你有意让着我,否则下到天黑我都赢不了一局。” “既然你知晓赢不了朕,那就老老实实躺好,让朕将你拆吃入腹。” “这样朕也不必借由下棋的幌子与你亲近。” 夏园汐刚想爬起身,却被历星泽抓住了手腕,拖拽进了怀中。 正当历星泽想要进一步时,顾幽冥在门口沉声禀报。 “启禀皇上,有军情急件。” 夏园汐终于悄悄松了一口气,立刻爬起身,整理好衣衫退了出去。 历星泽百无聊赖的站起身,接过顾幽冥手中的密函打开来看。 随后,他愤怒的将信函握成纸团,大力扔在了墙壁上,随后弹回了地面。 “去请兴平王!” 顾幽冥立刻飞快的离开,很快兴平王历千山便迈着悠闲地步子来到了行宫的御书房中。 “皇兄,今日叫臣弟来,所为何事呢?” 历星泽抬手指了指他脚下,历千山立刻低头搜寻,就看到一个被捏成团的纸团躺在青石地面上。 他弯腰捡起那个纸团,仔细查看着,随后竟然轻笑出声。 “龙渊国的人可真有意思!” “竟然想将禧妃请到他们国去祈雨,这是柔嫔的哪个哥哥想出来的妙计啊?” 历星泽冷哼一声,面色越发的阴沉。 “你怎么看这件事?” 历千山摇晃着手里的折扇,脸上带着晦暗不明的笑意。 “我觉得让禧妃前去祈雨倒没什么,毕竟我们两国是联姻国。” “他们的七公主赫伊娜是皇兄您的柔嫔,咱们的公主也有远嫁他国的。” “只是,臣弟在想送出去的人,能否顺利的带回。” 历星泽像是丝毫不在意,沉声说。 “那有什么带不带的回?朕的妃子他们还想扣下不成?” “皇兄,先不说水土不服生病之类的,如果龙渊国的国王泰嘉真的将禧妃扣在那里。” “皇兄,你会为一个女人而发动战争吗?” 历星泽冷笑一声,意有所指的说着。 “自然不会,女人而已,帝王家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历千山笑着起身,恭敬的行了个礼,便打算离开。 “皇兄心中自有定论,臣弟就不多说了,就先预祝禧妃娘娘此去龙渊一切顺利!” 历星泽本意是试探历千山对夏园汐的感情。 他总觉得前两日夏园汐的消失又出现,跟历千山有脱不开的关系。 如今看历千山的反应似乎他并没有过多在意夏园汐是否会被送到龙渊去。 而此刻在行宫廊道中疾步行走的历千山早已失去了理智。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回到陵东去调兵遣将,一旦夏园汐被塞进送往龙渊的马车,他就要带兵赶在她被送出国境前将她强行拦下。 “王爷,什么事如此着急,看你神色匆匆的。” 此刻,夏园汐正怀抱着一大束刚从林中采摘的色彩斑斓的花朵,言笑晏晏的向他步步走来。 然而,历千山愣愣的看着她竟然红了眼眶,他大步上前将她紧拥入怀。 她怀中的花束瞬间散落满地,语带惊恐的说。 “王爷,快松手,这可是行宫!那些下人们都看着呢!” 夏园汐挣脱开他的双臂禁锢,赶忙弯下腰去捡拾地上的花朵。 历千山也俯下身,捡拾花朵的同时,他握住了她的手指。 “小金鱼,如果皇上问起你,愿不愿意去龙源国为他们祈雨,你一定要拒绝!” “否则,我怕你回不来了!” 夏园汐瞪大了眼睛,心脏却剧烈跳动着。 历星泽要把她送出去? 这样,她不就顺理成章的离开深宫了吗? 前世的夙愿也算达成,这未必是坏事吧! “王爷,娘娘,让奴婢来捡吧!” “还在下雨,小心雨水沾湿了衣裳。” 历千山不动声色的松开了夏园汐的手,站起身整理了肩头的飘带。 夏园汐笑着垂眸整理婢女递过来的花束,柔声说。 “这点杏花雨,不打紧。” “王爷,本宫就不打扰王爷公干了,先行告退。” 历千山看着夏园汐依旧抱着那一大簇花束,朝着皇上历星泽的书房走去,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皇上,你看这些花儿,好看吗?” 抱着花束的夏园汐整个上身都被花朵挡住,那些盛开且挂着雨露的花儿把她的笑颜衬托的更加动人,撩拨着历星泽的心弦。 “来,走近点,让朕瞧瞧!” 夏园汐走到他身边,刚想把花束举起,柔唇却先一步被历星泽咬住。 他不去理会她的挣扎,温热的大手按在她的后背上,迫使她紧紧贴在他的胸膛,随后深深的吻了下去。 花朵在挣扎间也随之掉落几支,部分花瓣因两人身体的擦蹭而散落。 许久,他才松开紧抱她的手,擦掉她嘴角的涎液,眸光由炙热而渐渐沉寂下来。 “刚才,在行宫碰见兴平王了?” 夏园汐立刻警觉起来,他这般发问,难道发现了他们拥抱的那一幕? 按照他的秉性,如果发现他会立刻处死只身在这行宫中的历千山。 “是的,我从行宫外的树林中采来这些花,刚好碰见王爷打算离去。” “你怎么不小心点,花散落了一地,还劳烦王爷去捡。” 夏园汐小心观察着他的表情,柔声撒娇道。 “看到他从这边出来,料想他刚见过皇上,我想问一问你心情如何,一时鲁莽导致花儿散落。” 历星泽将她鬓角的碎发轻轻拢在她的耳后,随后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沉声问。 “想知道我心情如何,直接来找我即可,何必去问他?” 呵!看来他依旧在怀疑! 此刻历千山正用冷冽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人,想要从她脸上看到答案。 眼线由于距离较远,没看清二人是否有接触,只说看到花儿突然散落,这让他满心疑虑。 第167章 猜忌试探后的惩罚 夏园汐装作委屈的模样,语气中满是怨怼。 “万一皇上正因朝堂的事生气,我抱着花去找你,不就羊入虎口了吗?” “本不该受气的我肯定会替那些罪人受了皇上的怒火。” 历星泽终于发出爽朗的笑声,将身体重重压在她纤薄的背脊上,双臂环着她的脖颈,有意让她背着他,并逗趣的晃动着身躯。 “旁的人来朕定会让他受了朕的怒火。” “但你,朕会从你身上寻求安慰,虽不必承受朕的怒火,但势必承受朕的爱意。” 夏园汐算着日子,跟福安公主约定的两天,她担心不够,又刻意缠着历星泽多留了一日,明天就可以回宫去。 只是她并没有从历星泽身上感受到半点忧虑和愤怒,好像宫中并无大事发生。 难道福安公主计划失败了? “小汐,有件事朕想问问你的意思。” 历星泽突然发问让春日曦回过神,她想起来刚刚王爷对她的提醒,要拒绝出使龙渊。 “什么事情?” 历星泽怅然的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说。 “自从你祈雨成功,同样遭受严重旱灾的龙渊国国王便想请你以国之巫女的身份到他们国家去祈雨。” “书信和礼金已经送到宫中三次了,朕想问问你的意思。” 历星泽想借这次机会来验证一个事实,那就是夏园汐是否真的是他的软肋。 如果此次将她送往他国,他并没有过于痛苦,那证明他依旧是钢铁君王,永远不会受制于人。 反之,他就借此机会除掉自己软肋,他不容许别人利用他的软肋来攻击他。 无论怎样,他都会送夏园汐去龙渊。 如果她在龙渊遭遇不测,或者龙渊皇帝不打算将她送回,那么他就给了天下人一个再合理不过的借口。 到那时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带兵征讨龙渊。 历星泽的野心远不止在他统治下的至雍国,他想要做一件老皇帝当年想做却未达成事。 那就是横扫诸国,寰清宇内,统一天下。 至雍国内的三大藩王只剩下夏园汐和夏迎秋的父王夏云生,陵东王和雍西王相继被他剿灭。 历星泽放任迟慕白在使馆的行为正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可以处罚迟家的正当理由。 否则在夏园汐受辱的那一刻他就该阻拦。 夏园汐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她在心中暗自推断此次逃离历星泽掌控的可能性。 如果在迎送途中没有合适机会的话,那只能在龙渊国境内寻找机会。 可说得容易,一旦落入他人手中,能不能活着全凭对方的好恶。 可想到今日匆匆离去的历千山,夏园汐便在分秒间做出了决断。 “我没有任何意见,全听皇上的安排。” 这句话是历星泽想听到的,毕竟合了他的心思。 可他心中却生出许多气恼。 将她送去龙渊就意味着在一段时间内要和他分开,她竟然没有半点伤心难过。 “好啊,那你去吧!” 历星泽冷声说着,面色也阴沉下来。 夏园汐仍沉浸在她的谋划中不自知,便扶了扶身打算离开。 突然,一个高大如山的黑影附在了她娇小的身影下,将她拢在了一片阴影当中。 悬挂在窗棂上的竹帘被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咔咔声,窗外的雨渐渐密集了起来。 夏园汐的胸廓被一双坚实的手臂紧紧环住,那人整个上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纤薄的项背上,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后。 “呼!跟朕分开我发现你一点都不伤心!” 夏园汐浑身打了个激灵,她意识到她刚才忽略了历星泽的情绪。 哪怕装作不舍也要装一下,但粗心的她忘记了这一层。 “龙渊距离咱们国家似乎不是很远,我想着我应该能很快。。。” “巧言令色!” “朕该如何惩罚你,你才会跟朕说实话呢?” 夏园汐的唇上和背脊已经生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心虚让她脸颊绯红,呼吸也跟着急促几分。 与此同时,历星泽炙热的手心顺着她的颈后探进了她的衣衫之下,瞬间就触及到她湿滑软腻的肌肤。 “出了这么多汗啊,外面还下着雨,天气阴冷,你的身子怎么烫的厉害?” 粉衫飘落,一半挂在椅背上,一半躺在竹席之上。 “看来是朕猜中了你的心思,才让你如此畏惧!” “怕就对了,朕真的会吃了你!” “皇上,书房外好多宫人,唔!” 夏园汐受不住他强加在她身上的惩罚,痛的险些晕过去。 然而历星泽却反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随之而来的是令人窒息的深吻。 “别管他们,他们既然在朕身边伺候,该看该听的时候他们自然眼明耳灵,不该看不该听的时候,他们就该眼瞎耳聋。” 夏园汐回忆起她曾疯狂的向那些宫人求救,可他们就如同没有魂魄的行尸走肉,对她的遭遇无动于衷。 这场惩罚从午后持续到第二天清晨,今天他们将从行宫返回皇宫。 夏园汐依旧换上了巫女服饰,坐在轿子上被四名身穿银色星袍的宫人抬着走下一级级台阶。 此时,天还在飘着细雨,夏园汐的轻便小轿带着一个顶棚纱帐,所以并未遭受雨水的侵染。 然而山道两侧却跪满了前来感谢皇上和巫女的人,他们一边高呼着皇上万岁,一边称赞巫女为神女,希望能够得到神女的注视。 那些淳朴的人们认为能被神女看到是一种神的凝视,是恩赐。 夏园汐的轿子就在这群人的叩拜中穿过,她震惊于前来围观的人数之多,汇成长龙的人群竟然从太雍山一直连绵不绝的延续到繁城兴荣街。 路过那座儿时曾于历千山初遇的芙蓉桥,夏园汐忍不住探身出去查看,竟看见王爷正站在桥上,冲她温柔浅笑着。 此刻,儿时记忆里的那个眉目清隽的少年和眼前轮廓分明,风流倜傥的高大男子渐渐重合,让她心头颤动不已。 她突然撩起轿帘,将衣裙上的花瓣捧起,尽数抛洒出了窗外。 民众们立刻冲破了街边把守的护卫,去捡拾那飘落在地的花瓣,在他们看来那是来自神女的赐福。 而在这慌乱的时刻,在这人头攒动的芙蓉桥上,历千山探身进马车轿厢内,伸手托起夏园汐的后颈深深吻了她。 第168章 密谋 再次回到盈月宫的夏园汐迫不及待的向留守在宫内的冉莹他们打听福安公主的事情,然而冉莹他们似乎并不知晓。 夏园汐心有不甘,打算继续用银两去打探情报,却感到处处受阻,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把控着一切,不允许消息外泄。 祈雨结束后的几天一直是阴雨连绵,夏园汐今日领了圣旨,她很快就要作为巫女前往龙渊祈雨。 容渊却支开了春扇和秋蝉,告诉夏园汐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 在她待在行宫的那几日,宫中爆发了血腥的叛乱。 锦祥宫宫人护卫死亡三十七人,叛军死亡二十人,莲太后在叛乱中被人刺瞎了一只眼睛。 然而,夏园汐所关心的福安公主却依旧没有下落。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她的心头,很快这股预感在裴献那得到了验证。 当裴献把他在锦祥宫的见闻一一说给夏园汐听,她的泪水一刻不停的往外涌着。 福安失败了,被她的母亲乱刀砍死,不成人形。 原来,佛堂的的那个噩梦早有预兆。 那个匍匐在黑暗中的鬼影竟然是被砍的支离破碎的福安! 夏园汐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耳鸣在脑海中响起,她的头也跟着胀痛起来。 春扇和秋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通报皇上,而是在庭院中打理花圃。 夏园汐渐渐意识到,在行宫历星泽和她的那番谈话,应该不仅仅只是去龙渊祈雨这么简单。 他很可能用她跟龙渊国做了某种交换,她现在应该成为了历星泽的弃子。 历星泽的心被他认为更重要的东西占据着,不过无所谓。 或许这一次,夏园汐可以摆脱他的掌控,回到王爷历千山身边去。 但有件事始终让夏园汐感到惴惴不安,她担心历千山会带兵前来阻拦。 一旦他真的调兵遣将意图拦截,那么,历星泽立刻会以谋反罪昭告天下。 到那时,等待历千山的将是举国之兵的镇压和围剿,他将会成为下一个陵东王纪家或者雍西王迟家。 于是,趁着春扇和秋蝉的松懈,夏园汐立刻让裴献送出她的亲笔书信,让历千山无论如何都不能调兵。 此刻,繁城近郊兴平王府书房内,历千山将那封密信丢在香炉中燃尽,随着最后一点火光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小金鱼,等我。” 随后,他立刻推门出去,乘着月光,冒着细密的雨丝,策马向着繁城兴荣街驶去。 云魈正同兄弟们在虎威镖局中饮酒玩乐,凌厉的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就看到历千山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大步朝他们走来。 他意识到能够将他和王爷联系在一起的只有宫里那一人-禧妃金玉引,于是立刻解散了众兄弟,将历千山带到了内堂。 “王爷到此,难道是禧妃娘娘出了什么事?” 历千山目光森然的盯着满脸担忧的云魈,冷声说道。 “我长话短说,小金鱼将作为巫女被送往龙渊国为他们的国民祈雨。” “什么!” 云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他愤怒的一拳捶在桌案上,桌上的茶盏竟然因震荡而碎裂成三瓣。 “她本该是在深宫中无忧无虑生活的帝王宠妃,怎么会被作为巫女送出去?” “皇上为何突然不要她了?” 历千山面露痛苦,话语中满是懊悔。 “如果我当初带她一起离宫,或许她就不必遭遇那些,那些痛苦。” “现在说这些没用,我需要你的帮助。” 云魈立刻拍着胸脯,大义凛然的说。 “王爷尽管吩咐,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云魈绝不会退缩!” 历千山冷笑着说:“此去真有可能有去无回!” “我需要你跟我一同进入龙渊国,如果我能够将小金鱼救出来,那就得靠你将我们带回至雍。” “我本想调兵在她被送往龙渊的途中将她救走,一旦我的调兵行为被皇上认定为造反,势必会引来朝廷镇压。” “我死了倒无所谓,我担心小金鱼扛不住接下来的折磨和惩罚。” 云魈面色越发凝重,他沉思片刻,心中便想到了几个脱身之法,便一一说给历千山。 经过一番商议,历千山决定假意向皇上历星泽请旨,随巫女金玉引一同前往龙渊。 而他则是作为兴平王,前去龙渊求娶国王的妹妹十公主潘莎。 这样他既能不受阻挠的进入龙渊皇宫内,又能守护在金玉引身边。 而云魈就做他的老本行,前往龙渊走镖即可。 他们虎威镖局名声在外,那些往来的国内外客商都会选择他们镖局押送贵重物品,或者是担当护卫的职责保护客商们的出行安全。 如果夏园汐不能顺利回到至雍,历千山就会竭尽所能将她救出,再通过云魈的保护,回到国内。 终于到了离宫前往龙渊国的日子,持续多天的阴雨终于在这一天放晴。 历星泽揽着柔嫔赫伊娜站在太和殿前,准备为禧妃金玉引送行。 他时不时的将手放在她高高隆起的孕肚上,亲昵的俯身在她耳畔耳语着,表现的极尽宠爱她。 文武大臣们纷纷跪在玉阶两侧,恭恭敬敬的等候着巫女金玉引的出现。 此刻,夏园汐终于在一众身穿星袍的祭祀簇拥下,缓缓向众人走来。 历星泽看向她的眸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痛楚,随后目光渐渐变的阴冷。 司星监掌司陈继礼高亢的呼声响彻六宫,震动寰宇。 “吉时已到,恭送巫女启程。” 夏园汐在众朝臣的注视下,由宫人扶着坐上了鸾驾,朝着九道宫门驶去。 历星泽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最终成为一个金色的圆点消失在宫门后,心中强撑的那个硬壳终是碎了。 这一刻,他竟生出制止她前往的冲动。 可想到先帝醉酒常常念叨的那句霸业未成,我却垂垂老矣,他不得不斩断对她的情丝。 “朕是帝王,朕不能有软肋!” 他毅然决然的转身,揽着即将临盆的柔嫔,大步离开。 第169章 主动 雍和宫中,历千山坐在皇上历星泽桌案前的右下位,等待他的定夺。 “五弟,你当真要去龙渊求娶他们国的十公主?” “父皇在世时举办的回春宴那次,我怎么记得你当时拒绝了人家啊,让人家好一通哭鼻子!” 历千山讪讪的笑着,脸上满是尴尬,将手中的扇子展开洒脱的晃动着。 “皇兄就别打趣我了,那个时候流连风月,习惯了无拘无束。” “可看到皇兄有那么多美人心疼,臣弟我是羡慕至极,后悔当初没听从我母妃的建议娶了她!” 历千山冷厉的眸子直白的盯着他,轻笑着说。 “行,那你去吧,争取早点婚娶,也好让杨太后放心!” “你都一把年纪了,别总往花街柳巷里去,整天没个正形儿。” 历千山哈哈大笑着起身,接过历星泽赐给他的通关文牒,恭敬的拜了拜。 “皇兄教训的是,这次我就将那个十公主给皇兄娶回来!” “您瞧好吧!” 说罢,他兴致颇高的晃动着手中的扇子,迈着悠闲的步子朝殿门外走去。 看到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历星泽的眸光闪动着杀意。 他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夏园汐安然无恙的归来,一切就从长计议。 否则,他就师出有名的发动战争,借此机会荡平龙渊。 届时历千山会再次被他派到战场上去。 如果他战死,就将是最好的结果,终有其他人顶替他将军的位置。 毕竟历千山是至雍战神,兵权交给他,历星泽不放心。 如果他得胜归来,那么,他就会立刻收回兵权,让他继续做逍遥王爷去。 历千山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大力的挥动马鞭催促他的银鬃快点跑,他迫不及待的要赶去夏园汐身边。 此刻云魈也带领着他的得力干将,押送着三大箱货物前往龙渊。 经过一天时间的追赶,历千山终于在入夜时分追赶上了迎送巫女的车队。 此次陪同前往伺候的是春扇和秋蝉两人,担当护卫一职的骠骑统领顾幽冥,和二十名随行护卫。 顾幽冥接过皇上历星泽的手谕仔细查看后,恭恭敬敬的奉还给兴平王历千山,随后便向他禀告了今晚的休息驻防安排。 他们距离龙渊国的国境还有大约三天的路程,这座边陲小城将是他们可以躺在床上休息的最后一站。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将在沿途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众人在吵吵嚷嚷的客栈中进餐,然而化身金玉引的夏园汐并不在此处。 碍于她巫女的身份,被特殊安置在一户虔诚的信徒家中。 屋主特意打理出一间宽敞的卧房,没有其他人居住过,恭迎巫女的到来。 春扇和秋蝉寸步不离的守在卧房外,此刻他们不仅仅是婢女,而且是历星泽的眼睛,时刻帮他盯着夏园汐的一举一动。 然而,瞬间击发的两粒石子就足以让毫无防备的她们昏睡一整天。 历千山立刻闪身进入了夏园汐的房间中。 在他进入房间的一瞬间,夏园汐已经警觉起身,躲在了背向月光的房间墙角阴影中。 当她看清是历千山时,委屈的泪水先一步流出,她紧走几步,扑进了他的怀中。 两人在黑暗中紧紧相拥,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接踵而来的是忘情的深吻。 “小金鱼,别怕,我会陪着你。” 环佩碰撞的声音让夏园汐发出惊呼声。 “别怕,那两人已经被我放倒了!” 历千山的唇落在她的颈窝,细细吻至她的锁骨,随后又蜷起她的手臂,亲吻她的指尖。 他的眼睫轻轻翕动着,胸膛因剧烈的心跳而微微颤动,滚烫的身躯将她紧紧拥住。 “小金鱼,好想你!” 夏园汐被他庞大的身躯压倒在了床上,承受着他密集如雨点般的啄吻,衣衫不知何时已凌乱不堪,香肩半露。 终于,在一切变的失控前,他再一次强行将理智拉了回来。 夏园汐知道,他终是不肯,不肯向其他人那样向她索取。 今日,她便要给他,给他别人想要却得不到的温柔与主动,疯狂与欢愉。 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主动吻了他炙热的唇,随后她便一点点吻向了他的喉结,又慢慢滑向胸口。 “呃啊!” 他的喉咙中发出了压抑的低吼,他的眼角微红,喉结快速的上下翻动着。 “小金鱼,不要这样!” “我怕我会失控!呃!” “王爷,不要再躲了,难道你不想要吗?” 历千山的手臂紧紧环在她柔软的腰肢上,将她整个人托抱起来,粗重的鼻息喷在她的侧颈。 “现在停止,还来得及,否则,我……” “王爷,我从未主动与人,与人那个。” 夏园汐的脸颊滚烫且绯红,她在说一件让她万分难为情的事情。 “可现在,我想与你共赴沉沦。” 历千山终于不再坚持,将夏园汐高高抱起。 环佩激烈的碰撞声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亮。 临近出发的时辰,历千山吻了吻怀中的夏园汐,轻声说。 “你还真是一只狂野的小猫,把我的背都挠出血了!” 此刻的夏园汐反倒害羞起来,缩在他的臂弯里,眉眼弯弯的娇笑着。 “小金鱼,让我好好谋划一番,利用这一次出使他国的机会,让你金蝉脱壳。” “我已经物色了合适的人选,反正龙渊国的人也不认识你,到时候让她顶替你待在龙渊。” “可如果他们将假扮我的人送回来呢?” 历千山看着她眉头紧皱,担忧的样子笑着安慰。 “到时候谁知道你躲在哪呢?” “兴许你正躲在某片景色宜人的山林中,为本王生儿育女呢!” 夏园汐瞬间红了脸颊,但她很向往历千山所描绘的那般精致。 车队再次上路,夏园汐轻轻挑起筷帘,搜寻着历千山的身影。 当他心有灵犀般的回眸看向她,两人相视一笑,不必多言语,自是知晓彼此的心意。 昨晚顾幽冥就已经发现历千山并不在客房中。 他看到晕倒在房门外的春扇和秋蝉,料定历千山一定同夏园汐在一起。 但他并不打算声张,就当一切并未发生。 第170章 朝堂的祭祀争论 迎送的车队终于进入了龙渊国境,让众人始料未及的是一群面黄肌瘦的灾民一拥而上,将车队团团围住,讨要银两吃食。 龙渊使者团早就恭迎在国境交界的地方,身着蓝色甲胄的兵俑们用长枪驱赶着这些流民。 “快点滚开!别污了神女的鸾驾!” “滚滚滚!这是咱们国从至雍请回来的神女,将要为我们国家祈雨。” “让开,刀兵无眼!再往上靠,捅你几个窟窿。” 听着外面的吵嚷哭泣的喧闹声,夏园汐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刚想挑开轿帘查看,却被一钻进轿厢中的人影吓了一跳。 看到是历千山,她欣喜万分的扑进了他的怀中。 趁外面的慌乱还在继续,历千山托起她的脸颊深深吻了她,随后轻声在她耳边说。 “小金鱼,祈雨大典结束,我会有意在你回神殿的必经之路上制造混乱,到时候顶替者会代替你坐在鸾驾中,我带你走!” 夏园汐因过于激动飞快的点着头,泪水夺眶而出。 又是一个绵长的吻,随后历千山跳下了马车。 混乱终于归于平静,车队继续前行。 经过日夜兼程的行进,他们终于来到了龙渊国的皇城离都。 车队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就不得不减慢了前行的速度,此刻历千山按照约定寻找着虎威镖局在这儿的分舵。 虎威镖局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很快历千山就注意到了先他一步到达的云魈正站在门口冲他点头示意。 这街市的喧嚣和繁华根本无法遮掩因旱灾而导致的破败和荒凉。 那一座座华丽建筑后,一群群流离失所的灾民正躲在高大建筑投射在地的阴影中躲避太阳的炙烤。 夏园汐的车队被那些信众追逐着,她成了他们仅存的希望。 历千山陪同她一同进入了龙渊的皇都渊回宫,去面见这个国家的帝王齐路加。 渊回宫的宫墙不似至雍,采用金顶挑檐,朱红墙壁,而是以深蓝挑檐白墙为框架。 宫道两侧悬挂着赤金锦缎,二十步设置一对青铜柱长明灯。 宫殿正门的立柱上则镶嵌着五光十色的绚烂宝石,殿内到处横亘着金丝绸帐,处处显露着奢靡。 这就是历星泽想要将龙渊归于自己统治之下的原因。 他们国月余的宝石产量要比至雍半年的产量都多,而这些宝石是所有国家都承认其价值的所在。 龙渊国历代的国王可以说是坐在财富之上,远比其他国家国王幸运的多。 在龙渊众朝臣,和皇帝齐路加的注视下,夏园汐依旧身着那件黑底金纹的祭祀巫女服饰,款款走上殿。 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戴那个重的要死的金冠。 “巫女金玉引拜见皇上。” 一句简短且干脆利落的行礼,却并未得到龙渊皇帝的回应。 她疑惑的抬眸向端坐在高台之上的君王望去,心中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他呢。 高台上端坐着的,神色振奋的君王竟然是前世喝多了酒,非要拿龙渊三座城池跟历星泽交换她的四皇子齐路加。 夏园汐不得不再次高声说:“巫女金玉引拜见皇上。” 齐路加身旁的宫人恭敬的提醒道:“皇上,巫女向您请安。” 齐路加这才从自我世界中清醒过来,笑着点头说。 “爱妃平身,啊不,神女不必多礼。” 历千山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眸光中闪过恼羞成怒的杀意。 众大臣被他们国王的失态之举所震惊,朝堂一时间安静的可怕。 十公主潘莎红着脸同其他姐姐一起躲在偏殿,远远眺望着那个从至雍为她而来的身姿矫健且挺拔的王爷。 她听闻兴平王历千山此次进宫竟然是为了求娶她而来的那一刻,她兴奋的几乎快要昏倒过去。 然而此刻,那个男人就在距离她很近的朝堂之上。 齐路加笑吟吟的看着夏园汐,语带温柔的说。 “你们一路上舟车劳顿,今天就先到神殿休息吧,晚上朕为你们设了接风宴席。” 这一决定让众朝臣都感到诧异和不解,明明祈雨更重要,为什么今天原定的祭祀仪式要改时间举行。 终于,一位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却华发丛生的官员站出来,神色严峻的说。 “皇上,我们国家遭受旱灾已久,如今祈雨之事十万火急,耽误不得啊!” 另一位年龄相近的大臣也站出来声援道。 “皇上,祭坛已经摆好,只等巫女前去。” 皇上齐路加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面色阴沉,愤恨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两位朝臣。 “皇上,我身为巫女,前来就是为了向天请愿,为苍生祈雨,不用更改祭祀时间,现在可以。” 历千山非常清楚跳祈雨舞是多么的辛苦,上次夏园汐在太雍山颠跳完就陷入了长达两天一夜的昏睡。 他自然希望夏园汐今日能够先休息,明日再去跳祈雨舞。 可看到龙渊皇帝在朝堂上的失态表现,他改变了主意。 “好,那还请神女不辞辛苦,随朕一同前去。” 齐路加大步走下金阶,走到夏园汐身旁站定,轻抖衣袖,便捉住了她纤细的腕子,随后垂手拉着她共同前行。 两人的手被他宽大的衣袖盖住,旁人看的并不真切,但历千山看的一清二楚。 夏园汐惊慌至极,她想要挣脱却依旧被死死抓住手腕。 “皇上,我是巫女,不可同外物接触!” 历千山愤怒的想要上前,却被护卫拔刀警告。 “至雍王爷,圣驾在此不得靠近!” 历千山双眸似有火光煽动,他胸中的愤怒烈焰足以燃尽眼前的一切,毫不畏惧的将胸口抵在即将出鞘的刀上大声质问。 “龙渊皇帝,您抓着本朝巫女的手,这恐怕不大合适吧!” “作为巫女是要侍奉神明的,不可沾染外物,你这样做,是亵渎神灵!” 齐路加斜睨着历千山,冷笑着说。 “至雍王爷,朕是天子,亦是神明的儿子,即便她服侍我,有何不可!” 这句话犹如惊雷在每个人的心中炸裂开,纷纷向皇上周遭投来震惊的目光。 第171章 消失的巫女 夏园汐用力挣脱开龙渊帝齐路加的手,向后退着拉开距离,声音冰冷且坚决的说。 “皇上,巫女虽是神职,但不包括侍奉君王!” “此次出使龙渊,只为祈雨,其他的不在本人的职责范围!” 齐路加哈哈大笑着将这尴尬的事件掩盖了过去,轻声说。 “好,那就快去吧,本国神殿的神官在祭坛等候多时了。” 夏园汐小心的绕过他,略显惊慌的走出了大殿。 齐路加看着她的瘦削的身影,眸中闪动着雀跃的光。 明明是同一轮圆日,至雍近段时间因雨水的润泽万物重新焕发了生机,而龙渊国却被头顶强烈的日光炙烤着,处处透露着民不聊生的沉沉死气。 那街市虚无的繁华终是绮丽蜃景,如果没有雨水的滋养,这个国家会因缺水少粮而爆发严重的暴乱。 夏园汐终于来到祭坛前,此刻她不必再向天问卜,她只需要在这祭坛中央,继续跳一遍祈雨舞,然后等待神的旨意。 大臣们纷纷围着祭坛跪作一个圆圈,历千山刚要挤进人群,却被一只白皙的手臂轻轻扯扯住了衣袖。 “王爷,跟我来!” 一个温柔且略带紧张的少女音在他胸前响起,原来是龙渊十公主潘莎。 她那极具龙渊特色的辫子绕成圈挂在耳朵两侧,随着她一蹦一跳的步伐显得分外可爱。 一身粉裙搭配系在腰间的金色流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带着历千山爬上了祭坛旁边的侧殿顶端,这个绝佳位置可以将整个祭坛一览无余。 “王爷,我真的很想知道,那次汇春宴什么你会拒绝我,又在三年后来龙渊向我哥哥求娶我呢?” 潘莎的脸颊因她自己的发问而变的滚烫红润,害羞的垂下了眼帘,不敢去看他。 此刻,历千山的注意力都在祭坛中那个即将起舞的人身上,他根本没有在听她说了什么。 没等到回答的潘莎悄悄抬眸去看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她看到了祭坛中翩翩起舞的金玉引。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身边的王爷根本不是来求娶她的,恐怕也是为祭坛中的巫女而来。 夏园汐已经脱去那厚重的黑色祭祀服饰,显露出祈雨需要穿的白色巫女裙。 她随着祭祀的鼓乐踏着节奏,忘情的舞蹈着。 这一刻,她心无杂念,只为饱受痛苦的苍生祈求老天降下一场甘霖。 齐路加的目光像是毒舌一般,紧紧缠绕在她的周身,贪婪的舔舐着。 随后,他立刻勾手,唤来护卫压低声音耳语了几句,那护卫立刻领命而去。 渐渐的,阳光变的不再炙热,本跪在地上不停擦汗的大臣们惊异的察觉到照射在身上的阳光不再滚烫。 随着夏园汐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一片不知何时生出的乌云缓缓遮蔽了闪耀的太阳。 在一声惊雷后,天空竟如同破了个洞,哗哗啦啦的下起了雨。 众人们纷纷大呼着起身,在雨中欢快的跟着舞了起来。 “感谢巫女!我们国家有救了!” “太好了太好了!只要这样的雨势下上一天,我们干枯的河流就能恢复生机!” 历千山明白祭祀马上结束,他纵身一跃,竟然从五米高的屋脊一跃而下,开始了他的金蝉脱壳计划。 夏园汐终是体力不支,再次昏倒在了祭坛之上。 漫天的豆大雨滴落在她的面颊上,竟隐隐作痛,她终于撑不住的闭上了双目。 夏园汐被神官们抬上了车驾,便朝着神殿驶去。 宫人们纷纷跪在宫道两侧,恭迎巫女的经过。 然而一出宫门,车驾便被大量跪在门口的民众拦住了去路。 他们将他们能拿得出来的食物钱粮高高举起,哭喊着感谢神女,要将这些供奉给她。 马儿不耐烦的嘶鸣着,高高抬起前蹄,被马夫急忙拉住。 “你们快让开!巫女由于过度辛苦,已经陷入了昏迷!” “如不及早将她送往神殿,出了事,上天是要怪罪的!” 神官的暴怒呵斥让那些狂热的民众恢复了些许理智,急忙让开一条仅容纳马车通行的道路,却依旧追在马车后。 趁着混乱跳上马车的历千山和顶替者刚要把车中人救出,那人却惊呼一声,被历千山敲晕了过去。 她根本不是夏园汐! 中计了! 历千山幡然醒悟,难不成夏园汐依旧在宫中! 他立刻当着那些信徒的面跳下马车,急匆匆折返回宫。 然而那些守门的将士像是接到了某种密令一般,不肯放他入宫。 正当历千山和将领愤怒争执的时候,那熟悉的少女音再次响起。 “张素,至雍王爷是为了求娶我远道而来,你怎能将他拒之门外呢?” “耽误了我的婚姻大事,让两国交恶,你担当得起吗?” 一番有理有据的斥责,让守将张素无言以对,只好看着他们二人向着内宫走去。 历千山突然转身,紧紧握住潘莎的柔嫩双手,双眸因焦急而而变的赤红。 “十公主,我需要你帮我!” “小金鱼不见了!她根本不在去往神殿的马车中!” 潘莎本因他突然的亲昵举动羞的红了脸颊。 可听他依旧在担心那个金玉引,还亲切的称她为小金鱼,她心中难过不已。 “王爷,您不是来求娶的我的吧?你是为了保护那个巫女而来?” 历千山本想欺骗她,可他最终还是如实相告。 “对,祈雨任务已经完成,我希望立刻带她回至雍去。” “那你跟我先去面见皇上,假意娶我,我自有办法把你留在宫中,这样你好探查她的行踪。” 历千山冷笑着,眸中闪过阴狠的杀意。 “能在皇宫中把活人替换掉,并让原本的人消失,恐怕只有你哥哥,也就是当今皇上可以做到。” “他会把她藏在哪里?” 潘莎眸色渐渐暗了下来,她犹豫着说。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巫女真的被他控制,那他们总要见面的吧!” “而且,人总要吃饭的,由我帮你,在宫中好好探查一番。” 潘莎的善良让历千山感到有愧于她,但他现在更需要知晓夏园汐的处境。 第172章 假意联姻 渊回宫中,历千山和十公主潘莎并肩而立。 齐路加看着自己一脸娇羞的妹妹和面色冷峻的至雍王爷历千山,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兴平王,你不是在上次汇春宴狠狠拒绝了我妹妹吗?” “怎么,之前看不上的人,过段时日就看得上了?” “诸位爱卿,你们相信吗?” 殿内的文武大臣们纷纷摇头,表示否认。 “看吧,我朝的大臣都不相信你对我妹妹的心。” “哥!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和王爷两情相悦,你们信不信无所谓!我就要她!” 齐路加以手扶额,手臂撑在金爪龙椅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哎呀,我的傻妹妹,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朕就遂了你的心愿。” 历千山立刻拱手上前,语调阴沉的说。 “皇上,我国巫女金玉引祭祀成功后,本该被送回你们国家的神殿中休息,可她并未在马车中!” 此言一出,众朝臣大惊,左右相顾,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齐路加坦然的看着直勾勾盯着他的历千山,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面上却装出疑惑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来人啊,给朕搜!至雍的巫女怎么会凭空消失!” “好大的胆子!竟然把我们国民的恩人给弄丢了,那些护送的官员们一律斩首!” 齐路加眸中闪动着兴奋的光,他立刻唤出朝廷的使者,沉声吩咐道。 “你现在就写一份急函,将此事通报给至雍皇帝,毕竟人是在我们国境内失踪的,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愿意用三座城市做赔偿,以表诚意。” 此言一出,众朝臣议论声更大了,杂乱的话语声让悬挂在穹顶的金幡也跟着震动起来。 他们认为区区一个巫女丢了就丢了,何必委曲求全的赔偿。 即使要赔偿也要经过两国商议,决定赔偿的方式和金额,怎么能主动献出三座城池呢? 也有不同的声音认为赔偿是对的,万一至雍皇帝非要人,不要赔偿,并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这可怎么办。 一时间,渊回宫内吵作一团。 历千山猛然意识到他皇兄的意图,难道他料到了会发生巫女消失的事件,并想要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吗? 他甚至怀疑夏园汐此刻已经被历星泽派来的人带回了至雍。 此刻,同样着急的还有顾幽冥,他没能找到并替换夏园汐,他把历星泽交给他的秘密任务搞砸了。 正如历千山料想的那样,巫女一定会消失,并且会在两天后以死尸的方式出现在龙渊国内。历星泽早就算好了这一步。 他必须借着这个借口,才能发动代表正义的战争,以获得更多民众的支持。 虽然现在找不到夏园汐,但不影响两日后将替换的尸体放出,加以证明巫女已经死亡。 龙渊帝齐路加还是一意孤行,让使者带着赔偿的急件前往至雍国。 “至雍王爷,既然你将成为十公主的驸马,那今晚的宴席就是为你而设,一定要玩得尽兴!” 历千山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光,暗自在心中揣测:你,到底把她藏在哪里? 这场盛宴说是为了历千山而举行,但大家欢庆的重点还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上。 谁能料到万里无云,高温蒸煮的酷暑天气,经过巫女的祈雨,真的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有的官员甚至在宴会当中边哭边跳着舞,嘴里高呼着感谢上苍庇佑。 历千山和十公主潘莎贴身坐在一起,他们时不时的交颈密谈,尽显亲昵。 他凌厉的眸子却时刻观察着宫中所有人的动向,想要找出可疑的地方。 不久,皇上齐路加便醉态尽显,他摇摇晃晃的起身,高呼一声朕累了,爱卿们请自便,便在护卫的护送下离开了渊回宫。 历千山刚要起身,却被十公主潘莎扯住了袖子制止道。 “别去!你看到穿堇色衣袍的那个太监了嘛?” “他是我哥哥的第二只眼睛,虽然我哥不在,但他此时就站在这儿,替我哥哥盯着我们这些人呢!” 历千山心中焦急万分,压低声音沉声问道。 “有什么办法可以现在就跟上去?” 十公主潘莎突然红了脸颊,随后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装作害羞的样子娇柔的说着。 “王爷,别这样!您喝多了,我扶您去休息吧!” 随后,她便拉着装作醉意朦胧的历千山往殿外走去。 “宫中果然比平时巡查更为严格!平时大大小小的宫宴却从没有这么密集的巡查,几乎半个时辰就会遭遇一次。” 潘莎有意提醒历千山,她担心他因过于心急沉不住气而在没有查明金玉引下落的情况下,提前暴露。 历千山观察着这些护卫们的巡查规律,牢牢记在心中。 他们越来越靠近皇上齐路加的居所,今晚他并没有留宿在任何一位妃子的宫中。 算准了护卫经过的时辰间隔,潘莎看着历千山利落的攀上高墙,随后故意装作寻找什么似的在宫墙附近转悠。 另一队护卫经过,他们立刻上前进行询问。 “公主殿下,您在这里做什么呢?” 十公主潘莎继续编,低头寻找边说。 “我的耳坠掉在这个草丛了,劳烦各位帮我找一找!” “如若找到本宫重重有赏。” 护卫统领立刻转身对身后的众人命令道。 “都听着,十公主的耳坠丢失在这片草丛,大家都弯下腰仔细找找。” “就算绝地三尺也要找到公主殿下遗失的耳坠。” 很快又有一队护卫巡查到了此地,也加入了寻找的队伍。 这两队巡查队伍都被潘莎牵制在殿前,为历千山在房顶的搜寻争取了时间,更增添了保障。 此刻,历千山已经潜行到了皇上齐路加的寝殿上方。 他轻手轻脚的挪动顶部的瓦片,向寝殿内望去。 寝殿中四角的凤纹宫灯火光跳跃着,红色帷帐内空空如野,根本没有齐路加的人影。 历千山越发的不安,他意识到如果不能尽快探得夏园汐的下落,可能今晚她会遭遇无妄之灾。 第173章 挟持 夏园汐终于从昏迷中醒来,亦如上次在太庸山颠祈雨那样,身体倍感沉重疲惫。 她借着微弱的宫灯火光向四周墙壁望去,顿感压抑。 天哪,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连个窗子都没有。 她心里暗自觉得好笑,龙渊国的神殿竟然同他们至雍的墓室一般,没有窗户。 空荡荡的寝殿中,靠墙摆放着一张卧榻。 夏园汐朝着唯一的一扇门走去,抬手去拉门扉,大门纹丝不动。 她又试着去推,发现大门依旧没反应,不由得疑惑起来。 “有人吗?快放我出去!” 这时,一个太监恭敬的说着。 “巫女不必惊慌,奴才给您道喜了!” “您被我们皇上看中,以后就可以常伴君侧,不必再侍奉神灵。” 夏园汐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前世四皇子齐路加初见她是在庆贺历星泽登基为帝的宴席上。 由于他非要用三座城池换她回龙渊的荒诞不经的行为,夏园汐被历星泽绑在绞刑架上整整折磨了三个月。 如今重活一世,本没有交集的二人却又因祈雨而相遇,她现在却被关进了如墓室一般的寝殿中。 随后,门外宫人高呼圣上驾到,夏园汐反应极快的冲到宫灯前,伸手熄灭了油灯,随后火速钻进床下,隐没于黑暗中。 大门被推开,齐路加站在门口,并不急于进入。 宫人一看寝殿中黑作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立刻既有眼力见的想要去点燃宫灯。 “不用,你们都下去吧!” “我那小可爱是想跟朕玩捉迷藏呢!” “把门给我看好了,不得放任何人进出寝殿大门!” 随后,齐路加走了进去,房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隔绝了门外的光线。 他颇有自信的迈开大步,直直走向床榻,随后惬意的坐在了上面。 他的指节轻叩着床沿,发出木讷的噔噔声,言语中满是挑逗。 “小猫咪,躲起来干什么?” “怕我吃了你不成?” 夏园汐将双手交叠紧紧按压在嘴巴上,来抑制她想要尖叫的恐惧冲动。 “呵呵!”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饿!” 他自顾自的说着,胸有成竹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藏好了吗?” “千万别发出声音哦,会被发现的!” 他围着床榻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刻意压低了声音,笑着说。 “小可爱,提醒你一点,以后不要往这里藏,太容易被猜到!” 他说到这里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弯下腰,双手紧紧握住了夏园汐的脚踝,将她拖拽出了床下。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我是巫女!” “你怎敢!” “我怎么不敢?!我是天子,你侍奉神明和侍奉我没有区别。” 夏园汐愤怒的踢踹着,却被齐路加拦腰抱起,重重扔在了床榻上。 随后,她祈雨所穿的舞衣被他大力扯拽着,布衾开裂的次啦声在寝殿中响起。 “这件舞衣祈雨时不是湿透了吗?” “别再躲了,让我…帮你换一件!” 又是一声布帛被撕裂的声响,混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在寝殿激荡着。 挣扎着起身的夏园汐立刻跳下床,摸索着墙壁逃到了一处墙角缩成一团, 后背挤在墙壁夹角让她生出些许安全感。 可当她准备逃到下一处墙角时,齐路加大张着手臂扑向了她。 “躲什么!” 齐路加无耻贪婪的唇舌舔食着夏园汐眼窝中不停溢出的眼泪。 他借用身体优势将她堵在墙角,几番强行去探她的唇齿,她强硬的反抗着不肯屈服。 终于,他的耐心像是耗尽,一拳打在她的腹部。 剧痛让夏园汐发出唔的痛呼声,身体也不自主的缩成一团倒在了地上。 她的唇齿瞬间被齐路加攻陷,他疯狂的舔过她一颗颗贝齿,纠缠着她的软舌。 冷汗从她的额角滑落,下腹部的疼痛让她意识不清,几度晕迷。 “你尝起来甜甜的。” “我已经…呵…已经迫不及待了!” 就在他将毫无还手之力的夏园汐拖抱起身,抵在墙角欲行不轨时,寝殿的门被推开。 门外却空荡荡的,火光可见范围之内,一个宫人和护卫都没有。 他箍住夏园汐的腰肢打算继续,一把锋利的刀却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历星泽双眼赤红,愤恨的盯着敞胸露怀的齐路加,话语中满含杀意。 “放开她!” “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齐路加冷笑着松开手,丹凤眼微挑,冷笑着说。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朕的寝殿!” “至雍王爷,你若现在滚出去,真可以既往不咎!” “否则,你们都得死在这儿!” “呵,我能不能出去,就看你的了!” 说罢,他将刀口横起,齐路加的脖颈便被划破了一道小口,鲜血便顺着刀刃滴落下来。 弥漫开的血腥味让齐路加内心生出了巨大的恐慌,他看得出历千山的拒绝不是做做样子,他可是至雍杀人不眨眼的战神。 夏园汐听到历千山熟悉的声音,渐渐拉回涣散的意识。 她这才发现此刻的自己衣不蔽体,惊慌无措的用双手去遮掩。 眨眼间历千山左右手换持刀柄,将脱下的外套递给夏园汐。 “小金鱼!到我身后来!” 夏园汐立刻穿好他的衣服,快步上前,跟在他的身后。 历千山一手拿着刀架在齐路加的脖颈上,一手钳制住他的肩膀,一同往寝殿外走去。 夏园汐在换好衣服的第一时间就用被撕碎的成条的衣服捆绑了齐路加的手腕。 “小可爱,绑紧点,这让我感觉格外兴奋!” 历千山毫不犹豫的赏了他一巴掌,冷冷的警告道。 “闭嘴!否则你舌头会给我塞进你的喉咙里!” 此时,齐路加看到寝殿廊道边躺着的宫人和护卫的尸体,暗自心惊。 至雍战神竟然如此厉害,那些护卫可是他精挑细选来守卫自身安全的,竟然死的悄无声息。 终于,还是有人发现他们的皇帝齐路加被至雍王爷历千山牢牢控制在手中。 他们急忙集结了宫中的所有护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第174章 挟持帝王出宫 历千山将锋利的刀架在龙渊国国王齐路加的脖颈上挟持着他,带着衣衫凌乱的夏园汐一步步的走出内殿。 十公主潘莎此时冲出了人群,看到夏园汐的惨样心下立刻了然,她哥哥齐路加对巫女金玉引做的那些龌龊事情。 “千山哥哥,带我一起走!” 潘莎竟然冲到了历千山身边,却被他抬脚踹开。 他阴冷愤怒的眸光让她感到受伤,可她甩开前来扶她的大臣,依旧跟在夏园汐身后,不肯离去。 “滚开!” “不!千山哥哥,带我一起走!” “我愿保你们离宫!” 齐路加紧张吞咽着口水,颈部的刺痛让他恐惧。 他的手被束缚在身后,现在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他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快把我们皇上放开,否则我们国的将士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龙渊国国父张炳强撑着一把老骨头拦在他们身前,高声言语威胁着。 另有几个大臣为表忠贞和勇气,也纷纷坐在金阶上意图阻挡。 可历千山面无惧色,冷笑着高声说。 “我出不去,你们的帝王必死。” “就让我们看看是我的命重要,还是你们的帝王的命更重要一些!” 历千山猛地推了一把恐惧的齐路加,并将他顶在身前,阻挡高处弓箭手的瞄准。 下一秒,他却温柔的对夏园汐说着,仿佛眼前的绝境不存在。 “小金鱼,握紧我腰上的刀!如果我死了,你就将这把刀插进这个荒淫的国王身上!” “他在密室里对你做的那些事也算是有个了断!” 这一刻处于恐慌中的夏园汐终于迸发出了勇气,她抽出历千山别在腰际的佩刀紧紧握在手中。 而潘莎却突然上前,将她手中的刀架在了自己脖颈上,决绝的说。 “这样做,你们才有胜算!” 走到金阶前的夏园汐惊奇的发现,暴雨竟然雨势消减,有停止的迹象。 不知是不是老天也对齐路加的行为感到愤怒,竟然重新让太阳初露云端,把这场雨愣是变成了太阳雨。 金阶之下,场院内站立着一排排手持刀兵,身穿蓝衣重甲,神情肃穆的士兵。 这一刻,夏园汐被强大的恐惧攥住了内心,她颤抖着手指,泪水一刻不停的流着。 潘莎却柔声说:“别怕,我哥哥和我都在你们手中,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那些手持长戟的士兵们故意将长戟的底端戳在石板地面,整齐的发出砰砰巨响,以此来震慑历千山他们。 此刻,雨竟然停了。 太阳突破了云层,放射出万丈光芒,烤灼着地面因雨水而汇聚的浅洼。 “呵呵!你们的国君荒淫无道,轻薄圣女,现在遭报应了吧?” “我们巫女求来的雨呢!” 这一声喝问让众大臣纷纷面露苦涩,哀叹连连,毫不掩饰对他们君王的失望。 历千山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控制着齐路加前行,眸光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癫狂神色。 到了第一道宫门处,被胁迫的齐路加不得不高声对驻守在此的内城护军将领高声呼喊。 “打开城门!” 那些将领徘徊着寻找着能够将历千山一击必杀的机会。 “历千山毫不犹豫的再次横着刀锋,在齐路加脖颈上划了一道,血水顿时流出。 这让齐路加更加的恐慌,他急声高呼。 “快点开门!再磨蹭朕就斩了你们!” 守门的将领不得不命令手下去推绞盘,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一条容纳一人通行的缝隙。 历千山他们用过这道宫门后,他又命令将宫门关闭。 那些内廷的官员们和蓝衣甲胄被宫门隔绝在了宫门内。 历千山他们通过这种方式顺利通过了五道宫门,仅剩下面前这一道宫门。 此刻,大批的民众因暴雨的停息而心生恐惧,会在宫门外大声哭求呼喝着,希望朝廷再次举办祈雨仪式。 他们不愿再回到被干旱折磨的苦难中。 历千山立刻从民众的呼唤声中分辨出虎威镖局总标头云魈和他商定的暗号“让巫女平安回来”,于是他悬着心彻底放下。 只要走出这道宫门,他们就可以乘上云魈他们的马车,伪装成行商跟随车队逃出龙渊。 有一人躲在皇宫对面低矮的二层商铺中,他透过窗缝,举起手中的袖箭,瞄准夏园汐。 此刻的顾幽冥身不由己,他必须忠于历星泽的命令。 他自幼在暗卫司接受严酷训练,思想被极端化。 在他心中,忠于君王既是忠于这个国家。 他发觉历千山和夏园汐的秘密恋情,却没有声张,他已经违背了心中的教条,因此备受折磨。 但这一次,在国家利益面前,他不再心慈手软。 如果此次夏园汐被历千山带走,那么至雍就失去了进攻龙渊的正当借口。 所以他不得不狠下心来射出这一箭,并且必须射中夏园汐,至于她能不能活就得看天意。 很快,历千山挟持着龙渊国帝王齐路加通过了最后一道宫门,城墙上所有弓箭手都齐齐向他们瞄准。 夏园汐也跟着走出宫门,她的匕首抵在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孩脖颈上,可那女孩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袖箭瞄准了移动中的夏园汐。 “小金鱼,快上车!” 历千山突然对夏园汐喊道,在夏园汐爬上马车的瞬间,袖箭破空而出,射向了她。 中箭后的夏园汐闷哼一声,血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她慌忙擦掉血水,转过身去背靠轿厢角落坐着,疼痛使她的额头生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历千山将齐路加踹倒在地,转身跳上马车的瞬间,宫墙上的弓箭手立刻朝着他射出了箭矢。 然而此刻,潘莎却挺身而出,挡在了历千山身后,两支羽箭不偏不倚的射穿了她的左胸口。 她微笑着看向历千山远去的方向,侧身倒在了地上。 她看到历千山那猩红的双眼,和悲伤的脸,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从口中涌出了一大滩鲜血。 历千山从潘莎死亡的震惊和伤心中回过神来,伸手想要拥抱满头冷汗的夏园汐。 没想到她刚开口,话还没说出来,就吐出一大口鲜血,随后直挺挺的倒进历千山的怀中。 那根刺入后背的箭矢这才显现出来,散发着阴冷的寒光。 没想到潘莎也跳上了马车,众人飞快地朝着国境线移动。 第175章 医馆遭遇盘查 历千山双眼赤红,表情狰狞,他没想到会有人提前放箭。 他发疯般地冲驾车的云魈大吼道。 “云魈!快点驾车去医馆!快一点,小金鱼中箭了!” 云魈听到历千山的呼唤,心中大惊失色,急忙调转马车的方向,朝着临近县市奔去。 虽然身后的离都最近,但却最危险,此刻皇帝齐路加已经派兵在城内展开了大肆的搜捕,并向全国辐射搜寻他们的行踪。 他的妹妹十公主潘莎已经殒命,成了这次宫变的牺牲品。 可他似乎并不在乎,毕竟他的妹妹有二十多个,死一个又有何妨? 他更在意的是,要将那个挟持他的至雍王爷抓住,碎尸万段。 那个巫女金玉引一定跟他在一起,一个王爷竟然为了她只身闯入深宫密室,可见二人情谊非同一般。 只要抓到他,就能找到巫女金玉引。 对于她,他依旧贼心不死。 当他们赶到医馆,云魈和历千山将夏园汐放在床榻上等着大夫救治。 那须发皆白的老大夫一眼就看出他们这群人大有来头,他查看了夏园汐的装束,立刻惊声问道。 “她可是至雍巫女?为我们祈雨成功的那个圣女?” 历千山立刻举剑,抵在老大夫的脖颈上,厉声威胁。 “医者仁心,无论她是谁,你都好尽心救治。” “她若有事,你医馆的所有人,你的妻儿老小,你的徒弟,都会成为我剑下亡魂。” “老夫自当全力救治,巫女她为我们求来上天的甘露,我感恩还不及,自然不会加害她。” 历千山抱起夏园汐,让她的下颌抵在他的肩头,衣服脱掉了一只袖子,露出背后的箭矢。 云魈背过身去,心疼的红了眼眶。 老大夫用棉布缠绕在她背后仅剩一点的铁质箭杆上,猛的用力。 本处于昏迷中的夏园汐竟然痛呼一声,发出“啊”的尖叫。 她的双臂不由自主的抱紧了眼前的历千山,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滚落,云魈急忙帮她擦去汗水。 老大夫用药粉塞住了她的圆孔伤口,随后将烧红的三角烙铁飞快的压在了夏园汐不断冒血的伤口上。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夏园汐支撑不住疼痛的袭击,再度昏死过去。 云魈趁着夏园汐在医馆休息之际,立刻更换了马车的外观,将原本插满箭矢的车顶付之一炬。 休息了两日,夏园汐悠悠转醒,恰巧此时,正有一队士兵接到了离都传来的军情急件,在街市上挨家店铺进行细致的盘查。 他们很快进入了老大夫的医馆,大声呵斥着让所有人出来站在门前接受盘问,其他的士兵则闯进店内进行细致搜索翻查 老大夫为了隐藏夏园汐等人的身份,早一步将店内伙计遣散,但如今他不得不站在店门口,心虚的擦着冷汗。 “师傅,您看这一箩筐药材晒得如何了?” 夏园汐忍受着背部传来的剧痛,端着一箩筐药材,笑着从侧间走出来,随后是端着药材,一身伙计打扮的历千山和云魈。 夏园汐在走出来前,特意咬了许久的双唇,让苍白失色的脸显得有气色一些,以免引起怀疑。 那军爷看到唇红齿白,身段绝佳的夏园汐,面上立刻浮现出淫荡的笑意。 “老爹爹,你这女徒弟新来的?爷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老大夫立刻上前,挡在夏园汐身前,赔着笑脸说。 “这不是因旱灾闹饥荒,乞讨来的小姑娘,看着可怜就收她做了徒弟。” 那军爷的眼神一直黏在夏园汐身上,仿佛早就将她扒光了似的,露出猥琐的笑意。 “当徒弟多辛苦,小妹妹,不如从了我,爷让你日后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历千山怒从心头起,刚要上前却被云魈扯住了腕子。 他陪着笑脸上前,笑呵呵的说。 “军爷,我妹妹能得到您的厚爱那真是三生有幸,只是不知您是否知道离都福安当铺的掌柜的徐锦才?” 那原本嚣张的军爷一听到徐锦才三个字,立刻表现出三分恭敬。 “怎么,你们兄妹和他有亲戚?” “可不是吗!家父和他们家是故交,此次遭灾我们兄妹俩就是去投奔他的!” “他家三公子和我妹妹自小指腹为婚,所以……” 那军爷眼珠子一转,若有所思的点头。 “我就说你妹妹那样貌,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他摆摆手,准备招呼兄弟们离开,可刚走到门口,他又转身回来。 这让历千山和云魈绷紧了神经,时刻准备和这些官兵拼命。 谁料那个军爷拿出一个钱袋,笑呵呵的双手奉上,毕恭毕敬地说。 “小老弟,敢问您尊姓大名?” “小的姓李,单名一城字。我妹妹名叫李玉。家父李常山。” “哦,幸会幸会!” “这些银两就当我资助你们兄妹二人前去离都寻亲的路费吧!” “如果你们二人寻到徐锦才徐大人,还请您二位念在这些银两上,帮小弟我美言几句。” “我说实话,在这小地方想要有番作为难于登天,我想到离都去谋一份差事,我听说徐大人有门道。” “钱不是问题,让徐大人尽管放心,我只想求的一份油水多的职位,哪怕辛苦点也没问题!” 云魈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 “军爷您放心,这点小事儿,包在我身上!” 那军爷握着他的手,大力拍了几下手背,装作不舍的转身离去。 看着这队士兵走远,云魈和历千山将银两留给老大夫作为答谢,抱起夏园汐便从后门离开。 那军爷的小跟班好奇的追问。 “爷!你怎么就相信那个人的话呢?万一他欺骗了您呢?” 军爷一脸傲慢的说:“你过于年轻,看人不准,多跟我学着点儿!” “你自己说那小妮子长得怎么样?你在花街遇到过这等样貌姿色的吗?” 那小跟班挠了挠后脑勺,红着脸说:“那里哪有这等清纯可人的?” “你再看她哥,也是仪表堂堂,顶天立地的汉子。” “这跟我们以往遇到的灾民一样吗?” 那个小跟班飞快的点头答道。 “哎呀,还真是爷的眼光独到,我都没看出来!” “那些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双眼无神,一副死人相!还真跟咱们在医馆遇到的那兄妹俩天差地别。” 第176章 下战书 坐在车夫身旁的云魈一直在回想历千山发现春日曦中箭那一刻的表情。 慌乱的眼神中夹杂着大量的恐惧,这是一个男人在生命中最绝望的时刻,所表现出的痛苦和无助。 他为了夏园汐,单凭一把刀独闯深宫,这要被发现必被当场砍的身首异处。 可他愣是探查到关押夏园汐的密室,将她救出。 这份无畏和决心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拥有的。 他现在才明白,当初在山寨中他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没能让春日曦屈从于他,原因竟然是历千山。 这一刻,从不服输的云魈头一次认输,但输给历千山,他心服口服。 他回头朝马车轿厢里望去,春日曦正蜷缩成一团,枕在历千山的腿上休息,身上盖着他的银色大氅。 而历千山一手抚在她的肩头,一手抓握着她的手,正闭目休息。 云魈怅然地回过头,望着前方消失在山林尽头的马路,他心中生出了隐隐的担忧。 一具穿着祈雨服饰,头骨碎裂,背后中箭的女尸漂浮在离都的绣湖之上。 立刻有人高声呼喊:“是至雍来的巫女!” 然后至雍巫女中箭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离都的大街小巷。 尸体很快被打捞上岸,验尸后却得出两种结论,龙渊朝廷不承认这是巫女金玉引。 可民众们却坚信被杀的就是她。 皇帝齐路加掀开白布望向女尸的瞬间,就扭脸吐了一地。 但女尸脚踝上的戒环却被他认了出来。 那晚他之所以能准确无误的找到金玉引躲避的黑暗角落,就是因为她跑动时脚上戒环的沙沙声。 朝臣们决定隐瞒巫女被杀的事实,一口咬定巫女金玉引是被至雍王爷救走,并挟持了他们的皇帝。 他们这次要恶人先告状。 然而,此次前来至雍的使臣是刑部尚书陆浅明。 他一人孑然立于渊回宫大殿之上,双眸闪烁着坚定的光泽,声音豪迈且沉稳。 “我敢问在座的每一个有良知的人!” “我国出于善意和同情,将我国民众所珍视的巫女送到贵国,帮助你们求得甘霖,你们是怎么做的?” “先是放出假消息,说什么巫女不知所踪!” “如今巫女尸首被人发现于离都的绣湖之上,你们竟睁着眼说瞎话,不承认巫女的身份!” “你们可知道,外面的民众已经在各处展开了赔罪祷告,哀求上天不要降下神罚!” 龙渊国父上前,大声说。 “我们亲眼看见巫女被你们国王爷带出了密室,你们至雍王爷还用刀挟持了我们圣上作为人质!” “真是岂有此理!” “这句话该我来问!” 陆浅明语带愤怒的吼着。 “为何消失的巫女会出现在密室!为何我们王爷救出巫女的同时,还能挟持你们的皇帝!” “臣敢问,你们皇帝在密室中对我们国的巫女做了什么!” “她本该是侍奉神明的圣女!却被你们皇帝侮辱,失去神性!你们皇帝这是在渎神!” 一番话惊的众朝臣哑口无言,皇帝齐路加气急败坏的指着他。 “你!来人啊,拖出去斩了他!” 国父和其他两个朝臣立刻站出来制止,急声劝说着。 “皇上三思!两国即使交战都不斩来使!” “我今日来,一是为带走我国巫女的尸首,回国厚葬!” “二是带来我国皇帝的决心,你杀巫女,亵渎神灵,天理难容!更何况,前来的巫女金玉引她还是我们皇上的禧妃,苍文国的十六公主!” “你们就等着迎战我国的正义之师吧!” 随后,陆浅明迈着倨傲的步子,迎着蓝衣重甲护卫的长枪一步步走出渊回宫。 那些护卫看着表情毅然决然,视死如归的陆浅明被他的气势所迫,一步步后退着。 冷静下来的皇帝齐路加知道这次闯祸了,他后悔没能管住自己的欲望。 他立刻命人送出加急信函,他要向他的亲妹妹赫伊娜求助。 他妹妹赫伊娜现在是最得宠的妃子,腹中的皇子只怕这两日就会降生。 他料想着至雍皇帝应该会念在他们血脉相连的份儿上不动刀兵。 现在的龙渊国正处于旱灾的侵袭下,民不聊生,若真的开战粮草都是问题,基本毫无胜算。 所以,包括龙渊帝在内,所有大臣都决定不阻拦陆浅明,放任他带着巫女的棺椁离开。 就那样,陆浅明命人带着巫女的棺椁顺利离开渊回宫,踏上了返回至雍的旅途。 棺椁里的巫女正是陪同夏园汐前来,一路上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婢女秋蝉。 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她仍旧认为不久后她就将返回至雍。 春扇递给她的水,她从未怀疑过,喝下的瞬间就晕了过去。 砸铁用的重锤敲碎了她的头骨,让人无法分辨她的面容。 她这辈子带的最值钱的首饰,竟然是用来证明她是巫女的那对金戒环。 而知道太多的春扇在逃跑的过程中被顾幽冥刺穿喉咙一击毙命,早就陈尸枯井。 当他们终于来到龙渊和至雍交界的边陲小镇,他们惊愕的发现有很多流民正逃往边境连绵的起伏的山林中。 云魈跳下马车,抓住了一位正推着独轮车奔跑的老大爷出声问的。 “大爷,你们为什么要往山上跑呢?发生了什么事?” 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喘着粗气,慌张地说。 “快跑吧,至雍那边已经在边境调兵遣将,快要打过来了,跑得晚一点就得死!” 云魈立刻跳入轿厢,同历千山商议。 “王爷,此次从龙渊回去,我们的车辆和货物必将遭到盘查。” “小汐,啊不,我们需要想个办法隐瞒巫女的样貌身份。” 历千山吻了吻她的额头,感到些许发热,忧心忡忡的说。 “对,我需要带她回我的封地,要不先不暴露身份,我就装作是带妻子看病的丈夫。” “咳咳!” 夏园汐痛苦的咳嗽了两声,努力挤出一丝笑意。 “那我就说我是天花病人!到前面买些油彩,我点一些红斑在脸上。” “还是我妻子聪明!” 云魈笑着跳下马车,看到她有气力开玩笑,心中悬着的石块终于落了地。 第177章 曾经的承诺 果然,在他们进入至雍国关隘时,守将已经换成了骁骑营上将方兴。 他立刻带人包围了云魈的车队,开始盘问检查。 一个个货箱被打开,那些士兵将里面的货物拿出,仔细检查后又放回。 终于来到马车前,他们命令车上的人下车。 历千山先跳下了马车,回身伸手卡在夏园汐的腋下,将她抱下了马车,搂在了怀中。 “把面纱拿下来!” 方兴大声命令道。 “军爷,我在龙渊染上了天花,此次前来至雍就是希望能求到治病良方。” “揭下面纱,怕侵染各位军爷。” 其他士兵一听是天花,立刻后撤一步,脸上纷纷露出恐惧的神色。 “让你揭你就揭!哪那么多废话!” 方兴峰眉倒竖,一脸怒容的想要上前,却被历千山挡在了夏园汐和他之间。 他侧身抬手轻轻揭掉了夏园汐脸上的面纱。 那面纱遮蔽下的脸竟然满布着红点,如同那些天花病人一般。 再加上夏园汐惨白的面色、发青的口唇、以及微弱的喘息,都让人觉得此刻的她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走吧!” 历千山将夏园汐抱起,推上了马车,向众人拱手行礼后,放下了轿帘。 云魈立刻招呼着车队启程,在守将方兴的注视下缓缓前行。 历星泽已经收到顾幽冥的密报,时机已到。 他再次请出先帝在世时的老将雷霆,命他带领二十万大军,征讨龙渊。 此外,他还命人在全国范围搜寻历千山的下落,他敢断定夏园汐一定在他身边。 夏园汐,终将是他的。 夏园汐远赴龙渊的那些日夜煎熬他已经扛不住,整夜留宿在清安殿中,只为细看夏迎秋的眉眼。 她跟夏园汐毕竟是同一个父亲,眉眼有些许相像。 他偏执的认为他依旧没有软肋,哪怕夏园汐身死他也不会后悔送她去龙渊。 可他一旦独处,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内心时,那种挥之不去的痛楚让他感到阵阵窒息。 当历星泽从密报得知夏园汐曾被龙渊帝齐路加囚禁在密室,似乎还收到了凌辱,那一刻他彻底起了杀念。 他本打算看在刚出生的皇子面子上留齐路加一命,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子的亲舅舅。 他打算将齐路加接到至雍来,让他像曾经的雍西王一样封一个安乐王爷囚禁在身边。 可现在他想要他的命! 当赫伊娜得知金玉引身死他国,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就反应过来历星泽很可能会迁怒于她的国家。 她立刻挺着大肚子跪在清安殿门口,乞求历星泽的怜悯,可迟迟得不到回应。 腹中的剧痛让她最终瘫倒在了石板地面,血水从腿缝间汩汩流出,那个胎儿就在如此困难的处境中出生。 老将军雷霆勇冠三军,他们一家满门忠烈,大儿子,二儿子直到五儿子全部战死疆场,此次他带着仅剩的女儿雷灵将共赴龙渊征讨。 “皇上已经发布了将令,可兴平王爷历千山并没有消息,他可是我们至雍国的战神。” “此次若有他一同前去,我们定能战无不胜!” 雷凌娇笑着扳着老将军的肩膀晃动,不满的撅起嘴说。 “知道了,爹爹!你都夸他一路了!”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爹爹如此敬佩他?” “咱们至雍的年轻才子千千万,唯有他入了爹爹您的法眼,难不成你想给女儿许配郎君啦?” 老将军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哈哈大笑起来,身上的重甲也跟随着他肩膀耸动着。 “我的小雷灵好不知羞啊!哈哈哈哈哈!” 雷灵的脸色突然变得通红,耳根子也跟着发烫,娇羞的说。 “爹爹坏!故意逗我!” 云魈将车队交给副手,自己则亲自护送历千山和夏园汐回东陵。 当马车驶入陵东地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历千山很快就发现皇上派来的金甲护卫就守在城门处严格盘查来往的车辆和行人。 他立刻让云魈调转马头,朝着陵城外的连绵青山驶去。 他曾允诺夏园汐,为她打造一片避世的山中宅院,他做到了。 这处精心建造的宅院地理位置极其隐蔽,被层层密林遮挡,位于群山环抱的隐秘之处。 如果不进行大规模的细致搜山,是无法发现这一世外桃源的。 他将夏园汐抱下马车,却依旧不肯松开手,就那样抱着她走进了这座幽深恬静的院落。 云魈自告奋勇的下山去购买长期生活要用的米面油等物资,却被历千山制止。 “云兄,不用麻烦!” “这院中的生活物资一应俱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送来新的补给。” 云魈点点头,不得不佩服他的细心,考虑的如此面面俱到。 “那我去城中请一位大夫前来为小汐问诊吧。” 历千山立刻点头应允。 “去城南医馆,找一位名叫曹叡的大夫,必须是他,可带他前来。” “需要告诉他伤情吗?” “就说是山中猎户受了箭伤。” 云魈立刻领命离去,他将历千山教给他的认路口诀牢记在心,否则迷失山中岂不贻笑大方。 “我想到院子中看看!” 夏园汐虚弱的躺在床榻上,面色依旧苍白,但她眸中闪着幸福的光芒。 历千山心疼的抱起她,来到了后院一处设计精妙的依照山水缩影而建的流觞曲水边。 他揽着夏园汐的腰肢,任由她贴靠在他的肩膀,两人安静的坐着。 缠绕木栏杆的绿藤开着不知名的紫色花朵,面前哗哗啦啦的小瀑,和时不时传来的鸟叫声都让人感到惬意无比。 “真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夏园汐怅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好怕这种幸福变成稍纵即逝的泡沫。 “小金鱼,别怕!我会一直守候在你身边!” “哪怕我们面前是漆黑无底的深渊,我也会义无反顾的随你跳下。” “如果深渊有底,我一定会垫在你的身下,不让你受半点痛!” 夏园汐抬眸望向历千山的那一刻,他炙热的唇落在了她冰冷的唇瓣上。 一阵山风袭来,卷席着桂树的花瓣洋洋洒洒的飘落,落在了他们二人的发丝间,衣襟上。 第178章 为你而战 曹叡大夫检查了春日曦的状况,轻声安慰众人。 “王爷,不用担心,虽是中箭,但箭头没有染毒,且射入不深。” “料想行刺者并没打算置人于死地。” “只是王妃娘娘体虚,需要将养一些时日,恢复气血即可。” 历千山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可曹叡却从他怀中拿出一封密信。 历千山展开看了看,眸色大变,双手颤抖着将信纸揉作一团。 他送走了曹叡,云魈看出了他的心事重重。 “王爷,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情!” “小金鱼,你先睡吧,我去给你采点野果!特意为你种的!” 夏园汐点点头,将被子拉的盖住肩膀,乖顺了闭上了眼睛。 历千山和云魈两人走到凉亭附近的一片菜园,地上满布的绿叶丛中探出一枝枝结满红果的嫩枝。 他蹲下身,挑拣大的红的采摘下来,小心放在手绢上。 “王爷,出了什么事?” 云魈眉头紧皱,他紧盯着历千山的双眸,迫切地问。 “我国已向龙渊国宣战,皇上任命我为虎威大将军,让我带兵前往讨伐。” “老将雷霆已经带着二十万铁骑,奔赴龙渊前线。” “老将军毕竟年事已高,久疏战阵,他面对的将是龙渊时至壮年的龙吟将军阿尼亚,恐怕会陷入鏖战。” “我本想带着小金鱼从此销声匿迹,不问世事。” “可母妃却说覆巢之下无完卵,她希望我能够带兵前去征讨,为保卫国家而战。” 云魈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期许。 “那王爷,小汐怎么办?” “小汐,呵呵,对啊!她怎么办!” “我明明答应她的,在一处世外桃源过不问世事的隐居生活!房子有了,可我呢?” “战场上刀兵无眼,我若死了,谁来保护她!” “我绝不能让她再回到她惧怕的深宫中去,不能让他回到那个人身边!” 历千山突然紧紧抱住云魈的肩膀,激动地说。 “云魈,你可以保护她对不对!你能够做到吗?不要让她再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云魈痛心的看着他,随后坚定的说。 “好,我答应你!” “你们在说什么呢?” 夏园汐站在廊下,远远的望着菜园蹲着交谈的两人,有气无力的问道。 “小金鱼,你怎么起来了?” 历千山立刻将手帕拿起,捧着采摘的新鲜莓子,大步走到她身前。 “快尝尝,好不好吃!” 夏园汐捏起一个红的发紫的莓子,轻轻咬了一口,汁液四溅。 “好吃哦,酸甜可口!” “你们也吃!” 云魈凑上前,和历千山分别扔进口中一颗,嚼了起来。 “哎呀!小汐你好坏啊!这么酸,你竟然骗我们说甜!” 云魈的眉眼皱成一团,俯身到活水潭边,大口喝着甘甜凛冽的溪水,来冲抵口中的酸味。 “我没有撒谎啊!我吃的那个真的甜。” 历千山突然欺身上前,右手托住她的后颈,俯下身吻了她冰凉的唇。 夏园汐的脸颊随着亲吻的加深,渐渐变的绯红滚烫。 “你们可真是,这还有个喘气儿的呢!” 云魈打趣的将水泼到他们两人身上,以表对他们肆意秀恩爱的不满。 许久,历千山起身舔了舔嘴角,笑着用指腹摩挲夏园汐绯红的脸颊。 “尝过了,小金鱼吃的那个莓子确实甜!” 云魈故意站起身坏笑着走向他们,嘴里还嚷嚷着。 “我不信,让我尝尝!” 紧接着他就被历千山一脚踹到了水潭中。 “云魈,人好好说话才能长寿!” 云魈哈哈大笑着从水中站起身,甩了甩身上的水,便回到客房去。 夏园汐用指尖轻轻在历千山的脸上划动着,眸光中充满了不舍和眷恋。 “王爷,你有事情瞒着我,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吧?” “小金鱼,我……” “不用为我担心,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你去吧!” 历千山将她的手捧在手心,眼眸中满是不忍的痛楚。 “你都不问为什么吗?” 夏园汐摇摇头,轻笑着说。 “能让你如此为难的事情,恐怕只有天下了。” “是因我而起的刀兵吗?龙渊打过来了?还是说,我们要去攻打龙渊?” 历千山惊愕的发现,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她竟然成长的如此迅速,竟然懂得了些许王霸之术。 历千山并不打算将他心中的不安传递给夏园汐,他希望她永远无忧无虑。 如果说此次前去讨伐,那他也是为了让夏园汐生活在安稳中,而不是战争造成的动荡中。 如果这天下终将变的混乱,那他愿意为夏园汐舍生忘死,平定这乱世! “小金鱼,什么因你而起!”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道轮回而已,跟我家小金鱼有什么关系!” 夏园汐将手按在他的左胸上,抬眸望着他漆黑的瞳色一字一顿的说着。 “王爷,我知道你有平定战乱的能力,可别人倒不一定。” “如果此次战役失败,龙渊必定会派兵大举进犯,到那时,老幼妇孺会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你的志向我想我大概知道,你去吧,为了国民而战。” 夏园汐惊呼着被历千山抱紧双膝,高高的举起。 她害怕的惊叫出声,双手急忙撑着努力保持平衡。 “小金鱼,你听好了!本王谁都不为,只为你而战!” 此刻太阳早已落山,月亮悄悄爬上了浩瀚夜空,点点繁星仿佛只为这山中小院而闪亮。 “别玩啦!吃饭啦!” 云魈举着大大的汤匙颇为不屑的冲月光下嬉闹的二人大喊着。 “本大王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到了你们家,我还得亲自下厨!” 夏园汐害羞的吐了吐舌头,被历千山稳稳的抱在怀中,走向了凉亭。 “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啊!真人不露相啊!” 夏园汐的夸赞让云魈很是受用,得意的鼻子翘的老高,哈哈大笑着说。 “好吃吧,要不要聘请我当你的厨娘啊!以后日日做给你吃!” 历千山用筷子狠狠敲了敲他的脑袋,故意沉声说。 “要想看到明早的太阳,就别在勾搭我妻子了,否则你懂的!” 云魈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满的小声嘟囔着。 “开玩笑都不行,你可真是大醋坛子!” 第179章 爱夜絮语 老将军雷霆此刻已经带兵深入龙渊国,接连的两次正面交锋都取得了战斗的胜利,这让至雍的兵将们士气大增。 老将军的小女儿雷灵作战英勇,杀敌无数,颇有雷老将军当年之勇。 “父亲,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们何不乘胜追击,一举拿下河阴腹地!” 雷老将军犹豫了一下,他看着桌案上的军事地形图,大脑飞速分析着战局。 乘胜追击,或许真的可行。 河阴腹地是个地势低洼的城池,虽然说龙渊天气久旱,不用担心会被大水冲城,但一旦围困,那便深陷死局! 这二十万将领人数虽多,却被四角城墙围困,想要杀出去,是何等艰难。 “所有将领听令,雷灵你亲自带领五万将领留守此处。一旦本帅成功,你就带兵和我合兵一处,继续追击。” “张毅,你亲自带兵五万,在我军右侧策应我军进攻,但不可入城。” “若一旦遭遇敌军围城,你就带兵与其拼杀!” 这一缜密的部署比雷灵这个小丫头提出的乘胜追击要更加稳妥。 雷灵意识到她的作战经验比起她的父亲差得远。 经过多日的休养,夏园汐已经恢复了活力,不再一副病蔫蔫的憔悴模样。 明天就是历千山即将回到繁城复命,领兵前去战场的日子。 即使再不舍得,他还是决定将夏园汐交给云魈。 他知道他不在的日子,云魈一定会照顾好她。 夜间山风习习,夏园汐冰凉的手脚全都任性的压在历千山的身躯上,肆意的汲取着他的温暖。 “小金鱼,你怎么搞的,该不会是女鬼吧,暖了你这么久,怎么还不热呢!” “即使是坨冰,她也被我捂的热的融化了啊!” 夏园汐故作不开心的翻身压在他身上,撑坐起来,坏笑着皱起鼻子哼了一声。 “不想暖了?那我就吸干你的精血,让你变成孤魂野鬼!” 历千山眼眸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双手猛然握住她的腰肢,坏笑着说。 “吸干什么?” 夏园汐一愣,脸腾的红到脖子根,挣扎着想要下来,却被死死按住。 “长夜漫漫,就让为夫来教你如何当一个勾魂摄魄的妖精吧!” 历千山灼热的吻疯狂的落在她的颈后,右臂勒住她胸骨的下缘,温柔的向她索取着。 可渐渐失控的头脑让他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行为也越发失控。 夏园汐终于隐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泪水随之溢出了眼眶。 “小金鱼!痛吗?对不起!” 历千山急忙收住了动作,可夏园汐却回身环住他的脖颈,轻吻了他上下翻动的喉结。 他温柔的将她搂进怀中,隐忍克制的鼻息轻轻吹拂着她的脸颊。 “小金鱼,等我,我一定活着回来娶你!” “娶什么啊!你忘记了,我们在无忧山脚下的村子结过婚!” “在清安殿,也是你替璟南娶的我。” 历千山吻着她的眼睛,随后贪婪的亲吻着她的指节。 “不一样,我要给你一个正式的,宏大的婚礼。” 他的指尖触摸到她后背的箭伤,心疼的吻了吻。 “还痛吗?” 夏园汐轻轻摇了摇头,轻咬住蜷曲的食指,迷离的目光中带着丝丝浅隽。 “小金鱼,还是痛对吗?” “没关系,我可以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 历千山俯身吻掉了她的泪水,抱住她腰身的手臂更加用力了些。 第二日清晨,历千山小心的抽出被夏园汐压着的手臂,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眸光中隐忍着分别的苦楚。 他还是离开了夏园汐,轻手轻脚走到了客房。 此时的云魈正在熟睡,感受到被危险的目光注视的他立刻睁开眼,想要起身,脖子却被一把泛着寒光的刀抵住,动弹不得。 “云魈,你听好了,不要胁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云魈愤怒的弹开他的刀,却又再次被他的刀回手架在脖子上。 “历千山,爷爷我今天告诉你,你爱她所以不愿伤害她对吧!” “他妈的老子也爱她,你懂吧!” “老子在飞云寨的时候如果真想要她,她分分钟是老子胯下的女人!” 历千山笑着收起了刀,转身走到门边。 “希望你的行为如你所说的那般。” 云魈不满的冲着他远去的背影吼道:“你他妈的听好了!如果小汐这段时间爱上我,我就请你喝喜酒!” 历千山冷笑着回眸,嘲讽的说:“你没那本事!” 他的话让云魈气鼓鼓的坐在席子上,骂骂咧咧的抗议着。 可想到夏园汐,他又心甘情愿的爬起身,走进了厨房。 “我一趟趟虎威镖局总镖头,现在倒成了那丫头的厨娘!啊不对,厨师!” “哎,我真是欠她的!” 正在吃粥的夏园汐满面歉意的看着大口吃粥的云魈,轻声说。 “云魈,这几日辛苦你了!” 云魈故意吊儿郎当的晃着腿脚,得意的说。 “现在发现我的好了吧?那要不要考虑回到我身边!” “你!” 夏园汐柳眉倒竖,一脸的郁闷。 “你在拿我寻开心,我真的生气了!” 云魈却用手撑着下巴,故作认真的说。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王爷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只会多,不会少!” 夏园汐笑嘻嘻的起身,收起他们的碗筷,转身到小溪边清洗起来。 “行不行啊,小汐,回来吧!” “不要,我真的喜欢历千山,别人入不得我的心。” 云魈失望的大字躺倒在石板地面上,怅然的自言自语。 “你能不能坏一点,让我快点放弃你,否则你要对我孤独终老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夏园汐立刻将水泼在了他的脸颊上,笑着说。 “现在清醒点了吗?” 她收拾好碗筷,将手上的水珠擦干,便走到云霄身边,俯下身紧盯他的双眸,认真的说。 “现在,能带我离开吗?” 云魈一跃而起,激动的扳着她的双肩,大力摇晃着。 “真的!你真的愿意跟我离开!” “愿意!” 第180章 追随他而去 云魈听到夏园汐愿意跟他离开,激动的就要上前拥抱她,却被她后退着拉开距离。 “我想去前线,找历千山!” 云魈彻底泄气,愠怒的坐在小潭旁边,别过头去不理会夏园汐。 “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 “去前线,你疯啦?” “那是去送死,一个弱女子,去那干嘛?慰军吗?” 夏园汐的脸色立刻变的通红,她尴尬的垂着眸子,语调委屈的说着。 “云魈,我想去当医女,国难当前,我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云魈跳起身,激动的扳住她的双肩,大力摇晃着嘶吼道。 “你清醒一点!军营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以为医女不用去战场吗?错!医女需要待在前线营帐中救治伤员,万一战败,首当其冲遭受敌军砍杀的就是你们!” “他们会怎么对待女人你知道吗?” “他们会把你当成奖励,一个接一个的走进营帐侮辱你,践踏你,最终杀掉你!” 云魈的话让夏园汐感到恐惧,泪水止不住的滚落脸颊,口唇颤抖着。 “可是,如果赢了,我就会很安全。” “如果敌军真的赢了,那么国家都将沦陷,那时候就变成了早死晚死的问题。” 夏园汐依旧坚持着,不肯动摇。 “你执意要去?” 云魈愤怒的瞪着她,大声嘶吼着。 “对,我要去!” “那你自己去,我才不去!” 云魈愤怒的转身,跳到客房的床榻上,背对着门口躺着。 夏园汐柔柔的道了声再见,便转身回到房间背起准备好的行囊,将历千山赠予她的匕首绑在衣裙下的大腿上。 低头推门出去的的瞬间,就撞进了云魈的怀中。 他顺势搂住了夏园汐,悲伤的喃喃自语。 “小汐,跟我留在这世外桃源,不好吗?” “我可以陪你等他回来。”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出事才阻止我,我很感激,但我还是愿意想为战争中的人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夫子常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匹夫可不仅仅指的是你们男子,而是每个人。” 云魈终于不再阻拦,他将她肩膀上的软包取下,跨在自己身上,握住她的腕子便迈开大步向院外走,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哎,真不知道为什么你发疯,我还心甘情愿的陪着你发疯!” 雍和宫御书房。 历星泽看着眼前的历千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夏园汐在你那儿吧?” 历千山本打算否认,但他想到全国各地遍布着朝廷的眼线,找到夏园汐是迟早的事儿,他便点头承认。 “对,她受了箭伤,身体正在将养中。” 历星泽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手边的奏折。 “行!此次战事紧急,你速速领命前去讨伐龙渊,至于那个皇帝齐路加给朕杀了他!” 历千山接过帅印正打算离开,可他不甘心的转身双膝跪地,语气坚定的说。 “哥,看在你我是亲兄弟的份上,若此次征讨胜利,我什么奖励都不要。” 此刻历星泽已经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心中的怒火在这瞬间被点燃,他竟敢觊觎不属于他的东西! 果然,历千山乞求着说:“求哥把夏园汐赐给我做妻子。” 历星泽在心中咆哮着:“夏园汐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哪怕她死了,她的尸体,连同她的魂魄都是我的!你怎么敢的啊!” 这一刻,他杀心已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连串的狂笑后,历星泽克制住心底的愤怒和杀意,语气和善地说。 “行,不就一个女人吗?朕的后宫现在有三十六位嫔妃。” “比夏园汐样貌,能力强的女人多了去了,我允许你挑选你喜欢的,不止一个哦!” 历千山的双眸闪烁着雀跃的光,语气激动的说。 “哥,我只要她!我愿意和她永生永世一双人!” “傻弟弟,你可是流着咱们父皇龙血的皇子啊!女人是什么?不就是为我们皇家开枝散叶的吗?” 历星泽故意用鄙视的语调嘲讽着夏园汐。 “你恐怕不知道吧,朕宠幸她的次数远比其他嫔妃都要多。可这么久了,她却没能怀上朕的骨血,你懂我的意思吗?” “如果只是她,她会让你绝后。” 历千山的眸光闪动着赤诚的火焰,语气更加坚定。 “哥,我不在乎这个。至于皇嗣血脉哥你来传承就行,有没有后代对我来说不重要。” 历星泽猛然想起夏园汐曾问他的那句话:“皇上,你愿意独宠我一人,为我解散后宫吗?” 听到历千山的回答,这让历星泽心底的怒火更胜一层。 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够做得到只为她一人放弃引以为傲的血脉? 明明父皇在世的时候,就反复教导他们不可以偏宠后宫中的任何一位妃子。 他说那些女人只是为了延续皇家血脉和宗族利益的棋子罢了。 帝王术从来就不是仁慈之术,历朝历代的君王虽妻妾众多,但冷血无情的铁血君王形象始终贯穿整个历史。 历星泽正是想要成为这一统天下的君王,才选择将夏园汐送往龙渊,让她深陷险境。 “千山,朕可以为你单独举办一场汇春宴,届时朕会召集天下的美人才人齐聚宫中任你挑选。” “夏园汐她不合适,一个无法为你诞下子嗣的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供你享乐,再无其他用途。” 历千山漆黑的眸子中满是迫切,却依旧坚定不移。 “哥求你,我只要她!” 历千山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的那一刻,历星泽就叫来了暗影卫。 “一旦战争完结,王爷得胜归来,用龙渊国特有的淬毒箭了结了他。” 领命的暗影卫很快消失在历星泽的眼前。 由于雷霆老将军此次征战带走了全国大部分兵力,历千山只身一人到骁骑营带了两千余人,便奔赴老将军所在的战场-河阴腹地。 与此同时,云魈骑着一匹快马带着夏园汐也正往龙渊进发。 第181章 他如战神 一路上夏园汐他们二人屡遭盘查,这些士兵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搜索夏园汐的行踪。 夏园汐依旧采用老套路,用青纱遮面,朱砂点满了脸颊、脖颈和手臂,只要遇到巡查的士兵,就说是四处求医问药的天花病人。 那些士兵看到她浑身红点,也都纷纷退避三舍,生怕被传染。 赶了一天的路,他们不得不在一个不知名的城镇歇歇脚。 然而,这家客栈仅剩下一间房,云霄大剌剌的揽着夏园汐的肩膀,得意地说。 “我和贱内自然睡一间!” 夏园汐眉眼紧皱,狠狠用手肘撞了他的肋骨,脸上却依旧微笑着点头。 店主也没多做盘问,便将仅剩的一间房开给了他们。 刚进入房间,云魈就迫不及待地扑到了大床上,惬意的摆出个大字,冲一脸尴尬的夏园汐勾勾手,故意挑逗她。 “夫人,夜色已深,快来伺候夫君休息。” 夏园汐没好气的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伸手拧着他的耳朵将他拽了起来。 “不调戏我你能死啊!” “哎呀,松手松手,疼疼疼!” 夏园汐看着他老老实实的起身坐在了条凳上,这才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好了,你睡床吧,我身体轻,趴在桌上睡就可以。” “不了,还是我来吧,身体那么娇弱还非要上战场,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不要争执了,你睡床吧,一个大男人蜷缩成一团窝在桌子上,第二天早上你绝对浑身酸痛。” “既然你这么心疼我,那么咱俩都睡床吧,我保证不碰你!” 春日曦再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出言警告:“占便宜没够是吧!” 云魈终于哈哈大笑着转身出门去,随后又抱了一床席子和被褥回来。 “好啦,你睡床吧,我睡地板。” 雷霆老将军带着十万兵将追击逃散的敌人,并拿下了河阴腹地的城池,大军在城前徘徊许久才缓缓进入城中。 然而当雷老将军进入城中,只需一眼就发现城中的粮草资重摆放的位置非常怪异。 “不好,快退出去!” 他高声疾呼,命令还在往城中汇聚的兵将们退出去,可为时已晚。 龙渊的少将军阿尼亚站在城周围的山坡上,命令手下的所有弓箭手万箭齐发,朝着城中射出了许多冒着火的箭矢。 城中的粮草辎重早就被浇了火油,沾染到箭矢上的火星后,便熊熊燃烧起来。 “快退!快退出去!中计了!” 可十万大军已经进入城中,刚想从城门退出去,却被乱箭射回。 此刻他们成了热锅中的蚂蚁,军心涣散,大火的炙烤下,烟气弥漫,惨叫声不绝于耳。 由于龙渊干旱已久,此刻高温炙烤着城中的每一个人,就连护城河都是枯竭的。 雷霆老将军带领的十万大军陷入了生死困境,性命均危在旦夕。 在右翼策应的张毅将军一看主将被围,立刻带领他的五万人马努力在山坡上同阿尼亚带领的敌军拼杀,想要将雷霆老将军等人救出。 然而龙渊却是倾全国兵力前来迎战,带着拼个你死我活的决心,同雷霆老将军决一死战。 张毅将军的五万兵力犹如以卵击石,很快泯灭在十五万敌军中。 在中军大帐镇守的雷灵得知父亲被围困在河阴腹地,张毅将军及其五万部将已为国捐躯,她急的红了眼睛,一心想要带着剩下的全部兵力前去支援,却被副将拦了下来。 “小将军,此刻我们去就如同往火里添柴,非但救不了雷霆老将军,我们也会被敌军一举击溃。” 雷灵不知所措的看着父亲留下的军事地图,终于像女儿家一般留捂着脸痛哭。 “不要怕,众将听令!” 一声气势果决,掷地有声的呼喝让雷灵心头一颤,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骑跨在白马上的男人身姿挺拔,面容刚毅俊朗,眼神深邃的俯视着痛哭流涕的雷灵,让她忘却了心中的恐惧。 历千山带着两千骁骑营的将士们及时赶到了雷灵身边。 “雷灵,你带两万人在此驻守,其余三万人与我合兵一处,兵分两路绕到山后去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我不,我要跟你一起去!刘副将,你带领这两万人在此驻守!” 历千山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丫头,他知道她是救父心切,便没有阻拦。 此时,龙渊的龙吟将军阿尼亚正癫狂的笑着,欣赏着眼前被大火吞噬的河阴腹地惨状。 “哎呀呀,年龄大了老老实实待着养老不好吗?非要来战场上送死。” “看来你也是才疏学浅!没听过什么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吗?” 这一高声嘲讽让阿尼亚着实一惊,他回过头去看,只见一人高马大的男人逆光而战,手持银枪,身上杀气腾腾。 “看来你就是那个为了心爱之人,闯入深宫,挟持我们圣上的那个至雍王爷了!” “本帅早就想与你一战了!” 阿尼亚提着长枪,快速朝着历千山冲去。 两人年龄相近,力气相当,你来我往打了许多个回合,终究是阿尼亚不敌历千山,被他的银枪挑于马下。 龙渊众将领看到他们主帅落马,生死未卜,于是纷纷上前拖拽着昏迷的阿尼亚,朝着后方大本营撤离。 历千山并没有上前追赶,他知道现在更重要的是救出仍在火城中的老将军雷霆。 敌军的撤退让被困于城中的兵将们纷纷从城门退了出来。 大火的灼烧使得雷霆将军的十万大军已死伤过半,仅剩下不到三万人。 幸存的将士们衣服、头发、眉毛都被大火燎过,脸上黑黢黢的一片,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雷灵看到被历千山背进军帐的父亲雷霆后,激动地冲了上去,跪倒在了他的脚下。 “谢王爷救命之恩!若不是王爷今日及时赶到,恐怕我父亲。。。” 雷凌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难过的低下头抽泣着。 雷老将军被放在了床榻之上,可他的喉咙似乎吸入了大量的高温烟气,受到了严重的灼烧损伤,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第182章 被骗遇险 雷霆老将军被烈火燎烧的面颊泛着黑红的血色。 “王爷,是老臣大意了!中了敌人的奸计!” “若不是你及时赶到,不仅这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就连我儿雷灵恐怕也要战死在沙场上。” 紧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老将军的面色和口唇都变成绛紫色,这是极度缺氧的症状。 “老夫能够在这把年纪重新上战场,为国杀敌,已是心满意足,只是恨不能,咳咳咳咳!” 雷灵哭着跪行上前,握住她父亲雷老将军的手,大声哭诉。 “爹爹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您歇一歇就好了!” “哎!” 一声满是不甘的长叹。 “好不了了,我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王爷,小女就托付给你了,老夫没有别的愿望,只求你能把她活着带出战场。” 老将军雷霆有意将女儿雷灵许配给历千山,可他想到历千山闯入渊回深宫,挟持龙渊帝,只为救巫女金玉引,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哪怕是一介武夫他也明白,历千山的这个行为代表着什么。 突然,老将军将手伸向眼前的虚无,大声喊了一句:“那和平盛世我是看不到了!替我去看!” 随后,他的手无力的垂在床榻边,没了气息。 爹爹啊! 雷灵此刻再次显现出她作为女人柔弱无助的一面,趴在父亲雷老将军的胸口痛哭着。 历千山在幼年时期就时常听老皇帝说起雷将军的英勇。 此刻,他感念他的英勇作战,为国捐躯,对雷灵也生出些许同情来。 他伸手搀扶起雷灵,刚想要出声安慰,却被她回身紧紧抱住了腰身。 “王爷,灵儿从此只有你了,请王爷带着灵儿为我爹爹报仇雪恨!” 历千山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他知道如果现在他回抱雷灵,轻抚她的后背,那她定会感到被保护的安心,可他不能那样做。 历千山推开雷灵紧紧环绕在他腰背部的双臂,拉开与她的身距。 “雷灵,你既然是你父亲的女儿,就应该继承他的不屈意志,他的坚强和勇猛!” “而不是现在这般哭哭啼啼的,像是任人欺凌的懦夫!” “如果你执意要沉浸在悲伤中,表现的柔弱无助,那你还是回返程回国去吧!” 历千山转身走出军帐,从门口照射进来的阳光将历千山的身影无限拉长,他逆光而立,回眸冷静地说。 “这里是战场,你要想清楚,你是为什么而战。” 雷老将军的遗体同其他将士们的遗体一同被叠落起来,浇上了层层火油并付之一炬。 这样的高热天气,尸体要不了半日就会腐烂、发臭并散播瘟疫。 如果瘟疫爆发,那对于作战的所有人来说将会是灭顶之灾。 夏园汐在云魈的陪同下已经赶到至雍国与龙渊交战的边陲小镇。 此前的守将已被调往其他关隘驻防,朝廷在这里设立了拥军入伍的门司。 夏园汐刻意用油彩在自己脸上涂画了大片的类似胎记般的红色纹路,乍一看模样着实吓人。 云魈本打算陪同夏园汐一起投军,可却被她严厉拒绝。 “云魈,我只是去当一名医女,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你的志向是什么去做吧,别让自己后悔!” 云魈伤感的看着她跟随其他女孩一同爬上了远赴龙渊前线的马车,左胸口跳痛着。 他打马回身,漫无目的地走着,口中却喃喃自语。 “傻瓜!我的志向是你呀!” “有时候,我真的希望历千山能够战死沙场。” “这样的话,你会不会回到那个小院子,回到我身边?” 马车已经进入了龙渊腹地,距离历千山他们的军营越来越近。 夏园汐的心情越来越紧张,她非常担心历千山和前线将士们的安危。 当马车停下,夜色已深,随行的将士们正在安营扎寨,为今晚的休息做准备。 夏园汐和其他医女一同搭把手,帮忙捡拾柴禾,起火做饭。 她总感到有人在盯视着,那人的目光格外粘腻,处处透露着不怀好意的气息,让她非常不舒服。 “喂!丑女!” 春日曦抬眸冲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冲她扬了扬下巴,戏谑地说。 “对!说的就是你!你过来一下,我兄弟受伤了,帮我看一下!” 夏园汐犹豫着,可看到其他医女都在忙碌,于是冲身旁的女孩说。 “他需要帮助,我到那边的营帐去一下,若我长时间未归,你去告诉将军!” “快点啊!” 面对那人的催促,她只好应承着加快了脚步。 “我的医理知识并不多,可能......” “没关系,这不重要!” 那壮汉一把握住她骨节分明的腕子,就蛮横的把她推进了营帐。 进入营帐的瞬间,不等夏园汐站稳身形,他便迫不及待的扑了上来将她按倒在地,并大力撕扯她的衣衫。 “你干什么啊?” 夏园汐恼怒的抬手反抗,击打他凑上来的嘴脸,双手却被壮汉紧紧扣住压在膝下。 “我兄弟受伤了,你帮我看一下!” 夏园汐这才明白,他利用了她的善良欺骗了她。 面对他正在做的恶事,她恐惧万分的踢打反抗,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 “滚开,我是医女不是军妓,你这样做是违反军营律法的!” “什么律法!爷只知道明天我就要上战场了,能不能活着下来还不一定!” “爷还没碰过女人,就这样死了太他妈遗憾了,你就行行好,让爷开开荤。” “放开我,救命啊!” 那男人死死掐住夏园汐的下颌,让她无法出声求救。 “小娘子,别叫了!叫来其他人,就不是我一个人上你了,而是我们一群人欺负你一个!” 衣衫被扒的所剩无几的夏园汐恐惧的泪水狂流不止,她伸手摸向自己的大腿,抽出绑着的那把匕首。 在那男人抱起她的腰肢,想要进一步侵犯的那一刻,她握紧刀柄,狠狠扎进了那男人的大腿。 那男人吃痛,怒吼着拔下了匕首。 第183章 儿时同伴 此时,衣衫不整的夏园汐已经冲出军帐,朝远处的伙伴们边哭边喊着救命。 可那男人却丢掉匕首,红着眼睛追了出来,此刻他眼里只有夏园汐。 突然,一杆长枪顶在了男人的胸口。 一个身穿紫衣黑甲的将军挡在了夏园汐身前,神色冷峻的盯着那个欲火焚身的男人。 “依照军令辱女官者斩。” 那男人吓得立刻跪倒在地,连连叩首,痛哭流涕的乞求着。 “司燃将军,饶了我吧!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顷刻间,长枪贯穿了男人的喉咙,随后被黑甲男人猛的一挑,尸首便滚落到了一旁。 他转身对着所有围观的人怒声吼道 “再有犯者,如同此人!” 其他兵将看到那男人凄惨的下场,纷纷缩起脑袋,分散开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黑甲将军司燃垂眸看向夏园汐的脸,嘴角却弯起了弧度。 她脸上的油彩已经被泪水冲刷殆尽,露出了原本姣好的面容。 此刻她浑身颤抖着,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 司燃抬手指着眼前的两个医女,沉声命令道。 “你们两个把她带到一旁的军帐中,检查她是否受伤,再带她去洗一洗,换一身衣服。” “一切结束,把她送到我军长中!” 此话一出,夏园汐浑身猛地一颤,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惊惧。 那两个医女还是按照司燃将军的要求,将洗漱后的她送到了中军大帐中。 此时的司燃已经卸掉了重甲,坐在桌案前一页页翻看着兵书。 他抬眸看了一眼畏惧的夏园汐,对她身边的医女说。 “你们下去吧,本将军有话对她说” 夏园汐死死不肯松开那名医女的手,却被她狠狠挣脱,军长中只剩下她和那个星眉剑目,黑发高束的将军。 “夏园汐,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的突然发问让夏园汐浑身一哆嗦,不由得抬眸细细看去,飞快的在脑海中翻找着与其貌相似的人,可并没有找到。 她满脸疑惑的望着司燃,弱弱的问:“你是?” “看来你真不记得我了,我是司燃!我父亲司江林曾在你父亲麾下做过参军副将!” 夏园汐垂下眼睫,思索片刻,眼睛立刻放出惊异的光点,指着他大声说。 “你是那个司家的小胖子!” “什么小胖子!我现在可不胖!” 司燃红着脸颊,不悦的反驳着,可嘴角却扬起愉悦的弧度。 “你现在还是像以前一样刁蛮!” 经他这一提醒,夏园汐像是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浑身不自觉地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 “哎呀,别哭,别哭!” 司燃慌张的凑上前,双手想要抱她哄她,又觉得不好意思,只得将手搭在自己的后颈,急切的说。 “刚才的事情你不要再想了,我已经处置了那个歹人!” “看到你刺伤了他,我真的松一口气,你跟小时候一样,样貌脾气都没怎么变!” “还记得小时候,我不小心弄坏了你的小提灯,你把我狠狠揍了一顿,揍得我哇哇哭,让我在宴会的所有人面前丢大了脸。” 看着他不甘的表情,回想起这一幕的夏园汐终于破涕为笑。 那日征战归来的镇南王夏云生在府中宴请手下所有将领及其家属。 聚在一起的小伙伴们正开心的玩耍着,小胖子司燃不小心弄坏了夏园汐心爱的小提灯。 她便追着他一顿胖揍,使得他哭着跑到宴席间向他父亲司将临告状。 当他父亲听说他被女孩一顿胖揍,又好气又好笑,起身又揍了他一顿。 “都是因为你,我挨了两顿揍,两顿啊!” 司燃刻意加重了“两顿”这两个字,脸上满是不甘和委屈。 正当夏园汐还沉浸在回忆中咯咯笑着,司燃突然走到夏园汐身边,用仅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轻声问。 “小汐,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嫁给二皇子历璟南后却传出了你们二人的死讯?” “你知道吗?你父王知道这件事,悲痛的三天三夜水米未尽,他如今满头华发,已经变成了个干瘦老头。” 夏园汐目光颤动着,满心满腹的委屈,却无法言说。 她不确定眼前人是否真的会站在她这边,他是否可信。 司燃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疑虑,立刻伸出右手指天发誓。 “我司燃对天发誓,我忠于儿时的玩伴夏园汐,永远不会背叛她!” 随后他认真的看着夏园汐,目光坚定的问。 “你现在的身份是金玉引,皇上册封的禧妃娘娘,对吗?” 夏园汐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后她将进宫后发生的事情简要讲给了司燃听。 他的眉头渐渐拧紧,嘴角下坠,脸上的愠怒神色已经快压不住,他冷笑着说。 “我就说,为什么国家正处于战争的紧迫时刻,皇上还执意要寻找你的下落。” “小汐,你不想回去对吗?” 夏园汐坚定的点点头,目光中透露的决绝的光。 “那你为何还要去前线?战场上女人本来就少,你很容易被认出来。” “是为了虎威将军 吗?” “嗯!” 司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知道历千山为了巫女金玉引,独闯龙渊后宫,并挟持了龙渊帝,这才是有血性的男子会做的事情。 随后,他突然握住了夏园汐的手腕,语气坚定的说。 “这两天你就女扮男装,守在我身边做一个侍从好了,尽量少在大家面前出现。” “等到了前线,我会把你安全的送到王爷身边。” “不用不用,我是以医女的身份进到军营的,我还是希望能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见到王爷再说吧,毕竟我的任务是带领你们前往前线,帮助那些受伤的将士。” “而我需要去辅佐将军讨伐龙渊。” 夏园汐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便乖顺的留在了司燃的军帐中。 由于今天受到了太大的惊吓,夏园汐早早就趴在司燃的桌案边沉沉睡去。 司燃只好将她抱起,放在了床榻上,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小时候那么壮,怎么现在这么轻!” “你当初要是没入宫,现在恐怕会很幸福吧!” 第184章 他急红了眼 天刚蒙蒙亮,夏园汐就早早起床,她一眼就看到趴伏在桌案上熟睡的司燃将军。 他本就宽阔如山的背脊高高耸起,脖颈别扭的压在交叠的双臂上,以这个姿势熟睡可真是一种折磨。 心存愧疚的夏园汐小跑着出去,很快就端着一个松木托盘走进了军帐。 托盘上放着两碟小菜,四个馒头和一碗粥,被她轻松的放在司燃的桌案上。 司燃警觉的起身,凌厉的眸光看到是夏园汐,他随即又放松了警惕,笑着说。 “起这么早,吃饭了吗?” 夏园汐举着一个馒头大口的嚼着,嘟嘟囔囔的说:“我吃这个就行!” 司燃却将她端来的饭食,往她面前一推,严肃地说。 “这怎么行?吃这个吧。” “昨天晚上把你抱上床榻的时候,感觉你轻的要死。” 这话让夏园汐立刻羞红了脸颊,可司燃像是并没察觉到似的继续说。 “就你这身板上战场,真不知道是你照顾伤员,还是别人照顾你。” 夏园汐立刻就不服气了,她柳眉倒竖,生气的反驳。 “肯定是我照顾伤员呀,我会努力的。” “行行行,你会努力的,那你就多吃点。” “省得你饿晕了,还得照顾你。” 用完早膳,司燃立刻命令大部队拔营,向历千山他们所在的河阴覆地赶去。 当他们赶到时就看到历千山大本营的侧翼乱成一团,两军正在交战中。 龙渊国的龙吟大将军阿尼亚果然是不容小觑的劲敌。 他趁着雷霆老将军去世,至雍军队陷入军心涣散,士气低落之际,带领八万士兵奔袭了历千山军营的侧翼。 好在历千山英勇果断,反应迅速,立刻同雷灵带领三万轻骑快速绕到敌人后方展开冲杀,战事陷入了焦灼状态。 此战中雷灵虽作战英勇,但相比阿尼亚的武力还是略逊一筹,被他挑了肩膀,撞的跌落马下。 发现将要被纳尼亚银枪夺命的雷灵,历千山及时出手,用长枪再次将阿尼亚挑于马下。 他伸手捞起倒在地上的雷凌,二人同乘一匹战马,飞快驶入主力军营中。 历千山焦急的大声呼喝:“军医在哪?军医!” 赶到军营的夏园汐并没有分辨出历千山的声音,她被眼前惨烈的景象吓得乱了头绪。 但在听到有人呼唤军医的那一刻,她急忙把手举高,小跑着朝那声音奔了过去。 “在这里!在这里!我是医女!” 历千山被这熟悉的声音所震惊,他万分惊愕的抬眸望去,穿越纷乱的人群,看到了那个他日夜思念的人。 怎么会是她? 此刻,历千山的内心被担忧、恐惧和欣喜所冲击着,一时间竟然红了眼眶。 雷灵很快被夏园汐和另一个医女从马上扶了下来。 历千山跳下马,立刻愤怒的一把推开她,抱起雷灵冲进了军帐。 夏园汐像是做错了事一般,红着眼睛犹豫着,最终跟着跑进了军帐。 她和另一个医女立刻卸掉了雷灵的银甲,用药粉帮她处理着伤口,并进行了包扎。 夏园汐随后转身,想要跟历千山说明雷灵的情况,却看到他愤怒的转身,手握银枪大步离开。 这一场恶战终于以历千山的全面获胜而结束。 得胜归来的历千山面色阴沉的大步走进中军大帐,他银色甲胄上,脸上,手上全是鲜血,整个人就像是被鲜血浸泡过似的。 碍于历千山离开前的愤怒态度,夏园汐心生畏惧的缩在帐内角落。 此刻雷灵已经坐起身,她也万分担心历千山的安危。 从历千山将她父亲雷霆背出火城的那一刻,在两人并肩作战的那一刻,她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 她疑惑的看着救治她的那个医女满脸惶恐的背对着军帐大门,往角落走,似乎是想要躲避走进军帐的历千山。 果然,气势汹汹的历千山追了上去,当着军帐中所有人的面,从夏园汐的身后抱住了她,并将她紧紧拥进了怀中。 他头一次在众人面前展露出恐惧的表情,声音颤抖的怒吼着。 “你为什么要来?你知不知道战场有多危险?” 夏园汐这才明白,他的愤怒是因为担心,终于松了口气,小声辩解着。 “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战吗?” “小金鱼,我是为了你而战!你如果死在战场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夏园汐委屈的哭泣着,嘴里喃喃的说着。 “我不也一样吗?我担心你在战场上遭遇不测,我想离你近一点不行吗?” “不一样!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活着!” 历千山的手臂愈发的用力,让被他禁锢在怀中的夏园汐有些呼吸困难。 “我希望你能活到老,幸福一生,儿孙满堂,那才是我死去的意义!” 夏园汐愤怒的反驳:“我不要,生同衾死同穴,那才有意义!” 历千山被她坚定的话语戳中了内心,手臂更加用力了些。 众将士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医女原来是王爷心尖上的人。 一个女子为了心爱的人自愿奔赴危险的战场,这是让人钦佩的勇气和决绝。 那些有妻室的将士们都深受感动,纷纷红了眼眶。 “傻瓜!我怕你受伤!” 听到历千山颤抖的话语,夏园汐有意打破这令人伤感的氛围,故意重复他的话。 “傻瓜,我怕你受伤! 历千山终于笑了起来,大力扳过她的身体,宠溺的说 “一路上很辛苦吧!” 夏园汐委屈的红了眼睛,刚想要将她的遭遇告诉他,但又怕他生气担忧,便将话语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不辛苦,只是刚见你,我就哭哭啼啼的!”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担心,我应该坚强起来。” 历千山俯下身,宠溺的用下巴蹭着她的额头,长长的胡茬扎着她柔嫩的皮肤。 连日的作战,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打理个人形象。 “不用坚强,你当然可以哭哭啼啼的,但只可以在我的面前这样。” 说完这番情话,历千山耳朵根红红的,他是有私心的。 作为男人他自然知道,哭的梨花带雨的夏园汐是有多招人疼。 雷灵看着眼前这一切,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第185章 眼中只有她 雷灵回想起她爹爹雷霆死的那日,柔弱无助的她想要从历千山那里得到些许安慰。 她不敢奢望得到拥抱抚慰,哪怕是言语安慰都可以。 可历千山却说,她应该像她父亲那般坚强勇猛,而不是哭哭啼啼的像个懦夫。 他还说,如果她依旧沉浸在悲伤中就要赶她离开军营。 可看到眼前这一幕雷灵才明白,原来那个医女在历千山心中是有特权的。 所以她可以肆意的表现柔弱的一面,历千山反而会给予她更多的安慰和爱护。 历千山当着众人的面将夏园汐抱起,大步走出了军帐。 雷灵明白他这一行为是在告诉所有人,这个医女是他的女人。 而这个被他爱称为小金鱼的医女会因此在军中获得更多的保护。 雷灵身为一名武将,她有着同她父亲一样的正直,不屑于用卑劣手段获得想要的东西。 她更愿意用实际行动,让历千山感受到她对他的心意。 但雷灵同样有她的自信和骄傲,她暗自在心中嘲讽着夏园汐。 “你只不过是一个医女,而我却能够陪历千山出生入死。” “这份过命的交情,我相信总有一天他能够看到。” 由于夏园汐作为历千山的妻子来到了前线军营,他们恩爱的表现让本来压抑、紧张的军营氛围有所缓解。 她对历千山的执着追随和无穷信任,让他麾下的将士们内心得到了极大的鼓舞。 他们迸发出了强烈的勇气,誓要像他们将军历千山一样,为自己身后的人而战。 只要他们活着,坚决不让敌军前进一步。 如果敌军非要踏入至雍的国境,那么就只能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股信念席卷了整个军营,将士们士气大增,作战的时候也英勇无畏,很快在历千山的带领下又拿下了龙渊的一个城池。 夏园汐并没有因历千山的庇佑而高枕无忧,反而带领其他医女尽心尽力的照顾着那些受伤的将士们。 在打扫战场的时候,那些断肢的将士们已经丧失了活着的信念。 他们甚至会冲着前来帮他们的夏园汐发火,怒吼着让她滚。 “不要救我!让我战死在沙场上!这样的话,我的妻儿能够获得我的军功赏钱!” 夏园汐却依旧不肯松手,想要将断了一条腿的他扛起来,红着眼故意嘲讽。 “是啊,死了多容易!” “对于活着的人,他们不仅要忍受失去你的痛苦,还要在没有你的情况下,应对生活中的艰难险阻!”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孤儿寡母受欺负了怎么办!” “你只是断了条腿而已,等战争结束了,我会让王爷命令军造司为我们这些断肢的兄弟制作假肢。” 那个将士丝毫不愿配合,冷笑着说。 “哈哈哈,说的容易!假肢!我才不要那么窝囊的活着,我宁愿死!” “懦夫!” 夏园汐破口大骂,却依旧不肯放弃他。 “如果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你怕别人异样的眼光,你怕别人议论的话语!” “大丈夫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夏园汐激烈的言辞骂醒了那群一心求死的断肢将领们,一人突然复述了一遍她的话。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随后,越来越多的将士们开始高声念诵这句话,活下去的信心越来越坚定,任由前来救护的人将他们抬下战场。 这件事很快在军营中传播开来。 凯旋归来的历千山听着福将鹿鸣的汇报,脸上止不住的得意和自豪,迫不及待的前去寻找夏园汐。 在伤兵军帐中,他看到了忙碌的像个小蜜蜂一般的夏园汐照顾完一个伤员,又马不停蹄的小跑到下一个伤员床榻前。 他的内心突然涌起一阵冲动,大步奔向了她,并将她高高举起。 身后的雷灵看到这一幕,心中既羡慕又嫉妒,她多么希望他能够转身看到一直陪在他身边,和他出生入死的她啊。 此时的历千山眼中只有夏园汐,他故意高声嫉妒的说。 “你们这些兔崽子真让人嫉妒!她明明是我的妻子,却忙前忙后的照顾你们!” 那群伤兵立刻发出了哄笑声,有人甚至边笑边说:“哎呦!我的伤口要裂开了!” 历千山霸道的夏园汐扛在肩头,冲着众人说。 “好啦,照顾你们一天了,也该让我妻子歇歇了!” 说完,他便扛着夏园汐离开了伤兵军帐。 夏园汐捶打着他的后背,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粗壮的手臂死死卡在肩头。 他还故意重重拍打了她的屁股一下,生气的说。 “别再挣扎了,不然还要挨打。” 夏园汐顿时羞红了脸,立刻老老实实的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任由他扛着走进了中军大帐。 雷灵刚要跟进去,却被副将鹿鸣伸手拦住。 “雷将军,请留步。将军和夫人他们要休息。” 雷灵尴尬的笑了笑,大步的转身,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去巡视军营。 历千山坐在了床榻上,并将肩上扛着的夏园汐抱在了怀中,不由分说的低头吻了下去。 夏园汐娇羞的侧身躲避着他唇齿的纠缠,用手撑在他的胸口上,柔声说。 “王爷,这样恐怕不好吧,毕竟这是在军营。” 历千山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将她轻放在床榻上欺身而上,炙热的唇摩挲着她的侧颈。 “小金鱼,别躲了,战争结束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娶你。” “我已经向皇上请旨,他已经允准。” 这个好消息令夏园汐惊愕的张大了嘴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历千山的唇便狠狠压了上去。 历千山的手在她身上忘情游走着,贴合的身躯越发的灼热滚烫,呼吸也随之变的粗重。 他轻轻褪下她的外衫,想要俯身亲吻她的颈窝,却突然愣住了身形。 他握住夏园汐的右肩,凑近了查看。 夏园汐立刻反应过来,慌忙将被脱掉的衣衫盖在身上,泪水夺眶而出。 “小金鱼,你遭遇什么了?谁咬的你?” 夏园汐见无法隐瞒,只好如实将几天前的遭遇说给他听。 一声凄厉的嘶吼从中军大帐中传了出来,惊的鹿鸣急忙探身进入大帐,关切地问。 “将军,发生什么事?” 第186章 为她自责 夏园汐急忙躲在历千山身后,探出头向门口的鹿鸣抱歉的解释。 “不要紧,没事儿!” 鹿鸣看着历千山因愤怒而颤抖的肩膀,又看了看满脸泪痕的夏园汐,似乎明白了什么,便把头缩了回去。 历千山突然抬手,重重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语带哽咽的说。 “都怪我,是我没保护好你,我该死!” 他刚想打第二巴掌,他的头就被夏园汐紧紧抱在了怀中,手臂阻挡着他的击打。 “王爷别这样,只是被咬伤了而已,不要紧的。” “咬成那样,你当时得多害怕!很疼对不对?” 泪流满面的历千山仰头朝天,怅然的笑着。 “哈哈哈,我真愚蠢!我本该陪在你身边的!我却为了我心中的抱负离你而去!” “才不呢,王爷以天下为己任,并没有错!” 历千山用颤抖的指腹抚摸着她的脸颊,泪水顺着鼻尖滴落在她的脸颊上,冰凉刺骨。 “小金鱼,等我,我去将他碎尸万段!” 他突然起身,怒气冲冲的打算离开,却被夏园汐从身后紧紧抱住,他就那样拖着她到了门口。 “那个歹人已经被司燃将军就地正法,曝尸荒野了!而且我也没有被怎么样!” “我在他想要欺辱我的时候,用你送我的那把匕首扎进了他的大腿,我逃脱了!” 历千山内心痛苦万分,可他知道眼前的夏园汐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安慰。 他转身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自责的说。 “小金鱼,是我不好,我就该自私一点!” “王爷,那人沾染过我皮肤的部分,都被我清洗过,我……” 历千山立刻明白她误会了,他的愤怒让夏园汐误以为他是在嫌弃她。 夏园汐之所以会这样想,全拜历星泽所赐。 迟慕白当历星泽的面欺辱她那一次,他就因此狠狠惩罚了夏园汐。 这也是大部分人们根深蒂固的理念,那就是受害者有罪。 历千山猛然将夏园汐高高举起,吓得她抓紧他的手臂,瞪大了噙着泪水的圆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小金鱼,闭上眼,感受飞翔!” 说完,历千山紧紧抱着她的腋下,为了让她忘却心中的难过,故作开心的旋转起来。 “啊,不行了不行了!头晕,快放我下来。” 可历千山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转越快,笑声让夏园汐觉得安心。 “不行啦,我真的晕了。” 他这才慢慢减速,将她放在地上的瞬间,她就东倒西歪的最终倒进了他的怀中。 历千山竟然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床榻走去,再次将还处于眩晕状态中的她放在了床榻上,随后欺身而上。 夏园汐为了让头脑不那么晕,不得不闭上眼睛,轻声问道。 “王爷,你......” 她的软唇便被另一团柔软紧紧的压住,他的鼻息和她的交织在一起。 “好甜!” “感觉你小小的一团,我一只手就能将你包围!” 历千山不止一次的这样说,逗得她脸颊绯红。 这一次,他格外的温柔,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的感受,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玉器。 夏园汐顶着害羞的脸颊,凑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气声让他觉得耳道痒痒的。 可她的话反而让他的脸颊涨的通红,支支吾吾的说。 “真的可以吗?” 夏园汐点点头,随后红了耳根。 历千山眸光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发带垂落在她的颈窝。 经过三天的休整,历千山和手下兵将商议着接下来的作战方针。 这是历千山第一次和司燃面对面的交谈,他记得夏园汐提过,是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小将军将欺辱她的歹人就地正法的。 等商定完作战计划,他特意留下了司燃。 等众人走后,他才笑着上前拱手对司燃表示了感谢。 司燃大大咧咧的摆手,诚意满满的说。 “小汐是我的青梅竹马,让她遭遇那件事我心中有愧,还好没让她遭受更大的痛苦,否则我会自责而死。” “两日后,我就将带兵去攻打龙渊的最终据点。小金鱼还请你多多照顾。” 司燃立刻拍着胸脯,大义凛然的说。 “放心吧,我绝对会护她周全!” 而此时,镇守在离都外的龙吟大将军阿尼亚收到了宫里送来的一样物件。 他打开密封的锦盒,发现竟然是一个琉璃瓶,里面装着淡蓝色液体。 皇上齐路加的亲笔手书,让他用这瓶涂抹在箭矢上。 只要箭头擦破历千山的皮肤,他就会中毒,仅有一瓶的解药就在齐路加手中,没有解药他必死。 本不屑于用这种卑劣手段取胜的阿尼亚却动摇了,身后就是自己的国家,面前是入侵的敌人。 站起身的那一刻,他舍弃了心中的道义,他命人将琉璃瓶中的毒药涂抹在做工最精良的那一批羽箭上。 这十支羽箭是他们龙渊最后的希望。 一旦历千山身死,那么至少可保龙渊二十年内不会受到至雍侵扰。 军营中的两名神射手分别领取了五支,只等明天开战时,能够射中一支。 阿尼亚对那两名神射手说:“历千山你们可射不中,但是可以瞄准那个女将军。” “她的能力较差,射她,我赌历千山会舍身相助,那个时候,就是我们仅存的机会。” “到时候可别浪费了!” 当夏园汐得知历千山明天就要离开前往征讨龙渊的离都据点,心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 她很想请求历千山不要去,换个将领前去征讨,可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知道,至雍国的战神非他莫属,没有那个新老将领能够比得过他。 也只有他亲自带兵前去征讨,才有希望拿下龙渊。 所有人都在等待这最终一战的结果。 历星泽也在等待着,那瓶解药,就摆在他身后的暗格之中。 齐路加和他暗自达成了一个秘密条约,无论这次战争输赢,龙渊都会向至雍称臣,且龙渊帝齐路加会被当做人质带到至雍,做一个安乐王。 但是,历千山必须死。 第187章 他时日无多 历千山和雷灵带着手中仅有的十万兵力冲向了龙渊最后的据点-离都据点。 龙渊的弓箭手万箭齐发,但至雍的兵将汇聚成盾阵,阻挡了所有的箭矢,达成了无一人受伤的最高战绩。 这场战争至雍大杀特杀,龙渊的兵将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此时那两个神射手立刻瞄准雷灵,瞬间四支箭矢先后射向了她。 她灵巧闪身躲过,可紧接着又是四支,她用花枪挡掉,但明显吃力。 来不及回身,又一支羽箭射向了雷灵,历千山早就发现那躲在阴暗处放冷箭的那二人。 他立刻挥动银枪,挡掉了那支箭。 然而有两支不同方向的箭再次射出,其中一支没有毒的箭矢被历千山挡掉,有毒的那支穿过了他的腋下,划破了他的衣衫。 历千山立刻飞身纵马上前,一枪贯穿了那两名神射手的胸膛,随后他打马回身,像是掷标枪一般贯出了手中的长枪。 长枪不偏不倚穿透了阿尼亚的胸膛,他应声倒地,被枪杆撑在地上,血流如注。 当他看着所向披靡,不可一世的历千山向他缓缓走来,他竟然笑了起来。 “历将军,咳咳!你胳膊受伤了,咳咳!” “快些去向我们皇帝齐路加逼问解药,否则你必毒发身亡!” “那是我们龙渊特有的毒药,解药也仅此一瓶。” 随后他便合上了双眼,没了气息。 “你们主将已死!我敬他是个英雄,你们将他的尸首带回去安葬吧!” “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齐路加,让他打开城门,迎接我们入城!” 回军营的途中,雷灵忍着眼泪陷入了自责万分,如果不是她身手差,历千山也不会因她而受箭伤。 那个龙渊的毒药他们行军之人素有耳闻,伤口沾染一点便会在短短数十日之内毒发身亡。 最典型的特征就是伤口不会愈合,反而会随着时间增大溃疮面。 “明日进城,我们就去逼问龙渊皇帝,让他交出解药!” 历千山此刻陷入了无尽的担忧,他只有一个念头:他的小金鱼怎么办! “我中毒箭的事情不要告诉小金鱼,我怕她担心。” 属下们纷纷沉迷,在他的厉声喝问下,他们才不得不出声答应。 回到军营,夏园汐帮历千山卸下重甲,便迫不及待的搂住了他。 历千山反手将她拽入怀中,紧紧将她搂住,低头深情的吻在她的唇上,带着毁灭般的决绝,似乎亲吻停止他就会消失一般。 夏园汐主动吻着他的轮廓分明的喉结,沿着他的脖颈向下,最终停在了胸口。 突然,一丝血腥味让她不由自主的向他手臂望去,那里缠着一圈纱布。 “你受伤了?” 她挺直了身子,想要揭开纱布去查看他的伤口,却被他握住了腕子,按在自己的腹肌上来回轻轻摩挲着。 “不打紧!箭头擦伤而已!” 随后,他紧紧箍住她的腰肢,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看着她的脸,历千山心中涌起无法言说的悔恨和心疼。 龙渊国的乞降书于当天夜里便送到了历千山手中。 此刻夏园汐由于太过疲累正在侧身熟睡中,历千山悄悄解开了胳膊上的纱布,安静的坐在灯下查看伤口。 伤口仅仅刀尖般窄小,周围却已经肿胀不堪,触目惊心的紫黑色已经如同拳头般大小。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夏园汐,立刻又将纱布缠了回去。 跟随他一同前往龙渊离都皇城的雷灵在愧疚心和关切的趋势下,不停的追问他的伤情。 为了不让夏园汐担心,他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直到龙渊皇宫中,他才失态的提着剑走进了皇帝齐路加的内殿,逼问解毒药的下落。 当他得知他的哥哥历星泽拿走了解毒药剂后,一种深深的恐惧在他心底蔓延。 他想要活着,就需要历星泽手中的那瓶药,可他会将这个当作战争胜利后的奖励赐给他吗? 还是说,他有所图? 雷灵立刻明白过来,皇上历星泽正握着她爱的人的生死。 历千山并不打算将夏园汐带回繁城皇宫去。 他思索良久,决定带夏园汐回到山中小院,直到毒发身亡。 司燃对于历千山突然深夜召见他很是疑惑。 可当他看到历千山整个右上臂已经黑紫一片,顿时大惊失色。 “将军!你这是怎么啦!” “我中了奇毒,命不久矣,但有一人我始终放心不下。” 司燃立刻想到了夏园汐那张明媚的笑颜,耳根渐渐红了起来。 “司燃,你喜欢小金鱼吗?” 面对历千山的发问,他笑着摸着后脑勺,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但,你能发誓只爱她一人,只娶她一人为妻吗?” 司燃毫不犹豫,当场指天发誓愿意娶夏园汐为妻,且只爱她一人。 他不是没考虑过云魈,只是司燃作为将军,他比起云魈更能够保护夏园汐的周全。 “好,给我们一些时间吧,我很快就要死了。” “等我死后,把她带走,这封手书交给她。” “不要让她回到深宫里去,那里让她害怕。” 司燃收好手书,一个大男儿却红了眼眶,勾着头走出了中军大帐。 历千山并没有回宫参加庆功宴,而是带着夏园汐回到了他们的山中小院。 躺在床榻上的夏园汐总觉得历千山有些精神不济,时不时的陷入困顿中。 她为他轻轻褪去衣衫,竟然看到他整个左臂,外加肩膀都变成了骇人的黑紫色。 “王爷,你,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嘘,小金鱼不怕!来,让夫君抱抱!” 历千山将哭的梨花带雨的她拥在怀中,并亲吻着她的泪眼。 “让大夫看看吧,我们现在就出发,寻访天下名医为你医治!” “不用,小金鱼,此毒药石无医!” “我就担心你以后的日子,但我已经帮你觅得良人,我觉得司燃……” 历千山没想到夏园汐竟然如此拒绝,她竟然起身从置物架上摸出匕首,抵在了颈下。 “王爷,我先去等你!” 在她动作的瞬间,历千山的手死死捉住刀刃,鲜血顺着刀尖滴落,他愣是忍着痛将匕首夺了下来。 第188章 以身换药 夏园汐既委屈又心疼的用纱布包扎着历千山手上的伤口,却执拗的哭泣沉默着。 “小金鱼,我希望你能够游历世间山水,尝遍人间百味。” “等到你儿孙满堂,白发苍苍之际,我自然会来接你!”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你要走的话,带我一起!” “你凭什么替我做选择!” 历千山紧紧抱着她,将脸颊贴在她颤抖的背脊上,努力微笑着说。 “我是你夫君,自然要为你做打算!” “小金鱼,别让我难过。不能生生世世照顾你,我已经很愧疚了。” 夏园汐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历千山真的毒发,她绝不苟活。 可当她意识到她已经两个月没有月事,顿时陷入了无尽的痛苦。 历千山的孩子,怎么办! 她陷入了要不要告诉历千山,要不要带腹中孩子一同赴死的艰难抉择中。 然而,一个意外之人出现在了他们小院的院门外,那就是一身紫裙的雷灵。 她将历千山中毒的事情告诉了杨太后,从她那里换取了他们的方位。 坐在亭子中的雷灵从历千山的气色上判断出他所剩时日无多,却不动声色的坐着,只是同他们聊起庆功宴上的趣事。 三人用过午膳,雷灵立刻帮忙收拾碗筷,执意要帮夏园汐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让历千山坐着休息。 历千山却站起身,跟在她们二人的身后,他已经猜到了雷灵的意图。 这让雷灵非常被动,一整天都没能和夏园汐私下交谈。 历千山根本不给她单独接触夏园汐的机会,他预料到雷灵此行的目的,绝对跟他的哥哥历星泽有关。 他宁愿死,也不会让夏园汐再回到那里! 直到深夜,睡在客房中的雷灵轻手轻脚的爬起身,来到了他们的卧房墙边。 两人的房中密语让她面红耳赤,随后的床板嘎吱声和交织的喘息声让她最终落荒而逃,直到三更天她才再次返回,并轻声呼唤着夏园汐。 夏园汐睡觉很轻,她敏锐的觉察到有人在喊她,于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轻轻将历千山的手臂从腰腹移开,披上一件外衣便走出门去。 雷灵看到她出来的瞬间眼泪却夺眶而出,她竟然直挺挺的跪下不停的磕头。 “我错了!原谅我!是我害了王爷!” “我武艺不精,拖了王爷的后腿,他是为了救我而中箭,我该死我该死!” 夏园汐虽是伤心,却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她清楚历千山心中的道义。 这并不是某个人的错,只要他看到同伴深陷险境,他定会出手帮助。 “这不怪你,只是天命罢了!” “不是天命!王爷还有救!” “他所中的毒有解药,在圣上手中!求你救救王爷,为了王爷,回宫去吧!” 夏园汐一怔,她瞬间明白了。 历千山恐怕早就知道那毒箭的厉害,却向她刻意隐瞒的解药的事情,是不想让她再回到她恐惧厌恶的深宫中。 而那瓶解药,现在在历星泽手中。 “所以你来,是受了皇上的懿旨?” 雷灵抱住她的腿,泪眸中闪烁着期许的光,乞求着说。 “我去求皇上赐药,皇上说决定权不在他,而在你!” “娘娘,回宫去吧!只要你愿意回宫,任何事我都愿意做!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夏园汐仰头,怅然的望向满是繁星的夜空,这景致以后怕是看不到了。 “我知道了,他想要我去求他?” “不用,皇上说了,你到达宫里的那一刻,解药就会送到杨太后手中。” 夏园汐轻笑着,黑色的眸子起了雾,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人。 “可我作为巫女金玉引,已经死在龙渊了,否则这场战争哪来的顺应民心的借口啊!” 雷灵激动地说:“只要你肯回宫,你就是雷灵,我是你的婢女枫儿。” “雷霆老将军为国捐躯,只剩下孤女雷灵,且雷灵在与龙渊作战中表现英勇,皇上有意将她留在身边照顾,特封祺嫔。” 夏园汐将雷灵拉起来,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眸光中闪过一丝决绝。 “我腹中已经怀上了王爷的孩子,你懂吗?” “如果此事被历星泽知道,这孩子绝对活不了。” “我答应跟你回宫,但孩子,是我活着的希望!” 雷灵坚定的点点头,两个女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山林中。 当夏园汐和雷灵抵达陵东城门口,就看到了带着一大队人马驻守在此的王公公。 他一眼就认出了夏园汐,却笑盈盈的上前,恭敬的说。 “恭喜雷灵雷将军晋封祺嫔,咱家这就送您回宫享福去!” 他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两个宫女立刻上前,采用握紧夏园汐手臂的方式将她夹在当中,推上了马车。 雷灵立刻跟着坐进了马车,她回望了远处那片郁郁葱葱的山脉,最终决绝的放下了车帘。 当马车进入第九道宫门的那一刻,一份密件被暗卫带出宫门,直奔陵东而去。 历千山睁开眼,发现手臂下空空的,瞬间惊慌坐起身。 左半边身体已经因麻痹而失去知觉,行动不便。 他踉跄着想要打开房门,房门却先一步打开,杨太后和鹿鸣冲了进来。 “快去追小金鱼!别让她回到宫里!” “鹿鸣,快去,在她入宫之前拦截她!” “已经迟了!” 杨太后抓住历千山的双臂,激动的吼着。 “她此刻已经入宫,否则,这瓶解药也不会送过来。” 历千山猛然推开盒盖,取出鹿鸣手中锦盒里的琉璃瓶,就要往地上砸,却被自己母妃杨太后紧紧抱住了身躯。 “你如果死了,那丫头进宫的意义何在?” “她的牺牲将变成一个笑话,你死了,她活在世上的信念也终将跟着你而消散!” 历千山怅然大笑着,看着手中的那个琉璃瓶,此刻幽蓝色的解药却像是毒药。 “儿啊,喝下去!她需要你的时候,至少不用去你的坟前哭诉她的不幸!” 这句话让历千山将如同鸩酒一般的解药吞了下去,随后想要砸碎这个琉璃瓶。 可他却将瓶子小心的放回锦盒,这个瓶子将是他的耻辱柱,他要时刻提醒自己,他能够活着完全是靠夏园汐的交换和牺牲。 第189章 查不到的身孕 夏园汐睡了一路,虽是皓月当空,可夏夜依旧炎热无比,她感到有一具阴冷无比的躯体环抱着她。 这种粘腻湿滑的触感让她本能的想要逃跑,却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箍住了纤细的腰身扯了回去。 夏园汐猛然睁开眼睛,她意识到身后的人是历星泽。 “醒了?” “哼!” “跑到军营去跟历千山私会,你好大的胆子!” 夏园汐暗自将手抚过小腹,担忧腹中的胎儿安危,立刻坚决否认。 “我明明是去军中做医女!” “撒谎!” 历星泽对她的回答内心感到很满意,但是他依旧采用欺诈的话术来试探她。 他已经命人去探查了军中的情况,那些受伤的将士大部分都受到过夏园汐的照顾,对她评价非常高。 但被问到历千山和她的关系,他们纷纷称不知道,大部分说也就是将军与医女的关系。 历星泽不知道是这些将士们有意帮历千山和夏园汐隐瞒。 毕竟他们崇敬的将军和喜爱的医女若因儿女私情被皇上处决,那么他们将是罪人。 “我没有撒谎,我在去往军营的途中,还差点被歹人侮辱!” 夏园汐立刻抛出这个事件,来转移历星泽的注意力。 “休想逃避朕的审问,你跟历千山,到底有没有!” “没有!” “朕自会让太医来查!” 历星泽像是想要将她揉捏粉碎吞吃入腹一般,急不可耐的欺身而上,俯身咬在她的侧颈。 长久积聚的思念和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终是忍耐不住,红着眼角将她的手压在头顶,肆意的掠夺着她的一切。 夏园汐惊恐万分,她猛然想起和历璟南大婚当夜历星泽的残暴和贪婪,亦如今日。 现在算来她怀孕不到两个月,若不加以阻止,腹中胎儿恐怕有危险。 “皇上,我来月事了,今晚不能侍君!” “又撒谎!是该好好惩罚你!” “宁愿去军中照顾伤兵,也不愿呆在朕的身边。” 夏园汐尽力躲避着他的唇齿纠缠,愤怒的嘶吼。 “我怎么知道皇上心中所想!将我送去龙渊,受他们皇帝齐路加欺辱,逃离时却后背中箭!” “这一切不都是皇上您的安排吗?” 历星泽的唇落在她的颈窝,情难自已的说着。 “朕只是送你去祈雨,没想到却勾起了齐路加那个废物的欲望!” “你说你该不该被罚?” 头脑处于意乱情迷中的历星泽把身下的夏园汐当做了一种自我奖励。 奖励他的运筹帷幄,将龙渊国灭亡,变成了至雍的附属国。 奖励他的果决,将心爱之人当做棋子送出,并以她的牺牲为契机,为将来的胜利争取到名正言顺的开战借口。 夏园汐承受不住的昏了过去,亦如曾经的大婚夜。 当她因身体的疼痛再次醒来,就看到双眸中满是欲望的历星泽冲她狞笑,令她厌恶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她的颈窝和胸口。 次日清晨,历星泽感到神清气爽,心情从未如此好过,满心喜悦的离开了盈月宫。 太医们按照要求前来诊治,夏园汐的身体亦如当初大婚夜那般伤痕满布,鲜血染红了床铺。 医女们为她做了紧急处理,宫人飞快的将床铺整理干净,太医们才分别上前为她诊断。 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严查离宫三个月的夏园汐是否怀有身孕。 但由于夏园汐脉象过于微弱,根本查不到她的那一丝喜脉,五名太医便给出了同一诊断。 那就是她并未怀有身孕。 但这个消息却让夏园汐痛苦,她明明是怀有身孕的,难道因为昨晚掉了吗? 可当她得知服用解药后身体痊愈的王爷历千山将进宫受封领赏的那一刻,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然而,莲太后并不惯着她,直接让人盈月宫请她前去问话。 夏园汐深感不安,她今时不同往昔,万一她命她服用汤药伤害腹中还不确定的孩子,那如同要了她的命。 现在的盈月宫依旧是冉莹、容渊和冬凌伺候在近前,再加上跟进宫的雷灵,暂时没有历星泽安排的眼线。 夏园汐直接向他们四人坦白了她目前的处境。 得知主子怀有身孕的冉莹顿时喜极而泣,而容渊立刻提出等皇上回来再一同去莲太后宫中。 “娘娘您有所不知,自从上次宫变,莲太后就性情大变,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要害她。” “近几日还好些,宫变后的那几日,她常常因自己的疑心而处决身边的宫女太监。” “这导致所有宫人都不愿前往锦祥宫伺候。” 可门外锦祥宫的太监已经站了三个,都是莲太后派来的,一遍遍催促她前往问话。 不得已,夏园汐便带着雷灵和冬凌一同前往,她知道这二人是会一些腿脚功夫的,危急时刻可以护她周全。 夏园汐承受着身上的痛楚,跪地叩首向莲太后请安。 可躺在太妃椅上的莲太后连眼皮都懒得抬,她身躯却不似以往那般肥胖,现在反倒瘦得可怕。 她们不会知道衣衫下莲太后的身躯有多么可怖,但裴献知道。 由于精神原因导致的暴瘦,莲太后被脂肪撑起的皮肉没能回缩,现在她肚子上,胳膊上松垮的皮肤竟堆叠成褶皱。 当她举起双臂,那胳膊上松垮的皮竟然像是蝙蝠的皮一般下垂晃动着,让人有种恶心的反胃感。 “夏园汐!你好大的能耐啊!” “借皮重生几次了,你究竟是个什么妖怪!” “上次借金玉引的皮,这次听说你摇身一变,又成了雷霆将军的遗孤雷灵!” 雷灵眸光闪动,随即又沉了下去,她愿意为了历千山放弃身份。 “太后娘娘的话,臣妾听不懂,臣妾此次从战场上回来很是疲累。” “明日一早,臣妾定会同宫中其他姐妹一同,来向您请安!” 莲太后冷哼一声,傲慢地说:“在这宫中,均是母凭子贵!” “你那庶妹夏迎秋,和其他几个妃嫔接连有孕,很快就会为皇上诞下诸多皇子。” “而你, 若想要有身孕,就老实一点。” 她勾勾手,一个宫女立刻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听闻你在战场上受了伤,这碗汤药便是本宫赏赐你的大补汤药,趁热喝了吧!” 第190章 逃离莲太后魔爪 夏园汐看着宫女端上来的那碗冒着袅袅白烟的翡翠碗,面上露出一丝惧色,想要用手抚摸小腹,可终是忍住。 自打她回宫,还没被查出身孕,千万不能提前暴露。 “太后娘娘的赏赐妾身本该欣然收下,只是皇上嘱咐我在您宫中的东西喝不得。” 莲太后脸上的怒气骤然聚集到松垮的面皮上,因此剧烈抖动着。 那只被戳瞎的空洞眼睛,眼皮塌陷成一个黑洞,这让莲太后看起来像是一个右眼能吞噬一切的鬼怪。 “哼,本宫的旨意竟敢不听!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老祖宗吗?” “来人!把药给我灌下去!” 领命的四个太监立刻上前控制住夏园汐,这种勾当他们没少做,这次做起来也轻车熟路,其中一人端起药碗就要往她嘴里灌。 雷灵一看情况不利,立刻上前抬手打翻药碗,随后便将那四个太监一一撂倒。 莲太后看着步步向她逼近的雷灵和冬凌心中大惊,她竟然将冬凌看成了福安公主,厉声尖叫着。 “来人啊,护驾!把她拿下!给我碎尸万段!” 门外的护卫立刻冲了进来,他们将雷灵、冬凌她们团团围住,以刀剑相逼。 “都给朕住手!” 历星泽的怒吼从门外传来,他大步流星的走进锦华殿内。 殿内所有人纷纷跪地叩首,迟迟不敢抬头去看满脸愠怒,脸色铁青的皇上。 “太后病了这么久,难道你们不知道吗!还纵容着她乱来?” 那些在莲太后身边近身伺候的宫人们惶恐不安的齐声乞求皇上的原谅。 夏园汐故作惊恐的扑进历星泽的怀中,未及开口,泪水却先一步溢出眼眶。 他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抬手食指勾掉她脸颊晶莹透亮的泪珠,将她护在身后,对莲太后怒目而视。 莲太后听到他当众说她有病很是气恼,却依旧躺靠在太妃榻上,一脸不悦地反驳。 “我没有生病!” “母妃,你还不承认吗?” “你宫中隔三差五就有尸体被抬出去,那些人因什么而死母妃您不知道吗?” 莲太后激动的捶打着床榻,头上的珠钗也随之剧烈的摆动着,她愤怒的嘶吼着。 “那些人想杀我!” 历星泽冷笑着,眸中闪过一丝厌恶,毫不客气的继续指责她。 “想杀你!朕派到你身边的护卫是朕自身的三倍!这还不足以让你放心!” “在你身边伺候了三年的小昭就因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步摇,你便以为她要行刺便将她勒毙,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吗?” 莲太后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意。 “怎么,心疼了?” “你还真当我不知道呢?你对小昭做的那些事,如果不是我,她肚子里的贱种早就生下来了!” 夏园汐惊愕的望着站在她身前的历星泽,心中翻涌起一阵阵恶心,狗男人果然来者不拒。 历星泽猛然回头去看身边的夏园汐,眸光中满是审视和探究。 他不堪的一幕被他母妃莲太后当面揭穿,他竟生出一丝恐惧。 他头一次感到了害怕,他怕夏园汐会因此而厌弃他。 然而,自从她回宫来,他就看不透她了,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他震惊的发现她竟然学会隐藏她真实的想法和表情。 “所以,母妃这次赏赐的依旧是让祺嫔无法生养的避子汤药?” 莲太后慵懒的换了个姿势,打了个惬意的哈欠,空洞的眼皮也随之抖动。 “怎么会呢,本宫念及她征战辛苦,特意命裴献熬制了有助于她恢复精神的汤药。” “到底是有助于她的恢复,还是让她无法怀上朕的子嗣?” “母妃,裴献早就招了,儿臣劝你一句,你若还想与他快活,就不要插手我后宫中的事情。” “否则,我真不介意把他,变成你身边的一个太监!” 莲太后气得面色涨红,唇齿发抖,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目光阴毒的盯着历星泽。 “你竟然威胁我!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你就该虔心向佛,让佛祖保佑祺嫔快快怀上朕的子嗣!” 在回宫的路上,历星泽将夏园汐的手覆在自己的手心,翻来覆去的摩挲着,竭尽全力地表达着对她的宠爱。 夏园汐猛然抽回手,历星泽的脸色立刻变的极其难看,凌厉的眸子直射她澄澈的双眸。 两行清泪滚落她的脸颊,她顺势将双手捂在眼睛上嘤嘤哭泣,毫无破绽的避开了历星泽的手。 然而,历星泽却摒弃帝王该有的庄重严肃,大力将她抱进怀中,唇齿探进她双臂的缝隙,吻着她的脸颊。 这一幕若落在朝臣的眼中,那夏园汐终是不负祸国妖妃的盛名,也势必会招致宫内嫔妃们的记恨。 夏园汐为了历千山身中剧毒的解药才回到宫中,身为解药持有者的历星泽难道不知道她回宫的原因吗? 想到这儿,她不得不表现的乖顺,故作娇羞的说。 “皇上,不要这样!人们都看着呢!” “谁敢看!朕就剜了他的眼睛!” 历星泽似是有意将她抱下龙辇,牵着她的手走进了熙春园。 他指着一处竹林,笑着对夏园汐说:“你还记得吗?那片竹林,我把你揍了一顿!” “那时朕还是太子,总是欺负你,你当时肯定气坏了吧!” 夏园汐在心中狠狠的咒骂着:何止气坏了,杀了你的心都有! 他揽在她肩头的手顺势下滑至她的腰际,紧紧将她拉进了怀中。 “朕应该在你入宫第一天就把你收进我的宫中,好好疼爱你才是!” 他们走到了金鱼池边,历星泽指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大笑起来。 “就在这儿,你把朕拽进了水里,你知不知道,那时的你有多可爱!” 夏园汐逮住机会,狠狠的捶打着他的胸口,边打边委屈的说。 “都怪你,我落水后就发烧了,还要被罚去你宫中伺候!” 历星泽抓住她的腕子,扭到她身后,竟俯身啄吻起她白皙的侧颈。 “是我当时太单纯,你都在我寝殿伺候了,我竟没吃掉你,实属可惜!” “原来朕竟错过了这么多次绝佳的机会,这次,你跑不掉了!” 第191章 被证实的死因 “皇上,我昨晚受的伤你明明知道怎么来的,现在就不要为难我了,真的很痛。” 夏园汐柳眉微皱,面上的痛苦神色让历星泽心生恻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好!但什么都不做难解朕对你多日以来的思念,足足三个月呢!” “亲亲我吧,让我内心好受些。” 历星泽审视的目光立刻紧紧盯着夏园汐那灵动的眸子,心中早已疑窦丛生。 她不得不故作娇羞的凑到他的唇角,浅浅的吻了上去。 他没能等到她的深吻,心中不免有些气恼,扳住她的后颈狠狠回吻了上去。 唇齿纠缠让夏园汐感到阵阵恶心,但她不敢表露出来,毕竟她也搞不清楚是不是早孕反应。 陪伴在历星泽身边一整天的夏园汐在傍晚用完晚膳后,小心翼翼的建议着。 “皇上,碍于我情况特殊,您还是到宫中其他姐妹那休息吧,她们能够很好地服侍您。” “赶朕走?” 历星泽将抱着猫的她扯进怀中,将猫儿银虎驱赶到一旁,捏住她高挺的鼻尖,眸光中满是审视的意味。 他派出去的兵将们在至雍找了她足足两个多月,却没有发现她的半点踪迹。 他派人驻守在陵东严查来往行人,终究是毫无收获。 如果不是历千山中毒,她亲自现身,他恐怕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她。 那个叫做雷灵的女将军声称夏园汐一直在军营中救治伤兵。 但历星泽依旧很是怀疑,他总觉得历千山中毒,夏园汐就出现,太过巧合。 更何况历千山曾向他求娶夏园汐为妻。 但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借女将军雷灵身份活着的夏园汐,祈雨的金玉引已经死在了龙渊。 所以,他之前给出历千山的承诺都可以不作数。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弯起嘴角,等着怀中人的回答。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作为妃子却不能服侍皇上,是我的失职。” “不如让别的姐妹来,可以减轻我心中的负罪感。” “不用!” 历星泽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让她顿时羞红了脸颊,支支吾吾的摆手拒绝。 “没关系,朕来亲力亲为,你什么都不用做!” 次日,裴献前来问诊,他立刻察觉出夏园汐脉象不对,隐隐有喜脉的征兆。 “这宫里没别人,裴太医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夏园汐语调中夹杂着一丝迫切,她万分想知道腹中的胎儿是否安好。 “娘娘刚回宫月余,为何脉象像是三个月?” “难道是……?” “是!” 春日曦斩钉截铁的点头承认,眸光中露出乞求的神色。 “裴太医,我在这深宫之中,无枝可依。但我愿将今后的赏赐和月钱都赠予你,只求你保下我腹中的胎儿。” 说完,她便立刻跪地,朝着裴献重重叩首。 裴献急忙将她扶起,语调坚决的保证道。 “娘娘放心,臣一定鼎力相助,拼尽全力保护您和您腹中的胎儿!” “但臣不为钱财,只求娘娘将来得了势,能让微臣还在娘娘身边伺候就行。” 夏园汐怅然的叹了口气,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跟着我可不是一件好事!你忘了我失宠的那段日子了?” “谁都可以踩我一脚,明里暗里的欺辱,呵呵,我劝你还是投身到其他妃子宫里。” “娘娘,您不信任我吗?为什么要赶我走?” 裴献一时心急,竟乱了心神,上前握住了夏园汐的手。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指尖异常冰冷,让他不由自主的敷上双手,想要为她取暖。 她不动声色的抽回手,礼貌的后退一步,与裴献保持距离。 “裴太医,我自然是信得过你,才没有否认你的问题。” “只是皇上对我的态度不似其他妃子那般明朗,他似乎对我满是猜忌。” “看似宠爱,却将我作为礼物送往龙渊,还利用我的死为借口发动战争。” “这让我觉得我更像是他的一枚棋子。” 裴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脸上满是鄙夷的神色。 “莲太后亦是如此!” “享受着面首们带来的欢愉,却猜忌着他们的心。” 夏园汐看着他的神情渐渐生出了一丝丝同情,这让裴献羞红了脸颊。 他明白自己在宫中的处境已经无法隐瞒面前的女人。 他们在某些方面出奇的相似,都在深宫之中,都身不由己。 “裴太医,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福安公主究竟怎么死的。” 裴献将他在宫变那天看到的一幕幕惨象讲给了春日曦听,当他讲完了他看到的全部,夏园汐早已泪流满面。 “娘娘,你弟弟夏迎峰是被她命人刺杀的!” “那一天,驸马爷进宫侍奉,被莲太后强取,刚巧那一幕被前去找猫的小世子看见,所以她……” “那天一同陪伴在侧的还有另一个面首,他亲眼目睹了一切,但他很受莲太后的宠爱,所以被饶过一命。” “若不是后来醉酒,他自己袒露这件秘辛,这件事恐怕到死都无人知晓。因为那天的相关宫人都被她杀掉。“ 啊! 一声惨烈的尖叫传遍了盈月宫,夏园汐捂住痛的几乎昏厥的胸口,双眸中满是杀意。 “裴献,将这一消息带给王爷!就说是我求他,我要让莲太后生不如死!” 裴献看着她悲伤且痛苦的神情,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夏园汐得知弟弟身死的真相,头脑早已失去了思考的功能,一心只想为弟弟报仇雪恨。 然而,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她的宫中,送出一个令她绝望的坏消息。 夏迎秋看着眼前这个几番借皮重生的姐姐夏园汐,心中充满了嫉妒。 可有一点她却自认为比她强,那就是腹中已经六个月大的胎儿,连太医都说是个皇子,这让她很是得意。 她装作无比伤心的样子,如泣如诉的说着。 “不知是哪个头脑发昏的下人给姐姐的母妃说了姐姐自杀,峰儿被杀的事,没想到母妃邬氏禁受不住丧女和丧子之痛,竟一命呜呼。” 夏园汐终于无法承受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最终昏倒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 第192章 甘愿做她的刀 历千山收到了裴献传来的密信,立刻起身走出兴平王府。 他的小金鱼有难,他这就去做她的刀,杀尽一切她怨恨的人。 御书房内,仙鹤铜炉燃起袅袅白烟,此刻就连呼吸都显得分外刻意。 历星泽垂眸注视着坐在右侧的历千山,许久才叹了口气。 “没想到母妃的行为竟然招致这么多朝臣的厌烦。” “皇兄,倒不是太后娘娘一人的过失,她豢养的那些面首确确实实行为有失。” “在坊间欺男霸女,胡作非为,更令人担忧的是他们竟然联合起来成为一个庞大的团体。” “这个团体就是以到处搜罗长相俊美的男子为目的,送进宫中,来迷惑太后娘娘。” 历千山语气沉着镇定,眸光中满是狠厉。 “让臣担忧的是他们内部在传一本小册子,几乎所有人都在小册子上签了名,说是......” 历千山有意卖了个关子,端起手中的茶碗喝了一口才继续说。 “说是太后娘娘有天威,连皇上都要敬她三分,即使真的让她这个女人坐了天下又何妨!” “到时候,他们这些面首就可以作为朝臣,光明正大的陪伴在太后娘娘身边。” 随后,王公公立刻将历千山搜集到的证据呈上去给历星泽查阅。 翻了几页,历星泽顿时目眦欲裂,愤怒的将手中书卷扔了出去,恶狠狠的说。 “该杀!通通都该杀!” “历千山,朕命令你将这册子上所有签名的人都杀光杀净,朕要诛他们九族!” 得令的历千山带着骁骑营的将士们便飞速朝着那些名册上的人家飞驰而去。 一夜之间,繁城整个陷入了暗无天日的血夜中。 莲太后的那些面首,无论是否在朝廷当差,都被历千山带兵斩杀,罪名是秽乱后宫。 而那些面首的家眷也被屠戮殆尽,一个不留。 那些堆叠成山的面首尸体就摆在了莲太后的锦祥宫门口,当她一早醒来,看到殿门外的尸山,顿时昏了过去。 裴献立刻赶到了莲太后宫中,此刻历星泽也在寝殿中,等待太医们对莲太后的救治。 他将医箱打开,便同其他大夫一起将莲太后翻过身,用银针刺激她周身的穴位,以达到让她清醒的目的。 一根细小的银针被他藏在了指缝间,大家都在忙碌的施救,没人注意到裴献的小动作。 于是,他快速的出手,将针插进了她的后颈,随后用手指猛的一顶,莲太后仅剩的那只眼睛瞬间瞪得非常大,随后悠悠转醒。 可一滩水渍从她身下蔓延开来,所有的大夫都很是奇怪,掀开被子查看,才发现莲太后竟然失禁了。 “裴太医,快帮本宫瞧瞧,我怎么感觉不到我的手臂和腿了呢?” 裴献立刻上前查看,随后身体随之一颤,大惊失色的跪地向皇上禀报。 “皇上,太后娘娘只怕是惊惧过度,伤了心脉,脖子以下都没有知觉!” 历星泽眉头紧皱,语带忧伤的问。 “这个能够治好吗?” “暂没有人痊愈过。” “而且,皇上,臣建议让各宫嫔妃每日都到太后宫中陪太后说说话。” “瘫痪在床的人,若没人跟她说话,时间长了可能发出声音都很困难。” 莲太后慌了,她大声的向裴献等太医求助。 “救我!让我痊愈,否则你们这些人都别想活着!” “我若不能痊愈,你们包括你们的家人都得给本宫陪葬!” 历星泽思索片刻,便应允了裴献的治疗方案。 终于轮到夏园汐来到锦祥宫的寝殿伺候,她端着药碗走到莲太后身边,命人将她架起来。 莲太后看着她送到嘴边的勺子,仅剩的那只眼睛冒出阴毒的光。 她喝了勺子中的汤药,随后想吐到夏园汐笑吟吟的脸上,可她发现她的舌头竟然僵硬无比,无法移动,吞咽都显得十分困难。 “太后娘娘,你我的关系放在民间,你就是我的婆婆,而我就是你的儿媳妇。” “所以,今天就由我来好好伺候您服药!” 由于她的舌头麻痹,根本无法移动,更别提发出声音。 她不停咒骂着眼前的夏园汐,可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却蠢钝粗哑,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不能说话很痛苦吧,痛苦就对了!” “你杀掉我弟弟的那一天,我比你痛苦的多!” 夏园汐一勺勺的将汤药灌进她合不上的口中,不紧不慢的替她擦拭着嘴边溢出来涎液。 她看出来莲太后脸上一心求死的决绝,却轻笑出声。 “婆婆,别那么急着死!迟慕颜曾说过,痛苦要两人一起品尝才有意思!” “你死了,就剩我一人停留在失去弟弟的痛苦中,那多不公平。” “儿媳妇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长命百岁!” 随后,夏园汐大笑着起身,在莲太后惊愕的表情注视下,冲一旁的宫人勾了勾手。 “这个东西你没见过吧!” 夏园汐将手中形似沙漏般的琉璃器皿在莲太后眼前晃了晃,得意的介绍着。 “这个啊,我特意命工造司为您打造的。来人,把这个吊在太后娘娘床帏顶棚上。” 那个盛满水的琉璃器皿被吊挂在莲太后的额头正上方,挂好后的器皿不再摇摆晃动。 很快一滴水从玻璃器皿的小口中滴落,掉在了莲太后的眉心中间。 莲太后惊恐的瞪大了仅剩的那只眼,内心随着刚才掉落的水滴为之一怔。 这种折磨方式竟然是她想出来的?! 莲太后心中惊惧不已,但她依旧怀着希望等待着。 “死丫头,等着瞧,等皇上来了看到你这样对我,必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随后,夏园汐拿出一个小瓶子,扳开莲太后的眼睛便滴了几滴冰凉的液体进去。 莲太后的眼睛竟然闭不上了,她就那样睁着仅剩的眼睛直直看着头顶的玻璃器皿,看着那水珠渐渐变大,最终坠落砸在她的头顶。 “躺着很没意思吧!儿媳妇我为你找点事做,你可以数水滴!” 说完,夏园汐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一旁伺候的宫人,冷声说。 “她什么时候眼皮快要合上,就给她眼球滴一滴,药没了来找我。” “她头顶那个琉璃中的水能够支撑三天,要记得加水!” 在一旁伺候的宫人立刻点头,小心的将药瓶收好。 第193章 祭拜 打算离开的夏园汐回身对躺在床上受刑的莲太后轻声说。 “婆婆,好好享受,别记挂你的儿子了!” “后宫妃嫔接二连三的有孕,他一时半会儿可想不起来你!” “即使想起来你,又如何!” “我已经安排妥当,皇上来了,这套琉璃器皿就会被当做摆件放在一边。” “反正你也开不了口!” “为了表达孝心,我会亲自陪着皇上来探望您的!我的好婆婆!” 随后,她带着容渊和雷灵大步离开了锦祥宫。 莲太后想要转动眼珠,不去看眼前的琉璃器皿。 可她被滴了眼药后,就无法活动眼珠和眼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小水珠渐渐变大,最终砸在她的眉心。 这种煎熬令她烦躁不已,却又无计可施。 然而一天后,莲太后面目变得狰狞无比,仅剩的一只眼睛也满是久久不散的惊恐。 她在心中疯狂的呐喊着:让我死!我不要这样活着!让我死! 接下来的那一滴水滴究竟什么时候落下!? 可她的眼睛被滴了药物,根本无法闭合,眼珠也无法转动,就那样被定死在床榻上。 无休无止的折磨让她精神崩溃,无法开口求速死,就这样一天天的躺着。 原来夏园汐竟然如此狠辣,用这样的手段为她弟弟报仇。 然而跪在佛堂前的夏园汐却虔诚的祭拜着面前的神龛,那里供奉的是福安公主的灵骨。 “福安姐姐,如今我也算为你和你的夫君报仇雪恨了,不知你和他在泉下是否已经团聚。” “能帮我给王爷历璟南带个话吗?” “让他和他母妃早日投胎转世,永享自由和安宁。” “朕的王妃果然善良,只是不知你说的报仇一事指的是什么?” 历星泽的冷声质问让夏园汐心中一惊,她不动声色的再次叩拜了神龛,随后手腕被历星泽握住拽起身。 他细长的卧凤眼紧紧盯着夏园汐,捕捉她脸上瞬息间变幻的表情。 “有什么想跟朕说的吗?” “啊,报仇什么的只是我说着玩的,为了告慰亡灵。” “牙尖嘴利!” 回到盈月宫,历星泽将夏园汐抱坐在怀中,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明艳的脸颊。 “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吗?你对我母妃做的那些事?” 夏园汐一怔,额头因惊恐生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后颈和胸前亦是如此。 历星泽的手伸进了她的后衣领,触摸到了她后颈上的薄汗,得逞的笑着将她箍在怀中。 “心虚了?” 夏园汐强撑着嘴硬,抬眸眼神毫不躲避的直视他漆黑的双眸。 “哪有!倒是皇上,话都说不完整!” “莲太后可是你的母妃,我哪敢对她不敬!” “你不敢吗?宫乱那天,福安进宫的腰牌不就是你的吗?” 历星泽握着她手指,渐渐加大了力度,另一只手捻掉了她唇上的朱彩,随后俯身吻了下去。 夏园汐懂得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但她真的对身边人产生了莫大的恐惧。 “我母妃查找福安公主进宫的腰牌,要不是我命人先一步寻得,你觉得我母妃会放过你吗?” 他直起身,唇角上擦蹭到夏园汐的朱彩,他竟用舌尖舔了舔,眸中满是得意的神色。 随后,他松开夏园汐冰冷的指尖,伸手环住她的腰肢,右手托起她的下颌,再次俯身拥吻她的软唇。 “夏园汐,若不是朕在这深宫中护着你,你真以为你能独善其身的活到现在吗?” 夏园汐不由得在心中冷笑,是谁将她送到了龙渊,差点受辱不说,还背后中箭险些身死。 棋子永远不是妻子,搞不好还会变成弃子。 “皇上,原谅臣妾的后知后觉,如今才知道是受了您的庇佑才能如此。” “臣妾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就连天下都是皇上的,所以真不知道如何报答这份恩情。” “装傻!你自然是知道的,知道朕想要什么!” 历星泽的手握住了她的玉带,却被她的手制止,按在腰际。 “皇上,明日就是宫宴的日子,可是我有点怕。我能不能不参加?” “怕什么?” “那个安乐王齐路加也在?我有点怕!” 历星泽面上渐渐生出愠怒的神色,沉声说。 “怕他做什么!他现在是朕的臣子,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你动半分心思。” “而且,你必须参加!朕有份大礼送给你!” 夏园汐很是奇怪,宫宴上齐路加一定会认出来她就是祈雨巫女金玉引,难道历星泽不怕他当着众朝臣的面撕破脸,揭穿他对龙渊发动战争的野心吗? “皇上,我倒不怕他会对我做什么,我只是担心你,他如果在朝堂上对你展开责难怎么办?” 历星泽不敢相信,一向孤傲冷漠的她竟然为他担心,心中竟然生出一丝丝感动。 每次两人亲近她都显得躲闪,甚至是抗拒,这让历星泽一度认为她心里装着别的男人,毕竟身体动作不会撒谎。 “他不敢,命都在我手里,生死由不得他!” 宫人们很快将晚膳端了上来,玉盘珍馐摆满了整个桌面。 夏园汐已经有了孕吐反应,但她不得不拼命压制住这种痛苦,毕竟月份对不上,她还需要忍耐一个月。 宫里的规矩,怀孕三个月才能宣布怀孕的事情。 当初迟慕颜为了救哥哥迟慕白,提早宣布了怀孕事宜,却跟宫里侍寝的记录相差了一个月,最终落得母子俱亡。 历星泽体贴的将她喜欢的菜肴夹进她的骨瓷碗碟中,殷切的望着她。 夏园汐不得不拿起筷子,小口吃着,可胃里的酸水却不停往喉头翻涌。 “怎么,胃口不好吗?” 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不敢躲避他审视的目光,诚实的抬眸回应。 “刚去了佛堂,总能想到福安公主和驸马,恩爱的两人双双离世,孩子实属可怜。” 历星泽温热的大手覆在了她冰凉的指尖上,柔声说。 “不必担心,他们的女儿现在跟着驸马的双亲生活,朕定不会让公主姐姐的女儿受半点委屈!” 第194章 晋封 柔嫔赫伊娜最先为历星泽诞下皇子,因此被晋封为柔妃,是自禧妃金玉引死后第二位被封妃的人。 今晚的她得意至极,毕竟她将坐在皇上左手边第一席位,用来彰显皇上对她的宠爱。 皇宫等级地位森严,座次安排最为讲究,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她的哥哥齐路加被封为安乐王,住在历星泽赐给他的府邸中,每天过着醉生梦死,莺歌燕舞的奢靡生活。 然而今晚,他也被宫人接到宫内去参加专门为兴平王历千山举办的宫宴。 得知妹妹赫伊娜被封妃,他悬着的心终是放下,成王败寇,这条命还保得住已是万幸。 这次讨伐龙渊大获全胜,民间百姓纷纷称赞历千山为至雍战神。 这位逍遥凡人王爷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竟拥有了神性,被拥戴他的臣民造了全身像,作为神明来进行祭拜。 然而让人忍俊不禁的是,站在他身边同样接受香火供奉的竟然是祈雨巫女金玉引。 历千山和夏园汐万万没有想到无法在一起的两人竟然在民间被放在一起日夜相伴。 再临雍和宫,夏园汐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殿宇明显是翻修一新的,弃用了丹朱蓝纹的色彩搭配,改用能彰显奢华的金粉装饰墙面和穹顶。 悬吊在龙椅之上的五爪金龙采用了新的铸造工艺,龙鳞泛着银光,更显的气势雄浑,栩栩如生。 夏园汐身为祺嫔,位份虽跟夏迎秋,李清婉那些怀孕的嫔妃一样,但位置却远远排在她们之后。 然而这正合了她的意,虽与历千山隔了千山万水般的距离,但她始终可以毫无顾忌的望向他。 身穿金纹龙袍的历星泽一副霸者之姿,神色肃穆的迈进大殿,坐在了悬龙之下那座璀璨的镂金龙椅之上,接受众朝臣和嫔妃们的朝拜。 赫伊娜显得分外得意,她有意拧了小皇子的腿,让他发出响亮的哭声。 历星泽命人将小皇子抱到他的怀中,怜爱的亲吻了他的额头,沉声说。 “这是朕的第一个皇子,集天下的福泽于一身,就叫他恒瑞,朕希望他永远安康!” 众朝臣们纷纷拱手相庆,这是至雍国皇帝的首个皇子,对至雍国来说意义非凡。 历星泽凌厉的眸光遥遥的望了过去,直直对上了夏园汐那澄澈的眸子,面上流露出一丝温情。 而历千山就坐在历星泽的右手边,夏园汐立刻注意到了他们二人投来的目光。 历千山的眸光中满是期许,似有千言万语,却不得不微笑着轻轻颔首。 “众爱卿,今天我们欢聚在此,只为庆祝我们至雍战神凯旋!” “来,五弟!与朕共饮此杯!” 历千山立刻起身,高举酒杯,潇洒的抬手仰头一饮而尽。 历星泽也豪迈的饮下手中酒,畅快的同他大笑起来。 众朝臣纷纷举杯,高声呼喝着:“皇上圣明!至雍永昌!” “还有一人也该受到奖赏,雷霆老将军!” 雷灵听到皇上提到她沙场阵亡的父亲一时间心绪激动,眼眶红着,哽咽起来。 “雷家世代忠良,父辈子辈全都英勇无畏,舍生忘死的为保卫国家而战。” “这场战役老将军英灵魂归天际,仅留下孤女雷灵,但雷灵也是我们至雍国的骁勇女将!” “为了告慰老将军的在天之灵,朕特意将雷灵收到身边照顾,现晋封祺嫔雷灵为祺妃,赏黄金百两!” 夏园汐不得不起身,行礼谢恩。 历星泽笑着冲她勾勾手,和颜悦色的说:“祺妃,到朕身边来!” 所有人皆是一惊,特别是司燃将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夏园汐一步步走向历星泽,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怎么会这样? 他疑惑的望向皇上右手边的王爷历千山,隐约猜到了缘由。 中毒已深,命不久矣的王爷还活着,而夏园汐却回到了宫中,看来王爷还是服用了解药。 安乐王爷齐路加看着那个被称为雷灵的女子,震惊万分,这不就是祈雨巫女金玉引吗? 随后,他高举玉壶,往自己的酒杯中斟满玉琼浆,畅快的饮下一杯,两行清泪却垂了下来。 原来,她只不过是历星泽的一枚棋子,用来赚取龙渊这片肥沃的国土! 齐路加在心中苦笑,奈何他技不如人,棋差一招,沦为了亡国之君。 历星泽握住走到身前的夏园汐手腕,将她亲昵的揽在怀中,同坐在一张桌案上。 这一幕何其相似! 朝臣们纷纷回忆起上次宫宴,历星泽也是如今这般将禧妃抱在怀中,为了她违背祖宗没有子嗣不得封妃的规矩,晋封她为禧妃。 本该集所有荣耀于一身的赫伊娜看到这一幕,恨的后槽牙几乎被咬碎,后宫的其他妃嫔也是如此。 皇上历星泽对她的偏爱,让她再一次惹了众怒。 夏园汐不敢去看身旁近在咫尺的历千山,她小心翼翼的为皇上夹菜。 历星泽偏头面向她,嘴巴动了动,似乎对她说了句什么,可她没有听清。 她不得不贴近历星泽,将耳朵附上去,轻声问。 “皇上,您刚才说了什么?宫乐声洪亮,我没听清楚。” 灼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随后历星泽狡黠的笑着说。 “朕说祺妃今天美极了!” 夏园汐羞的脸颊绯红,抬手轻轻敲打历星泽的肩,却被他反手握住了腕子,按在自己的腿上揉捻着。 “祺嫔,你回宫三月有余了,有什么事想对朕说的吗?” 历星泽饶有兴趣的看着中庭的舞姬们的表演,手覆在夏园汐的手背上,轻轻跟着节拍揉捏着她修长的指节。 “臣妾没有什么要说的啊。” 夏园汐猜不透他这句话的意图,只好装傻充愣。 “那让朕来告诉你!” 历星泽喊停了歌舞,一脸愉悦的高声说:“裴献,你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朕吗?” 裴献恭敬的上前,躬身叩首,大声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祺妃已有三个月身孕!” “根据脉象,臣敢断言祺妃腹中怀的是位小皇子!” 此言一出,夏园汐手中的玉箸从手中掉落,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第195章 有孕三个月 夏园汐愣愣的看着一脸沉寂的裴献,又傻傻的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随后释怀的笑着喃喃自语。 “看来这个惊喜是瞒不住了。” 她抬眸言笑晏晏的望着历星泽凌厉的眸子,朱唇轻启。 “皇上,我确实怀孕三个月。” 原本她告诉裴献想要等宫宴结束,找个机会告诉皇上,如今却弄得人尽皆知,这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重生前那些永无止境的算计让她和腹中的胎儿吃尽了苦头。 这次,她要守护她和王爷的孩子,越晚让外人知道,对她和胎儿来说越安全。 此刻殿前的裴献很委屈,他并没有机会向夏园汐说明原因。 夏园汐宫里那个往浣衣局送衣服的婢女自持有几分姿色,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她带着夏园汐的寝衣私自跑到瑞文殿向皇上报告她发现的异常。 宫宴前一天,历星泽不动声色的叫来了毫无防备的裴献,厉声责问。 “为什么朕的妃子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你却隐瞒不报!?” 裴献惶恐的叩首解释:“祺嫔娘娘说晚些会亲自跟皇上您说的,她说她要给您一个惊喜。” 历星泽将信将疑的俯视着跪在面前的裴献,王公公大步走到殿前,将后宫妃嫔侍寝的记录放在他面前,轻声回禀。 “皇上,所有记录都细致筛查过,没有问题。” 他满意的点点头,扫了一眼跪在门边的宫女,随后柔声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宫女喜出望外,激动地说:“奴婢名叫王燕儿。” “你对朕的忠心让朕很感动,去吧,回到盈月宫,朕定会有赏赐!” 王燕儿此刻因激动而脚步虚浮,整个人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开心的离开了瑞文殿。 裴献立刻开口说:“皇上,此女忠心倒是忠心,但绕过盈月宫直接来面见皇上,恐怕动机不纯!” 历星泽面上闪过一丝狠厉,沉声说。 “朕自然是知道的,放心,这种人朕不会放她回盈月宫去。她对朕的小汐没有忠心,是个暗藏的威胁。” 果然,那个王燕儿就消失在回盈月宫的宫道上,连惊呼都没发出一声,人就被勒毙送往了十王殿焚烧成灰。 宫宴上,历星泽看着怀中人亲口告诉他已经怀孕三个月,心中的血脉喷张,激动的当着众大臣的面俯身吻了夏园汐。 历千山眸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手中生出一层细密的汗,胸腔被剧烈跳动的心脏冲撞着。 细细算来,他和夏园汐相处的日子,她似乎并没有来月事,如果推算没错,她至少怀孕4个月。 想到这儿,历千山心中迸发出一阵山崩地裂般的震动,那个孩子恐怕是他的! 他漆黑深邃的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角不可遏制的弯起弧度,一瞬不瞬的盯着夏园汐。 夏园汐注意到他的满是爱意的盯视,心中大惊,立刻抬手用衣袖挡住她和历星泽纠缠的唇齿。 历星泽握住她的腕子,恋恋不舍的起身,替她擦掉嘴角被蹭花的口脂,却又将指腹沾染的口脂压印在了她的鼻尖。 “淘气!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迟了这么久才告诉朕?” “朕发现你好像很喜欢吃葡萄,以后最大最甜的葡萄都给你,好不好?” 夏园汐害羞的点点头,附在他耳边轻声说。 “皇上,太医说怀孕的人不宜饮酒,我现在就感到浑身疲累,能否让我提前离席?” 历星泽却并没有放她离开,反而将她再次揽入怀中,让她的头躺在他的膝盖上,左手轻压在她的肩头。 “再陪朕一会儿,朕再同你一同回去。” 出席这场晚宴,身怀龙嗣的妃子不止夏园汐一人,还有她的妹妹夏迎秋,李清婉等妃嫔。 朝臣们从历星泽对后宫嫔妃们的差异对待,立刻觉察到他对身边人祺妃的宠爱。 她腹中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从祺嫔晋封为祺妃,这算是第二次违背祖制。 历千山并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同心上人说上话,他失落的走出大殿,靠坐在金漆围栏上醒酒。 裴献却不声不响的路过他身边,随风飘飞的衣袂扫过历千山的手臂,两人并没有任何交谈。 然而,历千山手中早已握着一张纸条,他怅然的朝天喃喃自语。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回家?” 回到王爷府的历千山看了纸条上的内容,立刻带着鹿鸣回到了陵东。 杨太后看到历千山突然回府,激动万分的握住儿子的手臂潸然泪下。 “儿啊,怎么突然回来了?” “母妃,我不能再等了!小金鱼怀了我的孩子!我要把他们带回我身边!” “我必须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他们娘俩!” “必要的时候,我会弑君!” 杨太后欣慰的点头,坚定的说:“早该如此!母妃早就说过,你必须培植自己的势力!” “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站在历星泽面前,同他谈条件!” “但对历星泽你也不可轻敌小觑,毕竟,他的野心昭然若揭,并且在一步步实现自己的野心!” 历千山记得先帝曾说过,每个人都会在人生的阶段遇到一个一生之敌,化敌为友的很少,基本上都要拼个你死我活。 看来,历星泽将会是那个人。 夏园汐记得前世她被污蔑与萧逸私通正是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现在她正朝着重生前的方向无法逃离的被推着前行。 可不一样的是,上一世的孩子是历星泽的,而这一世的是她所爱之人历千山的。 重生前没能保护好腹中的孩子,这一世她誓死也要保住他。 此时的盈月宫夜沉如水,凉风习习,吹起了寝殿内的纱帐,灯影晃动中,历星泽从身后拥着夏园汐陷入沉沉的熟睡。 夏园汐手臂轻轻挪动,想要摆脱他沉重的手臂,却被他按住了手腕。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警觉,夏园汐曾对他实施了两次谋杀,均以失败告终。 “爱妃,不睡觉干什么呢?” “不知怎的,总是在这时候感到饥饿。” 夏园汐委屈的说着,她知道历星泽的防备心从未放松过。 第196章 意外的拜访 “哈哈!你初为人母不懂的这些倒也正常!” 历星泽立刻吩咐冉莹去准备餐点,他给夏园汐披了件衣服,陪她靠坐在床榻上。 这个小厨房是后宫之中盈月宫独有的,以便随时可以吃到美味菜肴,足以见得他对夏园汐的宠爱。 很快一盘盘珍馐就被冉莹和容渊他们端上了桌,夏园汐大眼一瞧,全是自己爱吃的。 “你们太宠着我了,皇上来了自然是依照皇上的口味来布菜!怎么能照我的口味来呢?” 冉莹和容渊笑呵呵的站在一边,“主子教训的是,下次一定按照圣上的口味来!” 历星泽命人将圆桌边的四个圆凳替换成稳固的太师椅,并严厉的命令道。 “祺妃怀有龙嗣,宫中所有事物都要经过裴太医谨慎检查再用!” “像这种不稳的圆凳不要让祺妃坐,万一摔倒了你们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 这句满是威胁意味的话语让盈月宫的气氛立刻变得凝重,每个人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哎呀,瞧把你们吓得,皇上是一片好心啊,担心我受到伤害罢了!” “我自己会小心点的,他们在我身边照顾的非常细致,还请皇上放心!” 历星泽将桃胶奶冻端起来,一勺一勺的喂给夏园汐吃,倒像是在照顾一个年幼尚且不会自己吃饭的孩童。 夏园汐想要接过勺子和碗,却被他侧身躲过,嗔怪的说。 “让朕来喂你。” “我只是怀孕,又不是手脚俱废的病人,不用喂,我自己来!” “朕当然知道你自己可以,只是朕近段时间不得不往返于其他宫,可能无法常常陪伴在你身边。” “我不得不利用能跟你相处的时段好好待你!” 夏园汐吞下口中的食物,刚想开口又被他喂了一勺奶冻,让她根本没时间开口。 “这是好事!后宫中的姐妹们纷纷为皇上诞下龙嗣,寓意着至雍永昌,朝代永存,皇上就该跑的勤一点!” 历星泽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温柔的笑着说。 “咱们的孩子出生后,朕就封他为太子如何?” 夏园汐笑着摇头,垂眸看向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用手轻轻摩挲着。 “皇上惯会说笑,我倒是梦见自己手牵着一个小丫头在花园里采花,心里面在说那就是我们的女儿呢。” 历星泽牵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吻,眼中满是柔情。 “女儿也好,她将会是我们至雍最受宠爱的公主。” 夏园汐的眸光突然就黯淡了下来,这一刻,她想到了福安,以及福安那个未满一岁的孤女。 历星泽立刻觉察到她的神色有异,来不及将她拥进怀中,她的眼泪就奔涌而出。 “皇上,静和公主还好吗?” “好啊,由驸马的爹娘照管,你就别替她操心了,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肚子中的小人吧!” 历星泽撒了谎,驸马的爹娘早就因痛失儿子儿媳,就在宫变后的一个月内先后离世。 可怜的孤女静和公主被丢给了驸马远房亲戚照顾,可前几天却有人上报,说静和公主年幼顽皮不幸落水,被发现时已经没了呼吸。 福安公主和驸马这一脉算是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历星泽离开后,挺着孕肚的夏迎秋却上门造访,这让夏园汐颇感意外。 在宫中的这些日日夜夜,她陷入困境最绝望的时刻,夏迎秋从未伸出援手帮助过她,哪怕一次。 在她失宠的日子里,夏迎秋总是躲得远远的,恨不得与她断绝血缘关系。 现在,夏园汐心中明白,最该提防的人就是她,重生前构陷她跟护卫萧逸私通的人正是她。 “妾身参见祺妃,娘娘万福金安。” 夏园汐在心中冷笑,夏迎秋这人礼数总是做的最细致,让人挑不出差池。 夏迎秋怀孕已经七个多月,再有两个月即将生产,可身体原本婀娜多姿的她,现在竟然胖成了一个梭子一般,头和脚尖尖的。 “妹妹不必多礼,快快坐下,冉莹,奉茶!” 夏迎秋笑盈盈的看着夏园汐,眸中的兴奋之光让夏园汐心生疑惑。 “姐姐,知道您有孕在身,做妹妹的不胜欢喜,今天来跟您道贺呢!” 她勾勾手,身边的婢女宝珠立刻将手中端着的盒子恭恭敬敬的递到冉莹面前,小心的转交给她。 “前几日我刚收到我母妃让人送进宫来的南安特产--黑枣,姐姐别嫌弃。” 她的眸子紧紧盯着夏园汐,想要捕捉到她瞬息间的表情变化。 夏园汐压下心头的激动,故作淡然的说。 “定不会嫌弃,妹妹送的东西一定是极好的。我就收着了,替我谢过你的母妃。” 夏迎秋以为她会感动的流泪,毕竟她们自幼一起长大,夏园汐什么秉性她一清二楚。 在她眼中,夏园汐心软,是个对所有人都好的烂好人。 最可笑的是别人对她好一丁点,她就会加倍的对别人掏心掏肺的好。 夏迎秋和自己的哥哥们联合起来欺负她,但只要哭着跟她道歉,她就会原谅,这让他们几人总在背后骂她愚蠢。 “妹妹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什么,我就歇着了,刚怀孕总是睡不够!” 夏园汐立刻摆出送客的意思,根本不想同她多说一句。 “姐姐,今天该是咱们去陪老太后聊天了!” 夏园汐在心中冷笑着,是该去看看莲太后,这些日子竟把她给忘了。 “好啊,让裴献裴太医一起去吧,我这些天总有些不舒服,他在我放心一些。” 于是,裴献陪同夏园汐她们一同前往锦祥宫,他自然是知道夏园汐让他跟着前去的目的,他嘴角挂着狠厉的笑。 屈从于莲太后的那些日子已经结束,他裴献终于可以昂首挺胸的行走于这人世间。 当他们来到莲太后的寝殿门口,夏园汐就闻到一股怪异的气味,她不由得皱着眉头轻声问身边的裴献。 “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那种植物青涩的味道。” 夏园汐努力思考着想用最贴切的词语去形容,却找不到合适的。 然而,夏迎秋却抬脚迈进了殿中,让人揪心的一幕发生了。 她重重的滑倒在地,血水在她身下蔓延开来。 第197章 污蔑 那眼红的血让夏园汐背脊生寒,她立刻命人将夏迎秋抬进偏殿,让裴献上前救治。 正在锦兰轩休息的历星泽得知此事,立刻带着锦兰轩的赵佳人赶往了锦祥宫偏殿。 太医院的其他太医也赶到了偏殿,和裴献一同救治血崩的夏迎秋。 一个时辰过去,老嬷嬷用黄龙布衾包裹着死婴匆匆跑出寝殿,给皇上历星泽看了一眼,便匆匆抱着孩子前去处理掉。 历星泽走进寝殿,浓重的血腥味让他不满的皱起眉头,命宫人将窗子打开通风,丝毫不顾及夏迎秋此刻正处在小产的特殊时期。 夏园汐和赵佳人刚准备上前出言安慰,夏迎秋却指着夏园汐恶狠狠的冲历星泽喊道。 “皇上,祺妃她推我!” 夏迎秋的婢女宝珠也急忙跪地叩首,大哭着说:“皇上,求您为我家娘娘做主,祺妃她推了我家娘娘!” 所有人愣在原地,纷纷看着一脸惊愕的夏园汐,赵佳人嘴角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裴献和冉莹也立刻跪地,坚定的说:“根本就是夏嫔自己跌倒,反过来却诬陷我家娘娘,请皇上明察!” 夏园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纯善的她,面对污蔑她立刻厉声反驳。 “撒谎!你迈过门槛就滑倒在地,我还在殿外距离你八丈远,你竟然污蔑我。” 夏迎秋哭着趴伏在床榻上,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我腹中的孩子还有两个月就出生,我怎么会拿他的命开玩笑!” 夏园汐丝毫不惧,冷着脸说。 “我推你我能得到什么?” “你就是嫉妒!” “嫉妒?嫉妒你什么?嫉妒你怀孕啊,我也怀了啊!还是嫉妒你是嫔位,我是妃位!” 这句抢白她的话让赵佳人咯咯咯的笑出声,她发现所有人都看向她,急忙用帕子遮住嘴躲在了皇上历星泽身后。 历星泽转头看向夏园汐,眸中满是质询的光。 “祺妃,你有没有推她?” 夏园汐立刻跪地,坚定的说:“没有,请皇上明察!” “好,朕相信你!” 历星泽毫不犹豫的将她扶起身,继而转身对床榻上满脸愤恨与不甘的夏迎秋厉声说。 “你竟然污蔑朕的皇妃,该当何罪?” 夏迎秋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眸光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千算万算她没料到,在如此看重子嗣的后宫,一个7个月的胎儿竟然无法撼动夏园汐的地位。 她以为迟慕颜的胎儿没能扳倒夏园汐,是因为她的骨肉是和护卫私通所生,不是皇帝亲生所以皇上不在乎。 但她腹中的女婴确确实实是历星泽的,痛失孩子难道不足以让他愤怒吗? “皇上,我没有,我确实被祺妃......” 刑部尚书陆浅明走进殿中,恭敬的说。 “回皇上,臣探查了太后寝殿的地面,找到了擦蹭的痕迹。” “比对了夏嫔的鞋子,找到了相同的擦痕,可以确定是滑到导致的磨损。” “并且,如果真的是被推倒,夏嫔摔倒的体位应该是朝前,而非后仰。” “经过审问,宫里人都说夏嫔是仰面摔倒的。” 历星泽扭脸看着面如死灰,冷汗涔涔的夏迎秋,冷冷的说。 “夏嫔,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皇上,臣妾一时糊涂,可能是摔昏了头,误以为自己是被人推倒。” “你的误以为,却让我来承担你失去孩子的恶果,你活的安心吗?” 夏园汐红着眼睛,厉声质问仍在狡辩的夏迎秋。 “念及夏嫔刚刚失去孩子,就不做别的处罚,你就待在清安殿好好反省吧!” 历星泽揽着夏园汐,打算同她回盈月宫去,却被她不动声色的躲开。 “皇上,臣妾感激皇上为我做主,帮我平了不白之冤!” “夏嫔毕竟失去了孩子,我想去佛堂为她未出生便不幸离世的公主祈福。” “朕知道了,你就是不想让朕去你的盈月宫。” 夏园汐从历星泽的口吻中听出一丝丝不悦,急忙辩解。 “不是的,臣妾巴不得皇上日日待在盈月宫呢,只是这事毕竟牵扯到我,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故而想到佛堂去,乞求神佛的庇佑。” 赵佳人立刻上前,柔软的身子贴在历星泽的胸口,娇柔的说。 “皇上,夏嫔做的这件事确实气人,您就恩准姐姐去佛堂求一求吧,否则她无法心安。” “就让臣妾接着陪你!” 历星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揽着赵佳人的水蛇腰先一步离开,可在宫门口,他却回身警告道。 “祺嫔,既然去拜佛,就诚心一点。” 这句模棱两可的警告让夏园汐不明就里,但她依旧恭顺的向历星泽行了个礼,便带着冉莹前往佛堂。 夏园汐怀孕后,每到入夜沉睡时候,就频繁的发梦。 这次,她回到了和历璟南居住的乐安殿中,她看到他正站在院中迎着阳光,像以往那样锻炼身体。 “璟南,你怎么在这儿。” 历璟南露出温暖的笑意,双手却拢在一起,像是有意藏着一件宝贝。 “小汐,我有样礼物送你。” 说完,他打开双手,一条小蛇昂起了头。 突然,她睁开双眸,泪水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流了出来。 “看来你还在思念他!” 夏园汐惊坐起身,侧头看向身旁,躺着的人竟然是历星泽。 “我,我只是做了个梦。” “对,我知道,所以你喊了他的名字。” 历星泽阴沉的眸光让夏园汐意识到眼前人的愤怒正在积聚,她急忙用撒娇的语气解释着。 “皇上,一个荒诞不经的梦而已,你大人有大量,不会因为一个梦而生气吧!” “那巧了,朕就是因为你的梦而生气,没梦到朕,还念了别的男人名字。” “说,朕该怎么惩罚你!” 历星泽的手抚摸着她白皙的侧颈,随后握住缓缓用力。 掐扼颈部带来的窒息感让夏园汐感到眼前被橙黄色灯光笼罩的事物渐渐变得昏暗。 “夏园汐,你自己都察觉不到你身体对朕的抗拒吧!” “朕每次亲吻你的脸唇,你都侧过头去。” “朕以为是晚上胡子长出的部分让你感到疼,接连几天朕刻意刮干净了胡茬与你亲近,而你,依旧躲避!” “你当朕感觉不到你的厌恶吗?” 第198章 主动示好 夏园汐清晰的记得这是历星泽第三次直言警告,每一次警告后,她就会被他冷待,如同失宠的冷宫妃子。 目前身处冷宫的有痛失腹中胎儿的沈淑仪,还有因污蔑她而被禁足的夏迎秋。 历星泽几乎没再去过她们的宫中,所有吃穿用度她们的待遇亦如之前失宠的夏园汐,是这后宫中的最差的。 不可以! 没有身孕的夏园汐根本不惧怕冷宫生活,她巴不得再也不见历星泽。 可现在她必须依靠历星泽的宠爱来保护腹中的孩子。 他要什么,给他好了! 历星泽松开手的瞬间,便打算起身,然而夏园汐却坐起身,用芊芊素手环绕住他宽阔的背脊,将滚烫的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 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背脊的肌肉紧绷起来,可他却并没有转身,似乎依旧处于愤怒中。 夏园汐不得不跪在他身后,双手改为环在他的脖颈处,抬手温柔的扳过他的侧脸,软唇落在了他的耳垂上,轻轻吮吸轻咬,随后缓缓下移,吻在他的侧颈。 他喉结明显的上下滚动着,夏园汐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声音,没等她继续,历星泽便转身将她按倒在床榻上,俯身吻了下去。 她惊呼一声,急忙护住小腹,本能的又想侧头躲避他的唇齿,就那么一瞬间,她立刻转头主动吻了他。 历星泽对她的主动很满意,同时他也极度克制,毕竟夏园汐已经怀孕三个多月,胎相还不够稳定。 但仅凭今晚的表现,还不足以让历星泽放下心中的疑虑和戒备。 这次夏园汐不得不主动出击,带着冉莹和容渊,来到了慕秋园,这是去往赵佳人锦兰轩的必经之路。 赵佳人目前是新晋嫔妃中最得历星泽宠爱的妃子。 她有着闭月之容,似水的柔情,和不输给赫伊娜的凹凸有致的身材,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之中,算是上等尤物。 坐在蟠龙华盖下的历星泽一眼就看到一身蓝色牡丹裙衫,在花丛边低头似是寻找的夏园汐,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夏园汐待到骄子接近,才装作是刚看到一般,立刻扶了扶身子,向端坐于龙架上的历星泽请安。 他踩在太监的后背上,任由王公公扶着,带着王者独有的霸气大步走向夏园汐。 “小汐,大老远就看到你,在找什么呢?” “我那淘气的猫儿银虎,追着它来到这这儿,跳进草丛就不见了,真是急死人了!” 历星泽眯起眼睛,故作恍然大悟状,剑眉高高挑起。 “哦,原来是为了找猫儿啊,我还以为朕的爱妃是为了寻朕而来的呢。” “那算了,你找你的猫儿,朕去找赵嫔。” 夏园汐撅起嘴巴,捏着帕子的手推在历星泽的后背上,愤愤的说。 “你去你去!哼!” 说完,她便转身紧走几步,背对着历星泽,将手中的帕子一圈圈的交缠在自己的手指上。 历星泽有意用肩膀扛了她的后背,使得她身子不由得前倾。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去了!我真的去了!” 历星泽作势要离开,夏园汐弱弱的嘟囔了一句。 “去了就别再来找我!” 这句话让历星泽喜出望外,这是夏园汐第一次表现出对他的占有欲。 他俯身将夏园汐箍在胸口,刻意用胡茬去蹭她软嫩的脸颊,扎的她直呼好痛。 容渊抱着银虎从废宅中走出,恭敬的叩拜行礼后,摸着银虎的脑袋笑着回禀。 “娘娘,这小家伙真机灵,就躲在废宅门后偷看我们为他着急。” 夏园汐伸手想要抱银虎,却被历星泽的手臂揽着,语调中满是抱怨。 “小汐,是朕重要还是他重要?” “自然是皇上您重要。” “那就跟朕来,朕有悄悄话跟你说!” 历星泽扯住她骨节分明的细腕,朝郁郁葱葱的林中走去。 “皇上,有什么话回宫再说。” 夏园汐回眸去看,已经看不到冉莹等人的身影,再次回头就撞在历星泽的胸口上。 午后的阳光穿过纵横交错的枝叶,斑驳的阳光落在了他们二人身上。 历星泽攥住她的下颌,一手遮住她澄澈的双眸,一手环住她的腰肢,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夏园汐,你知道那次在梅园我有多么不甘心吗?” “没关系,那些我积攒的不甘,我会一一向你讨回!” “今晚,你就陪朕留宿在乐华殿!” “不要!” 夏园汐惊恐的拒绝,让历星泽心底腾起了愤怒之火。 “看来你还想着历璟南呢!” “跟他没关系,只是那个宫殿不吉利,璟南和我弟弟都住过那里,我害怕!” “我现在怀有身孕,司星监的掌司说怀孕的人最容易遇到灵体,我真的好怕!” 历星泽心中的怒火顷刻间消散,反而柔声安慰着她。 “别怕,有朕在!朕会保护你!” “既然你不喜欢那里,朕就命人把它毁掉重建!” “皇上,还是算了,若因我心中的恐惧就将宫殿毁掉重建,这岂不是劳民伤财?” “只怕又会有大批的朝臣说我祸国殃民。” 锦兰轩像是被暴风席卷过一般,满地的狼藉。 被推倒在地碎裂成片的瓷瓶,打碎的茶壶和茶碗,断裂的博物架以及博物架上的摆件,还有齐刷刷跪在地上乞求的宫人,足以证明这儿主人的愤怒。 “她竟然如此不要脸,皇上明明就是要来我这儿,却被她截了去!” “你们为什么不提前去迎接圣驾!” 自从赵佳人的贴身婢女良娣因阻拦夏园汐求见而被施以火刑烧死后,她再也没遇到过像良娣那样贴心的仆从。 “娘娘,我们日日前去迎接圣驾,只是王公公昨日亲自警告了我们,若盯着皇上的行踪不放,就要赐死我们。” “奴婢真的不敢忤逆王公公,只怕王公公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望娘娘明察!” 赵佳人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心中暗自揣度。 “祺妃的孕期未及五个月,胎相还不稳,她不可能日夜陪伴在历星泽身边,除非她不想要腹中的胎儿。” “这可是大好的上位时机。” 第199章 立威 赵佳人冷笑着决定到盈月宫去,她倒要看看在皇上历星泽的心中,到底是她更能得到皇上的欢心,还是祺妃更胜一筹。 夏园汐同历星泽正在用晚膳,宫门外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容渊急忙上前回禀:“皇上,赵嫔前来求见,您说过不让人打扰娘娘,所以我们没让她进来,她却在门口大吵大嚷起来。” 历星泽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夏园汐,没有看出她半点不悦,心中生出一种隐隐约约的挫败感。 “算了,放她进来吧!” 赵佳人一脸得意、大摇大摆的走进盈华殿,直接无视位份比她高的夏园汐,而是贴着皇上历星泽坐着,撒娇的说。 “皇上,你不是说今日也要到臣妾这儿吗,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跪下,请安!” 夏园汐冷声吐出这四个字,殿内的气氛立刻降至冰点。 历星泽仿佛在看一场好戏,悠闲的吃着菜,没有出声帮任何一方。 赵佳人再次无视了夏园汐,依旧轻摇着历星泽的胳膊,故意将唇贴在他的耳根,让温热的气息窜进他的耳洞意图诱惑他。 夏园汐眼睛一翻,狠厉的眸子落在一脸傲慢的赵佳人脸上,厉声说。 “冬凌,教她些规矩。” 此言一出,赵佳人刚哂笑出声,头发就被揪住从凳子上后仰栽倒在地。 紧接着,化身为婢女枫儿的雷灵上前,揪住赵嫔的前襟,就开始掌掴她那面容姣好的脸。 “皇上救我!皇上,他们欺负我!” 赵佳人的哭嚎声响彻整个盈华殿,凄厉的嗓音惊得院中傍晚归来的倦鸟再次四散逃离。 这次,轮到夏园汐抬眼观察历星泽的神情。 她像是听不到赵佳人的求饶和啼哭,反而笑呵呵的凝视着身旁的他,朱唇轻启。 “心疼了吧?” “怎么会呢,无规矩不成方圆。” “她有错在先!是该好好管教!” 夏园汐缓缓闭目又笑着睁开,故意高声说着,似是有意让身后被打的赵佳人听见。 “皇上,我那婢女手劲儿可不是一般的大,只怕她那花容月貌经过这番教训,就未必能如当初那般了呢。” “是我让枫儿教训她的,要罚就罚我。” 历星泽抬手捏住她软腻的脸颊,宠溺的说。 “是得好好罚你!” “这次回到朕的身边,还没来得及多跟朕亲近,你就怀了龙嗣。” “等你月份大了,就碰不得,你就是变着法儿的惩罚我!” 赵佳人想要爬到历星泽脚边去求他保护她,可枫儿和冬凌根本不给她机会,将她拽回打的反而更狠。 “臣妾吃饱了呢!” 夏园汐放下玉箸,腕子却被历星泽握住,被他扶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盈华殿。 赵佳人嘴角的鲜血沾染在衣衫前襟上,她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混合在一起,整个人显得狼狈至极。 “求求你们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刚才你对我们娘娘的傲慢态度哪里去了?你接着狂啊!” 枫儿看着面目肿胀不堪的赵佳人,冷声嘲讽着。 夏园汐这次依旧格外的主动,温柔的褪去历星泽的层层衣衫,小心的挂在衣架上。 在她转身的瞬间,背后灼热的呼吸瞬间逼近,历星泽俯身用滚烫的胸膛将她环抱住,下巴硌的她肩窝生疼。 夏园汐被他胸膛下压,不由得身体向前倾,却被他的双臂紧紧环住。 她急忙伸手护住微微隆起的小腹,手腕却被他握住按压在了冰冷的墙壁上,肩膀被他重重咬住。 疲累的夏园汐醒来后,轻手轻脚的下床,身上却被披上了一件薄衫。 “穿上吧,夜里凉。” 夏园汐侧脸露出一抹娇羞的笑意,顺从的穿好衣衫。 “皇上,不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你还真是薄情,不管她死活吗?” 历星泽翻了个身,似乎不打算起床,语调慵懒的说。 “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很不错吧?不如后宫交给你来打理!” 夏园汐毫不在意的说:“我才不要!” “谁操心谁老得快,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却满头华发、面目苍老!” 历星泽嘴角弯起弧度,却故意装作吃醋嫉妒的语气说。 “你似乎很在意衰老的问题,朕都不在意你却很在意。” “想勾引谁啊?那些年轻健硕的护卫?还是眉清目秀的儒生?” 最后这句话让刚准备抬脚出门的夏园汐收回了腿,她不得不走回床边,纤细修长的手臂搭在历星泽宽阔坚实的肩膀上,朱唇附在他耳边轻声说。 “他们不重要,先人说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我只是担心到时候皇上看到我心生厌恶罢了。” 历星泽转过身眸光中满是柔情,抬手将她拥入怀中,故作深情的吻着她澄澈的眸子。 “不会,你老了朕也老了,此生还想与你共白头呢!怎么会厌弃!” 夏园汐在心中冷笑,每年的汇春宴是干什么用的三岁孩童都知道。 每年都有大批的新人被送进宫中,历星泽终会喜欢那些更年轻,更有活力的。 至于她,活着就好。 夏园汐心中已有打算,她让历千山在各地搜寻与自己音容相貌相似却比自己年轻的女子送进宫来,她就有把握让她获得历星泽的恩宠。 一旦皇上失去对她的兴趣,密谋离宫成功几率会大大提升。 夏园汐纤瘦的身影被皎洁的月光笼罩在殿门口,黑色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她清亮的双眸俯视着趴在地上喘息抽泣的赵佳人,许久才幽幽开口。 “赵佳人,你知错了吗?” 被打怕了的赵佳人看到目光冷厉的她急忙跪爬几步,抓住她的衣裙下摆,大哭着乞求。 “祺妃娘娘,我错了!我不该对您不尊敬!” “饶了我吧,娘娘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夏园汐蹲下身,食指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被打的臃肿的面容与她对视。 “哎呀,这怎么还出现了骨折和皮损啊,真可惜了妹妹的容貌。” “行了,回宫去吧!好好反省。下一次,可不止打一顿了,我会要了你的命!” 第200章 离我远点 被打的不成人样的赵佳人回到锦兰轩就急忙宣太医前来问诊,她身边接替那个死去的贴身婢女的黄莺立刻破口大骂,想着为自己的主子出气。 头发花白的太医为她诊治后就匆匆离开,没多久,护卫头领萧逸便闯进了锦兰轩。 “你干什么!这可是娘娘的内殿,你竟然闯进来!” “来人啊,把这个狂徒带下去,交给慎刑司处置!” 萧逸冷笑一声,指着黄莺厉声命令:“来人,该贱婢出言不逊,辱骂当今娘娘祺妃,给我打!” 刚经受过毒打的赵佳人哪还敢阻拦,自顾自的缩在床榻一隅,双手捂住耳朵,浑身颤抖不已。 黄莺刚开始还拼命向赵佳人呼救,可随着板子重重落下,她很快便没了声响。 杖责还在继续,一个护卫上前探了探黄莺的鼻息,沉声禀报:“罪人已经断气。” 萧逸冰冷的眼眸落在那失去生机的躯体上,嘴角挂着一丝厌恶,随后抬眸扫视了殿内所有的宫人高声说。 “你们是不是以为躲在宫里偷偷骂,我们就不知道吗?” “祺妃是皇上心尖上的那一个,你们敢在生出一丝恶意,小心你们的脑袋!” 萧逸指着地上黄莺刚刚受刑留下的血对宫人们说:“这个算是一个警告,不要急着清洗掉,好好给我看一看!” 夏园汐重重赏赐了替她前去教训宫人的萧逸,她看着那个眉目刚毅的男人,心中不由得回忆起他们的过往。 本就受刑命不久矣的他,看到承受重罚的她,依旧拼命舍身去护,这一世不能负了他的恩情。 “萧逸,我曾作为祈雨巫女为国成功祈雨,你知道的吧!” 夏园汐毫不隐瞒自己的身份,萧逸自然也是聪明人,从他初遇她的那一日起,他就知道她是夏园汐无论变成谁,她依旧是她。 萧逸清澈的眸子不含丝毫杂念,真诚的点点头,却不言语,安静的等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我在神庙侍奉的那些日子,遇见到你的死亡!” 话音未落,她立刻紧紧盯着一脸愕然的萧逸,她撒了谎,想用人对死亡的恐惧来吓退他。 “并且是我导致了你的死亡,也就是说你会因为我而遭遇杀身之祸!” “那你预知的未来中,我是否保护了你?” 夏园汐一怔,随后坚定的点点头,语带忧伤的说。 “你就是因为护了我而死,所以,拿着这笔赏赐离宫去吧!在宫中伺候始终不得自由。” “这笔银两倒是可以让你在民间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去寻得一位良家女子娶妻生子,这是多少世人艳羡的事情。” 萧逸迎着夏园汐满是期许的目光,微笑着摇头拒绝。 “微臣知道娘娘是为了臣着想,但那并不是臣的志向。” 夏园汐明白一个人的思想是不会被几句话就轻易改变的,她露出无可奈何的笑意。 “那行,我已经提醒你了,你以后不要跟盈月宫,跟我扯上关系。” “同我相关的任务,你不要接,让别人去!那样可以保住你的命!” 赵佳人因大不敬被责打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后宫,所有嫔妃都人人自危,她们没少在背后咒骂祺妃。 听闻回到锦兰轩的赵佳人婢女咒骂了几句为主子出气,却被前殿护卫统领在内殿当场杖毙,一时间祺嫔的名字成了无人敢提的所在。 不知是谁的提议,这些妃嫔竟日日清晨成群结队的到盈月宫中向夏园汐请安,似乎默认了她在宫中的地位。 这也是夏园汐喜闻乐见的,毕竟,她就要靠这番气势去镇压后宫的妃嫔们,以此来保护腹中还未出生的胎儿。 现在的她不必花钱购买情报,就有人不停的送来各类奇闻异事,详细到哪位大臣在朝堂上说了什么,皇上什么反应。 顾惜花和李清婉她们二人此刻就坐在盈月宫的凉亭内,殷勤的向她说起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 “娘娘,今日在朝堂之上,赵佳人的父亲刑部尚书赵树文,可是当着众朝臣的面狠狠辱骂了您呢!” “他说他的女儿赵嫔虽然位份比您低,可也是皇上的妃子,却受到那般折辱,毁了她的娇颜。” “他还说妃子们都是以色侍君,容颜受损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您猜皇上怎么说?皇上直言赵佳人没涵养,以下犯上大不敬,直接让他把女儿接回去好好管教!” “估计这会儿,赵嫔已经被送出宫去了呢!” 说到这儿,顾惜花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暗自在心中嘲讽赵佳人愚蠢。 她们三人一同入宫,赵佳人因着盛世容颜最得盛宠,却妄图和祺妃争个高低,真是不知死活。 这后宫里谁不知道祺妃是借皮重生多次的夏园汐,皇上所钟爱的那一个始终没变过,只有赵佳人拎不清似的往别人刀上撞。 夏园汐看着眼前的顾惜花和李清婉微笑着,这两位妃子的父亲不就是同赵树文一起给历璟南定杀父弑君罪名的官员吗? 明明是王爷没做过的事情,却被他们三人颠倒是非曲直,让王爷到死都背负着污名,此仇她一定会报! “婉嫔,你腹中的胎儿应该已经六个月了吧?” 听到夏园汐的问询,李清婉柔柔的点头称是:“再有五天就整整六个月。” “瞧瞧!刚入宫没多久就有了身孕!你可真是好福气!” 夏园汐刻意侧身面向顾惜花,嗔怪的说。 “这一点顾嫔可就不够努力了呢!同期入宫的新人,你还要加油,为皇上怀上龙嗣才行!” 顾惜花顺从的点头称是,心中的妒火却被她带了起来。 李清婉是她们三人中相貌最差的,能入宫简直是老天垂怜,祖坟冒青烟,没想到她竟然最先怀孕。 李清婉慢声细气的说:“娘娘,皇上对您的爱可以称得上是宠冠六宫,说不定不久后皇上就会册封您为皇后。” 夏园汐笑着说:“怎么会呢?我就像是那池塘中的无根浮萍,比不得你们这些世家大族。” “历朝历代的皇后母家都非常显赫,能够帮助皇上很多,我能帮什么呢。” 第201章 表白后的大礼 顾惜花忙不迭的劝慰:“只要皇上喜欢,世家不世家的我觉得才不重要。” 夏园汐面色一凛,一改之前的和蔼可亲,隐隐的怒意渐渐浮现在她的脸颊上。“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本宫可不是傻子!” “你们认为皇上册封谁为皇后是宠爱可左右的?” “你们一遍遍的这样说,传出去还让别人以为我贪慕权力,是打算陷我于不义吗?” 李清婉和顾惜花看着她愠怒的表情和冷厉的眸光心中顿时大惊,齐刷刷跪在地上叩首请罪。 “娘娘,我们错了,我们只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你们连列祖列宗的祖训都忘了吗?后宫不得干政!” “皇上册封谁为皇后,是我们这些后宫女人说的算的吗?” 李清婉没想到夏园汐竟然如此谨小慎微,换了别的得宠的妃子,听到那番话都要乐得合不拢嘴,她却出言斥责。 “娘娘,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你们给我听好了,今天这番话就到此为止!” “若有关于册封皇后传出去半个字,我就认定是你们所为,到时候你们就准备承受我的滔天怒意吧!” 这番警告吓得李晚晴和顾惜花连连叩首告罪,随后匆匆离开了盈月宫。 她们深刻的感受到眼前的这个再次回宫的女人,与之前的那人完全不同。 夏园汐很喜欢这张放在桂花树下的贵妃椅,午后温暖的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躺着的她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她摸着已经明显的孕肚,心中有些担忧,毕竟在太医院的记录她现在是怀孕五个月,实际上她已经怀孕六个多月。 所有送入盈月宫的一切物品都会经过裴献的检查,膳食更是细致入微,这样的安全感让她感到放松。 王爷那里已经传回消息,他找到了与她容貌相似的人,目正在乐坊中接受舞蹈训练,只待合适的时机将她送入宫中。 历星泽在晚膳前来到了盈月宫,不等夏园汐开口就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腕,眸光中竟隐隐有泪光。 “小汐,我母妃去了!” 夏园汐心中冷笑着:弟弟,福安公主,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可她却温柔的将历星泽的脸揽在怀中,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任由他的泪水蹭到她的衣衫上。 “从此以后,你同我就是没有娘亲的孩子了。” “我也很想我的母妃。” 历星泽鼻音囔囔的说:“小汐,你不会知道的。” “当我知道母妃对你做了什么,我竟然有一瞬间想要她死。” 夏园汐背脊一凛,感觉历星泽搂着她腰肢的手臂更加用力了些。 “我以为在这后宫之中的我形单影只,没想到皇上在我身后默默护着我,我,我很爱慕皇上。” 这句恰如其分的表白让历星泽一扫心中的阴霾,不顾一切的捧住夏园汐的脸狠狠吻了上去。 他一边亲吻着她的眉眼和软唇,一边动情的说着。 “小汐,吻我,我能给你的远超你想象!” 历星泽将她抱起,缓缓走进寝殿,宫人们立刻将房门闭合。 第二日清早,历星泽在冉莹和枫儿的服侍下吃了早膳,准备去上朝。 临走之际,他俯身在睡意朦胧的夏园汐脸侧,轻声说。 “小汐,朕今日会送你一份大礼!” 这次依旧是李清婉和顾惜花来到了盈月宫中,向夏园汐说起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娘娘,皇上今日在早朝上力排众议,决定册封您为皇后。恭喜娘娘!” 夏园汐淡然的摇头笑了笑,根本没把顾惜花的话语放在心上。 “娘娘,这事是真的,内务府已经在制作册封用的皇后礼服和宝印宝册,凤冠也在赶制中。” 夏园汐轻笑出声,似乎她们二人在讲一个笑话。 “我身为祺妃,越过了皇贵妃的分封,直接被册封为后,这历朝历代都没有过的事情,不合礼数。” 顾惜花焦急的补充道:“娘娘,你忘记了皇上为了你两次违背了祖制,这一次臣妾觉得皇上也会为了你而开先河。” “为了我,怎么会呢!” 夏园汐想起重生前在后宫中的种种遭遇,根本就不相信历星泽的性情会变。 “怎么不会,朕已经决定册封你为朕的皇后,你是朕唯一的妻子!” 历星泽铿锵有力的话语让殿内坐着饮茶的众人一惊,众人纷纷起身向走进来的皇上请安。 他大步上前扶起屈膝请安的夏园汐,眼中满是怜爱。 “皇上,我在这世界上就是孤家寡人,没有母家可以帮到您,恐怕无法起到皇后应有的作用。” “还请皇上另觅合适人选!” 历星泽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摩挲着,宠溺的说。 “说什么傻话!” “你怎么会是孤家寡人呢?朕就是你的家人,你最大的靠山。” “倒是你!要换了别人,得到这个消息高兴的都要蹦到天上去,而你却让朕换别人!” “真该好好惩罚你!” 话音未落,他抬手捏了捏夏园汐笔直的鼻尖,随后毫不顾忌帝王应有的威严,竟俯身吻在了她的唇角。 李清婉和顾惜花纷纷称赞皇上对夏园汐的宠爱,并齐声向她道贺。 等她们二人离去,夏园汐俯身在皇上历星泽的胸口,柔柔的开口。 “皇上,如果真如清婉妹妹她们所说,很多朝臣都反对您册封我为后,那你岂不是与全天下为敌?” 历星泽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将她搂在怀中。 “他们可代表不了全天下!但朕也愿意为了你与全天下为敌!” 他的手放在夏园汐的肚子上摩挲着,喃喃的说着。 “小汐,太医说你腹中只有一个孩子,可肚子都快赶上怀孕七个月的婉嫔了。” 夏园汐强压下心头的惊惧,故意撅起嘴抗议道。 “皇上是嫌弃我太胖!那我以后少吃点!” “恐怕我诞下皇嗣那一刻,就会遭到您的厌弃,毕竟我的肚皮已经因怀孕而长出了纹路,只怕日后很难恢复。” “你太小看朕了,朕可不是沉迷于美色的登徒子!” 第202章 封后 夏园汐只是单纯的把昨夜历星泽的话当作一时心情舒畅的情话来听,她很清楚皇后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当王公公带着礼部的官员,捧着盖着金龙华盖的玉盘走进盈月宫宣旨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身处梦境。 “祺妃接旨。” 夏园汐带领盈月宫上下所有人跪在正殿中,垂头俯首,等待王公公宣读圣旨。 “祺妃雷灵乃国之擎柱雷霆将军遗女,雷氏一族为国屡立战功,其父兄皆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世德钟祥。雷灵温慧宅心,端良淑德,言容有度,故晋封祺妃为国之皇后,望列祖列宗佑我至雍永昌,钦此!” 随后,封后的懿旨和皇后的宝册宝印被王公公端着,神情肃穆的转交到了夏园汐手中。 内务府的宫人们立刻上前,毕恭毕敬的将明日封后大典所要用到的礼服和凤冠放在正殿桌案之上。 所有人齐刷刷的跪在夏园汐的脚下,高声呼喝:“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夏园汐将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轻声对腹中的胎儿说着。 “儿啊,这次娘终于有能力能护你周全。” 当历星泽刚踏进盈月宫的宫门,夏园汐便殷勤的小跑着扑进了他的怀中。 这一行为仿佛在告诉他她等候他很久了,让他欣喜不已。 她刻意当着所有宫人的面,搂着他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角,随后又细密密的吻至唇中心。 历星泽被她的主动触动了内心,他仿佛得到了奖励一般紧紧搂着她的腰肢。 又像是怕伤到腹中的孩子,他不得不小心将她揽腰抱起。 “瞧你高兴的样子!” 夏园汐故意嘟着嘴,语气像是在抱怨,但面上却依旧欢心。 “才不高兴呢,皇上册封倒好。” “那些前来的宫人们只是喊了句皇后娘娘,我积攒的银钱全都用去打赏,我现在是后宫中最穷的人呢!” 历星泽抱着她坐在桂花树下的贵妃榻上,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孕肚,宠溺的低头用刚长出的胡茬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来回蹭。 “怎么会呢!朕的珍宝库就是你的, 想要什么随心去取!” “皇上惯会说笑。” 夏园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愉悦的神情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重的失落。 历星泽擒住她的下巴,关切的问。 “怎么了?又不开心了?” 夏园汐垂眸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却被他反手握在了掌心。 “我这孕肚恐怕穿不得明日受封的皇后服制,勉强套上也会显得肥胖臃肿,哪里会有皇后该有的端正仪态,只怕会贻笑大方。” “小脑袋瓜想那么多!皇后多虑了,朕为你安排的一定是极好的,明天等着瞧!” 这一夜历星泽对夏园汐极尽的温柔,没了往日的鲁莽和强取豪夺,更像是在有意呵护一个易碎的花瓶。 “有没有肚子痛?”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句句关切地话语送到夏园汐的耳边,眸色也尽显深沉。 次日,当夏园汐由宫人服侍着换上凤冠霞披,她惊讶的发现那皇后的服制竟然做了修改。 本该位于腰际的金纹腰封被提到胸肋下缘,自然垂落的锦缎竟很好的遮掩了她的六个月的孕肚。 身穿凤袍的夏园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竟然有了一瞬间的恍惚,那个敦肃华贵的女人真的是她吗? “小汐,你真漂亮!” 历星泽看着她不由得出了神,发自肺腑的赞叹着。 随后,她在历星泽的呵护下登上了龙辇,朝着太和殿走去。 文武百官静立在玉阶两侧,等待着皇上和皇后的车驾。 夏园汐有些紧张,手指尖也随之变的冰冷。 她不知道历千山是否也到场参与这场册封盛典。 兴平王历千山自然同其他王爷一起,站在玉阶之上,最靠近龙椅的位置,向下俯视着。 他终是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小金鱼,不由得红了眼眶。 她还是那么娇小可人,却挺着已经明显的孕肚,让他不由得心生怜惜。 他很清楚夏园汐的孕期月份要比宫中记载的月份大,提前生产也是有的。 但万一皇上历星泽起了疑心,他担心夏园汐和新生皇儿的性命。 他看着夏园汐和历星泽手挽着手,像是恩爱有加的夫妻,一步步踏上玉阶,离他越来越近。 历千山多么希望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她的一切由他来守护。 夏园汐头顶的凤冠由金叶子打造,异常的沉重,这让她不得不高昂起头来维持头颈的平衡。 她记得冉莹帮她佩戴凤冠时说的那句话。 “娘娘,别低头,凤冠会掉。” 此刻,戴在她头顶并非一顶简单的纯金打造的头饰,它更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无可匹敌的地位。 她的孩子一旦出生,若为皇子,那自然而然的就是这个国家的太子。 在王公公的高声行礼下,太和殿上下的所有人齐齐跪地叩首,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紧接着继续高呼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历星泽牵着夏园汐的手,两人并肩而行,最后在这玉阶之上缓缓转身,接受全天下人的朝拜。 跪地叩首的后宫嫔妃中,有两人在这一刻同时抬眸望着玉阶之上的夏园汐,露出了阴狠至极的表情。 赫伊娜和夏迎秋心有灵犀般的觉察到对方的心思,飞快的交换了眼神。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们达成了合作。 赫伊娜的儿子是历星泽头一个皇子,如若夏园汐生个儿子出来,那她的儿子成为太子的几率大大降低,她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存在。 后宫中母凭子贵的道理她自然是一清二楚。 而夏迎秋自幼被她母妃灌输了一定要赢过夏园汐的思想,她事事要求夏迎秋超越夏园汐。 这让夏园汐无形中成为夏迎秋的心魔,她无法容忍夏园汐比她强。 当太医万分肯定的告诉她她怀的是公主那一刻,她就决定放弃腹中的孩子,也就有了后来对夏园汐的诬陷。 第203章 助你独获恩宠 深夜的雍和宫却歌舞升平,这是为夏园汐一人举办的盛宴。 所有的王宫大臣携家带口的来参加历星泽为她举行的庆祝她晋封国母的宴会。 各种奇珍异宝被大臣们当作贺礼争相献给这个母家凋零,毫无背景的皇后。 他们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夏园汐的的脸上了。 首先,她没有母家可以依靠,关系处好了说不定那些权臣会成为她的半个母家。 其次,太医裴献说了她腹中的胎儿是位小皇子,也就是说孩子一旦平安降生,凭借着皇上对她的宠爱,那孩子必定是将来的太子。 谁跟太子亲近,谁在太子登基为帝后会获得更大的权势。 夏园汐终于不再以一个宠妾的身份被历星泽抱在怀中,这次她可以堂堂正正的以国之主母的身份端坐于庙堂之上,陪伴在皇上身边。 历千山似是喝多了酒,迈着虚浮的步子一摇三晃的走上前,高声笑着说。 “皇兄,臣弟一时贪玩,没好好为皇后娘娘准备贺礼,臣弟先自罚三杯。” 历星泽和众朝臣发出嗤笑声,自从讨伐龙渊结束后,这位王爷像是比以前更加放荡不羁。 接进东陵王府的美人听说已经有十二人,可以算得上是夜夜欢歌。 历千山提着酒壶,高昂起头,将琼浆灌入口中,轮廓明显的喉结上下翻动着,一副潇洒慵懒的做派。 随后,他将喝空了的酒壶丢在一边,紧走几步竟扑在了皇后夏园汐的桌案上。 他的双眸赤红,似有水光闪动,嘴角却刻意弯起微笑的弧度,声音嘶哑。 “皇后娘娘,我没有什么珍宝可以送你的,就把这串桃木手串送给你吧!” 历千山借着醉意双手撑在桌案上,从胸口衣襟处拿出一串手串,重重的放在夏园汐伸向他的手心中,痴痴的凝视着她,心中却在滴血。 “小金鱼,我好想你!” “哦?桃木?怎么,朕的皇后怕鬼?” 历星泽劈手夺过夏园汐手中的手串,握在自己的掌中,意味深长的望着他们二人。 “怎么会呢?有皇上的纯阳之体护着,什么鬼不要命了往我这贴?” 夏园汐这番打趣的话让历星泽很满意,他俯身在此当着众朝臣的面吻了她,丝毫不顾及君臣礼节。 历千山哈哈大笑着起身,高声说:“皇兄,臣弟怕是喝多了,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向皇兄讨酒吃!” “去吧去吧,来人啊,一定要将王爷护送出宫门!” 前殿护卫萧逸立刻上前领旨,搀扶着脚步虚浮的历千山,消失在了殿门前。 接下来是舞姬们的百鸟朝凤舞蹈,一身着银色舞裙的女子被所有宫娥围在当中翩翩起舞,步态轻盈,身姿曼妙。 是她了! 夏园汐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这个女子就是历千山帮她寻来的,帮她完成计划的女子—华章。 历星泽的目光渐渐被舞池中那翩翩起舞的曼妙身姿吸引,他愕然的发现,如果不细看,这女子竟然同身边的夏园汐长得如此相像。 甚至夏园汐的妹妹夏迎秋都不如她相似。 “哎呀,那个女子跟我长得好像!” “嗯,来人。” 王公公立刻恭敬的上前,躬身在他身边,等候他的指令。 “等会儿舞蹈结束,把她拉下去处理掉!” 夏园汐大惊失色,急忙按住历星泽的手腕,紧张的话语都变的错乱无序。 “皇上,这大喜的日子,不可杀生!” “再说皇上,此女子什么都没做,你为何对她有那么大的成见!” 历星泽冷笑着说:“长得像你,朕觉得你被冒犯到。” “皇上,臣妾觉得能够如此相像,真是天作之合,臣妾想把她收到宫里。” “要她做什么?” 夏园汐抬起白皙纤细的手臂勾住历星泽的脖颈,软唇伏在他的耳边,刻意用娇柔的语气诱惑他。 “皇上,你倒是看看我的肚子,夜夜服侍皇上让人家吃不消呢!” “怎么,你不愿意?” 夏园汐畏惧的眸光直直撞进历星泽充满审视的目光,心中的紧张已经到达了顶点。 “愿意愿意,只是她跟我很像,这段时间何不让她来代替我呢?” “再说了,她看着也就跟我初入宫时的年纪一般,我觉得可以用她来弥补皇上身为太子时的遗憾。” 历星泽双眸半闭,揽着她的肩膀,啄吻着她的眉眼,呼吸粗重起来。 “你的心思真让人难以捉摸!” “后宫中的女人都怕别人分走我对她们的宠爱,你却把朕往别人怀里推。” “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朕爱上她,冷落你吗?” 夏园汐在心中发出激动的欢呼,“臣妾求之不得!” 可她却装作吃醋的样子,撅起嘴巴说。 “那我不要她了,你杀了她吧!” 历星泽漆黑的眸光再次落到了那舞姬的脸上,随后叹了口气。 “行,就收到你宫中吧!” 当晚,皇上并没有留宿在盈月宫,反倒是去了还有三个月即将生产的李清婉那里。 盈月宫中,华章跪在夏园汐的脚下,背脊微微颤抖。 她知道,正是因为她长得与高堂之上的女子有几分相像,才会被王爷挑中送进宫来。 王爷告诉她,送她进宫,她只有一个任务:保护面前的女人,并笼络皇上的心。 她相依为命的弟弟就跟在王爷身边做了一名护卫,倒不如说她的弟弟被王爷握在手中,当作要挟她的筹码。 “娘娘,华章知道此次进宫的任务,奴婢愿意为娘娘献上所有,为娘娘马首是瞻。” 夏园汐满意的点点头,她内心早已激动的想要哭泣,她的计划已经完美达成了第一步。 “从今往后,你就只有一个任务,打败着后宫中所有女人,成为皇上唯一宠爱的那一个!” “我自然会帮你!但当你处于高位,必须满足我一个条件!” “送我平安出宫!” 华章瞪大了双眸,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刚被封为皇后的女人所说的话。 送她出宫!? 她现在可是这个国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竟然想要出宫! 第204章 有意挽留 华章认为这是一个试探,皇后娘娘一定是在试探她的忠心,试探她会不会凭借长得像她而夺走皇上对她的宠爱。 她立刻大力用头叩击地面以表忠心,额头顷刻间竟然叩出了血。 “皇后娘娘,奴婢定不敢僭越,奴婢只是受了娘娘的庇佑,长了这张脸。” “奴婢不敢同娘娘争夺皇上的恩宠,奴婢愿以死明志!” 夏园汐的手掌重重拍打在桌案上,震的茶壶和其他摆件随之跳动。 “糊涂!本宫再说一遍,我要你去争去抢,我要你必须想办法获得皇上的宠爱!你听明白了吗?” “如果做不到,那你对我来说,就没有留着的价值。” 华章从她决绝的目光中感受到皇后娘娘并没有试探她,她真的要把她推给皇上,只为换取自己离宫。 “奴婢自当尽力!为娘娘分忧!” 历千山利用自己的人脉在全国各地寻找与夏园汐相貌类似的女子,没想到依旧是在南安寻来了这名女子。 她那时刚死了父亲,父亲的妾侍就将她直接卖进了青楼换取银两。 当她的初夜被拍卖的那一刻,历千山假扮客商,出了最高价将她买了下来。 当她看到走进房间的历千山,就被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明目皓齿的俊颜所吸引,心甘情愿的宽衣解带。 “我买你只为让你做一件事,你想过上飞黄腾达,事事有人伺候的日子吗?” 那女子不解的穿好衣服,跪在地上柔声说:“公子既然买了奴家,奴家就是公子的人,奴家的命是公子的。” “做丫鬟也好,做妾室也好,奴家自当尽心尽力!” “不用,我会把你送到宫中祺妃身边去,你听从她的安排,你的命在她手里!” “而你弟弟的命,在我手里!” 之后,女子被赐名华章后,便被历千山送进了乐坊,学习琴棋书画和舞蹈。 华章打心底钦慕着王爷历千山,对乐坊的学习格外上心,练琴练到指尖破皮出血却也不肯停下,缠了棉布继续练习。 而没有舞蹈天赋的她在练习上更是拼命,舞鞋跳坏了几十双,双脚因磨损而变形,可她依旧咬牙坚持。 当她给历千山展示三个月以来的练习成果,历千山头一次对她露出温柔的笑意,这让她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平静。 见到皇后娘娘夏园汐,她隐约察觉到面前人同王爷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隐秘关系,她认为皇后娘娘最终的离宫目的很可能是去找王爷。 华章很快就迎来了她的第一次侍寝。 夏园汐实际怀孕已经8个月,但宫中记载她还是怀孕7个月,巨大的孕肚让她坐着也异常辛苦,不得不躺着。 历星泽体谅她辛苦,几乎日日陪伴在她身边,分给其他嫔妃的时间少得可怜。 “皇上,今晚别走了,就在臣妾这儿休息吧!” 夏园汐有意挽留,这华章到她宫中已经一个月了,皇上却像是对她没有半分兴趣。 这让夏园汐最先沉不住气,她知道皇上主动宠幸华章跟她主动挽留有着天差地别的效果,可她现在没有其他办法。 华章对她的伺候可谓是无微不至,尽心尽力,有时候让打小跟在她身边的冉莹也自愧不如。 此刻,华章听到夏园汐对皇上的刻意挽留,她明白是发挥她作用的时候。 皇上历星泽凌厉的眸光扫过夏园汐羞怯的脸颊,又看了看站在她身侧侍奉的华章,最后冷笑着点头。 “行,朕这次就听你的!” 第二日,夏园汐是被众嫔妃的请安吵醒的。 她有些恼怒的起身,抱怨着为什么当了皇后反而要早起接受嫔妃们的问安,迷迷糊糊的任由冉莹她们为她梳洗打扮。 一双粗壮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腋下环绕在她的胸肋上,她警觉的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侧头望去。 皇上历星泽的下巴抵在她纤薄的肩膀上,随后吻着她的脸颊宠溺的说。 “竟然敢抱怨朕对你的嘉奖,该罚!” 话音未落,他便咬在了她的耳垂上,痛的她直皱眉头。 “朕也要去上朝了,等朕回来在收拾你!” 历星泽离开后,她才发现服侍她穿衣的竟然是华章。 她压低声音问:“一切都还顺利吗?” 华章涨红了脸,点点头,轻声回禀:“只是娘娘,有件事奴婢需要禀报。” 她扫了冉莹她们一眼,随后俯身在夏园汐耳边轻声说。 “娘娘,臣妾听说你的闺中名字是雷灵,可昨晚皇上宠幸我的时候,唤的是其他人的名字,小汐。” “小汐是娘娘您的小名吗?” 华章似乎不理解,她记得为永安王爷历璟南殉情的永安王妃似乎叫夏园汐,而当今皇后却唤做雷灵,所以今天有意提醒皇后娘娘。 冉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傻瓜,小汐就是我们皇后娘娘的名字!” 华章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好咧开嘴傻笑着。 “走吧,别让那些宫中姐妹们等急了!” 夏园汐刚要走出寝殿,王公公却带着皇上身边的御用太医王翦走了进来。 “皇上钦赐安神汤药三碗,奖励皇后娘娘宫中的婢女伺候得当,华章,接受奖励吧!” 夏园汐露出会心的微笑,这恐怕就是皇上奖励的送子汤药吧。 华章立刻上前,恭敬的端起金边玉碗,仰头将三碗汤药喝了下去。 坐在正殿中,接受了各宫嫔妃的朝拜后,夏园汐看到李清婉和顾惜花却迟迟不肯离去,似有话要说。 “两位妹妹,有什么话直说吧,不用跟本宫拐弯抹角的!” 一向少言寡语的李清婉这一次却最先开口,迫不及待的说。 “娘娘,您怎么让一个跟你相貌如此相近的人服侍皇上?” “您难道不担心她会夺取皇上对您的宠爱?” 顾惜花也立刻咬牙切齿的补充道。 “是啊,娘娘,若是跟您容貌不一样,也就罢了,她却如此相像!更何况您现在身怀六甲,无法与皇上亲近,她肯定会借机……” “娘娘,不好了,华章昏过去了,身下流了好多血!” 夏园汐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肚子就传来一阵剧痛。 “快宣太医裴献进宫!皇后娘娘不好了!” 第205章 质疑胎儿血脉 未及开口,夏园汐的眼泪先一步流了出来。 “皇上,我的孩子!” “孩子没事,孩子没事!让你受惊了!” 历星泽将她的头揽入怀中,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用指腹悉心为她擦拭着泪水。 “朕听说你是因为下人禀报说婢女出事才受到的惊吓,朕已经将那个禀报的宫人斩首以警示其他人!” “区区一个婢女,你何必如此看重,差点伤了我们的皇儿!” 夏园汐还未从惊恐中缓过神,她抬手紧紧勾住历星泽的脖颈,贴在他脖子上的脸颊感受到他喉结正大力的上下翻动着。 “以后不能再像今日这般鲁莽了!你和孩子最重要!” 夏园汐点点头想要躺回床榻上,历星泽帮身体笨重的她摆好舒服的姿势侧躺着,随后也褪去繁重的服制,躺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 几日后,夏园汐的身体终于好转,看着依旧尽心尽力伺候的华章,柔声问。 “那日皇上过于动情吗?怎么会出那么多血?” 华章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边摇头否认边难过的解释。 “不是的,娘娘!那三碗汤药服下不久,我就腹痛难忍。” “我愧对娘娘的恩情,只怕奴婢以后不会再有子嗣,不能为娘娘争宠!” “裴太医看过了吗?” 前来问诊的裴献站在一旁轻声补充道。 “看过了,那三碗汤药药性极强,华章已经没有诞育子嗣的可能。” 夏园汐眉头紧皱,立刻抬手轻轻抚摸肚子,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让她的孕肚再次隐隐作痛。 “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裴献压低了声音,“娘娘不要生气,是皇上命令王翦王太医故意为之。” “据说皇上听闻华章是被人从青楼买出来的女子,刻意为之。” 夏园汐立刻感到一阵恐惧,皇上竟然命人查的这么仔细这么深。 “皇上查到是谁买的华章,又是谁送她进宫的吗?” “这个微臣并不知晓。” 夏园汐顿感不妙,她不由得为历千山担忧起来,万一历星泽怀疑他动机不纯,那历千山岂不是处于危险之中。 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夏园汐这段时间变的寝食难安,历星泽似乎也看出来她的异常,却并不挑明。 直到一天,夏园汐突然接到圣旨,让她前往瑞安殿。 “王公公,不知皇上昭我前去是为了什么事?” 王公公不露声色的笑着宽慰她,“娘娘放心前去,皇上那么疼爱娘娘,能是什么事呢?” 面对笑面虎一般的王公公,夏园汐自然是什么也问不出来,只好带着华章和枫儿一同前往。 坐上龙辇的那一刻,夏园汐隐约觉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她的目光扫视着宫道两边的景致。 秋冬交际的季节,风儿已有些凛冽,突然一只羽睫黑亮的乌鸦从空中掉落,砸在了夏园汐面前的石板上血肉四溅。 所有宫人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十分的不吉利,但碍于夏园汐的皇后身份无人开口说。 当夏园汐左脚踏进瑞安殿的那一刻,就看到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异常阴沉的历星泽。 他看向她的眸光冷漠万分,眸底的杀意翻涌着。 而坐在他右手边的是面带得逞笑意的庶妹夏迎秋和满脸怨毒的赫伊娜。 看着她们二人来者不善的笑意,春日曦立刻意识到重生前诬蔑她和护卫萧逸私通的恶毒戏码将在今天重演。 夏园汐扶着后腰,刚要下跪请安,历星泽却抬手命令两个宫人扶着她坐在夏迎秋对面的太师椅上。 “皇后,你腹中的胎儿是谁的?” 上一世也是如此,夏园汐在心中暗自嘲讽:重生前腹中的孩子确实是你的,但这一次不是! “我腹中的胎儿自然是皇上亲生骨血。” “我的?” “你若如实招供,朕可以免你一死,只需将你腹中的孩子拿掉即可。” 夏园汐不顾一切的跪倒在地,双膝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皇上,你为何要怀疑我腹中的血脉?” “若我们的孩子出生,知道今天他的父皇曾质疑他的血脉,他会非常难过,非常痛苦的!” “你到底跟历千山有没有过?” “臣妾对天发誓没有!” 历星泽突然将手中那串桃木手串重重砸在夏园汐脸上,怒气冲冲地说。 “你当朕不知道吗,你前几日说你怕鬼,他就送桃木辟邪,他可真是细心!” “皇上,仅仅一个手串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夏迎秋迫不及待地起身,跪在夏园汐的右侧厉声说道。 “皇上,我看这个贱人是不打算承认了,让臣妾把证人带上来吧!” “来人啊,无忧山那群村民带上来!” 随后几十个年轻力壮,却满脸惶恐的男人被带到了殿前跪着。 夏迎秋回身指着跪在一旁的夏园汐,厉声说:“你们几个给本宫好好看清楚,当日在你们村中与将军历千山成婚的是不是她!” 这些村民原本感念历千山的救助之恩不愿作证,可他们不敢违抗架在脖子上的刀,只好跟着夏迎秋的哥哥夏迎峦进宫,只为证明夏园汐和历千山曾在他们村中成婚。 跪在地上的他们抬头望了夏园汐一眼,随后纷纷点头称是。 暴怒的历星泽站起身,大步走到跪着的夏园汐身前,抬手紧紧攥着她的下颌,迫使她的泪眸与他愤怒的双目对视。 “夏园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夏园汐明白,如果承认,那她和她腹中的胎儿定会被暴怒的历星泽挫骨扬灰。 前世历星泽射穿她胸口的箭矢,仿佛依旧在她的胸口隐隐作痛。 “夏迎秋,这些人是你从哪儿搜罗来的?” “这些年无论是在南安还是在这儿我处处忍让你,没想到今日你竟想将我和我的孩子置于死地。” 夏园汐用无畏的眼神紧紧盯着历星泽愤怒的双眸,语态坚决地说。 “我没有和历千山结过婚,那时我的夫君是历璟南,我没有对他不忠!” “皇上,您是否忘了!我回宫后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我做了检查?” “如果我和他完婚,我还能是完璧之身吗?” 第206章 再次被禁足 历星泽心中一凛,心中的怒意稍稍被压制了一些。 他在心中倒吸口冷气,一时的愤怒真的让他忘记了这件事。 当夏园汐被历千山解救出土匪山寨回宫的当晚,他命令任婉带着四个经验老道的嬷嬷闯进她的寝殿,替她做了身体检查确认她是完璧。 并且,在夏园汐和历璟南的大婚当夜,是他夺走了她的第一次。 历星泽俯身看着夏园汐,心中的怒意在快速消退,他甚至暗自嘲讽起历千山。 他如果真的喜欢夏园汐,为何能忍住不与她亲近,难不成真如坊间传闻,他有龙阳之好。 夏园汐用手托着自己的孕肚,面色渐渐变得惨白,冷汗打湿了她的衣衫。 历星泽命人将她扶起,安置在太师椅上,心底的担忧和心疼渐渐浮现在他阴沉的脸颊上。 “皇上,我虽然是嫡女,但我母妃缠绵病榻已久,一直是迎秋的母妃在照顾我。” “说是照顾,她们母女对我做的那些明里暗里的欺辱我都忍了!可如今她竟然嫉妒我身怀龙嗣,接二连三的构陷我!” “上次她利用自己的亲骨肉,那个只待出生就能享受父爱的小公主,陷害我推她流产。” 历星泽的脸上立刻显露出浓的化不开的厌恶,阴冷的眸光直射依旧跪在地上的夏迎秋。 “这一次,她竟然污蔑我的孩子血脉,这不是逼我和孩子去死吗!” 夏园汐的哭诉让历星泽无比动容,他记得上次陆浅明审讯教授夏园汐才艺的师傅,只为确认她贵为嫡女却不会弹奏古筝这件不可思议的事。 他深知幼年的夏园汐在被她父亲的侧妃慢慢捧杀,南安王府的嫡女生活并不那么快乐。 赫伊娜心急如焚,本来想看到夏园汐的惨败,没想到她却一一为自己洗白,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皇上,无论怎么说那么多朴实的村民都看到了他们成亲,这难道还有假吗?” “怎么不能是假的!” 夏园汐愤怒的瞪着赫伊娜,语调沉稳且严厉。 “我就好奇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是怎么从偏远山村被带到皇城来的?” “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保命不得不来呢?” 夏园汐抬眸坚定的凝视着历星泽,不卑不亢地说。 “皇上,如果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或者威胁我的家人,我肯定会放弃抵抗,按照施暴者的要求做!” 王公公此刻适时的走进殿内,附在历星泽耳边轻声耳语。 众人都听不到他说了些什么,但历星泽随后的旨意让所有人恐慌不已。 “来人,把那些村民带下去处置。至于你哥哥夏迎峦。” 历星泽转身俯视着浑身颤抖不已的夏迎秋,声音冰冷的说。 “如果有半个关于皇后和王爷的绯闻传出,朕会杀了他。” 夏迎秋忙不迭的应称着,她的内心被巨大的恐惧所震慑,终是因过于害怕而昏倒在当场。 一众宫人将夏迎秋抬出了瑞文殿,夏园汐在心中松了口气。 可赫伊娜却上前跪在历星泽脚下,大声说着。 “皇上,皇后和兴平王确有私情!” “夏园汐被囚于渊回宫内殿之中,可王爷却冒着生命危险深夜闯宫,并挟持我哥,只为救出夏园汐。” “这难道不能证明他们有问题吗?” 历星泽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夏园汐再次回宫,就是为了换取能够救治历千山的解毒剂。 如果历千山没中毒,她还会回来吗? “太医会不会查错了!臣妾怀疑皇后回宫时已经怀孕!” “不会,整个太医院的五位院首为皇后做的检查,她当时没有身孕!” 历星泽斩钉截铁的否定了赫伊娜的猜测,但心中已经被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他可没忘记历千山赶往龙渊作战前,苦苦哀求他将夏园汐赐给他的那一幕。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再加上历星泽本就多疑的性格浇灌,它开始长出巨大的藤蔓。 “皇上,王爷闯宫挟持皇帝,只是不想让作为至雍皇妃的我在龙渊受辱,从而遭到世人的耻笑。” “他那么做,完全是为了皇上您啊!” 夏园汐想让自己的话变成锋利的斧子去砍断历星泽心中疯长的怀疑藤蔓。 可历星泽并不是那种被几句轻飘飘的话语就改变的人。 “皇后,你再有两个多月就该生产了吧。” “朕毕竟对你我的子嗣非常看重,朕有意立他为太子,所以,等你生产朕会和她滴血认亲!” 夏园汐一怔,一个致命的抉择摆在了她的面前。 腹中的孩子肯定等不到太医院预计的时间出生,她必须早做打算。 但一旦出生,就面临着滴血认亲,这简直是致命的破绽。 历星泽审视的眸光落在夏园汐脸上,冷声质问。 “皇后,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愿意还是不敢?” 夏园汐想要起身再次跪地,肩膀却被他的手大力扣住压在太师椅上,他漆黑阴冷的眸光让她不寒而栗。 她不得不顺从的坐着,眸中闪烁着悲伤的光点。 “皇上,您还是不肯相信臣妾吗?” “相信,否则朕早就将你赐死了。” “只是皇嗣血脉不容半点质疑,所以就委屈你和腹中的孩子,朕这是在帮他正名!” 夏园汐察觉到历星泽态度坚决,已经不可能有回还的余地,便不再出声,变的异常沉默。 “自今日起,你就待在盈月宫安心待产吧!” 历星泽依旧用用双臂压在太师椅的手肘上,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好!那臣妾就谨遵皇上的安排。” 夏园汐打算起身回宫,陆君泽终于松开手,看着她挺着巨大的孕肚小心的迈出门槛。 赫伊娜立刻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撒着娇说。 “皇上,无论她肚里的孩子是否是您的,但是咱们恒瑞肯定是你亲生的,陪我去看看他吧,这几日他都想父皇了呢!“ 历星泽将目光从消失在宫门口的夏园汐身上撤回,随后温柔的看着身边的赫伊娜,宠溺的拍了拍她覆在他手臂上的白皙娇嫩的手背。 第207章 针对她的密谋 历千山通过太医裴献千叮咛万嘱咐,让夏园汐利用华章的同时要提防她。 夏园汐明白,他看人一向很准,既然有这等嘱咐,一定是看到了华章身上那隐藏起来的某种东西。 她决定把华章送到皇上身边去,等身边只剩下自己人,再商定如何躲过滴血验亲,来保住腹中胎儿的性命。 夏园汐看着面前用棉布沾了温水,小心为自己擦拭脸颊的华章,幽幽地开口。 “华章,是你回报本宫的时候了。” “现在跟冉莹去,让她挑一件本宫的常服换上,然后你要到暮秋园的废宅去躲着等待时机。” “看到皇上车驾临近,你就出去装作寻找银虎的样子引起他的注意,懂了吗?” “要本宫料定没错,他应该会去即将临盆的婉嫔李清婉的碧云轩,一定会途径暮秋园。” 华章跟着冉莹来到皇后寝殿中,更换了一身嫩绿色的对襟裙衫,冉莹为她画了桃花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红了脸颊,她觉得此刻的自己美极了。 她懂事的跪在皇后夏园汐脚下,坚定的说。 “皇后娘娘,奴婢一定会将皇上带回盈月宫,让他陪伴在娘娘身边。” “不可!” 夏园汐冷声拒绝,面色越发的阴沉。 “你要做的是牢牢抓住皇上的心,最好能让他忘了本宫的存在。” “没有目标就没有动力,本宫赐你一个目标!把晋封为嫔妃作为目标吧!” 华章恭敬的叩首点头,拜了三拜才不舍的起身,打算前去实施计划。 夏园汐看着她的背影,高声提醒着。 “你一定要哭出来,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了美人泪!” 华章回身冲着殿中端坐着的皇后夏园汐再次跪地叩拜,随后匆匆离开了盈月宫。 夏园汐立刻让人关闭宫门,内殿只剩下冉莹,冬凌,容渊和枫儿四人。 “我腹中的孩子不能跟皇上进行滴血验亲,你们明白吗?” 所有人都点点头,容渊低头凝眉沉思,枫儿和冬凌眸光中闪烁着杀意,而冉莹则满脸的恐慌。 “并且,我根本等不到太医院为我推算的生产时间,我肯定会提前生出这个孩子,这也是一个巨大的纰漏。” “娘娘,如果这样算来,你跟婉嫔的生产日期相近!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如果更换了你们的孩子,或许就能顺利通过滴血验亲这一关。” “至于生产日期提前,可以推给意外。” 夏园汐眸中闪过一丝希望的火花,她觉得容渊的计谋可行。 “娘娘!联系王爷,我愿意替娘娘行刺皇上!到时候王爷带兵勤王,来个里应外合,就不用担心腹中孩子的问题!” “不可!你是想让王爷去死!” 枫儿立刻反驳冬凌的建议,在她心里,王爷永远是第一位的。 她抛弃自己的本名雷灵,甘愿做婢女枫儿,就是为了王爷。 “王爷的势力还不够强大。” 夏园汐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分析着眼下的局势。 “东陵刚经历过战争,百废待兴。终是王爷励精图治,兵力和生产力恢复起来也没能快到与皇帝抗衡的地步。” “让王爷出兵犹如抱薪救火……” 她温柔的看着一脸杀意的冬凌,轻声提醒着。 “皇上他并不是愚蠢的人,我已经实施了两次刺杀,一次用发簪,一次用枕头,都失败了。” “他在暗卫司接受的训练,让他即使在行亲密之事时也没有放松警惕。” “他身边终是有一群死侍守卫着他,他在宫中,就不可能有机会刺杀他。” 冬凌愤恨的垂着头,双手握拳,背脊颤抖着,她太想回报夏园汐的恩情。 正是她建立的收容孤儿的学堂,她的弟弟和妹妹才得到庇佑,这份恩情她愿意用性命来还。 “现在我处于禁足状态,无论用什么方式我们都需要注意李清婉的动向,她腹中的孩子听说是为公主,说不定她会喜欢我腹中的皇子。” “如果可以,我愿意将孩子跟她交换!只要我腹中的孩子能够活着就好!” 夏园汐将手覆在高耸的孕肚上,她的肚皮突然高高的被顶起一个包,孩子似乎在回应她的抚摸。 华章果然不负众望,在暮秋园装作寻找银虎偶遇皇上历星泽的样子。 她因找不到银虎而湿了眼眶,那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让历星泽不由得动心。 他很想去盈月宫看一看夏园汐,可他怕他会心软,毕竟他非常介意柔妃赫伊娜说的那句话。 拼了性命去救的人一定是对他极为重要的人,夏园汐军中的那三个月跟历千山毫无接触,他根本不信。 看着眼前相貌与夏园汐极其相似的华章,他终是找到了替代品,将她拉上车驾一同前往瑞安殿。 碧云轩中,当宫人前来禀报,说皇上带着那个相貌酷似皇后的宫女一同返回瑞安殿,李清婉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勾勾手,对贴身侍女环儿耳语几句,环儿便立刻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宫中专门负责接生的四个老嬷嬷被带到了碧云轩中。 “几位嬷嬷是宫中老人了,我临产在即,还需嬷嬷多多帮忙才是。” 李清婉立刻用眼神示意环儿,环儿高举着双手拍了拍,清脆的掌声唤来了四个抱着匣子的宫人。 这四个匣子被打开的瞬间,金光闪闪的黄鱼让她们四人纷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整整一匣子大黄鱼基本上能让她们和她们的后代衣食无忧,不必再为银钱而辛苦劳碌,她们很快会成为人上人。 “皇后可能会比我晚生一个月,我有办法让她早产,只是你们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四个老嬷嬷面面相觑,随后齐刷刷的跪在地上,高声乞求着。 “娘娘,无论什么事,奴婢们都做不到啊,她毕竟是皇后!您的赏赐只怕我们有命赚没命花!” “怕什么!一个禁足处于冷宫中的皇后,并且没有母家帮衬,没了皇上的庇佑,她就是一个孤家寡人!” “何足为惧!” “倒是你们,已经知道了今日的计划,若不答应,那就等着你们家人来收尸吧!” “他们来了,本宫也心疼你们孤身上路,不如让他们陪你们一同去!” 第208章 华章的嫉妒 “娘娘,饶了我们吧!我们愿意为娘娘效力!” 四位老嬷嬷立刻出声祈求,她们明白要想活着走出碧云轩必须先答应李清婉的要求。 “你们别以为平安出了我的殿门,就能万事大吉,你们的儿子、孙子已经被我父亲请到了我们李府。” “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帮我达成所愿,他们自然安全。” “若今日我说的半个字被传了出去,你们就等着黄泉路上团聚吧!” 四位嬷嬷战战兢兢的答应了李清婉的要求,最后相互搀扶着早已酸软的腿脚走出了碧云轩。 华章已经陪在皇上历星泽身边长达4天,宫人对她的恭敬态度和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沉沦在身居高位的错觉中。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她是夏园汐身边的婢女,她现在觉得自己是皇上的妃子,他的宠爱唾手可得。 可今日,王公公却来传旨,让她回到盈月宫去,说是皇后娘娘身边不能没人伺候。 华章这才想起皇后夏园汐给她定的目标,抓住皇上的心,让他封她为妃,她却搞砸了。 明明皇上很是宠爱她,吃的用的都给她最好的,可至今却要赶她回到夏园汐身边。 正当她犹豫着思考能够留在皇上身边的对策时,抱着皇子的柔妃赫伊娜却亲自找上门来。 赫伊娜对面前这个身份卑贱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好感,更没把她放在眼里,但此时此刻她需要她。 “哎呦,妹妹这是被送回盈月宫了啊。” 华章始终是婢女,不得不跪着向赫伊娜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哼!” “陪了皇上这么多天,却没捞着半点好处!真是可惜啊!” 赫伊娜将皇子递给身旁的宫人,挥手让她带小皇子恒瑞出去玩。 随后,她坐在上位,俯视着依旧跪在脚下的华章,冷声说。 “你真是愚蠢的可怕!明明拥有这么得天独厚的优势,却不懂得利用!” 华章抬眸看着满脸妒意的赫伊娜,眼中闪动着乞求的光泽,言语迫切的说。 “奴婢什么都不懂,还请娘娘给奴婢指引一条明路!奴婢必定会加倍回馈娘娘!” 赫伊娜见她动了心,心中暗自庆幸,终于上钩了! “傻瓜,你的脸就是你的优势!” “你不会觉得皇上喜欢的是你的人吧!那就大错特错了!” “要不是因着你长的与皇后相像,你连宫门都进不了,更别说被皇上宠幸了。” 赫伊娜已经察觉到她心中熊熊燃烧的妒火,她继续颠倒是非,不停用毫无逻辑的话语往她心中添柴,让她的妒火燃烧的更旺。 “可惜了,你若早点进宫,说不定,皇上先爱上的人是你呢!” 华章不自觉的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嫉妒的泪水在脸上肆虐。 她竟真的认为如果她先遇到了皇上,那本该被封后的是她,而不是盈月宫的那个女人。 “娘娘,我该怎么做?” “简单,现在回到皇后身边去,盈月宫不是日日有人送饭食吗?” “你记住,在盈月宫爆发中毒事件后的三日,将这包药粉混入饭碗,你自己吃。” 赫伊娜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笑吟吟的放在桌面上。 华章心中大惊,她不确定眼前人到底是帮自己还是想要毒死皇后让自己背锅,她盯着赫伊娜的笑颜默不作声。 ”放心,这个死不了人!只是你中毒后,肯定会被送出盈月宫,皇上自然会去见你,那就是你上位的机会!” 华章看着眼前这个来自于龙渊的公主,她已经有了一位皇子,却要帮自己争的皇上的宠爱,为了什么? “怎么说不用本宫教你吧!” 华章立刻殷勤的说:“奴婢就说几日发生的中毒事件,我担心皇后的安危,亲身试菜导致的中毒!” “哼,你终于聪明一回!” “只是,你若能毒死那个跟你相貌相似的人,那最好不过。” “毕竟,她死了,你就成了无可替代的存在!” 这句话如同寺庙中用来敲击洪钟的重槌,敲打在她的胸口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为什么要她当替代品,她完全可以取而代之,并成为皇上心中唯一的存在! 华章匆匆往盈月宫赶去,她边走边暗自思忖:如果赫伊娜说的投毒事件真的发生,能够一下毒死皇后,那她就可以坐享其成,何必再废周折去谋划呢? 回到盈月宫,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夏园汐的面前,声泪俱下的哭诉着,一下下的用手扇自己脸。 “娘娘,奴婢有负众望,被皇上赶了回来,并没能求得封赏。” 夏园汐叹了口气,无奈的笑着安慰。 “不急,慢慢来吧,感情这东西需要循序渐进。” 华章默默的关注着内务府的送餐情况,送来的餐饮都是皇后爱吃的,由那些试菜的宫人吃过后才奉上来。 她正奇怪,如此严苛的检查怎么可能发生中毒事件。 可今日试菜的那个宫人在饮用了银耳燕窝羹的那一刻突然口鼻喷血,不多时便没了声息。 这一事件惊动了皇上历星泽,他大步冲进盈月宫寻找夏园汐的身影。 刑部查验完结,大人陆明浅正跪在地上向夏园汐禀报调查结果,就看到历星泽红着眼角冲进了内殿。 夏园汐立刻起身上前一步想要请安,却被他搂住了腰身,拽着手腕压在胸前,俯身吻在她的额头。 “朕以为,朕以为你……” 他硬生生吞下了他认为非常不吉利的话语,“来人,将今日御膳房做饭的,送餐的所有人诛九族。” 夏园汐大惊,刚想开口劝阻,却被他冷硬的话语打断。 “将皇后遭遇下毒的事件公告天下,让所有人都明白,朕的女人不容有任何闪失。” 华章看着历星泽对夏园汐的宠爱和毫无底线的袒护,心中嫉妒的发狂,但想要在盈月宫投毒加害皇后,只怕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决定就按照赫伊娜的建议,先毒伤自己,引起皇上的怜悯和赞许。 第209章 投毒假意尽忠 盈华殿中,皇后夏园汐正陪着皇上历星泽用晚膳,欢声笑语让华章很是疑惑。 明明夏园汐是被禁足,皇上却依旧陪伴在她身侧,倒像是后宫其他嫔妃被禁足,不准来打扰皇后娘娘一般。 突然,宫门大开,华章看着宫人们捧着一盆盆白色小花送进盈月宫的花园,并精心的培植到花圃中。 她感到万分疑惑,急忙上前拉住一位德行端庄的姑姑礼貌的轻声追问。 “姑姑,为何送这么多小白花到我们娘娘宫里?白花多不吉利!” 送花的花官看着她面生,笑嘻嘻的说。 “姐姐怕是刚进宫不知道吧,这小白花本是深山老林里常见的花儿,并不稀罕。” “可咱们皇后娘娘特别喜欢,于是皇上让奴婢们细心培植了好多,只为讨娘娘欢心。” 华章的眼角因嫉妒而变的通红,她紧走几步到金鱼池,借着落日的余晖往池中看去。 那俏丽的容颜,吹弹可破的肌肤,明明是她更年轻更漂亮,虽说和皇后娘娘相像,可她自认为她的容貌更胜一筹。 如果是她先进宫让皇上注意到她,那皇后娘娘未必能够有今日的恩宠。 她按了按胸口的那包药粉,不如为自己搏一个未来。 入夜,历星泽并未打算离开,他竟手持团扇躺在夏园汐身侧为她轻轻扇着风。 “皇上,你怎么知道孕妇怕热呢?” 夏园汐侧躺着,将巨大的孕肚放在柔软的被子中,来减轻身体的酸痛。 历星泽温柔的笑着说:“朕不知道,但看你鼻尖和额头有细密的汗珠,怕你闷热。” 夏园汐垂眸摸着腹中的宝宝,语带悲伤的说。 “皇上,母妃曾说过女人生孩子,如同鬼门关走了一遭,我好怕!” “别怕,等你生产朕会让最有经验的嬷嬷守在你身边为你接生。” “更何况,有朕在你身边守着,朕会护你们母子周全!” “你现在担心什么,还早着呢!倒是婉嫔的生产日期临近了,就在这几日。” 夏园汐立刻警觉起来,她的生产日期也快到了,是该赶紧做好计划。 次日清晨,历星泽亲自手执螺黛为夏园汐画眉,又用指腹沾了胭脂为她点唇,盈月宫的所有人都为皇上对皇后的宠爱而欢喜。 唯有皮笑肉不笑的华章心中充满了妒火,皇上那几日的临幸,和赫伊娜言语的挑拨让她迷失了自我,她天真的认为是夏园汐夺了她该有的一切。 自从上次膳食投毒事件发生后,华章就主动接手了为皇后娘娘饭菜试毒的差事。 这一次,她毅然决然的将赫伊娜给她的药粉混入粥中,端进了寝殿。 她恭顺的拿出银勺将粥舀出几勺,银勺银碗并没有变色,她便仰头喝下。 可不多时,她便腹痛难忍的倒在了地上,血水从口角流出。 她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望着历星泽柔声喊了一句:“皇上,这粥不能吃,有……毒……” 随后,她便昏死过去。 历星泽随后命人将华章抬出寝殿,他看着那毫无异状的银质碗勺眉头紧皱,心中反复思忖到底是谁接二连三的加害夏园汐。 “皇上,求您救救华章吧!她伺候本宫尽心尽力,这样死掉很是可惜!” 夏园汐想要下跪乞求,却被历星泽扯住腕子拦了下来。 “好,你不必担心!朕这就命太医前来救治。” “乖,听话,先去寝殿休息。别沾染了血腥,不吉利!” 华章被几个太监抬着离开了盈月宫,看着历星泽跟着离开的背影,夏园汐松了口气。 容渊却突然出现,双手托着一个帕子,帕子中是一个被揉成纸团的残留着药粉的油纸。 “娘娘,这就是华章丢弃的物件,趁着就去请裴太医。” 裴献很快赶到盈月宫,小心检查了那个纸团中残留的粉末,脸上露出隐隐的担忧。 “娘娘,这药粉药性极强,只需指甲盖大小的粉末混入水中无色无味,被下毒的人在不知不觉间损了心脉。” “若她继续日日服用倒还好,若一旦断药,心脉受损会越发严重,只怕不出三个月就会一命呜呼。” 夏园汐冷冷的看着那个纸团,随后抬手命人将这纸团收好,心里暗自祈祷着日后不要有用到它的时刻。 华章清醒过来,柔弱无助的目光直直对上了历星泽漆黑深邃的目光,随后柔柔的哭出声来。 “皇上,还好皇后娘娘没事,还好是奴婢中了毒!” “否则娘娘和她腹中的孩子就会有危险!” 历星泽看向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看着她满是泪水的脸,不由得抬手抚了上去。 随后,坐在床榻边的他打算离开,却被华章抱住了手臂,死死压在胸前。 “皇上,娘娘月份大了,无法服侍您,娘娘她有意让我替她服侍您。” “您就看在娘娘的面上留下吧,奴婢只求皇上心里有娘娘!” 历星泽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她那酷似夏园汐的脸庞让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欲在这一刻爆发。 一连多日华章都继续留在瑞安殿侍寝,得偿所愿的她越发得意,心里哪还记得盈月宫中的皇后夏园汐。 而柔妃的不请自来让她格外恼怒却无计可施,只得跪地叩首请安。 柔妃赫伊娜嘲讽的看着跪在脚下的华章,言语中满是不屑。 “哎呦,一连几日都在皇上身边伺候,却连个最低等的位份都没有,真是可怜!” 华章心口猛地一缩,她说的确实是事实! 皇上历星泽对她的宠爱明明是那么真实,可为何就不肯给她一个位份。 “既然皇上爱的是容貌,那两副一样的容貌留一副不就好了?” 华章大惊失色的抬头望着眼前满脸狠戾的女人,她从未有过如此阴毒的想法。 “怎么,你还装上清高了?” “如果不是你的那张脸像极了皇后娘娘,你还真以为皇上会多看你一眼呢!” “我不会那样做的!” 华章明白,她做的越多,日后更容易露出马脚,若皇上知晓不仅厌恶她,甚至还会诛灭她的所有亲眷。 赫伊娜冷笑着说:“那可由不得你!” 第210章 诞下公主 赫伊娜冷冷的注视着惊恐万分的华章,冷笑着说。 “你知道吗,导致你中毒的药粉是我们龙渊特有的,只要第一次大量服用,日后就要日日服用少量的药粉,断一天都不行。” “你能活到今天,全靠我日日在你的茶水中放上一点药粉,否则你早已心脉尽断,一命呜呼。” 华章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没了对她的崇敬,反而突然站起身指着她愤怒的吼着。 “我要告诉皇上你的所作所为!我要告诉他你意图谋害皇后!” 赫伊娜丝毫不慌,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冷声说。 “明明是你故意服毒争宠,所以,你赶紧告诉皇上去,反正宫里很多姐妹都看你不顺眼。” “看看皇上若是知道你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会不会继续宠爱你!” 赫伊娜冷笑着打算离去,裙角却被一人死死拽住,竟然是再次跪倒在地的华章。 “还请柔妃指条明路。” 她俯视着放弃了所有尊严,低声哭求她的华章,心中的得意无以复加。 一条卑贱的狗而已,竟然还妄图跳起来咬主人,真是反了她了! “这才对,你等着吧,只需等到下一个宫宴,我便告诉你怎么做!” 婉嫔李清婉这几日肚子时不时发紧,这是临产的预兆。 她派人打听着皇后宫中的消息,可她以为皇后月份未到,没半点异常。 入夜,她的肚皮开始持续发紧,恐怕腹中的公主马上就要降生,她决定铤而走险,阴狠的眸子紧紧盯着陪嫁进宫的贴身婢女环儿。 “环儿,你的母亲是我们李家厨房管事的,你的父亲是我们李家的管家,你的哥哥托我父亲的福,终于脱离奴籍得以进入学堂参加科举,你明白我们李家对你们的恩情有多深了吧?” 婢女环儿即使再蠢笨,也听出她话中的意思,那就是到了她回报李家的时候了。 并且,这一次,她很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但为了她的父兄,她没有别的选择。 “娘娘直接吩咐便是,奴婢即使肝脑涂地也会完成娘娘的嘱托!” “好!你现在就去取我命你埋在庭院东南角的箱子,里面是火油和硝石。” “我等会儿就会装出要生的样子,你趁乱前去盈月宫。” “将火油和硝石抛掷到盈月宫偏殿,将火折子扔进去,即使被宫人抓住也不要怕,只说皇上偏爱皇后你心中有恨!” “我不信她经过这惊吓一点事都没有,最好能吓得她早产,就省去我们在她饭食中投催产药的麻烦!” “知道了娘娘,现在夜色已深,奴婢现在即刻就去准备!” 环儿特意换上了盈月宫婢女所穿着的碧绿色宫裙,带着挖出的物件便匆匆赶往盈月宫。 当她身影出现在盈月宫宫墙附近的那一刻就被容渊发现,他立刻禀报给了夏园汐。 夏园汐此刻肚子持续发紧,她明白她已经等不得孩子即将出生。 “机会来了!看她做什么,要让她的行为在可控范围。” 夏园汐额头已经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剧痛阵阵来袭,她更换了坐姿,可腹中的疼痛让她面色渐渐惨白。 “不好了!偏殿着火了!” 一个宫人大呼小叫的跑进了寝殿,夏园汐明白:时机到了。 “快!快带本宫离开!” 夏园汐由冉莹和冬凌搀扶着急急忙忙往宫门口走,身后已经冒出滚滚浓烟,冲天的火光照亮了静谧漆黑的夜空。 历星泽立刻注意到起火的地点似乎是盈月宫的方位,心中大惊,他推开华章递来的衣衫,竟没穿鞋袜赤脚冲出了瑞安殿。 “来人!快去盈月宫救驾!” 同一时间清平宫的碧云轩内李清婉得知盈月宫起火,环儿却始终不见人影,但她已经无法忍受下腹的剧痛。 老嬷嬷掀开被衾看了一眼,急忙让人去通知皇上。 “已开四指!婉嫔要生了!快去禀报!” 夏园汐被人扶着刚冲出盈月宫殿门,就远远的看到乘着龙辇而来的历星泽。 “皇上,我......” 话还没说完,历星泽就看到一只黑猫借着夜色的掩护窜了出来,它毫无征兆的卧在了夏园汐的脚下。 慌不择路的夏园汐就那样被黑猫绊倒,孕肚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原来,一切竟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有人根本不打算让夏园汐和她腹中的孩子活着! 历星泽跳下车辇,冲到了夏园汐身旁,就看到羊水混着血水在她身下蔓延开一大片,而夏园汐早就没了声息。 “来人!把太医都给朕抓来,若救不活朕的皇后和皇子,朕血洗太医院!” 裴献头一个冲进了瑞安殿,很快熬制了止血汤药,为夏园汐灌服下去。 “皇上,腹中胎儿不到月份却情况危急,臣建议舍小保大!” 历星泽脸色铁青,其他太医也纷纷进言,希望皇上能够采纳舍小保大的决议。 “不要,保住我腹中的孩子,我不要紧!” 夏园汐用仅剩的一口气强撑着喊出那句话,便很快再次晕死过去。 一切竟如重生前的那般境况,夏园汐再次面临保大保小的问题。 几个嬷嬷也赶到了瑞安殿中,她们互相交换了眼神,她们抱着的被衾中包裹着李清婉刚诞下的公主。 只是这公主生来身体孱弱,哭声细微,她们都觉得她活不过满月。 李清婉更加坚定了要同夏园汐交换的念头,强令嬷嬷们裹了这孩子去夏园汐身边,只为等她生产时交换腹中的皇子。 “皇上,让老奴试试吧,老奴们为宫中嫔妃接生上百次,兴许我们可以保住皇后和孩子的性命!” 历星泽立刻挥手让她们走进内殿,太医们在外殿熬制着止血汤药,只等里面有什么情况他们好及时奉上汤药。 他三番五次的想要冲进内殿,可三位内阁大臣纷纷跪地挡在他身前劝阻着。 “皇上,您是真龙纯阳之体,娘娘正值生产,血气弥漫乃是大凶,你进去不但会冲撞了娘娘的阴性体质,对自己也是一种伤害!” 许久,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预示着夏园汐的孩子降生了,而四位嬷嬷却飞快的调换了两个新生儿,将小公主抱了出去。 “恭喜皇上,娘娘生了一位小公主呢!” 第211章 不加掩饰的宠爱 四位嬷嬷还在为她们成功将皇子替换成公主而庆幸,但她们没想到的是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盈月宫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着。 若没有夏园汐的授意,这些人怎能任由她们如此顺利的将两个皇儿交换,就连太医裴献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坚信自己探查的脉象没有错,夏园汐怀的肯定是皇子,李清婉腹中的是公主。 容渊,冉莹她们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小皇子将要被带到婉嫔宫里当做她的孩子抚养,但这正是为了保住皇子和夏园汐性命而做的牺牲之举。 很快有人来报,碧云轩的婉嫔李清婉也生了,是一位皇子。 历星泽有那么一瞬间的疑惑,明明太医曾经肯定的禀报过夏园汐怀的是皇子,李清婉怀的是皇女,可如今看来这脉象并不准。 所有的太医都被皇上强留在皇后夏园汐的宫中,经过夜以继日的治疗,总算吊住了夏园汐的命。 她的血崩之势终于得以压制,身体也在缓慢的恢复中。 但她身体过于孱弱,根本无法喂养刚出生的皇女,所以只得交由奶妈代为抚养。 历星泽并没有因皇女的出生而失望,他反倒显得很高兴,对待刚出生的皇女竟然比李清婉的皇子和赫伊娜的皇子更为宠爱。 躺了近两个月的夏园汐终于可以下床行走,她深知怀中的女儿是李清婉的,可她依旧给予她满满的母爱。 这孩子出生就被生母抛弃,实属可怜,但却是夏园汐和她亲骨肉的恩人,她愿意供养她一辈子。 皇上历星泽刚从获得晋封的婉妃那里离开,来到盈月宫,就看到沐浴在阳光中,抱着宝宝躺在贵妃榻享受惬意时光的夏园汐。 “哎呀,皇后真是会享受,朕忙的焦头烂额,你倒好,躺在这儿陪我们的宝贝。” “朕也想什么都不做,躺在你们身边啊!” 夏园汐咯咯笑着,一边逗弄宝宝一边宽慰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啊!这后宫皇上还不是想来就来,没什么好羡慕的!” 历星泽侧躺在宝宝的另一侧,握住夏园汐的手指,面色却阴沉几分。 “那只黑猫朕已经命陆浅明查清楚,是夏迎秋宫中的,那个毒妇差点害的朕没了皇后和皇儿!” “朕已经将她打入冷宫,此生不复相见!” 夏园汐面色一凛,旋即红了眼眶,不得不用手遮住盈满泪水的双眸。 历星泽起身贴在她身侧坐着,将她揽入怀中安慰。 “刚生完宝宝,哭泣很伤身子的。” “皇上,偏殿大火,我认为是人为纵火......” “那场大火发生的当天朕就注意到,宫廷护卫很快就捉到了纵火者,就是李清婉碧云轩的婢女环儿做的。” “虽然她极力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说一切都是她做的与婉嫔无关。” “可朕认为既然是她宫中的婢女,那肯定脱不了干系!她说的话朕一句都不信!” “所以此次婉嫔为朕诞下皇子该晋封为妃,朕没有晋封她,她还是婉嫔。” 夏园汐立刻明白,历星泽这一系列处置都在向她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对她的宠爱不加掩饰,恨不得昭告天下。 她主动让奶娘将小公主抱了来,毫不避讳一旁的历星泽,竟当着他的面喂养小公主。 “哎呀,小家伙可真幸福!” “皇上,说什么呢!” 夏园汐立刻背过身,可历星泽却站起身,非要凑到跟前看。 “她吃奶的样子真让人心疼,你怀孕时朕就说让你多吃点!” “怀孕就胖了个肚子,四肢还是这么瘦,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为了维持姣好身材,故意饿我的宝贝女儿!” 夏园汐噗嗤一声笑出声,那明媚的笑意让历星泽心动不已。 等小公主吃饱了奶娘立刻接过去照顾着,生怕扰了皇后和皇上说话。 “小汐,给我们的小公主起个名字吧!你一向蕙质兰心,肯定能起个好听的名字!” 夏园汐歪头想了想,随后神情慎重的说。 “皇上觉得灵悦二字如何?心有灵犀,此生悦己。” 历星泽扯住她的手压在唇边吻了吻,脸上满是赞许的笑容。 “好听,寓意也非常好!” 他渐渐俯身在夏园汐身上,急促的闻嗅着她的侧颈,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恢复这些时日,太医说你可以侍寝了。” 夏园汐心中一凛,距离生产才三个月,她的月事尚未恢复,太医怎么就能让她侍寝呢? “这些太医怎么搞的,我肚子还会时不时的疼痛,头有时也会不舒服。” “这么多借口,看来你有意把朕往别的宫里推!” 她抬眸正对上历星泽充满审视的凌厉眸子,心下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没有,我只是担心不能很好的服侍您,让您扫兴罢了!” “会不会让我扫兴,只有试一试才知道啊!” 历星泽不再给她发声劝阻的机会,便迫不及待的欺身而上,俯身吻在她白皙的肩头。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拆吃入腹。 “皇上,不要在这儿!我们回寝殿去吧,我不想被人看到!” “傻瓜,这是你的殿宇,他们都是你的下人,他们自然懂得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此刻,就在宫墙的阴影下,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贵妃榻上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华章不知道,她在看着夏园汐的同时,其他人也在偷偷观察并记下她的言行举止。 历星泽早已陷入意乱情迷中,根本没心分辨她说了什么,急不可耐的擒住她的下颌狠狠深吻。 夏园汐以为送了个酷似自己的华章到他身边,有了她的日日陪伴,他至少能够移情到华章身上,可此刻的他更像是蓄谋已久的报复。 他滚烫的胸膛灼烧着她冰凉的躯体,他极尽疯狂的掠夺着,却依旧顶着绯红的脸颊撒着谎。 “你好像在怕?” “不要再躲了,别怕,我会很小心的。” 可他却并不像说的那样怜香惜玉,咬着蜷曲食指的夏园汐终是无法承受的发出破碎的痛吟。 这在历星泽听来却是对他行为的一种嘉奖,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将他所能触及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当她再次醒来已经身处寝殿,还没来得及呼唤冉莹到近前,就听到身旁低沉暗哑的男声得意的笑着说。 “小汐,别急着起身,夜还长着呢。” 第212章 臣妾告发皇后私通 再次被送回来的华章依旧如以前一般尽心尽力的服侍着夏园汐,可盈月宫上下所有人都明白她是背叛者。 冬凌和枫儿提出杀了华章,她们认为一个不忠的人不能留在身边,毕竟她很容易成为别人用来伤害夏园汐的刀枪。 夏园汐明白,是她要找来一个容貌相近的女子,想要利用她来实施金蝉脱壳的计划,可没想到她却渐渐脱离了掌控。 根据瑞安宫的宫人们献上的线报,华章和柔妃来往密切,原来暗处还藏着一个赫伊娜。 夏园汐的小公主灵悦和李清婉的小皇子恒兴将在同一日举行百岁宴。 皇上下朝后再次回到盈月宫,他像是有心事一般,抱着瘦弱的女儿灵悦亲了亲,面上似乎带着笑意可眉头却紧紧皱成一团。 夏园汐看出来他的阴郁神情,但并不打算点破,依旧温柔的逗弄着宝贝灵悦。 “皇上,民间常说刚降生的孩子需要佩戴他们娘亲的母家赠予的长命锁,寓意着长命百岁。” “可我没有母家,远在东陵的杨太后听闻我的处境,送给咱们女儿一个长命锁,我拿给你看看!” 历星泽面色越发阴沉几分,他一把拽住夏园汐的柔弱无骨的纤细手指,由于过于用力,她发出了痛呼。 “她是送给皇后雷灵还是送给她儿子爱而不得的女人夏园汐啊?” 夏园汐看着他充满审视的眸光,心中明白刚才在早朝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令他不快,心中生疑的事。 “自然是送给孤女雷灵的孩子啊,毕竟人家现在是皇后,谁不想巴结一下呢?” 历星泽冷笑着将她怀中的灵悦交给一旁候着的奶娘,随后攥着她的手,大步走进盈华殿。 刚踏进殿门,他就松开了她的手,让猝不及防的她顺势栽倒在地,而他则踩在木制脚榻上,端坐于正殿之上。 “来人啊,将夏迎秋,还有那个雍西骁骑营的士兵,一并带上来!” 夏园汐不明所以的看着怒气渐渐积聚在脸上的历星泽,柔声问道。 “皇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夏迎秋怎么了?” “朕倒要问问你,你在军营中到底跟王爷有没有过?” “没有!臣妾在军营只为救治伤员!” “很好,等会儿人证上来,你最好有更加合理的解释!” 赫伊娜,李清婉和顾惜花等妃嫔也赶到了盈月宫的盈华殿,却被拦在了殿门外。 冷宫中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夏迎秋这次却是一身锦衣趾高气昂的踏进殿中,看到跪在地上的夏园汐发出一声讥讽的冷笑。 她得意的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我才是最爱皇上,对他最忠诚的那个,夏园汐,你就等着被处死吧! 一个浑身颤抖,一脸惧意的矮个男子被带进了盈华殿,跪在地上,得见天颜的他连问安的话都说不利索。 夏迎秋看到证人已经被带上来,立刻指着跪在地上的夏园汐厉声说。 “皇上,臣妾要告发皇后与王爷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夏园汐对跪在殿中的男子并没有印象,她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恐慌,悄然抬眸环顾四周,发现盈月宫的人都不在殿内,似乎早已被皇上控制。 然而,夏园汐被告发的事情早已经传遍宫闱,前殿护卫统领萧逸得知此事立刻将消息传出宫去。 可历千山远在东陵,根本无法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而留在皇都繁城任职的司燃小将军却早在上朝时就从同僚口中得知了夏迎峦在折子中检举揭发的事由。 下朝后,他立刻出宫,通过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四处打探,查明了夏迎峦的手段和他所谓的证人的底细。 此刻,他正快马加鞭的往宫内赶去,心中却不停的祈祷着:小汐,等我! 夏迎秋的脸颊因激动而涨的通红,言辞激烈的大叫着。 “皇上,此人便是我哥哥夏迎峦为了保住皇室血脉的纯净四处奔波劳碌,查证到皇后与王爷私通的证人!” 夏园汐眼睫微微翕动,随后露出嘲讽的笑意,语调慵懒却字字诛心。 “哼!夏迎秋,你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却能联系自家哥哥在外为你奔走,你真是手眼通天啊!” “竟然绕过戒备森严的皇宫护卫,与自家哥哥取得联系,你背后的势力不小啊!” 这话一出,殿外的赫伊娜顿时觉得腿脚发软,她暗自祈祷夏迎秋的告发一定要成功,否则她难逃干系。 历星泽没想到夏园汐竟能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关键,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几分。 夏迎秋一时语塞,她呆愣片刻,却耍起了无赖。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王爷私通的事实!” 她揪住跪在地上的那个兵勇,厉声命令。 “你说,你在军中看到了什么,如实招来!” 那个兵勇颤抖着抬眸,看到历星泽冷厉的眸光立刻垂下头,竟没有抬眼看第二次的勇气。 “皇上,小的王三,是司燃将军麾下的兵卒,被带到前线支援,小的曾亲眼见过。” 他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眸光深不见底的夏园汐,随后吞了吞因恐惧而生出的口水,接着磕磕巴巴的说。 “见过娘娘和王爷在军帐中拥抱,还,还亲嘴。” 历星泽的眸光一直定在夏园汐的脸上未曾离开过,他在细致的观察她的表情变化,而此刻她一脸鄙夷的表情让他觉得很有趣。 “军帐中拥抱,夏迎秋,你哥哥找来的托儿可真有意思,王爷的军帐我未曾踏足过,他一小兵,连传令兵都不是,有什么资格进入!?” 这番话让盈华殿内外的人纷纷发出惊呼,很多人脸上露出赞同的表情,这是夏迎秋不愿看到的。 她厉声反驳:“说不定你们迫切到不顾及他人,军帐的布帘敞开他看到的!” 夏园汐猛然起身,抬手狠狠打在了她的脸上,怒声斥责。 “蠢东西!你当军营是什么地方!” “本宫到军营是以医女的身份待在后方照顾伤兵,王爷领兵打仗,哪有时间说见面就见面?” “你真当龙渊的兵将是酒囊饭袋?” “再说了,即使王爷到伤兵的军帐,那么多人看着呢,怎么就你看见王爷抱我,别人都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