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枕》 楔子 印制精美的大红传单,这几天满满散布在热闹车站,和许多上班族出入的办公大楼前。 上面斗大的标题写着:“香草蛋糕”大募集—— 咦?是新开张的蛋糕店吗? 再往下看去:征求帅哥美女,只要走一趟“香草蛋糕”包准你(你)幸福一生! 奇怪?这看起来,好像是某些小广告中才会出现的广告词—— 最后还用黑体标明:入会费大优待,不来白不来,来了就让你(你)年轻不会留白—— 某个戴着当季流行太阳眼镜,身穿亚曼尼西装,身材修长的俊美男子,在拿到这张传单瞟一眼后,冷哼一声。“都什么时代了,还用相亲这一套找伴侣。” 之后随手一扔,传单便随风飘远。 发传单的可爱女孩见状,连忙跑到他的身边,用有些不高兴的语气说道:“先生,您对我们‘香草蛋糕’有意见吗?” 这些传单可是她和老板娘辛苦一整夜的心血,怎么也看不得别人如此糟蹋,还有男人眼中的轻蔑眼神,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香草蛋糕?”男人迟疑了一下,原来是刚刚丢掉的那张传单。“喔是那间婚友社啊!有什么问题吗?” 女孩深呼吸一口气。“我看您一定对我们‘香草蛋糕’不甚了解,所以刚刚才会把我们的传单随手丢弃。”女孩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顾客至上,就算他现在还不是社里的会员,但或许以后有一天是,而且他们才刚开张,绝不能得罪任何人。 “我看就让我帮您讲解一下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俊帅男人赶紧拒绝,他没有必要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什么、什么“香草蛋糕婚友社” “先生,只耽误您几分钟,我们是新开幕的婚友社,不论您的标准多严苛,眼光多高,只要您入会,绝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帮您找到理想的另一半。” “是吗?”俊帅男人透过墨镜,微露出怀疑的眼神。 “这是当然的。我们婚友社资料齐全,还有最先进的电脑配对系统,只要输入您的资料和要求条件,马上就可以找出适合您的对象。” “喔”他不置可否。 “我知道您一定认为我是夸大其辞,要不先生您人个会,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一点也不夸张。”看到男人想要拒绝的神情,女孩还是不放弃。 而且这个男人长得真的是不错,看他的穿着和谈吐,一定是事业有一定成就的人,如果吸收他成为会员,对社里来说,不啻是一个宣传的活招牌。 “先生,我们社里最高指导原则,就是帮每个人寻找幸福,精神口号是永不放弃,所以” “那好吧!”看来这个女孩还不想放弃,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继续跟她耗,就先答应敷衍她吧!反正之后要不要参加他们的活动,决定权在他。 “真的吗?先生,您决定要加入啦!”女孩的笑容更大了,圆澄的眼睛闪着兴奋光芒,心想一定要让这个男人见识见识,他们婚友社的诚意和实力。 两个人各怀着不同的心思,但可以确定的是 “香草蛋糕”正、式、开、张—— 第一章 仁义国小 早巳过了放学时间的校园里,只剩稀稀落落的学生。 有的在等待父母来接,有的是成群留下来,在校园里游玩。 凌舞月也是这其中一份子。 她穿着冬季卡其制服,戴着黄色学生帽,蹲在操场旁的花圃里,独自玩着扮家家酒。 车轮草是今天的晚餐,幸运草则是等待爸爸回家的妈妈和小孩。 “妈妈,爸爸怎么还没回来呢?”凌舞月抓起较小的幸运草,开始替它配音。 “再等一等喔!爸爸说今天会回来吃晚餐。” 凌舞月压低声音,拿起大幸运草说道。 “真的吗?我好想爸爸喔!” 凌舞月开心的替小幸运草配音,接着,她采下一片大叶子,假装是这个家庭的男主人,从远方回到“家”的门口。 “叮咚!叮咚!”“是门铃的声音!妈妈,爸爸回来了!”凌舞月正举着小幸运草自说自话时,突然一只脚从天而降,把用草编织成的家踩个稀巴烂。 “凌舞月!”尖利的小男孩声音从天而降。 本来面带笑容的凌舞月,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她默默抬起头,看见班上几个小霸王,全都插腰站着俯视她。 “凌舞月!你自闭啊?!每天蹲在这里玩家家酒!笨蛋!” 凌舞月又低下头,愣愣的看着正被小男孩踩在脚底下,象征“爸爸”的叶子。 见她不回答,小男生们更加嚣张。 “一定在等你妈来接你对不对?你妈没有一次准时来接你的啦!” “为什么不叫你爸爸来接?”其中一个小男生发问,马上被同伴讪笑。 “你笨蛋啊!凌舞月根本没有爸爸!” 凌舞月的脸色苍白,咬着嘴唇低声说:“我有爸爸” 为首的小男生马上反驳。“骗人!我妈说你妈妈是情妇!你爸爸事实上是别人的爸爸,所以他都不来看你!” “情妇?” “就是抢别人老公的女人啦!而且喔,听说凌舞月的爸爸很有钱,所以才会养一个情妇!” 凌舞月听到这句话,愤然抬起头,一双大眼像是要吃人似的瞪着小男孩。 “干嘛瞪我?我本来就没有说错!” 小男生后退一步,但嘴巴还是叽哩咕噜说个不停。 “情妇、情妇!” “凌舞月的妈妈是情妇!” “你爸爸根本不要你!” “凌舞月没有爸爸!”男生们幸灾乐祸的围成一圈,尖叫取乐。 闭嘴!闭嘴! 凌舞月紧紧闭上眼睛,双手遮住耳朵,但嘲笑声却从四面八方不停传过来。 不要!不要说了!我妈妈不是情妇,而且我也有爸爸! 爸爸只是暂时没回来,他常常说,很快就可以跟妈妈和我在一起生活了! 凌舞月不停在心中呐喊,把身体缩成一团,企图隔绝男同学们的嘲弄。 突然之间——声音平息了。 凌舞月睁开眼睛,男同学们全都消失不见。 只剩散落一地的叶片映入眼帘,被践踏的有如垃圾。 小小的凌舞月,颤抖伸出手,想将叶片拼回原状。 这就是她的家? “舞月?舞月?!”低沉的男音突然冲进凌舞月的耳朵,将她唤回现实。 覆盖在晶亮大眼上的纤长睫毛,在微微颤动后,终于张开来。 “你怎么突然魂飞天外啦?”坐在对面的男人,开玩笑的说。 “没什么”凌舞月依然有些茫然。 她望向窗外,一群刚放学的小学生们戴着黄帽,嬉闹的从咖啡厅外面跑过去。 啊对了,她早就长大了,但是那些戴黄帽的小学生,却让她不经意走入尘封的回忆中。 但那些都过去了现在的凌舞月,是个二十四岁的上班族。 穿着一袭简单高雅洋装的她,有着白皙的脸庞、纤巧的五官,以及一头乌黑及肩的秀发。 她虽然并非亮眼美女,却是一个标准——可以激起男性保护欲的女人。 见凌舞月只是望着窗户发呆,男人像是要吸引她注意力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绒布盒子。 “舞月。”男人呼唤。 凌舞月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在她看到桌上的绒布盒子时,男人从凌舞月的眼睛里读到疑惑,他微笑着替她释疑。 “我想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你到我家拜访过好几次,我爸和继母都很中意你,所以” 他缓缓打开绒布盒子,期待凌舞月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会开心的尖叫、或是瞪大眼睛并且倒抽一口气 但是在几秒钟后,男人发现他面对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这是?”凌舞月看了一眼那闪耀着光芒的钻戒问道。 “钻戒。” “我知道,但是你把它拿出来的理由是?” 真是迟钝!男人皱着眉头解释。 “为了求婚啊!这个钻戒可有五克拉!”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开始得意洋洋起来。“不是每个女人被求婚时,都可以收到这样的戒指!” 凌舞月凝视钻戒一会后,伸出手将盒盖盖上。 “等一下,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男人疑惑的说。 凌舞月清清喉咙。“你家是家族企业?” “没错!从我曾祖父那一代便开始做出口贸易,生意越做越大,以后家业也确定都会交由我继承!” 凌舞月在心里叹了口气,唉有钱人。 “令堂是你的继母?” “对。” “那你的亲生母亲呢?” “亲生母亲?”男人有些犹豫的回答:“她跟我爸爸很久以前就离婚了因为我继母的缘故” 果然!凌舞月的眉头越皱越深。 “那你对这件事怎么想?” “怎么想?”男人的眼睛越睁越大。 现在是在谈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吧?为什么扯到他父母去?“这是我爸爸的事情” “还你。”凌舞月很干脆的把钻戒推还给男人,并且站起身套上外套,准备离开。 “等一下!”男人气急败坏的大吼。“你拒绝我?为什么?” 已经转身踏出步伐的凌舞月回过头,淡淡的说:“一、因为你将会很有钱。” “有钱有什么不好?” “根据统计,男人一有钱,外遇机率就高。” 从凌舞月知道自己妈妈是爸爸的情妇开始,对这个观念就深信不疑。 有钱的男人,身边有太多女人投怀送抱,而男人面对诱惑大半都把持不住。 最后下场就像她的家庭一样,父亲的正妻伤心,而身为情妇的母亲也伤心。 她宁愿要一个穷光蛋,至少,他守着她一个人的机率会大一点。 “二、因为你的家族。我深信家庭环境会深深影响一个人。你父亲的行为也将会影响你的行为,无论是先天基因的影响,或是后天环境的潜移默化,对我来说,你都不是一个能让我安心的对象。” 凌舞月说完,淡然一笑。“所以,对不起罗!” “凌舞月!” 不顾男人的嘶吼,凌舞月走出咖啡厅,面对迎面吹来的风,深呼吸一口。 她想结婚,非常非常想。 自从母亲在四年前去世后,她就格外渴望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可是 她始终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对象。 不论任何男人,她都在他们身上看到可能会发生外遇的“因子” 她理想中的男人必须要穷、容易满足、长得不好看、有许多缺点 这样,她才能安心。 到底完全符合她标准的男人,何时才会出现呢? 凌舞月又叹了口气,算了,这种事无法急于一时啊! 她绕过转角,走进一家常去的玩具店。 “舞月!你订的东西来了哦!”一进去,老板就熟络的打招呼。“真的?”凌舞月急忙走向柜台。“太好了!” 老板从后面大大小小的箱子中拿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后,呈现出一栋可爱的玩具屋。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日本调到货的呢!”老板愉快的说:“这种款式全球只卖五千个,你还真是识货。” 凌舞月笑眯眯的看着老板把玩具屋包装好,交到她手上。 她紧紧的抱住四方盒,宛如抱住自己的梦想。 “很多年轻女孩都很喜欢收集玩具屋,可是像你这么着迷的可没几个。而且你的要求真多,只收集附有人偶的。” 凌舞月浅笑。“这才是完整的‘家’。老板,谢谢你,我下次会再跟你订。” “没问题!还有,这上面有玩具屋的相关报导,我特地帮你留下来。” 凌舞月接过报纸,和老板告别后.便一边看着报纸一边走出店门。 报导不过是在介绍一些目前流行的玩具屋而已,凌舞月随便看过去,翻过一面后,头条新闻便吸引了她的注意。 “司马财团总裁换人在台湾拥有四家百货公司,以及其他关系企业的司马集团,最近新任职的二十八岁年轻总裁,领导力备受瞩目 触角遍及生活各领域的司马财团领导者易位业界揣测司马财团基本策略将会改变唔,不关我的事。”凌舞月嫌恶的移开目光。 她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父亲,好像也是什么公司的董事长,她从来不想管,反正这种男人都跟她无关,他们全是一群换女人如换衣服的种马。 再翻过去,倒是一格小分类广告,让她开心的微笑。 “你(你)想结婚吗?你(你)苦于找不到理想对象吗?“香草蛋糕”婚友联谊社可以解决你(你)所有问题!? 凌舞月睁大眼睛细读下去,越读,脸上的笑容越甜美。 “本婚友社可以先填写希望对象资料,由电脑直接筛选配对!绝对不浪费您任何时间!” 可以直接填写理想对象条件做筛选!这样她就能直接找寻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很穷的、长得不帅、生平无大志的mr。right! “就是这个!” 明天就去报名!凌舞月抓紧报纸,双眼笑的眯成一条线。 司马氏宅邸 从早上开始,司马阎便坐在私人庭院中,小巧精致的凉亭里。 眼睛盯着笔记型电脑荧幕,耳朵听着手机,不停下达指示。 当初设计师为了让人完全放松心情,才费尽心思布置这个庭院。 如果知道此刻司马阎行为的话,定会痛哭失声吧! 中央的大喷水池,二十四小时都像瀑布一般汩汩冒出清泉,蓝色的水面上,总是被洒满五颜六色的美丽花朵,有如南国的热带风情。 凉亭四周镶着微风吹拂便会翻起的轻巧布料,减低太阳所带来的热度。 白色的桌子放置许多莱肴,每隔一段时间,不论是否有被食用,皆须撤换,以表达对客人的由衷欢迎。 四周的草坪上散布着可爱小花,看似随意生长,其实都是经过花匠巧手布置。 但司马阎对这些美景视若无睹,完全把这里当作自己的私人办公室。 “喂,阿阎,今天是家庭派对耶!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工作了!” 终于看不下去的欧阳林,一边扶着在喷水池边戏水的小女儿,一边朝司马阎的方向大吼。司马阎皱皱英挺的眉,漆黑的双瞳写着不悦,暂时用手盖住手机,大声回他。 “等我忙完就过去。” “什么忙完就过来,这句话从今早开始,我都听他说十遍有了。”他喃喃抱怨着。 上官苍懒懒打了呵欠,坐在白色凉椅上伸个懒腰后,便殷勤的问坐在身旁的娇妻。“怎样?会不会饿?要不要我去拿些东西给你吃?” “又不是喂猪,我已经吃过了。”上官太太嘟着嘴巴回他,看看坐在凉亭里的司马阎,担心的说:“阎要不要紧啊?他真是全年无休的在工作耶!” “真是个工作狂,我快受不了他了。” 东方清一边看报纸,一边冷冷的下结论,却被坐在一旁的东方太太取笑。 “你们三个大男人,还敢取笑阎啊?他现在的样子,就是你们三个人以前的写照!” “呃”三个男人面面相觑。 说的也是,在他们都还没结婚前,工作就是生命的全部。 直到结了婚,他们才从家庭发现更宝贵的东西。 可惜,他们很能理解,即使跟司马阎这样说,这家伙也不会懂的。 因为,如果有人在他们遇到现在的妻子前,对他们说这番大道理的话,也同样会被嗤之以鼻。 他们怎么会相信,自己会和一个女人白头偕老,而且会对孩子疼之入骨呢? 现在铁四角中三角崩盘,只剩司马阎一个人苦撑单身汉大局。 这怎么行呢? 三人相视微笑,笑容里还带着点奸诈的意味。 “相信大家都听过,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这句话。”欧阳林微笑说着。 “嗯,所谓‘车马衣裘,与朋友共’,不过妻子是不可能共的,我们只好替他找一个。”上官苍点头附和。 “不过阎那个人,不会乖乖听我们摆布。”东方清冷冷的从报纸中抬头,浇大家一头冷水。 “唔没有哪家小姐可以介绍吗?” 欧阳林伤脑筋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夫人们,但她们全都回以无奈的眼神。 “就算要介绍,阎也不一定会喜欢啊如果他不喜欢,介绍有什么用?浪费时间。”上官苍烦恼的说。 东方清看着报纸,冒出一句话。“那就让他自己挑。” “自己挑?” 欧阳林和上官苍疑惑的发问,东方清却把报纸举到他们面前。 “二十八岁年轻总裁,领导力备受瞩目你要我们看这个做什么?要看不会直接看凉亭,还有真人实物坐在那哪!” 欧阳林不悦的抱怨,眼睛看向凉亭,确定司马阎毫无防备之心后,才转回来。 接着,东方清却把手指移到报纸的一个小角落。 “‘香草蛋糕’婚友社?电脑筛选配对可输入理想条件” “阎怎么会参加这种小婚友社的配对?真要找,应该要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才符合他的身分。”上官苍说。 “不不不东方清的提议比较有理。如果举办盛大宴会他一定拒绝,但如果玩笑性的要他参加婚友社,他也会开玩笑的去,这样我们才能达成目的。”欧阳林眨眨眼睛。 “说的对!”上官苍的眼睛也发亮了。 “那还等什么?东方,你不要自顾自的看报纸,一起过来啊!”不一会儿,司马阎发觉自己身旁站了三位友人。 他终于发觉自己冷落遨请来的客人太久,略带歉意的挂上电话,开口说道: “抱歉我以为至少今天可以空出来和你们聊—聊的,但是刚接管财团,很多事情都还没步上轨道” “哦?这么累的话,可以找一个贤内助分忧解劳。” “你一个人真是太辛苦了,有些心事也不好意思对朋友说吧?这时就需要个红粉知己。” “嗯”东方清不知该说什么,便随便出声当作附和。 司马阎见三个朋友,两个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一个面无表情瞪着自己,便知道来者不善。 “不了,多谢。我现在没有成家的打算。”他拿起电话,准备继续拨打。“可以的话,让我继续工作好吗?” “不可以。” “那你们到底是想怎么样?别想我找未婚妻,敬谢不敏。” “不是那种事。”欧阳林拿出报纸。“只要你去参加这个,我们马上就不打扰你,让你工作。” “婚友社?”司马阎不屑的哼笑一声。“别闹了,我的行情这么低?” “反正你就当作是生活中的一点乐趣、一点小玩笑,可以调剂身心” 见到朋友们期盼的眼神,司马阎缓缓叹口气。“答应的话,就不吵我?” “对。” “那我答应,不过有一个条件。” “条件?”本来已经要放鞭炮的朋友们,霎时间又起了警戒心。 “征婚的资料以及理想的结婚条件,全部由我填写,任何人都不许有异议。” 司马阎微笑的看他们,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他就来填个最差劲的身家背景,这样绝对不会有女人要跟他相亲! 呵!想整他? 一百年后吧! 第二章 过了几天,凌舞月等到周末假日的时候,便迫不及待按照广告上的地址,前往“香草蛋糕”婚友社。 “请在这张单子上填写您的基本资料。” 笑容可掬的女职员,将表格递到凌舞月面前。 凌舞月拿了过来,才开始要填写,女职员又继续递来一堆表格。 “另外,这张请填上您所希望的理想对象条件;这张则是健康报告,我们会安排您去特约医院做检查;本婚友社的基本规定是,每隔一阵子会筛选出适合您的对象,一旦有固定想约会的人时,这种介绍就会暂停,若不适合便再继续。” 女职员说的滔滔不绝,凌舞月一边填写单子一边忙着听。 “一年的会费金额是三万元,请在缴纳后将收据黏贴在表格后方。” 凌舞月好不容易填完自己的身家资料,开始填理想对象的条件时,忍不住犹豫了下。 外表?呃无特殊喜好越丑越好。 年收入?如果一个月是两万的话一年,嗯,就填三十万以下吧! 凌舞月想了想,又再后面加注了句“越少越好” 男人没钱才不会作怪嘛! 学历?随便啦!只要不是硕博士就好,最好连学士也没有! 全都填选最低标准后,凌舞月这才笑眯眯的将表单交出去。 女职员也回以笑容,迅速浏览表单一遍后,脸上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僵硬。 “呃凌小姐,您没填错吧?” 这年头谁不想攀一个高档货,看这凌小姐也没缺手缺脚,长得又漂亮,为什么偏偏想找个不怎么样的对象? “没有。这便是我的理想对象条件。” 凌舞月从皮包拿出收据,交给女职员。 “我已经交钱了,你们不会因为我填的条件,反而说不欢迎我这种客人吧?” “不不怎么会呢?”女职员堆满笑脸的收下。 反正怪事年年有,或许这位小姐有不为人知的隐疾,再追究下去可就失礼了。 “那什么时候会安排第一次见面呢?”凌舞月满怀希望、睁大双眼问道。 “这这要等电脑配对结果出来喔”女职员苦笑的回答。 说真的,他们“香草蛋糕”婚友社的收费不算便宜,像这位凌小姐要求这种条件的人,怎么可能有钱来这里嘛! “这样啊”凌舞月整张脸垮了下来,她想快点找到如意郎君结婚呢! “配对好的时候,一定会马上通知您。” “嗯,那就拜托你们了。”凌舞月站起身,微微欠身后,往大门走去。 当她想打开玻璃大门时,门却先一步被往外拉开。 面前矗立着四个气势惊人、戴漆黑墨镜,及身穿高级订制西服的男人。 “就是这里?” 为首的男人一派悠闲的将单手插在西装裤里,用低沉优雅的声音问道。 凌舞月的视线游移到门外,四辆黑色轿车,无疑是这些男人的专用座车。 上流阶级的男人们—— 只需运用头脑,从不需亲自做些什么事的男人们—— 仅看一眼,凌舞月就能感受到从他们身上的气势,传达出这些讯息。 凌舞月冷漠的转开,直接往后退,那些男人们也旁若无人的直接进入大厅。 他们一定是习惯所到之处,都会有人自动让路吧? 明知道自己这种态度只是一种偏见,但凌舞月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厌恶。 算了,这都不关她的事! 凌舞月推开大门,又看了这些男人一眼,才走出去。 “年收入?” 司马阎英挺的眉深锁,随手勾了十万以下的选项,马上引起友人的抗议。 “十万?你这是伪造文书!” “我们协议过,一切条件由我自己来填吧?” 司马阎好整以暇的回答,继续填下一堆骗死人不偿命的条件。 哈佛大学的mba学位可以抛到脑后去了就当作他的记忆只持续到念高中为止吧工作?目前失业中。 越填越是开心,他的嘴角逸出久违的笑容。 最近工作实在都太过严肃了,难得老友们替他找个乐子,呵呵! 最后,司马阎从皮夹里掏出一张照片。 这是司马阎今天早上,通知秘书飞车赶回他老家,替他从古早的相簿里翻出来的一张照片。 “这不是四年前,我们开化妆舞会时拍下的照片吗?”欧阳林脸都扭曲了。 照片里司马阎打扮成流浪汉的样子,当时还博得满堂彩,怎知他会把这张照片用在这里。 “阎”上官苍无奈的瞪他一眼。 “好了,一人一万,总共三万,把钱拿出来。” 司马阎伸出手,三人不悦的掏出钱放在他手上。 连同资料一起交出去,司马阎便站起身来。 “我该回公司了。如果真的有对象再通知我。” 但他脸上的表情,摆明就是解决一件麻烦事的模样,心情愉快的走了出去。 “我们可是为他好耶!”欧阳林忿忿的抱怨一句。 “我看是没辄了。这样会有女人要他?”上官苍鄙夷的瞪了那张照片一眼。 不是他要自夸,当初他们三个损友把司马阎打扮成,活脱脱就像是从街上找来的乞丐一样,冲进舞会时还惹得一堆千金小姐尖叫! 东方清默然的站起来,带头走出去。 欧阳林和上官苍对看一眼,也都起身准备离开。 女职员慌张的说:“等等,先生!我还没说明后续事项!” “请直接去找司马阎。”欧阳林满脸不悦。 好啦!这下计划等于是泡汤了,当初就不该听东方清这小子的意见! “帮他开个舞会好了。”上官苍的手突然搭上他的肩膀,微笑说着。 “也只有这样了。” 顺便动用司马阎父母的力量 同时想到这一点的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辛苦的工作结束后“香草蛋糕”婚友社的职员们,将一整天下来,希望得到幸福的红男绿女们所填下的资料,全数送到老板娘桌上。 虽然他们号称“电脑筛选”但事实上在送入电脑之后,老板娘还是会习惯性的全面审查一次,凭直觉找出最配的一对。 今天也不例外。 年轻的老板娘一边喝咖啡,一边翻阅着一页又一页的资料。 她翻到某一页时,皱皱眉头,盯着照片半晌,并且露出替照片中的人,感到悲伤的神情。 “真丑怎么会这么丑” 奇形怪状的身上的衣服还破破烂烂 唉!年收入还不到十万呢真是太可怜了 但她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迅速把资料夹从前面再 翻一次,然后抽出另一份资料,将两份放在一起比对。 她一一逐项核对条件,眼睛散发出奕奕绅采。 真是天作之合! 老板娘兴奋的按下桌上电话,呼叫外面的女职员。 “林小姐吗?有两份资料把他们的电脑配对消除对由我这这边指定改好了吗?他们两个真是绝配呀没错,呵呵”他们的“香草蛋糕”婚友社,一定会再撮合一对有缘人。 过没几天,凌舞月就在公司接到婚友社的通知。 她一接到电话,便马上躲到厕所里。 电话那头的女职员说,这次对象完完全全符合她所要求的标准,而且还是他们公司里史无前例,最速配的一对。 听到这些话,凌舞月全身都轻飘飘的要飞起来了,甚至拿出一直放在皮夹里的母亲遗照,亲了好几下。 如果这次成功的话,她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家庭了! 像玩具屋那样完美的家庭! 她的好心情连回到座位之后,身旁同事们都嗅得出来。 “要去约会?”坐在一旁的海心仪偷偷用手肘撞她。 “不是,是相亲。”凌舞月满脸微笑。 “相亲?你还没到这个年纪吧?”海心仪不敢置信,却引来凌舞月的不满。 “什么年纪?如果要结婚,这条路是最快的了!我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谈恋爱上,谈了老半天,等到论及婚嫁才发现他不符合我的标准,这种傻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奇怪的是你吧”海心仪小小声的嘀咕。 她真不懂凌舞月这么急着结婚要做什么,这个年头,二十四岁还不到结婚的年纪呢! 上次才听凌舞月说过要去见男友的父母,一副水到渠成的模样,怎知等到这次问她时,却说已经分手了。 而且分手的理由居然是——她认为这个男人绝对会外遇。 真是固执的怪女人!外遇哪是现在就可以看出来的? “这家婚友社办事真有效率!你要不要也去试试看?” 凌舞月高兴的猛哼歌,拿出婚友社的名片递给海心仪。 “不、不我还是想谈恋爱。” 海心仪摇摇头,她跟凌舞月一样二十四岁,但可没这么急着把自己嫁掉。 婚姻,岂是儿戏? 凌舞月耸耸肩,将名片又放回皮包里。 到了约定的星期天,凌舞月将一头及肩直发梳理整齐,化上淡妆,穿上一袭洋装,便前往约定的餐厅。 婚友社帮他们订位在餐厅中的小隔间里,除了介绍人、男女双方外,没有其他人在场。 这样才不会受其他客人打扰,让男女双方可以尽情聊天、认识彼此,增加配对成功的机率。 婚友社派出来的介绍人已经先一步到达,看到凌舞月,便满脸笑容的招呼她,并且拿出一个牛皮纸袋。 “对方的资料都在这里,你先看看吧!这位司马先生还没到呢!” 凌舞月将资料拿出来,细细翻阅。 难怪婚友社一再强调,这是他们公司创立以来最速配的一对—— 这位司马先生的条件,简直跟她列出的条件分毫不差! 从照片上看来,这位司马阎先生的经济情况,真的不太好不过凌舞月相信,这就是自己要的。 她要一个能够将全部心思放在她身上的男人,至于钱?不要紧,她可以赚给他啊! 凌舞月从高中就开始打工,并且努力存钱,妈妈去世后,她将所分到的保险金和遗产全数拿去做投资,刚好碰上股票最景气的时期,赚了一笔。 之后又在股市套牢之前迅速脱手,如今她也算是个小富婆了。 一个男人,她还养得起。 只要他对她好,两人可以永远在一起,这样就够了。 “怎么样?还满意吗?”介绍人观察凌舞月的脸色。 如果这次成功了,又可以收到一笔为数不少的谢礼呢; “满意。”凌舞月将资料收进牛皮纸袋里,看看墙上的钟。“可是,司马先生怎么还没来?” “这我也觉得奇怪。我上星期通知过一次,但没联络上他本人,后来又留言许多次,也托人转达,他应该知道今天要见面。” 其实介绍人不敢说的是,每次接电话的都是不同女人,而且声音都很年轻! 难道这个看似穷酸的小子,可以把一堆女人骗到手,还整天替他接电话? 而且当初打电话过去,报上“香草蛋糕”婚友社的名号,电话里的女人都会先停顿两秒,然后才有礼貌的说会代为转达。 这其中必定有鬼。 这位司马先生,还真是神秘的可以。 两人痴痴的等待,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过去了,介绍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凌舞月一颗心也随着时间流逝吊得越来越高。 该不会那个人看不上她,所以不来? 还是那个人出了意外? 还是太多的可能性,在凌舞月脑中打转。 终于,他们听到房间外的走廊传来脚步声。 不疾不徐,相当沉稳。 终于,门打开了。 一个一头鸟窝乱发、穿着邋遢的男人走进来。 他双手随意插在休闲裤口袋中,相对于凌舞月的紧张,他却一派轻松自在。 凌舞月凝视着他,直到他坐下,两人的视线才刚好交会在一块。 看到凌舞月,男人的眼神明显感到惊讶。 他在打量她,而她也在打量他—— 凌舞月本以为一个穿着如此邋遢的男人,眼神该是混浊的 但出乎意料,他的眼神清澈漆黑的让凌舞月无法移开视线。 两人的视线紧紧纠缠,直到介绍人尴尬的咳了一声。 “嗯”这位是司马先生这位是凌小姐” 凌舞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慌忙的低下头。 这是怎么回事? 她谈过不少次恋爱了,可是似乎从来没有这种心被紧紧楸住的感觉。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凌舞月困惑的皱眉。 “你好,凌小姐。”男人的声音低沉优雅,相当好听。 被他的声音吸引,凌舞月缓缓抬起头看他。 司马阎的眼神是凌舞月所看过的人中,最有自信的。 即使她直勾勾的看他,他也绝不回避。 “你好司马先生。” 凌舞月凝视着他,轻轻说。 第三章 “香草蛋糕”婚友社对司马阎来说,只是生命中的一个小小玩笑。 玩笑开完了,朋友们全都垂头丧气,他的目的完美达成。 接着,继续栽进他忙碌的生活—— 待在国内的时间,他早上必定抽样巡视,司马财团所拥有的四家百货公司。 这四家公司,等于是司马财团对外的门面、货品流通的最佳管道,所以司马阎丝毫不敢松懈。 其余时候,他必定是在国外和客户周旋。 当秘书用平静的声音通知司马阎,早在一周前,便有一家婚友社不停试图联络上他时,他人正在日本,刚谈完一笔生意。 “为什么我非回台湾不可!我现在人在日本!要我为了这种愚蠢的约定回去?我拒绝!” 司马阎对着电话怒吼,旁边的秘书、翻译、随行人员全都噤声住嘴,老板怒气勃发的时候,谁敢去捋老虎须? “总而言之,叫欧阳那家伙回他自己家去,不要霸占我的办公室!” 对留守在台湾的秘书长吼完,司马阎愤怒的挂上电话。 每个月花三十几万,设置一个秘书室是干什么用的? 老板一不在,就让一堆闲杂人等跑进总裁办公室,还可以要求别人的属下打电话来骚扰老板? 什么“香草蛋糕”婚友社!愚蠢! 司马阎搭上高速电梯返回自己订的客房,走进门才松开自己的领带,手机又响了起来,上面依然显示秘书室的电话。 司马阎哔的按下通话键,正准备开除这个不如好歹的秘书时,电话那头却传来欧阳林带着笑意的声音。 “你答应过的哦?”“什么?”司马阎没好气的回答。 “你走出婚友社时亲口说过,如果‘真的有对象时’,要通知你的喔?” 欧阳林嘲笑的语气,明显是在落井下石。 “你”司马阎脸色铁青,拉扯领带的手也停下来。 好家伙!敢讽刺嘲笑他! “你好歹也是司马财团的大老板、大总裁,说话不算话?”欧阳林愉快的对秘书室里,吓得不知所措的年轻秘书们眨眨眼睛。 意思是“不用担心”秘书们的表情才总算安心了些。 嗯,好个司马阎,他选秘书都是用长相来选的吗? 每个秘书都娇滴滴、白嫩嫩的。 “而且”欧阳林继续施压。“婚友社的人一直打电话来,秘书室里的秘书们已经每个人都接过一通了,你也不想堂堂总裁却跑去参加婚友社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吧?” “”嘟的一声,电话被切断。 欧阳林继续霸占着总裁办公室。 果然到了傍晚,司马阎就像一阵七级暴风似的刮进来,迅速且凌厉。 一看到总裁回来,秘书们马上鱼贯送上茶水、点心、加上这一个礼拜来累积待签的公文,瞬间堆得满桌。 “唷,真快。”欧阳材举起手摇一摇,当作打招呼,却被司马阎冰冷的眼神吓得缩回去。 “几点?” “什么几点?” “我说婚友社约几点?!”司马阎不耐烦的重复一次,接着按下桌上通话键,吩咐着。 “拿一套休闲服进来。” “是,总裁。” “休闲服?”欧阳林困惑的看了司马阎一眼,他想做什么啊?“婚友社约今天晚上七点。” “我会赴约。”司马阎嘴角弯起,眼睛却丝毫没有笑意的看着他。 反正,只要赴约就好了是吧? “总裁,您的衣服。”秘书敲门进来,并且恭恭敬敬的递上一套崭新休闲服。 这么新?司马阎皱眉接过,伸手便沾一些旁边盆栽里的泥土,往衣服上抹,抹完后,这才进浴室将衣服换上。 穿好后,他看了一下镜中的自己。 不行,还是太整齐了,一点落魄气息都没有。 司马阎把手指插进服贴的头发里,把整个头搔成一头鸟窝。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居然会想跟一个毫无前途可言的男人相亲—— 不过等她见过本人后,总不会这么想了吧? 司马阎打理完毕便走出浴室,刚好对上欧阳林慌张的表情。 “喂!喂!阎,你疯了啊?你要去哪啊!”“去相亲。”司马阎微扬嘴角,嘲笑的说。 等他到达约定的地点,已经迟到三十分钟。 司马阎先前已经在脑中,自行替这位未曾谋面的女人设立好形象。 他才不相信一个正常女人,会不希望自己嫁给有前途的男人,所以这个女人一定不、正、常! 就算她正常.也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要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司马阎就觉得不耐烦透了。 而且他迟到整整三十分钟,说不定对方早就气得掉头离开,那就更合他心意。 想到这里,司马阎怀着轻松的心情打开门,走进隔间。 怎知他坐下后,抬起头,才发现对面的女人跟自己想像的完全不同。 一头乌黑的秀发流泄,纤小的脸蛋上镶着一双大眼,她是个清秀柔弱的女人。 司马阎发现自己的揣测完全错误,不禁从头到脚将她好好审视一遍。 怎么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女孩跟他一样瞪着大眼,满脸震惊。 这倒是让司马阎皱了下眉头。 他非常习惯女性对他行崇拜爱慕的注目礼,然而,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没有害羞的低下头,反而瞪着一双大眼睛打量他。 于是他傲慢的抬起头,用犀利的眼神回敬。 他是在扮演一个落魄男子没错,可是叫他连眼神表情都要低声下气,这可办不到。 介绍人对他的突然闯入感到愕然,结结巴巴的开始介绍。 “嗯这位是司马先生这位是凌小殂” 女孩听到介绍人的话,这才大梦初醒的低下头。 嗯,这才像话。 “你好,凌小姐。”司马阎挑了一下眉毛。 司马阎用他一贯的傲然语气回答,对面的凌小姐这才抬起头,羞涩的回答: “你好司马先生。”说完,纤小的脸上浮现可爱的微笑。 司马阎的浓眉又再度凝聚。 还以为这女孩看到他这身打扮,会巴不得马上冲出去叫婚友社换一个对象 结果她好像一点也不讨厌? 而且这个女孩,笑起来还真的很可爱。 介绍人在一旁兴奋的搓着手,看来这次是成功了! 通常第一眼会这样看得难分难的,后来结婚的机率都很高! “来、来,司马先生,这是凌小姐的资料,您请先看看吧!” 介绍人拿了个牛皮纸袋放在他桌上,司马阎不禁想,最好还是不要拿起来看。 如果一看,介绍人认为他对这女孩有兴趣就麻烦了。 他正想把牛皮纸袋推回去,却对上凌舞月的脸,凌舞月本来也在看资料,注意到他的视线后,便嫣然一笑。 眼神里写着,她非常满意眼前这个男人。 怎么会这样 司马阎在她的注视下,讪讪的打开牛皮纸袋。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残忍的伤害,这样一个用殷切眼神注视自己的女人。 凌舞月的资料非常普通,唯一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就是父母双亡,也没有任何亲戚。 看到这,司马阎不禁抬起头看她一眼。 这样柔弱的女孩,这些年都一个人过的吗? 结果不看还好,眼睛一对上她,本来正在喝茶的凌舞月,又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天啊!她真的对自己这么满意? 司马阎决定不要再看她,继续专注于资料上。 “司马先生”司马阎还没看完,凌舞月已经忍不住找他攀谈。 从司马阎一脚踏进房间时,凌舞月就觉得,她再也不可能找到比他更符合理想条件的人了。 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个男人居然在逆境中,还拥有这样桀不驯的眼神! 虽然这种眼神、还有他本人比照片上帅太多,这两点都不符合她没用男人的条件,可是他却出乎意料的吸引自己。 所以不要紧!反正其他条件都很符合啊!人不能要求百分之百完美啦! 想到这里,凌舞月脸上的笑容就更加克制不住了。 “司马先生”凌舞月试探性的开口。“你今天迟到了呢!请问你迟到的原因是” 司马阎愣了一下。“我刚刚在职训局找工作。” “啊那找到了吗?” “没有,现在高中毕业没有公司要雇用。”司马阎说起谎话流畅自然。“我找了一年多,还没有人想用我。” “没办法,现在经济不景气,工作不好找。”凌舞月理解的点头。“需不需要我帮忙呢?我可以在公司问问看。” “不用。我只做我喜欢的工作,但是符合我喜欢的工作很少。” 介绍人似乎快听不下去了,一直朝司马阎使眼色,但他却毫不在乎的继续说。 这样的男人够没用了吧?快打退堂鼓! 司马阎一边说一边观察凌舞月的脸色,但他的计谋显然没成功。 凌舞月丝毫没有不耐的表情,反而继续微笑攀谈。 “司马先生,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有想过要进修吗?” “没有,我最讨厌念书。”这是实话,念完硕士已经够烦的了,现在他的人生乐趣全在工作。 “请问,您平常的兴趣是什么?” “去资源回收场捡垃圾。” 介绍人似乎倒抽了一口气。 司马阎坏心眼的等待凌舞月回答,却看到她笑得开怀。 “你的兴趣是做环保啊?” 介绍人呼的松了口气。 司马阎瞪了介绍人一眼,继续冷冷的说:“不是,是捡垃圾、拿去卖。” “这就是做环保啊!”一来一往,谁都没输。 司马阎那双平常叫下属吓得发抖的双眼,却对凌舞月丝毫没有作用,她依然保持如花微笑。 两人对峙了几分钟,司马阎率先移开眼神。 “随便你怎么说。”算了他真的不懂,完全不懂。 这女孩怎么会对装成超级穷鬼的他有兴趣? 他一直以为女人爱一个男人,通常都是爱上他的钱。 如果女人没有嫁给有钱人,那就绝对是因为她们条件不够。 而就他来看,这女孩的条件绝对足够。 至少她吸引人、身世不差,几乎没有缺点。 那为什么 “司马先生,你真的很有趣。” 凌舞月颇有兴味的瞅着他,直到他的浓眉又拧了起来。 唉,她甚至发现如果他的头发再整齐一点、身上再干净点,以他的五官来说,会是个很帅的男人。 “有趣?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有趣。”司马阎傲慢的挑起眉毛。 他活了二十八岁的人生,什么评价都听过,最常出现的就是太过傲慢、工作狂等,还真没有人说过他有趣。 如果哪个下属敢这样说他,只有一种下场,开除。 他可以是一个多金的情人、冷酷的老板、没有人生乐趣的工作狂,但绝不会是一个有趣的穷光蛋。 “可是我说的是事实。至少我觉得,跟你说话真是有趣极了。正常来说,像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一般人是会掩藏起来不说的喔。”凌舞月啜口茶,眨眨眼睛。 “是吗?”司马阎懊恼的看了她一眼。 他是不是装得太过火? “而且,你又没什么钱”凌舞月喃喃自语。 erfect!个性相合,又是个穷人! “你说什么?”司马阎没听清楚,反问一遍。 “不,没什么。”凌舞月微笑摇头。 看来,她找到生命中的王子了。 凌舞月满足的看着司马阎,而司马阎的眼神却趋疑惑。 所有他在商场上遇到的人、谈过的事,可能都没有这个女人难解 第四章 这是一个奇怪的约会。 开头奇怪、中途奇怪,结尾也奇怪。 司马阎习惯掌握一切主导权,跟他约会女性,总是小鸟依人般的听从于他。 难道换了一件衣服,换了一种身分,别人对待他的态度就会截然不同吗? “我送你回家。”会面结束后,凌舞月率先开口。 已是夜幕低垂,介绍人也已经先行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站在餐厅门口大眼瞪小眼。 “你要送我回家?”司马阎有些诧异的开口。 这个女孩,真的跟他以往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还是你自己有开车来?” 听到他并不是很乐意语气,凌舞月替他想到可能的答案。 “呃不。”司马阎出口拒绝。 他的司机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已经整整等了他一下午。 “很谢谢你,不过,我想自己坐车回去。” “这样吗”凌舞月皮抓着车钥匙,双唇欲言又止的张开合上。 “你的车子停在哪?” 听到司马阎的问话,凌舞月以为他改变心意,高兴的抬起头,用手指指饭店右边。 “我停在那边!” 怎知,司马阎却松口气的微笑。 幸好他的车跟凌舞月的停在相反方向,这样就不怕被这女孩看见他上了私家轿车。 “我要去左边坐车,再见。” “咦”凌舞月站在原地,眼看司马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怎么办?他越走越远了! 凌舞月觉得错过这一次,或许下次两人根本不会再见面。 谁知道婚友社还会不会再安排同样对象?如果他们没安排呢? 难道自己要再打电话过去?主动联络上他吗? 凌舞月不知所措的看着司马阎的背影,一百公尺、两百公尺 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司马阎绕进转角的小巷子中,为了掩入耳目,下午特别吩咐司机将车子停在这种地方。 即使在夜晚,香槟色的奥迪依然引人注意。 司马阎站在车旁,轻轻敲了下车窗,坐在驾驶座的人机敏打开窗户。 “老板,您要回去了?” “嗯。”司机正准备下车替老板开门时,远远的却传来急促的高跟鞋脚步声。 司马阎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轻轻皱眉,吩咐道: “坐在车上,假装不认识我。” “老板?” 司机为这个命令感到诧异,但司马阎只把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 “什么话都别说.窗户关上。” “是,老板。” 等到奥迪的车窗完全关上,封锁住外界的一切视线时,他身后的脚步声也刚好停了下来。 “司马先生!”身后的人气喘吁吁,声音里的喜悦毫无掩藏。 司马阎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看到凌舞月,才表现出一副略带惊讶的模样。 “凌小姐?” “太好了,司马先生,你走的好快,我差点迫不上。” 凌舞月因为跑步而通红的脸蛋,有如玫瑰般艳丽。 “有什么事吗?” 司马阎不禁欣赏起她脸上的红晕、微乱的发丝,和毫不设防的笑容。 凌舞月被他一看,困窘慌张的用手指梳理自己的头发,接着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太雅观,连忙把手放了下来。 司马阎眼见她的局促,却依然好整以暇。 终于她抬起头来,深呼吸一口,缓缓的说:“请问下次我们可以再见面吗?” “你是说跟我?这样的我?”司马阎重复问了一次。 “对啊!”凌舞月为了他的话,不解的歪头。 当然是跟他,而且是这样的他!难道还有其他的“他”? “什么都没有的我?”司马阎确定般的再问一次。 “对,是你。” 凌舞月的小脸皱了起来,为什么这个司马先生要重复问这么多次? “哈哈哈呵呵呵”司马阎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见他笑得这么开怀,凌舞月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到底怎么回事啊? “司司马先生?”凌舞月担心的开口,她不懂司马阎为何笑成这样。 一直等到司马阎笑够了,他才回答她。“好,我答应你。” “真的?” “嗯,真的。”司马阎忍住笑意,点点头。 “这是我的电话,啊!你已经有了对不对” 凌舞月手忙脚乱的想撕下便条纸写上自己的手机,才发现自己多此一举,连忙又收了回去。 “那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我会再打电话给你。”司马阎一反平日的冷酷,脸上有着由衷的微笑。 “那我等你打给我” “嗯,没问题,我会打给你,快回去吧!”司马阎催促她。 “真的?”凌舞月仍然依依不舍。 “真的,我发誓。” 凌舞月这才转过身,但一边走仍然一边转过头看他,直到走出转角。 司马阎又在原地站了一会,确定凌舞月不会冉度折返后,他便敲了敲车窗,司机将车窗摇下。 “开门。” “是,老板。”司机连忙走下来,替他打开后座的门,等到司马阎走进去,再恭谨的将门关上。 “回公司。” “是。” 车子缓缓驶了出去,从小巷子转出去后,经过饭店门口,靠在后座的司马阎,正巧看到走向停车场的凌舞月,满脸笑容。 刚刚她对他说,她想再跟他见面。 跟这样的他。 出现在她面前的司马阎,没有显赫的头衔、俊挺的外表,可是她却想再见他。 他可以把这想成她喜欢上的,是自己本身吗? 想到这里,司马阎的嘴角又浮现了笑容。 “真的很有趣。”刚刚凌舞月拿来形容他的话,他可以再回送给她。 如果和她谈恋爱,会是一个跟以往所有恋爱都不同的经验吧! “老板,有什么让人愉快的事吗?”开车的司机,从后照镜窥伺到一向冷酷的老板,居然从一上车就拥有难得的好心情,不禁开口发问。 但是才出口他就后悔了。 老板那双猎鹰似的双眼,从后照镜中凝视他,让他全身发寒。 “对对对不起” 司机心里直骂自己笨,为什么不懂得闭嘴是最好的回答呢? “算了,没关系。”的确是有些愉快的事 司马阎没再理会自己的部下,只是凝望着窗外瞬息而过的车影流光。 不知不觉,他的嘴角又轻轻扬起。 “总裁,公司门口聚集各大媒体记者,请问您要从别的门出去吗?” 秘书长接到楼下警卫室的通知,连忙进入总裁办公室禀告。 昨天立法院通过法案后,媒体记者就一直试图通过各种管道,想取得国内最大财团的看法,并且不停旁敲侧击,是否为司马集团动用财力促使法案通过。 但是司马阎早就下令,不许任何媒体记者靠近他几公尺之内,所以记者们只好守在总公司外等待消息。 “不,从大门出去。” 司马阎让秘书替他套上外套,对着镜子将领带整理好后,便走出总裁办公室。 随行秘书则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确认公事包里的资料是否一份不少。 走到公司大厅,司马阎看到外面挤成一团的记者,鹰般的眼睛,稍微伤脑筋的眯了下。 随即就往大门走过去,警卫赶上来替他开门,而身旁所有的保镖,都戒备的环绕在司马阎身旁,务必做到滴水不漏。 司马阎一踏出公司,瞬间,记者们像是闻到血腥鲨鱼般,聚集而来。 “司马总裁!请问您对这次的法案有什么看法?据说这件法案将会为司马财团带来不少利益” “听说这件法案本来是不会通过的,但许多立委参与贵公司举办的宴会之后,投票结果就整个逆转,这是否代表贵公司在暗地里使力?” “投资人对贵公司信心大增,今天司马财团名下的公司股票都是涨停板” 司马阎对所有问题一概不回答、不做评论。 尽职的保镖将所有闲杂人等排开,不让任何人接近。 跟在身后的秘书,则一路点头回答: “对不起,请大家让让无可奉告对,无可奉告请让让” 等到司马阎坐上宾士车,秘书便向记者们大喊: “如果各位有疑惑的话,过几天本公司将召开记者会,所有问题请到那时候再发问,现在全部无可奉告,谢谢!” 话说完,他也跟着坐上后面那辆车子,保镖们也一一上车,接着车队便浩浩荡荡出发,将所有记者抛在后面。 “这就是司马财团对外发言人说法。现在把现场交回给主播。” k电台的女记者拿着麦克风急促的说。 “好的,谢谢。司马财团的负责人” 镜头从司马财团总公司,回到电视台的女主播身上。 现在正是公司午休时间,员工餐厅的电播放着午间新闻。 “你们看到刚刚电视上那个人没有?好帅耶!他就是司马财团的继承者?” 海心仪等到新闻画面转到女主播后,忍不住尖叫。 “对啊,他那种人,真是遥不可及啊”其他同事们也都发出羡慕的叹息。 “如果能跟他说上一两句话,那该有多好”海心仪拿起饭碗扒了两口,便看见凌舞月远远的也端着套餐寻找位子。 “舞月!这里!” 她用力挥手,凌舞月也看到了她,欣喜的走过来坐在她对面。 “真可惜,你晚来一步!”她才刚坐下,海心仪就满脸腕惜的开口。 “怎么了?”凌舞月掰开木制的筷子,有些诧异的问。 “刚刚新闻难得播有看头的东西耶!你都没看到!又有钱又帅的男人啊”“帅男”她喃喃着。 “有钱人” 见同事们陶醉的双眼冒“心”凌舞月撇了撇嘴。 “不好意思,帅男跟有钱人,我全都敬谢不敏。” “舞月,你那种奇怪的标准还没改啊?”同事们好奇的问。 “才不奇怪呢,我劝你们也早点醒醒吧,男人啊,忠心最重要!男人只要长得帅一点、有钱一点,就会作怪!” 凌舞月根本不想看电视报些什么,埋头吃饭。 “又不是全都这样” “不!就是这样!”凌舞月咕噜咕噜的喝了口汤。 哼!好比说她的老爸,就是代表! 所以她一概对外说,她父亲早就去世了。 反正她父亲从以前到现在从未管过她,让她在母亲去世之后,就自己孤伶伶的一人过着 同事们面面相觑,忍不住叹了口气。 “舞月,你这样的标准,找不到好男人的” 海心仪试图劝她,却看到凌舞月满面笑容。 “怎么找不到?我昨天就遇到一个。”凌舞月放下汤碗,对着同事们宣告。 “我昨天遇到的男人,完全符合我的标准。我想,这次一定会成功。” 完全符合她的标准?!那一定是个糟到不能再糟的男人! 同事们的脑海里,全都浮现一个又丑、又穷、又没有未来的男子。 天哪!“舞月,不要啊!”“你不要这么快下决定,人生还很长,我们再介绍一些给你”“你要的男人随地抓都一把,不要这么快就把心放在一个人身上” 见同事们每个都像要把她拉出地狱般的拼命,凌舞月有些不知所措。 她又不是要去送死 “总之舞月,我跟你说” 海心仪话还没说完,突然,凌舞月的手机响了起来。 同事们看着她接起手机,接着便喜悦的呼喊:“司马先生?!” 同事们瞪大眼睛,互相看了几眼,脑中全部闪过一个想法—— 一定是那个没用男人! “你在哪里?嗯嗯职训局?” 同事们埋头吃饭,耳朵却都竖起来,倾听凌舞月说些什么。 “那么你今天有找到工作吗?没有?嗯,没关系,慢慢来嘛!” 连工作都没有同事们全都摇摇头。 只有凌舞月才会为这种男人着迷。 “后天?好啊!我当然有空!”凌舞月掏出随身的pda,将约会记录上去。 “那我们后天见。对了,你那边怎么回事?有点吵一直有奇怪的声音很像飞机” 听到凌舞月的疑惑,司马阎皱了下英挺的眉。 “奇怪的声音?我现在正站在街上,背后有电视墙,上面在播着直升机起降的纪录片,所以你听到的是电视里螺旋桨的声音吧?” 穿着黑色套装的秘书,走到司马阎身旁轻轻说了句话,司马阎挥手,表示他知道了。 接着他站起身,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则悠闲的插在口袋里往前走去,保镖先一步替他推开玻璃大门,眼前正是一架已经准备起飞的直升机。 现在司马阎站的地方,是司马财团拥有的百货公司最顶层,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都市景观,以及被改装成直升机起降地的顶楼。 “怎么样?声音是不是很逼真?”司马阎轻笑。 “真的耶如果你没告诉我是电视墙在播放的话,我会以为是真的。” 凌舞月恍然大悟的回答。 “的确,要是我也会以为是真的。” 如果凌舞月知道自己真的站在直升机前,她会是什么表情? 会像其他女人一样,欣喜他的庞大资产吗? 所以,他不能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分。 至少现在不行,除非他确定凌舞月的真正心意。 现在的他,要用毫无外在条件的自己,和凌舞月谈一场不一样的恋爱。 直到时机成熟时,再告诉她自己真实的模样。 “后天见,我等你。” “好。” 凌舞月喜悦的声音,也感染了司马阎,让他的表情越趋柔和。 挂上电话后,司马阎跨进直升机,用低沉优雅的声音吩咐:“起飞。” 今天要谈生意的德国厂商,还在等他呢。 “是。” 映在直升机窗上的脸孔,从柔和转化成严酷,仿佛刚刚的温柔不曾存在过 第五章 “对不起借过借过” 凌舞月在红砖人行道快步行走,为了赶时间,不停闪避从对面走过来的人。 总算,她在约定的时刚好到达目的地——司马财团所属的百货公司。 远远地凌舞月就瞧见,司马阎已经坐在百货公司前的喷水池旁等待。 他和上次一样,依然一袭破旧衣服。 凌舞月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步伐缓和,朝他走去。 因为她的心思全部专注于司马阎的身影,以至于完全没有发现不少擦过她身旁的黑衣男子,都快速扫她一眼,接着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 “司马先生。” 司马阎原先坐在池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别处,直到凌舞月呼唤他,他的心神才收了回来。 “凌小姐。” 看到司马阎的笑容,凌舞月发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急速跳动。 呜!安静一点!别跳那么快! “你很准时。”他一向欣赏准时的女人。 司马阎站起身,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孩。 她应该整整比自己矮了二十五公分以上吧。 凌舞月尽量让自己平静如常的走到他身边。“我们要去哪里?” “嗯”司马阎思考着可以去的地方。 他平常出入的餐厅和俱乐部,对于今天的约会来说,全都不适用。 “你想去哪里?”司马阎索xing交由凌舞月去想; 在她烦恼的时候,司马阎的眼神环绕广场一周,附近光看到的,就至少有四、五个随身保镖在旁待命。 虽然他早就交代过今天不要有保镖跟随,但是在公司高层和保全人员的讨论之下,还是留下几个。 “最近听说有好几家八卦杂志,都想挖总裁您的消息。所以还是请您带着人以防万一吧!” 秘书长苦口婆心的劝告,让司马阎也不好再坚持。 但是明明在约会,还有一堆人跟在身旁,这实在是—— “我们先去吃饭好了!去夜市好吗?” 凌舞月考量到司马阎的经济状况,欣喜的提出这个建议。 “夜市?”司马阎的眉宇间皱了下,但瞬间又消失不见。 “嗯,你喜欢吗?”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因为司马阎根本没去过夜市。 于是,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那走吧!” 两人搭上大众交通系统,司马阎忙于回应凌舞月叽叽喳喳的说话方式,而他们不管到哪,保镖都不着痕迹的跟着。 司马阎看得清清楚楚,但凌舞月对于两人其实是笼罩在保护网下,一无所觉。 夜市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衣着随便的在路上行走,而且因为拥挤,不时要跟其他人肩并肩,或是错身而过。 凌舞月却对这种拥挤的情况丝毫不以为忤,不停在那些她说“非常好吃”但挤到人山人海的摊子里冲进冲出。 等到终于买齐所有想吃的东西时,她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太好了,我们找地方吃” 话还没说完,司马阎便伸手将她手里的袋子全数接过去。 意识到他没有说出口的体贴,凌舞月的脸有些晕红。 “要在这种地方吃?” 高大的司马阎鹤立鸡群的伫立在人群之中,双手提着满满的塑胶袋,环顾身旁来来往往的人群,略带不悦的说。 他实在难以置信,有人可以在这种又脏又挤,又毫无规划的地方吃饭! “凌小姐?” 见凌舞月没有说话,他狐疑的低下头,却看见凌舞月愣愣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 听到他的问话,凌舞月这才回过神来,慌张的摇头。 “不、不,没什么。你不喜欢在这的话,那我们走远一点吧!再过去一点便是一所大学,坐在那边吃也不错。”凌舞月感到困窘。 刚刚那一瞬间,她看到处在人群之中的司马阎时,心里突然涌上一个想法——这个人不适合站在这里。 他看起来像是惯处于上流社会的人 不,她怎么会这样想呢?司马阎明明只是个普通人。 “凌小姐”司马阎突然低声叫她。 “叫我舞月就好一直叫凌小姐,听起来怪尴尬的。” 听到凌舞月的话,司马阎迟疑了下,眼睛瞟向后方,突然下定决心说: “舞月,跟我过来。”他抓住她的手,迅速穿过人群往前走。 凌舞月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能尽力跟上司马阎流畅的脚步,在人群中穿梭。 “司马先生?”凌舞月急促的发出疑问。 为什么他们要走得这么快? “叫我司马阎就可以了。” 司马阎说完,眼睛往他们身后扫过一遍,确定保镖们都被他甩掉后,脚步才稍微缓和。 从约会一开始,他就觉得被人跟得喘不过气来,索性找一个人多的地方,让保镖们跟丢。 穿过夜市再绕过几条街,便是国内知名一所大学。 夜晚的风沁凉如水,但是奔驰两人,身体却不知名的火热起来。 直到脚步方歇,司马阎温暖的手才放开凌舞月。 那阵炙热撤离后,凌舞月猛然察觉到,空旷的大学校园里是这么的冷。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突然用跑的,但是在这样的静谧里,她问不出口。 两个人只是静静的,一块走在宽敞的大学校园里,感觉风吹来的气息,以及树叶沙沙的声响。 直到司马阎的声音从凌舞月上方传来,才打断两人之间流动的平静空气。 “你饿了吧?” 凌舞月点头,司马阎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可以坐下的地方,却始终没有一处让他满意。 凌舞月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他这么像个家教戾好的公子哥啊? 好像没有随地坐下过似! 于是,她干脆拉着司马阎往旁边的阶梯一坐,这才解除他的困扰。 凌舞月从塑胶袋中拿出一袋又一袋的食物。 “我买了卤味、猪血糕、烧仙草、炸鸡块” 司马阎怀疑的看着那些油腻腻的东西。 这些食物他都听过,可是却没有吃过。 “你喜欢吃什么自己挑。” 看到凌舞月热心的望着自己,司马阎只好挑了一个看起来最不危险的猪血糕,一口吃下去。 “如何?好吃吧?这家很有名,我还特别叫老板多涂一些花生粉、甜辣酱,洒一些芝麻” 司马阎好不容易吞咽下去,凝视了凌舞月良久,才勉强找出一个可以形容的词语。 “唔口味很‘特殊’。” “那再多吃一点别的吧!” 眼见凌舞月把一样又一样的食物送上来,司马阎只好每一样都吃一些。 与其他自己吃,看凌舞月吃的样子还有趣多了。 对司马阎来说,不管猪血糕、烧仙草还是什么其他东西,都是一样,是加入过度调味料、食材粗制滥造的物品。 被精致食物养惯的胃口,是不可能觉得这样粗糙的东西好吃。 但是看凌舞月的表情,却像吃着什么天大的美味般。 “啊!好好吃!” 凌舞月幸福的喝着热腾腾的烧仙草,司马阎虽然觉得太甜,依然拿起杯子一口口的啜着。 “你喜欢来夜市吃饭?” “喜欢,多种口昧,任君选择!这样不是很好吗?” 凌舞月的笑容,表示她真的心满意足。 “是吗?”司马阎叹口气,这种感觉他一辈子都不会了解。“你刚刚买那些多少钱?” 他习惯跟女人出门时,一切由他付帐。 但是他还没掏出皮夹,凌舞月就摇头不收。 “我请你。” 司马阎愣住。随即才想起他在她面前,是个连工作都没有的男人。 “等你找到工作时,就请我大吃一顿,如何?”凌舞月笑眯眯的看着他。 司马阎的脸上漾出笑容,像是一滴水滴入湖中,波痕越来越大。“没问题。” 要怎么做才好?包下五星级饭店或是包机到国外,甚至直接把司马家最喜爱的大厨直接从瑞士请来——只要凌舞月开心就好。 见司马阎微笑着凝视自己,凌舞月本来还挂着笑容的脸上,克制不住的飞过一抹晕红。 她的羞涩化为一股逞强,反而心口不一的对着司马阎说:“干嘛看着我笑?” 司马阎没有回答,反而更加温柔的凝视她。 本来还想说些话,来缓和他们之间的暖昧,当凌舞月想开口,却感到自己呼吸困难。 司马阎漆黑惑人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英挺的唇,不知不觉越来越近,直到彼此呼出的气息都清晰可闻。 “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 司马阎低沉的声音,轻声低喃,让凌舞月无助的闭上双眼。 接着柔软的唇瓣重叠上来,有如最温柔的爱抚,在凌舞月的唇上短暂停留、撤离,又再度压上。 浓情蜜意的吻 随着凌舞月的眼神迷离,双唇之间的空隙也越来越短、仿佛要掠夺彼此的呼吸一般,直到司马阎喘了一声,克制住自己率先离开。 凌舞月感觉自己被搂进宽大温暖的臂膀,男性的胸膛上传来淡淡、高雅的古龙水味。 但是,她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为何一个落魄的男人,还有时间去擦古龙水这回事。 他的手指在她耳边发间来回抚触逗弄,低沉的男音在她耳边呢喃。 “我真是不懂你怎么会倾心于我?我什么也没有。” “就是什么都没有才好”凌舞月依偎在他怀中,吐出话语,这才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如此不稳。 “为什么?”司马阎轻轻的抚摸着她光滑如丝的头发。 凌舞月默然,她不知是否该把自己最厌恶的家庭往事都说出来。 最后她选择不说,只是淡淡的带过去。“你有看过‘麻雀变凤凰’吗?” “没有。”在司马阎的人生中,工作就是全部。 好莱坞的电影他看过的话,一定是因为跟工作相关。 “嗯有没有看过也没差那只是在说,一个贫穷的女孩遇到一个商场大亨,最后嫁给他的故事。许多女孩都喜欢这故事,可是我却讨厌,讨厌极了!” 凌舞月的记忆又回到小时候,瞬间,身体泛起细细的颤抖。 “麻雀变凤凰下场绝对不会幸福!那只是一种幻想呀!有钱的男人不一定好,女人挑男人,男人也挑女人,有钱的男人只想找美女,而美女一旦年华老去,男人就会再去找更年轻的美女” 司马阎表情趋于严肃。“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凌舞月身体一僵,掩饰般的笑了起来。 “我知道,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好人、坏人,光是这种偏见并不能代表什么。” 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 “真是的,我们谈这些做什么呢?”凌舞月把话题转开,她不想谈过往的事,连想到都讨厌。“我遇到的是你啊!”“你会遇到一个改变你想法的人。”司马阎自信的开口。 她不就喜欢他了吗?既然她喜欢他,那么他有没有钱又能代表什么? 凌舞月总不可能一知道他有钱,就厌恶他吧? “或许会。”凌舞月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完全否定这种想法。 “会的。”司马阎抚着她的背脊,有如安抚她的心灵。 温柔的举动,让凌舞月在他怀里安心的闭起眼睛。 等司马阎送她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凌舞月踏上自己所住大楼前的阶梯,每走一格,就依依不舍的回过头看他。 每次转头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司马阎沉稳的眼眸在守护自己。 “快点进去吧!夜深了会着凉。”司马阎提醒她。 “好。”嘴里说好,但凌舞月依然在关上铁制大门前,对他腼腆微笑。 回到家,凌舞月打开灯,迎面而来的寂寞充斥了整个房间。 这间房子是母亲所遗留下来的。 三十多坪一个人住,太过宽敞。 凌舞月用她收集的各式大小玩具屋,填补这些空间。 她之所以这么向往家庭,是因为太早尝到寂寞的缘故吧 凌舞月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母亲遗照,浅浅的笑了。 “妈,我找到一个可以共组家庭的男人。” 对绝对没有比司马阎更适合人。 第六章 时序进入十二月。 秋天的气息撤退后,处处都充满冬天萧瑟的冷风。 司马阎固定在没有出国或是忙于公事时候,一个星期和凌舞月见上一到两次面,这样的日子也持续了三个月。 和凌舞月见面的时候,司马阎可以完全抛开原来的身分,体会当普通人的感觉。 但是某天秘书室送来的资料,让他起了警觉之心。 秘书手里拿着的牛皮纸袋,里面全是他穿着便装,和凌舞月约会情形照片。 “这是怎么回事?”司马阎将照片大略翻过,睿智的眼睛眯着朝秘书望去。 “这些是这期某本杂志原来预定要登的照片,但已被我们收购。” 秘书微弯着腰,恭谨的说。 照片本身并没有什么司马阎反而比较在意杂志登的内文。 “内文原来预定要登什么?” 秘书迟疑一下,再从牛皮纸袋里找出一份样本。“总裁,请您过目。” 司马阎将文章内容缓缓看过去,眼神越发森冷。 文章内文刻意将司马阎塑造成一个游戏人间的有钱人,而凌舞月自然就是贪图富贵的交际花。 这种文章对司马阎来说,根本构不成什么伤害,因为这些传闻对他的工作毫无影响;但是对只是个市井小民的凌舞用来说,一登上去,她以后的生活必定会非常混乱。 虽然杂志将凌舞月的名字用假名代替,但是照片上两人的脸都清楚可见。 “总裁,以后还是请您带着保镖” 秘书谨慎的提出建议,随即被司马阎否决。 “就算带着保镖,也防不了狗仔队。” “可是” “不如直接对杂志社施压,反正没有钱解决不了事。” 司马阎不耐烦的将照片揉成一团,丢进字纸篓里。“还有别的事要报告吗?” 司马阎凌厉的眼神扫过秘书的脸,显示他的心情颇糟。 “没有” “那下去吧!我要工作。” 司马阎继续埋首于这次要签订的合约里,但秘书在走出去前,又转过头来。 “总裁,请容我提醒您” “什么事?”司马阎眼睛抬也不抬,翻阅着合约书。 “八卦杂志从您这里或许挖不出什么,可是要从凌小姐这方面下手,却非常容易。她不知道您的身分,而且也只是个普通人,一旦发现自己所有的私事被摊在所有人面前,她一定承受不住。” 司马阎缓缓看了秘书一眼。“我知道了,谢谢你。” 秘书朝他鞠躬后,才恭敬的退出去。 “阎?你在发呆?”凌舞月将准备要送入口的面线吹凉时,发现司马阎完全没有动筷的意思,便狐疑的开口。 两人坐在路旁卖蚵仔面线的小吃摊上,凌舞月提议要吃面线,司马阎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就很自然的坐在路边吃起来。 不过三个月相处下来,凌舞月已经发现,其实司马阎对小吃摊非常不习惯。 “没什么。”司马阎淡淡的回答,夹起一口面线放进嘴里。 唔,他已经快凌舞月调教可以适平民口味了 “可是你看起来有心事啊是不是新找的工作不如意?” 司马阎一个月前跟她说,已经找到一份在百货公司的工作。 他没有说清楚工作性质,而凌舞月也没问下去。 毕竟他看起来工作不是很定时,穿着又随便,应该不是什么很好的工作吧 “是不太如意。”司马阎皱眉回答。 八卦杂志好像不挖出他什么不甘心似的,拼命派人跟踪他。 而且,并不是每一家杂志社都肯把照片交出来,或许他们认为付印成册之后,带来的利益会更庞大吧! 这样下去,难保哪一天就出事了。 “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是发生奇怪的事?” 凌舞月的小脸上写着困惑。 “奇怪的人或事?哪有什么奇怪的还不就跟平常一样,上班下班,我想找点特殊的事还找不出来呢!” “那就好。”司马阎这才稍微放下心。 凌舞月又看他一眼,但是司马阎神色如常,仿佛刚刚的问话不曾存在过似的,静静的吃面。 虽然搞不清怎么回事,但凌舞月也只能选择跟他一样,努力吃面。 相处久了以后,她渐渐觉得,司马阎跟她一开始想像的不太一样。 就好比现在,他不像一般男人粗鲁的掰开筷子,唏哩呼噜的吃面,反而用几乎可以归类为标准姿势的拿筷子方法,迅速却不失优雅的吃着食物。 他是从哪里学到这一身教养? 凌舞月虽然心里充斥着越来越多的疑惑,但是,恋爱中的人根本缺乏理性。 这些疑点看在凌舞月眼里,只是更增加她喜欢司马阎的心情罢了。 “待会陪我去玩具店好吗?”等司马阎吃完,凌舞月迫不及待的开口。 “玩具店?” “嗯。”凌舞月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将司马阎的递给他后,两人站起身离开摊子。 “先前你不是陪我去订货?老板通知我,我要的玩具屋已经到了。” 司马阎看她提到玩具屋就兴奋的有如小孩,忍不住笑了。 或许女孩子都特别喜欢收集这样的东西吧! “你取笑我?”凌舞月瞧见他的笑容,有些不悦的皱眉。 “不,我只是觉得为了一样东西执着的人,真的很可爱。” “是吗?人对自己没有的东西会特别执着。”凌舞月认真的回答。 “小时候,爸爸妈妈没有买给你?” 司马阎用轻松的语气说出口,却发现凌舞月的脸色黯淡下来。 她过了一会,才低声说:“没有。” 所以现在才拼命收集,来补偿自己?司马阎渐渐看到凌舞月的内心。 反观自己,从未想要收集什么,或许就是因为他向来什么也不缺吧! 一想到这,他突然冲动的脱口而出。“我买给你。” 凌舞月瞪大眼睛,接着发出可爱的笑声。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你的钱还是好好存着比较好喔!” 听到她完全当他在说笑话的语气,司马阎首次开始恨自己,为何要装成一个一穷二白的男人。 “我是说真的,你还有想要的玩具屋吗?” 看到司马阎说得如此认真,凌舞月忍不住恶作剧的说起来。 “你知道市中心的海景百货吗?” 司马阎的心微微震了一下,但外表依然平静如常。 他当然知道,因为,那正是司马财团旗下最大的一间百货公司。 “听说他们的玩具部门,有一款1948年制造的玩具屋。全球只有五十个,再加上是古董,所以这个玩具屋不标价钱,也就是说——它是‘无价’的。” 司马阎手抵着下巴苦苦思索,一分钟后宣告放弃。 如果他旗下的百货公司里,有这么一个古董玩具屋,那绝对是他的爷爷或父亲那一代所购买。 当初,这些长辈们为了打造海景百货的品味,不惜耗费钜资买了一堆古董来装饰。 反正,现在公司的一切都由他来管理,只要一声令下,叫玩具部门的员工送到总裁办公室来就可以了。 凌舞月见司马阎沉思的模样,以为他真的在考虑存钱好买下这样东西,便挽住他的手臂。“我开玩笑的。” “开玩笑?”司马阎一愣,随即皱眉。 “当然,这怎么会是我们买得起的东西?我只是故意要看你烦恼的样子,才说出口的啦!” 凌舞月偎进他的怀里,心满意足的感受到,司马阎坚实的臂膀环绕住自己。 “那种东西有没有都没关系看到你真的在烦恼,我突然觉得很开心” 但是开心之中,又隐含着心酸。 她发觉自己非常喜欢司马阎,只是,这种情绪又会维持多久呢? 而司马阎现在对她这么好,又能维持多久? 当年,她的父亲想必也是爱过母亲的吧 可是他终究还是抛弃了她,不是吗?这些事情,让凌舞月难以再相信爱情。 凌舞月不知道司马阎是否体会到自己的心情,但他的双臂紧紧环绕着她,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心。 就在凌舞月正贴在司马阎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时,突然传来细微“喀喳”的声音。 司马阎随即一震,推开凌舞月。 “阎?”被推开的凌舞月错愕的看着司马阎,却发现他神色凝重,直视街道对面所停放的一辆箱型车。 凌舞月跟随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不知道有什么不对劲。“你怎么了?” 她困惑的再度问一次,却看见司马阎拿出手机,对着电话那头迅速说了些话。 等司马阎挂掉电话后,对面箱型车附近突然出现一堆黑衣男子,打开车门将里面的人全拖了出来。 凌舞月吓得惊呼一声,拉住司马阎的衣服。“要要不要报警!” 天啊!这是不是械斗?还是火并?为什么那些人好像在揍人啊? 站在她身旁司马阎,安抚似的握住她双手。 “看来是帮派械斗。想不到这里治安这么差” 凌舞月眼睛盯着对面的情况,没有看到司马阎脸上的冷笑。 “我们快离开这吧!要是被波及到就惨了。” 凌舞月着急的开口,司马阎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招来一辆计程车。 车子停下后,司马阎打开车门,要凌舞月进去,并且向司机交代地点。 等他对司机交代完,才转向凌舞月。“你先回家。” “你不上车?!”凌舞月一听他的话,大惊失色。 “对。” “可是这里很危险!”凌舞月见他不上车使要跨出车外,却被司马阎阻止。 “我明天去找你,不用替我担心。”他的表情一如往常般温柔。 “可是” “把她送到家,不要停下来知道吗?” 司马阎塞些钞票给司机,并且将车门关上,不让凌舞月有犹豫的机会。 一直到车子转出巷道之前,坐在车子后座的凌舞月,依然不停往后看,脸上充斥着满满的担心,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为止。 确定凌舞月已经离开现场,司马阎这才走到对面。 他蹲在已经被保镖们压制在地上的八卦记者们面前,拿起相机察看,接着,把相机里的底片全部拉出来,像垃圾一样丢在地上。 司马阎站起来,淡淡的问:“他们拍的底片,全部都在这里?” 保镖们互相看了一眼,惭愧的低下头。 司马阎的神色阴沉。“有跑掉的?” “是” 这下,麻烦大了。 “无法收购?” “是。”眼前一排秘书们,全都不知所措地自请处分。 拍到照片的杂志社坚持公布,而且扬言有极为劲爆的内容。 司马阎修长的手指顶在太阳穴上,并且轻呼了口气。 “他们开价多少?”他不信杂志社真的不卖。 这世界上没有没价钱的物品,只有不满意价格的人。 “他们说除非给五十万。” “几张照片要五十万?做梦。” 司马阎面无表情却不怒自威,秘书们更加胆战心惊,连头都不敢抬。 手指敲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叩、叩”声,每一下敲在桌上,就有如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终于,敲击桌面声音停止。 “买不到照片,那也无所谓。”司马阎的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但是就让他们这样大赚特赚,也不符合我的个性。” 在市场上,东西要卖得好,就是要够“特殊”、“独家”尤其是新闻这种东西,更是此种货品之最。 所以要让杂志卖不出去,最简便的办法,就是破坏他们的独家。 要新闻的话,那就由他这边,来主动制造一点新闻给媒体! 第七章 “舞月。” 海心仪走到凌舞月的办公桌旁,将一叠文件堆在她桌上后,才发现凌舞月两眼无神的转着笔,桌上的文件动都没动。 “舞月?你怎么了?” “咦?”凌舞月回过神,眨眨眼睛。 “心仪?你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来?” “一分钟前。这些老总要你下午赶出来。” 海心仪把经理的话交代完毕,看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后,才低下身子,在凌舞月的耳旁悄悄说: “你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就心不在焉,经理他看你好多次,小心点喔。” “没没什么” 凌舞月心烦的想专注于手上的工作,奈何脑子里全在担心司马阎。 昨天他到底怎么了?那些人看起来这么凶狠,司马阎会不会被卷进去? 昨晚到家后,凌舞月打了好多次电话给他,但都没有人接。 司马阎说今天会联络自己,可是都中午了,连点消息也没有。 “唉”海心仪无奈的瞅她一眼。“你啊,先把工作做完吧?不然待会经理把你叫去训话就惨了。” “知道了。” 凌舞月勉强打起精神,将眼前的文件打入电脑,可是就在这时,皮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上面的号码正是司马阎的。 她往背后经理所在的方向偷看一眼,确定他没在注意自己后,便拿着手机溜到厕所去。 “喂?阎?”凌舞月打开厕所的隔间躲进去,对着手机担心的说。 “舞月吗?”司马阎的声音很平静,丝毫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太好了这表示至少他没有出什么事凌舞月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你让我担心死了!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我打电话给你也没有人接,我还以为你你”凌舞月越说,声音就越颤抖,终至无声。 “是我不好。” 司马阎温柔的安慰,让凌舞月咬住嘴唇没有回答。 “舞月,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电话那端的声音突然变得慎重且拘谨,甚至微微透露了些许紧张。 司马阎这个人,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想到这,凌舞月本来难过的心情反而放松,她吸吸鼻子反问道:“什么话?” 沉默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长。 直到凌舞月催促的再问一次。“阎?你想说什么?” “我”司马阎的话语断断续续。“我这一辈子还没说过这些话,或许你会认为太过突兀” “阎?”凌舞月的细眉皱起,表达出她的困惑。 为什么司马阎要用这种礼貌过头的态度说话叼? “你愿意嫁给我吗?” 电话那头的司马阎,坐在总裁沙发座椅上,说出这句话。 人总归必须结婚生子,而凌舞月对他来说,便是个适合的对象。 司马阎打从凌舞月走进他的心里开始,便始终认为,他们之间必定会走到这一步。那么,就算现在是为了堵杂志之口而先做出求婚的决定,也只是提早这个决定的实行而已。 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居然泛起细细的颤抖,让他难以自制的闭上眼,将手紧握成拳。原来再有权势的男人,也会遇到无法预知和处理的事情。 “”凌舞月坐在公司厕所的马桶上,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没幻想过求婚、结婚的情形,她也看过偶像剧,尽管知道那不是现实中的世界,而且以司马阎这样一穷二白,也不可能会多浪漫 但是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厕所里接受某个男人的求婚。 见凌舞月没有答复,司马阎的脸色渐渐凝重,但声音依然平静。 “太快了是吗?没关系,你无法答复我也是正常的。” 是很快凌舞月的脑子依然一片混乱。 可是,她不是第一次遇到他时,就认为他是最理想的丈夫了吗? 那现在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对,没什么好犹豫的!她的梦想就是嫁给穷的要命、生平无大志的mr.right! “那么,我就不打扰你工作。” 听到司马阎似乎打算结束这段谈话,凌舞月急忙开口。“好。” “嗯?”司马阎以为自己听错,又再度问一次。“你说什么?” “我说‘好’。我愿意嫁给你。” “即使我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 我就是爱你这个人,也爱你什么都没有。 “对,没有关系。”凌舞月的嘴角洋溢幸福的微笑。 司马阎闭上眼睛,时候到了,他会告诉她一切,然后他们会很幸福。 “你下班后,我会去接你。” “好。”凌舞月甜蜜的声音,连她自己听了都感到害羞。 在挂断电话前一刻,司马阎的声音有些犹豫。“舞月” “嗯?” “接下来或许会有很多事,但是我会在你身旁,你也不会离开我吧?” 秘书的劝告,浮现在他心头。 凌小姐只是个普通人一旦一切暴露在大众面前,或许她会受不了 “当然!” 凌舞月肯定的回答,让司马阎的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 下班时间到了。 凌舞月和海心仪等一堆同事们一起走出公司,一踏出门,凌舞月就瞪大眼睛四处张望。 “你找什么?”海心仪也跟着她到处看。 “他说要来接我。”凌舞月甜蜜的笑容,快要让旁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知不知道你身旁像是开了一堆花?” “啊?什么?什么一堆花?”凌舞月还在傻笑。 奇怪?司马阎人呢?他平常都会坐在公司旁的花圃等待她的呀? “唉没救了”海心仪等人叹口气。 这下,凌舞月绝对逃不出那个没用男人的手掌心。 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理性全失。 凌舞月依然在找她的没用男人,海心仪她们索性也跟着找起来。 “奇怪,他明明说要来接我的啊”“八成没钱坐车到我们公司来吧!”海心仪冷冷的讽刺,眼睛瞟向前方,但是在看到正往她们走近的男人后,惊讶的张大嘴。 “你不要讽刺他好不好?我会生气的。”凌舞月嘟着嘴,却发现海心仪没有回答她。 于是她转过头,发现眼前矗立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笔挺站立的男人。 凌舞月先是看到男人那双漆黑发亮的皮鞋,再来是高级订制的双排扣西服,然后然后是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舞月,我来接你了。”司马阎微笑开口。 “舞月,他是谁?”海心仪惊叫。 凌舞月不是出名的讨厌有钱男人吗? 眼前这家伙怎么看都很有钱,而且还是极品中的极品啊! “我我他他”凌舞月把司马阎上上下下,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定这男人的确长着一张跟司马阎一样的脸。 “阎?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啊!因为你要求婚,所以穿成这样对不对?”凌舞月慌乱的说:“这衣服很贵吧?你不要这样破费啊,快脱下来” “总裁要我来解释吗?” 听到声音,凌舞月这时才注意到他旁边有个中年男人,神色严肃,一直微微弯着腰,手里拿着一件喀什米尔大衣。 总裁?见鬼了,什么总裁?!他叫谁? “不,我自己来。” 司马阎像是很习惯,别人对他这种毕恭毕敬态度似的,低声吩咐。 接着,他又转过来面对凌舞月。“舞月,先上车吧!待会跟你解释。” “车?什么车?”凌舞月已经吓到毫无思考能力。 司马阎轻笑,修长的手环过她的肩,在众人的注视下,带着她坐上停在路旁的莲花跑车,银白色的流线型车体,夺走众人目光。 接着跑车呼啸而去,留下一堆目不转睛的同事,良久,才发出惨叫。 “凌舞月!你骗我们!” 什么讨厌有钱人嘛! 她一定是在做梦。 可是所到之处,众人尊敬欣羡及嫉妒的眼光,刺的她想当这是做梦都不成。 “总裁,这就是您的未婚妻吗?恭喜!” “长得好可爱呢!” “跟总裁您好相配!” 一下莲花跑车,他们就踏入海景百货,沿路走过的地方,所有员工都恭敬的尊称他一声“总裁” 凌舞月濒临爆发状态的脑汁,绞了许久之后,归纳出可能的答案。 总裁绝对不可能是叫她,也不可能是叫帮他们开车的家伙,旁边那个始终跟随在后的中年男人,也不像当总裁的料。 那么被叫总裁的人,只有可能是司马阎? 凌舞月偷看一眼,从刚刚开始就紧搂自己肩膀的男人,发现他正好也用他睿智美丽的双眼看向自己,接着优雅的微笑。 他的头发不像平常一样凌乱,反而整个往后梳,露出宽广的额头和无与伦比、端整的容貌。 接触到他的眼神,凌舞月迅速低下头,不知所措的紧咬嘴唇。 海景百货共有五十五层楼高,但是平常凌舞月来这里逛时,最高只到过十五楼。 但司马阎却带着她直接搭乘高速电梯,到达五十五楼。 “这里是我平常工作的地方。”司马阎说。 走出电梯,脚就踩踏在柔软的红地毯上。 凌舞月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忙碌景象,更加紧张了。 天哪!她是来到什么样的地方! 走过办公室,推开一扇红木大门,又是另外一个空间。 才走进去,里面原来坐着的人全都站起来。 “总裁,总裁夫人好。” 眼前一排美女,样貌气质无一不好,全都面带笑容的迎上来。 见凌舞月本能的想缩到自己身后,司马阎爱怜的看她一眼。 “别叫总裁夫人,舞月她会不习惯,称她凌小姐吧!” “是。” 司马阎放开凌舞月的肩膀,将她转向自己。 “舞月,我交代秘书一些事情,你先照她们的话去做,好吗?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 凌舞月看了他半晌,轻轻点头。 司马阎飞快的在她脸颊亲了下,凌舞月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他已消失在另外一头的房间里。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凌舞月颓丧的站在原地,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太混乱了 “凌小姐,请跟我来。”美丽的女人用好听的声音说道。 凌舞月还是点头,反正在这里,她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 跟着秘书进了一间宽广的会议室,秘书拿出几个纸袋,里面装着许多衣服、以及大大小小的盒子。 “总裁交代我们要让您换件衣服,但是由于不知道您的品味,只好每种都挑一件,您喜欢哪一款呢?” 秘书微笑着,将衣服全数拿出来。 “你喜欢narciso rodriguez、celine、cinzia rocca的高雅风格,还是狂野一点的,例如dolce&ga ana、custo之类的呢?” 凌舞月手有点颤抖的翻开衣服上的牌子,一堆英文搞得她头昏,但是,看到衣服的标价她头更昏! “您慢慢挑,这边是鞋子、配件,换好后请到总裁办公室。” 秘书说完,恭敬的鞠躬,便带上门。 凌舞月随便拿起一件黑色流苏及膝洋装换上,再挑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她对这些衣服没有概念,所以穿黑色最保险。 看看镜子,总觉得放下的长发碍眼,她再将长发挽上去,露出纤白的脖子。 换下的衣服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索性拿个纸袋全装了进去,走出会议室,朝着记忆里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进入总裁办公室前会先经过秘书室,刚刚还有不少秘书在这里,但是不知道她们忙些什么,现在全消失了。 凌舞月怯怯的走过去,手才将总裁办公室大门推开一点隙缝,便听到里面流泄出来的声音—— “阎,这样不会太急了吗?”陌生的男人在说话。 “不会,舞月是理想的妻子,她爱的是我本身,这点我很确定。” “我不是指那个你不觉得需要再多考虑一下?” “催我结婚的不是你们吗?”司马阎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知道但” “而且,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本来愉快的声音,渐趋阴冷。“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杂志拿我赚钱?我宁愿直接抢先宣布订婚,这种事就算要公诸天下,也要由我自己来做!” 凌舞月的手抵在红木大门上,感觉自己浑身都快虚脱了。 这是她认识的司马阎?他是为了这种原因,所以急着向她求婚? “阎”一个女人轻轻叹气。 “凌小姐!”从另外一边推门进来的,正是刚刚那个秘书。“您换好了?我马上报告总裁。” 凌舞月还来不及阻止,秘书已经走过来把门推开,瞬间,里面的男男女女眼神都射向这里。 凌舞月这才知道,里面除了司马阎外,还有三男三女。 “总裁,凌小姐换好衣服了。” 秘书将凌舞月往前一推,司马阎本来坐在位子上,看到她,情不自禁的走了过来,凌舞月局促的站在原地。 “很美。”他笑着说:“你是我最美的未婚妻。” 说完,他在她的面颊上给予一吻。 站在一旁的男人们,有人哔的吹了下口哨。 “这真的是我们认识的司马阎吗?” “那个扬言不结婚的司马阎?” “闭嘴!”面对挚友的调笑,司马阎气恼的低吼。“他们是我的损友,还有旁边三位是他们的夫人。” 凌舞月看到三位美人的笑容,只是恍然的点点头。 等他们打完招呼,司马阎小心翼翼的从口袋掏出一个,浅蓝色绑上白缎带的盒子。 打开来后,里面是灿烂夺目的戒指,戒台是银色的,上面镶着钻。 他执起凌舞月的手,将戒指套上。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tiffany&co.的戒指。时间紧迫,只能买到现成的,先充当订婚戒指吧!” 凌舞月看到司马阎手上,也戴着同样款式的金色戒指。 “你先忍耐一下,结婚戒指我们到纽约去订做,顺道找人帮你设计结婚礼服,好吗?” 凌舞月茫然的看着司马阎。她该生气的这样简直就像赶鸭子上架 她是答应司马阎的求婚没错,可是当时她答应的,并非眼前的司马阎啊! 凌舞月想出言反驳,但是一对上司马阎的温润眼睛,便什么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三位太太面挂笑容,但是眼神却精细的连她脸上的一点小波澜,都没放过。 察觉到凌舞月的不对劲后,三位太太互相交换一个复杂的眼神。 “走吧!外面一堆记者等着我们。” 司马阎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了下,温暖的一如他以前牵她的时候。 凌舞月看着他的背影。 他是司马阎没错。 可是,他不再是那个陪着她吃小吃摊、陪她逛夜市的司马阎。 等到司马阎和凌舞月走出总裁办公室之后,上官太太率先出口。 “这样,可不太好啊”“有什么不好?”上官苍感到莫名其妙。 看起来很好啊!甜甜蜜蜜。 “你们男人真是傻瓜!” 被太太责备的上官苍,乖巧的闭上嘴。 “女人的爱情,可是一点杂质都容不下的喔!”欧阳太太也跟着说:“刚刚看舞月的表情,她显然有不能释怀的事呢!” “阎太急了,怎么能不说清楚,就直接这样霸道的我行我素?” 唉 三个女人互看一眼,又叹口气。 第八章 “现实生活中上演的‘新麻雀变凤凰’!” “平民女孩嫁入富家!” “司马财团总裁紧急召开记者会,宣布订婚!” 一大早从自己床上爬起来的凌舞月,满嘴牙膏泡沫,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捡起放在家门口的报纸。 报纸的影剧娱乐版上便有相关消息报导,还刊登昨天司马阎带她召开记者会,两人举起手展示订婚戒指的照片。 “麻雀变凤凰”她歪着头,呆滞的照着报纸标题念了一遍。“什么呀莫名其妙这种消息也登,是不是太闲了?” 放下报纸,进浴室拿起漱口杯,咕噜咕噜的把泡沫冲掉,接着换上上班要穿的衣服,化好妆便准备出门。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光是从自己家门口到楼下大门的这段距离,就已经叹了不知几口气。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比打开大门时来的糟糕。 凌舞月一将铁门推开,迎面就是此起彼落的喀擦声、闪光灯,和无数拿着麦克风录音机的记者。 “凌小姐!您对突然成为民国的凤凰女,有什么感想?!” “响?” 一个在电视上常出现的女记者,激动的对凌舞月大吼,接着她被推开,又有别家的记者挤上来。 “您是在什么情况下认识司马先生的?” “咦?”凌舞月双目圆睁,张口结舌。 “请说说您现在的想法好吗?” “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凌舞月从昨天开始就呈现无思考能力的脑子,更像浆糊了。 昨天,司马阎的确带着她召开记者会没错,但是她还以为那是小题大作,怎么知道今天会有一堆记者杀上门来? “凌小姐!” 突然,一群人排开记者群,奋力挤到她面前。 正是昨天在司马阎那儿看到的美人秘书之一,以及几位黑衣男子。 美人秘书气喘吁吁的护住她,低声说: “凌小姐,你什么都不用说,一切交给我们。” “这到底怎么回事?” “全部交给司马总裁吧!” 美人秘书在这种时候都可以露出动人心弦的微笑,让凌舞月佩服极了。 不过“全部交给司马总裁”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让她觉得很刺耳。 说到底会弄到现在这种惨况,不全是那家伙害的吗? 凌舞月被迅速推入宾士里,接着车子缓缓开动,将所有记者甩在身后。 似乎发现到凌舞月对这一切的不适应,秘书在前往凌舞月公司的途中,又安慰性的开口。 “您放心吧!我没有见过比总裁更让人信任的男人了,能嫁给他,您真是太幸运了!” 话一说完,凌舞月就皱着眉看向窗外,似乎不想和她对话,秘书也只好识相的闭上嘴。 万分疲累的到达公司之后,接着就是应付同事们的眼光。 就连本来不认识凌舞月的人,都在看了昨晚的新闻后认出她来。 等到她走到座位上,叹了今天不知第几口气后,拿出昨天没有打完的文件想继续努力时,连海心仪都走到她座位旁。 “舞月,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凌舞月抬起头看她一眼,轻叹一声。 “太好了,连你都来责怪我。” “舞月?”海心仪困惑的看着她。她昨天不是订婚了吗?今天应该是最幸福的时候呀!“你两眼无神耶!” “我不仅两眼无神,还脑子混乱,甚至我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凌舞月低声尖叫,让海心仪连退两步。 “你看起来快崩溃了。” “差不多!” “看来你先前根本不知道自己交往的是什么样的人?这本你拿去看看吧!” 海心仪丢了本杂志在她桌上,凌舞月瞅了她一眼,便拿起杂志。 上面正是有关司马阎的报导,钜细靡遗。 包括他的家庭状况、名下资产、他的个人生平、甚至还有资产总估计。 凌舞月越看脸色越差。这家伙他不是跟她说自己失业、高中毕业、什么钱也没有吗?结果现在却是跨国集团总裁、哈佛大学mba、几十亿身价的男人! 大——骗——子! 海心仪还在自顾自的絮絮叨叨。 “你先前还在说什么有钱跟英俊的男人都不能相信,他们全都爱作怪,看到这些男人你就躲的跟什么一样,结果,你最后还是找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呀!还是这种男人之冠呢!唉,也是啦!最终还是想找一个好饭票对吧?” “舞月!经理叫你!” 坐在另外一边的同事朝这边喊,两人马上捂住嘴巴,对看一眼。 “惨了一定是我们说话说太久,要训人了。” 海心仪连忙回座位坐下,凌舞月心情低落的走进经理室,开口道歉。 “对不起经理,我马上回去认真工作” 话还没说完,经理就语带兴奋的说:“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骂你呢?” 凌舞月抬起头来,发现经理高兴的脸都涨红了。 “唉唉!刚刚总经理和董事长还特别交代我,绝对不可以亏待你!所以,拜托你跟司马总裁见面时,千万替我们这间小公司美言几句,总裁夫人” “是的,经理。”凌舞月的心情,更沉重了。 一切问题,都出在眼前这个罪魁祸首上。 都是这个男人!可恶! 凌舞月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把这个还在笑的男人碎尸万段时,但是,当男人修长的手指一握住她的手,怒意迅速像冰淇淋般融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今天的工作辛苦吗?” 优雅的声音拂过她的耳际,让人心神俱醉的美丽双眼凝视着自己时,凌舞月不得不承认,司马阎早就对她有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而在换回他原本的身分之后,先前的矛盾感一扫而尽,更展现他的魅力。 西装,真是男人最棒的打扮 光是两人对坐在餐厅里,附近投射而来的热切女性目光,就让凌舞月体会到这点。 “还、还好”一点也不好! 心里虽这样想,但凌舞月发觉自己的脸,情不自禁的也露出笑容。 司马阎闲适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手指在桌上交错。 中指上的金色戒指,仿佛在炫耀似的光芒闪闪发亮。 “那就好,今天早上没有亲自去接你,只派秘书去,你会不高兴吗?” “不、不会” 司马阎朝她一笑,然后招来服务生,轻声说了几句。 “我点了清淡的鱼当主菜,配上七四年份的cru our-geois,你可以接受吗?” “可、可以!”凌舞月端起开水喝了一口,努力平息自己的紧张。 倒是司马阎的眉峰微拧。 他的未婚妻今天是怎么了? 以前两个人在小吃摊吃饭时,她可是活泼的紧 凌舞月没直视他,眼睛因为局促、紧张、不安而失去光彩。 要是以前,只要知道男人有钱,她二话不说马上甩掉他。 可是,为什么她独独对司马阎这么留恋? 难道司马阎比先前的任何男人更吸引她? 说不定说不定就是这样 所以她对他打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就算现在发现他其实不合她的标准,也难以脱身。 可是难道她就这样嫁了?!像他这样帅又有钱的男人,是外遇的高危险群啊! 想想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吧! “舞月?来这里吃饭让你觉得紧张吗?要不然,你再带我去你喜欢的小吃摊,如何?” 司马阎温柔的妥协,但是凌舞月看了他一眼后,黯然摇头。 带着他这样的男人去吃小吃摊,这种事她才做不出来。 他不是适合站在那种地方的人。 “还是你不喜欢这间餐厅?” 凌舞月再度摇头。 不自然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 司马阎深情的凝视她,尽管爱她,他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那么,后天可以到我公司来吗?” “有什么事?” 凌舞月总算抬起头,让司马阎轻轻微笑。 “讨论一些婚礼细节的事,我约了不少厂商,他们会准备方案,到时你也一起来。” “好”无边无际的沉默,直到主菜上了都不曾消失。 带着满身疲累,凌舞月婉拒司马阎送她的提议,自己回家。 她可不想再坐上司马阎的高级房车,然后再一次感受到自己跟他的差距。 才两天,她跟司马阎的距离,已经有如天跟地那么遥远。 每坐一次他的车,每看到他展现他的财力、他的影响力,凌舞月就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真可笑,当初她还想过自己可以养他呢 凌舞月走近自己住的大厦,确定早上那些记者全走了后,才喘口气,拿钥匙开门。 如果接下来每天都是这样的日子,她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应付。 而且她要跟司马阎结婚了,那么她的工作呢? 她这边的房子呢?这些都还没讨论 凌舞月搭着电梯到达自己所住的楼层,一出电梯,便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自己家门口。 走廊的昏黄灯光,将男人的轮廓清晰的映照出来。 凌舞月的手提包掉在地上,发出响声,但她没有捡起。 怎么会他怎么会 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苦笑。他将手提包捡起,递还给凌舞月。 “我等你好久了,怎么这么晚回来? 凌舞月茫然接过袋子,喃喃喊道:“爸?” “你还愿意喊我一声‘爸’,我真的好开心。” 凌舞月没有回答,站在厨房静静的烧开水,准备泡茶。 “这里,还是跟当年我刚买给你妈时一样啊!”父亲坐在客厅里缅怀过去,甚至拿起母亲的照片观看。 凌舞月端着茶盘走过去,将父亲手上的照片拿走,冷冷的放到别处。 “请喝茶。” “舞月你一定很恨我吧?”父亲低声的说。 眼角的皱纹比小时候看到他时要多的多了。 “我不恨。” 凌舞月替父亲倒了杯茶,他伸手接过。 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恨的。母亲去世时,她不只一次希望父亲能出现,甚至能接她走,不过,他始终没出现。 所以,算了。 “不你一定很恨我你母亲也一定常这样跟你说对吧?” “没有。”凌舞月厌烦的否决他无聊的猜测。 父亲颤抖的看她一眼,接着哀声哭泣起来。 “你要原谅我啊要不是你大妈始终限制我的行动,在你母亲去世的时候,我一定就飞奔来接你了!我一直思念你啊!”听到这里,凌舞月本来对他冷淡的心,起了些许波澜。 原来父亲有想过要来接她他毕竟有想过 “现在还不晚,我们一家还可以团聚。舞月,搬来跟我们住好吗?” 看到父亲迫切的眼神,凌舞月开始动摇,她一直这么想要和父亲 “你很寂寞对吧?”父亲环顾四周,看到一个又一个玩具屋。“可怜的孩子靠这些弥补寂寞吗?” “我”就在凌舞月颤抖着嘴唇,想回应些什么时 “而且,你要结婚了,对吧?” 背对着自己,拿起玩具屋观赏的父亲,说了这句话。 原来如此。 她刚刚的激动,瞬间都冻结了。 “你看到新闻了?”凌舞月冷笑的回应他,但父亲还是没有转过头来。 “看到了,对方真是个不错的对象,我一直亏欠你,如果能参加你的婚礼,我也对得起你妈妈了” “别卖关子好吗?”凌舞月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你到底想要什么?直接说。” 父亲惊异的转过头。 “你在说什么?舞月,我是你爸爸啊”“少来,我从来都当作自己没有爸爸,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凌舞月站起来,将玩具屋从父亲手中拿走。 她不要他触碰她生活中的一切。 父亲的脸色渐渐难看,甚至涨成猪肝色。“你对自己的父亲说这什么话!” “要当别人的父亲,好歹也要尽过父亲的责任吧?” 他扬起手来,凌舞月闭上眼,准备迎接可能的一巴掌,可是他没有打过来。 “舞月,你身上毕竟流有我的血液,没有我的话也没有你。” 凌舞月缓缓睁开眼睛。 父亲脸上的慈爱、愧疚、恼羞成怒全都消失了,只剩生意人的精明。 好可悲,自己刚刚怎么会相信,他对自己真的有爱呢? “所以?” “你也知道现在不景气,我的要求不多,你就拜托一下司马阎,借我一点钱周转” “你要多少?”她是不会拜托司马阎的。 如果数目不大,看在血缘的分上,凌舞月会自己拿出来。 “三千万。”父亲微笑着,好像这是一笔很小的数目。“对司马财团来说,只是点小钱吧?” 三千万又不是银行。 凌舞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接着缓缓摇头。“我没有三千万。” “又不是跟你要!是司马财团!” “我跟司马财团没有关系。”凌舞月平静的回答。 “都上电视了还说没有关系?!你救救爸爸的公司都不行?”父亲哀求的说,但凌舞月依然摇头。 她怎么能去求司马阎? 要她对一个天之骄子的男人,跟他说,自己多年不见的父亲,为了借钱回来找她? “我知道你有钱舞月”父亲跌坐在地上。 “我这里还有两百多万你愿意的话”她怜悯的蹲下来,手扶住他的肩头,却被用力打掉。 “两百万能干什么?!还债务的零头都不够!”父亲抬起头,恶狠狠的骂。“我当年就不该买这栋房子过到你妈名下,卖掉的话现在还有八百万!” 凌舞月脸色苍白的收回手。 “好,你不给我钱,我自己有办法!”父亲撂下话语,离开这个房子。 办法?什么办法? 凌舞月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 他从自己这里要不到钱,那他会去哪里要? 凌舞月腿一软,沿着墙壁,渐渐滑坐到地板上。 她失神的望着前方,直到发现自己的裙子上有着水印。 奇怪,刚刚沾到了吗?凌舞月伸手去擦,却发现水印越来越多。 她的手指攀到自己的脸颊,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像关不住的水龙头般滴落。 “阎阎” 好想见你好想见你 想见到那个陪着我逛夜市的你陪我吃小吃的你 第一次见面,穿的乱七八槽的你 凌舞月呆坐在地上,任凭泪水奔流。 没有那个恕。鳎譝. 第九章 “这一季的营收,请看图表” 啪的一声,会议室里的灯光打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超大屏幕上。 财务人员一边进行简报,一边不时偷看,坐在长型会议桌最后方的司马阎。 司马阎一手支着下颚,专心听取简报。 这样凝重的气氛,让简报人员甚至有点紧张的口齿不清。 忽然,会议室最后方的门悄悄打开。 秘书脚步轻巧直接走到司马阎身旁,司马阎微皱眉头。 “我交代过,会议时不要打扰我吧?” 秘书连忙垂头致歉。 “可是秘书长说还是跟您说一声比较好。” “快说吧!”司马阎不悦的瞪视她。 “是。”秘书压低声音,声音断断续续。 “他来找我?” “是的” 司马阎的表情越发严肃。 先前,舞月不是说过她没有任何亲人了吗? 不过,若这人是真的那他绝对不该失了礼数。 司马阎一站起身,简报人员紧张的闭上嘴巴。 该不会是他惹恼总裁,所以他连简报都不听就想走了? “你继续。” 司马阎随口交代一声,又吩咐执行长几句后,这才步出会议室。 下班后,如同和司马阎约好,凌舞月独自来到海景百货。 望了那五十五层高的大楼一眼,凌舞月无奈的踏进去。 她其实根本不想来。 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可能早就去找过司马阎,而司马阎看到父亲那张嘴脸后——他会怎么想自己? 想到这,她害怕的不敢打电话、不敢联络他。 他一定会鄙视自己的,绝对会!凌舞月发觉自己的手心,满是汗水。 可是,为什么要害怕他讨厌自己呢? 反正,他本来就不合乎标准,他们早该分手了不是吗? 他们根本不合,从家世、背景、财产、一切的一切。 她不该嫁给他,早该解除这场闹剧了对 一进门,服务台的女职员引她直接搭乘高速电梯上楼。 “舞月。” 在她踏进总裁办公室的那一刹那,迎接她的,便是司马阎优雅的微笑。 “阎” 父亲还没来找过司马阎? 这个想法浮上心头,凌舞月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为了这个念头,而感到松一口气。 不行!她应该要大声告诉司马阎,他们完了! 凌舞月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嘴巴才张开,司马阎又若无其事的开口。 “有不少厂商都想争取举办我们的婚礼,所以今天的会议会很长。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不要”凌舞月慌张的摇头。 怎么办?她连看到司马阎的脸心都好痛! 开什么玩笑啊!凌舞月转过头,避开司马阎那张脸,又再度开口。 “阎我” “那我们进会议室吧!等开完会后,我有东西想送你。” 司马阎直接挽住她的肩头,将她带进会议室。 “等、等一下啊”来不及抗拒,会议室的门已经被推开。瞬间,整个房间响起如雷的掌声。 “恭喜司马总裁和夫人!” “恭喜两位!” 所有坐在会议室里的厂商全都站起来,拼命道贺,让凌舞月往后退了好几步,甚至想直接夺门而出。这里不属于她! 但是司马阎的铁臂,却紧紧箝制住她的肩。 “舞月,我们坐下吧!”他的笑容如此温柔,却有着不容反抗的权威。 凌舞月不由自主的坐下,接着一家又一家的厂商,炫耀他们会办出多么盛大的婚礼。 司马阎不时凑在她耳边,低声说话,呼出的气息,骚动着凌舞月的神经。 “你喜欢古堡吗?我们可以租下一栋古堡举行婚礼。” “台台湾没有古堡吧”凌舞月满脸通红的想躲开司马阎亲昵的举动。 “当然不是在台湾,被一堆记者追着跑有什么乐趣?我们去西欧吧!刚好我的父母正在法国,这样对他们来说也方便。婚礼结束后,我们可以直接去蜜月旅行,为了你,我会排出一个月的假期。” 甜蜜的耳语再加上紧握的双手。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会连抗拒之心都消失殆尽,就这样跑到西欧的古堡结婚了! “还有——”司马阎若无其事的说出下面的话。 “要不要也请你的父亲一起来?” 他知道了! 凌舞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全都知道了? 父亲来勒索过他?那他为什么还要继续举办婚礼? 凌舞月从司马阎的深邃眼神中,读不出任何讯息。 当然了,他是总裁,怎么会和平常人一样,让人看破他的心思呢? 说不定他心里正在嘲笑、甚至不屑的看着我—— 想到这里,凌舞月倏地甩掉两人纠缠的双手。 “舞月?”司马阎不悦的呼唤她,却发现凌舞月脸色苍白,紧咬嘴唇,狠狠的瞪着自己。 下一刻凌舞月站了起来。“我不要了。” 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站在最前面的厂商还没有听到,可是离他们两人比较近的人,全都听见了。 他们全都往凌舞月的方向看过来,一片哑然。 “舞月,坐下。”司马阎此时带着压制口气的霸道声音,只是让凌舞月更加想逃离。 “我我不要。我不要结婚了。” “舞月!”司马阎的情绪也沸腾起来。 “这个”凌舞月颤抖的手指脱了好几次,才终于把银色的戒指拔下。“这个也还你。” 这下全部的人都知道事情不对劲,数十道眼光往这里看,甚至夹带窃窃私语。 司马阎脸色微变,但还是尽量保持冷静,绝不容许反抗的下了命令。 “全部给我出去。” 在场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直到司马阎第二声怒吼爆出。 “听不到吗?!出去!” 瞬间会议室里的人走的一个不剩,没有人敢违抗司马阎的旨意。 除了站在他身旁的未婚妻。 凌舞月也开始收拾自己的皮包大衣,朝司马阎点下头,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我我也出去”她想走过司马阎身旁,却被一双大手制住臂膀。 “我没叫你也出去。” 凌舞月缓缓的转过头,看见司马阎的双眼充满冰冷气息。 一向只看到司马阎温柔一面的凌舞月,这下着实吓到了。 这个才是真正的司马阎吧冷漠、严酷 凌舞月发觉自己完全无法招架,他的气势太惊人了。 面对他,凌舞月只能回避他的双眼,急促的说:“我我们根本不适合。” “谁说的?” 他在看她,而且眼睛始终不曾移开。好可怕! “我认为每次接触到真正的你,我就觉得离你远了一步,你是出现在童话故事里的人,你是王子,可是我不是公主,所以所以” “少跟我说什么王子公主的!我听不懂这一套!舞月,你看着我!” 司马阎气急败坏的,想让凌舞月抬起头正眼看他,但她就是不肯。 纤细的肩头,在他手掌下不停颤抖。 她害怕自己?司马阎这才发现到这一点。 “不要!”她怎么能看着他? 一看他又要被诱惑了,接着爱意会潮涌而出,她就再也克制不住。 然后然后在这种不对等的关系里,她一定是弱势那一方,会被轻视、会被抛弃、会成为那个待在家里没用的女人 凌舞月的这句话,成为引爆开关。 修长的手指强硬抬起凌舞月的下巴,在她眼里的惊愕还没消去前,有如烈火般炙热的狂吻便放肆蹂躏她的红唇。 “你不不要” 在无法呼吸的狂吻里,好不容易有一丝空隙,凌舞月想别开脸,却又被随之袭来的吻卷入。 双手被压制在会议室的墙壁上,司马阎紧紧的覆住她的双唇,吸吮、啃咬,狂暴的行为前所未有。 凌舞月的眼神开始涣散迷离,她甚至开始回应,司马阎也明确知道这一点,游刃有余的放开她双手,而凌舞月也自然的拉住他的领口,让他更贴近自己—— 不行!脑海里传出的声音,将她的理性拉了回来。 凌舞月奋力推开司马阎,尽管还气喘吁吁,却努力把潮湿的嘴唇擦干。 她抬眼看了司马阎。 他看起来虽然外表平静,可是双眼微红,泄漏出他的情欲。 虽然她喜欢司马阎,甚至喜欢到连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地步,可是 “你不知道吗?我最讨厌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凌舞月发觉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 司马阎的眼睛因为她的话,变换光芒。 “讨厌极了,像你这种天之骄子,一定从小到大什么苦都没吃过对吧?嫁给你这种人,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现在司马阎的眼神,一定代表愤怒吧? 凌舞月把刚刚放在会议桌上的戒指拿了起来,递给司马阎。 “还给你,订婚取消。” 司马阎冷然看了一眼戒指。“我不是送人东西,还会收回的人。” 凌舞月咬紧下唇。“我我也不是需要别人馈赠的人!” 她把戒指放在会议桌上,他不收,她也不要! “你说什么都要取消订婚?”两人互相对峙,直到司马阎开口。 “没错。”凌舞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开心、毫无遗憾。 她当然开心,也应该开心!她的mr.right,还在天涯海角的某处等待她呢! “那么,我不会拦你。”司马阎的声音,冰冷的吓人。 即使被她这样当着众人之面拒绝婚事,他依然像个王者,仿佛不会为任何事受伤,优雅的站立着。 她这一生,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男人了吧? 他是如此骄傲、冷酷,却又有意外的温柔。 凌舞月捡起自己的皮包及大衣,默默的朝他点了下头。 司马阎没有回应,冷漠的看着别处。 凌舞月越过他,走到会议室门旁,又再留恋的回头看一眼,终于走了出去。 司马阎始终没有看她,直到脚步声远去,如岩石般坚硬的伪装也没有崩裂。 直到桌上,闪着耀人银光的戒指吸引他的视线。 而司马阎的手上,依然有着对应的金色戒指。 “可恶!”司马阎痛苦的跌坐在椅子上,狠狠的往桌上敲了一拳。 她怎么能这样对他?尽管当初的求婚是仓促了点,若他不爱她,是不会向她求婚的 从一早开始,凌舞月光溜溜的手指,就吸引办公室里众人的目光。 前几天还闪闪发亮的tiffany&co,跑哪去了? 倒是当事人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哼着歌轻快的打文件。 “舞月,老总跟你要昨天的签呈。” “在这里。” 凌舞月迅速从一堆文件里翻出来交给海心仪,接着又继续工作。 海心仪去后折返,又走到凌舞月身旁。“呃舞月” “怎么?老总又跟我要什么?”凌舞月头也不抬,直接问道。 “不,没要什么。”海心仪看了四周后,才迅速的发话。“舞月,你的订婚戒呢?” “还了。”凌舞月笑眯眯的说:“婚都不结了,当然还了。” “咦?”这不是海心仪的声音,反倒是旁边一群假装认真工作的同事们所发出的。 “怎么回事?”海心仪担心的问。 “没什么,就像以前的理由一样。他不符合我的标准,所以,掰掰!” 就这样?就因为这样,她就甩了那个极品中的极品? 海心仪讶异的睁大双眼。 “是啊,真是的,浪费我不少时间呢!”凌舞月叹口气,大声抱怨。 “害我还要重新联络婚友社,要他们再替我找对象。这次要叫他们认真点,不要拿一个满口谎话的人来充数了!” “舞月” “我可是一点都不后悔甩掉他喔!他根本不行嘛,有钱又帅,嫁给他后,我岂不是要整天提心吊胆?” 凌舞月继续像关不住的机关枪一样,滔滔不绝。 “男人啊,忠心最重要!男人只要长得帅一点、有钱一点,就会作怪!” “舞月!” 凌舞月的手里,被海心仪硬塞了条手帕。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哭?” 凌舞月闻言,才发现自己脸颊上真的湿湿的。 “我、我哪有哭?”她狼狈的低下头。“我先告诉你喔,是我甩掉他的!我根本不喜欢他,不喜欢” 才怪,她喜欢他!喜欢他!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甩掉他?真的是为了那可能有的外遇机率吗? 还是,只是因为自卑? 怕他知道爸爸的事情后,会甩掉自己,所以就先下手为强? “我讨厌死他了”凌舞月埋头在手帕里。 什么鬼嘛! 第十章 “喂?嗯好,没问题,我正准备赶去,会准时到达。” 凌舞月拿着手机,有气无力的应答。 这是“香草蛋糕”婚友社打来的电话。 昨天通知他们想要再寻找新的对象时,承办的小姐还不可思议的答道: “可是你们不是都上电视了吗?” 直到凌舞月狠狠瞪她一眼,她才识相闭上嘴巴。 接着,婚友社又替她安排新的对象,就是今天。 “好,谢谢你,掰掰!”凌舞月挂上电话,叹口气,审视一遍自己的服装,确定一切都没问题后,才推开公司的大门走出去。 今天的约会是晚上七点,现在从公司赶过去,时间正好。 凌舞月看着地板,有一步没一步的往前走时,突然三双脚出现在她面前。 “凌小姐。” 她视线缓缓向上,发现自己正被三个身材壮硕,戴着墨镜的男子挡住去路。 “请你们让开,我有急事。” 凌舞月皱眉想绕过去,但是三个男人还真是堵的一点缝隙都没有! 奇怪,她有得罪这些人的地方吗还在这样想的时候,男人拿下墨镜。 “啊!”瞬间,凌舞月惊呼出声。 这三个人,不正是司马阎当时介绍的三位损友? 这下她心虚了,但外表依然一副强硬的模样。 “有事吗?没事的话,请不要挡住我的路。” 凌舞月想从一个男人身旁钻过,男人却移动身体挡住,甚至微笑开口。 “哦?你有什么急事?是不是又要去相亲?” “不干你的事!”凌舞月气急败坏的想从另外一人身旁走过,但却又被堵住。 “真是厉害,才刚甩掉阿阎,马上又要找新对象了呢!” 平静的话语隐含讽刺,狠狠的刺痛凌舞月的心。 她低头想再从另外一个,始终都没说话的家伙那边离开时,连这男的都不发一语的站在她面前。 好,他们就是要堵她是吧? “是司马阎叫你们这样做的?”凌舞月愤怒的抬起头,瞪视三个男人。 “怎么可能?他可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只是我们看不过去而已。” “看不过去什么?感情这种事要两厢情愿,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我没要他什么,也没贪他什么,用不着你们来教训我吧?” 面对她的质问,男人倒是耸耸肩,不以为意。 “你真的以为自己没欠他什么?感情算不算?” 凌舞月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故做坚强的脸掠过心痛的表情。 “反正反正他又没受伤!” “你真以为”上官苍激动的想纠正她。 一个人外表不显露悲伤,不代表他就真的没感觉! 但是欧阳林却拦住他,并且摇了摇头,转向凌舞月后再度开口。 “阎他不想问,可是我想问,你为什么要甩掉他?” “这点我说过了吧?因为他有钱,我最清楚你们这些有钱男人会做些什么了,只会说些肤浅的诺言,假装要相爱一生一世,事实上过没多久又厌了、腻了。” 凌舞月故意露出微笑,装作满不在乎。 “而且,我跟司马阎的地位相差太多,我不想跟一个处在不同世界的男人相处一辈子,这样说够明白了吧?”凌舞月挑起眉毛,将他们推开。“恕我失陪,我还要赶去约会呢!我会找到更适合我的人。” 她才跨出几步,却听到东方清开口。 “真的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卑?” “自卑?”凌舞月转过头,凝视着这个从一开始就都没说过话的男人,此刻,他却侃侃而谈。 “你并不是真的认为司马阎配不上你,而是认为自己配不上他吧?要不然,你为什么处心积虑的想要找一个条件不怎么样的男人?因为你打从心底认为,条件太好的男人,一定会背叛你。” 东方清一字一句,都如此清楚。 “这不就是自卑?你根本没有自信能够留住好的男人,不是吗?外遇机率这种事,也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为了未来根本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就给现在的自己设下界线,着实愚蠢。” “胡说!你又懂什么?”凌舞月脸色微变,这种男人凭什么教训她? 东方清倒是平静的很。 “你当我胡说也好,但是对于你的行为,我实在感到很生气,因为你自己不敢承认自卑,又害怕受伤,所以把所有的伤害让阎去承担——以这点来说,他对你的爱,比你对他的要来得深多了。” “我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了!”凌舞月想堵住耳朵。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的某处,居然承认这个人说得是对的? 如果如果她的父亲没有出现在司马阎面前,她会突然这样急促甩掉他吗? 她真的是为了自己那种可笑的标准,还是为了想在司马阎可能伤害自己之前,先一步伤害他? 不行,她不能再听下去,她才没有错,她的标准也没有错。 凌舞月像是要逃离现实一般,转过头去,但是东方清还是不饶过她。 “你的父亲去找过阎了。” 凌舞月背对着他们,脸色苍白,他果然去了,那为何司马阎没有任何反应? “并且开口勒索。” “那司马阎应该拒绝了吧?这是当然的,怎么能把钱给那种人?”凌舞月干涩的笑着,但是东方清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呼吸瞬间停止。 “不,他给了。三千万,一点不少。” “为为什么?”凌舞月发现自己的声音开始颤抖。 这是勒索!他为什么不报警?对那种人对那种父亲 “你说呢?”东方清走到她身边,将她转向自己。 凌舞月的眼神一如他预料,在卸除武装后,有着满溢的脆弱,以及对司马阎的思念。 “至于为什么你自己想想看。”东方清露出难得的微笑。 结果这晚的相亲,糟糕透了。 凌舞月心不在焉的回答对方的问话;吃饭时也是夹了一口菜,便停在半空中,没有后续动作;甚至喝茶时,还把滚烫的茶水全部泼在对方的裤子上,痛得那男人哀哀大叫。 她相信那个男人,绝对不会想再见她第二次。 真是太凄惨了凌舞月垂头丧气的走向自己居住的大楼。 更凄惨的是,这时候她应该要赶快挽救这场约会,打电话给婚友社表达歉意,或是准备另觅对象,可是,她满脑子却只想着一个人——司马阎。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闹过的最大笑话,甩了别人,却又对对方念念不忘? 不行!她要忘记!凌舞月一鼓作气的往前疾行。 可是,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甚至给了父亲三千万!这笔债,叫她怎么还? 想到这里,凌舞月又站在路上发起呆。 就这样走走停停,凌舞月总算来到自己居住的大楼门口,推门进去。 她走到电梯前,手指头像是泄愤似的用力按电梯钮,坐在门口管理室的管理伯伯却突然探出头来。 “凌小姐,你这样按,电梯按钮会坏掉喔!” “啊!对不起对不起”凌舞月赶快把手缩了回来。 人倒楣时,最好连坏事都不要做 “还有啊!凌小姐。”管理伯伯笑眯眯的朝她挥手。“过来、过来。” 凌舞月看看旁边,确定他是在叫自己,这才走了过去。 管理伯伯从桌底下堆积如山的包裹中,找出一箱东西。 “有人寄放东西在我这,要我转交给你。” “咦?”凌舞月疑惑的接过,先轻摇了下箱子试探重量后,才撕开胶带一角窥看里面。 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是栋玩具屋。 “这是谁拿来的?”凌舞月的心里,浮现一个可能人选。 “一个年轻人,他来的时候你不在,我叫他在管理室等等,但他说还有人在等他便回去了。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啊,长得这么有魄力,又不失礼貌跟教养” 管理伯伯笑容满面的称赞,凌舞月只是沮丧的点了下头。 “嗯,谢谢你伯伯,我先上去了。” 他一下就回去了呀 凌舞月抱着箱子,回到家后才整个拆开。 出现在她面前的,正是以前她曾经开玩笑的,跟司马阎要过的古董玩具屋。 那个全球限量五十个、上面不标价钱、号称无价的—— 我有东西要送你。 凌舞月突然想起那天去见司马阎时,他说的话。 原来指的就是这个。 “这东西很贵耶!就这样包在纸箱里送过来,被偷了怎么办?还真是个公子哥儿。”凌舞月将玩具屋拿起来赏玩,嘴里却喃喃抱怨。 尽管只是一个玩具,但做工精细完美,简直就像个真正的房子。 “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啊”连玩笑也当真,真是可笑。 凌舞月无聊的窥看房子内部,里面甚至还有家具。 她把一个个可以开启的部分打开来又合上去,直到打开其中一个衣柜,叮的一声,金属环状物体滚了出来。 凌舞月用手盖住不知想滚到哪去的物品,置放在手心上,才知道那是她的订婚戒。 是因为司马阎要履行送给人的东西,绝不收回的承诺吗? 还是 “笨蛋!” 这句话,可不是骂司马阎。 第二天下班后,凌舞月毫不犹豫的前往海景百货。 也不知道司马阎是否会在望着那高达五十五层的大楼,凌舞月走进去后,避开了服务台人员,按照自己的记忆直接搭电梯上去。 到达最高层,凌舞月推开秘书室的大门,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听到推门声,全都转头朝向这里,露出惊讶的神情。 “凌小姐!”秘书从位子上站起,为难的开口。 “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找司马阎。” “抱歉,司马总裁在忙,请您回去。”秘书的拒绝,有礼貌却毫无转圜余地。 “我不能见他?”凌舞月皱眉。 “可以,但请先预约。”秘书笑容满面的挡在她面前。“总裁最近的行程都满了。” 从秘书的表情,凌舞月充分了解到一点,以前能够这样在司马阎的办公室自由来去;是因为她是总裁的未婚妻。 而如今的她跟司马阎毫无关系,秘书自然将她视作一般客人。 “可是我”凌舞月还想哀求,从总裁办公室里传出的命令,打断两个人的对话。 “请凌小姐进来。” 凌舞月身体一震,这是司马阎的声音。 “是。”秘书带领着凌舞月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将门推开。 “请进去吧!凌小姐。”等凌舞月走进去,秘书将门关上,便退下去。 整个房间,只有她和司马阎两人。 凌舞月手足无措的站着,司马阎却毫不在意的坐在皮椅上翻阅文件。 良久的寂静过后,司马阎才从文件中抬起眼睛。 “有什么事?突然这么着急来找我,应该不是来这发呆吧?” 发现他看自己的神情毫无感情成分在内,凌舞月发觉自己受到打击。 “我我来跟你道谢。”她靠近一步,低声说。 “道谢?”司马阎拧起眉峰。“我不记得做过什么,需要你来道谢。” “你不是给了我父亲三千万?” 听到凌舞月的话,司马阎的表情还是毫无变化。 “原来你是指那件事,不过那和你无关,是我自己要这么做,所以你不需要跟我道谢。” “可是还有你昨天送来的东西” “答应给人的东西,绝不收回,这只是个人习惯。” 司马阎冷淡的回答,打破凌舞月的一丝希望。 根本不可能了。 打从她甩掉他的时候,两人就没有机会了,司马阎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又怎么会用手段让她回心转意? 自己把他的行为想做全是余情未了,实在是太丢人 “可是,我还是要谢谢你还有,那三千万我以后会慢慢还” “我说了,你可以不用还。”司马阎的声音隐约带着不耐烦。 完了,他根本不想见到她!凌舞月摇摇欲坠,声音颤抖的说: “对不起,打扰你了。”她往后退到门旁,想把红木大门打开,却手忙脚乱。 接着,她听到背后椅子被推开的声音。 她可以感觉到司马阎的气息,越来越近。“我马上就出去。” 凌舞月话才说完,司马阎已经走到她的背后。 “你这样太狡猾了吧?”他的声音听起来苦闷而烦躁。“为什么还来见我?讨厌我的话,为什么来找我?” 凌舞月转过身,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司马阎,已经去除刚刚有如大理石般冰冷的表情,变成她所熟识的司马阎。 凌舞月仰头看他,低声说:“那你呢?如果我不知道你为我做了什么,也没有收到你送来的东西,我就可以一辈子这样过下去,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两人之间又再度沉默,直到司马阎开口。 “那么,你是因为我做了那些事,才回来找我?”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一如往常平淡,连表情都毫无波痕。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凌舞月就是看得出——他在伪装。 如果答案是“yes”的话,以司马阎这样心高气傲的个性,包准他们两人这次是真的完了。 他怎么会忍受自己喜欢的女人,是因为“爱他”之外的理由回来呢? 凌舞月盯着他俊美的脸,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变化。 “是” 才一出口,司马阎的脸就隐现寒气。 凌舞月不让他有机会推开自己,直接冲入他的怀里,用双臂环住司马阎厚实的身体。 “才怪!怎么可能是?!” 司马阎想要拥住她的手臂还带着犹豫,但凌舞月管不了那么多,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浮木般,攀住他不放。 他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让凌舞月的声音微带哽咽。 “对不起,我一直在说谎,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不为什么只为了你本身,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司马阎僵住身体,任由凌舞月搂住自己。 他该推开她的。当初尽情接受自己柔情的人是她,决绝离开自己的也是她 而现在再度出现在面前,抱着自己痛哭的也是她。 这是不是一种狡猾?对,这是 司马阎轻叹一口气,双手揪住凌舞月的肩头,想将她推离自己,但凌舞月却完全不依从,手臂收的更加紧了。 “不要推开我我求你”他终究还是心软。 对于凌舞月,他始终没能狠得下心。 如果他真能不理会她,就不会在她离开自己后,还默默的做那些事讨她欢心。 好不容易得到,又怎么能再反手推出去? 终于,司马阎也反拥住她。 “我喜欢你”在炙热的嘴唇堵住她的之前,凌舞月依然喃喃的倾诉爱语。 “果然——我最讨厌坐飞机了!” 看着窗外除了云,什么都没有的景致,凌舞月噘着嘴抱怨。 “为什么?”司马阎拿着杂志翻阅,随口问道。 “那些空中小姐都在看你。”凌舞月的话语里隐含浓浓的嫉妒,想不闻出来都难。 “饮料也都是先上你的,对你笑的时候,就是跟对我笑不一样。” 司马阎无奈的揉揉太阳穴。 “那是她们的工作,因为我是董事,自然会比较殷勤周到一点。” 两人正前往法国,转了好几班飞机,目前正搭乘司马集团也有投资的航空公司飞机。 撇开空中小姐对司马阎特别殷勤这点不谈,这家航空公司的头等舱,坐起来还真是舒服啊不过,凌舞月还是继续耍她的小性子。唉!这样生活才有乐趣嘛! “反正,我是你花三千万买来的老婆。” “不是说过别谈这件事吗?” 司马阎的语气一听就知道,他想让这个话题腰斩,但是凌舞月霸道的否决他。 “为什么不谈?” “如果能让你自由,三千万都算便宜。”司马阎叹口气。 当初凌舞月的父亲来找他要钱时,他并没有马上答应。 尽管她父亲说的天花乱坠,将舞月说成了他最疼爱的孩子,是他心肝宝贝 但如果真是如此,凌舞月怎么会不认他这父亲? 所以,司马阎选择虚与委蛇,并找人调查过凌舞月和她父亲的真正相处情况,了解一切后,司马阎给了凌舞月的父亲,一笔足以偿还债务的钱。 条件是,从此切断父女关系,就当他没有生过舞月这个女儿。 三千万,自然是以借贷的名义给她父亲的,只要他食言就得立刻还钱。 司马阎相信,在那个钱胜过一切的男人眼中,他会很乐意接受的。 听到司马阎这句带着宠溺的话语,凌舞月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定在窗户上。 不行,她绝对不能回过头,如果让司马阎发现自己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满脸通红,自己可就糗大了。 她怎么能让他得意! 凌舞月还装作若无其事,悄悄举起手替自己的脸煽风散热时,一样温热的物体迅速在她脸上落下轻吻。 回过头,发现司马阎温柔的微笑,正在她眼前。 “你不知道,窗户是会反射影像的吗?” “你”打闹的时候,司马阎手上的杂志掉落地上。 翻开的那一面,印着大大的标题。 “司马财团总裁迅速成婚!民国凤凰女的传奇!” 凌舞月瞥见杂志给她下的标题,仅只微微一笑。 她讨厌麻雀变凤凰。 她讨厌帅又有钱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