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乱世谋士》 第1章 光和六年 光和六年 今冬的雪下得格外的大,深夜时分,在月光下,大地上都染上了一层素白。 “冷...” 宛城郊外的一处山神庙中,一弱冠少年,蜷缩着身体,都在角落的位置,他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湿透,身上的火折子,也已经湿了,无法在点燃起来。 “我叫陈煜.....” 躲在角落的陈煜面露苦涩的笑容,他是一名穿越者,他叫做陈煜是颍川许县人士,至于更多的信息他都已经忘记了,他为何会来到南阳郡,为何会来到宛城,他统统都已经不记得。 “原来这是东汉末年。” 光和六年,陈煜前世本是一个三国历史爱好者,自然知道光和六年后,明年就是大贤良师张角造反的时候,起初知道自己穿越的时候,陈煜心中还略显兴奋,但是看看眼前的情况,不用考虑自己是否能在张角造反后,在历史的洪流中留下浓重的笔墨,光光想想眼前的情况,陈煜就一阵头皮发麻。 他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而且根本没有任何生活的工具,外面寒风肆虐,雪花漫天,要是再找不到取暖的东西,他恐怕就要死在这个大雪夜中。 陈煜自己也曾尝试过自救,这破旧的庙宇内,几乎找不到可以生火的工具,破旧的庙宇四处漏风,陈煜找不到任何可以取暖的东西裹在自己的身上,若是让他独自一人前往雪夜中找寻东西,陈煜心里更明白,自己并不是什么天命之子,要是在这样的大雪夜中走出去,无疑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躲在墙角的人,浑身上下颤抖着,嘴唇开始微微的发紫,脸色变得苍白,整个人不断的哆嗦着,同时陈煜也感到一阵困意席卷上来,但是他不敢就这样睡过去,要是真的就这样闭上眼睛,恐怕这辈子就再也睁不开眼睛来。 呼啸的寒风肆虐着,四周一片的死寂,听不到任何的声音,陈煜略显无神的眼眸中流露出绝望之色,恐怕就这样继续下去,他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成了一个问题。 谈什么在这个即将到来的乱世中,纵横捭阖所向披靡,这简直就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兄长,这里有人。” 迷迷糊糊中,陈煜似乎听到了有人走了进来,他想要努力睁开眼睛,但是身体的沉重,却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睁开双眸,无力的耷拉着脑袋下去, 陈煜希望这走进庙宇内的人能够良心发现,不要让自己死无全尸。 “也是一个可怜人。” 为首的是一中年男子,他看向陈煜的眼神中满是怜惜悲悯之色,纵然见陈煜的服饰,知道眼前蜷缩在墙角生死不知的少年出身不凡,但是他不曾在意眼前的人出身如何,在他看来天下人都一样,没有多大的区别。 让自己的胞弟赶紧在庙宇内生起了火,呼啸的寒风吹拂着,似乎要吹灭升腾在破旧庙宇内的火焰。 破旧的庙宇内,忙碌的三人,为首的中年男子从包袱中拿一件保暖的大袄直接披在陈煜身上个,又让自己的两名胞弟把陈煜挪到火堆边上,火焰带来的温暖,身上传来的 热度,让本应该差一点被冻死的陈煜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陈煜睁开双眼,努力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眼前的一切还是这般的熟悉,破旧的庙宇,只是多了些许的光亮,而且也多了三个陌生的身影。 “醒了,把汤药喝下去吧。” 为首中年男子的声音在陈煜的耳边响起,声音暖和,仿佛是寒冬中的那道暖阳,让人丝毫生不起半丁点的反感之意,带着疑惑,从为首中年男子的手中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后,陈煜感到身体一阵的暖和,眼眸中藏着感激之色。 若非他们三人,他陈煜恐怕就要死在这个大雪夜中。 “小兄弟,见你穿着不俗,理当出身名门,何至于落入这步田地中。” 闻言,陈煜的双目中流露出一抹茫然之色,他穿越而来,只知这具的身体的主人叫做陈煜和他同名同姓,至于为何会落入这步田地,他却是半丁点都记不住,甚至他的出身,来自于何处,他都已经忘记,不带有半丁点的记忆。 “看来是得了离魂之症。” 为首的中年男子摇摇头,神色中略微带着些许遗憾可惜之色,离魂之人在他看来无疑是最可怜的,无论是对于他本人而言,还是对于得了离魂症的家庭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相见不相识。 “某陈煜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无碍,举手之劳。” 为首的中年男子摆摆手,并未曾在意过,恰如他所言那般,这件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恰逢机缘而已,只能讲陈煜命不该绝,上天指引他前来此处,救下他的性命,仅此而已。 “兄长.....” 身后的男子来到为首中年男子身边低语数声后,中年男子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其胞弟不必多言。 稍微缓过劲的陈煜,看向周遭三人的衣着,神色却是变得古怪至极,他现在才清楚这三人的服饰衣着,妥妥的太平教徒的服饰衣着。 “小兄弟,我等三人身上难不成有什么怪异乎?” 为首的中年男子被陈煜盯得浑身上下都不是滋味,随之笑吟吟的问道。 “恩公可是太平教徒?” “放肆!吾之兄长乃.....” “二弟!” 为首的中年男子眉头微皱,直接呵止住其胞弟,眉宇间有不怒自威之色。 见状,陈煜话到了嘴边,又吞咽了回去,看他们三人的反应,不仅仅只是普通的太平教徒,甚至在太平教中身居高位,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陈煜还是选择了闭嘴。 “小兄弟,胞弟莽撞,无须在意,见小兄弟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要对老夫说?” 为首的中年男子面带慈祥平和的笑容,不由自主的便让人卸下心中的防线,陈煜微微叹气,本来不想惹麻烦上身,但是眼前之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常言道救命之恩大于天,他硬着头皮开头道:“恩公既是太平教徒,某观太平教行事,不日必有大动作,恩公还需尽快抽身,不然将大祸临头。” 第2章 阴谋 “大祸临头?” 为首的中年男子看向陈煜的眼神变得怪异了起来,太平教近期有大动作,此事在教中知道的人应该少之又少,但是眼前的小儿却能一言道出,倒是让人觉得诧异。 而站在中年男子身后的两名男子狠厉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杀意,这抹杀意来的快去的也快,并未让陈煜察觉到。 闻言,陈煜煞有其事的点头,身体略微干部受到温暖,驱逐掉身上的寒意后,只见陈煜起身,来到中年男子,双手搭在其肩膀上,语气肃穆道:“恩公,大势如洪流,人力在其面前,如螳臂挡车只有死路一条。” “大势?” 中年男子对于陈煜所言似乎不以为然,慈祥的面容上终于有了几分厉色,只见他起身,站在门外,望着漆黑的深夜,听着寒风呼啸,正色道:“某知一事,天下苦大汉久矣,百姓食不果腹,活着都是一件难事,大贤良师上应天道,下应民心,大势在他,他岂能败!” “上应天道,下应民心?” 陈煜不顾形象的大笑,似乎没有注意到中年男子身边的阴沉脸色的二人,两对招子看向陈煜的眼神,似乎要把陈煜给生吞活剥一般,然而中年 男子则是看向陈煜好奇道:“小友难不成觉得老夫说错了?” “错矣!” 这个时候陈煜视线落在中年男子身上,眼眸中藏着一抹怜悯之色,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 “恩公,张角虽说乃千古奇人,凭借一己之力,聚拢百万信徒,可以说是古今罕见,或许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如同张角这般的人物,但恩公可曾想过,这天下不仅是刘氏之天下,更是士族之天下,张角欲要起事,纵然过程会是何等的浩荡,但是到最后,只有落败一途。” “二次党锢,党争之祸,致使多少士人无法入仕,这些士族纵然手眼通天,但天下还是刘氏之天下,到头来,只要天下不开口,党锢不可解也,于这些士族而言,除非是一场大难,解除党锢之言才能从皇帝口中说出。” “而张角所行之事,恰好符合他们的意图,如今的张角行事顺利,未尝没有这些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待这些人图谋成时,便是张角兵败命陨之时。” “一派胡言!” 就在陈煜话音落下的瞬间,站在中年男子身后的男子倏然起身,指着陈煜怒斥,双目几乎要瞪了出来,杀意丝毫不曾掩饰,而为首的中年男子则是抬起手,示意自己的胞弟坐下来,被自己的兄长这么一弄,他只能按耐住脾气坐了下来,不过眼神还是盯着陈煜,示意陈煜不要胡言乱语! 而坐在篝火前的中年男子听到陈煜刚才说到这番话后,则是陷入了沉默中,心中不断的在推演着陈煜所言的真实性,最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颓然之色,他这一路上走来,走到现在,似乎是太过的顺风顺水了,他欲要起事,这大汉的天下竟然无一人知晓,在他看来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原先因为大事在即,同时也因为太过的顺利,导致他忽略了诸多的可能性,如今回过味来,倒是也真是如此。 “贫道张角多谢小友。” 良久后,张角起身朝着陈煜拱手告谢,在这一刻,他终于展露出了自己的身份,陈煜听到眼前的恩人竟是张角后,张大了嘴巴,震惊之色面露于表,只是稍后,陈煜便恢复了正常。 “小友理当猜出贫道的身份。” 张角眼眸中带欣赏之色,他到现在也才反应过来,他分明刚才在从陈煜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双手察觉到了一丝的颤抖,似乎有着恐惧,同时更多的是释然,当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数了。 “恩公对煜有救命之恩,不论恩公是张角也好,还是普通的太平教众也罢,煜都不希望恩公出事。” 当再次睁眼的时候,陈煜看向张角的双眸中有的只有释然和平静,如今他已经还了张角的救命之恩,他从睁眼的那一刻,见到这三人身着太平教的服饰,又得知这三人乃是兄弟,陈煜的心中大概便已经有了猜测,再加上他刚才说的话,而张角身后的张宝张梁二人反应如此之大,陈煜便已经确定了眼前的人,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人则是大名鼎鼎的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角! 至于自己会不会改变历史的轨迹,陈煜心中不知,他只知道一件事,若非张角,此时此刻,他已经冻死在这个地方。 “恩公还要一意孤行吗?” 陈煜再次开口的时候,话语中带着些许的希冀之色,他多么希望张角只是人们口中的那个大贤良师,而非是席卷天下的天公将军。 “有所为有所不为。” 张角的嘴角带着笑容,他已经释然,如今走了的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见识过苍生疾苦的他,明知道自己不过是那些士族和刘氏地博弈的棋盘上的棋子,他亦是甘之如饴! 一句有所为有所不为,让陈煜身子一震,抬起头再次看向张角的眼神则是充满了敬佩之色,张角的个人魅力果然是不可思议,不过,他无私心,一心一意都是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苍生。 “恩公可曾后悔。” 陈煜再次发问,双目死死盯着张角,欲要从张角的双眸中看出一些东西出来,然而他只听到了张角口中的那句无悔,剩下倒是只有坦荡。 君子坦荡荡,世人口中如同神棍一般的张角,此时此刻,比任何一人都要像一名君子! 闻言,陈煜眼眸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遂正色道:“煜有一言,请恩公侧耳听之。” 张角微微一愣,刚才陈煜说的话,已经让他有所讶异,有如此见解之人,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随之带着好奇来到陈煜的身边,当陈煜的话在张角的耳边轻轻响起的时候,张角眼眸中露出一抹诧异之色,遂言道:“小友,吾弟子中无此人。” 第3章 人心存异 “无此人?” 陈煜彻底的愣在哪里,遂看向张角的眼神满是悲切,直摇头道:“恩公倘若不信,待明年开春时,封谞身亡,便知道煜所言是真是假,留给恩公的时间不多了,这天下还是那些士族的天下,那些人的耳目众多,恐怕恩公教众中有不少亦是这些人的探子。” “恩公且看吧。” 留下这句话的陈煜,便不再开口,同时他也想到了一件事,乃是在后世中,传过这样的一个猜测,唐周为大贤良师张角的弟子,本奉张角之命前往雒阳策反封谞、徐奉的等人,而在明年一月时,作为渠帅的马元义本奉张角之命前往雒阳策应封谞、徐奉等人,然而唐周却告发张角,害的马元义被捕,最后身亡。 但是如今从张角口中得知唐周并非是张角的弟子,他教徒中并无唐周这个人,这样便很让人玩味了, 唐衡 唐周 想到这里,陈煜嘴角轻轻扬起,他发现越来越是有趣了,不过还是担忧的看了一眼张角,随之,便见张角起身来到陈煜面前,放下手中的干粮和水后,同时从包裹中取出干净衣服递给陈煜。 “小友,我等兄弟三人就此离去,以后有缘再见。” 说着,张角放下手中的物件后,便带着张宝、张梁二人离去,当踏出寺庙大门的时候,陈煜忽然起身追了上去,望着漫漫的黑夜,陈煜忽然大喊道:“恩公现在后悔为时未晚!” “悔?” 走在前面的张角忽然驻足,回头看向陈煜,面容上的笑容依旧是如此这般的坦荡:“贫道无悔。” 是啊! 他从陈煜的话中已经听了出来,他此行此举已经是在他人算计中,他如何能成,但是他张角并不后悔,若能用自己的一条性命来换来天下苍生的安生,能让他们不再遭受食不果腹的日子,他张角死而无憾!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贫道张角愿请大汉赴死。” 雪夜中,漫天纷飞的雪花,呼啸的寒风中,已见不到张角的身影,雪夜中,只留下张角的这句话在陈煜的耳边回荡着,其心如铁,其志坚定,百死不悔! “无悔吗?” 站在门口的陈煜,身后的火焰跳动着,和门外呼啸的寒风形成鲜明的对比,望着已经没入黑夜中张角的身影,陈煜愣在了那里,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人心自私!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张嘴是道德仁义,闭嘴是仁义道德 一旦遇到和自己利益相冲突的时候,仁义也好,道德也罢,都是草芥,随时可以抛弃掉,没有一星半点的犹豫。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 名利二字贯穿了历史长河,深深的印刻在人骨子中。 e=(′o`*)))唉 陈煜良久后回过神来,重新坐在篝火中,一副惋惜之色,他言尽于此,不过他也能明白为何张角已经明白了事不可为,还要继续一意孤行下去,张角所要做的事情,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他身后的人在推动着张角,他的追随着在推动着张角,张角的理想志向也在催促着张角前进,纵然知道那是一个阴谋,但是张角也不能停下脚步来。 无愧于心! 当下陈煜安心的簇拥在篝火边驱逐着黑夜的寒冷,不断的往火焰中添加着木柴,跳跃着火焰,映照着陈煜平静的脸,他有些明悟了,能在青史上留下印记的男人,岂能是易于之辈,皆是心志坚定之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破旧的庙宇内只剩下陈煜一人,正如他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人。 大约到了子时,在陈煜昏昏欲睡之际,外面的动静,瞬间让陈煜惊醒过来,他倒不是怕鬼神,他只是怕有贼人到来取了他的性命,有时候,人比鬼可怖..... “小友,可方便借宿一宿。” 映入陈煜眼帘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着儒生服饰,头束发冠,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好奇之色,眼前的少年郎狼狈的样子,倒是让他有些好奇。 “可。” 见到只是一儒生后,陈煜便颔首让他进来,一同围在篝火边,享受着由篝火传来的热度,在火光的炙烤下,二人的身子已经变得极为暖和,二人的脸庞上都带着红润之色。 “小友可知当今之时,天灾人祸不断,各地纷乱四起,皆因朝中有奸逆存在,故而民不聊生。” 忽然,旁边的儒生开口,陈煜眼神中则是闪过一丝的诧异,不过相逢即是有缘,陈煜只是接着他的话往下说道:“世人皆言天灾人祸民不聊生皆因十常侍之祸,但阉人耳不过天子家奴罢了。” “残缺之人何以乱政,祸乱天下乎?” 陈煜的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前的篝火也似乎被陈煜的这番话给触动到,火焰瞬间跳动了一下,映照出陈煜古井不波的脸色以及中年儒生诧异的眼神。 “小友可有不同的见解。” 时之风气,承接先秦时风气,言论间颇为自由,虽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诸子百家存在数百年,岂能是短短的时光内轻易磨灭的人,故而大汉朝野上下还是存在着不同于儒学之说,譬如先朝时,高祖喜为黄老学说,擅无为而治。 天下风气尚且如此,中年儒生虽讶异,但并未动怒,反而虚心的看着陈煜请教道。 闻言,陈煜手中的树枝拨动着身前的火堆,火焰随着他的拨动,开始不断有火星子欢呼雀跃的跳动拉起来,视线死死盯着眼前的火堆,陈煜淡漠的说道:“天下在皇帝。” 一言落下,中年儒生瞬间哑然,恰如陈煜所言那般,天下在皇帝,十常侍之流不过是皇帝家奴罢了,若非当今天子给予其权利,这些阉人如何祸乱朝纲。 “理当如此。” 中年儒生不曾动怒,深思片刻后,反而深以为然的点头,陈煜所言一言中的,紧接着,便听陈煜言道:“然,天下在皇帝,也在士人,人心存异,各自为政,何以怪阉竖乎,何以怪皇帝乎?” 第4章 水镜相邀 天下之祸 在士人! 中年儒生瞬间变得不淡定了起来,哑然的望着眼前的陈煜,他不懂这个年轻人怎么会说出这般惊世骇俗之言。 “士人者,乡党也,党争之祸乃天下祸乱源头,在朝结党营私,在野排除异己,皇帝纵然有错,与之相比起来,又何错之有?” “若说当今皇帝年幼时因遭受阉竖蒙蔽故而起党锢,然因何在熹平五年,皇帝把永昌太守曹鸾在狱中拷打致死,并开始大规模的禁锢党人及其亲友。” “党人之祸,天下祸乱之因矣。” “小友谬论!” 中年儒生起身怒斥,先帝桓帝发动党锢,当今皇帝再次发动党锢,多少有志之士因此命丧黄泉,天下无不悲恸,怎么在这厮的口中竟然是这般颠倒是非! 陈煜还在想着张角的事情,并未看向中年儒生,低着头依旧看向升腾而起到火焰,面色仍旧是淡漠之色,对于中年儒生的质问更是不屑,手中不断的拨弄着篝火不让火焰被寒风给吹灭,寒风如刀,夜晚寒冷至极,要是没有眼前的这个火堆,他恐怕就要冻死在这个深夜中。 良久后,陈煜才抬头看向神情激动的中年儒生,声音依旧淡漠道:“谬论?” “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中年儒生望着陈煜连连后退数步,脸色略显煞白,陈煜的话让他根本无法反驳,嘴唇一张一合间,根本不懂用什么言语来反驳,陈煜说的话有道理吗? 有! 是歪理吗? 是也不是! “先生只是觉得身为士人,报效国家赤诚热血,一心为国,天子昏庸无道,宠幸奸佞祸乱朝纲,导致忠诚之士无法得到重用,这一切的原因,汝等士人尚未自我反省,反而归咎到朝廷,归咎到皇帝,归咎到阉竖身上,何等可笑。” “为人臣者怀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以事其兄,然而不亡者,未之有也。” “臣以功利待君王,君王视臣如贼寇矣。” 围在篝火前的陈煜喃喃自语着,似乎是说给自己听,也似乎是说给眼前的中年儒生听,中年儒生良久无言,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后,中年儒生坐了下来,对面坐着的人则是陈煜,中年儒生思考良久后:“小友今日所言让人自醒,然世道如此,小友莫不以为自己能够逆天改命不成?” “改命?” 陈煜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从未想过改命,这个世道人命如草芥,他有什么本事替人逆天改命,或者是说替这个大汉王朝逆天改命,人心浮沉,乱世降临,他唯一的诉求就是能在这个世道中存活下来。 活! 大不易! 二人相视皆沉默不语,人生在世,在追求道的过程中,有因为名利而来的,也有因为道义的,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对于他们而言,都是自己已经确定好目标,并非会因为一两个人的言语而产生动摇,甚至走到最后,明明知道这条路是一条绝路,他们依旧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小友,将来可有打算?” 中年儒生良久后才开口,他对于陈煜开始好奇了起来,他的想法和当下士人的想法皆不同,甚至说话间都有让人醍醐灌顶的感觉。 “打算?” 陈煜良久后才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中年儒生,他今后有打算与他有什么关系,甚至对于陈煜而言,他自己有什么打算,自己都尚且不清楚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他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如果活着都成为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那么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呢? 陈煜微微摇头并未多言,中年儒生见状眼眸中闪过一抹喜悦之色,他如今初到南阳,初入荆州,正好缺少一个志同道合之辈一同流连于山水之间,畅谈天下之大事。 当下,中年儒生朝着陈煜发出了邀请,随之笑道:“小友,某司马徽欲请小友一同来寒舍居住如何?” 司马徽? 陈煜讶异的抬头看向眼前的司马徽,他万万没想到,上天竟然如此的照顾他,一个晚上的时间,先让他认识到了大贤良师张角,随后又见到了水镜先生司马徽。 “见过德操先生。” 司马徽之名有贤名,堪称是名士,故而不少人都认识司马徽,而且,在陈煜看来,司马徽这个人极其的有趣,身为颍川人士,却前往荆州襄阳南阳一带生活,平生所经历之事,也是让人啧啧称奇。 而司马二字,不由让人进行遐想。 “不知小友?” 既然司马徽已经自报家门了,陈煜也不藏着掖着,当即说明了一切,他如今失忆了,只知自己的名字,至于自己的来历是什么,他根本都不知道。 闻言司马徽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向陈煜的眼神略微带着审视的目光,陈氏这个姓氏可以说是大姓。且看到陈煜的穿着,同时刚才陈煜的谈吐,都让司马徽觉得陈煜这个人不简单,至少在出身上面不简单。 这个天下毕竟是士族的天下,出身有时候可以决定很多的事情,有些时候姓氏就可以注定很多的事情。 仕途! 功名! 成就! 未来! 尽和出身息息相关,若无好的出身,纵然才华横溢,到最后只能籍籍无名,化作尘埃中的一部分。 说什么只要是金子就会发光,要是这个金子藏在万丈深渊中,纵然再怎么光彩夺目,也无人欣赏到他的价值。 对于他们而言,任何一个人,都有其相应的价值,但是最多的时候,你的出身会让你自身价值更上一层楼。 “小友愿意相信老夫乎?” “德操先生的品性天下尽知,能和德操先生为友,乃煜之幸事。” 花花轿子众人抬,既然司马徽相邀,他如何不欣喜,能攀上司马徽的大腿,并且能解决掉陈煜目前最大的困境,这是陈煜求之不得的事情。 “善!” 司马徽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司马徽一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他相信眼前的少年郎,今后注定会一飞冲天,名震天下! 第5章 论势天下 大势洪流,势不可挡!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从南阳一路走回到矩鹿后的张角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内,陈煜的话对于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他回到巨鹿后,才发现作为渠帅的马元义,竟然前往了雒阳,然而他张角清楚的记得他并未让马元义前往雒阳策应封谞、徐奉等人,纵然要做,他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去做。 然而,事情正如当日山神庙中的小友所言那般,马元义奉他之命前往雒阳! “士族的本事当真令人瞠目结舌.....” 数日未曾出过房门的张角眼神中带着些许阴鸷之色,他本以为他信徒百万众,这些士族皆是见利忘义之辈,一切尽数在他的掌控中,然而如今的现实却是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来得及吗?” 房间内的张角,擦拭自己的九节杖,眼神略微失神,良久后,张角起身推开房门,眼眸中闪过坚定之色,既然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他就决定继续做下去,纵然身死道消,他亦是无悔! 中平元年,二月春,龙抬头 在雒阳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平教徒唐周向朝廷揭发太平教主大贤良师张角欲要起兵造反之事,在雒阳中的马元义还未接触到封谞、徐奉等人,就已经被雒阳令率领士卒给抓了进来,在酷刑的审讯下,马元义坚持不住,直接把封谞、徐奉等人给供了出来。 冀州巨鹿郡矩鹿县郊外 深夜中,已经开春,没有寒冬事刺骨的寒冷,万物负数,在一片生机盎然中,二月的柳梢悄悄地冒出了头,深夜降临的时候,郊外,祭台之上,张角早在昨日的时候,就已经把矩鹿控制在自己的手上,如今他召集天下各路渠帅到矩鹿,张角站在祭台上,手持九节杖,目视着台下的信徒、渠帅等人,从最开始的兴奋到后面的冷静,张角倏然高喝道:“今朝廷无能,宦官当道,天子昏庸,致使民不聊生,贫道张角得仙人授命今立大道,推翻大汉,还天下一朗朗乾坤!” 遂在众信徒一片炽热的目光中,就听见张角高喝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紧接着赦封三十六方大渠帅,七十二路小渠帅,而他张角自此为天公将军,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寓意天地人,上承天命,下应民心! 在张角的一声令下,天下各地纷纷开始作乱,自冀州而起,席卷天下,纵然唐周揭发马元义,朝廷得知张角作乱,不过一时间也是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而此时此刻,在南阳郡宛城边上的一座山中,坐落着两间竹屋,陈煜一袭白衣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同时手中也捏着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陈煜已经看过,内容平平淡淡,没有出奇,甚至是多余的言语都没有,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多谢! 保重! 信是谁给的,送信之人并未说明,但是陈煜也猜测了出来,天下间大约能猜测到他陈煜身在何处的人,也只有当日在山神庙中遇到的张角了,不过,见到张角造反还是在今年的二月,陈煜便知道张角并未听进去,或者是他已经听了进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脱离了他的预期中,他的计划已经被全部的打乱,留给张角只有造反的这条路。 多谢乃是张角谢自己当日在山神庙中的提醒。 至于保重... 或许张角自己心里也清楚,无论唐周也好,马元义也罢,当这些事情发生之后,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中,他张角也只是沦为天下士族手中的一颗棋子,纵然明白这些,张角还是决定选择起义造反,或许就如同当日他所言的那般,他张角决定用自己的这条命来拉大汉一同进入坟墓中。 无悔!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陈煜喃喃自语着,不知道天下间有多少人能如同张角一般做到无悔,做到问心无愧。 “叔弼,一早下山可是有喜事乎?”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初遗忘的记忆也慢慢的浮现了出来,陈煜也大约记起来一些事情,只是知道这些事情后,陈煜突然发现这些又无所谓了,如今的生活恰好符合他的追求,平淡寡静就这样了此残生,也是一件美事,这天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不能有这样安静祥和的生活。 “德操先生。” 闻言,陈煜转过身朝着司马徽拱手一礼,俗话说礼不可废,晚辈对长辈的礼仪还是有的,不过,陈煜并未回答司马徽的问话,和张角相识并非是一件好事,至少在目前而言,若是有人得知他和张角相识,绝对会给自己招惹上杀身之祸。 见状,司马徽脸上带着笑容,并未多言,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他有,眼前的陈煜也有,同时司马徽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既然陈煜不讲,他也不会继续追问。 不过,这数月来,和陈煜相识,司马徽觉得自己的收获极大,同时陈煜的想法也算是给司马徽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只是,司马徽钦佩归钦佩,但他却不认为陈煜的想法能在这个时代落地,在他看来,领先时代半步的是天才,领先时代一步的就是纯粹的疯子。 天才备受世人的瞩目,但是疯子是能被时代给抛弃掉! “今张角作乱,攻城拔寨,自冀州而起,蔓延至天下各州郡,声势浩荡,一时无两,叔弼以为张角可胜否?” 以往司马徽并未和陈煜聊过这个话题,但是现在张角起兵造反,各州郡皆响应,犹如蝗虫过境一般,让人猝不及防,朝廷临时应对之下,竟被张角打的连连败退。 “胜?” 陈煜平淡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涟漪,随后只是摇摇头,恰如当日他和张角所言。 必败无疑! “哦?” 见状,司马徽的兴趣一下子来了,当即好奇的看向陈煜,等待着陈煜的下文。 然而,陈煜并未回应司马徽,则是径直的走向自己的竹屋,司马徽紧随在其后,待走到门口时,陈煜则是看向司马徽道:“德操先生,煜曾言天下之祸,源于士族,张角之乱,亦是如此。” 第6章 士族祸,张角计 士族之祸 话题又绕回光和六年的时候的话题,司马徽稍微愣在那里。 百姓如棋子,九州如棋盘,而作为棋手的人只有刘氏和各州郡的士族。 张角作乱,不过是他们在博弈罢了,到最后胜负皆在他们的信手拈来的举措中,然,无论胜负,苦的终究是这天下的百姓,张角明白了这个道理,他选择了奋起反击,纵然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每个人的一生都在不断的选择,在选择的过程中,有人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最终身死道消,有些人则是选择了一条光明大道,从此往后前途坦荡一片光明。 “德操先生,煜以为公平二字从来不会落在普通人身上,先生以为如何?” 闻言,司马徽则是愣在原地,良久后,嘴角上挂起一丝的苦笑,这数月来,他和陈煜辩论之时,每每都会被陈煜的话给刺激到,导致到了最后不知道该如何去辩驳。 “德操先生,张角造反只是开始,大汉的气数终究祸害在这些士族的手中。” 陈煜望着山谷中缭绕的云雾,一时间开始有些发愣,大好的河山,最后在史书中化作了一片废墟。 名利! 权势! 迷惑的是人心,亦是双眼。 “叔弼,可愿出去走走?” 陈煜的话让司马徽心神一震,他觉得陈煜的想法有些时候走入了极端,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陈煜如今年纪轻轻的,言语间就已经有了暮年之意,这样的情况并非是一件好的事情。 “走走?” 陈煜略微失神的双目,稍微有了一点的灵光,遂看向远处的山谷,良久后,笑道:“德操先生可是不耐烦我了。” “叔弼此言差矣。” 司马徽只是不忍心见到一个这么好的苗子就这样自甘堕落下去,江山大好,岂能就此这般如他一般藏在深山老林中。 “去哪里?” 虽然陈煜想要出去看看, 但是对于未来的目标,该前往哪里去,陈煜心中却是有些迷茫,天下之大,竟不知前往那里,或许对于这里,他缺少了一个归属感。 “去雒阳!” 察觉到陈煜的迷茫后,司马徽当即开口,雒阳乃大汉的京都,聚拢着天下最尖端的一批人,在雒阳每时每刻都会发生令人叹为观止的事情出来,在雒阳,能感受到大汉的昌盛繁荣,同时能明白天下之乱,源自于十常侍,源自于天子。 “好。” 迎面山风吹拂,吹拂起了陈煜的发梢,发梢随风而动,迷乱了陈煜的双眼,或许前往雒阳,他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吧。 ....... 中平元年,三月 四方百姓,裹黄巾从张角反者四五十万,声势浩大,官军望风而靡,雒阳城内,崇德殿中,何进上奏,奏请天子火速降诏,令各处备御,讨贼立功。 同时命中郎将卢植、皇甫嵩、朱儁各引精兵,分三路讨伐逆贼张角! 而在司徒袁隗的府邸上 袁隗作为当朝三公,又来自于汝南汝南袁氏,汝南袁氏者,四世三公耳,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朝中的公卿多与其交好,而今这些朝中重臣皆在袁隗的府邸内的密室中聚集着。 “司徒,今张角已作乱,陛下那边.....” 密室中,一人轻声开口,对于张角密谋作乱之事,他们早已经知晓,甚至他们是暗中的推手,其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皇帝解除党锢,让党人可以入朝为官,同时,他们又借张角之事,除却十常侍中的封谞,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如何不能做? 至于因张角作乱而导致九州大地陷入烽火中,黎民百姓苦不堪言,于他们眼中,不过是小事而已,大灾之后方有大治,党锢中,让多少德行高的君子蒙难,有心辅佐社稷,却因党锢之祸,导致无法出仕入朝为官匡扶社稷。 “不必担忧。陛下他知道轻重取舍。” 此事乃是袁隗一手推动,正是因为这件事的推动,才让他们袁氏在这些世家心中的地位无限拔高,当然,他们的初心都是为了除掉祸乱朝纲的十常侍,让天子低头解除党锢,让那些因党锢之祸而无法入朝为官匡扶社稷的有志之士可以重新恢复自由之身。 从一开始,都一心为公,时间是好东西啊,慢慢的开始变更本心,让人开始忘记了从最开始他们是为了什么,到头来,一切的目的还只是功名利禄二字。 “静待佳音。” 密室中,灯火摇曳,照亮了这些人晦暗不明的脸色,个个眼眸闪烁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中平元年,朝廷反应过来后,北中郎将卢植奉命讨伐张角,卢植自雒阳而出,一路上连战连胜,斩获万余人,本从冀州矩鹿出发,连战连捷的张角被逼无奈之下,只能退守在广宗。 当初南下之势,声势浩大,何其威风,天下各州郡同时响应,何等威风,甚至一度,张宝、张梁两兄弟都认为天下尽在自己的掌握中,不须多少的时间,这大汉的天下将会易主。 广宗城内,张角把自己一人关在书房内,首次张角面露疲惫之色,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势不可挡,到现在狼狈不堪,被一中郎将直接堵在了广宗城内,对于张角而言,打击不可谓不大。 忽然,张角想起了去年雪夜时,和少年在破旧的山神庙中的谈话,张角抬头望天,不由得感慨万分,或许正如那少年所言,他张角不过是棋子耳! 不过! 他不甘心! 他自微末起,到如今,全凭着个人的本事,现在要他就此认命,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角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随之命人侍从唤张梁、张宝二人进来。 “兄长。” “兄长。” 二人齐齐拱手站在书房内,静等着张角的吩咐,在他们二人的眼神中,他们的兄长就如同天上的神只一般,无论有多大的困难,都阻挡不了他兄长的步伐。 “汝二人速命亲信前往雒阳,奉上奇珍异宝与让张让等人.......” 第7章 私心作祟 天下事,在于诸公,在皇帝! 前往雒阳的路途上,陈煜见识过了何为蝗虫过境民不聊生,黄巾之所以被称为蛾贼,看来也并非是没有道理的事情,这样的一幕落在陈煜的眼里,陈煜就觉得张角错的离谱了。 当年为报他的救命之恩,陈煜壮着胆子和张角说出那番话,就是希望张角能够迷途知返,不要继续错下去,但似乎,张角未曾听进去,如果这边是他张角为了天下,为了黎民百姓,那么,陈煜觉得张角太过的自私了。 为一己私欲,陷天下于战火中,让百姓无家可归! e=(′o`*)))唉 雒阳是繁华的,当陈煜赶到雒阳的时候,得知北中郎将卢植已经把张角逼的退守广宗,似乎春二月,声势浩大的黄巾贼就这要这样子的销声匿迹。 而当陈煜走进雒阳城,看着繁华的雒阳,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张角造反而带来丝毫的影响,街上人来人往,一片欢声笑语,完全没有感受到战火硝烟的气息。 当询问路人议郎黄琬的府邸在何处后,陈煜便朝着黄琬的住所前去。 议郎黄琬乃江夏安陆人士,其祖父黄琼曾任职三公中的司徒,永兴三年时,司空盛允身患疾病,黄琼让黄琬前往温侯,但是江夏郡上奏当地蛮人反叛,送到司空盛允的府邸内,盛允见到黄琬便开玩笑道:‘江夏这个地方,士人太少,蛮人太多了。’ 然而听到这番话的黄琬,则是一本正经的回应当时身为司空的盛允:“蛮夷扰乱华夏,责任都在司空身上。”说完这番话的黄琬便直接转身离去,时年黄琬不过十之有二,一时间名声大振。 后因党锢之祸,黄琬作为黄琼的亲属,遭禁锢近而二十年,直到去年年末,太尉杨赐举荐黄琬有治乱之才,黄琬才再次的走入朝堂,从弱冠之龄,到如今的不惑之龄,黄琬所经历的事情远比他人都要来的丰富。 只是陈煜不曾想到司马徽和黄琬也曾有过交情,不过想想司马徽作为一名士,同时又喜当隐士,广交天下士人,倒也不奇怪。 推荐信入了议郎黄琬的府邸内,正在书房中,望着案桌上的奏报,黄琬陷入了沉思中,得知外面有人求见后,黄琬下意识的准备直接拒绝,当听闻有推荐信后,黄琬眉头紧皱,他不懂他因党锢之祸,被禁止入朝为官近二十年的时间,如今刚刚出仕,怎么还有人来见自己,当接过下人所递送的推荐信后,黄琬打开一看,眉宇间带着些许的笑意,本欲要让下人带门外少年进来,随后想想自己还是起身前往门口。 议郎无实权,只是一名散官,作为光禄勋的属官,其职责很简单,就是皇帝有问题的时候,找议郎过来咨询商量一下,不过看似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官职,但是却能让皇帝记住他,若是换在太平盛世,这议郎有可能是作为三公九卿的门槛之一。 想要身居高位,首先就要让皇帝记住他,要是皇帝都记不住这个人,纵然功劳再大又能如何? 故而,这次的黄琬挺珍惜杨赐说给他的这次机会。 “学生见过子琰先生。” 见到门口站着的中年男人后,陈煜便当即朝着黄琬躬身作揖行礼,黄琬对于他而言就是一名长辈。 “叔弼,德操最近如何了?” 把陈煜引进府邸内,黄琬走在前面,陈煜紧随在黄琬的身后,和黄琬只是差了半个身子的距离。 闻言,陈煜稍微思虑了一番便说道:“德操先生近些日子来,身居在宛城,流连忘返于山水之间,已忘乎所以。” “哈哈哈。” 走在前面的黄琬忽然大笑,这才是他所认识的司马徽,明明一身的才能可以报效朝廷,但却选择隐居于山林中,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志向,黄琬也曾劝说过司马徽,但见司马徽打定了主意后,黄琬便不再劝说,按这人各有志勉强不得。 进入书房内,二人盘膝而坐,望着棋盘上的棋子,黄琬一时间心痒,和陈煜来了一局后,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陈煜便投子认输。 “子琰先生好棋艺。” 黄琬则是抬起头看向陈煜,一双饱经沧桑的双眸似乎要在陈煜身上看出点什么东西出来,只是全过程,陈煜面带着微笑,任凭黄琬审视,良久后,黄琬只是微微摇头,便明白好友信中所言的那句:‘此子心思重。’的含义,黄琬的眼中,陈煜并没有弱冠之龄的人该有的意气风华,少了一份朝气,从而多了一丝的老成暮气。 只是,欲要改变一个人,尤其是要改变一个心智成熟的人,黄琬知道并不能急于一时半会,需要徐徐图之。 “德操既让汝前往雒阳,便好生安心在老夫府上住下,不必多虑。” “喏。” 无论黄琬怎么想,全程陈煜都是带着一副笑容,直到看到黄琬案桌上的奏报后,陈煜的眼睛微微眯起,良久后,才回过神来,而黄琬则是在一旁看着陈煜,想要听听对于奏报上的内容,眼前的弱冠少年是否能给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意见出来。 “叔弼,汝以为奏报上的内容是否属实?” 黄琬对于奏报上的内容都感到一阵的头疼,并非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而是因为奏报上的内容关乎到一个人。 如今正讨伐张角,并且把张角打的节节败退的北中郎将卢植! “重要吗?” 倏然,从陈煜说出来的话,让黄琬愣在哪里,陈煜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如今的张角势头太大,好不容易在卢植的努力遏制住了,甚至都有可能直接掐灭掉,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一封弹劾卢植的奏折出来,黄琬觉得棘手,但是陈煜看来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自古以来,人有私欲,有欲望就会产生私心 在私心的作祟下,谁也不能想到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第8章 入雒阳 “重要吗?” 这句话直接刺激到了黄琬,他欲言又止,但是很快的就变得沉默了。 重要吗? 不重要了 当今皇帝不相信他们这些士人,宁愿相信那些阉竖,也不相信他们这些一向为国的忠君爱国之士,常言道哀莫大于心死,现在的黄琬脸色略显苍白,这个时候任何的反驳都显得这么的无力。 良久后,黄琬抬起头看向陈煜,无光的眼眸中此刻才有了些许的神采,只见他双手紧紧的抓在陈煜的肩膀上,意味深长道:“大汉养士四百余载,老夫不惧生死,若以一己之力可挽天倾,老夫纵身死也无怨无悔,但老夫更担心身死而奸逆未除,天下未平!” “叔弼!”此刻,黄琬的声音一下子变重,眼神也变得凌冽了起来:“汝年少,若老夫不幸身亡,汝当需继老夫遗志,挽大汉于危难之际!” 这句话仿佛是在托孤一般,那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陈煜,双眸中只有期望,他希望陈煜能点头应允下来,无论陈煜的秉性如何,但方才从和沉郁的交谈中,三言两语间就能让他破防,同时指出问题的核心者,就足以证明陈煜的能力,黄琬不希望这样的大好少年因朝政混乱,阉竖乱政,从而对大汉,对天下失去了希望,失去了信心。 “子琰先生....” 陈煜淡漠的视线和黄琬对视着,黄琬的眼眸中流露出如同火焰一般的炙热,而陈煜则是如同万载寒冰一般酷冷,二者交叉间,就不懂是谁能感动了谁。 深吸一口气的陈煜见黄琬并未有任何的反应,轻轻的拨开黄琬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示意黄琬坐下来,似乎被陈煜冰冷的目光所以刺激,黄琬老脸上倒是有一抹无奈之色,重新坐了回去后,陈煜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缓缓的开口道:“先生以为天下乱在阉人在皇帝乎?” “莫不是如此?” 天下人都认为是这样子,他黄琬亦是如此,见状,陈煜只是微微摇头,把他当日和司马徽所聊的内容重新复述给了黄琬听,再把自己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讲述给黄琬听,黄琬直接愣在原地,良久不曾开口,似乎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轻轻的张了张嘴,最后化作无声的叹息,随后,黄琬正色看向陈煜道:“倘若张角之路,皆因后面有人在推波助澜的话,老夫定要参他们一本!” 黄琬的为国为民的公心似乎没有因为党锢二十年而有所冷落,甚至变得更加的浓烈,他见不得百姓因为有心之人而遭受这样的罪,同时他他也不想看到有人在其中兴奋作乱,如同张让等十常侍一般,作乱天下,如此行径和张让等人有什么区别! “参?” 陈煜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稍微楞了一下,随之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笑了出来,良久后才稍微平息了下来,也没有去顾忌黄琬已经略显铁青的脸色,端起案桌上的茶杯,陈煜一饮而尽后方才娓娓说道:“公当真皇帝昏聩不成?” “天下还是刘氏的天下,这些人的小动作,皇帝何尝不懂,只是或许在他看来,他也需要一场大乱,对朝野进行一次新的洗牌,如此这位在世人眼中昏聩荒唐的天子才能大展身手。” “在煜看来,世家、皇室不过皆是在心照不宣而已,用一二人的性命来重新对大汉的势力进行洗牌,有何不可。” “人从来都是自私的。” 话音落下,黄琬直接愣在原地,今日陈煜短短的时间所说的话颠覆了他的三观,他想要反驳陈煜,但是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他,只能沉默无言,他这个样子好似当初风雪夜时,破旧的庙宇内司马徽的神情。 “今之世道,天灾不断,人祸也是不曾休止过,国运气数,四百余载,够了。” 书房内的黄琬瞬间起身,快速的走到书房外,探出头看向外面,神色中有着紧张之色,他二十年来未曾来到雒阳,在雒阳的根基不深,谁能知道是否隔墙有耳,刚才陈煜所言皆是大逆不道之言,无论是被身在雒阳的公卿知道,还是被久居深宫中的皇帝得知,都难免要落得个杀头大罪。 见到,黄琬紧张的神情,陈煜哑然失笑,不过想想也是,如今士族和皇室的博弈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党锢是否能解禁,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话要是被人听到,恐怕会惹出滔天大祸出来。 良久后,黄琬关上书房的门,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到现在他才回过神来,看向陈煜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他终于明白司马徽信中那句此子怪才,所思所想皆异于常人。 当真是如此! 所思所想皆让人匪夷所思,但面对着这样的一个时代中,黄琬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想到了什么,遂看向陈煜道:“今陛下任国舅何进为天下兵马大将军,叔弼可愿前往他府邸内做事?” “何遂高?” “正是。” “容我想想。” 何进在今年春二月,被天子任命为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位在三公之上,再加上其乃皇后何氏的兄长,乃是外戚,这层身份的加持下,更是把何进的身价抬高不知多少。 只要能在何进府邸内做事,入了何进的法眼内,今后不说飞黄腾达,但至少荣华富贵是不愁的。 但是,陈煜并非看重这一点,在他看来何进只是秋后的蚂蚱等死罢了,一介屠户罢了,到最后只是沦为世家手中的棋子,更会因为他愚蠢的决定,而导致自己的性命不保。 只是既然来到此间,陈煜要和天下的群雄豪杰争锋一二,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首先身份的问题,陈煜心知自己本身无大碍,同时如今有得到司马徽的担保,再加上议郎黄琬的举荐,如此一来绝无任何的问题,如今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个舞台,一个可以让他名传天下的舞台,而何进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陈煜才缓缓的睁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期待之色,不复起初的平淡冷漠,陈煜的变化落在黄琬的眼里,不由的让黄琬心中一喜,果不其然,就听见,陈煜点头应允道:“如此便有劳先生了。” 第9章 幕僚 如今初上任为大将军的何进风光无限,府邸前可以说是门庭若市好生的不热闹,引得不少的人为之关注,但是看到牌匾上挂的何府后,每个人的神色又变得不同,有些人眼中带着羡慕,同时也有人不甘不屑之色应有尽有。 人一旦坐在高处上,如同他的才能让人望其项背,只会让人佩服,如果他的资质平庸不足以服众的话,只能让人生出不屑之意。 “子琰来了,坐。” 在何府的中堂内,何进见到黄琬前来,眼睛一亮,他当然知道黄琬的出身,同时也知道黄琬的才能,自从去年的时候,黄琬被太尉杨赐举荐入朝为官的时候,何进便把目光放在黄琬身上,同时也曾向黄琬抛过橄榄枝,但是无一例外的都被黄琬给婉拒了。 如今何进虽然贵为天下兵马大将军,但是他的出身不过是一屠户耳,若非何氏成了皇后母仪天下,这才让何进直接鱼跃龙门贵不可言,才有陆陆续续的寒门子弟投入他的门下为他做事,可何进想要的并非是如此,他想要得到雒阳内这些公卿的认可,故而他一直向朝中的那些公卿子弟抛橄榄枝,只是大部分的人都如同黄琬一般,直接婉拒了,因为在他们的骨子里面,他们还是看不起何进这样的一个莽夫,认为何进无论现在多么的权势加身,无论在怎么富贵,和他们这些传承百年的士族而言,何进只是一个暴发户,没有资格和他们一起。 何进自己也明白其中的关窍,故而如今见到黄琬破天荒的登门,可让何进喜笑颜开,黄琬纵然以为党人的身份而被冷落了二十年,但越是如此,越是说明黄琬的可贵之处。 见状,黄琬心中叹息了一声,若非是因为陈煜,何进府邸的大门,黄琬断然不会去敲响,如同袁隗等人一样,对于如同暴发户的何进,黄琬也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但是为了陈煜,黄琬倒是觉得值得,现在的陈煜需要这个机会。 被何进炙热的目光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黄琬轻咳了一声,当即朝何进说明了来意后,何进眼睛一亮,他正愁这件事情呢,黄琬可以把自己的后辈引荐自己的府邸内,这个说明了是一件好事啊!是一个好的开头! 当即,何进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闻言,黄琬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还真的担心何进会直接拒绝,谁让他之前直接拒绝了何进所抛的橄榄枝。 不久后,在何府下人的带领下,陈煜走进了大将军的府邸内,见到府邸内极尽奢华,微不可察觉的摇头,何进刚被任命为天下兵马大将军,就这般急不可耐的装饰着自己到府邸,也难怪到最后,会被人玩弄在鼓掌中。 “草民陈煜见过大将军。” 一进入中堂内,便见到为首坐的一个胖子,身材魁梧的如同一座山丘一般,直接横刀立马的坐在主位上,身上散发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良久后,何进缓缓的抬起头,视线落在陈煜身上,见到陈煜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对自己没有丝毫的畏惧之心,何进不由满意的点头,在何进的眼中,畏惧他权势的人大有人在,但是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可用之人,只有那些不惧权势的人,才是可有之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恃才傲物,心无傲气,但身有傲骨。 这样的人难驯! 但他何进希望,他目前所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才。 “叔弼贤侄,刚才子琰兄已说了,如今你就在本侯府邸内做事即可。” “喏。” 陈煜站在黄琬身后沉默不语,何进在观察他,他同时也在观察何进,无论史书如何写何进,对于陈煜所言那不过是吧别人认为的,一个人好坏如何,还是要自己亲眼看过才行,不然如何进行比较判断。 ....... 深夜,议郎黄琬府邸内 书房中 如今是春三月,庭院中的虫儿叫唤着,经历过惊蛰的虫儿,纷纷开始迸发生机出来,虫儿的祖祖辈辈们如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一般,日日夜夜年复一年皆是如此不曾有过多少的变化,至少在这四百年间,他们尽数如此的生活着。 “叔弼,汝以为何遂高如何?” 这次黄琬学乖了,直接把书房的大门给关闭上了,他还是担忧再从陈煜的口中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这次,黄琬看向陈煜的眼神满是期待,他想要听听眼前的这个少年,会对何进做出怎么样的评价。 闻言,陈煜并未直接回应黄琬,紧皱着的眉头,陷入了思考中,虽然和何进只有一面之缘,不过今日在何进的府邸内,听到黄琬和何进的对话后,陈煜对于何进也有八九不离十的判断。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陈煜才缓缓的抬起头,眼神中尽是胸有成竹之色,遂回应:“何遂高命好,不过他为天下兵马大将军与诸公而言乃是一件好事,但于百姓而言,并非是一件好事。” “因其无能,因其渴望得到世家的认可,他何进欲要把南阳何氏打造成如同汝南袁氏一般的世家!” “但汝南袁氏历四世之余烈,方有如今的地位,他何进如果有本事,或许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但是他只是一个庸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况且,外戚之祸自高祖立国以来屡见不鲜,无论是皇帝也好,亦或是朝野公卿也罢,都不愿意看到,况且,他何遂高太张扬了。” 张扬之人,若无足够的本事护住自己,那么注定只能成为别人手中的一把利刃! “倘若有朝一日,何进身亡,煜也不足为奇,其之祸皆因识人不明刚愎自用.....” 当陈煜口中说出来的何进,黄琬连连颔首,遂看向陈煜的眼神越发的满意,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眼力,今后的成就注定不可限量。 北宫濯龙园的亭子中,听着十常侍中张让的汇报后,端坐在主位上,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睁开了眼,视线落在张让身上,幽幽的说道:“议郎黄琬,阿父不必在意...........” 第10章 转圜余地 躬身子的张让那张满是褶子的脸带着谄媚的笑容连连颔首,虽然他和皇帝感情深厚,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张让就可以不分尊卑忘乎所以,他张让有如今的权势,在朝野上别人敢怒不敢言皆是因为眼前的这位! 他不过是一介阉人耳,一身的荣华富贵全部来自于眼前的这位。 既然,皇帝让他不必在意,那么张让便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黄琬而已,不过是一介议郎,位卑言轻,纵然勾搭上大将军何进,那又如何? 只要眼前的这位还活着,就一日无人可以撼动他们的地位! 晚风吹拂,让濯龙池的池水掀起了丝丝波澜,池水中的鱼儿纷纷的冒出头,贪婪的吸着来自于春夜中透人心脾的空气,亭子中,这位天子,九州的共主起身双手负在背后,眼眸变得深邃且复杂,张让躬着身紧随在其身后。 “朕有些累了。” 良久后,天子刘宏缓缓的开口,自他登基以来,事事不顺心,现在他是真的有些累了,目光投向冀州的方向,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便下令回寝宫中休憩。 ....... 次日,一早,天微微亮,陈煜便独自一人出了黄琬的府邸,至于黄琬则是被小黄门宣旨叫进宫中,天子欲有事问他,而黄琬议郎的职责便是在此。 一人孤身走在街道上,繁华的街道,接踵而至的人群,来来往往间,小贩的吆喝声传进耳中,来往行人的笑声、谈话声,陈煜见到这一幕不由的痴了,这便是雒阳,大汉的中心,天下最为繁华的地方。 一路上走来,不知不觉便来到何进的府邸外,陈煜走了进去,门房并未阻拦,只因何进交代过,看着这座府邸,略显冷清,和街道上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看着富丽堂皇,还在扩建的大将军府邸,陈煜心中一个劲的摇头。 何进这般高调,纵然在太平盛世中,亦是取死之道,更何况是现在.... 只是今张角作乱,天子刘宏并不信任其他的人,只能把大将军的位置交到皇后何氏的兄长何进的手上。 “哼!” “他何遂高命当真极好!” 正当陈煜在府邸内闲逛着时,却听到庭院中传来一声不屑,待声音的主人来到陈煜面前时,陈煜看清了这个人的脸,心中大约有了猜测,遂连忙躬身抱拳道:“见过校尉。” 眼前的人正是何进名义上的弟弟何苗,何苗和皇后何氏乃是同母异父的兄长,而皇后何氏乃是和何进同父异母的兄妹,故而,在亲近这一方面,皇后何氏多有和何进亲近,视何进为长兄。 何苗抬起头看向陈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过很快的便被他给掩藏住,从陈煜经过的时候,何苗的声音在陈煜的耳边响起:“陈叔弼,汝应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陈煜并未回应何苗,只是微微的颔首,表示知道,不过,陈煜知道,何苗这是在嫉妒何进,在他看来若非他的那位继父何真,何进岂能坐上天下兵马大将军的位置,他只是差了一个出身而已。 但是嫉妒归嫉妒,何苗可不敢让何进知道自己所讲的这些话,要是传进何进的耳朵中,何苗可以想象的到何进究竟会怎么样对付自己。 见状,何苗满意的点头,陈煜乃是议郎黄琬带进何进府邸的,黄琬乃官宦之家出身,其祖父、曾祖父都曾位列三公,可以说是家世显赫,要不是因为黄琬党人的身份的话,无故蹉跎近二十年的时间,谁也不知道黄琬在仕途这条路上会走的多远。 待何苗的身影消失在陈煜的视线内后,陈煜微微摇头,要说也是可笑,皇后何氏的自家人只有何苗、何进两人,何氏可以依靠的娘家人又仅有他们二人,但是他们二人现在在明争暗斗。 内斗! 永远是最为致命的,无论是多么大的家业,一旦进入内斗,多么大的家业,多么显赫的家世都会烟消云散,如同如今的汝南袁氏中袁术、袁绍兄弟二人,也是明争暗斗的,不过因为他们的叔父,当今的司徒袁隗还在世,他们这些做小辈的倒也不敢放肆。 在陈煜在府邸内闲逛的时候,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何进脸色极其难看的走进府邸内,现在的何进就像是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稍微一点燃,就会发生大爆炸。 “该死的张让、赵忠等阉人!” 走到中堂后,何进便直接开始破口大骂,什么问候的话都从何进的嘴巴里面说了出来,今日朝会时发生的事情,让何进未曾消气,不过,天下之大,敢在雒阳中这般对十常侍破口大骂的人除了何进之外,恐怕没有其他的人。 “叔弼,你过来一下。” 坐在中堂的主位上,见到门外来回走动的陈煜后,何进脑瓜子灵光一闪,当即唤了陈煜进来,陈煜的身份何进稍微调查了一下,只是知道昨日的时候,陈煜来到雒阳,就直接进了黄琬的府邸内,至于是不是黄琬的远房亲戚,这一点,何进不敢保证,但是何进敢确定的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和黄琬的关系不深。 既然关系不够深厚,黄琬能拉下脸面来自己的府邸上见自己,同时把陈煜这个年轻人引荐给自己,何进的心思一下子开始变得活络了起来,看向陈煜的目光带着三分的考校,七分的期待。 “大将军。” 闻言,陈煜踏入中堂中,朝着何进躬身作揖后,便站在何进面前,静静等待着何进的问话,见状,何进直接摆了摆手,在他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示意陈煜坐下后,何进便把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陈煜,随之看向陈煜道:“叔弼,汝以为此事可有转圜之机?” 陈煜眉头微挑,并未马上回应何进,方才何进所说的事情,在他的预料中,只是他有些感慨,张角的动作会这么快。 良久后,陈煜抬头看向何进,娓娓道来...... 第11章 顺势而为 “大将军不如顺势而为。” 中堂内,陈煜自信的看向何进,双眸中尽是胸有成竹,只是何进紧锁着眉头,一时间有些不理解陈煜说这话的意思何在,如今他想要让陈煜帮他解决掉这个问题,就是要阻止这个事情的发生。 顺势而为 他不愿! 见到何进眼中的迷茫之色,陈煜便不再继续藏着掖着,随之便说道:“顺势而为,今阉竖以中郎将卢植和张角勾结为由,命御史上书弹劾卢植,罢免卢植的中郎将之职,同时要把卢植给押解回京,既然如此,大将军何不如就顺着这个由头,同意罢免卢植北中郎将之位,同时大将军可上书奏曰:既北中郎将卢植与张角勾结致使战事无果,料定张让等中常侍得此消息,已有确凿证据,然冀州战事拖延不得,此中常侍心中已有人选,由其人担任卢植之位,讨伐逆贼张角。” 坐在主位上的何进眼睛一亮,他再怎么愚钝,都明白陈煜这句话的用意,不过是简单的借刀杀人而已,如今他们既然说卢植勾结张角,延误战机,致使张角祸乱天下,但如果让张让等人挑选一人出来为将,那么一旦此人无法攻克下广宗擒拿张角,甚至到最后,被张角给打败,这样子的话,何进也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在朝堂上对张让等十常侍进行抨击,甚至拖一二人下水也未尝不可。 “叔弼一言惊醒梦中人啊!” 何进随之喜笑颜开,困惑在心中的迷雾瞬间被吹散,粗犷且肥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闻言,陈煜连忙回应道:“大将军不过是关心急切,当局者迷罢了,煜作为一旁观者,故而看的清。” 何进连连颔首,看向陈煜的眼神越来越满意,他忽然觉得如果没有黄琬倒也无所谓,有陈煜这样的青年才俊在自己的身边,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大将军,煜以为.........” 见状,陈煜沉吟了片刻,便为何进进行拾漏补缺,让明日在朝会上,何进可以顺利的发挥出来,从而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中堂内的,何进连连颔首,对于不懂的内容,他也肯虚心求教,这个时候的何进,才刚刚坐上天下兵马大将军的位置,还不曾是那般的心高气傲,还知道何为礼贤下士,一旦何进养成大势,恐怕对待陈煜的态度,便不会如同今日这般。 人者! 私矣! 到了最后,一切都来自于私心作祟,何进需要世家的相助从而坐稳兵马大将军的这个位置,也同时想要借助世家的手,把南阳何氏推到一个新的高度,而世家则是希望借助何进的手来除掉祸乱朝纲的十常侍等人。 阉人之祸,天下苦矣! 同时,陈煜明白当今天下敢在明面上和十常侍作对的人非眼前的这位大将军何进不可,其余人比之何进而言,都差了些许的分量。 二人畅谈许久,当陈煜准备离开府邸回到黄琬的府邸上的时候,何进欲要留下陈煜在府中用膳,却被陈煜直接给拒绝了,言不敢打扰大将军府上 的家眷,不敢让子琰先生久等,见状,何进眼中只是闪过一抹遗憾之色,对于陈煜这样的青年才俊,何进可是紧俏的很,他有一女,正好到婚配之龄,何进本来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撮合他们二人,见到陈煜这般不上道,何进也无可奈何,随后一想,今后的日子还挺长的,不必纠结在这一时半刻,二人之间的感情是可以慢慢的培养的,所谓日久生情不正是这个道理。 离开何进府邸的陈煜重重的吐一口气,刚才在何进府邸内,何进看向自己的目光太过的炽热,甚至让陈煜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同时听到何进准备留下自己在府邸上用膳后,陈煜心思转动间,便明白何进的用意,只是人心诡谲明争暗斗,南阳何氏尚且都有着内部不和的问题,且何进如今身居高位,执掌天下兵马,自己内部现在还是没有协调到统一,这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陈煜并不看好何进,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何进内部矛盾都尚未处理,如何能处理外部的矛盾! “何遂高....” 转身看了一眼何进的府邸,陈煜的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眼神中带着晦暗不明的神采,最后干脆的离去。 今日之繁华,来日繁华落尽,只能剩下一堆残垣断壁,让人唏嘘不已。 ...... “叔弼,今日朝堂上,,张让等人命人上书曰北中郎将卢植勾结逆贼张角,致使讨逆一事,一直未曾有任何进度,任由逆贼张角在广宗苟延残喘,有养寇自重的嫌疑。” 书房内,黄琬不由的唏嘘的说道,昨日,天子便召见他,询问此事,黄琬为卢植辩解,但是换来的只有天子刘宏的冷眼,黄琬走出皇宫的时候,神情还是恍惚的,他现在明白了,历经近二十年的时间,皇帝身边近是如张让、赵忠这等小人,对于忠臣之言早已听不进去,二十年的时间,尚且未曾让黄琬心灰意冷,但是昨日、今日之事,却让黄琬开始心寒,满腔的热血,直接被浇了一盆冷水。 “子琰先生不必着急,北中郎将卢植乃忠君爱国之士,如今张角已经被他逼到死路,常言道困兽犹斗,今张角困守于广宗,必定会进行殊死搏斗,卢植对广宗围而不攻,准备活生生困死张角,这本是良策,但天子听信谗言,先生亦是无可奈何,今朝堂之事,虽说有张让等中常侍在幕后做推手,但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们,难道就看不懂吗?” 世家在朝野的影响力巨大,一个小小的御史,如何能被张让等人作为棋子在朝堂上纵横,如果没有这些世家的公卿们在后面推动着,这件事怎么可能出现在朝堂上! 如今的朝堂,士人和张让等阉竖已经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天平最后的倾向会朝着那个方向而去,一切都要看天子刘宏,如果他倾向于士人,则士人胜,如果倾向于阉竖张让等人,则张让胜。 第12章 桃园三结义 决策权在天子! 这便是身为天子的刘宏的帝王心术! 他欲取两者平衡所采取的手段! 只是越是重于帝王心术者,到最后失去的也就越多,因为他们不能保证,他的继任者也能如他一般能极好的把握住其中的尺寸,现在他所留下来的隐患,则必须要他的继承人给他去处理,若是处理不当,则必定生出祸端。 “先生,笑到最后者才是胜利者。” 陈煜看向黄琬的眼神略微带着戏谑之意,皇权和士大夫的争斗自古以来都存在,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都一直会存在,然而,无一例外的,最后笑到最后的人都是在这群士大夫。 黄琬看着陈煜颇有深意的眼神,一时间到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化作了深沉苦笑,这和他的本心违背,或许他已经远离朝堂近二十年的时间,如今的雒阳看似未曾发生过任何的变化,终究还是有所变化,这种变化让黄琬觉得陌生..... “先生,明哲保身,先生莫要成为张让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需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还活着,只要还在这个朝堂上,先生终究能有一番作为的。” “承蒙吉言。” 事到如今,正如陈煜所言的那般,黄琬只能如此了,说再多也是无用,现在大局已定,就看明日在朝堂上何进能有什么做为了,见黄琬神色安暗淡,陈煜并未多言,只是微微摇头,现在大部分的士人还抱着报效朝廷报效社稷的想法,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会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究竟有多么的天真,阻碍他们实现理想的并非是他们所认为的敌人,如张让等宦官,更多的时候,背叛和阻碍是来自于他们所认为的同道中人。 人从来都是自私,在和自己利益相悖的时候,大部分的都会选择背叛,从而投降利益的怀抱中,也只有那么少部分的人选择了践行自己的理想,故而他们能青史留名。 陈煜知道现在对于黄琬的打击还不算大,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就能明白一件事,党锢的发生并非是因为当初天子年幼才有如此的祸端出现,陈煜不知道现在的黄琬,这位少年时期就名传天下的人杰,现在是知道还是说在自欺欺人。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现实这把无情的利刃会划破所有的遮羞布,把赤裸裸的事实摆在世人面前。 然幽州涿郡,在幽州太守刘焉(取自三国演义中,说刘焉乃幽州太守,正常应该是涿郡太守才对,先这样写吧。)出榜招募义兵,榜文行至涿县,有人一人不甚好读书,性宽和,寡言语,喜怒不形于色,素有大志,专好结交天下豪杰,生的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此人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姓刘名备字玄德,见其榜文时,刘备已二十又八矣,然而就在刘备看向榜文长叹时,耳边却响起一道如同洪钟般的声音:“大丈夫不与国家出力,何故长叹?” 刘备回首看向其人,只见其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若奔马,刘备见其形貌异常,问其姓名,眼前的大汉笑道:“某姓张名飞字翼德,世代居住在涿郡,家中颇有田产,卖酒屠猪,专好结天下豪杰,恰逢见公看榜长叹,故有此相问。” 闻言,刘备摇头应道:“我本来是汉室宗亲,姓刘名备,今日听闻黄巾倡乱,有志欲破贼安民,恨力不能,故此长叹。” 命运的齿轮在转动,当张飞听闻刘备的遭遇后,则说自己家中颇有资产,愿意招募乡勇,欲邀刘备共谋大事,遂二人一同前往村店中饮酒,在过程中,他们遇到一人,身长九尺让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当即询问其人,大汉回应道:“某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云长,河东解良人,因本处势豪倚势凌人,被吾杀之,落难于江湖五六年,今得知此处招军破贼,特来应募。” 刘备、张飞二人一听,告其志,关羽大喜皆是志同道合的同道,张飞开口说自己在此地有一处桃园,花开正盛,邀请关羽、刘备二人前往他的庄园共谋大事,明日当在园中祭告天地, 三人结为兄弟,协力同心,二人听闻当即大喜,点头应允。 次日桃园内,三人设立祭台,焚香祭告苍天:“我等三人结为异姓兄弟,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戮之!” 当发誓结束后,三人交换年轻,以刘备年长,关羽次之,故拜刘备为兄,关羽次之,张飞为弟。 三人招募乡勇,踌躇满志的来见邹靖,由邹靖引荐太守刘焉,刘焉见到此三人形貌异常,心中大喜,当即问三人来由,刘备说起宗派后,刘焉大喜遂认刘备为侄。 天下大势如洪流势不可挡,来来往往间皆有英雄逐浪沉戟,常言说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冒头者却是少之又少。 而雒阳这边,陈煜和黄琬在闲聊中,谈论中雒阳中的英杰时,黄琬则倾向于大司农曹嵩之子曹操,此子颇有英雄气,不惧强权,为人正直,且能力出彩,其次论之为前司空袁逢的庶长子袁绍有英雄气亦是一时豪杰,和曹操不分伯仲,甚至在他们看来,今后在朝中能挑起大梁者非他们二人莫属。 闻言,陈煜只是微微摇头,见陈煜有不同的意见,黄琬倒是颇为好奇道:“叔弼难道有其他的看法乎?” “雒阳中,当论袁本初和曹孟德二人,但公言其二人不相伯仲,煜以为此言差矣,大司农曹嵩之子曹孟德远胜袁本初矣。” “哦?” 黄琬流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论出身,袁绍远胜于曹操,曹操的祖父不过是一介宦官大长秋曹腾罢了,虽曹腾颇有贤名,于张让等人不同,但袁绍乃汝南袁氏。 汝南袁氏者! 四世三公! 第13章 董仲颍心思诡谲,祸端矣 汝南袁氏者! 四世三公矣! 四代人,出了五位位居三公,位居三公,可以说是位列权势的巅峰,然后经过四代的人发展,汝南袁氏可以说是已经步入了巅峰,能与之相媲美者只有弘农杨氏三代皆为太尉,如今太尉杨赐已经老,其子杨彪亦在朝中身居九卿之位。 “公若不以为然,可静待之,时间会证明一切。” 陈煜也不想和黄琬争辩什么,如果只是看现在的话,袁绍因出身做事圆滑,而曹操为人刚正不阿不畏权贵,如果只是单纯看这一点的话,那么说实在的,在仕途这条路上,袁绍绝对要比曹操走的更远。 官场从来不是战场,但比之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官场的斗争从来都是不见鲜血,同时又比战场来的更为的惨烈,如果曹操没有其祖父曹腾以及先他的父亲曹嵩护佑的话,曹操早就命丧黄泉,如何还能活到现在,但曹操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其人不改其志,不变其心,难能可贵,从这一点上,比之袁绍,胜了不少。 闻言,黄琬只是宛然一笑,并未继续争论,他和一个小辈在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必要继续争吵,就如同陈煜所言的那样子,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最后到底谁优谁劣,就可见分晓。 “叔弼,今后在雒阳可有打算?” 看向陈煜,见陈煜好不容易来了兴致,黄琬当即趁热打铁的问道,闻言,陈煜遂看向黄琬,双目略显清冷,良久,眼眸中闪过一抹好胜之心,笑曰:“在此地,静候天下英杰。” “好!” 黄琬忍俊不禁的拍案叫好,陈煜有这样的志气,黄琬才觉得正常,年轻人如果失去了斗志,失去了好胜心,岂不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黄琬遂看向陈煜的眼神则变得越来越满意,紧接着,便向其问当下张角造反局势会变得如何,黄琬想要听听陈煜的看法,陈煜闻之,思索片刻后,面色凝重,郑重的看向黄琬道:“今日煜和先生所言,离开此地,望先生忘之。” 黄琬当即干脆的点头,有些话出去,无论对于他还是对于陈煜而言都不好,甚至因为招惹到杀身之祸也未尝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故而话不说外人听便是这个道理。 陈煜起身,打开书房的门,外面天色昏暗,忽有雷声阵阵响彻于野,倏然阴风阵阵,卷起了无数的沙尘,外面昏天暗地,陈煜紧紧关上房门道:“要下雨了。” “是啊,要下雨了。” 黄琬遂看向屋外,眼眸中尽是惋惜之色,想到卢植,堂堂的北中郎将,大儒的马融的学生,曾参与《东观汉记》的续写,无论是能力还是学识都是少有的,但是这样的人,却遭受到了无妄之灾,黄琬只能是无力的叹息,现在的他,不足以去改变这些事情,只能任由事情发生。 关上房门的陈煜,看向黄琬的神情眼神变得冷峻了起来,随之笑道:“公以为今天灾人祸不断,黄巾之祸,非片刻能定,如北中郎将卢植者差一点即可攻破广宗擒拿张角,平定黄巾之祸,因何现在卢植被诬陷,被召回回朝,实在是因为皇帝和朝中公卿的博弈尚未结束,待博弈结束后,黄巾之祸方才平定,朝中诸公在陛下未低头接触党锢之前,岂能让陛下如愿?” 这场灾祸几乎就是这些世家挑起来的,他们以天下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而有资格做为棋手的人仅有他们和皇帝,在落子的瞬间,不知道要死多少的人,然而,这些百姓的性命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就如同草芥一般,没有丝毫的价值。 黄琬的神情极其的严峻,陈煜所言他起初还半信半疑,但是现在他是深信不疑了,今日崇德殿内的诸公,个个沉默不语,面对着御史的弹劾,除却大将军何进之外据理力争,其余诸公皆默不作声,着实寒了黄琬的心,同时也让黄琬看清楚了这些人的面目,正如陈煜所言的那般,在博弈没有出来前,黄巾之祸是不可能平定的。 想到这一处,黄琬的眼神变得黯淡,看向陈煜呢喃自语道:“博弈成了之后,党锢解除,黄巾之祸当如何?” “遗毒深远,纵天下安宁,非十年之功不可。” “十年....” 黄琬看向远处,瞬间有些迷茫,人生中有多少个十年,十年足以改变一个朝代的兴衰,十年也注定一个人的生死,他黄琬还有多少个十年,屋外雷声阵阵,风吹雨打,树叶哗啦啦的响声,似乎如同催魂的奏章,响彻旷野,似乎也是在为这个王朝送上最后的终曲。 ...... 中平元年,春三月末,北中郎将卢植解职入京,直接被天子刘宏给下了诏狱,一时间,朝野震惊,而被困在广宗的张角得知后,当即开始反攻,而被任命为东中郎将的董卓接替卢植的位置,被张角打的节节败退,不到数日的时间,攻守转换,形势大变,战报传回雒阳,朝堂哗然,因为董卓作为军中宿将,身为凉州人士的董卓,统兵作战都有可圈可点之处,当日在朝堂上,大将军何进逼问张让等人,让其选择一人接替北中郎将卢植的位置,张让等人哑然,不知如何反驳,而后司徒袁隗作为中间人调和,经天子应允后,卢植位置由东中郎将董卓接替,谁能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变故。 消息传回雒阳,还在何进府邸内的陈煜听闻消息后,只是摇头不语,都说何进不过一屠户耳,愚不可及,如今看来还真的是如此,他已经给了何进一个最优的方法,结果,这厮还是被袁隗等人给下了套,直接给陷进去了。 凉州董卓者! 野心勃勃之辈! 他为军中宿将,不说是名将,但统兵作战不应该如此的糊涂,而且卢植前期的基础已经给董卓打的非常稳固,董卓只需按部就班就可,不消数日,就可把张角扼杀在广宗,然而世事难料..... “董仲颍心思诡谲,祸端矣。” 第14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大将军何进的府邸内,春三月末,雷雨阵阵,绵绵不绝,阴沉的天气,密布的乌云,雒阳城中诸公的心情就如同这天气一般,阴晴转换不定,而其中心情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非何进不可。 进入府邸内的何进,一路上阴沉的脸,脸色极其难看,府邸上的奴婢一个个都小心谨慎的避开何进,不敢惹怒何进,生怕惹怒何进,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到了中堂内,何进便看见坐在那边的陈煜,眼神中有着闪躲之色,他现在不敢直视陈煜,心里发虚,当日陈煜给他的谏言,他完全是没有听进去,如今回想起来,倒是落入别人的圈套中,不仅如此,反而还要被天子在朝堂上训斥一顿,但也仅仅训斥一顿,要是换做其他的人,恐怕他的下场就是和卢植一起去前往诏狱中作伴去了。 “叔弼来了。” 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何进悻悻然的问道,收敛起心头的怒火,对于人才,而且能为自己所用的人才,何进一向是包容的,而且,他初为大将军时,陈煜在黄琬的带领下,第一个投奔自己,有时候第一,在任何人心中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象以及好感,就如同现在的何进对陈煜一般。 “大将军,董仲颍败了,节节败退,同卢子干的连战连胜相比起来,无疑是有着天壤之别,今大将军该如何行事?” 陈煜的视线落在何进身上,看的何进浑身发毛,虽说陈煜并未说何进为何不听从他的意见,但是见到陈煜这副神情,何进还是忍不住的心中发毛,无关年龄大小,而是眼前的这个弱冠少年无形给他的带来的极大的压力。 “不知。” 何进颓然的坐着,只是不住的摇头,若是败的人乃是张让等中常侍推荐的中郎将,何进甚至借助这个机会,直接把卢植从诏狱中带出来,甚至让他复起,但是当下的局势,却让何进看的有些迷茫了。 “大将军,皇甫嵩、朱儁二人现在如何了?” “四处平乱,颇有成果。” 想到皇甫嵩和朱儁二人,何进的面色稍缓,现在唯一能给他争取脸面的人,也只有他们二人,而且二人为人正直,极少与人交恶,不似卢植一般,和那些阉竖交恶。 “夏四月时,大将军可下令让其二人合军攻打张角,先解决掉张角,至于各地的叛乱,张角一死,这些人不过是群龙无首罢了,不会有多大的威胁,到最后,大将军可徐徐图之。” 闻言,何进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他一时间被董卓战败的消息给气昏了脑袋,倒是忘记了这件事,擒贼先擒王,只要张角一死,剩下的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紧接着,何进眼中闪过困惑不解之色遂看向陈煜道:“叔弼,为何要等到夏四月?” “大将军不必多问,待夏四月大将军下令,必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何进点点头便不再多问,他已经领教张了不听陈煜话的下场,当下乃是颓势,他只能先行忍耐着,见状,陈煜心中不由叹息,非是现在不行,而是朝堂上的诸公和天子的博弈尚未明朗,故而纵然何进下令,见效微弱,还不如暂时不用,先让董卓顶着张角的压力。 看向冀州的方向,陈煜心中暗道:“恩公,如果这便是你所要见到的大世,恩公可曾后悔?” 这个问题,陈煜不知道在有生之年,是否还能听到张角来回答他,或许有可能,或许没可能。 冀州广宗 “兄长,董仲颍不过是一酒囊饭袋之辈,何足惧之!如今乘胜追击,必能打他一个落花流水!” 张宝面露兴奋之色,当日被卢植打的节节败退,困守在广宗,张宝甚至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就要死在广宗城内,大业还未开始就这样胎死腹中,然如今卢植被押解回京,换了董卓前来,直接扭转颓势,让张宝面容上带着笑容。 闻言,张角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张宝道:“今伤亡几何?” 张宝沉吟了片刻,直接道了伤亡,这一战,他们的伤亡并不大,甚至连惨重都算不上,对于如今的局势而言,可以说是大胜也不为过,然而听到战损后,张角再次陷入了沉默中,董卓此人他也曾听闻过,纵然不如卢植,但在领兵作战这一块,董卓再怎么和卢植有差距也不应该有这如此大的差距才对,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愕然间,张角脑海中再次浮现中去年腊月寒冬时,在南阳宛城外的破旧的庙宇中,遇到的那个少年,少年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张角略微失神,遂凄惨的大笑:“为棋子耳,为棋子耳......” 神态犹如疯魔,看的张宝、张梁兄弟二人露出担忧之色,良久后,张角再次睁眼看向张宝张梁二人道:“汝等速速传我命,破城毁官吏府邸,劫掠其财富!” “喏!” 张宝、张梁二人心中生出怪异的感觉,但是发号施令的人是他们的兄长张角,纵然二人心中再怎么有困惑,也只能藏在心里,当即把张角的命令传到给三十六方大渠帅,七十二路小渠帅! 待张宝、张梁二人离去后,从书房走出来的张角,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南喃喃自语道:“欲要我等为汝等手中棋子,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蛇能吞象,蚂蚁多了,尚且能咬死大象,张角下了狠心,定要让这些世家付出惨烈的代价! 随之,张角视线落在南阳郡的方向,良久后,张角才回过神来,满是苦涩道:“小友,如果还有机会再见,汝是否会问张角可曾后悔?” 呢喃自语着的人,说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他的回答在狂风呼啸中,被淹没的干干净净,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张角回过神来,一阵寒意入骨,张角不禁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渐渐的喉咙忽然感觉到一阵腥味,脸色亦是变得有些惨白,强行忍着不适,张角吞咽了回去,他现在还能不能有事! 不能有事! 第15章 党锢-解 雒阳城内,司徒袁隗的府邸中,在府邸内的一处密室内,摇曳的灯火照耀着晦暗不明的身影,外面狂风呼啸,大雨肆无忌惮的下着,而里面根本听不到外面的任何一点声音。 “多亏有司徒兜底,不然还真的被何遂高给得逞了。” 回想起卢植被弹劾时,崇德殿内,何进据理力争,毕竟对张让等人逼问,差一点,差一点就被何进给成了,他们都觉得手足无措的时候,司徒袁隗站了出来,看似做了和事佬,但却把压力直接甩给了何进,如今东中郎将董卓节节败退,何进今日在崇德殿内被天子刘宏会训斥,他们心中自然是喜不自胜,当下战事颓靡,张角气焰嚣张,不用多久,他们便能看到端坐在高处的天子向他们低头,解除党锢,让党人入朝为官,如此他们目的便直接达成了。 “诸位不可大意,据我所知,黄子琰当日带了一后辈前往何遂高的府邸内,那日何遂高能在崇德殿内有那般言论,逼的张让等人连连后退无法招架,看来这后辈不可小觑。” “哦?” 晦暗的灯火照耀出一张苍老的脸庞,声音略显沙哑道:“司徒可知是谁家子弟乎?” 闻言,坐在主位上的袁隗瞥了一眼方才说话的人的位置,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紧接着便摇头道:“不知,只知自南阳而来,至于是谁家子弟有这等本事在,你我应当知晓才对,或许唯有黄子琰知晓,目前我知知道其人姓陈名煜字叔弼。” “陈叔弼?” 密室内的众人皱起了眉头,在晦暗不明的密室内,每个人的神情都相当的精彩,不过藏在黑暗中,一时间倒是没有让人察觉出什么问题来,良久后,司徒袁隗起身朝着众人道:“诸公在朝堂上行事需小心谨慎,莫要让天子察觉到什么,误了大事。” “喏。” 众人起身应和,个个面色凝重,当下之事,他们已筹谋许久,万万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任何的失误,一步错就=有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样的结果是他们不能接受的,在这条路上,只要妨碍到他们的人,无论是谁都可以直接牺牲掉。 深夜中,望着黄琬的书房内,望着外面绵延不断的大雨,陈煜望着漆黑的夜空,笑道:“不知这场大雨还要下多久。” “恐怕还要继续下个三五日。” 雨势不绝,绵延不断每,没有丝毫停滞下来的意思,然而在春耕之时,张角造反,为祸天下,如今再加上这场大雨,今年不知道要死多少的人,又有多少人无家可归。 “先生看吧,在等数日就可以看到大戏了。” 闻言,黄琬愕然间抬头,看向嘴角微微翘起,侧脸上满是冷意的陈煜,心中一惊,随之又反应过来,苦笑道:“叔弼,当真无解乎?” “无解。” 陈煜干脆果断的给了黄琬这样一个答案,在他看来,和天下的世家作对,和朝堂的诸公作对,站在他们对立面,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人力可胜天,但一人独对众人,如何胜之? 人力有时尽,一人计穷矣? 书房内,只留下黄琬叹息的声音不断回荡着。 中平元年,夏四月中 各地战报穿回到雒阳,无数的战报落在天子刘宏面前,都是战败的消息,端坐在龙椅上的刘宏脸色铁青,看向朝堂上沉默不语的诸公,又转头看向十常侍为首的张让、赵忠二人,这二人低着头不敢开口,他们侍奉当今天子多年,自然是知道当今天子的脾气,在这个节骨眼,他们可不敢触了这位的眉头,然而天子的视线落在大将军何进身上的时候,身为天子的刘宏,作为天下的共主,一言一语都可以决定无数的人的性命,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如此的无力。 甚至在这个时候,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听从张让等人所言,罢免卢植的官职,押解卢植回京,致使大好的局势成了如今的局面。 “诸卿可有何面目站在这里!” 想到此处,刘宏气急,直接一巴掌落在案桌前,崇德殿内的诸公皆跪俯,口称臣万死,然这一切都是做给天子看的,果然见到这一幕的天子刘宏脸色铁青,欲要发怒,却找不到发泄怒火的人,但是如果任由张角这等逆贼发展下去,祖宗基业就要毁在自己手上,百年之后,他有何颜面到九泉之下面对列祖列宗! 深吸一口气后,坐在龙椅上的刘宏看向跪俯的诸卿道:“诸卿可有何良策退敌乎?”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宏似乎泄了气,在悄悄观察刘宏脸色的张让、赵忠二人似乎生出了一种错觉,以往这位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天子,在这一刻老了不少,然而,跪俯的诸公,以司徒袁隗为首的众臣眼中都闪过一抹得意,随之,只见袁隗起身正色道:“陛下,老臣以为.......” 面对着天子犹如利刃般的目光,袁隗依旧不惧,只见他挺拔者身躯,手持玉笏,朝着天子给了建议,他以为天子当重用贤臣,如八骏、八及、八厨、八顾等君子都可以入朝为官,为朝廷效命,袁隗言外之意就是要让天子刘宏解了党锢,让那些因党锢无法入仕的士人皆可以入朝为官为朝廷效命,然而听到袁隗话的天子刘宏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他金口玉言开启了党锢,如今要解除党锢,岂不是让他自己打自己的脸,但是看到朝中诸公的神情,刘宏心中一惊,当即便知道,如今的局势由不得他不同意,如果他不同意,他则会成为刘氏的千古罪人。 权衡再三后,只听刘宏狠狠的看向袁隗这个老狐狸,作为天子的刘宏如何不知道这些老狐狸的打算,如今党锢解除,受益者恐怕就是眼前站着的这个老家伙! 但是势比人强! 纵然他刘宏作为天子也不得不低头! “好!依袁卿所言!” 简短的几个字落在朝堂中,犹如平静的水池里面扔进了一块大石头,瞬间激起千层浪,原先跪俯的众臣皆起身朝着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刘宏躬身作揖,口称陛下圣明! 第16章 大势所趋,非人力可挡 今日的雒阳,阳光明媚,太阳格外的耀眼,然而作为当今天下兵马大将军的何进却是觉得有一团迷雾悬挂在自己的心间,让人久久不能释怀,今日崇德殿内,天子的神情,诸公的神情尽数落在他的眼里.... “叔弼可知.....” 回到中堂内,这次何进并未直接开口,而是带着陈煜前往其府邸内的密室中,在密室内,何进便把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陈煜,同时把心中的不解说了出来。 闻言,陈煜则是摇头笑道;“大将军不必困惑,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开端,日后此事不会在少数,数日前和大将军所言,大将军可曾记得?” 何进轻轻颔首,他自然是记得,只是陈煜未曾开口,他便不好去做决定,见状,陈煜便不再藏着掖着,沉吟片刻道:“大将军明日早朝时,可向陛下提议数日前所言之事。” “时机一到,可畅通无阻。” “好。” 何进眼睛一亮,如今各路征讨逆贼的兵马皆是以战败告终,这让何进这位天下兵马大将军的脸面放在那里, 如今的何进只想着一雪前耻,向天子向天下证明他这位天下兵马大将军并非是酒囊饭袋,看到何进眼眸中的神采后,陈煜心中暗自摇头。 何进太在乎了! 太在乎得失了! 因过度的在乎得失,故而才落入了下层,遭了别人的算计。 只是,有些事情,你说了没有用,只有别人自己经历过后,才能切身的感受,才会明悟。 朝堂是充斥着算计的朝堂,里面有的尽是阴谋诡计,何进的性子要是改变不了的话,他注定在朝堂上活不了多久的。 “大将军,煜先回去了。” “好。” 从密室中走了出来的陈煜望着外面略显昏暗的天色,心情也格外的愉悦,随之走在街道上,雒阳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繁华依旧,未曾受到过张角的影响。 “现在之安宁,日后之祸端。” 居安思危! 或许是大汉安宁了太久的时间,导致这些人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都觉得雒阳乃是大汉的国都,战火根本不会烧到这里来,但是谁能想到数年后,一场大火把这历经百年繁华的雒阳烧了个干干净净的。 当回到黄琬的府邸上,黄琬早早的在书房内等待着陈煜,见到陈煜回来,与何进一般了今日在朝堂上所发生的事情后,陈煜淡定的神情,瞬间让黄琬哑然失笑,他倒是忘记了,如今的陈煜乃是大将军何进府中的门客,何进对陈煜也是极其看重,故而今日在朝堂上的事情,何进定然会和陈煜说上一二,现在他再说,只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先生今日是否在朝堂上看了一场大戏?” 看向黄琬的时候,陈煜面带戏谑的申请,黄琬轻轻点头,今日崇德殿内的发生的一切,则是颠覆了他的认知,他不曾想到这些人联合在一起,竟然能逼的当今天子刘宏低头解除党锢。 解除党锢对于黄琬而言固然是一件好事,因为当今天下,受到党锢危害的士人不计其数,他黄琬也是其中之一,若非因司徒杨赐的赏识,他如何能进入朝堂上为官,虽然只是议郎这个散官,但是对于他的意义则是不同。 “这是好事。” “好事?” 听到黄琬说的话,陈煜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对于黄琬这等受到党锢而无法报效朝廷一展胸中抱负的士人而言的确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朝廷而言这并非是一件好事。 见到陈煜发笑,黄琬则是略微不解的看向陈煜,随之,迎黄琬不解的目光,陈煜摇头笑着,眼中尽数苦涩之色:“公以为今日之事是为好事,然煜观之,此事非是好事,乃是祸端矣,其祸端不亚于黄巾之祸。” “为何?” 黄琬心中大惊,神色中有着不解之色,他不明白陈煜为何会这样说,当然,陈煜知道黄琬为何会如此发问,这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故而黄琬困惑,当即陈煜起身,来到书房外,见门外站着的侍从,命其离开后,陈煜放心的关上房门,歪着外面已经昏暗的天色,才缓缓的说道:“皇权旁落,天子一言九鼎金口玉言的天子,公还以为是好事乎?” “经此一事,天下士人则看轻天子,此为祸端之一,今各州郡逆贼四起,公以为这些贼子会作何想法?” 君不君 臣不臣 这不是祸端是什么! 闻言,黄琬直接愣在原地,他本就是一个聪明人,如今陈煜这么一讲,黄琬直接醒悟了过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看来先生已经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了,天子若能继续在位二十年,而无需顾虑,若天子早逝,先生以为今后之天下会有何种场面?” “皇子辩、皇子协二人皆年幼,不堪重任,若在二位皇子尚未成年之际,天子驾崩而去,这天下岂不乱矣?” 陈煜的每句话都如同一击重锤狠狠的敲击着黄琬的心,直接让黄琬连连后退数步,到最后甚至差一点跌倒在地,陈煜的话他无法反驳,虽然讲的只是可能,但是黄琬略懂岐黄之术,看天子面相,约莫着能看出来,当今天子身体已经不复从前,让人担忧。 “这......” 想到陈煜所说的事情将会变成现实,黄琬艰难的起身,双手撑着案桌,脸色极其的阴沉,双目中几乎要爆发出无穷的怒火,遂怒斥道:“佞臣误国!” “误国啊!” 为一己之私则陷大汉、陷朝廷于危难之中,这样的臣子难道不是佞臣吗? 这样的臣子和张让、赵忠等十常侍相比之下又有什么区别! 黄琬双目通红,心中满是无尽的怒火。 “先生何必如此,此大势所趋。” 陈煜见到黄琬这般神情,自然明白黄琬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是此乃大势,非人力可挽回。 第17章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不曾有过千年的王朝,然大汉国祚四百余载,四百年的时间,足够把潜移默化影响着每一个的思想,忠君爱国,为国效命,纵然如黄琬这般的世家子弟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其他的人。 黄琬悲愤的神情落在陈煜的眼神,陈煜并未多说什么,而是选择静静的陪伴在黄琬左右,他看着黄琬不断的发泄着,有些时候,人压抑在心中的情绪还是发泄出来比较好。 中平元年,夏四月,天子刘宏解除党锢,藏匿在民间的党人们在朝中诸公的推荐下,入朝为官,大汉的天下瞬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身居在汉水之滨荀氏子弟荀爽荀慈明,得知此事后,竹屋内,提着笔的手停滞在半空中,良久后,只是化作一声叹息声,最后继续低着头,开始了着书立作,如荀爽一般的人大有人在,但也有人露出欣喜的笑容,亦如刘岱、刘表之辈,虽为汉室宗亲,避免于一难,但也是郁郁不得志,多年来,为好友等人深受党锢之祸,而唏嘘不已。 解除党锢之后,次日在崇德殿内,大将军何进上书天子,奏请中郎将朱儁、皇甫嵩二人合击攻打张角,欲要将张角再次逼进广宗城内,最后活活的困杀张角,平黄巾之祸。 自夏四月开始,一直以来,各地地方军对于黄巾攻势越来越猛烈,连战连胜,各州郡的捷报犹如雪花一般纷纷涌进雒阳城中,出现在天子刘宏的面前,然而,刘宏并不曾欢喜,脸色阴沉的难看,多日来阴沉的着一张脸,纵然是被天子刘宏唤作阿父阿母的张让、赵忠二人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怒天子,他们跟随天子多年,自当是知道身为天子的刘宏因何大发雷霆,自天子在朝堂上亲自开口解除党锢,各地捷报连连,岂不是在说当今天子错误,因为他的错误,才让黄巾之祸发生,从而绵延至天下各地。 天子不可欺! 皇权不可辱! 今时今日的情况,各地的捷报狠狠的甩在天子刘宏的脸上,硬生生的把刘宏打的脸蛋生疼,只不过,这次刘宏觉得脸疼,但是以司徒袁隗为首的世家门阀等脸色亦是难看至极,他们得知张角下令九州三十六方大渠帅,七十二路小渠帅,率领那些愚民对各州郡的士族进行抄家灭族的行为后,他们这些身居在雒阳的公卿亦是收到自各地而来的求救信。 “司徒,不能让张角在这般肆无忌惮下去。” 说话的是一中年男子,他脸色极其的难看,今虽贵为侍御史,可行监察百官之职,在朝中亦是朋党无数,权势亦非是其他人可以媲美的,但是这次,他后悔了,黄巾之祸中,他的损失最大,故而如今他看似是在建议司徒袁隗,其中也有威胁警告的意思,其意思无非是,如果这次司徒不用尽全力剿灭张角这等逆贼,也休怪他不念交情了。 闻言,司徒袁隗眉角微微一动,神情中略显不悦神情,他能力立足在朝堂上,并且迁跃至三公,靠着不仅仅只是族中相助,更大一部分则是因为他的能力,如今这厮竟然敢质疑自己,同时威胁自己,袁隗心中凛然,知晓这厮断然是留不得了,只能找一个机会直接除掉这厮...... “诸位不必担忧,隗早有安排,不消数月,定能擒来张角项上人头,以平息诸位怒火。” “好!” “就等司徒这句话.....” \"........\" 袁隗府邸的密室内,声音瞬间变得嘈杂异常,每个人都开口去恭维袁隗,毕竟众人中,以资历最深,以官职最深者莫不过于眼前的这位汝南袁氏掌舵人司徒袁隗! 袁隗如今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们这些人还能说什么,只能静静的等待着从冀州传回来的消息了,他们现在还具备和司徒袁隗翻脸的资本,在朝堂中,他们还需要多多的仰仗着袁隗,见到这些人的嘴脸后,袁隗只是微微颔首回应,只是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的鄙夷。 墙头草! ....... 夏四月,夏日正暖,比之春日时,多了几分的炙热,刚进入夏季的时候,吹拂的微风都在这一丝令人神清气爽感觉,使得身上的毛孔大开,神身心愉悦。 到了夜晚时分,庭院中,虫儿叽叽喳喳 的叫唤着,深夜中,有蟋蟀的叫声,也有阵阵蛙鸣声,庭院中的水池,映照出皎洁的白玉盘婀娜多姿的身影。 雒阳 黄琬的府邸内,陈煜漫无目的的走在庭院中,抬头看向天空中挂着的明月,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惚,走到凉亭的位置的时候,手中的饵料不知不觉中尽数的抛到水池中,引起池中鱼儿的争抢,这大半夜的还有人在喂鱼,可把它们这些鱼儿给乐坏了。 凉亭中,任凭夏季的晚风吹拂着大地,吹拂出一池的波涛..... “多事之秋....” 看向掀起丝丝波澜的水池,陈煜就忽然觉得,刚才骤起的晚风,就像是今年春二月时,张角所做的事情一般,而这个池子则如同大汉天下,纵然黄巾之祸会给朝廷带来变化,但是这个变化,对于天下而言,就如同刚才的一池水一般,并无多大的影响,虽然涟漪良久,但终究有消散的时候。 望着池水中,皎洁的月亮,陈煜久久未曾回过神来,直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方才将陈煜惊醒,回头看向来者。 来人正是议郎黄琬,以及时下炙手可热的天下兵马大将军=-何进! “大将军,先生。” 陈煜连忙起身朝着这二人躬身作揖行礼后,便邀请二人一同进入凉亭中,三人坐了下来,各自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良久后,何进看向陈煜欲要开口,却被直接率先打断,只见陈煜起身,朝着何进抱拳作揖,颇为愧疚道:“大将军,煜尚有事,需离开些时日,待事情完毕后,煜再回雒阳。” 第18章 张角遗言 讶异 何进双眼瞪的老大,看向陈煜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欲要开口劝说,却听黄琬如此说道:“叔弼既然有事,就先行处理吧,老夫在雒阳这边等你。” “多谢先生。” 黄琬抢在何进开口之前,为的就是顾忌何进开口落了面子,同时又给陈煜一条后路走,待何进反应过来后,朝着黄琬投向感激之情,遂又向陈煜微微颔首道:“叔弼,老夫的府邸一直会有叔弼的位置。” 陈煜朝着何进深深一躬,仗义多是屠狗辈,何进虽是一屠户,但还是不错的一个人,至少现在陈煜是这样认为的。 三人在凉亭中畅谈着,悬挂在天上的月亮,照亮着三人的身影,显得格外的静谧,直到启明星升起的那一刻,何进方才离去,待何进离去后,黄琬端起手中的酒杯看向陈煜道:“叔弼,一路小心。” 陈煜轻轻的颔首,陈煜要去做什么,黄琬并未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秘密还是不让人知道的好。 次日,天微微亮起,陈煜收拾好行李后,独自一人离开了黄琬的府邸,正如那日他独自一人来到雒阳一般,来的只是一个人,走的时候也只是一个人。 夏四月,因朝堂上,天子解除党锢,各地瞬间陷入纷飞的战火中,大军四处剿匪,开始的时候,黄巾贼还有余力抵挡,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二者间的实力开始出现明显的差距,朝廷的大军无论是在军械上,还是在战斗力都远超于这些由着贫苦百姓聚集起来的黄巾贼,慢慢的局势呈现一边倒的形势。 秋八月,历经了酷暑的夏季后,进入秋天,天气变得格外的凉爽,但是这凉爽中也带着不可小觑的杀伤力,直接让本来食不果腹的百姓直接病倒了一大批。在这个时候倒下去,就真的是倒下去。 强如张角,数月的征战,本是乌黑的头发,如今有一半变成了银白色,府邸内,张角剧烈的咳嗽着,望着手掌心殷红的鲜血,整个人的神色浮现出颓然之色,不复往日的神采,看着眼前的地图,四面八方的涌现的敌人,如今的他困兽犹斗,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强行撑着的身体的张角明白自己不能倒下,一旦倒下,他的两个胞弟张宝、张梁二人根本无力抵挡住朝廷的大军,他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深夜中,房门被敲响。 张角快速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渍,并且把手上的血渍给擦拭干净,使劲的搓了搓脸,强行打起精神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见到门口站的人后,张角直接愣在原地,眼神中闪过无数的复杂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遇见他。 “小友来了。” “里面请。” 站在门口的正是从雒阳而来的陈煜,自夏四月末从雒阳出发,到现在秋八月,历经三个月的时间,陈煜不似以往的风采,整个人蓬头垢面的,显得极为狼狈,但是那双眼睛,犹如今夜星空中的星辰一般,那般的耀眼夺目,让人忘不掉。 站在门口的张宝,他见到陈煜的时候,神情如同兄长张角一般,充斥着讶异,只是得知陈煜的来意后,张宝也不做多想,只是把陈煜带到张角的面前,他看向自己兄长疲惫不堪身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藏着浓浓的颓然之色,张宝在这一刻,却开始后悔了,后悔了当日在矩鹿起事,如果没有春二月的事情,他们兄弟三人还是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的太平教主。 当陈煜走进房间内,张角抬头看向张宝,张宝立即明白张角的用意,帮张角关上房门后,便守在书房的门口,腰间的宝刀已经被张宝给拔了出来,只要谁敢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定然直接一刀斩杀。 “去年见到小友时,本想着有生之年再无机会遇到小友,能在这里遇到小友,角甚是欣慰。” 坐了下来的张角,看向陈煜如今的样子,张角心中已了然,陈煜定然是专门前来看自己的,这份情谊落在张角心中,让张角心底生出一丝暖意。 “恩公。” 陈煜坐下来后,看向张角的眼神中满是惋惜之色,无论张角的身份是那个名传天下的大贤良师也好,还是如今的逆贼张角也罢,张角在陈煜的眼里只有去年时,宛城郊外,雪夜中,破旧的山神庙内,哪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恩人。 喝了一口茶水后,见到角落的位置有一抹暗红色的血渍后,陈煜眼神闪过一抹伤感之色,随之便朝着张角笑了笑,把从去年张角等人在庙宇离开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张角听,闻言,张角连连点头,眼神中满是欣赏喜悦之色,陈煜对于他而言,不仅仅只是一个后生晚辈,在他看来,更是这个天下少有了解他的人。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当陈煜说起自己从夏四月末于雒阳离开,走到冀州广宗这边来,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后,张角直接愣在哪里,良久不曾言语,只是眼神却是有着伤感之色,眼角处不知不觉中却多了些许的泪珠。 “恩公,可曾后悔?” 沉寂的房间内,陈煜再次问出了当日的问题,他想要听听张角的答案,跋山涉水经历过不知多少的困难,才走到这里来,陈煜为的就是一个答案。 后悔? 倏然,张角抬起头看向陈煜,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从他的眼神中,陈煜已经得到了自己的所想要的答案,紧接着,张角便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张角面色闪过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紧接着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整个人身体开始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 见状,陈煜连忙上前,搀扶住张角坐了下来后,陈煜满是担忧的看向张角:“恩公,你的身体....” “老夫的大限将至,小友不必担心。” 对于自己的生死,在这一刻张角却看得相当的淡然,而张角淡然如水的眼眸看向陈煜道:“小友,老夫有一事欲求小友.....” 第19章 大事不妙 “小友,老夫有一事欲求小友.....” 求 他张角此生何曾向人求过,只是心中存有憾事未曾完成,他张角不甘心。 闻言,陈煜神色一怔,当即面色凝重道;“恩公对煜有救命之恩,煜不敢忘记,恩公有事但说无妨。” 救命之恩大于天! 况且,陈煜明白张角今日所言就是他的遗言,看张角的神态,陈煜明白张角是活不了多久了,恐怕连这个秋天都熬不过去,就要命陨黄泉。 值得吗? 陈煜很想问张角这个问题,但真的是否值得,恐怕也只有张角自己本人知道。 闻言,张角欣慰的笑了,他并没有看错人,当日所救之人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即张角唤陈煜来到身前,在陈煜耳边低语说着,慢慢的张角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紧紧抓着陈煜的手腕的力道也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声音消弭无声,当陈煜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早已经布满了泪水,轻轻叹了一下张角的鼻息,已经在没有任何的动静。 一代太平教主,大贤良师张角于今日驾鹤西去,成仙成道去也。 “恩公,放心,煜尽此生定要完成恩公遗愿。”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煜的眼神格外的坚定,就如同张角方才在耳边所言的那般,世家不灭,百姓何以安定生活下去,陈煜的话音落下后,张角紧紧抓住陈煜的手忽然放开,面容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陈煜把张角平放在床榻上,躺在床榻上的张角,面容上露出一抹释然,一抹藏着格外深沉的愧疚。 这抹愧疚或许是对承接他遗愿的陈煜也好,或许是张角对随他一同起事的黎民百姓也罢,终究他还是带着愧疚之心病逝。 收敛心神后,陈煜擦拭着眼角的眼泪,径直走到书房的门口,推开书房,看着守在门外的张宝,此时此刻,张宝脸上早已满是泪水,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书房内的情况。 “节哀。” 这声节哀,陈煜说的格外的小声,就算在静谧的深夜里,也只有张宝能听见,随后,把张宝唤进书房内,陈煜看向满是哀色的张宝道:“恩公已病逝,汝万万不能透露出恩公已病逝之事,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张角乃是黄巾的精神领袖,他犹如一根定海神针一般,撑着如今各州郡中和朝廷大军厮杀的各路渠帅,一旦张角病逝的消息传出去,可想而知会引起多大的动乱。 闻言 ,张宝重重的点头,他并非是一个蠢货,自然能明白陈煜的意思,良久后,张宝收敛情绪,恢复到以往的那个威名赫赫的地公将军,遂看向陈煜:“小友,我送你出城,今后诸君一路顺坦。” 陈煜颔首,一番乔装打扮后,紧随在张宝的身后,在夜色的掩饰下,快速的离开了广宗城,在离别之时,只听张宝朝着陈煜躬身一礼,感激的说道:“多谢。” 他们兄弟三人自微末而起,走到如今这一步,经历过无数的磨难,张宝觉得这辈子值了,兄长在临终之前能遇到当日的这位小友,也算是再无遗憾,张宝对陈煜此时此刻只有感激之情。 目送着陈煜的身影消失在漫漫的长夜中,张宝重新恢复了那张冷酷的神情,正如陈煜所言,兄长病逝的消息如今还是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不然对于各州郡的渠帅而言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精神领袖的作用在有些时候会显得格外的重要,张角还活着,各州郡的大小渠帅就还有坚持下去的念头。 回头看向张角的府邸,张宝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府邸内的下人都留不得,以防止消息走漏出去。 ...... 中平元年,秋八月末,张角病逝的消息传遍天下,皇甫嵩、朱儁二人合军之后,得知张角病逝,便开始猛烈的攻击广宗,然而不得不说的是,张宝、张梁二人的确有本事,边战边退,于中平元年,冬十月,被皇甫嵩率领大军困守于一座小城中。 城楼下密密麻麻的大军,城楼上,张宝已是伤痕累累,身上的血渍早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他自己还是别人的,眼神中藏着无尽的疲惫之色,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兄长的难处,但是走到这一步,他张宝后悔吗? 不后悔! 投降? 不可能投降的! 城楼上的张宝望向皇甫嵩,高声呐喊道:“皇甫嵩,汝终究是不如我。” 张宝的胞弟张梁于昨日的时候,死在了皇甫嵩的手上,而今这个命运也很快的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张宝则是一脸坦荡,自古以来,谁能不死,但死的轰轰烈烈者,却是少之又少。 城楼上的张宝看向皇甫嵩眼中满是得意之色,这一生,他已经活得够了,话音落下,在皇甫嵩冷峻的目光中,张宝走下城楼,打开城门,率领着最后的士卒朝着皇甫嵩的大军挥杀而去! 自杀? 张宝做不出这等愚昧的事情出来,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活的这般窝囊,数百铁骑的冲杀,皇甫嵩脸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只见他神色一肃,当即一挥手,大军随着而动,无论是张宝多么的勇猛,在杀尽不知道多少的敌人之后,刀刃都已经卷了情况下,还在奋勇杀敌,倏然,一支长枪自身后而来,把张宝的身体贯穿,低着头看向胸口前的枪尖,张宝的脑海中不知为何会浮现出那日雪夜中,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少年,在那一夜中,他所问的话,张宝忽然仰天大笑:“不悔!” “小....友...” “不.....” “悔...” 战场中的张宝,犹如一尊雕塑,伫立在原地,胸口的长枪格外的刺眼,然而,人就这样的站着。 ...... 远在雒阳,陈煜已经回到了雒阳,府邸内,陈煜似乎心有所感,朝着冀州的方向,举起手中的酒杯,洒落在地上,不久之后,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煜回头,只见黄琬神色焦急的看向陈煜:“叔弼,大事不妙。” 第20章 长幼有序 大事不妙? 陈煜脑门上浮现出无数的问号出来,他所认识的黄琬一向是从容不迫,何曾有过如今的这般姿态。 见状,陈煜连忙上来,来到黄琬的身边,虽然黄琬只是一个议郎这样的散官,但是天子作为天子日常的顾问,黄琬有些时候能得到别人得不到的消息,陈煜想不到究竟是什么消息,能让黄琬如此神情大变。 黄琬的神情凝重,拉着陈煜便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来到书房内后,黄琬立马关上房门,遂坐下来后,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端起桌子上的水壶一饮而尽后,黄琬便直接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说给了陈煜听。 “天子欲要立其董候为皇太子乎?” 听到这话的陈煜先是讶异,随后便恢复了正常神色,这个消息于黄琬而言却是劲爆,毕竟长幼有序,皇长子刘辩作为皇后何氏所生,注定是下一任的皇帝,但是因为皇长子刘辩举止轻浮没有帝王的气度,而董候刘协自幼被董太后收养永乐宫中,学习着天家的气度仪态,故而对于,两位皇子相比之下,年仅三岁的刘协比之皇长子刘辩却不知胜了多少。 “正是如此。” 黄琬郑重的点头,长幼有序,此乃祖宗之法。如果立幼不立长的话,则是会动摇着到国本,赵国的赵武灵王已是前车之鉴,所以黄琬才会大惊失色,欲要找陈煜商量对策。 “先生,长幼有序乃祖宗之法,岂能轻易改之,且眼下何进执掌天下兵马,作为外戚的他如今的风头正盛,皇帝亦要照顾到何进的情绪.......” 书房内,黄琬听着陈煜娓娓道来的分析,慌乱的神情逐渐安定了下来,关心则乱,毕竟这等大事动摇到国本,他岂能不担心,如今听到陈煜这般分析,却是安心了不少,但是面容上还是带着一丝的担忧之色。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外,一道人影出现在外面,黄琬当即摇摇头,示意陈煜不用再说,书房内瞬间变得极其的安静,黄琬看着书房外的影子,大约猜测到了外面的人是谁,随之起身,捋了捋衣袖。端正衣冠后,来到书房前,打开房门,果不其然,外面的人正是何进,只见何进的脸色亦是难看至极,肥胖的脸阵阵抖动着,眼眸中藏着无尽的怒火,似乎下一刻就要倾泄而出。 站在房门外的何进,深吸一口气后,走进书房内,见到陈煜端坐在那边,等黄琬关上房门后,同样的事情被何进再一次的复述出来,黄琬闻言瞳孔猛的一缩,不过很快的就恢复了正常,辛亏这个时候,何进一门的心思全部落在陈煜身上,并未发觉到黄琬的异常,倏然,只见何进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愤怒的说道:“陛下怎敢违背祖宗家法!”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何进心中有些后悔,看了一眼四周后,才稍稍的缓和了一些,不过,脸上布满了不甘之色,他作为国舅,同时执掌着天下兵马,何等的威风,何等的富贵,他对皇帝好忠心耿耿,但皇帝却是想着如何做废长立幼,着实是寒了何进的心。 见状,陈煜只是轻轻笑了笑,便把刚才和黄琬所说的话重新复述给了一遍何进听,何进则是陷入沉思中,久久未曾回过味来,眼中的担忧之色虽然稍稍减少,但还是有的,遂何进看向陈煜道:“人心难测,时间久了,陛下难免有了其他的心思,且其母董太后这个老妇人已把刘协小儿视若亲孙,老妇人本就不待见我等兄妹,我担心.......” 何进想到董太后这个老妇人,神色中就带着些许的厌恶,他知道自己的妹妹皇后何氏不受天子刘宏的宠幸完全是因为太后董氏在从中作梗,不然多年的夫妻感情,岂能在宫闱中坐着冷板凳。 “陛下如今的身体还好吗?” 莫名的,陈煜突然朝着何进、黄琬二人发出这样的问话,无论是黄琬还是何进都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二人便马上反应过来,当今天刘宏的身体一直以来身体健硕,但自从今年开始,他们这些朝臣发现天子的身体开始变得不行了,犹如挺拔的苍松开始出现了枯黄之色。 “今皇子协不过三岁有余,二位何必担心?” 陈煜望着何进、黄琬二人如此说道,二人脸色一变,立即起身,同时来到书房前,小心翼翼的打开书房,遂赶紧关闭房门,忍不住的拍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黄琬最早反应过来,看向陈煜的眼神满是责怪之意,但何进则是大口的喘着气,久久未曾回过神,待他回过神后,看向陈煜的眼神满是复杂,他现在才晓得眼前这少年,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要是被张让等阉竖听到这样的话,陈煜的小命必定难保,遂何进看向陈煜道:“叔弼金今后需慎言,慎言啊。” “喏。” 陈煜当即应允,答应的极其爽快,也极其的敷衍,就像是当日应允黄琬一般,不过,这二人都并未在意,尤其是何进,心中的不安在这一刻,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陈煜刚才说的话,直接拨开他眼前层层的迷雾,让他看见了前方的道路,正如陈煜所说的那般,皇子协年幼,不过是一乳臭未干的小儿而言,而天子并非是春秋鼎盛之时,他能不能熬到皇子协弱冠之龄都已经成了一个问题...... 与此同时,何进的嘴角轻轻上扬,流露出一抹深邃的笑意,他至少明白在天子未驾崩之前,他需要做的事情。 拉拢群臣,打压宦官! 这个八字此时此刻,深深的烙印在何进的心中。 “夜深,告辞。” 当即何进起身径直走出书房,消失在漫漫的长夜中,待何进离去后,黄琬看了一眼天色,明月高悬,站在书房外。遂回头看向陈煜道:“叔弼,你可知你刚才所言,要误了大事!” 第21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误了大事?” 陈煜只是淡漠的嗤笑着,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紧接着便正色道;“何为大事?先生认为的大事吗?” 闻言,黄琬神色凝重的看向陈煜,虽然刚才陈煜说的头头是道,但是他的话却让何进有了另外的心思,这样的心思对于朝廷还是对于天下黎庶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叔弼,可知何遂高刚才的心思乎?” 见状,陈煜摆弄着面前的棋盘,黄琬的问话,陈煜只是觉得可笑,何进方才眼神的变化,他自然是看的清楚,当然也知道,今后朝堂上会发生何等的变化,但是这样的情况是他陈煜造成的吗? 人从来都是自私自利的,并非会一个人的一句话从而改变,只有利益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们才会做出改变,变成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见到陈煜这般样子,黄琬心知自己说话稍微重了一点,但是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年郎并未把天下黎庶,把社稷安危放在心上,当欲要开口劝说时,却见陈煜抬头,黄琬的视线和陈煜的视线对碰的瞬间,黄琬从陈煜的眼中看出了一些戏谑,随后便听见陈煜嗤笑道:“先生既然知煜所言乃是错的,为何方才不打断煜的话,反而要让煜畅所欲言,让何遂高听了进去。” 闻言,黄琬直接愣在哪里,他不曾想到陈煜竟然会这般问他,愣在原地的黄琬遂陷入沉默中,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陈煜,见到黄琬如此,陈煜摇摇头,神情越发的不屑:“先生方才愤怒,只是因为煜触及到先生的利益,故而先生才训斥煜。” 话音落下的瞬间,黄琬抬头看向陈煜,迷茫的眼神却变得格外的坚定了起来,眼中的迷茫之色消失殆尽,看向陈煜正色道:“叔弼,老夫并非因为汝方才所言触及到老夫的利益,只是汝当知晓何遂高一旦开始争权的时,本就乌烟瘴气的朝堂会被何遂高搅的一团乱,何遂高莽夫耳,朝野诸公若知何遂高之变皆因汝,汝可知汝之下场会是如何?” “当如何?” 陈煜面色上满是不在意,于他而言,朝野诸公是否会认同他根本不重要,一切所为都是在遵从自己的本心,并非是因为其他的事情,黄琬话说真切,满满都是维护之情,=乃是长辈对于晚辈的维护,黄琬着实不想看到陈煜步入歧途,但是黄琬眼中的歧途,于陈煜而言又真的是歧途吗? “叔弼,你......” 黄琬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少年,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不曾对眼前的少年了解过,深吸一口气的黄琬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准备好生的和这个少年说道一番,让这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少年迷途知返。 “叔弼,在汝看来,朝中诸公如何?” 听着黄琬的话,陈煜倒是略微讶异,他只是不曾想到的是,黄琬这厮竟然开始迂回劝说了,并未如同他想象中的迂腐,不过想想,如黄琬这等少年成名的人又岂能是迂腐,黄琬的问话,倒是勾起了陈煜的兴趣,把眼前的棋盘上的棋子重新放进棋篓中,陈煜起身伸伸懒腰,望着外面的天色,觉时间还早后,陈煜便笑道:“朝中诸公如何,先生当知晓,或有忠君爱国之辈,但不乏利益熏心之徒,黄巾之祸可见一斑。” 闻言,黄琬深以为然的点头,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朝中的公卿不可能都是一心为公之辈,不然何以有些人和十常侍勾结在一起,在荣华富贵面前,这些人直接抛弃掉读书人的骄傲,抛弃掉了读书人的傲骨,宁愿选择和世俗同流合污。 “煜曾听闻颍阴荀氏中有荀爽荀公,今之党锢已除,荀公在士林中的名望足以可以入朝为官,但是为何荀公不曾从汉水之滨回到雒阳来,难道是荀公不够资格吗?” 荀爽不够资格吗? 荀氏八龙,慈明无双 荀慈明这位大儒在士林中的名望远非是黄琬可以比较的,这一点黄琬有自知之明,但是这样的品性几乎没有任何问题,并才华横溢且德高望重的人拒绝了入朝为官,宁愿潜藏在汉水之滨。 为何?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黄琬的心中久久不曾散去,见到黄琬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陈煜并未打扰黄琬,而是径直起身,走到书房外,打开房门,外面的天气忽然发生变化,雷声阵阵响彻于野,如今的天气说变就变,跟秋老虎一般,极其擅长变脸,直接让人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见状,陈煜当即走了出的书房,朝着自己的厢房而去,毕竟能不淋雨就不淋雨,在这个时代中,感染上风寒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自己的性命不保。 外面,倏然间,雷声阵阵,顷刻间,就有倾盆大雨落了下来,直接给已经入秋的大地,带来了些许的凉意,处在书房内的黄琬直接被外面震耳欲聋的雷声给震醒,遂看向四周,见书房内空无一人后,黄琬面露苦涩的笑容,他本来就准备给陈煜上一堂课,让这厮可以迷途知返,知道何为大义,何以忠君,但是三言两语间,这厮再次把自己直接给干沉默了,反而让他陷入了沉思中,的确如同荀爽这般的人物,他岂能看不懂当今的局势,因何不出仕,其中的门门道道,恐怕就只有荀爽本来知晓,但是越是往深处去想,就越是让黄琬额头上冷汗直流,说实在的,他不愿意想到最为阴暗的一面。 “这小子.....” 起身看向外面的天色,。天空中雷声阵阵,响彻于野,庭院中的树叶哗啦啦的作响不绝于耳,大雨随风摇曳,雨滴落进书房内,打湿了黄琬的脸,擦拭着脸上的水渍,黄琬深吸一口气,他心里明白今后可以说是任重而道远,一时半会想要改变陈煜这小子的想法,还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回想起数月前,司马徽给自己信中所写的话,黄琬只感觉一阵的无奈。 “德操啊德操,你可真是在为难我。” 第22章 皇后召见 雒阳的朝局风云变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卷入其中,直接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自从张角死在广宗之后,张宝、张梁兄弟二人相继死在皇甫嵩、朱儁二人手上,曾经席卷天下的黄巾之乱消弭于无形,如今各地中,有的只有黄巾的余孽,张角一死,就注定了这些人成不了气候。 而天子和世家为代表着十士族之间的矛盾开始变得尖锐了起来,作为天子刘宏的代言人,以=张让、赵忠等人为首的十常侍开始针对着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于他们而言这些皇帝的家奴而言,在今年的夏四月的时候,这些以世家为代表着的士族让天子低头,让天子难堪,他们自然而然要为自己的主子找回面子。 他们欲要凭借着手中权势给这些人一些教训,甚至以莫须有的罪名拿下一些和他们作对的朝臣的时候,大将军何进不合时宜的站了出来,为这些朝臣和十常侍张让等人作对,这让张让等人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 宫闱中 张让、赵忠、蹇硕、郭胜等中常侍聚集在一起,张让、赵忠二人并坐在一起,其余的人要么坐在张让那边,或者是坐在赵忠那边,坐在主位上的张让、赵忠二人脸色极其的难看,二人看向郭胜的眼神亦是带着怒意,他们知道郭胜乃是皇后何氏的人,不然这厮如何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他们这些人起码是打小就开始伺候着天子,才有如今的殊荣,而郭胜这厮自一介白身,因为是和皇后何氏乃是同乡,故而得到了皇后何氏的照顾,才能成为中常侍,和他们平起平坐。 “郭胜,大将军何进那边你作何解释!” 张让、赵忠二人对着郭胜齐齐发难,而坐在下位的郭胜被张让、赵忠二人直接给点名,心中开始叫苦连天的,他哪里知晓何进是哪根筋开始不对劲,竟然开始选择和他们十常侍作对,只是他郭胜身上已经打上了属于何氏的标签后,他郭胜怎么甩都甩不掉,况且,郭胜也不打算直接甩掉这个标签,于他而言,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皇后何氏才有了,郭胜并非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郭胜仰着头看向张让、赵忠二人,面容上遂笑道:“二位说笑了,大将军不过是一时糊涂,我自当会和皇后说明,诸位无须担心。” “最好如此!” 郭胜的回答并未让赵忠、张让二人感到满意,不过郭胜既然这样说了,他们亦是无可奈何,除掉郭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天子的家奴,而郭胜则是皇后何氏的人,他们对郭胜动手,就是在打皇后何氏的脸,他们今后在皇宫中的日子要是被皇后何氏针对的话,日子不会过的那么舒服的。 望着郭胜离去的背影,赵忠、张让、蹇硕等人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对于他们而言,大将军何进开始明目张胆的和他们作对,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永安宫中 这是皇后何氏的寝宫,当见到皇后何氏见到郭胜在冒着大雨前来见自己的时候,皇后何氏略微感到意外,不过,郭胜乃是她在皇宫中的眼线,同时也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得知郭胜的来意后,皇后何氏则陷入沉思中,凤眸微微抬起,视线落在郭胜身上,郭胜瞬间感觉到一股压力袭来,只见,郭胜跪俯在地,头和地面接触,丝毫不敢抬起头来,他知道眼前的这位皇后明眸皓齿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仅仅只是一个屠户之女的何氏,能在重重的围困中杀出来,并未登临后位,母仪天下足可以可以看的出来其本事和手段并未她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今天子欲要立年仅三岁的皇子协为东宫太子,其中的原因大部分还是眼前的女人,她的心狠手辣让天子刘宏亦是感到心惊可怕,毕竟皇子协的生母王美人则是死在了眼前这位手中,虽然这个事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表明王美人就是皇后何氏毒杀的,但是偌大的皇宫中,敢毒杀深受天子宠幸的王美人,恐怕也只有母仪天下的皇后何氏了。 “不用在意,明日本宫自会处理。” “喏。” 郭胜起身躬身离去,不敢在永安宫停留片刻,多停留在永安宫中,对于他都是一种折磨,望着郭胜离去的背影,皇后何氏凤眸微微抬起陷入深思中,在充着阴谋诡计的后宫中能坐稳后位的何氏并非是一简单的人物,她乃是一聪慧的女子,比之其兄长何进、何苗二人都要来的聪明,当郭胜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皇后心中大概便已经猜测到其兄长何进为何要和十常侍张让等人作对。 “都是你们逼我的!” 永安宫内,回响着 皇后何氏的呢喃自语声,女子为母则刚,自从得知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的想法后,皇后何氏便发誓她定然要守护好其子刘辩的太子位,为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混都好,在皇后何氏眼中都是值得的。 至于张让、赵忠等十常侍,虽然让皇后何氏感到忌惮,但她并不以为意,区区一介家奴罢了,难不成还能翻了天? 深夜中,风雨大作。偌大的雒阳内,不知有几人睡得着,皆被今日大将军何进的做法给搞得彻夜难眠。 次日,天微微亮,风止雨停,大地上升腾起丝丝凉意,雒阳城中,来往的行人紧紧的裹住衣裳,低着头,赶紧的走路..... “兄长,昨日之事.....”、 永安宫内,皇后何氏低着头望着自己的兄长何进,感慨万分,她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身为外戚的兄长,会被朝中的那些老狐狸给利用,从而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当得知妹妹唤自己前来的目的后,何进便把当日在黄琬府邸内,陈煜所言尽数告知皇后何氏,良久后,皇后何氏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遂目光深邃的看向其兄何进面色凝重道:“兄长,明日你可把此少年带进宫中,本宫有事要问他。” 第23章 见皇后何氏 天下多奇人,多少年才俊 自家的事情自家知道,作为母仪天下统率后宫的皇后何氏,自然是知道朝中的公卿们多是看不起自己的兄长,甚至连自己这个皇后都不曾被他们放在眼里。 要是换做平常的时候,皇后何氏或许不在意,但是自从得知天子的用意后,皇后何氏就感到一阵的紧张,生怕自己棋差一招而导致自己的皇儿的帝位不保,为母者,一心一意全部落在自家孩子的身上,眼下是非常时候,兄长何进的做法,她也极其的赞同,非常时刻,当行非常手段,但是能让兄长何进做出这等改变少年,皇后何氏是真的想要见识一下。 何进点头应允,遂起身离开永安宫,看向自己兄长的背影,皇后眼神晦暗不明,她觉得是不是老天爷也觉得自己兄妹几人辛苦,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才让这样一少年来到兄长身边。 从永安宫走出来的何进见到张让、赵忠二人,三人擦肩而过,并未说上半句话,在昨日的时候,大将军何进在朝堂明目张胆的和他们作对,就已经注定了他们是陌路人而不是同行人,看向双方的眼神都格外的冷漠,不带有半点的感情,似乎在双方的眼中,和他们作对的人都是死人。 走出皇宫的何进,抬头看向明媚的天空,秋风所带来的凉意倒是让何进清醒了一些,抖索了一下身体,何进莫名的感到一阵的后悔,后悔自己和妹妹说了陈煜的存在,不过这时后悔来的快去的也快,昂首挺胸的走在大街上,不少曾经对于极其鄙夷的士人,再次见到何进后都颔首点头打了一个招呼,要是换做以往,何进根本不敢想,这些读书人的骄傲刻进骨子里面,都是一群眼高于顶的人,以往见到他,只会当做没看见。 被人所尊重的感觉 爽! 何进身心都感到一阵的愉悦,粗犷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何进知道昨日自己做的没有错,要拉拢天下士人的心,那么宫闱中的那些阉竖非除掉不可! 心中一定,何进并未马上朝着自己的府邸方向走去,而是朝着黄琬的府邸而去,今天乃是休沐,故而并非上早朝,当黄琬得知何进前来后,黄琬直接楞了一下,马上便把何进迎进府邸内,走进议郎黄琬的府邸内,何进看着前面带路的黄琬,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顺眼,若非是黄琬,他岂能遇到陈煜,若非是陈煜前些日子的所言,他岂能开悟,这种种的一切,都来自于黄琬。 福星啊! 何进不由的在心中暗暗赞叹,要是黄琬得知何进对自己的评价,恐怕黄琬他自己会后悔不已。 凡事必有因果 其中的因便黄琬,至于会结出怎么样的果实便不得而知。 “叔弼。” 来到书房外,何进便看见正在摆弄着棋子的陈煜,今日的这声叔弼何进叫的格外的热情,直接让陈煜起了鸡皮疙瘩,手中的棋子也不由的一惊落在了地上,遂陈煜起身回头看向何进,眼神中满是无奈,当见到何进面容上的喜色后,陈煜心绪千转,大概便猜测到了一点东西,待黄琬、何进二人进入书房内,由何进关上书房大门后,何进深吸一口气,使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后,遂道:“叔弼,皇后欲招汝入宫。” 话音落下,书房内瞬间变得死寂,黄琬眉宇间尽是愁色,他似乎猜测到今日的结果,当见到何进的那一刻起,黄琬心中便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果不其然,当真是祸事,只是相比于黄琬,陈煜则是显得平静,似乎早就有预料,语气极为平静道:“大将军,煜何时入宫?” 当说出要让陈煜入宫的时候,何进心便开始变得忐忑不安了起来,和陈煜接触的这些日子里,何进心里很清楚,眼前的少年是一个极其有性格的人,他生怕被陈煜拒绝,倒是难堪的便是自己,当听到陈煜的问话后,何进瞬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明日,老夫回来子琰兄的府邸上接叔弼汝进宫。” “好。” 陈煜颔首赞同,随之并未继续多言,见状,何进也不敢继续打扰下去,当即起身告辞离去,对于人才,尤其是对自己有用的人才,何进完全是可以做到礼贤下士,他总觉得天下的士人因为自己的出身而对有着很大的误解。 黄琬起身送何进,当送走何进后,黄琬连忙的走到书房中,遂关上大门,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见陈煜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由的气大打一出来,佯怒道:“叔弼难道不知祸事来矣!” “祸事?” 陈煜只是摇摇头,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淡然的看向黄琬,语气中不曾带有半丁点的波澜:“不曾见的是祸事,而且煜在大将军府邸做事,当为其谋事,也算的上对得起何进的厚爱。” 闻言,黄琬直接被陈煜说的话直接怼的无话可说,食君之禄,为君分忧,难道这个还有错吗? 纵然是祸事,但是为人分忧的时候,就注定了会有祸事出现。 黄琬开始后悔了,心中涌现出悔意来,这些日子他时常在想 一件事,如果他没有把陈煜送到何进府邸上的话,是否还会发生这些事,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先生何必自扰,这些都是煜选择罢了,而且煜也要想见见能以一屠户之女成为母仪天下的女子到底是多么厉害的一个人物。” 对于皇后何氏,陈煜要说不好奇是假的,在他眼中皇后何氏也是一奇女子,起码同她一般的女子也是少见。 听到陈煜的话后,黄琬直接愣在原地,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是看着陈煜化作了一声长叹。 次日,天一亮,天气晴朗,而何进早早便在黄琬的府邸外等候着陈煜,命人进府通传后,不一会儿,陈煜从府邸内走了出来,遂上了何进的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第24章 可为皇子师? 永安宫中 皇后何氏凤眸打量着眼前英俊的少年郎,面容清秀,眼中更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感觉,挺拔的身躯,皇后何氏看向陈煜的眼神更是忍不住的满意。 “陈叔弼。” “草民在。” 陈煜今尚未有任何的官身在,故而他称自己一声草民倒也不过,只是草民二字却是可笑了,如草芥一般的黎民,皇后何氏倒也不在意陈煜的自称,坐下的皇后何氏轻轻的瞥了一眼兄长何进,何进当即识趣的离去,永安宫中,只留下陈煜和皇后何氏二人。 上下打量着的陈煜的皇后何氏良久后则轻声笑道:“陈叔弼,本宫听大将军说过汝之才能,但你的来历,本宫却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自从派遣人员去查陈煜的来历,而得到的则是只有陈煜从宛城而来,和司马徽为友,自此再多的消息便没有,这让皇后何氏不得不怀疑陈煜接近其兄何进的用意究竟何在。 天下之人,皆有踪迹可查,而眼前的少年郎,根本无任何的踪迹,似乎这人凭空出现的一般。 闻言,陈煜面露坦然之色,便把自己得了离魂之症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把司马徽怎么认识的也一并说了出来,皇后何氏轻轻颔首,陈煜所言和她所查询到的消息大差不差,只是,如此聪慧的少年,皇后何氏断然不相信陈煜得了离魂之症,只是陈煜坦荡的神色,一时间倒是让皇后何氏拿捏不准了。 低着头的陈煜并未多言,有些东西清者自清,何必多费口舌,如果自己对皇后何氏有用,那么他的来历究竟是清白还是不清白真的有任何的意义吗?反之亦然! 见陈煜神色坦荡,完全没有作伪的意思,皇后何氏打消了心中最后的一道顾虑,人在宫闱中,从一介屠户之女到现在的母仪天下,皇后何氏靠地 不仅只是自己的美色,更多的时候,则是小心谨慎,因为她明白在这座皇宫内,稍有些差池,自己的小命就有可能不保。 “本宫唤汝前来,汝可知本宫用意。” 说出这番话后,皇后何氏则是笑眯眯的看向陈煜,神色颇为有些玩味,似乎在考校陈煜,有似乎在试探陈煜,然而回应皇后何氏的则是陈煜的一句草民不知,往往最为朴实无华的答案最打动人。 “汝可知汝一番话,倒是如今搅的朝堂混乱,今大将军和张让等人关系变得恶劣了起来,汝一番话可是把本宫架在火上烤。” 皇后何氏眼眸中带着怒意,似乎下一刻就要把滔天的怒火倾斜在陈煜身上,陈煜则是丝毫没有半丁点的惧怕,而是不卑不亢的回应着:“草民为大将军做事,当为大将军排忧解难,皇后既要问罪于草民,草民亦无话可说。” 皇后何氏眉宇间闪过一抹满意之色,不是为陈煜刚才的话而满意,而是因为陈煜的态度,不卑不亢的态度,正是她现在所希望拥有的人才,这样的人才在自己的兄长身边,她就不担心兄长会被人给坑害掉。 当下兄长何进的所作所为深得她心,只要能够为了她的儿子的皇位,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觉得值得。 “汝可愿为吾皇儿师?” o((⊙﹏⊙))o? 陈煜瞬间懵逼在那里,让他成为皇子辩的老师,陈煜入宫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诸多的可能,皇后何氏会要求自己做的事情,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要求自己成为皇子辩的老师。 “草民何德何能....” 陈煜思考良久后,直接拒绝皇后何氏的招揽,现在的雒阳就是一个修罗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以董重为首的外戚以及以何进为首的外戚,二者间斗的水深火热的,董重的背后是太后董氏,同时他们欲要扶持的人则是年仅三岁的皇子协,而何进这边就很简单了,就是为了扶持皇子辩成为太子,然后坐上这九五之尊之位,但是现在天子刘宏还活着,对陈煜来讲,现在的情况,他冒然站队插手,若是惹得天子刘宏不悦,他岂不是小命不保。 自己的小命拽在自己的手上,命只有一条,岂能轻易的就给葬送了。 闻言,皇后何氏的脸瞬间冷若冰霜,见到陈煜拒绝自己,让她极为恼怒,但是稍微一想,便明白陈煜的顾忌何在,遂看向陈煜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的赞赏,这样的年轻人,知道什么时候是危险,什么时候是安全,知难而退而保全自己,倒也是难得了,在朝堂上,唯独这样的人才能活得久,一向头铁的人都基本活不了太久的时间。 “既汝不愿,本宫也不勉强汝,退吧。” “喏。” 陈煜当即躬身抱拳,;连忙离去,永安宫这个地方。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再也不想要来了,和何进相比起来,皇后何氏这个女人太过厉害,手段心计都是上上之选,不过想想也对,要是没有这样的本事,岂能在这座皇宫中存活这么久的时间。 看向陈煜离去的背影,皇后何氏的凤眸微微眯起来,眼神中藏着极危险的神情,她不相信一个人在来到世上竟然无半点跟脚,无半点弱点存在,没有任何弱点的人,无论这个人的才华有多么的横溢,皇后何氏都不敢重用这样的人。 心中无任何的欲望,就说明一件事,就是这样的人不会轻易的被自己所掌控,甚至到了某些时候,会出现反噬自己的情况,这样的情况,对于皇后何氏而言是断然不允许的。 从永安宫离开的陈煜,走到永安宫外,就见到早早便在边上等候的何进,何进看向陈煜的眼神多有些愧疚,自家的妹妹自己最清楚,皇后何氏的强势,身为兄长的何进也曾领教过,就更不用说其他的人。 “大将军不必多言,走吧。” 陈煜摇头示意准备开口的何进,这里毕竟是皇宫人多嘴杂,说话不方便,待他们离去后,在永安宫 的另外一处,一个年纪颇大的宦官看向何进和陈煜二人一同离去的身影,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第25章 危机 在十常侍等人常聚集的地方,郭胜、张让等人早早的便聚在一起,当张让今日把在永安宫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后,赵忠等人眉宇间闪过一丝的不悦,同时眼眸也藏着愤怒,除了大将军何进之外,难道还有一些不长眼的家伙敢和自己等人作对不成。 “郭胜,这少年的来意你务必给我查出来。” 张让、赵忠二人的视线落在郭胜身上,他们也知道郭胜乃是皇后何氏的人,但是他们乃是世人眼中的十常侍,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同体,一旦这个利益集体受损,那么对于他郭胜而言也并非是一件好事,闻言,郭胜只能无奈点头,他也知道其中的利弊关系,断不敢拒绝张让的要求,见状,张让等人并未多言,一旦查出这个少年的来意,他们定然罗织一些罪名按在他身上,直接断了何进的助力,从何进对这个少年的态度来看,就说明这个少年对于何进而验极为重要。 回到黄琬的府邸内,书房内, 陈煜看向何进的眼神颇为的无奈,从皇宫中出来,他就察觉到一直有小黄门紧随在他们身后,其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何进或许后知后觉并未察觉到什么,但是他并不傻子,他知晓因为这件事,他已经入了张让、赵忠等十常侍的法眼内了,不过并不是得到十常侍等人的赏识,而是成为这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书房内的陈煜抬起头看向何进道:“大将军,恐不日后我将离开雒阳,不能继续为大将军效力。” 话音落下,无论是何进还是黄琬都瞬间愣在那里,看向陈煜的眼神都带着不解,他不明白为何陈煜要这样子说,尤其是何进他自认为对陈煜礼遇有加,不曾亏待过陈煜,为何这小子今日会在这个时候向他提出辞呈。 看到他们二人眼中的疑惑,陈煜只能把今日的看到的并且他的怀疑说了出来,而何进则是一脸不以为然道:“不过一介阉竖耳,有何惧之!” 何进拍着胸脯打着包票,说陈煜的性命一定不会遭受到危害,但是何进说这样的话,仅限于他何进站的太高了,一为天下兵马大将军,而身为外戚的他如何会惧怕张让等人。 “大将军,煜不过一布衣,岂能和十常侍等人对抗,大将军纵然能护我一时,但能护我一世否?” 陈煜直接发出了灵魂质问,直接让何进愣在原地,恰如陈煜所言那样子,他能护的了陈煜一时,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岂能护住陈煜一世,况且张让等人不过是一阉竖,手段又肮脏的要命,谁能保证他们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陈煜,想到这一处,何进的眼神变得黯淡无比,得到陈煜的帮助后,何进可谓是顺风顺水基本遇不到任何的障碍,但是这样的人才却要离他而去,何进着实是舍不得,但是如今陈煜有着性命之忧,他若是强留陈煜于雒阳,岂不是置陈煜于险境之中,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的这个道理何进还是懂的。 “叔弼,这些日子咱有劳了。” 何进起身走到陈煜的身边,轻轻拍着陈煜的肩膀道:“叔弼,日后若是遇到困难,可命人书信一封到雒阳,无论在何处,老夫定全力帮助。” 闻言,陈煜看向何进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他和何进的交集本来在他看来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但是如今何进以真心待自己,陈煜想到今后何进的下场,忍不住提醒道:“大将军,凡事多三思,朝堂之事,多诡谲,朝中诸公心思难测,不可深信。” 何进行事过于冲动,而这样的脾气,正好容易成为朝中诸公手中的棋子被他们所利用,这并不是陈煜愿意看到的,对于陈煜的劝诫,何进重重的颔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眼中带着希冀之色,遂看向陈煜问道:“叔弼,若今后老夫有要事找你,需前往何处?” “何处?” 陈煜一时间愣在了那边,他离开雒阳欲前往那里,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前往何处,遂抬头看向屋顶,又看向黄琬,考虑良久后便笑道:“那里来,便回到那里去。” “好!” 何进面露笑容,他本就是南阳人士,陈煜自南阳而来,当回南阳,而且在南阳郡,何进更有信心护住陈煜的安危,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后,何进心满意足的离去。 待何进离开后,黄琬起身关上书房大门,眉头紧锁说道:“叔弼当真要离去?” 陈煜并未开口回应黄琬而是轻轻颔首,得罪了十常侍,他算是在雒阳待不下去了,甚至到后面,让朝中的诸公知晓何进的变化中皆来自于自己,被这些老狐狸给盯上,陈煜可以想象的到今后自己的日子究竟会有多么的困难,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这些老狐狸给坑的体无完肤。 见状,黄琬坐在陈煜身边,忍不住的唉声叹气,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不希望陈煜离开,但是眼下情况这样子,陈煜又不得不离去,忽然间,他觉得有些对不住好友司马徽的嘱托。 “先生不必伤感,日后定有再相见。” “也是。” 日后的时间还长着,二人肯定还有再相见的时候,只是到时候物是人非,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叔弼何时离去?” “再过些许日子吧。” ........ 雒阳城外,自张宝张梁二人死后,朝廷大军凯旋归来,雒阳城内外一片欢呼声,在街道上看着来往的行人,陈煜的嘴角轻轻上扬,但是当陈煜看到人群中的一道身影后,整个人稍微愣在原地,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不定,当陈煜见到郎中张钧车到的时候,陈煜便知道大势的车轮开始滚动,当即准备快速离去,丝毫不敢有半分的停留,但是好奇心趋势之下,陈煜又驻足片刻,欲要看后面发生的事情,果不其然,当那道身影走到郎中张钧的车前的时候,张钧从车上下来........... 第26章 郎中张钧 郎中张钧! 从马车上下来的张钧见到拦住他的人后,便询问其来历,得知此人乃是中山靖王之后,乃是皇室宗亲后,张钧眼神瞬间变得不同,当得知刘备的述求后,张钧面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阉竖误国!” 这样的人才流露在民间,立下这般功劳,竟无任何的回报,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了,况且,刘备亦是皇室宗亲,这一点让张钧完全看不过眼,当即看向刘备道:“玄德勿忧,老夫定上书陛下,为玄德讨回一个公道!” “多谢郎中!” 闻言,刘备心中一喜,既然能得到张钧的这个保证后,刘备郁结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舒缓了起来,于他而言,虽说他乃宗亲,但家道中落,于微末而起,在战场上浴血厮杀,立下赫赫战功,然朝廷却因这些阉竖所言,导致功臣无法得到他们应该得到,若是这个不让人寒心,还有什么让人更寒心的。 这样的朝廷真的还有救吗? 而不远处的陈煜听到二人对话后,则是忍不住摇头,今虽说皇甫嵩、朱儁等人已经率领朝廷大军平定黄巾之祸,但是有一点极其关键的是,这个胜利乃是建立在天子对世家的退让的基础上,现在的天子刘宏乃是在气头上,要是这个时候,张钧再去状告十常侍等人,岂不是正好撞到了枪口上,这个不是在自寻死路还是在干嘛! 想到这一处的陈煜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视线从刘备等人身上转移掉,紧接着身影藏入人群中,消失掉,而当陈煜离开后,刘备则是眉头紧锁,他刚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但是当他去看的时候,又没有发现这个人。 “兄长....” 见刘备这副样子,关羽不由的担心道,而刘备只是摇摇头笑道:“或许是错觉吧。” 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的微妙,陈煜也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在雒阳遇到刘备、关羽、张飞三人..... 走到雒阳的街道上,陈煜并未曾回到黄琬的府邸内,而是朝着何进的府邸的方向而去,来到大将军何进的府邸外,陈煜驻足良久,直到遇到刚好下朝的皇甫嵩,这个时候的何进满面春风,皇甫嵩、朱儁二人向朝廷上书言卢植有功无过,并列数了卢植的功绩后,天子刘宏在崇德殿内同意释放卢植,并且还卢植一个清白之身。 不过,这并不是何进最为高兴的,他在朝堂上见到十常侍张让等人如同猪肝色一般的脸色,心中格外的愉悦,今卢植被放出来,就说明张让等人当日则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卢植,今日在朝堂上的何进格外的扬眉吐气,只要能让那些阉竖难受,何进的心情就相当的不错。 从前些日子开始,何进既然打算站在十常侍的对立面,那么只要能让张让等人难受的事情,何进都会去做,而且是极为卖力的去做! 不过回到府邸上的何进,见到站在门外的陈煜后,稍微一愣,随之便面带笑容的朝着陈煜道:“叔弼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入府!” 还未等陈煜反应过来,何进便拉着陈煜连忙走进府邸内,当走到何进的书房内,让陈煜坐下后,何进便吩咐下来送来茶点,在何进的眼里,陈煜简直就是他的贵人,是他的福星,理当在他这边有这样的待遇。 “叔弼,这桂花糕不错,吃。” 自己拿起一块桂花糕一口吃进去的何进,见陈煜没有丝毫的动作,连忙让陈煜尝尝味道,见状,陈煜轻轻颔首,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上一口,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冲进鼻腔中,陈煜忍不住的点头,味道倒也不是不错,见到陈煜点头认同,何进则是大笑起来,遂眼神中凝重的看向陈煜道:“叔弼前来可是有急事?” 陈煜的性格,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何进大概也是有所了解,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若非有事的话,此时此刻的他应当在黄琬的府邸内,而非在自己的府邸外徘徊你并且犹豫不定,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将军,今日朝堂之上,陛下气色如何?” 陈煜不假思索的问道,何进见状当即下意识的朝着书房门外看去,见书房大门紧闭,何进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倒是有些理解黄琬了,陈煜这小子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时不时的就给人一个惊吓,何进面色逐渐的凝重下来道:“一日不如一日。” 说出这番话的何进,心情不知是该沉重还是该惊喜,他晓得一旦天子活的太久,他的外甥皇子辩就有可能坐不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但是刘宏亦是待他不薄,他心中一时间变得五味杂陈。 闻言,陈煜一时间变得纠结了起来,问何进关乎于天子刘宏的气色是否好坏的问题,并不是在问天子刘宏到底还能活的多久的问题,而且在推测天子刘宏的心情现在如何,气色差,就说明皇帝心情不好,一时间,陈煜对郎中张钧即将的遭遇感到无奈..... “叔弼可是有何不妥。” 何进不知道为何陈煜听到自己所说的话后,脸色变得这么的难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让何进有些琢磨不透, 听到何进的关心,陈煜稍微回过神,看向何进,便把今日在城中所见告知何进,只是何进听闻之后,神色也变得有些微妙。 郎中张钧此人刚正不阿,是一个相当头铁的人,朝堂上的诸公不知有多少人都被他参过一本,纵然连他何进也被张钧参过一本,参他奢靡不知收敛,这一点让何进对张钧的印象极深,对于这样的人,何进不喜欢,甚至朝中的公卿们大部分都不喜欢张钧这个人。 见到何进的脸色,陈煜心中大概有数,看向何进道:“大将军,郎中张钧乃直臣,刚正不阿,无论是朝廷还是天下黎庶都需要这样的人......” 第27章 公可助我否? 雒阳 何进的府邸内 坐在主位上的何进沉默良久,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事,良久后抬起头看向陈煜道:“叔弼当真认为张钧是可用之人乎?” “正是!” 陈煜毫不犹豫的颔首,郎中张钧仗义执言,能为刘备这样一个落魄的宗亲仗义执言,就足以说明一切,难道张钧不明白朝廷如今的局势吗? 不可能! 时下的朝廷的局势,在明眼人的眼中就是危机四伏的修罗场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让自己的小命不保,而且经过夏四月的事情,皇帝和文人集团之间已经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郎中张钧能在朝堂上这么多年,岂能是那种官方出道的愣头青,什么形势都看不清? 着实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 良久后,何进抬起头看向陈煜,眼眸深处终究是有一丝的妥协,对于陈煜何进还是抱着一丝的愧疚,因为他知道,若非是因为他,陈煜何至于要从雒阳离开。 “煜拜谢大将军!” 陈煜起身朝着何进躬身作揖,遂起身离去,目送着陈煜离去的背影,何进良久不语,最后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当即便起身朝着皇宫的方向去,陈煜极少有求过他的事情,若是这件事都不能帮陈煜办好,何进睡觉的时候自己估摸都不能睡的安稳,对于陈煜,何进心中终究是有了一丝愧疚,从何进府邸离开的陈煜,站在何进的府邸外,回头看向富丽堂皇的大将军府邸,陈煜久久不语,他知晓他和何进之间的交情是用一次少一次。 人情债不好还! 只是,这一幕被陈煜所见到,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陈煜岂能眼睁睁的看着郎中张钧这等正直之人死在阉竖的手上,将来,郎中张钧会如何,这便不是陈煜所关心的,人生在世,求的便是一个问心无愧! “兄长....” 在陈煜从何进府邸离开后,他在街上所见到的刘备、关羽、张飞三人不约而同的来到了何进的府邸外,看着陈煜的背影,关羽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却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云长莫要多言。\" 刘备看着陈煜离去的背影,一时间陷入沉思中,见张飞、关羽二人蠢蠢欲动,当即拦住他们二人,这里并非是在涿县,这里乃是雒阳,乃是大汉的京都,乃是天下的中心,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能这般自由出入大将军何进的府邸,自然就说明其出身不凡,雒阳这个地方,从天上掉下一块砖估摸着就能砸死不少的大官,而这些人又是随意能轻易的决定自己等人命运的人,初来乍到,刘备还是选择一切以安稳为主,不能轻举妄动。 “嗯。” 关羽、张飞二人当即不再多言,把疑惑直接按死在心中,现在他们兄弟三人来到雒阳算是初来乍到,还是不宜惹事为妙,今日唐突的拦下郎中张钧的时候,刘备心中隐约中便觉得有些不安。 e=(′o`*)))唉 想到自己本是堂堂的中山靖王之后,如今家道中落,到雒阳后,竟然如此的可悲,想想心中就莫名的生出一丝惆怅之意。 ...... 回到议郎黄琬的府邸后,陈煜准备回到自己的厢房中开始收拾行李,他越是觉得眼下的雒阳已经成了一个是非之地,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时间一久,恐怕自己被牵连进去,小命都保不住。 想到这一点,陈煜脚下的步伐不由的加快,当经过书房的时候,忽然听到书房内的笑声,陈煜不由的驻足了下来,书房内的黄琬眼尖见到陈煜后,当即喊住陈煜,便让陈煜进入了书房内,见状,陈煜微微摇头,只是觉得无奈,如今皇甫嵩、朱儁二人凯旋而归,其中不少的人物,在陈煜看来都是相当麻烦的人,这些人本身自带着麻烦,稍有不善,就可能把自己卷入麻烦的漩涡中,但是一踏入书房内,陈煜的脸色不由的一变,心中暗暗的开始责怪起黄琬来,来了这样一个麻烦的人物,还让自己进来,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来了,然而面带笑容的黄琬丝毫没有这样的觉悟,随之开始向陈煜介绍起书房内的男子。 映入眼帘的男子身高七尺,细眼长髯,身上则是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感觉,面色略显黝黑,朝着陈煜微微颔首道;“某姓曹名操字孟德。” 曹操其父乃是官至九卿之一大司农曹嵩,其祖父更是大长秋曹腾,在其祖父的教育下,曹操对于如今的朝堂局势忧心忡忡,欲要凭借着一己之力去改变整个朝堂的局势,只是自从北中郎将卢植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会押解回京,曹操也开始心寒,他这些年来,一直秉公办事,得罪了不少人,甚至十常侍中亦有不少人被人给得罪了,若非其祖父曹腾,曹操早就在权势的倾轧下死无全尸。 回到雒阳后,得知议郎黄琬的府邸上来了一妙人,曹操故而特地的前来见一见这妙人到底妙在何处,见到陈煜后,曹操稍是眼前一亮,好俊俏的小生,而后则是饶有兴趣的看向陈煜。 “曹都尉。” 曹操的官职乃是骑都尉,在征讨黄巾的时候,朝廷任命,故而陈煜称他一句曹都尉。 “果然是少年英雄,操自冀州归来后,就一直听闻叔弼之名,今大将军有此变化,全仰仗于叔弼。” 陈煜对何进的影响,曹操得知后,也是颇为惊讶,他深知何进莽夫耳,刚愎自用,如何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但是唯独对眼前的这个少年言听计从,就足以让人感到惊讶。 “皆是虚名罢了。” 陈煜听到曹操的话后,越是坚定离去之心,如今的雒阳,他之名传的沸沸扬扬的,这是招惹祸事上门的根源,在这样的漩涡中,一想到要和朝堂的这些老狐狸斗法,陈煜就感到一阵头疼,如果有可能,他不愿意去把自己身陷于险境中。 “听黄公所言,叔弼不日要离去?” “可愿留在雒阳,助我一臂之力?” 第28章 千金易得,人才难求 人才! 天下间不缺少人,但是缺少人才,人才到哪里都是受人欢迎的,尤其是陈煜在雒阳中搞出偌大的名声出来,只是面对着曹操抛出的橄榄枝,陈煜却是摇摇头,抬起头目光明亮的看向曹操道:“多谢曹都尉的美意,今煜已麻烦缠身,时下朝局混乱,煜无自保之力,故欲要远离雒阳,回到南阳故地。” 南阳故地 无论是前身如何,对于陈煜而言,他的故地就是南阳郡宛城,他在那里获得了新生,陈煜的目光真挚,不带着半点的虚伪,就这样直视着曹操,黄琬在一旁看的干着急,心中也是极其的无奈。 坐在黄琬身边的曹操听到陈煜的这番话后,久久无言,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劝说陈煜,就如同陈煜所言那般,如今的雒阳是一个是非之地,在这个是非之地内,陈煜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直接被吞噬殆尽,最后连个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自从夏四月开始,士人和皇帝之间出现了冲突,面对着天下大势,皇帝选择了妥协,但是这样的妥协只是一时的,接下来,皇帝的报复会何等的猛烈,曹操心中已经有数,陈煜固然背靠着大将军何进,但是何进能保陈煜一时,但是能保陈煜一世吗? 曹操在心中不断地反问着自己,最后得到的答案则是不可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张让等十常侍手段肮脏龌龊,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出什么下三滥的招数出来,在面对着这样的情况下,陈煜还能有自保之力吗? 没有! 最后,曹操看向陈煜的眼神颇为的无奈,欲要说出来的话,化作一阵长长的叹息道:“叔弼既有离去之意,操就不做强人所难之举,今后若是有所困难,可书信一封遣人送至雒阳与操,操定竭尽所能。” “多谢。” 陈煜朝着曹操抱拳道谢,虽然他和曹操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足以了解曹操,现在的曹操还不是那个霸据北方的枭雄曹操,对于朋友,曹操还是极为上心。 “叔弼,汝欲何时离去。” 看着他们二人,一直沉默不语的黄琬开口了,他的眼神中多有不舍,这些时日的相差下来,黄琬完全是把陈煜看成自己的族中晚辈,一心一意的想要拉陈煜一把,只是当下时局如此,奸逆当道,今陈煜好不容易闯出一点名声出来,就被张让等奸逆给盯上,逼得他不得不离开雒阳以求自保。 “今日便打算离去。” 离开雒阳这件事,宜早不宜迟,现在偌大的雒阳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陈煜深知多待这里一日,对于自己的生命就多了一份威胁,眼下还是需要尽早离去为妙。 闻言,无论是黄琬还是曹操二人都尽数沉默了下去,尤其是曹操更是觉得可惜,如此的人才,不能彻夜长谈,尤为可惜,但陈煜在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回头看了曹操一眼,多是有些犹豫,最后驻足道:“曹都尉,在下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曹操略微显得有些讶异,遂看向陈煜的眼神满是带着笑容,静静等待着陈煜的下文。 “曹都尉为人正直,煜早有所耳闻,然阉竖行事肆无忌惮,曹都尉当需圆滑行事,莫要继续招人嫉恨,且朝中诸公多为蝇营狗苟之辈,当需小心,莫要被人算计了。” 陈煜扔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不曾有半分的逗留,只留下书房内面面相觑的黄琬、曹操二人,良久后,黄琬朝着曹操尴尬一笑,欲要开口时,却见曹操面色凝重,他本就是一聪慧之人,自然听得出陈煜这话外之音,当即抬手示意黄琬不必多言,紧接着,曹操便陷入深思中,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曹操回过神来幽幽道:“某久居雒阳十数载,今还未比叔弼看的清楚。” 陈煜所言发人深省,朝堂诸公大部分皆是明哲保身,言之为留着有用之人以待将来,但是若是这些人能如李膺之辈一般,舍生忘死为天下大义,为大汉社稷豁出自己的性命,这天下岂能是这副样子,相比之下,大将军何进固然为一屠户耳,但在朝堂上敢仗义执言,不惧张让等十常侍的威胁,这一点上来看,就足以..... 想到此处的时候,曹操眼睛一亮,眼神中带着惊疑不定之色,看向陈煜离去的背影,眼神越看则是变得越深邃,良久后,曹操不由的笑道:“陈叔弼当真妙人矣。” 何为妙人,此为妙人 遂曹操起身朝着黄琬拱手抱拳道:“黄公,晚辈先行告辞。” 说着曹操便起身离去,黄琬欲要起身相送的时候,却被曹操直接摇头让黄琬止步,陈煜刚才所说的话,一语多关,倒是让曹操明白当下的局势中,他要为这朝廷,要为天下黎庶做事,而何进则是他一个极佳的选择。 看着曹操急匆匆离去的背影,黄琬又看向陈煜离去的方向,本就是极其聪慧的黄琬瞬间明白了过来,嘴角上挂着一丝的笑意,无论陈煜今后做什么,回到南阳后,要做什么,终究他已经是有所变化了,比之其刚来到雒阳的时候,变化极大。 而走在雒阳街道上曹操,回想着陈煜的背影,曹操眉头紧锁,他终觉得似乎在哪里按这见过陈煜一般,只是这感觉曹操不便在黄琬面前直言,省的让黄琬多想,或许,今后有机会的话,曹操想要当面问问陈煜,他是否在那个地方见过他! 大将军,何进的府邸处 欲要求见大将军何进的曹操得知何进进宫后,稍微有些讶异,让门房留下自己的名刺后,曹操便转身离去,待何进从皇宫内回来后,他再来何进的府邸拜访何进。 议郎黄琬的府邸处,陈煜已经收拾好行李,他当初来的时候,带了多少东西来,离去的时候便带来的多少东西离去。 “先生止步。” 马车上,陈煜望着府邸门口站着的依依不舍的黄琬让其止步,遂朝着黄琬躬身作揖道:“蒙先生照料,今后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第29章 帝病危,速回 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或许等到青山已老,白雪消融,少年韶华逝去的时候,便是有缘再见吧。 来时是来时,去去重重去去,此去经年,江山多变。 春去秋来,历经寒暑,自中平元年开始,到今中平六年,过去整整近乎六年的时间,大汉天下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大事,朝中的三公迭代更新,有新人上位,更有老人黯然离去,朝堂变幻万千,人心诡谲皇太后董氏为一己私欲怂恿当今天子刘宏做买官卖官的事情出来,不知多少的贤臣黯然离去,只留下寥寥无几的几人在朝中屹立不倒,而凉州之地,逆贼频繁而去,先是张温率领大军平了贼首北宫伯玉,后有王国作乱,被皇甫嵩一举拿下擒杀,而相比于皇甫嵩,当年同皇甫嵩一同平定黄巾之乱的朱儁则是成了河内太守,而黄琬则是在中平五年的时候,因平叛有功,而封为关内侯,一时间风头无两,且自从中平元年到如今中平六年,当今天子刘宏迟迟不曾立下太子,致使东宫之位一直空悬,而以董太后董氏为首的力举‘董候’皇子协,而以皇后何氏为首的则是力保皇子辩,二者相争,死伤无数。 荆州南阳郡,宛城外的一处山上 “叔弼,当真不愿前往雒阳乎?” 司马徽看着如今已有二十有六的陈煜颇为无奈的说道,黄琬每月都会从雒阳寄信前往宛城这边,告知他们二人如今雒阳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起初的时候,司马徽还不以为意,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司马徽不得不感慨陈煜的先见之明,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急流勇退保全有用之身,就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远胜不知多少人。 “不急。” 陈煜看着山中还残留的积雪,微微摇头,当下的局势,还不是他最佳的时机,他在等一封信,一封来自于雒阳的信,见陈煜这般成竹在胸,司马徽也不便多言,遂想到了领瓦斯一件事,看着陈煜如今二十有六还是孤身一人,不由的着急道:“叔弼今二十有六可有成家之意?” 闻言,陈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瞬间破房,没有想到来到此间,还是避免不了被人催婚,不过这些年下来,倒是没有遇见合适的,对于他而言,他现在正值大好年华,何必急着成家。 见陈煜沉默不语,司马徽不由的气急,但是他又深知陈煜乃是一个极其有主见的人,他想要逼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也只能随着他的心意而去了。 e=(′o`*)))唉 司马徽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满是无奈,如今的陈煜可以算是青年才俊,自从中平元年从雒阳回来后,在士林中便小有名声,襄阳的士子、颍川的士子多有上门坐道而论的,司马徽想到自己在陈煜这个年龄是否能闯出这么大的名声的时候,司马徽都是连连摇头,只是这厮一直风轻云淡从容不迫的,倒是让司马徽不知道陈煜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良久后,司马徽望着已经渐渐昏暗的天色道:“叔弼,老夫曾听闻陇西董卓之名,汝以为如何?” “狼子野心之辈,不得不防!” 陈煜望着空荡荡的山谷,斩钉截铁的回应,诚如他所言那般,现在的董卓驻兵在河东郡,对于天子的谕令已经是听宣不听调,完全视朝廷法度于无物,听闻陈煜所言,司马徽亦是深以为然的颔首,紧接着又问道:“典军校尉曹操,司隶校尉袁绍,此二人汝更看重谁?” “德操先生所言其为人还是手段乎?” “都有。” 当今天下,典军校尉曹操、司隶校尉袁绍二人的风头一时间无两,都被人称为当世人杰,甚至二人的背景都颇深,袁绍出身自汝南袁氏,其叔父乃是当今的司徒袁隗,三公中,唯有这位稳如泰山,丝毫不受到阉竖张让等十常侍的影响,只是曹操相比于袁绍而言,自从其父曹嵩于去年的时候,请罪请辞太尉一职,曹操的处境可以说是江河日下,但是此人在中平元年的时候,因最先投靠于何进,故而在雒阳中的地位也算是稳定。 “曹操比之袁绍,公心大于私心,袁绍比之曹操,圆滑世故不少。” 闻言,司马徽微微颔首,陈煜所言虽然言简意赅,但所言不差,曹操和袁绍相比之下,的确存在这样的差距,不用说其他的,光凭这二点即可,或许又是因为这点,故而曹操会被天子刘宏任命为典军校尉。 “德操先生,在等等就好,再等等就好。” 陈煜背对着司马徽喃喃自语着,声音传进司马徽的耳中,司马徽眉头一皱,颇为讶异的看向陈煜,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他自己在想着什么,只是看向陈煜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 中平六年,春三月,一封来自于雒阳的信,快马加鞭从雒阳疾驰而出,朝着荆州南阳郡宛城的方向而来,送信的人,星夜兼程不敢有所怠慢,这一路上,已经整整累死三匹快马,当来到山脚下时候,整个人风尘仆仆的狼狈不堪。 “信已送达,望先生即刻启程!” 说着,信使便直接晕倒在地,脸蛋变得极其的苍白,陈煜见状,当即伸出手,探了一下鼻息,还有呼吸,心便稍稍的安定下来,待司马徽来到他这里后,便连同司马徽把人给抬进陈煜的竹屋内,烧好了水,放在一旁,等人醒来后,自然饮用,待忙完这些后,司马徽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陈煜后,便转身离去,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有时候知道了太多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目送着司马徽离去,陈煜方才掏出信使所送的信,这封信来自于雒阳,并非是曹操所送,也并非是关内侯黄琬所送,而是当今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何进所送,打开信件,陈煜逐字逐句的看下去,信上的内容极其简单。 “帝病危,速回。” 第30章 再回雒阳 “帝病危,速回” 简短的五个字,陈煜已经能从信中看出了何进的急躁,眼下的局势倒是有趣了,竹屋内,幽暗的灯火摇曳着,陈煜把手中的信往灯火上一点,映照出陈煜的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可以离去了。” 环顾了一眼四周,陈煜的双眼中流露出怀念之色,自从中平元年到现在中平六年,他在这个地方待了几乎接近六年的时间,现在离开这个地方,陈煜一时间倒是有些舍不得,或许今后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待屋内的人醒来后,陈煜早早收拾好了行李,看向躺在床榻上已睁眼的信使道:“可离去否?” “可!” 他自雒阳而来,当知道事情紧急,不然这一路上也不会直接累死数匹骏马,甚至差一点,都把自己给累死了,当即朝着陈煜要了一些清水,洗了一把脸后,便带着陈煜下了山,在山脚下,司马徽早早的在那边等待着陈煜,见到陈煜后,司马徽笑道:“叔弼当真要离去乎?” “时机已到,当离去,德操先生保重!” “保重!” 话音落下,陈煜翻身跃马而上,随之在信使的带领下,快速的朝着雒阳的方向而去。 而此时此刻,雒阳城中,大将军何进的府邸内 何进看向堂中的众人,有汝南袁氏的子弟袁绍、袁术,亦是有曹操、荀攸等人,但是对于他们的话,何进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历经六年的时间,在朝堂上摸打滚爬,何进也大概看的出来这些世家的想法,或许在他们看来,朝堂或者是天下都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棋子与他们而言亦是可以随手丢弃的存在,甚至,这些人还把他何进当成棋子,这一点让何进着实气愤,都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看向曹操的眼神稍微变得柔和了起来,自陈煜离开雒阳后,曹操率先来投靠自己,并且亦是在为自己出谋划策。 但是曹操身后牵系了太多的人或者事,何进慢慢的也开始对曹操进行疏远,在他心中,还是留着当年的那个少年的位置。 今日中堂内的人谈话甚至是谏言,何进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丝毫不曾听进去半分,待何进觉得烦躁后,摆了摆手让众人离去,这些人中亦是有曹操,随之,何进独自起身回到书房中,见到何进离去,本来准备开口说一些什么的郎中张钧只是叹了一口气便不再多说什么。 何进对他有救命之恩,现在何进的处境,他亦是看在眼里,他希望自己能对何进有什么帮助,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回想起中平元年时,他为宗亲刘备仗义执言,直接抨击十常侍张让等人,导致最后天子要将他拿下大狱,若非那个时候,何进在皇后何氏的带领下来,来到濯龙园中,面见天子力保郎中张钧,最后才让张钧的性命得以保全。 何进于张钧有救命之恩,恩同再造,那个时候,张钧明显的能感受到天子是真的准备杀他的,只是,现在天子病危,储君之位尚未立下,张钧是准备劝说何进莫要掺和进去,但是这样的想法,张钧根本说不出口,他自己尚且都知道,这样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可笑,何进身为外戚,执掌天下兵马,和皇子辩乃是共同体,二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岂能放着这样的机会弃之顾,况且眼下的局势,他更是看的明白,何进身后跟随了太多的人,纵然何进没有这个想法,这些人也不会放过何进,甚至会迫使何进去争去抢! 势比人强时,由不得何进! 正是因为看到这一点,张钧也只能无奈叹气,当曹操经过郎中张钧身边的时候,看向张钧道;“张郎中不必介怀,船到桥头自然直.....” 闻言,郎中张钧并未多言,他可以想象的到,一旦以董重为主外戚和以何进为首的外戚争斗起来,势必会波及到整个天下,甚至天下会因此陷入水深火热中,张钧不愿意看到这一幕,但是又无法说服任何一人,如今只能暗自神伤。 见到郎中张钧唉声叹气的并未多言,曹操只是轻轻一笑,于他而言,他自然是知道一些事情,不像是张钧等人那般一无所知,现在的何进谁也不信,纵然是他曹操也是如此,今日何进看向他们的眼神中多有怀疑顾忌之色,如今的何进恐怕只会相信中平元年的那少年,回想中平元年时在议郎.....不如今应该唤作关内侯黄琬的府邸内的一幕幕时,曹操嘴角轻轻上扬,今后的雒阳可算是精彩了。 双手负在背后的曹操慢慢悠悠的走出了何进的府邸,朝着关内侯黄琬的府邸而去。 关内侯黄琬的府邸内,黄琬看着来自于南阳的信,面容上露出一抹笑容,随后把手中的信递到烛火边上,任凭着火焰升腾,他露出了一抹笑容。 偌大的雒阳因为何进的态度,而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一时间,无论是司徒袁隗还是其他人都看懂何进这厮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就连其胞妹皇后何氏都不知道其兄长何进的肚子里面在卖着什么葫芦药,皇后何氏知道自己现在纵然去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故而静观其变,她现在唯一的精力则是放在躺在病榻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天子刘宏身上,同床共枕多年,如今自己的枕边人却要与世长辞,皇后何氏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不过,涉及到自己皇儿的皇位的时候,皇后何氏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色,任何人敢阻碍到自己的皇儿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她必定豁出性命与之相争! 三日后,两匹快马快速的朝着雒阳的方向而来,当来到雒阳城下的时候,陈煜看着巍峨耸立的雒阳城,一时间感慨万分,在信使的催促下,陈煜收敛心神,看向信使道:“汝先自行回到大将军那边汇报即可。” “喏!” 第31章 静观其变 雒阳 还是那个雒阳,但是现在的雒阳充斥着一股悲哀的气息,似乎全城的百姓都知道当今天子刘宏命不久矣,纵然天子刘宏有再多的不是,但是这些黎庶生活在雒阳,起码日子过的安稳,不曾遭受过战火的侵袭。 至少比之如今的凉州,或许是青州、兖州之地,雒阳已经好上许多,他们亦是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天子病逝,新皇继位又是一番风波,而这风波最终会落在他们的手上,因为当今天子至今都未曾立下太子人选,太子未定这是大忌。 外戚董重、外戚何进二人之间定然会争的个头破血流,最后受到伤害的,还是他们这些百姓。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估摸着是唯一那个衷心希望皇帝能够长命百岁的人! 进入雒阳的陈煜,看着来往的行人,见他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完全没有了当年中平元年时候的沉稳,或许在时间的冲刷下,曾经的那份安全感逐渐的在消散,留给他们的只剩下恐慌。 雒阳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是非之地,不仅是外戚争权,就连十常侍张让等人也在选择下一任皇帝的人选,如今十常侍张让、赵忠等人和太后董氏走的极近,故而这些人都把筹码压在了皇子协身上,只要皇子协能上位成为天子,那么他们今后的荣华富贵依旧是有所保障。 在这个节骨眼,人心浮动,每个人都开始了自己的打算,为今后自己的出路出谋划策着,生怕迟了一步,就会面临着清洗的可能性。 而陈煜进入雒阳的那一刻,消息如同雪花一般,纷纷进入雒阳城中公卿的手中,这一消失就消失近乎六年的男子,身上藏着的秘密让人眼红,他们知道当初何进的改变是因为他,而今他再次来到雒阳,又会掀起多少的波澜这没有人清楚,就算是和陈煜一直交好的关内侯黄琬在府邸内见到陈煜的时候,也是一脸的讶异和惋惜。 在他看来现在的陈煜根本不适合来到雒阳,卷入雒阳这个大漩涡中,中平元年的时候,张让、赵忠等人只是稍显露些许的恶意, 陈煜便远遁南阳,这一走便是六年.... “叔弼,这是何故.....” 黄琬看向陈煜的眼神满是不解, 不懂陈煜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入京。 闻言,陈煜并未多言,只是微微摇头,随后在黄琬的带领下前往书房,关上书房的大门,陈煜则是朝着黄琬笑道:“子琰先生多年不见,再见先生恍若当年。” e=(′o`*)))唉 黄琬叹了 一口气,他满腹的雄心壮志在时间的流逝下,逐渐开始溃散,如今的朝堂,如今的大汉越发的让他感到绝望,乡党之争在朝堂上愈演愈烈,甚至比之张让、赵忠等人更为严重,而这些年来,张让、赵忠等人越发的变本加厉,朝中不少的人都因为张让、赵忠二人一个莫须有从而入了诏狱中。 关上书房的门,陈煜坐了下来,抬头看向黄琬,眼神变得极为的深邃了起来,随后笑道:“先生可知煜此番回来乃是大将军之因?” “当然知晓。” 知道陈煜下落的人,偌大的雒阳也只有他和何进二人知晓,而他并未曾唤陈煜回来雒阳,那么剩下的这个人也只有何进了,而且现在的何进身边的人太多了,这些人聚拢在何进的身边,怀揣着目的都不同,可以说各怀鬼胎,故而现在的何进并不相信他们。 “只是.....” 黄琬欲要开口的时候,却被陈煜直接打断道:“先生不必多言,煜此番前来乃是为了报答大将军这六年来的照拂之恩,至于结果如何,煜不知。” 雒阳现在就是一个修罗场,黄琬明白的道理,他何尝不懂,常言说人情债最为难还,何进的人情债他必须要还,见到陈煜坚毅的神色,黄琬便不再多言,陈煜是一个聪明人,既然选择了入场,就应该知道下场是什么。 忽然,黄琬想到一件事,颇为犹豫的看向陈煜道:“叔弼,你可知......” “先生若是想说我的身世,那就无须多言。”陈煜直接打断黄琬的话,波澜的不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悦之色,而见到悻悻然的黄琬后,陈煜则是郑重的看向黄琬道:“先生这些重要吗?” 一句话,直接让黄琬哑然,怔怔的站在原地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恰如陈煜所言,这些很重要吗? 不重要! 这些年来,陈煜有这样的成就,从来不是因为他那个世家的子弟,完全则是因为他叫陈煜! 而且,经过这些年的了解,黄琬约莫着的也知道一件事,就是当年陈煜失忆后,若非是遇到他的好友司马徽,恐怕就要冻死在那座破旧的庙宇中。 收敛心神后,黄琬心里知道今后对于陈煜身世的这个问题不能再说,至于后果,也并非他黄琬能承担的,那边的人情,于他黄琬而言,可有可无。 “叔弼,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 陈煜的回答直接让黄琬有些懵逼,不过随后便反应了过来,陈煜再次回来雒阳,这雒阳也并非是六年前的雒阳,刚来到雒阳,他还需要适应一下,对于当下的信息有所了解才行,通知于他尔雅,他必须知道何进目前所需要的是什么。 “诚然如此。” 想通这个关节后,黄琬则是颔首点头,相比于六年前,陈煜现在则是变得沉稳了不少,沉稳的样子,倒是让人觉得极为的可靠。 就在二人交谈之间,书房的大门被敲响,黄琬眉头微皱,他早就吩咐过下人,若是无紧要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他,但是现在有人上门..... 推开房门,得知府邸外有人拜访,而拜访的人乃是典军校尉曹操后,黄琬微微一愣,当即便命下人把曹操带进来,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曹操的身影出现在黄琬、陈煜二人的视线中。 当曹操见到陈煜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一抹喜色,随之朝着陈煜笑道:“叔弼,六年前,操就想问你,是否我们在冀州见过面?” 第32章 雒阳之变(1) “叔弼,六年前,操就想问你,是否你我在冀州见过面?” 这句话落在书房内,直接犹如霹雳掌一般,瞬间让黄琬瞠目结舌,中平元年,可是张角祸乱天下的时候,而冀州亦是成了重灾区,曹操这句话其心可诛! 但是陈煜则是平淡的看向曹操,眼神波澜不惊,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曾去过冀州,也不曾和曹操交过面,得到陈煜的答复后,曹操眼眸中闪过一抹深意,这才是他所认识陈煜,说起谎来,波澜不惊的,让人丝毫找不出任何的破绽出来,若非曹操这些年来,四处搜寻下找到过不少的蛛丝马迹,现在还真的有可能被陈煜骗过,但是往事如云烟,现在并不是他去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现在头等的大事则是要说服何进这头犟驴,司隶校尉袁绍等人所言,让曹操心中感到不安,当即,曹操便把这些时日,在何进府邸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便静静等待陈煜的回复。 “大将军怎么想的?” “大将军以为引兵入雒阳杀贼极好,但张让等人根基深厚,朝中朋党众多,且得到太后的支持,若是贸然去诛杀张让等人,恐引起大乱。” “大乱?” 陈煜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对于曹操的这番话极为的不屑,遂言道:“孟德兄,汝当知朝中诸公皆殚精竭力的谋划除掉阉竖,汝所言,岂不是被这些人给记恨了?” “记恨?” 曹操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极其坦荡道:“记恨又如何,操一心为社稷,身死尚且不惧,又如何惧怕一些小人!” “慎言,慎言......” 听闻二人的对话,黄琬感觉瞬间回到了六年前,这二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尽是虎狼之词,这要是被人有心人给听到,他岂能有好果子吃,闻言,二人皆不再多言,良久后,陈煜悠悠的的说道:“当下袁本初提之人,可是有并州牧董卓乎?” “正是!” 曹操对于董卓的感观本来就差,在中平元年的时候,他在皇甫嵩麾下,就多有和董卓产生冲突,曹操总觉得董卓这个人不是一个忠臣,面相看似敦厚老实,实则是包藏祸心,对于这样的人,曹操一向是敬而远之,但是现在袁绍提议让董卓、丁原等人率兵勤王,这一下,触及到了曹操的底线,故而,偌大的雒阳中,如果有人希望陈煜进京的话,除却何进之外,曹操乃是首选! 陈煜低着头摆弄着桌子上的棋子,深邃的眼眸让人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遂就听见陈煜说道:“孟德兄,我曾听闻二月时,陛下曾任职董卓为并州牧,并让其把手中的兵马全部归到都乡侯皇甫嵩的手上,然董卓找了借口拒绝,并且把兵马驻扎河东郡,可有此事乎?” “正是!” 这是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陈煜能知道倒是让曹操有些意外,不过正是因为董卓的举动,才让曹操觉得董卓心怀不轨,故而,对于要董卓入京勤王的这件事情,曹操是反对的,不过因为曹操的出身,他的祖父乃是曹腾,故而让这些人认为曹操心向阉竖,对于曹操的反对直接无视,甚至何进曾怒斥曹操不过是一小儿如何能懂得长辈之间的考量,但是曹操乃是最早投效何进的人,何进还是给了曹操几分薄面,愿意在好好考虑一番。 “诸公心中多有想法,故明知董卓心怀不轨,但他们依旧认为可以拿捏住董卓,借助董卓的手,整顿朝纲,但是这些人是否忘记了,董卓现尚且不曾听从天子的诏令,如何能听从他们的?” “他们手中的笔难不成比董卓手中的刀更为锋利不成?” 陈煜带着讥讽味道的话,让黄琬的小心脏噗噗乱跳,不过深思陈煜的话,诚然如此,现在的朝堂,乡党之争,阉竖乱政,把朝堂弄的乌烟瘴气的,倒是让人心中厌烦。 “叔弼,今雒阳中,唯一能让大将军改变心意的人非你莫属你.....” “等等。”陈煜直接打断曹操的话,无视曹操焦急的目光,陈煜淡漠的回应道:“孟德兄,我当真按你的话来做,使大将军改变心意,然朝中诸公岂不是把我视为敌人?” 坐落在朝堂上的这些公卿,个个都是人情,为了自己的利益去谋划着一切,今为边军入京花费不少心思,岂能容忍其他人来破坏,倘若陈煜真的按照曹操所言那般,岂不是把自己放在朝中公卿的对立面上,如此,他还能安稳的走出雒阳吗? 闻言,曹操瞬间哑然,他来找陈煜并未曾考虑过其中的后果,完全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去做事,他也未曾想到陈煜会说出这番话来,他觉得天下人都如同他曹操一般,心系朝廷,心系社稷,早已经把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然而.... 现实是残酷的,听闻陈煜的话后,曹操面色黯淡,眼神无光,本来满怀着热血前来关内侯黄琬的府邸见陈煜,就是想要劝说他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如今热情被陈煜的一盆冷水直接给浇灭了个干净。 “叔弼,有劳!” 在临走前,曹操忽然转身朝着陈煜拱手抱拳,目光真挚,纵然觉得希望渺茫,他还是希望试试,他不可能看着这天下陷入战火中,看到社稷倾颓,贼子当道。 而陈煜并未回话,静静的看着棋盘上交错纵横的棋子,待曹操离去后,陈煜才重新抬起头来,看向黄琬的眼神满是苦涩,才来到雒阳,曹操就送了他一份大礼,这份大礼,他有些咱难以咽下。 “先生,今夜我欲前往大将军府邸内,见大将军!” “好!” 黄琬郑重的点头,看向陈煜的眼神老怀欣慰,陈煜这小子终究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心软了。 到了深夜时分,何进的书房内,何进早早的便在书房内等候着,当见到书房外的人的时候,何进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第33章 雒阳之变(2) “多年不见,叔弼风采依旧!” 何进看着门外越发沉稳的陈煜,肥胖的面容上露出欣慰满意的笑容,陈煜来到雒阳的时候,何进才感觉悬着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 “大将军这些年越发的有福气了。” 何进的体重这六年来,增加了不少,看着陈煜啧啧称奇,能成长到这样的体重,也是难得的一件事,看着何进越发变得的肚皮,陈煜不由的打趣,闻言,何进丝毫不动怒,对陈煜的话,何进则是哈哈大笑起来,要是换做袁绍等人看见何进露出这样的神情,足以让他们惊掉下巴,不过,能让何进这般者,恐怕整个雒阳,甚至是整个大汉天下,也唯独陈煜一人了。 坐在书房内,何进当即便把书房的大门给关闭上后,在书房内二人开始了闲聊,谈论起这些年来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慢慢的陈煜看向何进的眼神中带着赞赏之色,这些年来,何进可以说是进步了不少,无论是从气度上还是从格局上都远胜于中平元年的时候的何进,甚至是何进的性格也变得沉稳了不少。 或许这样的何进,就不会惨死在张让等人手中吧.... 当何进聊起前些日子袁绍、曹操等人争论的事情后,何进扶着额头道:“董仲颍此人看似忠厚,固然对我毕恭毕敬,但是他不听从天子调令,驻兵在河东,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孟德所言,亦是我所担忧,然如袁隗等人岂能放过这个机会?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选择。” 闻言,陈煜颇为讶异的看着何进,何进既然能明白的事情,看来只是迫于压力,而在众人面前训斥曹操,想想也是对的 ,何进任职大将军这么多年,身居高位,也该看懂这其中的门门道道了,不然何以坐稳这天下兵马大将军之位,若是没有一定的手段,早就被外戚董重给夺走,要知道,这个位置,执掌天下兵马,可是让不少人眼红,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断然不是只有何进一人。没有相应的手段,何进如何能安稳的坐住这个位置? 陈煜看向何进的眼神颇为感慨,能有如今的成就,何进已经极为的不容易,天下间又有几个人能理解他,为了其屁股下的位置,到底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有如今的成就。 “大将军辛苦了。” 良久后,陈煜看向何进钦佩的说道,能一一介屠户之身,坐在大将军这个位置上长达六年之久,不得不服,只是现在的何进进退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去做选择,他明知道董卓不是一个好人,也是不能用,但是袁隗等人还是钟意董卓,现在的何进还不敢和袁隗等人掰手腕,毕竟他现在还需要他们的相助,直到他的外甥皇子辩登上皇位的时候,大势在他,他可以不用理会袁隗等人。 “大将军不如先答应,但先不下令不就行了。” “这是何意?” 何进听闻陈煜的话,眼中稍微一亮,随后又颇为疑惑的看向陈煜,想要从陈煜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东西来,但是陈煜只是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们只要大将军一个态度而已,至于选择权还是在大将军手上。” 闻言,何进眼睛一亮,他有些时候只是陷入死胡同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现在陈煜这么一提点,他倒是瞬间反应了过来,诚然,这些年来,他能坐稳大将军位置,就是和袁隗这些世家之人交好,朝野上下都在支持他,故而他能坐稳这个位置,现在选择权终究还是他的手上,而袁隗等人只是要看见他是否还是六年前的何进,是否还是那个和他们交好的何进,他何进尚且能看的出来的问题,难道朝中的这些诸公看不出来吗? “好!” “好!” “好!” 何进连续说了三个好字,看向陈煜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同,果然有他在自己的身边,何进才能算是安心下来,不然又开始心烦意乱起来,像一个无头的苍蝇。 “但是这一点,大将军务必不要和任何人说!” “自然。” 隔墙有耳的道理,何进还是知道的,有些话传出去,对他也好,对于陈煜也罢,终究是不利的。 二人在书房?继续闲聊着,随后谈论起张让等人的时候,何进只是叹了一口气道:“自六年前,陛下向世家低头后,解除党锢后,陛下越发的倚重的张让等人,并且开始在买卖官爵,朝廷上下人人争先效仿,不少的人仗义执言,结果都惨死在狱中,我这些年来,硬抗着张让等人,纵然救下不少人的性命,但那又如何......”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何进虽是一屠户出身,但是他心怀家国大义,他知道一切的荣华富贵都来自于天子,待他的外甥皇子辩继任为皇帝的时候,如果说这个天下还是如此,那么他将如何自处。 故而,当年自从救下郎中张钧之后,何进每每就救下那些仗义执言的官吏,免得遭受到张让、赵忠等人的迫害,他也希望给皇子辩留下好的苗子,才让趋于倾颓的大汉再次兴盛起来。 与国同休! 现在的何进便是如此,他基本和这个国家捆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作为外戚的他不愿意看到大汉没落下去。 “大将军,有一事,煜不知当说不当说。” 看向何进满怀忧虑的神色,陈煜看向何进的眼神颇为犹豫,见到陈煜犹豫之色后,何进当即郑重的朝着陈煜说道:“叔弼,你我二人之间何必顾虑这些,但说无妨!” 何进是真的把陈煜看成自己的知己,虽然二人的地位和年龄上皆存在差距,但并不妨碍何进看重陈煜。 闻言,陈煜轻咳了一声后,遂正色道:“大将军有心铲除张让等十常侍,不让宦官为祸朝纲,但是大将军可知现在动张让等人,无疑是把大将军你推到刀尖之上,以防狗急跳墙!” 第34章 雒阳之变(3) “狗急跳墙?” 何进颇为不解的看向陈煜,在他看来,那些阉竖不过冢中枯骨罢了,岂能对他有什么反抗之力,一个小小阉竖而已,岂能拦住他的步伐,见到何进这般自信的神色,陈煜沉默不语,有些人太过的自信,就会跌倒在自信上面,或许历史上的何进就是因为自信,导致他自己的命陨。 人这一辈子不能太过的自信,一旦自信,就是容易造成自己的败亡,天底下有多少人因为这样子,从而导致自己的失败。 “大将军小觑了张让等人了。” 能权倾朝野这么多年的人物岂能是易与之辈,小看他们就等于高估自己,张让等人圣眷这么多年,要是没有几把刷子在怎么可能? “哦?” 何进瞬间来了兴趣陈煜,难不成,张让等人离开了天子还有什么大成就不成? 何进可不信,但是奈何说这句话的人是陈煜,他为之信赖的人,看向陈煜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大将军,张让等人虽依托于天子,但今天子病重,恐将驾崩离去,而今大将军与张让等人交恶,现在张让等人因大将军交恶,导致,他现在偏向皇子协,和太后交好,倘若有太后做撑腰,大将军以为会如何?”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何进脸色一变,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陈煜所讲的话,他现在大概有了一个轮廓,倘若真是那老妖妇做张让等人的靠山,他还真的无法对张让等人做出什么事情来,倏然间,何进眼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在这个时候,何进对着太后董氏产生了杀意,凡是阻碍他外甥刘辩登基称帝的人,都将是他的敌人。 “大将军莫不是要杀人乎?” 何进刚升起一丝杀意,这抹打算便被陈煜直接给点破,何进悻悻然的笑着,但是眼神却是没有丝毫的收敛,他相信陈煜,正如陈煜信他一般,见状,陈煜则是摇头道:“大将军杀了太后?然后呢?” “大将军也准备把皇后给杀了不成?” “胡说!” 何进一下子脸色阴沉了下来,直接呵斥陈煜,但是陈煜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直接朝着何进继续说道:“大将军可知杀了太后董氏,这些人会投靠皇后,而皇后在宫闱中可以信任的人也唯有这些太监,他们可以时常和皇后见面,而大将军呢?” “人心从来都是自私的,尤其在权力面前会变得更为的自私,自高祖立国以来,外戚专政之事数不胜数,皇子辩欲稳固帝位,需有人制衡大将军和朝中诸公,而这些无根之人则是最好的选择。” 陈煜直接把他们兄妹二人的遮羞布直接给揭开,或许这个道理无论是皇后何氏还是何进都懂得这个道理,只是他们二人在装聋作哑罢了,在事情未曾出现的时候,他们宁愿当不知道有这些事,他们还是血溶于水的兄妹。 坐在书房内的脸色极其的阴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陈煜未曾看向何进,他在等待着何进的回答,对于陈煜而言,他话说的已经够直白了,至于何进自己能不能想得通,就要靠何进个人,而不是靠其他人来说这些事情。 “我当如何做。” 大约过了一炷香短时间,何进抬起头,双眼通红,现在的他已经想明白了,心中经过了天人交战,他不想和自己的妹妹站在对立面,欲要寻求破局之法。 “大将军何不如趁这个机会入宫见皇后?” 陈煜的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一抹笑意,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其中的症结还是在皇后何氏身上,所以想要破局,那么还是需要皇后何氏来破局。 “入宫?” 何进眉头一皱,似乎在权衡着其中的可行性,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何进眼神逐渐坚定了下来,遂说道:“可!只是我当如何说?” “大将军且附耳.....” 陈煜在何进的耳边低声细语着,陈煜从南阳来到雒阳的时候,便想到了破局之策,只是有些话并不方便在书信上说,万一书信被人给截胡了,那么他陈煜今后则要遗臭万年。 闻言,何进连连点头,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看向陈煜的眼神满是满意之色,这样的人才才是他所需要的,能可以为他排忧解难的人才,遂看向陈煜道:“叔弼以为当真可行乎?” “皇后少有的奇女子,她知道如何去权衡,比之现在难以掌控的十常侍,为何不选择可以掌控的人?” “正是如此。” 书房内,传出何进爽朗的笑声,何进、陈煜二人在书房内彻夜畅谈,每每何进有所困惑的时候,陈煜便能精准的为其解惑,让何进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在离去的时候,陈煜站在书房门口,看向眼前的身材魁梧的何进道:“大将军一切小心,小心他们。” \"好!\" 何进自然知道陈煜口中的他们究竟是谁,他当然需要小心提防着他们,省的被这些人给钻了空子,导致自己棋差一招满盘皆输。现在的局势,不知何人为棋子何人为棋手,但需记得小心行事,方能无错。 从何进府邸离去,回到黄琬的府邸上,这一路上,有何进的府邸上的侍卫相送,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危险,当陈煜站在黄琬府邸外,朝着相送的侍卫拱手抱拳道谢后,转身进入府邸内。 目送着陈煜安全进入府邸内,何进府邸上的侍从才安心的离开,对于他们而言,何进的命令就是天,要是眼前的少年出现什么意外,那么何进定然要扒了他们的皮,取了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见陈煜安全后,他们这些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当即便朝着大将军府邸的方向走去..... 而陈煜一路走,见到黄琬府邸内格外的安静的时候,眉头一皱,心中不由的咯噔了一下,当即快速的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来到书房后,见到书房内的多了一个陌生人的面孔时,陈煜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第35章 雒阳之变(4) “见过袁司徒。” 陈煜当即拜首,这一拜拜的是袁隗的官职,只是当做完这些后,陈煜则是回到自己的位置内,静静看向袁隗,他大约猜测出袁隗的目的,无非就是牵扯到了何进的事情,不然堂堂的汝南袁氏的掌舵人岂能来见自己。 “好一个后生。” 见陈煜能猜测出自己的身份来,袁隗捋着胡须大笑,这样的人杰,他袁隗也喜欢,也难怪何进这个匹夫能这般信任他。 “司徒深夜到访,不知有何事?” 书房内瞬间变得安静了起来,陈煜直接开口打破沉默,他不想和袁隗这样的老狐狸继续打着官腔,还不如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闻言,袁隗稍微一愣,多少年了,他还未曾见过敢这样和他说话的年轻人。 “大将军那边......” 袁隗话未说尽,只是颇有深意的看了陈煜一眼,陈煜当即笑道:“司徒莫非是来质问晚辈的?” “大将军的意愿岂能是晚辈一人可以改变过来的?” “莫要谦虚。” 见陈煜在和他打太极,袁隗的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遂本面带着笑容的脸瞬间变得阴沉,视线落在陈煜的身上,咄咄逼人道:“老夫和你说这些,并非是征求你的同意,而是你要按照来老夫的意思来!” 在这一刻,袁隗的霸道展露了出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根本无法拒绝的气势,似乎只要陈煜敢拒绝,那么下一刻,他就要身首异处,只是,陈煜不买袁隗的账,遂大笑起来:“司徒别人敬你汝南袁氏,并不意味着我陈煜敬你畏你,陈煜不过是一孤魂野鬼罢了,倘若司徒要用手中的权势来逼迫我,煜必当奋起反击,纵身死也不后悔!” 陈煜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听得黄琬一阵头皮发麻,他不懂陈煜为何不直接低着头,顺着袁隗的话下去不就行了,何必和袁隗强行作对,这对于他而言,到底有什么好处! 他不懂! 不仅黄琬不懂,就连袁隗也不懂,他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年轻人,这么多年来,倒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一时间,袁隗则是静静的看着陈煜并未多言,而陈煜亦是淡漠的看向他,眼神冰冷,大有一种鱼死网破的凛然,或许,到最后不能做到鱼死网破,但好歹能让袁隗恶心上一阵,陈煜也是值得,只是陈煜眼中的值得,在袁隗的眼中却是不值得,他没有必要自降身份和一个后辈较劲,遂一拂袖,从陈煜的身边经过,悄然的说了一句好自为之,满带着威胁的意思,待袁隗的身影消失在黄琬、陈煜二人的视线中后,黄琬看向陈煜则是叹气道:“叔弼何必如此.....” “狼子野心,当真岂能一手遮天不成!” 陈煜的话说的很干脆,声音中带着令人发寒的冷意,黄琬则是讶异的看向陈煜,良久后,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生,煜且问先生,天下大乱于这些人而言当真好吗?” 陈煜回头看向黄琬,陈煜问出了一直潜藏在心中的困惑,世家依附于朝廷,到最后,对着朝廷敲骨吸髓养肥自己后,便想要取而代之,这等丧尽天良之事,闻之令人发指。 “不知。” 黄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煜这个问题,显然他未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他和袁隗并非是一路人,也并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好还是坏,他所求者,只是天下太平而已。 书房内,随着黄琬的这句话一瞬间陷入沉默中,陈煜只是叹了一口气,并非继续为难黄琬,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自从张角死后,陈煜便清楚的知道一件事,于朝廷、于百姓而言,害虫并非是如同张角一般的反贼,而是这些名义上为了维护大汉,为了维护百姓的世家,这些人高举道德的旗帜,背地里却做着丧尽天良的事情。 书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陈煜起身来到黄琬的身边,轻轻拍了一下黄琬的肩膀,便径直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他知道黄琬现在陷入困惑中,但是想要走出来,靠的不能是别人,而是黄琬他自己。 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不眠,星光照耀下,万家灯火的雒阳逐渐陷入黑暗中,袁隗的府邸内,袁隗阴沉的脸,努力的思考着今日见到陈煜后,陈煜的一举一动,都是让袁隗觉得值得深思,夜深人静之下,袁隗的嘴角轻轻上扬,遂命人唤来自己侄儿袁绍。 “见过叔父。” 站在袁隗面前的是一身材高大,面容俊俏的中年男子,一副温文尔雅的姿态,让袁隗感到极为满意,族中的这些子弟中,他最为满意的人则是眼前袁绍,比之其子袁基,袁隗在袁绍身上花费的心思远超袁基,基本是把袁绍看做自己的接班人,遂袁隗视线缓缓的落在袁绍的身上道:“本初,你明日命人盯着关内侯黄琬的府邸上,若见到何进的马车来到黄琬的府邸外,你立即命人来告知老夫。” “喏。” 对于叔父袁隗的安排,袁绍没有人的疑问,汝南袁氏算是在袁隗的手上做大做强,况且,他自幼在其叔父袁隗的麾下,被袁隗抚养长大,故而,袁绍看袁隗说是叔父,不如说是父亲。 待袁绍离开后,望着袁绍离去的背影,袁隗叹了一口气,袁绍是他培养长大的,他自然清楚的知道袁绍的缺点在哪里,只是,未曾经历过磨难,无论他怎么说,怎么提醒,终究还是不能醒悟过来,但是这样的缺点尤为的致命,这些年来,因为他的庇佑,袁绍人生路途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基本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唉......” 袁隗的书房内,留下袁隗的长叹声,这种事情急不来,但是他等不了,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他等了..... “陛下.....” 袁隗从书房外看去,视线落在了北宫的方向,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 第36章 雒阳之变(5) 次日,清早,当清晨的阳光洒落大地的时候,代表着新的一天开始,暖洋洋的阳光洒落大地,照耀还在床榻上躺着的男子,微微睁开眼睛,陈煜起来了,看了一下时间,陈煜揉搓了眼睛便开始洗漱起来。 这日,他不容往常,陈煜早早的便准备好,在书房静静的等待着,今日本是休沐,待起来后的黄琬见到陈煜一早便在书房中,神色中颇为讶异,刚要开口的时候,却见陈煜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人来,先生我先行离去。” 闻言,黄琬愣在哪里,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随后在陈煜起身后,按耐住心中的好奇,紧随在陈煜身后,当见到陈煜上了何进的马车后,黄琬瞳孔一缩,黄琬本就是聪明人,瞬间猜测到了一点东西,神色中满是忧虑之色。 “多事之秋。” 目送着,陈煜离去的身影,黄琬转身回到自己的府邸内,他目前唯一需要做就是好好的待在自己的府邸内.... 在前往永安宫的马车上,何进看向陈煜道:“劳烦叔弼又要和我走一趟了。” “不碍事。” 当陈煜向何进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陈煜就已经猜测到了这样的结果,陈煜丝毫不感觉到半丁点的意外,马车上,陈煜的视线落在何进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看样子,当自己回到府邸内后,何进独自一人又思考了整整一个晚上,不然断然不会如此。 永安宫中,当皇后何氏得知自己的兄长要见自己的时候,皇后何氏的第一反应是讶异,不过随后便安静的坐在床榻上,静静等待着何进的到来,这些年来,何进的所作所为都落在皇后何氏的眼中,皇后何氏对于兄长何进的做法很是满意,起码在拉拢大臣这件事情上,大部分的朝臣皆站在她的皇儿这边,这一点便足够。 只是这些时日来,听到的风言风语,则是让皇后何氏的凤眸闪过一抹忧愁之色,有些事情,兄长不知,但是她一妇道人家却是懂得,久居在深宫中,皇后何氏深知宫闱的可怕,其中的明争暗斗丝毫不亚于朝中的争斗,所以,她一女子想要在宫闱中站稳脚跟,靠的不仅仅是她的娘家,还有宫中的这些太监,尤其是皇后何氏明白一件事,欲要制衡朝中诸公,光凭借着自己的兄长这样的外戚是不足够的,她还需要如同张让、赵忠等人相助,才能彻底在宫中站稳脚跟,自己的皇儿才能彻底坐稳混帝位! 女子本柔弱,为母则刚,为了自己的儿子能顺利登基称帝,她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永安宫的太监急匆匆走进永安宫中,朝着皇后道:“禀皇后,大将军求见。” “见。” 按压住心中杂乱的想法,皇后何氏直接点头,有些话,皇后何氏还是觉得直接和兄长说开了为妙,免得到时候免得兄妹二人因为这件事而闹掰了。 兄长何进自幼对自己的照顾,这一点皇后何氏是看在眼里的,故而当初她在皇帝耳边吹枕边风就不是让何进上任做大将军,而是她的二兄何苗了。 “见过皇后。” “见过皇后。” 陈煜、何进在小黄门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见到皇后后,当即躬身作揖行礼,纵然何进和皇后何氏乃是亲兄妹,但是尊卑有别,该到位的礼数也要到位,皇后何氏的视线一下子落在何进身边的年轻人身上,待陈煜抬头的时候,见到陈煜的脸时,皇后何氏忽然笑了,这一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笑的极其的妩媚动人,陈煜当即低下头不敢看向皇后何氏。 “兄长,这是把这位大才子给本宫带来了。” 都说女子的心眼小,经过六年的时间,皇后何氏似乎还是没有忘记陈煜当初拒绝她的事情,何进闻言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六年前,陈煜婉拒了皇后的好意,只是在皇后看来这是好意,但是却要把陈煜陷入水深火热中,换做他是陈煜,他也断然会拒绝。 “兄长,一大早便来宫中见本宫,可有什么急事。” 皇后何氏不在调侃陈煜,她知道自己兄长为人,若非是紧要的事情,她的这位兄长根本不会来到宫中见她,闻言何进便不在继续藏着掖着,而是把自己的顾虑全部说了出来,当何进话音落下的瞬间,皇后何氏的眉头紧锁,神色越发的平淡冷漠,她不曾料到此话她还未说出来,倒是她的这位兄长率先说了出来,一时间,皇后何氏的视线落在陈煜的身上,她知道自己的这位兄长断然是没有这样的本事,那么只有兄长身边的这个年轻人了,六年前在雒阳搅动风云的陈煜。 “兄长,此事容我想想。” 不过,不管这个想法是谁提出来的,终究是对她有利的,正如兄长何进所讲的那样子,张让等人权倾朝野,搞得民怨沸腾,如果不把这些人统统杀掉的话,如何让这些世家舒心,如何让朝中的公卿继续拥戴她的皇儿为帝! 人心背向,那么结果就是众叛亲离! 这样的结果,可不是皇后何氏愿意看到的,她一直在担忧这种事情出现,故而,也一直在犹豫不决,况且,张让等人多与自己兄妹等人作对,倘若留下他们,岂不是日后给自己找不自在。 大约过了一炷香后,皇后何氏面容上露出一抹笑容,视线在何进、陈煜二人身上来回扫荡着,最后掩面笑道:“兄长所提之事,妹妹就应允了,不过莫要做过分了。” 过分二字乃是提醒何进,这十常侍中也有自己的人,如中常侍郭胜便是她们自己的人,如果连同郭胜一起杀了的话,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只是有一事,本宫尚且不明。” 忽然,皇后何氏话锋一转,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视线落在陈煜身上道:“陈叔弼,六年前汝前往冀州后,回到雒阳又离开雒阳,今日陛下性命垂危之际回到雒阳,汝意欲何为?” 第37章 雒阳之变(6) “意欲何为!” 皇后何氏的话咄咄逼人,陈煜一时间哑然,不过很快便释怀,他的踪迹,只要有心人想要查询必然能查的到踪迹,他也不觉得皇后何氏依仗着国家这等庞然大物还查不出他的踪迹? “大将军所召。故煜来了。” 陈煜抬起头看向皇后何氏,一时间,皇后何氏有些恍然,似乎回到了六年前,还是这般的坦然,还是这般的骄傲,忽然,皇后何氏嫣然一笑,笑的花枝乱颤,陈煜的回答,她很满意,若是找了一大堆的借口出来,她倒是要好好的考虑一下,要不要把陈煜继续留在自己的兄长身边,依照目前的局势,皇后何氏不希望出现任何的意外,任何不定性的因素都要统统的抹除掉。 而在陈煜一旁的何进则是心中欣慰,陈煜的话不仅让皇后满意,同时也让他满意。 “此事本宫自有较量。” “喏。” 何进、陈煜二人快速的退了出去,永安宫内,皇后何氏目送着二人离去,凤眸中神情变化莫测,让人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雒阳的天气,进入三月后,开始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早上还是晴空万里的,到了傍晚时分,忽然一阵大雨倾盆而下,完全没有半丁点的预兆,来的快,去的也快,完全让人琢磨不透,正如现在的朝局一般,变幻莫测,让人根本无法有所预测。 回到大将军何进的府邸内,陈煜、何进二人走进书房内,何进并未多言,皇后的话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现在天子还躺在病榻上岌岌可危,还有一口气还没有咽气过去,尤其是牵扯到十常侍张让等人的事情,更是小觑不得。 看了一眼天色,陈煜见时候不早,陈煜便起身离去,何进欲要留陈煜下来吃饭,但是直接被陈煜给拒绝了,撑着伞走在街道上,雨水滴落在油纸伞上,原先拥挤的街道,已经变得稀稀拉拉,街道上可以看见的只有来往急匆匆的走的行人,街道上变得格外的寂静,周遭的空气变得格外的清新,踩踏着街道上,任凭雨水飞溅到身上,陈煜整个人的身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显的格外的孤独。 “哈~~” 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陈煜忽然发笑,面容上挂着一丝地笑意,回到黄琬的府邸上,陈煜叹了一口气,走了进去,或者这次的风波,不知道能不能波及到黄琬,黄琬于他有恩,陈煜不忍心让黄琬卷进来。 “只是,不知......” 陈煜不敢确定,经过他这样的插手后,何进的命运是否还是如同历史上一样,命运二字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本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只是在随着时间的推逝,陈煜觉得自己插手越来越多,之后的局势会变成什么样子,陈煜根本没有底,甚至陈煜在担心一件事,就是他想要改变的时候,还是拗不过这时代洪流,历史的车轮滚动之下,最后只是换来了绝望。 “叔弼回来了。” 回到府邸内,早早的黄琬便在那里等候着陈煜,见到陈煜后,黄琬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于他而言,无论陈煜怎么选择,终究是卷入这个漩涡中,固然这是陈煜自己选择的结果,但是黄琬还是觉得不值。 他的未来应该更好,而不是在这样的乱局中蹉跎。 “先生不必担忧,煜知轻重。” 看到黄琬脸上的担忧,陈煜心中一暖,终究此间还是有人在关心着自己。 闻言,黄琬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让陈煜赶紧去洗漱一下,祛除一下身上的湿气。 ....... “好一个陈叔弼!” 在袁隗的府邸内,当袁绍向袁隗汇报陈煜的去向后,袁隗眼中精光一闪,面容上露出一抹笑容,对于陈煜他的兴趣倒是变得越来越浓厚,这样的人才在何进手下做事着实是可惜了,但是这样的人才倘若不能为他所用..... 想到此处,袁隗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了起来...... “叔父....” 站在袁隗面前的袁绍乃是一个心思玲珑的人,当即便明白了一些事情后,抬头看向袁隗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袁绍的意思很明显,是否要直接处理掉陈煜,免得以后成为后患,任何的不定因素都要扼杀在摇篮中。 “愚蠢!” 袁隗抬起头眼眸中有怒其不争之色,遂冷哼道:“陈叔弼现在有何遂高护着,倘若不顾一切把他给杀了,汝让何遂高怎么想?” 现在的他们,需要何进这枚棋子,至少在新帝登基前,何进于他们而言,作用极大甚至到了无可替代的地步,不然,他们现在何至于聚拢在何进的麾下,不如去投靠张让等阉竖不是更加好,如果不是张让、赵忠等人和自己等世家的利益背道而驰,说不得,他们还真的想要和张让等人合作,但是他们这些世家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开始威胁到皇权,而这些宦官又是天子的走家奴,注定二者间不可能存在任何的转圜合作的机会。 “等等,此子断然不能留,但是不是这个时候。” 良久后,袁隗眼眸中闪过一道冷意,陈煜他已经接触过了,他也知晓这厮的意思,注定是不能和他成为同道中人,但是现在他们又需要何进这枚棋子,故而,现在只能放任陈煜的存在。 而在另外一处,侍御史郑泰的府邸上,荀攸、郑泰、何顒等人齐聚一堂,何进的一举一动皆受人瞩目,尤其是得知陈煜的存在后,众人心中的想法都不一样,个个面色各异。 “公达兄,今陈煜入京,倒是把这潭水给搅浑了。” 侍御史郑泰面带笑意的说着,今雒阳的局势让人琢磨不透,但是越是这样,郑泰就越是觉得刺激,而在郑泰左手边第一位的荀攸听闻郑泰的话后并未多说,捋着胡须,面露好奇之色,六年前就在雒阳搅动风云的人物,并且在最为关键的时候,急流勇退,这等人物,他要见见。 天下豪杰皆为磨刀石! 第38章 雒阳之变(7) 黄尘老尽英雄,人生长恨东逝水,几度夕阳红,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几人可识君 次日,天一亮,天际边上泛起一丝鱼肚白,懒洋洋的阳光落在大地上,照耀着来往的行人,个个面容上都带着笑容,有对明天产生美好的希冀,同时也有一些人面露忧愁之色,低着头,行迹匆匆,不敢让人看出一点东西出来。 中平六年,三月末的天气,格外的炎热,比之往年的时候,都要热上不少,大日悬挂在空中,从最开始的暖洋洋的,到后面发力,空气的温度逐渐升温,不少早上还穿着厚的衣服的行人,到了巳时的时候,就开始把身上的外套给脱了下来。 “今年的天气异常。” 黄琬的府邸内,陈煜和黄琬都在书房中,感受到外面气温的变化,陈煜不由的叹气道,这种天气的变化,最容易受到危害的则是最为底层的黎庶。 “天象异变,恐妖孽横生。” 妖孽者,怪也! 站在门边的黄琬眉头紧皱,眼神中略微带着一丝的异色,似有紧张,又似有恐惧。 这是王朝末年的景象,先秦至今,出现多少这样的异象,都是带着大事要发生,坐在房间里面的陈煜忽然想起了什么,现在的时间,小冰河即将到来,天气出现寒冷的天气,现在的升温,只是在代表着,天气出现异常,为后面的小冰河的出现做了一个铺垫。 “天灾人祸不断......” 坐在书房内的陈煜口中喃喃自语着,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声音小到自己有他自己能听见,而站在门边的黄琬听到陈煜前面的话后,不禁吞咽着口水,他分明听到了陈友这小子刚才说的是天灾人祸不断,气数已尽之类的话,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么从这个小子口中竟然能不断的说出来,若非是现在天子病危,无暇顾及,不然黄琬觉得自己迟早会被陈煜给拖累到最后一命呜呼。 “慎言,慎言....” 黄琬连忙开口让陈煜不要继续说下去,闻言,书房内的陈煜抬头看向黄琬淡然一笑,天有异象,妖孽横生,天灾人祸不断,大汉气数已尽,已回天之力! 大势不可逆! 非一人之力可逆转! 就在黄琬的话音落下后,书房内又变得沉寂了起来,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府邸内的管事连忙走了过来,在黄琬耳边低语数声后,黄琬眉毛一挑,他万万是没有想到身为颍川荀氏荀攸竟然会前来自己的府邸上,倏然间,黄琬回头看向陈煜做的方向,心中大概便已有数,这小子自从来到雒阳后,虽然并未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因为其和何进关系不匪,故而,其一举一动都被人时刻关注的,昨日从皇宫中回来,虽然陈煜并未多说什么,但是黄琬也不是什么傻子,从陈煜的言行中自然能看出一些东西来。 本来黄琬以为来的人是其他人,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来的是荀攸,荀攸自幼失去父母,基本是被他几个叔父养大的,少年的时候便展现出让人讶异的聪慧,而且荀攸和黄琬相比,年龄和不过是相差了十数岁,今黄琬四十有八,而荀攸三十有二,二人相差十六岁。 但是朝野上下,皆称赞荀攸之才,自今元月时,经过六年的努力,何进逐渐掌控朝政大权,征辟荀攸为黄门侍郎,为一展胸中抱负,为匡扶社稷,除掉祸国殃民的张让等阉竖,荀攸孤身一人前来雒阳,入了何进的麾下,为何进出谋划策。 “公达来了。” 黄琬回头朝着坐在书房内,正在摆弄棋盘的陈煜道,陈煜缓缓抬起头,遂正色道:“我与先生一道前往。” 荀攸!荀公达! 陈煜不敢小觑荀攸,甚至他不敢小觑天下人,他只是看不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满口家国大义暗地里却是自私自利祸国殃民的人,遂陈煜起身,和黄琬一道来到府邸门口,而荀攸早早的便在那边等候着,一身素衣,头发束了起来,身材修长,面容端正,双目藏神,谦恭有礼,但他看都黄琬、陈煜二人一同来的时候,遂朝着黄琬行礼:“见过君候。” 而同陈煜,二人微微颔首后,黄琬当即便把荀攸带进府邸中,遂便命府邸上的管事的把府邸大门给紧闭上,三人经过长廊相继无言,继而来到书房的时候,陈煜忽然开口:“天气闷热,不如去后院中亭中闲聊如何?” “善。” 黄琬、荀攸二人都点头,遂三人继续转变方向,朝着另外的一处地方而去,来到后院中,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水池,水池上坐落着一座亭子,只是似乎长时间没人来,桌椅上倒是蒙上了一层灰尘,黄琬面容一肃,他虽是好脾气但也不容的府中的下人这般懈怠,随即唤来管事,呵斥一顿后,便让他赶紧的清理干净,待下人清理完毕后,黄琬便屏退左右,不让人靠近,亭中黄琬三人坐着,温上一壶绿蚁酒,三人开始谈论古今之事,古往今来多少事,英雄豪杰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然而,真正可以青史留名的又有几人? 夫天地者,广阔无垠! 人生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人杰者,细数大汉四百年,数不胜数,然到如今,又有几人可留名乎? 人人都想成冠军侯霍去病,胸怀大志,然岁月蹉跎,无所用,最后都成了庸人! 亭中,荀攸在闲聊中,一直在观察着陈煜,从头到尾,陈煜都显得很平静,似乎功名利禄都与他无关,然,荀攸认为不为名利所动心者,图谋必更大! 野心从来都是和实力相媲美,一旦野心和出现过大的差距的时候,那么这个人就会走向灭亡! 荀攸在观察陈煜,陈煜也在观察荀攸,二人都对对方有着足够的好奇心,一者想要见识一下流传千古的荀攸到底有何本事,一者则是想要见识一下一进入雒阳就可以搅动风云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亭中,绿蚁酒散发着淡淡的酒香,黄琬起身倒酒,温酒入喉,带着淡淡的甜味,荀攸把手中的酒杯给放了下来,炯炯有神的双目环顾着四周,良久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欲要开口时,却被陈煜接下来的动作给打断。 只见陈煜起身,提起酒壶,往荀攸的空荡荡的酒杯上倒上酒,遂举杯一饮而尽,荀攸一头雾水,只能随同陈煜一饮而尽,而后,陈煜的动作直接让黄琬愣在哪里,只见他再次起身,再次把荀攸的空荡荡的酒杯满上酒,连续三五次后,陈煜面色微微红润,放下手中的酒杯,面容上则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倏然,荀攸沉默了,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荀攸把手中的酒杯给放了下来,颇为讶异的看向陈煜,仔细的看着这个年岁少自己的十岁的年轻人,随之,荀攸嘴角轻轻上扬:“都言陈叔弼乃是一妙人,今日见到当着是名不虚传,为兄佩服!” e=(′o`*)))唉 第39章 雒阳之变(8) 一言曰之妙,妙不可言。 妙! 当真妙人 略微醉醺的荀攸起身告辞,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知晓到陈煜的心意即可,他知道陈煜因何而来雒阳即可。 连续五六杯酒下肚,他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何为盛情难却! 他此番前来雒阳如同他荀攸一般无二,受何进所邀,而何进于他有恩,故而,前来雒阳是为了报恩,在合适的时机,陈煜便会离开雒阳,难怪,荀攸一直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和雒阳格格不入。 雒阳本就是一个大染缸,掺杂着功名利禄,人心浮躁,来往者皆为名利所累,哪又如同陈煜这般与之格格不入的。 “叔弼贤弟,为兄就个斗胆问一句。” 就在荀攸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开口,随之目光落在陈煜身上,待陈煜轻轻点头后,荀攸揉了揉太阳穴正色道:“贤弟,汝意欲何为?” 荀攸问出了当初和何皇后一样的话来,不在乎功名利禄的人极为少数,天下熙熙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为名利所束缚的人,不确定因素太大了,在如今的局势中,这种变数不允许存在。 “初心不变。” 回应荀攸的答案,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乃是陈煜的肺腑之言,于他而言,初心不变即可,人生在世,又有几人初心不变,陈煜尚且不敢保证,在时代的洪流下,任何人都在变..... “好一个初心不变!好一个陈叔弼” 夏三月的风吹拂在荀攸的脸上,荀攸的酒意稍微褪去不少,看向陈煜的眼神满是赞赏之色,得到答案后的荀攸心满意足的离去,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陈煜对何进的影响力有大,和他荀攸无关,他感兴趣的只是对于陈煜这个人。 待荀攸离去后,亭中只留下黄琬、陈煜二人,陈煜的望着荀攸离去的背影,幽幽的看向荀攸道;“盛名之下无虚士,不愧是荀公达!” 见识过荀攸后,三言两语间,陈煜对于荀攸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闻言,黄琬则是好奇的看向陈煜,这小子从来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甚至让黄琬一度以为陈煜这小子不食人间烟火,对任何事情都没有胜负之心,但是现在看来..... 有趣! 黄琬的嘴角轻轻上扬,越是这样子的,他越是觉得有趣,这样的陈煜反而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如果是那种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黄琬就觉得这小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凡人。 ...... 皇宫内,到了夏三月末临近四月的时候,宫闱内,一片哀声,尤其是十常侍张让、赵忠等人面露悲哀之色,他们有如今的权势富贵都是来自于如今躺在病榻上的男人,但是对他们如此优厚的男人已奄奄一息,多年的相处,他们对于这位天子也有了依赖感情在。 寝宫中 “陛下!” 皇后何氏坐在床榻前,望着现在已经瘦如柴骨的男人,面露哀色,多年夫妻感情,不是说就没了,而且,皇后何氏能从一民女到如今的皇后的凤位。全靠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相助,纵然这些年来,他们夫妻二人背道而驰,感情变得越来越淡漠,但是,见到他现在这样子,皇后何氏心中有所不忍。 “皇....后....” 躺在病榻上的天子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向自己身边的人,看向皇后何氏的眼神带着一丝的歉意,嘴巴张了张,却是没有说出话来,然而坐在病榻边上的皇后何氏却是脸色一变,看向天子的眼神变得冷漠异常,同时眼眸中也带着一丝的恨意,皇后何氏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竟然敌不过那个已经死的贱女人! “陛下!” 忽然,只见皇后何氏直接扑在天子刘宏身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同时,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中,皇后何氏掐住刘宏的命门,天子刘宏忽然睁大眼睛看向扑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双目中带着不甘和不忿。 “你...” 天子刘宏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声,最后消弭于无形,整个人的身体瞬间一松,察觉到刘宏身体变化的皇后何氏轻声在刘宏耳边低语道:“莫要怪我......” 紧接着,一种悲哀涌上心头,皇后何氏的哭声变得越来越大声,而在一旁守着的太医面色一变,连忙上前,摸着天子的脉象后,太医脸色大变,遂道:“皇后,陛下驾崩了!” “陛下驾崩了!” 从太医口中说出的话,瞬间在寝宫内引起轩然大波,随之,整个寝宫中,瞬间一片哀嚎,尤其是十常侍张让等人是哭的悲戚,声泪俱下! “皇儿!” 太后董氏迟迟到来,看着躺在病榻上的儿子,整个人犹如雷击,愣在原地,她的儿子就这样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天下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 “贱人!” 太后董氏见到皇后何氏趴在天子身上,直接上前推开皇后,随之怒意升腾,她的皇儿就是被这个贱人给害死的,而且现在储君还未定下,她的皇儿岂能没有留下半点的遗嘱就这样离去! “母后.....” 此时此刻,皇后何氏哭的是梨花带雨的,这一瞬间,她哭的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 皇宫出现变化,在一时间传入雒阳诸公的的耳中,每个人神色都出现变化,有些人面露兴奋之色,有人则是面露忧愁之色,可以说皇帝驾崩,有人欢喜有人愁.... 大将军何进的府邸内,何进面色凝重,今天子驾崩,他们需要尽快行动起来,况且,当下,天子未曾立下储君,这便是是他们的机会。 “诸君,今陛下驾崩,储君未立,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国本未立,诸君可愿助我!” “愿随大将军匡扶社稷!” “愿随大将军匡扶社稷!” “............” 堂中众人瞬间起身,面色凝重的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大将军何进,他们归附在何进麾下,等的便是这个时候,为的便是这个机会! 从龙之功! 每个人神色不一,但是统一的看向何进的眼神则是格外的炙热,他们今后的荣华富贵就全部牵系在何进身上! “大将军,吾有一计,可定国本!” 紧接着,从人群中站出一人出来,昂首挺胸器宇轩昂的看向何进,此人正是出身于汝南袁氏的袁绍! 当即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在袁绍身上,身为司隶校尉的袁绍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做到一定乾坤! 第40章 逼宫 “绍愿借五千精兵,斩关入内,册立新君,尽诛阉竖,。扫清朝廷,以安天下!” “当真?” 随着袁绍话音落下,众人看向袁绍的目光瞬间变得不一样,虽然袁绍为司隶校尉,手中有着一千二百的兵马用来监督百官以及外戚,可以说是皇帝的心腹,众人并非是蠢货,袁绍说出借精兵五千的时候,就隐约中藏着些许的不对劲。 坐在主位上的何进则是笑眯眯的看向袁绍,在宫闱中安排兵马,这种事情也就身为司隶校尉的袁绍可以做的到,无论是其余的朝中公卿或者是大将军何进都尚且做不到,何进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寒光,袁绍这厮乃是包藏祸心,但是现在他需要袁绍的助力,故而并未发怒,藏在眼眸深处的怒意并未让人看清楚。 “当真!” 袁绍毫不犹豫的回应,能成为司隶校尉,成为皇帝心腹的人,岂能是简单的角色,袁绍自然把堂中的众人的眼神尽收眼底,然袁绍则是不屑,枪打出头鸟,然而越先是出头的,就越有机会博取上位的机会! 当听到袁绍干脆果断的回应后,坐在主位上的何进面露笑容,拍着手笑道:“本初有心了,老夫不会忘记今日本初大义相助!”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长子德才兼备然天子不二人选,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绍愿肝脑涂地!” 堂中,袁绍义正言辞的说着,作为袁绍发小的曹操略显讶异的看着袁绍,眼前的这个人怎么这般让他觉得陌生,不像是他所认识的袁绍,而这样的袁绍,在这一刻,无疑是足够耀眼的,堂中不少的人此时此刻,对于袁绍都开始刮目相看,不论袁绍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敢为天下先的这种举动,就足以让人佩服! ...... 关内侯黄琬的府邸 “叔弼,陛下驾崩了!” 回望这些年来,黄琬一时间唏嘘不已,这位天子行事荒唐,重用阉竖,搞得民怨沸腾,但是要是说没有功绩也是假的,在文化上,这位天子由蔡邕等人校正《五经》,刻《熹平石经》,设立鸿都门学,在军事上先平定西南,出击鲜卑,对付羌乱、经略西域亦是有可圈可点之处。 “当是驾崩。” 命数天定! 刘宏当命陨黄泉之时,书房内的陈煜面色平静,但是眼眸中却没有半丁点的平静,遂言道:“先生,雒阳要乱了,乱在天子出殡时!” 闻言,黄琬当即抬头看向陈煜,瞬间哑然,对于陈煜说出来的话,黄琬心神震动,良久后,黄琬轻轻吐了一口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经过陈煜这么一说,黄琬心中当即有数。 今天子驾崩,储君未定 天无二日,国不可一日无君,此乃乱世之兆! 黄琬想通此种关窍,心中凛然,陈煜也是在提醒他,现在朝局混乱,不宜掺和进去! 皇长子刘辩和‘董候’刘协,二者身后分别站着外戚何进,和外戚董重,这二人在朝中广交朋党,他黄琬一向中立,如果冒然掺和进去,只能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既然中立就彻底的保持中立! “天子驾崩,举国上下悲痛,先生不如以此为借口,称病告假。” “好!” 想想也正是这个道理,黄琬便不再抗拒,明哲保身,今后才能留着有用之身报效朝廷。 七日后,帝宏出殡 满城镐素,哀嚎连连 宫外,何进同司隶校尉袁绍领五千兵马,带着何顒、荀攸、郑泰等三十余名大臣等候。 “诸君!匡扶大汉在今朝!诸君可愿随进今日入宫!” “愿随大将军!” “愿随大将军!” “......” 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依仗着袁绍乃是司隶校尉的身份,宫门早早的打开,何进率领众人入宫,而另外一处的宫殿中,镐素不满,哭声一片,灵堂摆设的位置,哭声连绵不绝。 灵堂中 太后董氏、皇后何氏各自领着皇子协、皇子辩二人,二人年龄尚小,但也已到了懂事的年龄,知道棺椁中躺着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在堂中哭声的连带下,也随之哭泣了起来。 火盆中,纸钱像是不要钱的往里面烧着,映照中堂中众人悲哀的神色,尤其是张让、赵忠等人哭的是撕心裂肺,他们本就是天子近臣,一身的荣华富贵全部来自于帝宏,现在天子驾崩,他们最大的靠山已经没了,哭泣有是因为多年来的感情而哭泣,也有是对未来的恐惧而感到悲哀,他们可以想象的到自己将来的下场,不由悲从心中来,哭的更为大声。 倏然,就在他们嚎啕大哭的时候,何进同袁绍等人走了进来,太后董氏和皇后何氏瞳孔一缩,太后董氏略微感到惊慌失措,而皇后何氏则是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只见,何进走到皇长子刘辩的身边,把早早就准备好的龙袍直接披在皇长子刘辩身上,而见到这一幕的太后董氏怒目而视,只是见到灵堂外的士卒后,瞬间愣在原地,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何进,万万没有想到,何进这厮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带兵入宫! “天无二日,国不可一日无君!今陛下驾崩,臣何进奏请皇后、太后立皇长子辩为帝!”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时间,随着何进的话音落下,郑泰等人也紧随其后,太后董氏的面色铁青,但是立长不立幼的祖宗之法不可变,何进等人今日带兵入宫,谓之逼宫,太后董氏心中再怎么不甘,也知晓大局已定,她已无力回天,而张让、赵忠等人则是面色惨白,倘若真让皇长子刘辩登基称帝,岂能有他们的活路! 但是势比人强! 何进的威逼之下,太后董氏颔首,至于皇后何氏若非是在这种场合有所顾忌,早早放声大笑,她看向自己兄长何进的眼神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臣拜见陛下!” “臣拜见陛下!” “.....” 皇长子刘辩还是一脸懵懂,脸上止不住的泣声,茫然的看向四周,对着对他叩首拜服的群臣,一时间不知所措。 然而,天子刘辩如何,并非是在何进考虑中,只听何进话音一转,冷声道:“臣何进为大汉计,为天下计,请斩张让、赵忠等中常侍以儆效尤!” 第41章 神通不敌天数 “请斩张让、赵忠等中常侍以儆效尤!” 何进的话音落下,灵堂中,张让、赵忠等人面色惨白,抬头看向何进,万万没有想到何进等人竟然会在这个点直接向他们发难,完全没有给他们半丁点喘息的空间。 皇后何氏则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兄长何进,神色略显不悦,这件事情,兄长完全没有和她商量过,不仅是太后董氏愣在哪里,就连她也是如此,只见皇后何氏面带哀色,眼角上的泪水还未干涸,她擦拭着眼角的眼泪道:“今陛下龙驭归天,不宜枉生杀戮。” 皇后何氏的一句话,直接让跪在那边请斩张让、赵忠等中常侍的何进愣在原地,欲要开口时,却听身后的袁绍凛然道:“皇后!臣得知中常侍蹇硕欲谋害大将军,一介阉竖胆敢谋害朝廷大臣,此等狼子野心之辈岂能留之!” 袁绍的话回荡在灵堂中,直接用蹇硕谋害何进的事情来出来说事,何进心中一咯噔,自己的妹妹什么性格,何进心里最为清楚,袁绍这么一说,简直就是把他往死路上逼,从此他们兄妹二人离心离德! 果不其然,皇后何氏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原先对于兄长何进还是极其的信任,但是现在自己的这位兄长亦是让他失望至极,原先和自己说的那些谋算今日看来兄长都不打算作数了。 “张让、赵忠汝等二人当知如何做!” 皇后何氏的声音异常的冰冷,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而张让、赵忠等人瞬间心领神会,颇为隐晦的看了一眼袁绍,这厮当真是一好人啊,如此而来,何氏兄妹之间有了间隙,他们就有了可乘之机! “老奴明白。” 张让、赵忠等人立马回应,遂看向灵堂外,在濯龙园中的蹇硕忽然觉得眉心一跳,今日他就觉得格外的不安心,当日在帝宏未咽气的时候,蹇硕谋划着如何借助天子的手除掉何进,但是最后何进还是没有进宫,未曾听从皇帝的征召,故而,在天子出殡的时候,蹇硕选择并未出席,而是留守在了濯龙池。 不久后,在濯龙池的蹇硕就看见面带笑容的张让、赵忠、郭胜等人向他走来,本能的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后,蹇硕便反应过来,他和张让、赵忠等人是一伙的,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同体,他们岂能坑害自己的性命,随之,只见蹇硕面带微笑的朝着张让等人走来,而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张让、赵忠二人身后的郭胜等人袖子中都藏着匕首! 待蹇硕来到张让、赵忠二人面前见到二人依旧面带着笑容道:“今日听到宫中多有混乱之事发生,诸兄可知发生了何事?” 然而,面对着蹇硕的疑问,张让、赵忠二人异常配合的摇头,不知不觉间,郭胜等人已经把蹇硕给包围住,然而蹇硕还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见到张让、赵忠二人忧愁的神色,心中更是不解道;“可是发生了祸事?” “正是!” 就在张让话音落下的瞬间,郭胜等人同时出手,数把匕首刺进蹇硕的身体中,蹇硕瞪大双眼看向张让等同僚,他们共事数十载,相识相知多年,他们怎敢.....怎敢.... 带着疑惑的蹇硕倒在了血泊中,睁大了双眼,死不瞑目,他到死的时候,都想不明白为何张让、赵忠等人会对他痛下杀手。 “汝不死,我等就要同你陪葬了!”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蹇硕只有死了才能保全他们的性命,牺牲一人保全大家,这是大义! “放心,吾等会让何进这厮为汝陪葬的!” 看向地面上躺着的已经没有了半点声音的蹇硕,张让郑重其事的说道,而在张让身后的众人亦是连连颔首,就连郭胜也不例外,他掏心掏肺的对何进,换来就是何进要杀他! 杀张让等人,郭胜完全是没有意见,但是要杀他郭胜,郭胜就不答应了,他纵然是一个阉人,但是郭胜还没有活够,还不想就这样憋屈的死了,荣华富贵郭胜还没有享受够! 这一刻,郭胜收敛了所有的心思,和张让、赵忠等人站在统一战线上,就只有一个目的杀了何进,今日在灵堂中,想要取他们性命的人,统统的都要杀掉! “郭胜汝提着蹇硕的首级向何进复命吧。” 张让悠悠的看向郭胜,郭胜当即应允,唤来宫中的御林军要了一把利刃砍下蹇硕的脑袋后,便提着蹇硕的脑袋准备离去,然而就在郭胜准备离开的时候,倏然,张让看向郭胜的眼神中带着警告,声音亦是格外的冰冷,犹如来自于黄泉之下厉鬼的声音:“郭胜,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这一次,郭胜不同以往的沉默,而是点了点头,虽无声,但是他的态度足够让张让、赵忠等人满意。 ...... 皇宫中发生的变故,次日一早的时候,便传遍雒阳各处,人人都言袁本初乃至诚君子,敢冒大不违领兵入宫誓死除掉张让、赵忠等十常侍!至于大将军何进谈论者少之又少,决定下来的人明明是何进,但似乎这在众人眼里又是这般如此的正常,似乎何进无论做出多大的功绩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他可是皇后的亲兄长,当今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 而消息传入正在关内侯黄琬府邸的陈煜的耳中时,本来陈煜还正在摆弄着棋盘,听到黄琬口中说出来的这个消息后,陈煜捏着棋子的手,忽然松开,整个人明显呆滞在那边,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手中的棋子也顺势的滚落在地。 “叔弼....” “叔弼.....” 见状,黄琬当即呼喊着,良久后,陈煜才彻底的回过神来,瞳孔慢慢的开始聚焦,眼神略显无奈,面容上难掩的失望之色,目光随之落向何进的府邸,幽幽的说道:“当真是神通不敌天数吗?” “何遂高糊涂......” 第42章 与君相识,此生幸事 命数天定,神仙难改 在这一刻,陈煜感到一阵的失望和无力,他已经尽力了。 “叔弼....” 黄琬自然能明白陈煜心中的郁结和无奈,他已经尽心尽力为何进谋划着一切,但是最后何进还是一意孤行,这样的结果,并非是他所想要看到,甚至,黄琬能猜测到从昨日开始,本来合作亲密无间的何氏兄妹二人自此生出间隙来..... e=(′o`*)))唉 黄琬轻叹一声,也是颇为无奈,他知道无论如何他自己都需要为他谋后路了,遂视线落在陈煜身上道:“叔弼,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何进昨日所做的事情,直接打乱了陈煜的谋划,那么,陈煜先前为皇后何氏谋划的事情,必然会传进张让、赵忠等人的耳中,自六年前,陈煜为何进谋划,何进做出了改变,然而,这些改变则是何进和张让等中常侍彻底走向了对立面,自然是引起了张让等人的不满,六年前,陈煜果断离开雒阳,从而避免了一次危机,然而这次..... “明日我离开雒阳。” 听到黄琬的声音的陈煜抬起头看向黄琬,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定,对于雒阳,他不在留恋,何进于他的恩情,他也悉数偿还,今日开始他需要为自己开始谋划后路,不能卷起雒阳的纷争中。 “好。” 这次黄琬并未没有阻止,而是欣然的点头,现在的雒阳比之六年前的雒阳更加的混乱,陈煜越早离开越好。 当夜深夜中,星空璀璨,夏四月初的时候,天空中星辰点缀,洒落大地,似乎示意着一切尘埃落定,大将军何进的府邸内歌舞升平,何进的府邸内此时此刻,尽数都是朝中的公卿,能来到何进的府内人官吏没有一个是身份低下的,毕竟于他们而言,能逼着十常侍中颇有权势且能力的蹇硕死在张让等阉竖手中,就已经足够好了。 只是,坐在主位上的何进皮笑肉不笑看着不断吹捧他的公卿,眼神中闪过一丝的不耐烦,这不耐烦中同时还带着困惑不解之色,尤其是看向袁绍的时候,何进的眼眸深处藏着不甘,昨日在天子刘宏的灵堂前,他之所以说出那番话,完全是说给跟随他的那些官吏听得,如何顒、郑泰之流,这些人都希望十常侍死,他既然让皇长子刘辩登上帝位,定然也要给这些官吏一个交代,然而袁绍的一番话,却是让他直接进退维谷不知所措,尤其是当郭胜提着蹇硕的人头来到灵堂前,何进更是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当他和自己的妹妹皇后....不应该是太后视线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何进便明白自己的这位妹妹对自己失望了,同时也开始和自己的离心离德了..... 忽然,何进的脑袋里面出现一个人的身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唯一能想到的人便只有陈煜,但是自从昨日开始,袁绍等人便一直跟随在自己左右,让他根本没有脱身的可能性,越是如此,何进越是感到一阵的烦躁。 看到府邸内歌舞升平的景象,何进不由的感到一阵烦躁,堂中众人的吹捧更是让何进心中感到不安,这六年来,何进苦读史书,了解最多的便是这些读书人的嘴脸,一直在防备着他们,但是防不胜防! 这一夜,何进不知是怎么度过的..... ....... 次日天微微亮起,关内侯黄琬的府邸外,陈煜翻身上马,看向黄琬道:“先生,日后有缘再见,若大将军前来,把信交给他即可,晚辈陈煜就此告辞!” 话音落下,陈煜骑着骏马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身上有着关内侯黄琬的令牌倒是没有人敢阻拦,在城门外,望着巍峨的雒阳城,陈煜回头看了一眼,叹息一声,便策马扬鞭了离去。 此地.... 有可能不再回来了.... 来时孤身一人,离开时,亦是孤身一人 黄琬一路相送,来到城门外,只能看见陈煜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叔弼,一路顺风。” 黄琬有一种感觉,经此事之后,或许他们再无相见的可能性.... 而皇宫中,当郭胜他们告知从皇后何氏那边听到关于何进的谋划后,张让、赵忠等人的面色异常的难看,遂张让声音逐渐变得阴冷:“诸位,六年前,陈煜这厮坏我等大事,让何遂高这个匹夫与我等作对,如今若非袁本初助力,恐不日后,我等就是冢中枯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子断不能留!” “正是如此!” 张让、赵忠等人异口同声,想到陈煜的谋划,张让等人瞬间就觉得不寒而栗,同时心中杀意凛然,对于他们有威胁的人,断然不能留在雒阳,留在这个世上,斩草除根不能有半点的慈悲心! 慈悲那是留给老天爷的,他们要做的就是送陈煜去见老天爷! 而在陈煜离开的一个时辰后,大将军何进的马车缓缓的来到关内侯黄琬的府邸外,黄琬府邸的门房见到来人是何进根本不敢有丝毫的阻拦,直接放何进进入府邸内,而一进入府邸内,何进眼皮子直跳,从昨夜开始,何进眼皮子就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故而今日一早,一起来,便朝着黄琬的府邸而来,但是越是朝着往日到过的书房外,何进的心就越是不能平静下来,心中总是空荡荡的,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 来到书房外,映入眼帘的则是手中拿着信的黄琬颓然的坐在那边,何进站在门外变得犹豫不决,然而,黄琬抬起头看到何进的时候,忽然叹了 一口气道:“大将军勿找,叔弼今早已离去,这是叔弼让我交给大将军的信。” 说着黄琬起身来到何进面前,这个时候的何进懊恼万分,深吸一口气后,并不曾问陈煜为何离去,而是从黄琬手中接过信,随之打开.... “六年前,与君相识,此生幸事,蒙君照料,感激不尽,君之恩,已偿还,当离去,斯以为君之麾下,可信之人有谯县曹操、颍川荀攸.........” 信中满是嘱咐交代,何进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 或许如信中所言 与君相识,此生幸事! 第43章 雒阳将乱,回来避难 “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 何进仰天长叹,此时此刻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他理解陈煜的行为,但是又有几人能理解他,恍恍惚惚何进走出了黄琬的府邸,看着何进离去的背影,黄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是沉默良久,最后也只是化作了一声长叹..... 老天爷见不得人好,人生中多有磨难,不知何时才到头。 望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不过能站到最后的才是英雄。 皇宫中,当派出宫的下人在张让、赵忠等人面前汇报事情的时候,张让、赵忠等人面色一变,遂张让阴恻恻的说道:“这厮当真聪慧,六年前让这厮给逃了,现在又让这厮给逃了!” 张让声音中多有不甘心,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根本不会让陈煜这厮有机会可以活着离开雒阳,但是现在人已经离开雒阳,说再多也是无用的话。 “无须在意,既然这厮离开雒阳,就算是他运气好。” 赵忠尖锐的声音在宫中回荡着,他比张让看的更看,只要可以威胁到他的人不在雒阳就无所谓,尤其是在这个关键节骨眼,如果是真的想要收拾掉陈煜这厮,只要待大局稳定下来,他们有的是时间去收拾! 宫闱中,如今已经升格成为太后的何氏还居住在永安宫中,不过比起以往略显冷清的永安宫,今日永安宫内却多了一名少年,只见少年身着龙袍,听母亲何氏对他喋喋不休的教导,不由的打了一个哈欠。 “吾儿需记住,为皇帝者,对于守信义之类的美德,在守信的时候应当守信,否则就不要守信,帝王必要的时候可以不讲信义。” 当吕氏说完这些的时候,看向一旁早已昏昏欲睡的少帝,何太后心中无奈,这些年来把儿子放在农户家散养,导致自己疏于教导,不然何至于此,忽然,何太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凤眸中冷色更重。 “皇帝!” 忽然,何太后声音略显高亢,本就昏昏欲睡的少年皇帝刘辩一个激灵看向自己的母亲,双眼中都是茫然之色,不懂为何母后会呵斥自己,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不敢有半分的放肆。 见到自己儿子这副模样,何太后心中大怒,但是又很快的压下自己的怒火,语重心长道:“皇帝,这天下乃是皇帝你的天下,先帝在位时,朝中群臣多有抱怨,但亦是敢怒不敢言,然皇帝你初登大宝,朝中的公卿心思各异,皇帝汝稍显弱势,这些人便会蹬鼻子上脸,欺负你我母子二人!” “母后....” 少年天子刘辩听到母亲何氏的话后,整个人愣在哪里,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自己的母亲,张了张嘴巴,随后又沉默了下来,藏在骨子里面的软弱,自小的时候刘辩便是如此,未经过人教导,到了现在这个年岁,变得更为的明显,年过十五岁的他,比之同龄人却是逊色了不少,甚至那个贱人生的儿子都要比自己的儿子来的优秀,但是谁让眼前的人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一切的苦只能自己吞咽下去。 “出去吧。” 太后何氏明白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只有皇帝自己明白过来了才行,想当年先帝亦是纨绔子弟溜鹰斗犬玩物丧志,但是荣登大宝数年来,掌控朝堂,或许自己的儿子也要等待数年吧,何太后只能这样子去安慰着自己。 少年天子刘辩如蒙大赦,快速的退了出去,这里他是没有半分的想法,只想要赶紧的离开...... 望着皇帝刘辩离去的背影,和太后最后叹了一口气,遂把目光方向永乐宫的方向,她明白欲要让自己的儿子坐稳帝位,不仅是朝中要有势力。同时也要把宫中一切的不稳定的因素都要拔除掉。 譬如永乐太后...不如今已经说永乐太皇太后! 想到此处,何太后凤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 “什么!” 曹操、荀攸二人得知陈煜已经离开雒阳,二人都呆立在原地,不过当得知在何进前脚刚走,张让、赵忠等人便派遣人来到黄琬府邸后,二人有瞬间松了一口气,他们忽然觉得陈煜走的好,走的当真是好。 “公达,叔弼离去,大将军孤立无援,袁本初狼子野心,若非他前天在灵堂中破坏大将军的谋算,如今何至于此!” 身为典军校尉的曹操那日也一同随何进进入皇宫中,那日在灵堂中,听到何进说的话,曹操便知道不妙,不过想想也是实属正常,何进身边跟随的人都是世家豪强的子弟,大部分人和张让、赵忠、蹇硕这些宦官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何进不趁着这个机会表个态,如何能拉拢到这些人的心,只是袁绍随后的一番话,则是让何进和当今的太后这两个兄妹俩彻底出现隔阂,不说站在对立面,但是想要恢复到以往那种亲密无间的配合完全是不可能 的事情。 “雒阳不可留。” 荀攸蓦然间看向曹操,心中已有了离去之意,于他而言,这雒阳已是是非之地,今后的雒阳必定是一个修罗场,既然如此,他为何不早点离去,省的到最后,搭上自己的性命。 闻言,曹操瞬间愕然,不知所措的看向荀攸,当他和荀攸视线相对的时候,曹操忽然明白了过来,遂朝着荀攸拱手抱拳道:“公达,一路顺风。” “承蒙吉言,孟德,汝亦保重!” 心既有离去意,荀攸留在雒阳便无在任何的意义,望着好友离开,曹操感慨万分,茫然间,不知不觉的走到黄琬的府邸外,看向关内侯黄琬的府邸,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好一个陈叔弼,好一个陈叔弼.....” ...... 数日后,荆州南阳郡宛城郊外的山上,竹屋依旧,人还是当初的那人,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陈煜竟一时间有些迷茫,他此番本以为要离去许久,但是谁能想到,世事无常..... 见到司马徽的时候,司马徽面容上还带着震惊之色,只是还未等司马徽开口,陈煜便直接说道:“雒阳将乱,回来避难!” 第44章 棋盘胜负论天下大势 “雒阳将乱,回来避难?” 司马徽看向陈煜的眼神颇为的无奈,这个很陈煜,年近四十的司马徽,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遇到如同陈煜这般惜命的人,不过,司马徽很快释然,他和陈煜相识六年,已然知晓陈煜的为人。 性命为上,其余为下! 就像是陈煜所言那样,保全有用自身,以待将来! 这是陈煜所信奉的教条,他也是这样行事的! 这些年来,陈煜虽说在广交友,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性命的时候,就会显得格外的小心..... “好你一个陈叔弼。” “过奖。” 对于司马徽的讥讽,陈煜并未放在心上,对他而言,这天下大事,轮不到他来指点江山,他需要做的则是在不威胁自己性命的前提上,尽自己的最大的能力去帮忙而已。 闻言,司马徽摇头苦笑,这厮倒是听不出好赖了,不过,司马徽当即正色看向陈煜道:“叔弼,汝为何会以为雒阳将乱,汝当知今天子以立,大权皆在何遂高兄妹二人手上,只需二人精诚合作,朝廷内外,又有谁可以掀的起风浪!” 陈煜颇为讶异的看向司马徽,自他从雒阳回到南阳郡到现在,细数一下时间不过五日有余,消息还未传遍天下各州郡,而司马徽竟然能知道,倒是让人不由的好奇起来,司马徽和陈煜带着审视的目光对视了一下,略显尴尬的笑了笑,不过他并未在意,他自然有渠道得知这些消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秘密,他陈叔弼尚且有,难道他司马德操就不能用了? 天下之大,可曾有过这样的道理? 只是盯了司马徽一会儿,陈煜也不在纠结,望着山中的风景,青山秀丽,白云飘荡,无不让人格外的精神,遂颇为感慨道:“本我已为何遂高谋划甚多,并且当今太后何氏已同意,然何遂高不按常理出牌,在灵堂中,公然开口欲要请斩十常侍张让等人,如此岂不是恶了其妹何太后乎?” “况且,汝南袁氏子弟袁绍心怀不轨,在灵堂中公然指责蹇硕这个中常侍欲要谋害何遂高,纵然不杀张让、赵忠等人,亦要杀了蹇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这样做有何错?” 司马徽不由的回应了一句,只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是懊悔了,被陈煜的目光看的浑身难受,随后尴尬的笑了笑道:“何遂高这是把何太后推向阉竖张让、赵忠等人边上,在灵堂中见血,这不仅仅只是逼宫太皇太后董氏,亦是在威逼其妹了,兄妹离心,给了张让、赵忠等人一个机会.....” “如此雒阳将乱....” “正是如此。” 陈煜深以为然的点头,正是看出这一点,陈煜就觉得自己若是继续待在雒阳,自己的性命肯定保不住,要知道女人发起疯来,谁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尤其是得知他所有谋划的太后何氏,万一把自己的谋划说给了张让、赵忠等人,自己在雒阳岂能还有活路,纵然张让、赵忠等人不知,那么同样身为十常侍之一的郭胜呢? 郭胜出身贫苦,并且乃是何进的老乡,能在宫中站稳脚跟,并且成为权倾朝野的十常侍之一,太后何氏功不可没,谁也没有办法忽视郭胜这个角色,而且在太后的何氏认知中,郭胜并不会背叛她,若是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讲,郭胜的确不会背叛太后何氏,但是在灵堂中,何进请斩十常侍,是连带着准备把他郭胜给杀了,在自己的性命攸关前,什么恩情大义都是浮云,两者权衡之下,只是把郭胜逼到和张让、赵忠等人站队站在一起。 “先生,不然进屋手谈两局?” 忽然,陈煜想到了什么,来了兴致,遂邀请司马徽入屋内,见状,司马徽摇摇头笑骂道:“叔弼你这个臭棋篓子,这不是在自讨苦吃?” 说到棋艺这一方面,司马徽忽然自信了起来,在他看来,陈煜在棋道上,着实是愚钝不堪,每每和他下棋,这厮都要悔棋不认,着实把司马徽给弄的没有脾气。 闻言,陈煜眼露玩味之色,把司马徽看的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见到司马徽有发怒的迹象,陈煜当即回应道:“棋盘上论天下大势如何?” “好!” 司马徽听闻后,当即眼睛一亮,这个他倒是来了兴趣,和陈煜相交六年,他知道陈煜于天下大势上有着独到的见解,且眼光之毒辣令人叹为观止,由点到面,从蛛丝马迹上抽丝剥茧,分析的面面俱到,无一不让人称赞,甚至觉得眼前一亮。 回到竹屋内,竹屋内未曾有过改变,而且也未曾落下灰尘,陈煜便知道司马徽有心了,随之朝着司马徽拱手抱拳道:“先生,替我多谢嫂夫人。” “哈哈哈!”见状,司马徽则是大笑起来,他看重陈煜这个小友,他与人交友,看重其人品才识,不曾看重过年龄,对于司马徽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随之,司马徽摆摆手道;“无妨无妨....” 二人随之坐了下来,陈煜打开棋盘,随之二人猜先结束后,陈煜先行落子,棋盘上黑白纵横捭阖,厮杀的异常激烈,只听陈煜目光盯着棋盘,紧锁着眉头道:“今雒阳之局势,如同这棋盘上的棋局,何进就如先生所执着白棋,而张让等人则如煜所执之黑棋,看似劣势,实则暗藏杀招,先生且看....” 随之陈煜的棋子落下,棋盘上的局势顺价发生逆转,只见司马徽棋盘上的大龙被屠杀殆尽,望着棋盘,司马徽瞬间愣在那里,不仅仅是陈煜方才所讲的话让他感到意外,同时意外的还有陈煜的棋艺的上涨.... “这....” 看着被屠戮的大龙,司马徽张了张嘴边,最后讶异的说道:“你说张让、赵忠等人会舍命一击,欲要把何进诛杀?” “正是!” 第45章 雒阳乱,天下乱 “正是。” 陈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忍之色,随后叹了一口气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如今张让、赵忠等人树敌遍地,满朝文武皆是他们的敌人,为了自己的性命考虑,他们岂能放过何进,左右不过是一个死字,还不如放手一搏!” 闻言,司马徽深以为然的点头,道理正是这个道理,张让、赵忠等人权倾朝野多年,岂能容忍这些,何进死还是他们死,这其中的轻重,他们还是能分的清楚。 “今何遂高不过是被朝中诸公架上火上烤罢了,何遂高坐在大将军这个位置上整整六年的时候,六年的时间,就算是一头猪也该成精了,和朝中的这些公卿为伍,他岂能看不出这些人不过是想要用他为棋子罢了,但是,一步错步步错,倘若当日他能听我的,就不会有如此的下场.....” 司马徽瞬间骇然,陈煜所言有道理吗,有道理,从人性的角度上来看,的确是发生这些事情,然而,何进一死,太后何氏所仰仗的外戚无非只是其二兄何苗,但是何苗这种人只是志大才疏,一心一意惦记着大将军的位置,然而他丝毫不曾觉得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坐在这个位置上,且司马徽早有听闻何苗为了和何进抗衡,早早的便和张让等人勾结在一起,如此...... “错了,我所担心者并非是先生所想。” 见到司马徽眼眸中的悲色,陈煜直接开口打断,如果只是说十常侍再次掌权祸乱朝纲的话,陈煜倒是不以为意,起码这个天下在明面上还是太平的,但是..... 在司马徽不解的眼神中,陈煜继续说道着:“朝中诸公卿岂能容忍这些阉竖继续掌权乱政,岂能容忍天子借助这些阉竖和对抗,皇权与士大夫共天下,他们想要的是这个,先生如果是朝中的这些公卿,想要在雒阳中除掉张让、赵忠等阉竖,先生会怎么做?” 陈煜并未直接回答司马徽,而是把问题甩给司马徽,让司马徽来回答,持着棋子的手不由的放了下来,遂司马徽紧锁着眉头沉思道;“张让、赵忠等人在雒阳根基深厚,如今已经失去最佳的机会,想要铲除掉张让、赵忠等人的性命,势必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倘若我是朝中这些公卿的话,就要......” 司马徽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不定之色,他都有点被自己的想法所给惊惧到,而陈煜看向司马徽则是点头道:“正如先生所想的那样,欲要除掉张让、赵忠等十常侍,那么就要引兵入雒阳!” “正是如此,引兵入雒阳,勤王!” 司马徽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看向陈煜的眼神完全没有之前的淡然,神色中尽是严肃,他都已经被自己的想法所给惊惧到,只是,司马徽断然便想到看到这样的局面。 “然各州郡的势力都各怀鬼胎,冒然引兵入京,就如引狼入室,试问,以先生来看,各地中,诸公会让谁让入京!” 遂陈煜眼神变得凛然了起来,眼神中都带着危险,司马徽则是沉思道:“今各地兵马中,除却驻兵在扶风郡的皇甫嵩,唯独剩下并州的丁原,以及驻兵在河东郡的董卓皆有实力可入京勤王!” “正是如此!” 想到此处的时候,陈煜忽然冷笑道:“昔年,身为左中郎将的董卓兵逼广宗,然而原先卢植造就的大好局面,只需稳扎稳打即可把张角逼死在广宗,然而董卓呢?” “董卓听从诸公之言,让董卓冒然丧失大好的局面,致使黄巾之祸遍布九州各地,到了中平元年八月的时候,张角病死在广宗!试问,若先生是朝中诸公,可用董卓乎?” “可!” 闻言,司马徽郑重的点头,陈煜的话,他深以为然,换做是他,定然要选择董卓,只是因为董卓听话啊,他听从朝中诸公的话,这样听话的人,并且手中掌握着兵权,选择这样的一个人入京勤王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到时候,只需要把张让、赵忠等十常侍尽数诛杀后,便只需要把董卓给驱逐出雒阳,那么天下可定,天下的大局便可以继续掌控在他的手中。 “先生以为董卓可以掌控乎” 陈煜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眼神中带着极其不屑的眼神,遂看向司马徽道:“今年春二月,天子刘宏尚未驾崩的时候,曾任命董卓为并州牧,并且让董卓把手中的兵权全部交给驻兵在扶风郡的皇甫嵩手上,但是董卓可曾听从乎?” “不曾。” 今年春二月,天子的确下过这样的诏令,但是董卓却是以其他原因为由,拒绝天子的任命,并且率领数万兵马驻扎在河东郡,赖在河东郡不走,对于天子的诏令不曾遵从的董卓而言,这样的人物岂能是忠臣乎? 想到这一点的司马徽额头上瞬间流淌下冷汗,眼神中尽数是惊惧之色,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开始结结巴巴起来,只见他摇头苦笑,似乎要把脑袋中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给刨除掉,然而,在他和陈煜的视线对碰的那一刻,司马徽起身,连连后退,脸色略显苍白,他纵然只是一个隐士,但是他也不想要看到天下大乱。 “先生莫要继续在自欺欺人了,董卓狼子野心,何进尚且知晓,先生难道不知晓吗?” 陈煜见到司马徽这副样子,直接无情的揭开最后一层遮羞布,只见他继续说道:“朝中诸公皆是人精,他们岂能看不出董卓之心,只是他们对于自己太过的自信,自认为可以把董卓掌控在手中,他们还以为这天下还是以前的天下,并不曾变过,然皇权颓势,这些依附在皇权麾下的诸公们,手中尚无兵权,一旦遇到董卓这等莽夫,岂能还有反抗的余地?” “董卓驻兵于河东郡,其心已昭然若揭!” “先生若是不信,且看数月之后吧。” “煜只是想要告诉先生,雒阳将乱,亦是天下大乱,趁早做好准备吧!” 第46章 孟德,老夫能信汝否? “雒阳乱,亦是天下乱!” 陈煜所言字字诛心,字字撞击着司马徽内心的防线,良久后,司马徽颓然的看向陈煜道:“叔弼....” “当真会如此吗?” “自然!” 陈煜直接把棋盘上的棋子全部给收拢起来,随后起身,推开竹屋的房门,让夏日的山风吹拂进来,山风吹拂进来,带走了竹屋内的燥热之感,而司马徽心中的那些燥热之意也随之消散了不少,最后只是无奈的叹气。 他现在希望陈煜说的是真的,又希望陈煜说的是假的! 但是从本能上,司马徽能察觉到陈煜说的是真的,陈煜不以天下之格局来分析事情的正确与否,而是用分析人性,人性孱弱最不经分析,人皆自私自然能看的出来,只是陈煜的话,一直在冲击着司马徽,未曾让司马徽缓过劲来。 “此事当真无解?” “无解!” 面对着司马徽抱有希冀的问话,陈煜当即果断的回应,他此番前往雒阳则是为了破局,然而未曾想到,他苦心思虑的破局之策,到头来,定不过袁本初的一句话,只能说时也命也!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如此的薄弱,在利益出现冲突的时候,纵然是亲兄妹之间的信任也变得如此的孱弱让人为之叹息。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 陈煜在司马徽面前说出了张仪之言,于他眼中,天下之人,天下之事皆在名利二字,皆牵系在名利身上,人为之奋斗的时候,他的目标都是名利,无关乎名利而去奋斗的人堪称是圣人,纵然是圣人有时候也会为名利所累,不然孔子岂能杀少正卯! 闻言,司马徽哑然不知如何回应,见到司马徽懵然之色,陈煜并未继续说,他所言皆是功利之说,皆在于人心,只是能听进去多少,就是司马徽的事情,甚至在陈煜看来,天下的士人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自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这些士人皆以忠义仁孝标榜自己,甚至在自己的行为的时候,贴上忠义仁孝的标签,为的就是让自己师出有名! ...... 雒阳,大将军何进的府邸内 何进看向堂中的袁绍、曹操等人后,忽然发现少了一人,此人正是原先被人任命为黄门侍郎的荀攸,见荀攸不在,何进眼神闪过一抹黯淡之色,颍川荀氏的子弟荀攸之名,他何进早就听闻,不然也不会征辟荀攸为黄门侍郎,只是如今荀攸离去,何进在怎么愚蠢也知道荀攸的意思,遂其目光看向曹操身上,见曹操和袁绍等人争吵不休的时候,何进心中甚是感到欣慰,只是欣慰过后又是一阵茫然之色。 “大将军,今张让、赵忠等人阉竖未除,且贼子在雒阳势大,下官以为可引兵入京诛杀阉竖!” 袁绍的话在堂中响起的时候,坐在主位上的何进倏然睁眼看向袁绍,心中暗道这厮是准备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听到袁绍的话,曹操瞬间怒喝道:“袁绍汝身为司隶校尉,当知各州郡兵马皆意在镇压各地黄巾余孽,此时抽调兵马入京,汝意欲为祸天下乎!” 听到曹操斥责,袁绍并未在意,而是目光灼灼的看向何进,现在能做决定的人是何进,并非是他曹操一个典军校尉! 然而见袁绍无视自己,曹操深吸一口气,起身拱手朝着何进厉声道:“大将军,张让、赵忠等人不过一阉竖耳,今大将军执掌天下兵马,且陛下刚登基,冒然引兵入京诛杀张让、赵忠等人,恐引起大乱,下官以为不如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 袁绍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只听袁绍嗤笑:“天下苦阉竖已久,曹孟德莫不是因为汝祖父乃是宦官,故而汝欲包庇这些阉竖不成!” “你!” 曹操双目通红的看向袁绍,指着袁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然而袁绍似乎不打算放过曹操冷冷的说道:“在座诸位多受过阉竖之苦,唯独汝曹孟德何曾受过!” 一字一句皆是诛心之言,令曹操低着头不在多言,而袁绍则是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何进正色道:“大将军,下官以为事不宜迟,待张让、赵忠等人反应过来后,一切为时已晚....” 堂中的袁绍滔滔不绝的说着,而何进则是静静的看着袁绍在那边口若悬河,至于袁绍说的话,何进是否有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袁绍说的口干舌燥的,见坐在主位上的何进依旧不为所动,瞬间开始着急了起来,然而正当他准备继续说话的说话,何进却直接开口打断袁绍的话:“某累了,诸位散去吧。” 话音落下,袁绍张了张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茫然的看向何进,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何进是不是变了,变得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了,不像是中平元年之前的那个屠户何进了,袁绍心有不甘欲要继续说话,然而身后却被人轻轻拽着,袁绍回头看向拽着自己的人,眉头微挑,来人正是侍御史郑泰,只见郑泰微微摇头,示意袁绍不必继续说,他示意袁绍看一下何进的脸色,袁绍顺着郑泰的目光,就见到何进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的脸色,当即心中一惊不敢继续多言,随着郑泰等人一同退出去,然而,伫立在原地的曹操回过神后,见袁绍等人已经离去,曹操也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何进喊住道:“孟德,你且留下来,老夫有话要问你。” “喏。” 曹操此刻心中倒是有些懵然,不过何进既然开口让他留下,曹操心中亦是一喜,既然只剩下他和何进二人的话,他觉得只需要继续努力一下,肯定能让何进回心转意。 待堂中众人尽数散去后,何进屏退左右,堂中剩下何进和曹操二人,何进抬起头直视着曹操,良久后,何进面色凝重:“孟德,老夫能信汝否?” 第47章 兄妹对峙 上 “孟德,老夫能信汝否?” 何进的目光落在曹操的身上,静静等待着曹操的答复,曹操听到何进这句话后,先是惊讶,随即大喜道:“大将军一心为国为社稷,操愿为大将军效命!” 曹操说的真诚,现在的何进不同于中平元年时候的何进,曹操知道这是陈煜对何进产生了影响,进行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不过,当曹操这般回应何进的时候,何进只是不屑笑道:“为江山为社稷?老夫自认为不是这种人,老夫何进只是一个俗人罢了,为了名利而奔波的俗人,你.....” “走吧。” 当何进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曹操面上有沮丧之色,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道:“大将军切记莫要引兵入京!切记!” “走吧。” 回应曹操的只是何进淡漠的回应,闻言何进并未回应曹操,还是那句话让曹操离去,曹操的回答让何进觉得这厮亦是如同袁绍之流一般的阿谀奉承狼子野心之辈,在看向曹操离去的背影的时候,何进只是轻叹道:“叔弼,天下赤诚之人如你一般少之又少!” 何进的心中依旧只有陈煜一人,也只信任陈煜一人,于他而言,陈煜的离去让他失去了一个臂膀,失去了一个可以商讨的人,但是当他听到宫中的传言后,何进忽然觉得陈煜离开的对,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会把陈煜的谋划统统说给郭胜这厮听,然而,数日前,他在灵堂前,说请斩十常侍,已经恶到了郭胜,郭胜自然而然把他看成了敌人,但是这并非是何进的本意,只是事已至此,何进也不知道自己该找谁去说这个理,荀攸尚且都已经离去了,至于曹操此人,乃是大长秋曹腾之后,袁绍所言,恰是何进所担忧的,正如袁绍所讲的那样子,这些年来,曹操所作所为,足以让张让、赵忠等人对曹操下死手,但是曹操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这便是一个问题.... 他能信曹操吗? 能吗? 刚才问曹操的这个问题,不仅仅只是在问曹操,同时何进也是在问自己,他真的能信曹操吗? 何进不知,甚至心中出现了些许抵触的想法。 “看来还是需要入宫一趟。” ...... 此时此刻,在永安宫中,太后何氏的寝宫中,来了一名男子,此人正是太后何氏的二兄何苗,何苗则是看向妹妹何太后道:“太后,今之朝堂与先帝在位时有何区别,陛下年幼,尚且不足执掌朝政,太后大可垂帘听政乎,然兄长何进与朝中诸公走的颇近,兄为之恐这些公卿欺陛下年幼,擅弄朝政,不如留着张让、赵忠等人来牵制朝中诸公,太后意下如何?” 太后何氏微微抬头,凤眸看着自己的这位兄长,她心如明镜,知晓自己的这位兄长一直以来对大兄何进心怀不满,尤其是在大兄任命为天下兵马大将军的时候,其更为不满,处处和大兄作对,若非是她从中协调,自己的这位兄长的性命早就被大兄给诛杀了,毕竟自己的这位兄长原姓朱而非是姓何! 血脉不同,如何能携手共进! 不过,其兄所提,倒是让太后何氏感到心动,她现在留着张让、赵忠等人的确是存着这个心思,只是她也知道张让、赵忠等人声名狼藉,若是冒然启用他们,当今天子必定被天下人所给唾弃! “让朕好好考虑一下。”(汉朝的时候,太后在自称上面可自称为朕、) 闻言,何苗不再多言,拱手告退,不过低着头的脸,嘴角上却带着一抹笑意,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位同母异父的妹妹。一旦她这样说便是有戏,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张让、赵忠等人给的太多,何苗还真的不愿意去充当这个说客,着实是因为他们给的太多了,多到让何苗根本无法去拒绝! 看向何苗离去的背影,何太后眼眸中闪过一道冷意,刚才自己的这位兄长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嘴角上浮现出来的笑容,正好被她捕捉到,自己的这位兄长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性格,太后何氏太了解了,所以如今坐在天下兵马大将军位置上的人不是他而是何进! 利欲熏心! 完全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只是,方才何苗所言,她倒是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其中的可行性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得知自己的这位大兄何进要来见自己,太后何氏眉头则是微微一挑,对于数日前,自己的兄长在灵堂前的所作所为,太后何氏心中自然是不悦,但是念及何进是自己的兄长,且在这次拥立自己的儿子为皇帝的事情上,居功甚伟,太后何氏还是打算见一下自己的这位兄长,不久后,何进在郭胜的带领下,来到永安宫,一路上,郭胜和何进一句话都未曾讲过,要是换做了以往,二人还是会闲聊几句,了解一下宫中的情况,但是自从数日前的事情发生后,二人之间的关系便出现了一道鸿沟,一道无法磨灭的鸿沟。 何进要杀他郭胜,郭胜出卖了他何进! 这二人之间的关系注定了无法恢复到从前那般,当郭胜带领何进到永安宫外后,郭胜路过何进身边道:“大将军,莫要怪老奴....” 当何进欲要反驳呵斥的时候,却见郭胜早已离去,何进看着郭胜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道:“定诛杀汝这条老狗!” 何进对郭胜的恨是有滔天的恨意,他不曾把郭胜放在眼里,自然也不曾把郭胜的性命放在眼里,在何进看来,郭胜要是能为江山社稷牺牲自己的性命乃是他的荣幸,但是现在这厮毁自己的一切布局,如何不恨! 在永安宫外,何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待永安宫门开启后,何进走了进去,在宫女的带领下,朝着太后何氏的寝宫的方向而去,当来到寝宫外,进入寝宫后,见到太后何氏后,何进示意让太后何氏屏退左右,当寝宫中的宫女太监全部离开后,何进看向自己的妹妹的眼神则是充斥着不解,遂不忿道:“太后你这是何意!” 第48章 兄妹对峙 下 “太后你这是何意!” 寝宫内,充着何进对太后何氏的质问,他不再像以往一般在私底下称呼太后为妹妹,何进的眼神中充斥着不甘之色, 他不懂为何自己的妹妹会去出卖自己,会去出卖陈煜,导致陈煜孤身一人离开雒阳,自己连他最后一面也未曾见过。 “大将军这是在质问朕!” 太后何氏被其兄长何进的这句话弄的心中怒火升腾而起,随之凤眸中带着怒意看向自己的兄长,等待着自己的兄长给自己一个合适且合理的答复。 闻言,何进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鲁莽了,但是他心中亦是不忿,只是语气稍微变得缓和了起来,遂看向太后何氏道:“太后把当日某和叔弼之谋划告诉于郭胜,致使张让、赵忠等阉竖知晓后,欲要谋害叔弼的性命,如今叔弼远离雒阳!太后可知!” “朕不知。” 太后何氏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恍惚,她并不知晓陈煜已经离开雒阳,她也不知晓张让、赵忠等人曾派遣人前往黄琬的府邸上欲要诛杀陈煜,然而她并不知晓,并不意味着太后何氏准备向自己的兄长何进妥协,随之冷哼道:“一草芥而已,大将军当真要为此人和朕翻脸!” 说出翻脸二字的时候,何太后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对自己的这位兄长何尝没有过怨言,当日在灵堂时,先帝入殡,本不宜在灵堂上见血,然而自己的这位兄长可曾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如今居住扎永乐宫的老妖婆,借助这个由头,在宫中抨击自己,促使不少人站在那个老妖婆身边,这等委屈,她何曾向自己的这位兄长说过!她本以为兄妹二人齐心协力,定然能破开一切的困难,但是到了如今,何太后发现自己想错了,自己的这位兄长能为了一个外人来训斥自己,当真是让她没有想到。 “你.....” 何进瞪了眼睛看向何太后,他忽然发现眼前的人竟然让自己觉得开始有些陌生了,陌生到有些不认识了。以往他所认识的妹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何进忽然想到那日陈煜对他所讲的那句话。 ‘大将军,人是会变得,变得忘记了初心。’ “你变了。” 说完这句话,何进愤然拂袖离去,不等太后何氏开口说什么,在何进看来,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看着自己兄长离去的背影,何太后则是满脸的不悦,不过终究是碍于何进是自己的兄长的份上,并且如今她所依靠的也只是自己的这位兄长,何太后只能按压住心中的怒火,不过脑袋中却不断的回荡着何苗方才对自己所讲的那些话。 “当真要如此嘛......” 寝宫内,只是回荡着何太后的喃喃自语声.... 而在永乐宫中,已经成为太皇太后的董氏则是看向宫内的张让、赵忠二人,略显浑浊的眼神中看向张让、赵忠二人却是多带着亲近之意,如今她的孙儿刘协所依靠的便只有自己的这个祖母,而她还不能倒下,不能让那个贱人得逞! “张让,赵忠汝等所言当真?” “禀太皇太后,老奴所言自然当真。” “好!” 太皇太后董氏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她也知晓张让、赵忠等人声名狼藉,但是她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卖官的事情便是她怂恿自己的儿子刘宏搞出来的事情,如今,她这个老太婆和张让、赵忠等人都是失势之人,本就应该抱团取暖。 “若能成,本宫答应汝等!” 太皇太后董氏终于下定决心,遂开口应允张让、赵忠等人,张让等人闻言心中一喜,他们这次前来永乐宫中,本就是带着一个试试的心态,在他们看来能成最好,不能成,他们则是准备在郭胜的引荐下投效太后何氏,只是相比于太后何氏的不确定性,太皇太后董氏变得更有性价比了..... 他们此番前来永乐宫则是给太皇太后董氏出谋划策,欲要让太皇太后董氏干预朝政,其名义则是以天子年幼为由,封国舅董重为大官,掌握军权,重用他们这些中常侍,并且封皇子协为王,这些操作下来,可以把朝政把持在手中,至于张让等人依旧是可以荣华富贵加身,依旧可以继续权倾朝野! 一举两等的事情! 至于太后何氏,太皇太后董氏一直看不上太后何氏,在她眼中,何氏不过是一屠户之女,媚骨天成,不过是个骚狐狸罢了,若非得到她的抬举岂能登临后位母仪天下! 不过,太皇太后董氏也未曾想到,自己的这个想法竟然会成为自己的进入鬼门关的敲门砖。 深夜时分,星光隐晦,到了夏四月末的时候,天气变得格外的炽热,空气中都弥漫着灼热的气息,到了夜晚的时候,这种炽热感才稍稍的减退,四处一片虫鸣蛙叫。 在关内侯黄琬的府上,曹操自从陈煜、荀攸二人离开后,便经常前来黄琬的府邸上,和黄琬诉苦,在曹操的眼中黄琬是一个可以信任的长辈,然而,就在曹操说出今日的遭遇后,黄琬看向曹操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惋惜,他知晓陈煜的最后一道后手失效了,他越发觉得如今的雒阳就是一个是非之地,他如果说继续呆在雒阳,时间一久,恐怕自己也要卷入其中的是是非非,最后落得的身死道消的下场,但是见到曹操满脸忧愁的神色,黄琬还是于心不忍的提醒道;“孟德,今日汝回应大将军已然错了,何进虽一介屠户,但这些年来身居高位,饱读经典,已今非昔比,汝这般回应他,他如何能信汝?” e=(′o`*)))唉 倏然,黄琬叹了一口气,颇为幽怨的看向曹操,这顿时让曹操觉得一头雾水,紧接着,曹操就听见黄琬幽怨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着:“孟德可知叔弼离开时,曾留信于何进,信中言汝和公达可信,只是如今看来,为时晚矣.....” 第49章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问心无愧! 曹操听到黄琬的话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那里,脸色煞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这.....” 望着曹操不知所措的样子,黄琬轻叹,但也不好说什么,已成定局的事情,他也无法去改变,天下间能让大将军何进改变心意的人已经离开了雒阳前往南阳郡躲避灾难去了,只是,黄琬终究还是于心不仁摇头道:“孟德,需尽早做好准备吧,老夫不日有将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面对着黄琬的劝说,从茫然中回过神来的曹操眼神忽然变得坚定了起来,遂起身朝着黄琬拱手抱拳道:“君候,操乃汉臣,臣祖父曾言大汉养士四百余载,仗义死节在今朝,然今社稷倾颓,国家危难,操岂能一走了之,倘若此番操离开雒阳,这辈子操都断然不能安心。” “唯恐在漫漫长夜中,忽然惊醒,余生在懊悔中度过!”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但求问心无愧!” 曹操的话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是肺腑之言,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开雒阳,不甘心这般繁华的雒阳陷入战火中,不甘心四百余载的大汉就此没落下去,望着曹操坚毅的神情,黄琬略感佩服了,只是人各有志,曹操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也不便继续说什么,黄琬脑海中依稀的回荡着那日昨夜陈煜和他所说的话。 “先生可知,大势一成,神仙难挡,今各地州郡太守、刺史州牧已成气候,他们岂能把眼前白白的机会给浪费,若少帝刘辩乃是一明君,手段狠辣,以杀止杀震慑天下的话,那么大汉可救,然少帝资质愚钝,不堪大任,若是太平盛世,此子堪为守成之君,此子城府手段比之先帝不知逊色多少,先帝尚且需要用张让、赵忠等阉竖为刀刃和天下的士族斡旋争斗,太后虽说乃奇女子,但她终究是一介女流之辈,见识手段都远远比不得先帝,若学先帝重用张让、赵忠等中常侍,天下祸矣!” “依我观之,雒阳乃是非之地,久居雒阳有生死危机,不可久留,此局难破,非是一人可为,不可救也!” 从回忆中慢慢的回过神的黄琬再次看向面色坚毅的曹操,再次由衷的劝说道:“颓势已成,此局难破,非一人之力可为,孟德何必自误。” “君侯不必再说,操心意已定!” 闻言,黄琬不再多言,看向曹操的眼神感到有些悲哀,何为愚忠这本就是愚忠吗? 明知不可为偏要而为之,这难道不就是愚忠吗? 只是黄琬在曹操身上竟然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甚至多么像六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的自己不也是如此,只是..... 值得吗? 黄琬不停的在心中问着自己,始终没有一个答案出来。 见状,曹操便不再留在黄琬的府邸上,起身告辞后,黄琬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是微微点头,待曹操离开后,黄琬才回过神来,久久不曾无言,最后环顾了一眼书房,最后化作了一声长叹.... .... 河东郡 在董卓的帅帐内,董卓正在大口吃肉着,左右环抱着美人,已经胖的不成样子的董卓,坐在那边就是一个人形的小山丘,从视觉上就能给人带来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文优来了。” 见到帅帐外站着的人,董卓便让身边的美人离去,放下手中的羊腿,示意李儒进来,李儒乃是董卓的女婿兼谋士,董卓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婿简直是满意的不能在满意,比起另外一个女婿牛辅,这厮空有一身蛮力,在谋略上面根本不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帮助。 李儒进入帅帐内,帅帐内空无一人后,李儒擦拭了一下位置,遂看向自己的岳父兼主公道;“主公,今少帝登基,正是大好机会,主公中平元年所付出的努力当该开花结果了。” “哦?” 听到李儒的话,董卓瞬间觉得嘴里的羊肉不香了,忒了一口,直接把嘴里的羊肉给吐了出来,随之目光灼灼的看向李儒。 “主公,今雒阳将乱,何氏兄妹三人离心离德,且有太皇太后为首的董重等外戚与张让等人勾结起来,朝中诸公欲要除掉张让、赵忠等中常侍则需借助外力!” “而天下各路兵马中,唯独主公则可让他们安心!” 闻言,董卓则是哈哈大笑,这些年来,朝中的这些公卿们,把他看成麾下走狗,为了等待今日,董卓对他们可谓是言听计从,他们指东,他董卓绝对不往西,不过,随之,董卓眼神变得阴狠了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这些读书人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蛋罢了,待谋入主雒阳,这些儒生岂敢再那般!” 说着说着,董卓面容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多年来的蛰伏,终于要迎来开花结果的时候。 ....... 中平六年,少帝刘辩登基称帝,改年号为光熹,与此同时,次日,上朝时,太皇太后董氏以皇帝年幼为由,垂帘听政,下达懿旨,封皇子协为陈留王,董重为骠骑将军,与此同时让张让、赵忠等人开始干预朝政。 同年六月,太后何氏不满太皇太后董氏干预朝政,遂联合其兄长何进联手鸠杀太皇太后董氏,一代永乐太后,毒死在宫中,下场不可谓不凄凉。 这个消息传到南阳郡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日,本在宛城中采买的陈煜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愣在原地,最后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声。 天命不可违,人力难胜天 回到山中的竹屋的时候,司马徽早早便在那边等待着陈煜,只见司马徽面色凝重的看向陈煜道:“叔弼,你所言当真应现了....” “看吧,大乱将起,大汉气数已尽.....” 说着,陈煜的视线朝着雒阳的方向而去,短短数月的时间,雒阳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同年六月,鸠杀太皇太后的董氏后,张让、赵忠等人人自危,由车骑将军何苗的牵线搭桥下,张让等人再次抱住了太后何氏的大腿。 与此同时 在何进的府邸内 堂中,袁绍旧事重提看向何进道;“大将军,今阉竖不死,天下难安,大将军需尽快做决定,引兵入雒阳,勤王!” 话音落下,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坐在主位的何进身上,静候着何进的答案 第50章 托付 \"明日再议。\" 坐在主位上的何进给了答案,而堂中,以袁绍为首官吏个个都面带着笑容,明日再议,就已经可以看出何进开始动摇了。 “喏!” 遂众人离去,卢植走到门外的时候,又转身回到了何进的府邸内,当卢植走进府邸内,却看见侍御史郑泰、主簿陈琳也随之走了进来,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之色,遂联袂走了进来,堂中,一只手托着下巴的何进,睁眼便看见主簿陈琳、侍御史郑泰、尚书卢植三人。 只是三人,还未开口,何进仿佛看出了三人的用意,当即何进直接打断他们准备说的话:“明日再议,送客!” 闻言,卢植、郑泰、陈琳三人皆沉默不语,伫立在原地,似乎只要何进不听他们所言,他们大有不离开的意思。 见状,何进感到一阵的头疼,这三人都是忠贞正直之辈,换做六年前的何进,应当直接把他们通通的赶走,然,经过这六年的时间,何进自然也能看人,遂叹气,点头示意让卢植、郑泰、 陈琳三人有话快说。 “今将军仗皇威,掌兵要,龙骧虎步,高下在心,若欲除宦官,如鼓烘炉燎毛发耳,但当发速雷霆,行权立断,则天人顺之,却反外檄大臣临犯京阙,英雄聚会,各怀一心,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反生乱矣!” “正是如此,主簿所言,亦是我等所想,鳌乡侯董卓豺狼也,引入京城,必食人矣。” “植素知董卓为人,面善心狠,一入禁庭,必生祸患,不如止之勿来,免致生乱。” 三人各执一词,都是在劝说何进不要听袁绍所言,引兵入雒阳,免得到最后生乱,然而坐在主位上的何进何曾不知道,看向卢植、郑泰、陈琳三人面无表情道:“汝三人所言,进何尝不知,然势不在我.......” 何进的话在堂中回荡的着,然郑泰、卢植、陈琳三人瞬间愕然,遂看向何进的眼神皆变得不同,他们曾以为何进不过是一个屠户莽夫耳,现在看来,他们小觑了何进,只是他们心中仍是有所不解,何进既然知晓,为何不直接否决掉袁绍的提议,而是连续两次让袁绍在其府邸内说起此事,这是何意。 堂中一时间变得沉默了起来,何进的无奈尽数落在郑泰、陈琳、卢植三人眼中,三人也是聪慧之人,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里是雒阳,何进虽然身为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但是这里毕竟是雒阳,雒阳之地,世家深耕,关系盘根错杂,何进看似表面风光,说白了,如今也是被这些所给挟持,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见状,三人皆沉默不语,遂拱手抱拳告辞离去,他们心中已经了然,到了如今的这个情况,并不是何进自己可以说的算的。 当三人离去后,三人一同走在街道上,卢植看向郑泰、陈琳二人,神色颇为忧愁道;“大将军今时不同往日,然,大将军不曾信任过我等,在眼中,我等只是和袁绍之流一般无二,都是狼子野心之辈,只可惜了,陈叔弼不在此,他若在,大将军必会听他的意见.....” 卢植的神情略微显得有些落寞,不被人信任的感觉,是真的戳心。 “你说的是数月前来到雒阳的陈煜陈叔弼?” “正是如此。” 见郑泰、陈琳二人面露讶异之色,卢植便娓娓道诉出来,说起来他这条性命能保得住,还要多亏陈煜六年前相助,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快官复原职,并且上任尚书! 听到前因后果之后,郑泰、陈琳二人齐齐沉默了,他们二人有些惊讶,如何进这种人怎么会对一个人如此的信任,甚至到言听计从的地步,这一点,一下子,他们对陈煜生出了好奇之心,同时对于张让、赵忠等人甚至是袁绍也心中生出了怨气,如果若非是这些人,陈煜怎么可能离开雒阳,现在怎么会走到这样的局面中! e=(′o`*)))唉 想到此处,卢植、郑泰、陈琳仨人齐齐叹气,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但是今日见到何进的态度,纵然他们知道何进不会信任他们,但是这样的何进还是有救的,他们还是愿意在何进的手下做事..... “见过子干先生。” 与此同时,曹操在街道上,正准备前往何进的府邸走去,恰逢遇到卢植、郑泰、陈琳三人,当即颔首示意,而见到曹操的卢植则是眼睛一亮,心中马上有了想法,立即便把今日在何进府邸内袁绍所言给说了出来,听到卢植所说的话,曹操脸色瞬间一变:“袁本初汝居心叵测!!” 卢植、郑泰、陈琳三人所担忧的,亦是曹操所担忧的,曹操不相信,这一点袁绍看不出来,紧接着,曹操听到卢植的请求后,曹操脸色瞬间拉垮了下来苦笑连连的看向卢植、郑泰、陈琳三人,并且把数月前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于卢植等人,他们三人听闻过后,愣在原地,最后亦是惆怅无比。 他们知道这怪不了曹操,谁让何进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又有谁能想到何进如今的变化会如此之大。 深夜时分..... 袁隗的府邸内 “叔父,这便是今日在何遂高府邸上所言之事。” 袁绍一五一十的把在何进府邸内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叔父袁隗,袁隗听闻过后,眉头微挑,他倒是有些小觑了何进这个老匹夫了,不过,精于朝堂算计的袁隗岂能就这样束手无策,遂笑道:“本初,何遂高这是不相信你,不过无碍,你且听我,如此.......” “当真要如此吗?” “自然!” 袁绍见到叔父袁隗如此笃定,当即颔首,便马上准备按照袁隗所提的去做准备。 大将军何进的府邸内 自卢植、陈琳、郑泰三人离去后,何进便命下人闭门谢客,自己则是来到书房中,遂坐了下来,拿起手中的笔,稍作思索后,便开始写道。 “叔弼,自四月一别,进不知何时与你再相见,这些时日,心中甚感不安,进知命不久矣,然遍观雒阳,无人可信,唯汝,进信之.........” 第51章 一诺千金,不负相托 荆州南阳郡,宛城郊外 “当年陈胜吴广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拉起了反抗暴秦的大幕,汝以为他们二人可称得上枭雄乎?” 司马徽看向陈煜,面容上带着的微笑,静静等待着陈煜回答,反观陈煜则是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不断的在复盘中,听到司马徽的问话后,陈煜抬头看向司马徽,微微摇头道:“一时豪杰,一时的幸运儿罢了,千百年后,如陈胜吴广之流定数不胜数,然煜观之,如张角之辈,却是千古唯一了。” “哦?” 司马徽有些讶异的看向陈煜,他万万没有想到陈煜对于张角的评价竟然会如此之高,诚然,张角能从一个神棍拉起百万余众,直接摧毁了大汉的根基,这样的人,的确值得让人称赞,只是在司马徽看来,张角所作所为都是有迹可循,不过都是在世家门阀手中的棋子罢了,这些人在幕后推动着这一切,故而,张角才会这般的顺利,这般的声势浩大。 “多说无益,时间会说明一切的。” 陈煜并不想和司马徽在这个问题上去纠结,说完这句话后,司马徽略微显得有些尴尬,只是想想也是如此,当下之人和古人去做比较完全没有什么意义,倘若要有比较的话,待后人来做比较。 把杂乱无章的棋盘上的棋子全部给收拾清楚后,陈煜起身伸了一下懒腰。遂朝着竹屋外走去,看着外面的景象,酷暑已经悄悄的退散,山谷间散发着一股凉意。 “夏末了。” 抬头看向天边略显有些炙热的太阳,陈煜不由的说道,而紧随在陈煜身后的司马徽则是眉头微皱了起来,遂向陈煜说道:“叔弼,不日后,子琰也会到这边来。” “先生也要来了,好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煜的眼神莫名暗淡了许多,黄琬赤诚君子,一心一意报效朝廷,忠于社稷,如今他尚且离开雒阳,就说明咱他对于朝局已心灰意冷了。 “人....” 看向远处瑰丽的大自然,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人为之称赞,陈煜只是轻口道了一个字后,便不再多言,他只能希望何进能保全住的性命,但是吸想到何进的性格,陈煜忽然摇头一笑,却是觉得不可能。 而站在陈煜身的司马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待陈煜准备回屋内的时候,司马徽则是开口道:“叔弼,可曾听闻过颍阴荀氏?” “自然。” 颍川荀氏渊源流传,追溯其祖上可是大名鼎鼎的荀子,而且这些年来,荀氏从神君荀淑开始到现在荀彧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荀攸则是第四代,四代人中都是人才辈出,这样的士族如何不让他记住! 只是,陈煜不懂的是司马徽突然提起颍阴荀氏是干什么,除却当日在雒阳的时候,他和黄门侍郎荀攸有过交集之外,剩下的,荀氏子弟中,他基本没有过任何的交集。 “慈明公要见你一面。” 闻言,陈煜眉头一挑,荀爽荀慈明,神君荀淑的六子荀爽,时人言荀氏八龙,慈明无双,荀氏二代中,最杰出的一位,当世大儒,陈煜心中有些疑惑,荀爽这个时候来找他为了什么....... “不用疑惑,你在雒阳闯出如此大的名声,慈明公正好闲来无事,故而要来见见你。” 司马徽见到陈煜讶异的神色,心中略微感到一阵痛快,这些年来,和这厮相处,陈煜从来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天下间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动容的,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这样的感觉让司马徽觉得陈煜非人哉..... 稍微平复心境后,陈煜则是转头看向司马徽道:“慈明公说是来见我,难道不是来见德操先生你的?”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司马徽脸色微微变化,不过很快的,司马徽便面带着笑容道:“慈明公若是要见我,于我而言,也是我的荣幸。” 司马徽说的很轻松,但是在陈煜的注视下,司马徽的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不定的,不敢和陈煜对视,每个人身上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司马徽是这样子,陈煜也是这样子..... “哈~” 陈煜轻笑一声,便不再多言,转身回到自己的竹屋内,只留下司马徽一人在风中凌乱。 ..... 次日,傍晚时分,天色开始昏暗起来,天边上一片残阳血色,照耀在大地上,天地间都是一片血色.... 山脚下,陈煜正准备上山的时候,恰逢遇到一匹快马朝着陈煜的方向而来,见到陈煜后,立马从马背上下来,陈煜定睛一看,来人他正好见过,当日从雒阳来送信的正是他。 “见过先生。” 信使也二话不说,行完礼后,便立即从怀中掏出信件给陈煜,随之便在那边等候着,这次前来星夜兼程,信使的脸色苍白,这一路上的劳累不足以和外人说道,这是他的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从信使手中接过信,陈煜打开一看,逐字逐句的看了下去,不由的陈煜瞳孔一缩,不在多言,遂看向雒阳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大将军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正如他所料那般,现在的何进已经由不得自己了,几乎被朝中诸公裹挟着,成了这些人的棋子,何进明知道,但是又无可奈何..... 手中紧紧攥紧自雒阳而来的信,里面的内容更是像是再向陈煜交代身后事,他能信的人,全天下也只有陈煜一人。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煜收敛心神,眼神变得异常的坚定,遂把视线转向信使身上,盯得信使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紧接着陈煜朝着信使拱手抱拳道:“一路上风尘仆仆星夜兼程,辛苦了。” “无碍...无碍....” 信使连连摆手,这么多年来,他见过太多的人,也未曾见过如陈煜这般的人,与他这般的客气。 “回去告诉大将军。” 陈煜随之开口稍微停顿一下,紧接着说道:“此事,煜应下!必不负大将军所托!” 第52章 汝远不如陈叔弼矣 故友相托! 陈煜岂能不答应的道理,人生在世,终究会因某些人某些事而让自己破例。 “喏!” 信使当即回应,随之,翻身跃马而上,快速朝着雒阳的方向而去。 看向信使离去的背影,陈煜站在山脚下久久不语,他总觉得手中的信有些沉重,甚至是有些发烫,心情在这一刻,莫名的开始沉重了起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终究是多了几分的友情在其中。 “先生,煜曾听闻人定胜天,只是不知为何如今却让煜觉得天命不可违.....” 倏然,陈煜开口询问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背后的司马徽,司马徽听闻则是愣在了那里,看向陈煜的眼神略感悲伤,遂轻轻的安慰道:“人定胜天乃齐聚众人之力,非一人之力可变,然明知如此,为何还有人会拼尽自己的性命想要去扭转局势,纵然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辞。” “煜....” “不知......” 自光和六年而来,经六年光阴,得交一二人,交张角,张角死了,交何进,何进今性命亦是不保,这让陈煜开始彷徨了起来,不知自己所作所为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放着不管,是否是更好。 站在陈煜背后的司马徽,和陈煜相处六年的时间,他对陈煜的性格也颇为了解,从未见过陈煜这副样子,不由的叹息道:“世人常言明知不可偏要而为之,就是因为不甘心,宁愿赌上性命,亦是想要去拼搏一把,若放其观之,恐余生有悔,余生有愧,叔弼,先生且问你一句.....” “先生讲便是。” “你悔吗?” 司马徽的话犹如一道重击重重的击打在陈煜的心头上,他后悔吗? 不悔! 一切所行所为,皆凭心而动,不存在后不后悔的问题,只是,他只是不甘..... “不甘吗?” 站在陈煜背后的司马徽不由的呢喃道。 前方正目送着已渐行渐远的信使的身影,陈煜不由的点头,他的确不甘,甚至在刚才有一瞬间的冲动随着信使一同回到雒阳,救何进于危难中,但是陈煜更明白一件事,一旦他进入雒阳日,就是他命丧雒阳时。 雒阳中的公卿们不会放过他,宫中的官宦亦不会放过他! 今何进身边无人相助,才让这些人看到一丝的希望,他们岂能容忍这一丝的希望因为陈煜而直接混掐灭掉,甚至,陈煜心中明了,他还未踏入雒阳城,估摸着就要死在雒阳城外..... 换位思考,陈煜换做是他们,亦会如此行事,只是如今,他们这些人在雒阳中斗的死去活来的,都是敌人,一旦他踏入雒阳,陈煜就会成为他们共同的敌人! “不甘就对了。” 司马徽眼眸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遂仰天长叹道:“人这一生,就是因为诸多的不甘和遗憾才组成一个人完整的人生,如此才能在今后的道路上前行的时候,逐渐的成长,逐渐完善自我,到了临终时,回想如今的一切,才知悔与不悔....” “多谢先生。” 良久后,陈煜转身离去,在司马徽身边擦肩而过,朝着山上的竹屋而去,然而,司马徽望向陈煜这一刻的身影,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他不知道陈煜到底没有明白过来,当年他亦是如此,只是随着这些年的时间流逝,逐渐的明悟了过来,或许每一个人在名唤为人生的旅途中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只不过。别人说再多亦是无用,只有靠着自己慢慢的醒悟过来,方能是真正的明白。 司隶 雒阳 “何进派人去送信了?” 袁隗府邸内,如今何进的一举一动皆在袁隗的眼皮子底下,对于他而言,现在何进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是极为重要的,因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自己满盘皆输,数年来的谋划皆付之东流,袁隗不可能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不过,当袁隗脑海中浮现出陈煜的身影的时候,遂把视线落在自己的侄儿袁绍身上,见到袁绍面露担忧之色,袁隗心中则是叹了一口气道:“本初你在担心?” “是的,叔父。” 袁绍在袁隗面前毫无保留,因为他知道在自己的这位叔父面前耍小心眼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不过很快的,袁绍就从自己的叔父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失望,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脑瓜子开始快速的转起来,他在考虑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让自己的叔父感到失望的,似乎看出了袁绍内心的想法,袁隗摇摇头道;“本初,汝并非做错了,只是汝做事考虑太多,从而导致错失了太多的机会,成大事者,当当机立断,不可犹豫再三!” “你是决策者,你麾下的人才是执行者,决策之人倘若行事犹豫不决,麾下之人岂能行事果断!” 袁隗的话犹如重锤一般重重的打在袁绍的心中,袁绍知道自己的短板,但是这么多年来,他都是这样子的,一时间想要改过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能去慢慢的纠正自己现在的短板..... 见状,袁隗凌冽的眼神慢慢的软化了下来,他在袁绍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甚至把袁绍看成自己的接班人,只是如今大事在即,袁绍却是让他有些失望了,稍微收敛心神后,袁隗颇为惆怅的说道:“陈叔弼乃一谋己之人,遇危险之事,抽身离去,他是一个聪明人,不然不会在四月时断然离去,今之雒阳危机重重,陈叔弼亦知一旦他踏入雒阳,那么他将要面对的是整个雒阳的仇视,他还能在雒阳活下去吗?”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这等聪明人之人,岂会让自己身处险境。” “他从来都是一个知道自己当下需要什么,需要去做什么事情的人。” “而这一点,本初,汝远远不如他陈叔弼!” 袁隗的书房内,不断的回荡着袁隗的这句话,袁绍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难看中且带着不甘.... 第53章 见天地乃见真我 人就怕进行比较,一旦有所比较,就会产生差距,产生差距之后,则心中产生怨念。 一个的心胸,决定了他的格局,而格局的大小,则会成为影响今后的成就大小的至关因素之一。 袁绍的神情全部落在袁隗的眼中,袁隗叹气连连,他把袁绍和陈煜进行比较,并非是为了打击袁绍,而是想要让袁绍对自我的认知,对我自我的不足,进行更深一步的反省,从而能更上一层楼,但是看现在袁绍这个样子,袁隗不知道自己究竟做的对不对,如今他的岁数不小,终究不能一直庇佑袁绍等人,汝南袁氏的未来,还是要交到袁绍他们手上,今后的天下,还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 不过,袁隗的眼中闪烁着期待之色,他更希望陈煜能来到雒阳,借助这个机会直接铲除掉陈煜,免得今后他成为汝南袁氏的大敌,只要不能向他汝南袁氏所臣服的,那么就是他汝南袁氏的敌人! 敌人! 最好扼杀在萌芽中,待他未成长起来的时候,直接扼杀掉,至于他多年的谋划是否搁置或者延后,袁隗自认为除掉这样的一潜在的敌人,这些代价都是值得! “本初,数日前,我和你说的事准备如何了?” 袁隗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当即朝着袁绍询问道。 “回禀叔父,都已经安排妥当。” 闻言,袁隗微微颔首,袁绍有一点则是让他非常欣赏的,就是他所安排下去的事情,袁绍总能落实到位,同时有些时候,比他所想的还要好。 “再等等,再等等....” 书房内,袁隗呢喃自语着,眼眸中露出兴奋之色,他谋划多年,终于要迎来开花结果的时候,为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袁隗都觉得是值得的! ....... 待信使离开后三日,南阳郡宛城郊外,陈煜所住的竹屋内,坐着一年过六旬的老者,就这样坐在陈煜面前,头发已发白,身体看过去,就像是风中摇曳的残烛,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直接熄灭掉,不过,老者的双眼炯炯有神,双目中似乎带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让人和其对视的时候,心中多少诡谲的念头,都显现的一干二净,甚至产生出惭愧羞愧的念头来。 “后学末进陈煜见过慈明公。” 陈煜起身朝着荀爽躬身作揖,行了一个弟子礼,荀爽着书立作,比之硕儒郑玄也丝毫不逞多让,数十载潜心专研经典,这样毅力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人,面对着滚滚红尘所裹挟而来的功名利禄,又有几人能耐得住寂寞,能从一而终坚守本心。 “叔弼,坐。” 荀爽捋着发白的胡须,说话之间,声音轻柔,给人一种亲近祥和的感觉,甚至陈煜觉得在荀爽面前,他的戒备心都在不知不觉中放了下来。和这样的一个人物交谈当乃幸事。 “不知慈明公从汉水之滨来到这里见晚辈,不知可有大事乎?” 陈煜直接开门见山不弯弯绕绕,他心知和荀爽这样的人交谈,直接了当比什么都要好,如荀爽这般的人物。 常言道真诚乃是必杀技! 闻言,荀爽稍微楞了一下,遂哈哈大笑,看向陈煜的眼神满是欣赏之色,这样有趣的年轻人,着实少见,而站在荀爽身后年龄和陈煜相仿的年轻人看向陈煜的眼神满是好奇之色,他见过太多的人在面对他的叔父荀爽的时候那种拘谨不安手足无措的样子,反观陈煜从容不迫静若处子,似乎在他的眼中,眼前的人并非是名传天下的大儒荀爽,而是一个普普通通年过六旬的老者。 “公达所言甚至,当真一个妙人。” 不由的他心中暗暗的想到,他想起当日在颍阴的时候,荀攸见到他的时候,和他说的那些话,如今想来,当真是如此。 “叔弼,公达曾和老夫言汝乃一奇人乃一妙人,现在看来公达所言非虚。” 荀爽看陈煜的眼神越看越是满意,尤其是陈煜的心性,不由的让荀爽生出爱才之心,只可惜,这样的人杰并非是他颍阴荀氏。 “公达兄谬赞了,颍阴荀氏自神君开始,代代都是人才辈出,晚辈岂能比之,单论公达之才,就远胜晚辈。” 陈煜不急不慢的说着,似乎他口中的说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他越是如此,荀爽则越是满意,都说年轻人恃才傲物,少有如此谦虚之人,而站在荀爽身后的年轻人亦是微微颔首。 荀爽捋着胡须,遂起身,在他起身的时候,陈煜也连忙起身,上前搀扶着荀爽,无关其他,则是因为荀爽乃是长辈,陈煜不经意间的动作,亦是让荀爽欣赏至极。 而司马徽则是在门外候着,见荀爽和陈煜一同出来,便侧开身子让二人出了门。 “此处倒是好风景。” 望着山中的秀丽壮阔的风景,荀爽的心情亦是爽朗了不少,脱口称赞道,遂看向身边搀扶着自己的陈煜道:“叔弼,汝当真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这里甚好,此地之风景,尤为壮阔,在此地可见天地之大,知己之渺小,见天地得见真我,居于山中,能与德操先生为友,亦是人生之幸事。” 陈煜说的话很平淡,荀爽只是叹了一口气,便不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望着眼前秀丽的山河,荀爽似乎也被陈煜的那句见天地乃见真我的所触动,良久后,不由的感慨道:“叔弼,汝所言甚妙,见这方天地,才能看见自己的渺小,才能心存敬畏,方能走的长久。” 荀爽说着看向自己身边的族中子弟,不由的瞪了他一眼,年轻人见状悻悻然笑着,并未说什么,人各有志,每个人的志向性格皆不同,自然看待事物的眼光也不同,只是让他觉得不同的时候,眼前和他同龄的陈煜似乎有着出尘之意,让他觉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仿佛这个人不是此间的人一般。 第54章 事功 山风拂面,带去的末夏的最后的一丝酷热,到了傍晚时分,天地间渲染成一片淡红色,夕阳照在他们这些人脸上,荀爽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由的感慨道:“人在天地面前,何等的渺小,何等的孱弱不堪。”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 陈煜不由的开口接着荀爽的话,荀爽闻言微微感到讶异,遂看向陈煜道:“《逍遥游》汝亦曾看过?” “闲暇之余,翻阅经典,见古人之智慧,蕴养自身之性命。” 听闻陈煜的话后,荀爽看向陈煜的眼神则是变得越来越欣赏,欣赏的同时也带着遗憾,明珠蒙尘着实让人感到惋惜,似乎察觉到荀爽惋惜之色,陈煜微微摇头道:“慈明公不必在意,晚辈尚且不曾在意,慈明公何必在意,人各有命上天注定,晚辈遭此一劫,想来是命中注定罢了,活下来已是不易,如今的日子,过的倒也自在,心无挂念,才能看的更远走的更远......” 陈煜的话在荀爽耳边不断的回荡着,荀爽身边的年轻人眼睛则是微微眯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随之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随后同荀爽一般,心中感到惋惜,不为陈煜,而是为他人..... 明珠蒙尘。 荀爽所在意的,陈煜明白是何事,但此事,他不曾在意,当日差点冻死在山神庙的时候,陈煜便明白一件事,前尘往事皆烟消云散,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光阴,当为自己的而活。 当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后,陈煜搀扶着荀爽回到竹屋内,本来荀爽身边的年轻人也准备搀扶荀爽,却是让荀爽瞪了一眼,自家的侄儿好生的不懂事! 回到竹屋内,荀爽看着桌子上,司马徽的妻子早早准备好的晚餐,虽清淡了一点,但日子也算是能过得去,比之如今的中原大地,不知多少人无家可归却是好了不少。 “慈明公,士族何意?” 陈煜放下碗筷,待众人吃完饭后,陈煜方才开口,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荀爽放下手中的碗筷,擦拭嘴巴一下后,遂看向陈煜道:“叔弼,你不应该问的。” 荀爽的眼神有点异样,他不曾想到陈煜会当着他的面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沉吟片刻后,荀爽则是微微摇头,满是遗憾道:“叔弼,并非是老夫不愿意回答你,老夫数十年来,潜心着作,研究先人经典,不曾关注过这些。”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荀爽带着些许的释然,他并未欺骗过陈煜,当初为何潜心去研究古之圣贤的经典,荀爽大概也已经忘记了自己原先的是什么原因,或许是自己下意识的去遗忘,如今随着年龄的增加,曾经的往事变得越来越模糊,当初那些志同道合的好友,又有几人还存活在世中。 闻言,陈煜轻轻点头,他相信荀爽的确不知,荀爽的眼神中闪烁着坦荡之色,或许,荀爽知道些一二,但是荀爽本身就是代表着士族,他又如何能向陈煜说明,有损士族利益的事情说了出来,他颍阴荀氏岂不是会遭天下士族的背弃。 于自己而言,还是于家族而言,荀爽都当不能言明,而另外一边的司马徽眼神则是变得飘忽不定,遂脸上露出一抹自嘲之色,这抹自嘲之色很快的就消失不见。 遂荀爽起身,陈煜当即起身搀扶住荀爽,二人一同走了出去,荀爽身边的年轻人以及司马徽紧随其后,到了酉时中,月山枝头,清冷的月光洒落在这片山谷中,瞬间让周遭的事物披上了一层洁白的衣裳。 “功名利禄世人皆躲不开,老夫亦是如此,叔弼,老夫且问你,你是如何看待这些的。” 荀爽边走着边问道,陈煜颔首淡漠道:“张子言大世之争,列国伐交频频,强则强、弱则亡,煜以为所言甚是。” “哈哈哈!” 荀爽倏然大笑,越是和陈煜接触下来,荀爽就越是欣赏并且喜欢陈煜,他所问,陈煜所答,看似毫无关联,但是陈煜侧面回答的荀爽的话。 国与国之间,尚且会因为土地、人口、资源而大打出手,这一切的原因则是因为利益,国与国之间,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人与人之间亦是如此了。 荀爽并未开口,他知道陈煜话未曾说尽,示意他继续说下,见状,陈煜也不在继续藏着掖着,坦然的说道:“天下人争夺的无非是功利二字,而自周始。讲究礼乐,言春秋战国礼乐崩坏,其实不然,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正是因为功利二字才得以进步,到最后才使得始皇帝大一统,然自始皇崩于东巡路途,葬于骊山,公子胡亥继位,自此大秦二世而亡,才有高祖斩白蛇更换天命,立国大汉。” “然晚辈观之,秦之所以灭亡,胡亥暴政或许有原因,但最关键的原因乃是此时之大秦已无可让百姓所争之功利,上升无望,故大秦亡矣,今之大汉亦是如此,故而,晚辈方才问先生,士族意欲如何?” “所有的一切,皆因功利而产生变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会因功利二字,而变成仇人,纵然是仇人,亦能因功利二字,从而结交在一起,此关系,暂时也好,永久也罢,人之所为人,尚且是能做到趋利避害而已.....” “此为事功。” 陈煜话音落下,司马徽、以及荀爽身边的年轻人都讶异的看着陈煜,他们心中都感到震惊,然而,荀爽亦是楞了一下,随后微微眯着眼睛看向陈煜,良久后,荀爽颇为感慨道:“叔弼,汝之想法甚危险.....” “慈明公,晚辈难不成说错了吗?” “倒也没有错。” 面对着陈煜的问话,荀爽只是点头,但他和陈煜的视线对视的时候,荀爽了然,遂释然的笑道:“倒是老夫糊涂了,叔弼汝这般聪慧岂能不懂,只是这条路不好走。” “世无通天之大道,晚辈愿意试试,纵万人唾弃,亦不悔。” 第55章 河内司马氏 大道在脚下! 是靠着人走出来的! 但是,陈煜所奉信的事功学说注定和此间格格不入,他们所行所为都需要为自己套上一层合理且能说服世人的外皮,需要用道德仁义来伪装自己。 开口道德仁义,闭口仁义道德! 陈煜所奉行的则是会把这层遮羞布赤裸裸的给剥下来,显露在世人面前。 闻言,荀爽爽然的笑着,如此有大毅力并且懂得审时度势的年轻人着实是少见了,遂荀爽看向陈煜道:“只可惜,天不假年,老夫终究是命不久矣。” “叔父.....” 荀爽身后的年轻人开口准备说些什么,然而却被荀爽直接拒绝道:“有何说不得的,老夫自己还能活多久,难不成还说不得?” “这贼老天,当真让人不值得尊敬!” 说着荀爽抬头望天,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甘,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多活几年,见识一下这瑰丽的江山,江山如此多娇,他不甘心就此闭上眼睛。 “叔弼,只可惜老夫不能看着你大放光彩了。” 颓丧且不甘的心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年过六旬的荀爽,已经看淡许多事情,这其中包括生死,因为在他看来,他还有比生死更为来之重要的东西..... 山谷中,风景如画在,末夏的晚风吹拂着,原先的夕阳已逐渐消散而去,只留下漫天的星辰,点点的光辉洒落在众人身上,更同时为这片山谷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叔弼,雒阳汝不能去了,那你要如何保何遂高一家的性命。” 荀爽的话音落下,传遍在山谷中,这个时候,不仅仅只是荀爽在看着陈煜,同时司马徽、以及荀爽身边的年轻人也在看着陈煜,众人的眼眸中都流露出好奇之色,现在的雒阳就是一个修罗场,任何人进去都不会落得一个多好的下场,陈煜能选择避开雒阳,这就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不过,面对着荀爽的询问,以及众人好奇的目光,陈煜并不打算去满足他们,而是故作神秘的一笑:“慈明公不必管晚辈使用什么手段,但是晚辈既然答应,那么就一定会做到。” “好!” 荀爽倒是没有直接说破什么,既然陈煜都已经这么说了,他倘若是继续问下去,岂不是就是不知好歹了。 “天色不早了,老夫要是继续逗留下去,恐怕就要在这山中露宿了。” 山谷中颇为的清冷,年过六旬的荀爽身体骨略微有些受不了,身体不由的打了一个了冷颤,陈煜当即搀扶着荀爽下山,司马徽跟随在身后掌灯,山路昏暗,若是无人掌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丢失掉自己的性命。 到了山脚下,陈煜目送着荀爽上了马车后,便朝着荀爽身边的年轻人道;“文若兄,天色已晚,慈明公年事已高,不宜奔波劳碌,还需尽快找一个住的地方住下来才是。” “好。” 荀彧抬头看向陈煜,他从始至终都未曾表明自己的身份,然而陈煜却能猜测出自己的身份来,这便是不同,要知道颍阴荀氏子弟众多,能跟随在荀爽身边的子弟又并非只有他荀彧一人,亦是有其他的人,如同他的胞弟荀谌不也可以。 “叔弼、德操。汝二人尽快上山吧,不必相送。” “喏。” 司马徽、陈煜二人朝着已经在马车内的荀爽躬身作揖,待载着荀爽和荀彧的马车缓缓前行离去后,陈煜、司马徽二人才朝着山上的方向而去,这一路上,陈煜本以为司马徽会开口问一下事情,然而,今日的司马徽格外的安静,走在山路中沉默寡言,灯笼中摇曳的灯火,照亮着了司马徽释然洒脱的脸,不由的让陈煜啧啧称奇。 “德操先生,这样的你可不像你。” 不由得陈煜直接调侃了司马徽一句,闻言,司马徽也不曾动怒,而是面带着笑容看向陈煜,不仅语气平静,神色亦是平静,遂就见到司马徽停下步伐看向陈煜道:“叔弼为何会觉得老夫今日不像是平时,那在叔弼眼中,现在的老夫才是真正的司马徽,还是平日中的老夫才是真正的司马徽。” 闻言,陈煜瞬间哑然,倒是颇为讶异的看向司马徽,这样的司马徽,他从未曾见过,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道:“有趣,当真是有趣,德操先生所言当真是趣味至极。” 陈煜的肆无忌惮且痛快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中,让寂静的深夜都多了些许的喧闹出来,在陈煜看向司马徽的同时,司马徽也在看向陈煜,陈煜现在的状态着实让司马徽感到羡慕,年轻就是好,才能肆意张狂,但是想到这里,司马徽同时也愣在了那里,他已经有些忘记了,他在陈煜这个年纪的时候,是否能像陈煜这般? 大约了一盏茶的功夫,当陈煜回过神看向司马徽的时候,司马徽也正好心中有了答案,他的答案是不能,他未必能像陈煜一般这样的放开天性,甚至不能他如同陈煜一般不被世俗所牵连,在司马徽的眼中,天下间,又有谁不会被俗事所牵连,他司马徽纵然隐居在山林中,但是依旧还是被俗事所牵连到。 “叔弼,汝当真让人羡慕。” 看向陈煜那张年轻的脸,司马徽不由的感慨道,遂在陈煜讶异的眼神中,提着灯笼,朝着二人住的地方走去,在山道上,二人慢慢开始变得沉默了起来,而司马徽脸上的笑容逐渐浮现变得从容且淡定了起来,恢复了从容不迫的神情。 而跟随在司马徽身后的陈煜,他记得后世中对司马徽有过猜测饿,随之,陈煜嘴角轻轻上扬,轻声呢喃着:“河内司马氏.....” 呢喃的声音要是还在平时的时候,估计就没有几个人能听见,但是现在寂静的山道中,只有司马徽和陈煜二人,前面的司马徽听到陈煜的呢喃声后,不由的自语自语的回应着:“是啊,河内司马氏....” 第56章 叔侄对话 “是啊,河内司马氏.....” 司马徽的话化作了山风,消失在了天地间,待司马徽反应过来后,司马徽只是释怀的一笑,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在陈煜这边隐瞒多久的时间,二人长年累月的相处下来,司马徽不认为自己能在陈煜这边隐瞒住这个事情。 “先生夜深了,走快一点。” 还未等司马徽感慨些许,甚至在这一刻,他想要和陈煜摊牌一下,和陈煜畅所欲言的去谈心,忽然身后传来的声音,顿时让司马徽愣在原地,遂司马徽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的笑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陈煜也有着自己的秘密,而司马徽也有,既然是秘密,何必去揭破呢,在陈煜看来那层窗户纸还是留在那边比较好,无论对于他还是对于司马徽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走在前方的司马徽嘴唇轻张着,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走在司马徽身后的陈煜却是觉得有些楞,拉紧衣服的时候,注意力全部在如何抵御寒冷上,。一时间倒是没听见刚才司马徽到底说了什么了。 ........ 自宛城郊外朝着颍川的方向而去的马车,外面的马夫驾驭着马车,而马车内,荀爽和荀彧二人面对着坐着,荀爽则是看向荀彧道:“文若,在你眼中,他陈叔弼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审时度势之人,知道自己在当下需要做什么选择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极为懂得趋利避害的人,在他看来,天下皆因利益而起,忠义也只是利益的附属品,然而,叔父这样的想法未尝是不是太过的危险了。” “文若汝继续说。” 荀彧瞬间停顿了下来,直接让荀爽眉头一皱,让荀彧直接继续说出自己对陈煜的感观,他今日所行所为,都是他和陈煜在交谈,并未让荀彧插脚,只是让荀彧都看多听,现在他想要听听自己的这位侄儿,被世人称作王佐之才的荀彧荀文若到底会有何看法,闻言,荀彧只是轻叹一口气,遂眼神有些凝重道:“听叔父和陈叔弼所谈,侄儿认为陈叔弼此人重利益而轻道义,但是观其行为,又不曾像,似乎只要没有在威胁到他自己性命的情况下,他陈叔弼能不遗余力的相助,甚至在这样的前提下,不索求的任何回报,这难道不是重道义而轻利益吗?” “只是,先后两次,他前往雒阳,最后又从雒阳离去,都是因为面临着生死抉择,其毫不犹豫的离去,这又作何解释....” “真正的道义之辈,岂能惧怕生死。” “唯有小人才重生死,轻道义。” 当荀彧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荀爽看向自己的侄儿的眼神变得有些失望,只是面对叔父对自己的失望,荀彧则是不解,遂安静的坐在那里,等待着叔父荀爽为自己的解惑。 “汝当知一个人开始不惜命的时候,那么他所拼搏的东西一定是要比他的性命还要来的重要,就比如说名利、家人之类的,如此方才能让为之不顾一切,把忠义道义凌驾性命之上,从根本上就是一个错误的事情,人的性命何其的珍贵,岂能因其于他的事情而丧失自己的性命,在本人自己尚且不愿意丧失性命的情况下失去性命,其他人又有什么资格来强求他人为自己的目标从而去奉献一切。” “这....” 荀彧被荀爽说的哑口无言,然而正准备去反驳的时候,却被荀爽直接呵斥道:“黄子琰、何遂高二人都未曾对陈叔弼产生过任何的怨言,汝当真还不明白乎?” 当荀爽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其中语气中带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对于自己的侄儿太过的了解了,一个有些理想化主义的人,一切方向都朝着自己所期望的方向而去,但是荀爽怕到了有一天荀彧明白这些道理的事情,就是他命陨黄泉的时候。 这样的人,通常要么改变世界,要么看清楚真相后,与世长辞..... 荀彧被叔父荀爽所说之言论陷入沉思中,如同黄琬、何进这两个当事人都未曾斥责过陈煜什么,甚至他知道,这二人都多为挂念陈煜,但是荀彧自小所受到的教育并非是这样子的,今日叔父荀爽的一番话,让荀彧根本有些消化不了。 “文若你和公达相比,看事未曾看其本质上的东西,汝就说公达为何在陈叔弼离开雒阳后,紧接着也离开雒阳,难不成在汝眼中,公达亦是小人乎?” “这....” 荀攸的辈分小自己的一辈,按照常理荀攸需要唤他一声叔父,但是在年龄上荀攸又大了自己不少,且荀攸之才天下皆知,在荀攸面前,荀彧除了在族中之内,不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把荀攸看成自己的同辈。 “汝自己扪心自问,在批判别人时毫不客气,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涉及到自己人的时候,就开始变得犹豫不决,同样的一件事,为何在汝等眼中会有不同,还不是因为利益二字,故而,文若你莫要以圣人标榜自己,在老夫看来,天下之人,能如同他陈叔弼一般,活的通透,活着的像个人就足以不错了,无论是小人也好,君子也罢,但他在本质上终究是一个人。” 闻言,荀彧陷入了沉默中,荀爽见状也不再多言,坐在马车内,荀爽只想着荀彧那一日自己能明白过来,同时心中也暗暗为陈煜感到可惜,也为自己的老友感到可惜.... “若是知晓,怕是要懊恼至极....” 马车内的荀爽莫名的说了这句话,让荀彧微微侧目,但是在荀爽极具压迫的视线中,荀彧收回好奇的目光,开始回味着叔父荀爽所说的一切。 河东郡 董卓的中军帅帐内 董卓坐在主位上,看向帅帐内的李儒,同时把手中的物件拿了出来,李儒连忙上前,从董卓手中接过来锦帛后,看着锦帛上的印章,李儒眉头微皱道:“主公,这印是假的,不过......” 第57章 黄金白壁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 (新年快乐) “主公,这印是假的....” 当李儒的话音落下的时候,董卓直接愣在那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董卓的眼神变得犹如一把利刃直勾勾的看向李儒,眼中的警告之色很是明显,最好给他一个解释,不然,纵然李儒是自己的女婿兼自己最为倚重的人,如果今天换成其他人,董卓早就一刀下去直接杀掉了事,李儒这些年来为自己谋算众多,而且,董卓也明白自己的这个女婿足智多谋,既然提出来,就肯定有办法可以解决掉当下的事情。 “文优,汝当知为了这个诏令,某开始煞费苦心,浪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进去,你应该知道的。” 想想这些年来,为了让那些占据天下的士族信任自己,自己给那些世家当过河卒,往哪打哪,指东不敢往西,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往后的日子,说到此处的时候,董卓想到自己在袁隗等人面前的卑躬屈膝,董卓都觉得一阵的恶心,同时感到一阵的毛骨悚然。 闻言,李儒深以为然的点头,遂站在董卓面前道:“主公,印记是真是假重要吗?” “如今雒阳内两方争斗,何进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纽带罢了,但从本质上来讲,还是皇权和士族阶层之间的争斗,何遂高的印记是真是假,只要袁隗他们认为是真的,就是真的,到了最后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么何遂高就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哦?”董卓眉宇间闪过一丝的不悦,这丝不悦并非是针对李儒,也并非是针对何进,而是针对以袁隗为代表是士族,他们这些人把自己等武夫玩弄于鼓掌之间,然后到了没有用的时候,就直接舍弃掉。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想到这里,董卓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的难看,但是想到自己身后跟随自己的部曲,董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见状董卓这幅样子,李儒当即安抚道:“主公勿忧,待主公率兵入京时,只需分割些许的好处给到朝中诸公,朝中的这些公卿自然而然就可以分化掉,从而让他们对主公放弃抵抗,等主公把河东郡的兵马全部带入雒阳时,雒阳是什么样子,就由主公说的算,至于袁隗等人的性命皆在主公的手上,那个时候,是他们看主公脸色行事!” 李儒所言,让阴云密布的董卓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现在的受罪是为了以后的飞黄腾达的将来,倒是,他入主雒阳,必当千倍百倍的让他们这些士族付出代价,曾经所受过的罪,都要一一落在那些人身上。 “主公,现在只需上表一份自陈即可。” “好,文优此事就交由你去做。” 闻言,李儒微微点头,自从他在董卓的身边做事后,就注定了是这个结果,董卓所有对朝廷的来往信,全部都是由他来代笔回应,故而这些年来,董卓在应付朝廷这一方面上,应付的滴水不漏,并没有让人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其中的功劳可以说是都是李儒的,若非没有李儒,早在中平元年的时候,董卓在接替卢植讨伐的张角的时候,就恐怕死在广宗城附近了。 董卓话音落下,接着奏乐接着舞,李儒看了一眼略微有些沉溺于歌舞女色中的董卓,欲要开口劝说,随后想了想也觉得没有任何的必要,圣人有云食色性也,只要能把握住那个度就行..... 走出帅帐的李儒抬头看向已经略微有些凉意的大地,曾经郁郁葱葱的青山已经没了往日翠绿色的活力,略微显得有些萧条,接下来,他所做的每件事每个决定都要小心翼翼的,不能出现半丁点的差错,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现致命的错误,导致这些年来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不仅是董卓现在不愿意看到出现任何的问题,他李儒亦是一样。 “世家、豪强,当需重新洗牌了!” ......... 次日,天微微亮,司马徽来到陈煜的竹屋中,然而陈煜此时此刻,人却不在竹屋内,空荡荡的竹屋,耗尽灯油的油灯,未干的笔墨,司马徽眉头紧皱,他知道陈煜的为人,性子也算是慵懒的性子,断然不会如此熬夜,来到案桌前,映入眼前的字,不由的吸引住司马徽的眼睛,随之司马徽不由的脱口道:“我本以为活着潇洒足矣,恰如诗曰黄金白壁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不理俗事纷纷,然终究还是想的太多理想,人在俗世中,无论居于哪里,只要还在这片天地间,那么就是一俗人,俗人俗人,避免不了的俗事,德操先生,煜历一夜深思,终究是想明白了,俗人还是要去处理一下俗事,过段时间再回来。” “哈哈哈!!!” 竹屋内的司马徽倏然大笑了起来,声音中带畅快之意,陈煜所言他感同身受,遂走到竹屋外,手中捏着陈煜所留的书信,呢喃自语道:“此间乃俗世,你我皆是俗人,避世隐居亦是一俗人,难免是俗事缠身,难免俗事缠身.....” 然而,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正当司马徽感慨万分的时候,陈煜的身影又出现在司马徽的视线内,顿时让司马徽略微感到有些尴尬,遂看向陈煜道:“叔弼,汝不是去处理俗事去了?” “是啊,本以为要前往数日之久,但是谁能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被煜给遇到了,事已交代,安心等待即可,故而,立马回来,只能讲时也命也运也......” 陈煜的一番感慨落在司马徽的眼中,让司马徽感到着实的可恶,不过,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后,司马徽算是真正的看开,遂朝着陈煜道:“见汝桌上书信,让徽眼前一亮,打开多年的心结,不日后,徽当离去,叔弼可愿随我前往乎?” “德操先生的家事,晚辈的求知欲不敢太强,且长沙太守孙坚已在山下。” 第58章 故人相逢 “长沙太守孙坚来了?” 司马徽听到陈煜的话后,瞬间愣在那里,看向陈煜的眼神则变得有些微妙了,这里是是南阳郡的地界,并非属于长沙郡,孙坚身为长沙太守,此时率兵前来南阳郡本身就是有些僭越之举,但是想到如今混乱的朝堂,孙坚带兵进入南阳郡似乎也没有那么多说不过去。 “他孙文台带兵入南阳,他意欲何为?” 司马徽紧锁着眉头,还是问出了心中的困惑,见状,陈煜则是笑道:“我让他来的。” 从陈煜口中说出来的这番话很是轻飘飘的,但是落在司马徽耳边却犹如惊雷,他看向陈煜的眼神满是困惑不解,陈煜除却在雒阳的时候未曾和他在一起,基本上的时间,都是在南阳和他待在一处地方,但是孙坚自从中平元年后,一直未曾前往过雒阳,陈煜是怎么认识孙坚的? 况且,司马徽从陈煜的口中听出了随意,莫非是关系要好,按照陈煜的性格,断然不会说的这般随意。 “德操先生,煜知先生心中有诸多疑问,但煜以为先生还是不要过多的知道,于先生而言,还是于晚辈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陈煜面带着笑容的看着司马徽,他不曾去过多的询问司马徽的秘密,同样的司马徽也一样,二人之间还是多留一些余地在其中,不然到最后,对于陈煜还是对于司马徽而言都难免心中会生出隔阂出来,司马徽很快就反应过来,看向陈煜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惋惜之色,若是陈煜能成为他的关门弟子,自己的衣钵能得到传承下去,司马徽纵然是死也能甘心而去,只可惜,这样的人,注定是不可能的,陈煜身上有一点,而且也是让司马徽极为欣赏的一点,就是通透豁达! “也是。” 司马徽反应过来后,看向陈煜,眼神变得极其的复杂,心中犹豫再三后,终究还是下了决心,遂看向陈煜劝诫道:“今天下之格局不明,雒阳那边未曾尘埃落定前,叔弼你若是冒然靠近一方州郡州牧、太守的话,要是传进有心人耳中,他们会怎么想,这些人不同于何进,何进毕竟身为当今国舅,并且是天子亲自赦封的天下兵马大将军,切莫走错路了.....” “好。” 二人相处六年的时间,陈煜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认识的则是张角三兄弟,如今张角等人已死,而第二则是眼前的司马徽,当年在山神庙中,若无司马徽把他给带下山,说不得,他就真的饿死在宛城附近...... 见状,司马徽微微点头便不再理会,陈煜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处理,同样的,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处理,打开心结后,司马徽想的事情变得更多,同时看待事情也变得更为通透。 从陈煜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司马徽在陈煜耳边低语道:“多谢。” 一声多谢倒是让陈煜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很快的,陈煜便明白司马徽这是什么意思,看向司马徽离去的背影,陈煜面带着笑容,他和司马徽为友六年,交情自然是非同寻常,相处六年的时间,他了解司马徽,正如司马徽了解他一般,如今见司马徽打开心结,愿意去直接面对,陈煜自然是万分欣慰,遂朝着司马徽逐渐远去的背影,大声的呐喊道:“保重!” 一声保重,让前面走着的人,直接驻足片刻后,寒风呼啸的山中,隐约的可以听到司马徽的那声保重由着清风向着陈煜传递而来。 ........ 山脚下,司马徽下山的时候,就见到一壮汉,骑在马上,身后率领着数百轻骑,不过,当见到司马徽后,为首的中年男子沉声道;“见过德操先生。” “孙太守不必如此,我有事先走一步。” 说着,司马徽拱手抱拳告辞,与此同时,孙坚一摆手直接让麾下的人让出一条路出来,走在前面的司马徽三步一回头,慢慢的带着无限的唏嘘感慨中,身影消失在孙坚等人的眼中。 而孙坚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山道看,待山道下走来一人后,孙坚经历风霜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如今不过三十有四,自六年前随今河内太守朱儁一同平黄巾之乱,而自己认识陈煜也是在那个时候,想想已经过了六年的时间。 “贤弟,六年不见,贤弟风采依旧。” 孙坚的笑声在山脚下格外的响亮,毕竟孙坚的嗓门就大,不远处的陈煜听闻后亦是带着笑意快速的来到孙坚的面前笑道:“兄长,小弟当年就说过,有朝一日你我定会在荆州相见 ,今日你看应验了。” 闻言,孙坚哈哈大笑起来,眼前的陈叔弼还是他六年前所认识的陈叔弼,这样的极好,兴许是接近六年的时间未见,孙坚会下意识的觉得,二人之间的感情是否会变淡了。 “兄长不必多想,若无兄长,当年煜早就死在冀州。” 想起中平元年时候的一幕幕,陈煜就感慨万分,那个时候,恐怕是他离死亡最近的时候,孙坚闻言则是颇为感慨的笑道;“或许是老天爷的意思,让我遇到贤弟了。” 孙坚、陈煜二人在叙旧着,而黄盖、祖茂、韩当、程普等人面面相觑,他们跟随主公多年,他们乃是孙坚的家臣,可以说这些年,跟随孙坚南征北战的,为孙坚立下赫赫战功,而孙坚也从未把他们当成下人来看待,对他们四人都是极好。 不过,虽然他们从未见过陈煜,也不知道,陈煜和孙坚究竟是时候认识的,但是,孙坚既然认陈煜为贤弟,那么他们等人也要礼待陈煜,免得让孙坚被人耻笑不懂礼数。 “贤弟,现在可以走否?” “可以。” “好。”孙坚随之命人牵出一匹马来,陈煜翻身跃马而上后,孙坚就在那边嘀咕着:“再不走,张咨那边又要喋喋不休,说不得还会去朝廷那边参我一本。” 闻言,陈煜驾着马来到孙坚面前道:“兄长,雒阳今时局混乱,眼下兄长的机会到了!”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孙坚的小心脏不争气的急速的跳动了几下。 第59章 董氏已死,死于太后手 程普、韩当等人都相当自觉的帮孙坚腾出一个空间出来,为首的只有孙坚、陈煜二人,至于其余的人尽数被祖茂、黄盖、程普、韩当四人拦在身后,不让他们靠近片刻,而他们离孙坚的距离也只有十丈之远,根本就听不清孙坚和陈煜的谈话,这一点,四人还是拎清楚轻重,十丈远,如果,孙坚遇到刺杀,他们无论如何都能赶得上。 “贤弟此话怎讲。” 孙坚不由得吞咽着口水,看向陈煜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同,自中平元年和陈煜相识后,那一夜畅谈,自己这些年来的命运轨迹全部和陈煜所讲的几乎可以说是严丝合缝的,不带半丁点的意外,故而,刚才陈煜所讲,孙坚大概惊讶的同时也带着惊喜,他已经用六年的时间去验证陈煜说是否有错,孙坚不知道自己已经用六年的时间去验证自己是否可以相信一个人,如果这样的人还不值得信任的话,孙坚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值得信任,纵然连夫妻之间都尚且经不住六年时间考验。 “兄长,今雒阳乱起,小弟和大将军交好,可让兄长奉召入京勤王,届时,由大将军为兄长托底,将军来日当可入雒阳,位列三公九卿。” 陈煜的话犹如恶魔的呢语,听得孙坚热血沸腾,但是孙坚为官多年,也不是那么头疼脑热的人,当即看向陈煜道:“贤弟,并非是为兄不相信你,只是事关重大,为兄需小心行事,除非.....” 孙坚看了一眼陈煜,他的意思很明白了,除非看到大将军何进的诏令,不然,孙坚不愿进京行勤王之事,这等大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脑袋,孙坚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这些家底来,就要付之东流,孙坚并不是这般冲动鲁莽的人,不然这些年来,也不会一路高歌,被封为乌程侯,同时也不会成为如今长沙太守,手握实权,在荆州地界,孙坚哪里都敢去,如今刚率数百骑前来南阳郡地界内,来到宛城,纵然张咨知晓又能如何,最多到朝廷上参他一本,有仅此而已,到最后,他孙坚只会麻烦一点而已,并不会有多少的损失。 但是前往雒阳,孙坚不得不慎重。 闻言,陈煜没有丝毫的动怒,孙坚这样的反应一切皆在陈煜的意料中,能从一介白身,虽出自于吴郡孙氏,名门之后,但是孙坚进入官场,则是朱儁征讨逆贼的时候,带孙坚进入官场内,六年的时间,孙坚可谓是顺风顺水,直接超过了别人一辈子都一定能奋斗的到,但是孙坚却有了,努力勤奋小心谨慎再加上一点运气进去,才铸造出了如今的孙坚。 “兄长所言甚是,待大将军诏书到达的时候,兄长再做决定,不过,这南阳郡,小弟常年居在宛城,一直未曾见过南阳郡之地,其余地方的风景,正好今日借助兄长的威风,小弟也好去前往其他地方领略一下风采。” “好!” 孙坚哪里听不出陈煜话外之音,当即含笑回应,这里是荆州,他孙坚见不到一合之敌,岂有所顾忌的,南阳张咨耳,不过是鼠辈,有何可惧! 威名从来不是别人捧出来的,是靠着自己杀出来的。 孙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他江东猛虎之名乃是名副其实的,这些时日来,陈煜跟在孙坚这边游山玩水的,好生不自在的,从始至终,都未曾见过南阳太守张咨的身影,似乎只要孙坚不要在南阳郡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张咨都能容忍的下去。 “兄长之名,当真是威震荆州。” 在一处溪水边,进入夏末时,溪水变得冰冷,清冷的溪水,让陈煜稍微清醒了不少,而一旁的孙坚亦是如此,而听到陈煜的话后,孙坚苦笑道:“为兄就当贤弟在称赞为兄了,在为兄眼中,当得称上威震天下者,无非只有二人,一乃西乡侯朱儁,二乃槐里候皇甫嵩,此二人当之无愧!” “大丈夫当如此!” 孙坚眼中带着羡慕之色,他本就是西乡侯朱儁带出来的,如朱儁者,军功赫赫威震天下,在战场上用兵如神,这是他孙坚所要学习的目标,但是朱儁如今的下场可不是他孙坚当要学习的,在仕途上,不得不小心....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陈煜忽然开口,眼睛微微眯起,果不其然,一匹快马疾驰,朝着陈煜、孙坚二人的方向而来,程普、祖茂等人当即欲要阻拦,而恰好听到陈煜话的孙坚,当即怒斥一声道:“让开!” 闻言,程昱、祖茂、黄盖、韩当四人立马让出一条道来,快马疾驰,来到陈煜面前,送信的人还是当日的那人,孙坚见到其脸色惨白,已是严重的气血亏空,遂开口道:“汝命不久矣。” 然而,信使似乎未曾听到孙坚的话,从怀中掏出信递交给陈煜的手上,待陈煜接过去后,他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释然之色,遂朝着沉郁的方向拱手道:“幸不辱命。” 言毕,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孙坚上前探其鼻息,随之,微微摇头,人已经没救了,如今能撑到现在,完全只是靠着一股信念在支撑着他,见状,陈煜一时感慨万分道:“当真忠义之士,劳烦兄长为我好生安葬此人。” “好。” 孙坚亦是颔首,面对忠义之人,谁心中都会生出好感,无论自己是不是这样子的人,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们自己都希望遇到这样子的人。命程普、祖茂等人为其收尸后,就见到陈煜把何进的诏令直接给到孙坚,然而,陈煜则是认真在看着何进写的信,信上的内容,让陈煜不由得眉头一皱,随后,只听陈煜颓然放下信,任凭信从手中滑落,飞向空中,恰好落在孙坚的手上,见到信上的内容的时候,孙坚不由的瞳孔一缩,忽然觉得手中的信极为的烫手,不为其他的,就凭借着,信上开口短短的几句。 “董氏已死,死于太后手.......” 第60章 国之将乱,妖孽频现 (1) 简短的开头,直接让孙坚心肝儿发颤,同时,他越发觉得坊间传闻陈煜和大将军关系匪浅之事,应该是真得,同样的,他手上的诏令应该也是真的。 “动身吧。” 望着溪水边的陈煜,看向滚滚而逝的溪水,不知前往何处的溪水,仿佛就像是自己一般,不知道终点在哪里,陈煜的话在孙坚耳边响起时,孙坚视线落在陈煜的身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道背影略微有些把哀意。 “叔弼,为兄知.....” 来到陈煜的身边,孙坚并非是傻子,当然知道陈煜让他前往雒阳定然是有其目的在,遂看向陈煜的时候,眼神中却带着些许的落寞之色,这份矫情终究是染上了利益二字。 然而,还未等孙坚话说完,只见陈煜转身,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的愧疚,和孙坚对视后,孙坚忽然觉得这些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遂哂然一笑,所有的芥蒂,在这一刻,都随风飘散。 “多谢兄长谅解。” 见状,陈煜朝着孙坚拱手抱拳作揖感谢,孙坚连忙把陈煜拉起来,依他对陈煜的了解,知道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事情,他陈煜断然不会开口去求人,求人就意味着欠下人情,自古以来,人情债最为难还。 “贤弟何出此言,是为兄之错。” 看向陈煜的眼神,孙坚不由的感慨万分,这样的人值得引以为友,孙坚同时也在庆幸自己所交之人并非是刻薄寡恩之人..... ........ 中平六年,七月末 永安宫中,朝野上下,都在传着太皇太后董氏是惨死在太后何氏的手上,只因太皇太后干预朝政,惹怒太后何氏,多次劝说无果,最后鸠杀太皇太后董氏,在董氏死后,身为车骑将军的董重也相继死在大将军何进的手上,不仅仅如此,董重一脉尽数被何进给除了一干二净,除了一直未曾回到雒阳,在外面的董承,但是本来准备回来雒阳的董承,还未进入雒阳的时候,就听到这个噩耗,他的叔父董重死了,被何氏一脉尽数诛杀,纵然连他们董氏一脉的靠山太皇太后都死在了狐媚子何氏的手上。 如今的雒阳对于董承而言,已经成了一个是非之地,留在雒阳,迟早他要死在何进的手上,至于他们一族的仇,董承看向雒阳,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恨意,现在的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的有用之身,以待将来,报仇雪恨! 随之,董承头也不回的朝着河东郡的方向而去,他要前往河东郡投靠鳌乡候董卓,毕竟一个董写不出两个字出来,而且他早些年就听闻过董卓这个人讲义气重感情,在董卓那边得到庇佑后,他定然可以寻找到机会,从而为自己的家族报仇! “大将军,坊间传闻可是当真?” 曹操独自一人来到何进的书房内,何进则是瞥了一眼曹操,并未回答曹操的话,有些时候无声则是一种回应,见状,曹操不在多言,遂看向何进作揖道:“大将军,操听闻大将军可下过诏令欲要让鳌乡侯董卓入京勤王乎?” 这个时候,何进抬起头看向曹操,眼神中多有讥讽之色,遂看向曹操道:“孟德,汝所言之事,老夫做过又如何,没做过又如何,如今真真假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 忽然,曹操义正言辞的看向何进,声音干脆利落,听到曹操的回应,何进眼眸中闪过一抹精芒,随之又黯淡了下去,何进遂深吸一口气后,打起精神看向曹操道:“孟德,老夫若是告诉你,老夫不曾做过!” “你可信否!” 似乎同样的问题,何进在数月前也曾问过曹操,但是那次曹操让他失望了,这次,曹操紧锁着眉头,紧接着亦是干脆利索的回应:“信!” “信?” 何进被曹操的回答整的有些发愣,遂大笑了起来,随之起身在书房内一顿寻找后,找到了一些东西,直接扔给曹操看,曹操连忙接过,打开一看,眉宇间尽数是难以置信之色,遂大怒道:“尔等公卿,皆国之重器,岂能这等误国误民!” “毁江山社稷者,非汝等也!” 曹操脸上青筋暴起,他丝毫不怀疑何进所给他的情报存在假的,因为他也找寻过线索,他所寻找的信息,几乎和何进所提供的情报大体上能吻合,只是其中的一些细节并未那么清晰,故而,才有今日他前来何进的府邸内,见何进询问关于对于董卓下令的诏令是否出自于何进的手。 “老夫虽大字不识多少,但也知晓一事,一旦引兵入京勤王除掉阉竖张让、赵忠等人,这无疑是皇权受到打击,这样的陛下,这样的朝廷如何能让天下信服,何进纵然再怎么无知,也不会无知到这个份上。” “然多有心怀不轨之徒,假借老夫之名,欲行颠倒朝纲之举,老夫亦是无可奈何,只要朝中的公卿认为此诏令出自于老夫,那么天下人就会认定这是老夫做的,如果背负这样的骂名可以换来大汉的强盛兴旺的话,进愿意!” 何进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倾诉者,滔滔不绝的朝着曹操诉说着自己的内心的想法,曹操看向何进的眼神越发的不同,他终于明白当日在黄琬府邸上,黄琬曾对他说过的那番话。 “大将军这个位置,何进已经坐了六年之久,就算是一头猪坐在这个位置上,还安然无恙的,理当都要成精了才是。” 当日他对黄琬的存疑,如今看来委实他是小觑了何进,何进在外面显露的姿态让人产生的感觉,着实会让人下意识的轻视何进这个人。 “孟德,老夫欲要拜托你一事。” 忽然,何进的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来到曹操面前,孔武有力的手紧紧的抓住曹操的肩膀,曹操本身也是习武之人,但是仍旧感到一阵吃痛,遂看向何进道:“请大将军直言,操当竭尽全力!” 第61章 国之将乱,妖孽频现 (2) 大将军府邸,书房内,何进在曹操的耳边低语着,曹操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遂待何进说完后,曹操往后退了一步,遂朝着何进躬身作揖道:“大将军且放心,操当誓死完成大将军所托。” “死?” 何进摇着头看向曹操道:“汝有一点不如叔弼来的真。” 闻言,曹操抬起头哑然的看向何进,不知道何进这是何意,在这个时候,把他和陈煜做起了比较,紧接着,何进笑道:“叔弼遇到生死危机之时,以保全自己性命为主,其余事情可以徐徐图谋,而孟德你认为大义高于自己的性命,倘若有朝一日,你真的身亡,你所追求的志向和抱负又有谁替你来完成,留着有用之身,如果老夫所托你之事,危害到你的性命,你需记住性命优先,其余可抛之不顾。” “大将军,操斗胆问一句.....” 曹操忽然想到了什么,壮着胆子朝着何进发问,然而,何进只是瞥了一眼曹操,便知道曹操想要问的是什么,还未等曹操把话说完,何进就直接开口道:“老夫身处漩涡中,已无离去的可能性,这些士人要老夫的性命,张让、赵忠等阉人也要老夫的性命,汝以为老夫可以前往哪里,叔弼从雒阳而走,走的好。” 何进说的真切,让人为之动容,曹操抬起头看向何进,遂道:“君子一诺千金,操非赤诚君子,但亦知晓信守诺言。” 闻言,何进忽然笑了,无奈的摆了摆手,曹操既然要这样认为,他也无可奈何,故而,他从头到尾都不曾信任过曹操,今日和他所言,亦是肺腑之言,他还需为自己留下诸多的后手才行。 越是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何进越是变得小心谨慎,遂曹操离开书房,心中也在泛着嘀咕,何进刚才和他说的那些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一点,曹操倒是能分辨出来,何进刚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但越是如此,曹操心中就越是没底,他越是觉得这厮何进在试探自己。 经历过满是尔虞我诈的官场,一旦有人对自己付出真心的时候,就难免心中会发怵,总觉得,这其中肯定藏着算计,不然怎么会如此,信任这种东西,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极度的脆弱,何进信陈煜则是因为从最一开始,陈煜就是以心交心,坦诚相待,故而,何进信陈煜..... ...... 雒阳城外,陈煜和孙坚并列而立,看着这座古都,这座天下经济、政治的中心,再次来到雒阳的陈煜亦是感慨万分,不过,就在孙坚欲要进入雒阳 城的时候,陈煜却摇头拦住孙坚,并示意孙坚不必冲动,需在雒阳外驻扎下来再说,至于孙坚驻军的问题,因孙坚只是带了数百的亲卫,倒也说得过去,但是这数百人皆是精锐中的精锐,都是孙坚的亲卫,如果有可能的话,孙坚本来不想带着这些人出来的。 寻了一处安营扎寨后,大约距离雒阳有三十里地的山林中,孙坚看向陈煜道;“贤弟,为何不堂堂正正的进入雒阳城中,还需等待在这里。” 对陈煜的做法,孙坚大约有些看不懂,他们手中有大将军何进的诏令,本就可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看到孙坚不解之色,陈煜看向孙坚的眼神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随之挠挠后脑勺,神色中略显有些不好意思道:“兄长大概不知,如今除了大将军等少数人之外,这座雒阳城的人,恐怕都想要我的性命。” 闻言,孙坚蓦然的看向陈煜,不由的吞咽着口水,看向陈煜的眼神略微有些惊恐,他曾料过来到雒阳必定是群狼环伺的境地,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位好贤弟竟然是整个雒阳的敌人。 忽然,孙坚觉得自己来的有点早了,甚至有些后悔了,孙坚想想自己的下场,如果说和一两个人为敌。孙坚定然不以为意,如果和数十人为敌,他桑尚且开始有些注意力,如果和数百人暑其那人为敌,他可以全心全意的去对付,纵然是和一郡一州之人为敌,孙坚亦是不惧,但是这座城池名唤雒阳,如果和雒阳里面的人为敌,就等同于与天下人为敌,孙坚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发现自己的分量有些不足..... “贤弟莫要说笑。” 孙坚的虎目直视着陈煜,他希望陈煜只是和他在开玩笑罢了,并非是说真的,然而,面对孙坚的问话,陈煜异常认真的颔首,见状,孙坚拍了i一下额头,神色中满是无奈道:“贤弟啊,为兄现在可是后悔了。” “不过,既然来到来了,为兄也想要看看雒阳究竟是否还是当初的那个雒阳。” 英雄豪杰从来不会因为困难而变得畏畏缩缩的,孙坚自诩为英雄,岂能被人小觑了,随之胆气豪生,看向雒阳的方向满是战意。 “兄长不必着急,只需等待大将军派人前来即可,不过兄长万万不可提小弟已随兄长来到雒阳。” “好。” 闻言,孙坚满口答应了下来,至于陈煜为何会有这样的做法,在孙坚看来,陈煜既然满城为敌,从雒阳离开,不就是因为大将军何进已经无法护住陈煜的性命,故而他要离去,今日回到雒阳也不想出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多谢兄长。” 陈煜瞬间吐了一口气出来,回到雒阳,他也是顶的老大的压力,至于当个老六就当个老六也未尝不可。 次日,大将军何进的府邸,只见何进急匆匆的从府邸外走出,在众人的拥护下来到雒阳城郊外三十里外的地方,见到山中的尽数都是覆甲的军士,何进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待见到来人后,何进脱口笑道:“文台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下官孙坚拜见大将军。” 紧接着,孙坚就要向何进行礼,然而,何进却是上前拦住孙坚,在孙坚耳边低语数声后,只见孙坚微微摇头,何进这一刻,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欣慰以及些许的沮丧..... 第62章 国之将乱,妖孽频现(3) “不来也好.....” “不来也好.....” 何进口中喃喃自语着,遂带领孙坚一同进入雒阳城中,何进本也是军伍之人,他自然能明白孙坚这头江东猛虎是用心了,所带之人皆是百战老兵,皆是精锐! 然而,孙坚率兵前来的消息,很快传遍雒阳,不过当得知孙坚只是带了数百的披甲之士前来雒阳的时候,无论是袁隗还是郑泰、卢植等人都不明所以,何进的葫芦里不知道在卖着什么药。 而当孙坚率兵进入雒阳时,一时间,引起了诸多的连锁反应,如在皇宫中的张让、赵忠等人都开始惊恐了起来,自从太皇太后死在永乐宫中,他们这些日子来都是惶惶不可终日,因为太皇太后董氏干政的主意正是他们出的,所以,在太皇太后死后,张让、赵忠等人瞬间把脑袋缩了回来,不敢继续在朝堂上干预朝政,生怕把何进等人给逼急了,直接杀了他们,况且,他们如今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太后何氏这个靠山,如果再让太后何氏厌恶他们的话,天上天下是真的没有他们一点的活路。 “张让,汝子妇乃何氏血脉,我等的性命如今全部在汝之手。” 赵忠看向张让的眼神变得有些着急起来,他们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赵忠何至于让张让去做这样子的事情, 张让脸色也是难看,他膝下有一子乃是过继过来的子嗣,而自己的儿媳妇正好是太后的妹妹,而且,太后何氏的母亲舞阳君还活着,张让咬牙着应允下来,不过,张让眼眸中流露出狠厉之色,看向赵忠、郭胜、段珪等人道:“这样做治标不治本,汝等当知晓,何进这个老匹夫和朝中的那些士人搅和在一起,这些士人一个个都想要你我等人的性命,如今,何遂高这个老匹夫不死,我们焉能有活路!” 张让的话瞬间在众人的耳边炸响起来,赵忠、郭胜、段珪等人都愣神看着张让,似乎为张让这个疯狂的念头而感到震惊,然而如今的张让已经破罐子破摔,他的声音阴冷毒辣,让人瞬间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一双冷眸直视着段珪、郭胜等人阴恻恻的说道:“汝等还比不上已死的蹇硕,蹇硕若不还活着,岂能有何进这老匹夫的活路在!” 一说到蹇硕的时候,郭胜等人方才反应过来,蹇硕既然敢做的事情,他们如何做不了,不过蹇硕倒霉了一点,被人给察觉到不对劲了,皇宫中的斗争本就是无比的残酷,从来都是这样子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从来没有各退一步的道理。 太后何氏和太皇太后董氏二人,尚且能因为权力之争,从而毒杀了太皇太后董氏,这样的情况,张让、赵忠等人要是换做平时的时候,是想都不敢去想,但是太后何氏已经给他们开了这么好的一个头,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此事需从长计议,万不可出现蹇硕那样的失误。” 赵忠深吸一口气,很快就下定了决定,正如张让所讲的那个样子,他们已经注定了和何进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还不如趁着何进还未动手前,就着手把何进给杀了以绝后患,不过,当赵忠说完这些话后,众人统统把视线看向郭胜,其中的意味很明显,郭胜要是去偷偷给何进通风报信的话,那么他们今日就要除掉何进,已决后顾之忧。 郭胜瞧见张让、赵忠等人都眼神不善的看着自己,当即冷哼道:“汝等不需怀疑我,如今你我等人皆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宫外的那些人要杀的是十常侍,老夫亦是十常侍之一,逃不掉的。” 郭胜的话很清楚了,他早就和张让、赵忠等人是利益一体的,怎么可能会跑的掉。 “好!” 赵忠、张让等人听到郭胜的话后,稍微点头,遂便把郭胜唤上前,赵忠心思最为活络,心里生出除掉何进的念头的时候,看到郭胜就明白郭胜有大用,当然这个前提是郭胜和他们一条心。 “郭胜,汝和太后关系匪浅,太后一向以你为心腹,汝前往永安宫的时候,见到太后的时候,大可哭诉,放心济阳侯何苗必会助你.....” 说着,赵忠便把郭胜见到太后该如何说话都一一的说了出来,随之当这些交代完毕后,他又看向张让道:“张兄,汝亦是如此,不过汝需要汝之子妇见到舞阳君后,需这般说.....” 经过赵忠的一番修饰后,张让听着心中都觉得毛骨悚然,一向世人都把他和赵忠齐名,如今看来,自己和赵忠相比起来,还是差了些许..... “好!” 张让已经开口提出除掉何进,如今赵忠所出的计谋着实让张让感到满意,遂其看向众人道:“诸位同僚,今你我等性命是否能保住,就要靠诸位同僚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好!” “好!” “.....” 桌子上的酒杯被端起,段珪、赵忠、张让、郭胜等人共同举杯,歃血立誓,上禀苍天,下告地府,若有违背,天人诛之,走完这些仪式后,众人把手中当即酒一饮而尽,遂离开此地,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太傅袁隗府邸内,袁隗自少帝刘辩登基后,从后将军位置上拔擢升为太傅,同大将军何进共录尚书事。 书房内,袁隗视线看向自己的儿子袁基道:“当真未曾见到?” “禀父亲,儿前往何进的府内时,未曾见到。” “如此甚好,甚好.....” 捋着胡须的袁隗忽然大笑,得到儿子袁基肯定的回答后,袁隗自是喜不自胜,只要他的谋划不出现任何的变故,其他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小事。 而在河东郡,一匹快马闯进董卓的帅帐内,等董卓得知何进命孙坚入京后,气的董卓一怒之下砍死了传信之人,遂看向李儒道:“文优,此当做何解!” “主公不急,在儒看来这是好事!” 第63章 国之将乱,妖孽频现(4) “好事?” 董卓狐疑的看向李儒,如今这江东猛虎孙坚都已经进入雒阳,他董卓人还在河东郡,试问换做其他人是他董卓,怎么可能不着急。 “主公,正是好事。” 李儒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态,倒是让董卓稍稍安心了一下,遂重新坐回主位,眼神中带着些许的阴狠的盯着李儒,今日李儒最好是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见状,李儒倒也不心急,双手负在背后,来回在帅帐中踱步着,看的董卓是满脸烦躁,正准备发怒的时候,赫然就听见李儒朝着董卓问道:“主公和长沙太守孙坚关系如何?” “敌寇!” 董卓神色依旧狐疑的看向李儒,他和孙坚之间的关系,应该不用他说,李儒也应该明白其中二者间的关系究竟是有多么的恶劣了,当初在凉州时,由张温率兵前往讨伐,而那个时候,他对张温已经是听宣不听调在,而后来,他听闻孙坚这厮竟然鼓动张温,让张温直接杀了自己,然后以奉旨不遵的罪名递交给朝廷,董卓并非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对他来讲,孙坚竟然敢在自己的背后捅刀子,那他定然要给孙坚一个脸色看,只是,这些年来,孙坚自从凉州后,便前往荆州长沙任太守,并且麾下也是精兵悍将无数,董卓曾经推算过,如果真的和孙坚进行死磕的话,最后胜的人依旧是他董卓,但是这样的胜利可以称得上是惨胜。 惨胜! 这可不是董卓所想要的结果,他需要的是大胜,一种可以用绝对实力直接碾压过去的绝对实力! “正因为主公和孙坚势同水火,故儒言此乃好事。” “此话何解?” 董卓看向李儒眼神中略微感到些许的不解,见状,李儒不再继续打着哑谜,他知道董卓的耐心有限,继续这样打着哑谜,等董卓的耐心消耗完毕后,那么最后受罪的人必定是自己,想到这里,李儒就感觉大腿略微有些疼痛,这是数年前,刚刚成为董卓女婿不久,他为董卓出谋献策的时候,再和董卓打着哑谜,然后被暴怒之下的董卓直接抓起来打了一顿,回想起来那一幕幕,李儒就隐隐觉得身体哪里都挺不对劲的。 “主公,天下人都知道主公和孙坚势同水火,如今孙坚已经堂而皇之的进入雒阳城,这个时候,无论主公手中的诏令无论是真还是假,都必须是真的,而主公可借这个机会,摆脱各士族的钳制,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到李儒的解释,董卓紧锁的眉头不由的松开,遂看向李儒的眼神变得赞赏有加,不过听到李儒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的话后,董卓眉宇一挑,神色变得越发的不善,他总觉得李儒这厮这些年来,未曾被他给毒打过,是不是早已经忘了伤忘了痛了,董卓冷眸落在李儒眼中,瞬间把李儒吓了一个激灵,身体不由的打起了摆子,连忙向董卓解释道:“主公不知,今何进恐是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 董卓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当即连连摇头道:“何进虽一屠户耳,但此人颇具勇力,且今位极人臣,难不成,在雒阳中,张让、赵忠等人阉竖敢杀何进不成?” “敢!” 就在这个时候,李儒的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遂面带悲色道;“主公、张让、赵忠等人已是穷途末路,在他们最大的靠山,太皇太后已薨逝,坊间有传闻太皇太后乃是死在太后之手,但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都无法改变张让等人如今已失去靠山的事实,失去靠山的他们,在和何进相比起来,就如同猛虎和野兔一般,明面上,他们已无反抗之力,只能坐以待毙,但是狗急跳墙,更何况是张让这几个大活人,他们必定要杀何进来保全自己。” “哼!当真何遂高是愚夫?” 董卓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的不屑,在他看来,张让等人不过一介阉竖罢了,岂会有能力来对付何进,甚至何进有那么傻吗?他会让自己身陷于囹圄? “主公,倘若是太后下懿旨宣何进入宫,而在前往永安宫的路途上,张让、赵忠等人只需做好埋伏,那么何进亦是肉体凡胎 如何能躲得过去。” 闻言,董卓一时间对眼前的这个女婿兼自己的头号谋士李儒有些看不懂了,人在河东郡,他为何对雒阳里面即将发生的事情都能进行预料,察觉到董卓惊疑不定的眼神,李儒遂笑道:“主公,并非儒有多么未卜先知,而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必定是这样子发展下去,已到图穷匕见的时候......” 李儒不急不慢的朝着董卓解释着,慢慢的解开了董卓心中的困惑,同时,董卓对于雒阳城中的这些公卿们心中瞬间生出无数的厌恶之色。 他亦是身为武人,虽然他想要利用何进,但是何进的遭遇,董卓亦是感同身受。 “好。” 按耐住心中的杀意,董卓轻轻的点头,他一向对那些摆弄笔墨的读书人没有多大的好感,只是现在董卓还需要继续忍耐住他们,得到时机一到,他必定杀的个血流成河! “不过,主公入京前可上表一份自陈书于何进......” 李儒嘴角上挂着笑意,董卓一听就立即明白李儒的用意,遂看向李儒的眼神满是欣赏之色,他无须耗费什么心力,就可以让何进和袁隗等人之间生出隔阂来,况且,那些话又不是他来写的,是由李儒为他代笔的,董卓可以说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 雒阳,大将军府邸内 何进的书房中,何进向孙坚询问起陈煜的近况,得知陈煜在宛城过的不错后,心中顿时放下心来,遂颇为感慨道:“今有此困境,一切都是老夫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倘若因为老夫之过错,致使小友深陷囹圄,纵身死亦是不甘。” 看着,何进的神色不似作假,孙坚本欲开口,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后叹了一口气,便不再多言..... 何进不以为意,只是觉得孙坚这是在为自己的遭遇而感到无奈叹息..... 第64章 国之将乱,妖孽频现(5) 深夜时分,永安宫中 舞阳君趁着夜色匆匆而来,身后还带着一名女子,只见,舞阳君面带怒意,而身后的女子哭哭啼啼的,好生不可怜,本来准备安寝的太后何氏得知自己的母亲舞阳君要来见自己的事情,太后何氏当即回过神来,遂连忙整顿衣冠,等候着自己的母亲的到来。 “母亲。” 永安宫中,见到自己的母亲舞阳君风尘仆仆的赶来,而身后的女子同时也让太后何氏瞳孔一缩,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名女子乃是她族中的表妹,不过如今好似是张让这个阉竖的子妇,瞬间,本想着能和自己母亲叙旧的太后何氏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从她得知张让、赵忠等人在董氏这个老妖婆那边兴风作浪的时候,就已经让太后何氏极为不悦。 “母亲,如果是了为了她的事,母亲不必再说,今之事已经牵扯进国本,非女儿不愿,望母亲见谅。” 太后何氏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母亲舞阳君,舞阳君本来在 张让等人面前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这些事情完全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今话还未说出口,就直接被自己的女儿给堵死,要知道她可是收了张让等人不少的好处,想想要把这些好处给退回去,舞阳君心中就极为的不舍,纵然她如今身为太后的母亲,亦是外戚,位高权重,按常理来说,应该有不少人回来巴结自己,但是谁让何进并非自己所生,而她的儿子何苗本是车骑将军,然而董氏这个老妖婆,一道懿旨直接剥夺了其子何进车骑将军之职,转移给了董重,如今董重是死了,她的儿子何苗还是只是一个济阳候。 并非她不体谅自己的女儿,着实是张让给的太多,多到让舞阳君升起一丝拒绝的想法都没有。 财帛动人心,巨额财帛摄人心魄! “太后,老身听闻......” 忽然,舞阳君声音略微高亢了起来,不在唤何氏的小名,而是直呼何氏为太后,身为太后的何氏别人要是要是这么称呼她,他觉得理所当然的,但是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随之,太后何氏脸色大变,看向自己母亲舞阳君的眼神有些无奈,既然话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太后何氏无奈的叹气道;“既然如此,就依母亲所言,朕可让张让等人过来自述陈情。” “好。” 就在太后何氏话音落下的时候,舞阳君连忙回应,与此同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连忙带着身后张让的子妇离去,看着自己母亲舞阳君离去的背影,以及刚才她脸上带着的笑容,太后何氏忽然感到一阵心累,她知道自己的母亲舞阳君绝对是收受了张让巨额的银钱,不然绝对不会深夜前来永安宫见自己,为张让等人说情的。 “不过,如果兄长能和张让等人化敌为友,那么我......” 太后何氏看向寝宫外的夜色,星光璀璨,洒落点点点光辉,落在大地上,看着外面的夜色,太后何氏不由的开始沉迷进去,心中不由的畅想着以后的美好,外有兄长何进坐镇朝堂,内有张让等人成为自己走狗,为她的皇儿扫除一切的不安定的因素。 然而,太后何氏一直忘记了一件事,就是她的兄长何进,自从中平元年开始何进就开始选择和张然等人为首的宦官作对,在这一条路上,何进整整走了六年的时间,六年的时间,足够结下足够多的仇恨,岂能靠着她一介妇人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的。 只是,太后何氏已经忘记,早就沉迷在自己的太后的权势中不可自拔,已经忘记了太多的事实,沉迷在自己所编织的美梦中,早就忘乎所以,权势乎腐蚀人心,曾经的皇后何氏何等厉害的人物,如今成为太后,似乎走上了和永乐太后一样的老路,只是,这条路她或许要比当初的永乐太后走的更为艰难,更为辛酸..... ....... 次日,天一亮,张让等人得知舞阳君已说服太后何氏后,张让等人的面色上都带着兴奋之色,万事开头难,最难的一步如今已经迈出去,剩下的,就是他们表演的时候。 从永安宫中一直待到傍晚时分才离去的张让、赵忠等人个个都带着满意之色,遂看向远处何进的府邸的方向,双目中闪烁着冷光。 而当夜,白虹贯日,一道滑过天际,照亮了整片大地,天有异象,让人不得不心神警惕,袁隗等人都被雒阳上空的异象所给震惊到,纷纷出了房间中,来打庭院中,看着犹如白昼的天色,袁隗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回到书房内的袁隗看向兄长袁逢嫡长子袁基、庶子袁绍道:“天有异象,白虹贯日,国之将乱,必有妖孽横生,然这妖孽.....” 袁隗脸色难看的并非是因为天有异象,如果是荧惑守心这样的异象,袁隗倒也无所谓,但是,白虹贯日,必定有人亡,而且是小人行事,刺杀大人物。 袁隗一时间联想到了何进,遂目光看向袁绍、袁基二人道:“汝等二人可知如今事情的严重性。” 袁绍、袁基二人颔首,如今的异象平生添加诸多的变故在其中,只是,如今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顾不了其他的,遂袁绍道:“叔父,万事俱备,不能在犹豫了。” 闻言,袁隗稍微吐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趁着这个机会,他可以马上动手,遂朝着袁绍、袁基二人点头,二人得到袁隗的点头后,立马起身走了出去,整个袁氏便开始快速的运转起来。 而在府邸内的何进,手中握着刚从宫中传出来的懿旨,再看向外面异象,何进手微微颤抖,整个人愣在那里,良久后,何进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抬起头的瞬间,却见到门外的站着的人,何进轻轻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第65章 哀!莫大于心死 幸哉一隅地,假息得苟全,太平在何时?今年待明年。呜呼!覆潮之下无完卵,野老洒泪江风前——《张骞传》 .......... “来了。” 何进的心情很快的平复下来,面带着笑容请站在门口的陈煜进来,当日见到孙坚的时候,他就有所预感,今夜见到陈煜,可以说是在意料中,不过,见到陈煜的时候,何进却把方才的懿旨悄悄的藏入身后,不愿让陈煜看见,只是陈煜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何进,遂迈步走了进去,坐了下来后,陈煜问出一直藏在心中的困惑。 “大将军非糊涂人,何至走到今时之地。” 闻言,何进抬头看向陈煜,点头之后又轻轻摇头,遂豁然笑道:“非天时地利之因,为人和之祸,不足一一道说。” 何进想要避重就轻来说,但是陈煜今夜现身,则是要问问何进到底是怎么想的,遂摇头,目光带着审视道:“大将军,煜以为事在人为,大将军因何沮丧不堪,心已萌生死志......” 何进早早便起身关闭了书房的大门,书房外的下人们心中固然好奇,但也不敢有任何的僭越之举,毕竟这里是大将军府! 陈煜的话回荡在书房内,何进只是面带含笑,轻轻摇头,眼神中多有释然之色,遂笑道:“叔弼此言差矣,老夫身为天下兵马大将军,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岂能心生死志。” 是啊! 他可是何进啊! 身为天下兵马大将军,位同太尉,甚至在实际意义上,他位高三公,再加上他是外戚,风光无限,岂能会因为一些小小的挫折从而生出死志。 然,陈煜和何进相交六年,对何进可以说是极为了解,他越是如此,就说明何进心中早已萌生死志,陈煜看向何进的眼神颇为的复杂,无数的情绪掺杂在其中,心有不忍道:“大将军难不成不知明日入宫必死无疑.....” 何进微微一怔,随后便反应过来,看向陈煜的眼神满是欣赏之色,果真是他何进所看重的人,当真是了不起,他并未对人说过宫中送来过太后的懿旨,然而陈煜却能猜测到,或许他刚才见到了,但是其内容,何进看到陈煜的眼神,便已知晓陈煜对懿旨上的内容心如明镜。 “知道。” 当何进点头开口的那一刻,陈煜瞳孔微缩,眼神中流露出果不其然之色,但是何进越是如此,就越是让陈煜心中感到郁结并且好奇。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是勇气吗? 是! 也不是! 尤其放在何进这样的上位者身上,这不是勇气,是愚蠢,何其的愚蠢! “汝真不惧死!.......” 何进的态度直接让陈煜破防,情急之下,倏然起身,指着何进的鼻子在那边破口大骂,反观之何进,先是讶异后平静,慢慢的双目中甚至流露出欣慰之色,全程,何进不曾开口辩解过一句,他只是如此默默的听着。 见状,陈煜瞬间气急,遂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待稍微平静后,陈煜认真的看向何进道:“大将军当真不惧死?” “惧。” 和陈煜的眼神对视中,何进轻轻点头,人生自古谁无死,又有几个不怕死的,他何进不过是一肉体凡胎的,如何不怕死,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的发生会比死亡更为的可怕,正所谓... 哀! 莫大于心死! 何进的神色全部尽收在陈煜的眼底,尤其是藏在何进眼眸深处的那抹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哀色,陈煜心中了然,遂听就听见何进缓缓的道来:“老夫何尝不知今夜的懿旨不过是张让等阉竖的险境,老夫在申时就得知舞阳君带张让之子妇前往永安宫,在那个时候,老夫便明白,明日老夫倘若入宫,九死一生.....” “然,老夫为国舅,亦为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今太后懿旨召见,老夫倘若不去,天下人会如何去想老夫这个国舅和皇帝之间,和太后之间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隔阂,长此以往下去,皇权之威,如何彰显!” “且太后乃吾妹,舞阳君常年不曾照料其,其近老夫一手抚养长大,如何能加害老夫。” 何进说话的声音从低沉到高亢,最后再到沉默,陈煜听到何进的话,瞬间沉默不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何进有,他陈煜也有,在这种大过于自己生死的坚持面前,死亡当真不足为惧。 “煜知晓。” 陈煜起身朝着何进拱手作揖,何进则是看向陈煜接着说道:“进本一屠户,侥幸成为国舅,位高权重,中平元年,先帝奉我为大将军,执掌天下兵马,进顺之,后平黄巾之祸,定北宫伯玉、王国等人之乱,天下固有乱动,但此不伤及国本,固朝中诸公张口闭口皆是天下社稷黎民百姓,然诸公私心超公心多矣,进操持国本数月,渐感心有余而力不足焉, 与张让、赵忠等阉竖作对,进甘之如饴,自六年始,进于张让、赵忠等阉竖手中救下忠臣良将不知几何,进甚悦。” “观进之一生,功名利禄尽在吾身,余年幼不曾沾饥寒之苦,到中年时,初尝权势之威,后荣华加身,富贵如影随形,不曾减少,九州大地,又几人如进一般乎?” 何进话音落下的时候,书房内瞬间鸦雀无声,陈煜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何进不发一言,遂起身再次朝着何进拱手作揖道:“如此,煜可放心离去,此成全大将军之忠义。” 为人臣者,他亦有不忠之处,但为人兄者,何进无不是..... 闻言,何进看向陈煜的眼神却是带着些许的哀求,遂上前拉住陈煜,让陈煜坐下来后,何进眼神中有着担忧之色道:“叔弼,若明日老夫遭遇不测,老夫有一事相求,望叔弼务必应允。” 陈煜面色一肃,思考些许后,轻轻颔首,随之,就听何进在陈煜耳边轻语:“明日若老夫遭遇不测,望汝.......” 第66章 图穷匕见 书房内,何进的话不断的回荡着,陈煜紧锁着眉头,似乎在权衡着和何进所交代之事是否会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待何进全部说完后,陈煜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认真的看向何进道:“大将军所交代之事,困难重重,煜不知能否做到,但煜行事,但求问心无愧。” 何进死死的看向陈煜,良久后,何进终于释怀,这样子的陈煜才是他所认识的陈煜, 如此的陈煜才是他所信任的陈煜,如果陈煜一口应允下来,那么何进则是要开始疑虑,陈煜是否是真心实意的答应他....... “可。” 何进起身朝着陈煜拱手作揖后,便静静的坐在那里,陈煜遂起身,离去时,转身看向坐在书房内的何进,遂拱手作揖紧接着开口道:“保重。” 言之保重,以待将来有缘再见,倘若无缘,那便无缘..... “保重。” 沉默的何进难得开口,从未看向房门外陈煜的身影,直到人离去后,何进才忍不住回头看向陈煜所在的位置,久久不言..... 次日,天微微亮.... 大将军府邸内,孙坚正在按照陈煜的安排,对何进的家属由重到轻,陆陆续续的把何进的家属给送到南阳郡,数百精锐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 到最后,府邸内的,何进的直系亲属尽数走光,只留下对何进毫无用处的旁系或者是下人尽数留在大将军府邸内,至于生死已经不再何进的关心范围内,并非是自己的直系亲属,在何进的眼里都属其他人,性命对于自己可以说是可有可无的人。 府邸内,孙坚难得一同在堂中等候着何进,当何进到达堂中,并且把太后懿旨的事情说给众人听,无论是卢植还是陈琳等人都异口同声的反对,他们都认为这不过是张让、赵忠等人的奸计罢了,一旦大将军入宫定然会遭到张让、赵忠等人的黑手,从而导致自己的性命丢失,望着堂中异口同声的反驳声,何进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安心,但是,何进随之笑道:“太后本是吾妹,她岂能害我。” 当何进把这个理由说出来的时候,无论是原先反驳声音最大的卢植还是擅长于言论的陈琳都开始闭上了嘴巴,关乎到人伦大义的时候,他们的观念纵然再怎么正确,但在某些重感情的人眼中就是错的离谱,在何进这边亦是如此。 “大将军若要去,操愿随大将军一同前往!” 这个时候,在沉默的中堂内,一道声音忽然响起,说话的人正好是典军校尉曹操,只见他带着一副果决之色,似乎和何进一同前往皇宫,就是赴死,似乎那座存在了数百年的宫殿就是一个龙潭虎穴,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 不过事实也的确是如此,无论是卢植还是其他人看向曹操的约眼神瞬间变得不一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样勇气堪称是万中无一,纵然有些人在身后骂如同曹操这般的人愚蠢,但是在面对着他们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羞愧之色,恰如现在的曹操一般嘛,甚至他们心中下定了决心,只要这次曹操没有在皇宫中身死道消,那么他们必定交好曹操这样的人物..... 堂中,曹操似乎知道众人看待他的态度,曹操也不曾在意,在他看来,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谁都不去做,如何能安定的了天下,曹操觉得如果能以自己的一条性命从而能让天下重新恢复太平盛世的话,曹操觉得值得! “孟德有心。” 坐在主位上的何进听到曹操所说的话,稍微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曹操一眼,他尚且知道此次前往皇宫内九死一生,曹操这般聪明人岂能不知,难不成当真是他误会了曹操? 这一刻,何进不由的开始对自己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 皇宫中,在南北二宫的夹道处,张让、赵忠二人为首站在那边,静静的等待着,双目中有着希冀之色,他们既是希望何进能进皇宫,同时也希望何进不要来,张让、赵忠二人心中更是明白,一旦杀了何进,那么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的退路。 皇宫外,袁绍、袁术等人都欲随何进进入皇宫中,但是到了宫门外,御林军拦下袁绍等人,遂看向何进道:“大将军,如此多人入宫可有僭越之举。” “孟德随我入宫吧。”何进回头看了一眼曹操,眼神平淡至极,而曹操亦是如此,回应了一声喏后,便紧随在何进身后走进皇宫内,而袁绍看向走进皇宫中的何进、曹操二人,心中不由的在暗自嘀咕,他在这一刻是有多么希望无论是何进还是曹操最后死在皇宫中,那么将来道路上的绊脚石不就统统的消失的干干净净的。 当二人进入皇宫内后,宫门缓缓的关闭上,在宫门外的卢植、陈琳二人面色一变,当即不由得额头上的冷汗直流,这样反常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遂二人看向袁术、袁绍道:“公路、本初,速破门救驾!” “喏!” 无论袁术、袁绍兄弟二人究竟有多少的恩怨在其中,但是今日他们二人可以为了共同的利益放下恩怨,紧接着,袁绍下令指挥士卒开始攻城门。 宫门内,何进看向得意洋洋的张让、赵忠等人,眉宇间尽是不悦之色,遂冷嘲热讽道:“张让、赵忠汝等以为今日凭着这些乌合之众可取吾之性命乎?” “试试不就知道了。” 张让觉得自己已经是胜券在握,何进现在不过是狺狺狂吠罢了,他何进身为天下大将军又能如何,如今性命还不是在他自己的手中,当真刷快至极! 紧接着,张让视线落在曹操身上道;“大长秋对汝的福泽已尽数完毕,孟德啊孟德,汝若是不和我等作对,今日何必有这一劫.....” 第67章 宫闱之变 “悔?” 曹操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纵身陷囹圄,他也不曾惧怕过,双目中不曾见到半分的恐惧,有的反而是滔天的凶焰,遂曹操从鞋的位置,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出来。 今日随何进一同入宫,他曹操明知道有危险,岂能,没有半点的准备。 “若以操之性命,换汝等祸国殃民的阉竖一同死,操纵在九泉之下,亦能仰天大笑。” 曹操环顾着众人,直接把何进给护在身后,曹操知晓眼下谁都能出事,但是唯独何进不能出事,何进遂看了一眼曹操,嘴角 轻轻上扬,他何进也有看错人的一日。 “哼!” 张让被曹操说的脸青一阵紫一阵的,好生不难堪,遂朝着曹操道:“汝祖父曹腾不亦是汝口中的阉竖乎?”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张让直接用曹操的话来回应曹操,而曹操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遂大笑道:“汝等贼子岂与吾祖父相提并论!” “哼!” 张让一拂袖,早已经没有了耐心,他也知道不能继续拖下去,如今郭胜段珪二人在永安宫中伺候着太后何氏,目的就是为了稳住太后何氏,但是再怎么稳住也要有个时间过程,时间太长了,太后何氏这样的一个女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依她的聪慧岂能看不出来? “杀!” 刺耳的声音在张让口中传出,随之早就埋伏的小太监纷纷涌出来,这也是张让唯一所能调动的人,因为其他的兵马一旦调动会惊动到太后何氏,但是这些小太监基本都是他们这些中常侍的人,也是对他们言听计从。 如果只有十数人,张让不敢生出半分对何进的心思,正是这个宫闱中,有着近乎千余名的太监,而在这些千余名太监中,合他张让及赵忠等人的手段,调动数百人出来,提前做好埋伏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数百的小黄门一拥而上,曹操面露凶光,手中的匕首被曹操紧紧的握住,遂曹操看向何进道:“大将军,操护送大将军到黄宫门口!” “本初兄等尽在哪里,只要能到那里,一切都无所顾虑!” “好。” 何进回应的很平淡,看向张让的眼神有些凌冽,直接一脚踹翻来到身前的小太监,何进直接躲过这厮手中的武器,遂入人群中,和曹操一同大开大合的杀了起来,二人渐渐的杀红了眼,虽然这些阉竖并没有多少的力量,但是根本经不住他们在人数上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人多人强,蚁多咬死象! 在最外围的张让、赵忠二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着被围攻的何进、曹操二人逐渐开始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张让、赵忠二人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至于那些死在何进、曹操二人手中的小黄门,在张让看来根本无足轻重,他们的性命在张让、赵忠这等位高权重人的眼中就如同草芥一般,死了就死了,只要能发挥出他们的价值就行。 这些倒在血泊中的小黄门,若是知道他们的老祖宗张让、赵忠等人是这么看待他们的,恐怕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都要化作厉鬼,把张让、赵忠等人给拖下黄泉之下。 “大将军!” 曹操瞳孔猛的一缩,他见到何进身上竟然出现了一道刀伤,这道刀伤贯穿了何进的腹部,然而何进却是朝着曹操微微摇头,让他不必太在意,然而曹操岂能不在意,要是继续让何进继续失血下去,到时候,纵然可以杀到宫门口,何进也没有命可以用了! 大罗神仙到了也没有办法挽救何进的性命! “走!” 似乎看出了曹操双目中的担忧,何进倒是显得洒脱,到了这一刻,他已经想了很多,同时也想了很明白很多的事情.... 何进在曹操身后推动着曹操往前走,曹操一咬牙,朝着宫门的位置继续杀去,张让见状,瞳孔微微一缩,冷哼一声:“莫要让这二贼子离开!” 随着张让一声令下,这些小黄门犹如蝗虫一般,蜂拥上来! ..... 宫门外,袁绍、袁术等人看着皇宫,众人眉头都紧紧的锁在一起,他们这些人固然各怀鬼胎的,但是他们的目标也都是一致的。 诛杀十常侍! 但是现在何进身陷在宫闱内,他们这些在宫闱外的人也逐渐开始着急了起来。 “诸位可有听到里面的打斗声?” 倏然,本应该离去的孙坚今日却是未走,他这一开口,袁绍、袁术等人瞳孔猛的一缩,有些人自然认识孙坚,尤其是卢植、陈琳二人,遂看向孙坚的道:“文台,此事关乎甚大,断不可儿戏。” “卢公,坚南征北战多年,这打斗声还是能听得出来。” 对于卢植,孙坚心中还是心存敬佩的,态度不曾有过半分的桀骜不驯,反而让人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纵然是袁术、袁绍等人亦是诧异的看向这位名传荆州的江东猛虎! “这.....” 卢植看向孙坚又看向皇宫,心中开始天人交战,何进的性命和皇室的权威,这二者如何进行权衡,卢植脑海中不断反复的进行抉择,但是他发现无论他怎么选择,对于谁都是一种致命的伤害。 “哼!今大将军在门后受难,吾等忠义之辈岂能束手旁观!” 袁术忽然高喝一声,腰间的利刃也随着被混袁术给了拔了出来,环顾一眼四周后,只听袁术高喝道:“可愿随术一同杀入宫中解救大将军者!” 在袁术的带领下,不少人都开始纷纷的心动,毕竟有汝南袁氏这头肥羊在前面顶着,纵然到了后面问罪,问罪亦是要问罪于汝南袁氏! “胡闹!” 袁绍这个时候呵斥袁术,在他眼中袁术做事毫无章法,完全是在胡闹,甚至这是把汝南袁氏百年的基业压在上面,若是成了,自然可以更上一层楼,但是一旦有失,则是万劫不复! “速速退下!” 袁绍来到袁术面前,袁术瞪大了眼睛看向袁绍,心中纵然在怎么有所不甘,但是也知道,在众人面前,不能让人知晓汝南袁氏的子弟内部出现不和。 “中郎将所言甚是,某愿随中郎将一同杀入宫中!” 第68章 何进归天 “兄长可愿助我。” 声音落下的时候,只见一人从远处走来,身后跟随着百余名披甲之士,眼尖的人都认出来,这些披甲之士皆是何进的亲卫,若非是何进的亲自调动,几乎是调不动这些精锐在。 只是,率领这近百精锐之人则是让众人感到好奇,但是见到来人后,不少人瞳孔微微收缩,心中不由的生出些许的忌惮,不少人后退数步,有些人则是好奇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叔弼这说的是什么话,为兄自然是鼎力相助!” 孙坚见到陈煜来到的时候,眼睛不由的一亮,遂大笑,而跟随在孙坚身后的韩当、黄盖等人四人只是叹了一口气,他们看得出来,自己的这位主君是准备舍命陪君子了,他们纵然是有心要劝说,但是能不能让自己的主君回心转意就是另外一回事。 陈煜越过众人来到孙坚面前,朝着孙坚颔首示意后,遂视线落在袁术身上道:“时人常言虎贲中郎将袁术袁公路不过是仗着汝南袁氏之福泽才有如今之地位,然,今煜观之,时人谬矣,在场诸位皆是大汉之臣,皆受过大将军之惠,明知如今大将军在宫门后身陷囹圄,然诸位今日还在此地权衡利弊,诸位皆以为袁术者,受汝南袁氏惠泽耳,然今观之,汝等远不如他!” 陈煜不曾留给众人面子,站在袁术的身边直言不讳的说道,说的袁绍等人面色青一阵紫一阵的,而袁术总觉得哪里不对味,不过,他看向陈煜的眼神亦是满是欣赏,能支持自己的人,和这个庶出子作对的人,都是自己的朋友! “袁本初,汝乃司隶校尉,也要阻我不成!” 陈煜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袁绍冷喝一声,而袁绍则是冷眼看向陈煜,完全不被陈煜所说的话所动,声音冷冽道;“陈叔弼,汝以何身份敢冲击宫门,汝当要造反不成!” “还有汝孙文台,身为长沙太守,不尊皇命,镇守在长沙郡,如今来到雒阳,难不成汝亦有反心不成!” “汝休言汝手握大将军之诏令!” 袁绍的眼睛瞬间微微眯了起来,他叔父袁隗多年的谋划就要成功,现在他岂能容忍有人来破坏,直接开口给陈煜和孙坚扣上两顶大帽子。 无论是卢植还是陈琳亦或是郑泰等人都讶异的看向袁绍,瞬间这些人看向袁绍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坊间的这些传闻,他们大概有所耳闻,而他们也是那种半信半疑的态度,如今看来,空穴来风不是没有道理的。 “滚开!” 这个时候,袁术忽然站了出来,推开袁绍,转身看向陈煜道:“陈叔弼,某且问你一句,方才所言还作数不?” “自然。” 陈煜对于袁绍的问话不曾动怒过,脸色亦未曾有过任何的变化,当听到袁术的话后,陈煜则是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袁术至少会在这个时候,顾全大局,顾全他汝南袁氏的大局。 但是现在想来,却是他想错了.... “好!” 随之,只见袁术拔出腰间的宝剑,遂高举宝剑道:“今大将军在宫门内,正遭受阉竖的迫害,众儿郎们随我杀!” 话音落下,袁术带领陈煜所带领而来的百余名披甲之士,开始冲击皇宫,而看守宫门的御林军则是看向袁绍,袁绍好歹也是司隶校尉,统率着身为天子亲军的御林军。 见状,退到一旁的袁绍忽然感到一阵的头大,如果没有袁术搅局的话,那么一切都能按照他的谋划顺利的进行下去,只是眼前带头的人是他汝南袁氏的人,亦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有这层血缘关系在,纵然袁绍事后想要怎么撇清楚关系,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事已至此,袁绍心一横,微微摇头,守在拱门的御林军随之让开路,他们身为天子亲军,自然知道冲击宫门是多大的罪名,只是相比之下,他们虽然痛恨袁术等人,他们更痛恨丝毫不把他们当人看得张让等人。 宫门内,曹操浑身上下都已经挂了彩,何进更是脸色苍白,手中的刀刃换了一把又一把,眼前的敌人如同潮水一般无穷无尽的仿佛没有尽头,但是二人边打边退之下,不知不觉中,却是来到了宫门口。 “大将军。” 曹操头上的束冠早已经被人砍掉,若非有这束冠在,他曹操的脑袋恐怕就要人头落地,曹操早已经气喘吁吁,一手搀扶着何进,眼神中满是不甘和担忧..... 至于今日所作所为,他曹操不悔! 为社稷而亡,为大汉效命,他曹纵死无悔! “孟德,你不用在管我....” 何进拼命的喘着气,身上的伤口无数,鲜血亦是布满了身体,何进不知道这些鲜血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何进心中明白自己恐怕是活不过今日了,纵然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这里,但是伤势这么重,他能活下来吗? 不能! 而在不远处的张让、赵忠二人瞬间觉得极其的舒坦,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如今这二人终于要体力不支,随之二人挥手,继续让小黄门围攻上去,务必今日要把何进的性命留在这里。 “吾命休矣。” 曹操见状不由的叹气,双目中尽数是绝望之色.... 与此同时,宫门轰隆一声被打开,远处的张让、赵忠二人心中一惊,见状不妙,当即溜了..... 而陈煜和袁术一并走进宫门中,映入眼帘的便是曹操和何进二人满是鲜血的伫立在那里。 “杀!” 袁术忽然怒吼一声,带领着何进府邸上的披甲之士朝着那些小黄门冲杀了过去。 陈煜一步一步的走在这满是鲜血的道上,面色变得越来越凝重,遂走到何进的身边,正欲开口时,却被何进拉住手,这个时候的何进双目通红,面色红润,陈煜心中叹了一口气,回光返照之象..... “叔弼,吾命休矣,记住.....记住......” 话未说尽,何进瞪大了眼睛,双手耷拉了放了下来,陈煜心中不忍,抬起右手缓缓的给何进合上眼,遂轻声道:“煜不敢忘.......” 第69章 大世帷幕拉开 何进死了! 死在了陈煜的面前,而曹操见到何进死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不由的悲从心中来,直接晕厥了过去,当袁绍紧随在陈煜等人身后走进宫门后,见到已经再无任何动静的何进,袁绍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喜色,而袁绍的一举一动皆落在跟随在袁绍身后的卢植、陈琳二人眼中,卢植、陈琳二人对视一样后,皆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同时他们也知道,雒阳是肯定待不下去了,他们这些都在何进的庇佑之下,如今何进已死,他们这些人也是时候该散了。 “袁本初....” 忽然陈煜起身站立在袁绍面前,二人的身高相差无几,而陈煜比之袁绍年轻许多,二人的眼神对视之下,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敌意,遂陈煜忽然笑道:“袁本初,汝弟袁公路比之汝胜过多少倍,然观之汝,今后败亡必败汝优柔寡断上!” “哼!” 听到陈煜的话,让袁绍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相似的话,他也在自己的叔父耳中听到,如今再次听到相仿的话,袁绍自然是怒不可遏,但是眼下这么多人面前,袁绍亦是不敢太过的肆无忌惮。 “哈哈哈哈~~” 陈煜倏然大笑起来,袁绍这人权衡利弊犹豫再三,当断的时候不断,着实让人可笑,要是换做袁术,恐怕如今他陈煜已经是人首分离。 尤其见到袁绍那种想要发怒而又不敢发怒的样子,陈煜觉得更为的好笑,就在袁绍几乎要动手的时候,陈煜忽然开口朝着袁绍道;“袁本初,汝现在应该关心袁术的行为!张璋等人是什么性子,汝难道不知吗?” “今日率先闯宫门的人是他袁术!” “而他袁术乃是汝袁氏子弟!” 陈煜的话犹如重锤句句的锤击在袁绍的心中,袁绍只是觉得牙疼,如果不是袁术乃是嫡出,他袁绍乃是庶出,今日他一定要杀了袁术! 正如陈煜所言那般,无论袁术做出什么行为举止来,世人都会认为这些都是汝南袁氏的意思! 袁绍连忙跟了上去,但是还未走多远,就见到一道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已经快临近快到夜晚的雒阳的上空,袁绍整个人瞬间愣在哪里,双腿好像灌注了铅了进去,愣神的看向远处,双目游离,整个人仿佛就是一根木头一动不动。 “袁公路!” 待袁绍回过神后,袁绍说出袁术名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他发誓只要现在袁术敢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绝对会杀了袁术! 而在皇宫冲天的火光冒出来的时候,陈煜示意何进府邸上的亲卫,让他们搀扶着何进以及曹操离去。 “诸位,告辞。” 陈煜看向已经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卢植、陈琳等人拱手抱拳离去。 待陈煜同孙坚离去后,卢植等人才回过神来,明白这里已经成为是非之地,需尽快离去,继续呆在这里,自己的小命迟早保不住。 离开时,卢植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皇宫,这座建立百年的宫殿,如今则是彻底陷入大火中,一直都是皇权巍峨的象征,如今在这把火中,似乎直接成了一个笑话。 “完了....” 卢植仰天长叹,心中有的只是绝望,遂看向陈煜离去的方向,卢植喃喃自语道:“陈叔弼,汝烧的这把火,要让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汝是要让这个江山社稷毁于一旦.....” “走吧,子干兄。” 见到卢植的忧愁的神色,郑泰来到卢植身边不由的说道,都是聪明人,自然能明白卢植刚才说的那番话的意思。 而在从雒阳出逃的马车上,太后何氏身边紧随着少帝刘辩,不同于少帝刘辩的惊慌失措,身为太后的何氏则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张让、赵忠二人,至于郭胜..... 想到郭胜的下场,太后何氏只能赞叹张让、赵忠这二人新够狠。 皇宫的火是张让、赵忠二人放的,放火的目的则是为了好挟持她们母子二人从宫中离去,但是郭胜拦在张让、赵忠二人面前,所以郭胜死了。 “本宫的兄长恐怕是已死在汝等手中。” 能从一名民女靠着姿色进入宫中,然后一步步爬上皇后的位置,并且母仪天下十数载,这样的女子能简单到哪里去。 太后何氏的凤眸中露出一抹哀色,终究是她大意了,误了兄长的性命,但是这些并不要紧,她还有一个兄长,虽然不堪大任,但还是能撑起场面。 张让、赵忠二人并未回话,依旧是讨好般看着太后何氏。 见到他们二人的样子,太后何氏则是笃定了她的兄长何进已经身亡的事实,太后何氏看向张让、赵忠二人的眼神极为的平静,忽然嫣然一笑道:“二位,不如让本宫带皇帝回去,皇帝会下旨赦免二位无罪。” 太后何氏的话这次落在张让、赵忠二人的耳中,却见二人则是极为不屑的看向太后何氏道:“太后莫要说笑了,今大将军何进死于我等之手,有目共睹,我等若是此时随太后和陛下回到雒阳,性命能否保得住都是一个问题,至于陛下下旨....” 张让尖锐的声音在深夜中显得格外刺耳,看向太后何氏的眼神则是更为戏谑怨毒道。 “太后或许不知,今夜袁氏兄弟率兵攻破宫门,皇家的威严如今还剩下多少?恐怕是早已经是荡然无存。” “只是太后,老奴不曾想到,太后之兄何进因太后身亡,太后尚且能容忍下来,老奴佩服。” 张让的话极为讥讽,像是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的落在太后何氏的心头上,太后何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了起来,整个的身体仿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气,颓然的坐在那里。 “哈哈哈哈~” 张让见状,尖锐的笑声在深夜中显得格外的刺耳,而赵忠见到张让这副样子,不由的后退了数步,在他眼前,现的的张让已经疯了,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雒阳城内,安置好何进和曹操后,陈煜走到大将军府邸外,遂看向外面星光点缀的天色,孙坚紧随其后,遂便听见陈煜说道:“兄长随我走,若有人敢拦路,杀之!” 第70章 张让-死 不知多少的人马,在深夜时分自雒阳而出,追寻着张让、赵忠等人的踪迹。 国不可一日无君! 现在张让、赵忠等人带着皇帝和太后从雒阳不知逃亡那里,张让、赵忠二人的操作,也着实把袁隗等人给吓了一跳,很快他们便反应了过来,对于天下而言,虽然是一次灾难,但同时对于他们这些士族而言,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今后前途必定是一片坦途,而且少帝和先帝相比,无论是城府还是手腕都差了许多,于他们而言,也是极为容易掌控的,至于太后何氏,不过是一妇道人家罢了,何足挂齿! 今太后何氏外戚,尽数身亡! 济阳侯何苗在宫闱内,被袁术等人发现,乱刀砍死,而大将军何进,死于宦官之手.... 在太傅袁隗府邸内 袁隗至今还未回过味来,看向皇宫的方向啧啧称奇,可以说是他错过了一场好戏了,袁隗千算万算是没有料到陈煜竟敢回到雒阳城内,而且袁术的所作所为,也着实让袁隗感到头疼,他知道需要让那些人闭上嘴,他汝南袁氏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但是袁术也并非毫无作为,十常侍中,除却赵忠、张让、郭胜之外,其余人尽数死在他的手上,而且济阳候也是是在袁术的手上,甚至袁隗听闻,当袁术看见何苗的时候,斥责何苗和张让、赵忠等阉竖联手合作害死了大将军! 遂袁隗看向袁绍,神色却是略微有些失望,陈煜今日在宫门口训斥袁绍的事,他也听闻了。 “本初,汝以为陈叔弼如何?” 袁隗心血来潮朝着袁绍问了这句话,袁绍闻言稍微一愣,当即眉头一皱,今日的一事浮现在袁绍的脑海中,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蹭的冒了出去,不过不得不说袁绍的涵养足够,很快那股怒火就被袁绍给按压下来,遂袁绍看向叔父袁隗道:“陈叔弼此人,擅口舌之利,遇事果断,有常人难以媲美的灵机应变之功,其喜怒不形于色,做事永远是胸有成竹.....\" 听着袁绍所言,让袁隗轻轻点头,袁绍并没有因为怒火而对一个人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袁绍这顿分析倒是让袁隗颇为满意,这些年来的教导,并没有浪费。 “叔父,我已经派人去跟紧陈叔弼在雒阳的一举一动。” “不用了。” 袁隗摆了摆手,在袁绍一脸不解中,袁隗笑道:“天下之事,在名利二字,陈叔弼倘若不曾来到雒阳,老夫尚且会费尽心思除掉他,但是他如今来到雒阳了,何遂高又已身亡,他受情义所束缚,注定走不长久的。” “喏。” 袁绍低着头回应,但是眼神中却是闪过一丝不以为然,他平生第一次认为混自己的叔父袁隗话说错了..... ........ 深夜追逐,各路人马方向都不相同,而早早便从河东郡出发的董卓,率领着近千余精锐朝着雒阳的方向而来,一路上,董卓心变得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生怕进入雒阳后,何进未死,何进倘若未死,那么一切的谋划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甚至自己当下的富贵也会烟消云散。 而且,董卓手中还握着一个大杀器,乃是决定他是否可以在雒阳站稳脚跟的杀器! “主公。” 李儒连忙上前来到董卓面前,董卓靠在树林中,大马金刀坐着,颇为狐疑的看了一眼李儒,现在他只想要从李儒的口中听到好消息。 “主公好事!” 当李儒见到董卓不善的眼神后,本来还准备卖关子的他立马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董卓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李儒,等着他的下文,随之就听见李儒笑道:“主公,细作回信,雒阳大火,何进身亡,皇帝、太后疑似被张让、赵忠二人裹挟离去,至今下落不明。” “好!” 倏然,董卓起身双目中迸发出精光,这些时日的担忧,在这一刻尽数烟消云散,董卓遂挥手让李傕、郭汜等人上前,看着自己的心腹尽数到场,他欲要让军伍快速前往雒阳,然而,就在董卓开口下达这个命令后,李儒却开口道:“主公不可!” 被李儒打断说话,董卓眉宇间有着些许的怒意,不过,当李儒命人拿上地图后,李儒打开地图,在地图上稍微比划一下,董卓就瞬间明白了李儒的用意。 “好!” 董卓忍不住道了一句好,心中则开始不断的盘算李儒所说的可行性,只要把少帝握在自己的手上,那么朝中的公卿,各州郡的兵马就会受到自己的钳制,如此挟天子以令不臣! “就按照文优的意思,快速去!” 见李傕等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董卓瞬间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开口呵斥,李傕等人立马回过神后,各自率领兵马朝着李儒所指的几个方向去寻找。 而与此同时,陈煜带着孙坚以及数十骑朝着小平津的方向而去,这一路上快马加鞭朝着小平津的方向而去,百里之地,陈煜在赌历史惯性之下,张让、赵忠等人逃亡的方向必是这个。 话说张让、赵忠等人,至昨夜逃出雒阳,一路上逃窜,终于来到小平津黄河边上,看着汹涌波涛的黄河,张让忽然发笑,从马车上下来,直接把少帝刘辩也一同拉下马车,看向奔流不息的黄河,张让面露绝望之色。 “天要亡我!” 遂张让看向身边的少帝刘辩,眼神一下子变得疯狂了起来,朝着少帝刘辩笑道:“陛下性软弱,纵然陛下回到雒阳,朝中的诸公岂能会放过陛下,陛下不如随老奴一同去见先帝!” 呼啸的寒风,夹带着张让的话,在回应着奔流不息的黄河。 “张让,汝疯了!” 赵忠在马车上听到张让的话,面色变得极其的难看,从马车上下来,怒骂着张让,然而,这个时候的张让怎么可能听得进赵忠的话,朝着赵忠轻蔑一笑:“滚!” 遂,便在赵忠、太后何氏惊恐的眼神中,张让便拉着哭哭啼啼的少帝刘辩朝黄河边上走去,欲要从这边带着少帝一举跳下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接贯穿张让的脑袋,脑袋双目瞬间无声,不甘的看向少帝刘辩,随之身体一晃坠入黄河中。 第71章 枭雄 上 “兄长的箭术世之罕见。” 百米之外,孙坚能一箭贯穿张让的脑袋,这样的本事,可以说是相当的难得,试问天下间有如此本事的人又有几人? 闻言,孙坚嘴角轻轻上扬,略显些许得意,他孙坚虽只是一武夫,但作为一名武夫,他的骄傲也是深入骨髓里面,他有如今的地位全凭借着自己的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不过,见陈煜朝着已经完全瘫软在地的赵忠的时候,孙坚眉头微皱,但是马上就跟了上去,谁晓得现在赵忠这些阉人会不会如同张让一般发了失心疯了。 只见,陈煜手中提着利剑,来到赵忠面前,居高临下看了一眼赵忠,还未等赵忠反应过来,就直接提剑刺死赵忠,临时的时候,赵忠还在想着眼前的人究竟是谁,自己究竟和他有什么仇怨的,为何要直接了当的杀了他,不曾给他一星半点解释的机会,此时此刻的赵忠,眼睛逐渐开始变得黯淡无光,带着不甘的就这样下了九泉。 或许,赵忠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杀他的人正是他们自从中平元年到如今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杀的陈煜陈叔弼,只是,对于陈煜的样貌,他们从来未曾见过陈煜的本人,也未曾有陈煜的画像留给过他们。 如果,知道眼前的人是陈煜的话,赵忠断然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弃抵抗。 “陛下。” 来到年仅十五左右的少帝刘辩身边,陈煜轻声安抚着刘辩的情绪,现在的刘辩早已经被张让给吓破胆,自小他就未曾受过这样的惊吓,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要被张让给拉下水,共赴黄河了。 “汝....” “朕....” 刘辩完全已经被吓的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起来,看向陈煜的眼神尽是恐惧,双腿不停在打着摆子,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早已经颠覆了他十数载所建立起来的三观,为何他已经登上九五之位,还要遭受这样的困难,这些刘辩都不知道,如今的他,心中只有无限的恐惧..... 一种对任何人都会有恐惧的皇帝! 见状,陈煜眉头紧皱,心中生出失望之色,这样的皇帝真的还有救的必要吗? 这样的皇帝真的有能力力挽狂澜吗?把大汉从危难之中挽救回来吗? 陈煜心中不断的问着自己,然而最终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可能。 似乎听到了马车外的声音,太后何氏一双凤眸微微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掀开车帘,下了马车,然而当见到来人的时候,太后何氏的心还是不由的一动,遂太后何氏朝着陈煜试探性的问道:“陈叔弼,大将军何在?”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太后何氏心中还抱着些许的侥幸,她希望自己的兄长还健在,那么眼前的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她还是权倾天下贵不可言的太后..... \"大将军已死在宫中,这一切,难道太后不知道吗?\" 听到太后何氏的话,陈煜直接开口回应,言语中尽数是嘲讽之意,如今何进死了,才想起何进的好,早干嘛去了,人都已经死了。 太后何氏听到陈煜的答复后,整个人愣在那里,凤眸中不由的流出两行清泪出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死的人自己的兄长,一直照顾自己长大的兄长何进,至于陈煜刚才话中的嘲讽之意,太后何氏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一样,而是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太后!” “娘娘!” “救命!” “救命!” 直到一阵阵急促的呼喊声传进太后何氏的耳中,太后何氏才回过神来,当见到眼前的一幕的时候,凤眸一抬,眼眸尽数是怒意,遂指着眼前已尽数被刀剑加身随时都会人头落地的宦官道:“陈叔弼,汝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 陈煜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由的捧腹大笑起来,这个女人怎么这般的自信,难道现在还看不清眼前的局势? “太后,大将军何进死了!” 倏然间,陈煜抬头,双目和太后何氏的眼睛对视着,莫名的太后何氏心中开始生出一丝慌张之色,下意识的开始躲避陈煜的眼神,然而,陈煜怎么会放过她,紧接着,看向太后何氏的眼神讥讽之色更重:“太后可知大将军身中十数刀,刀刀致命,然等我赶到的时候,大将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只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他挂念的并非是他何进何遂高的安危,而是依旧在挂念着太后和皇帝的安危!” “汝兄长如此待汝,汝竟报之以刀剑!” “汝当真该死!” 说着,陈煜双目变得通红,不由的激动了起来,大好的局势,就是这样毁在这样的一个妇道人家手上,当真是荒谬无比!然而现实便是如此的可笑。 陈煜的笑声似乎和咆哮的河水融为一体,不断的冲击着太后何氏的心神,在这一刻,太后何氏所有的骄傲都被打的粉碎,或许她的骄傲早就在被张让、赵忠等人强行带出永安宫的时候就已经被打的个粉碎。 站在原地的太后何氏泪眼婆娑,心中已生出无限的悔意,如果时间能重来,她定然不会做出这般愚蠢的决定出来,明知道张让、赵忠等中常侍和自己的兄长早已经水火不容,她还自信的以为这些都不过是小事,都是在自己的掌握中。 “济阳侯也死了,死在袁术、张璋等人的手中,汝母舞阳君当是活不过今日。” 见到陷入崩溃中的太后何氏,陈煜直接火上浇油继续说着,他的这番话,直接把太后何氏打击的体无完肤,身体不断的抖动着..... “陈叔弼,汝作甚!” 远处,卢植和闵贡二人连忙赶来,尤其是闵贡身后更是带着数十名披甲之士,然而,陈煜则是抬头看了一眼卢植并未多言,遂朝着太后何氏道:“太后回宫吧,皇帝年幼。” 一句话,让太后何氏止了眼泪,止住了哭声,牵着少帝刘辩的手上了马车,上了马车的太后何氏,还是那个母仪天下的何氏。 见状,卢植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和闵贡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亦有人来到此处,见到地上的赵忠的尸体,瞳孔一缩,遂朝着雒阳的方向吼道:“进发!” 第72章 枭雄 中 北芒坂 距离到雒阳不过二十里,而董卓早早的便在这里等待着,满是横肉的面容上,那笑意怎么压制都压制不住,不过,李儒在董卓身边轻轻咳嗽一声,示意董卓还是要低调一点,现在还未进入雒阳,一切皆未有定数,不可轻举妄动。 见状,董卓收敛脸上的笑意,微微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直到一辆马车及数百披甲之士映入眼帘的时候,董卓瞳孔一缩,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儒,见李儒微微点头,董卓身后的近千西凉精锐在董卓的带动下,疾驰向前。 为首骑马的则是陈煜、孙坚、卢植、闵贡四人,见到前方疾驰而来的军伍,四人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尤其是卢植心咯噔了一下,孙坚则是警惕的看向不远处逐渐出现的人影。 “董仲颍汝敢惊扰圣驾,汝意欲何为,汝莫非要造反!” 倏然,陈煜的声音在这即将破晓的天际显得格外的清脆响亮,而本来准备给当今天子一个下马威的董卓听到这番话后,脸色瞬间变得极为的难听,立即勒住马儿,脸色阴沉的骑在马背上,看向刚才发声的陈煜,眼神变得极为的不善。 “兄台此言差异,君侯乃关心陛下之安危,方才如此行径。” 在董卓身边的李儒笑眯眯的开口为何进解围,不过他也一直盯着陈煜看,满是好奇的看着陈煜,在他看来眼前的年轻人年轻的过分了,而且胆魄过人,当真是少见,李儒眉宇微微跳动,他如今已经把台阶给陈煜了.... 就要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识不识趣了.... 然而,陈煜只是瞥了一眼李儒,遂从怀中掏出独属于何进的大将军虎符,随之朝着李儒、董卓冷笑道:“见符如见人,某今日代大将军行事,汝以何身份在此地开口!” 陈煜的一番话落下,全场哑然无语,卢植、闵贡二人则是瞪大了眼睛看向陈煜,尤其是卢植,不过震惊过后,卢植心中更是满意,能在这样的形势下,还能从容不迫,这样的心性可以说是可造之材,今后的成就必定不低。 至于孙坚听到陈煜的话,则是习以为常,中平元年时,他尚且敢孤身一人前往冀州,这样的胆子就足以让人感到欣赏并且佩服。 至于李儒脸上则是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极为精彩,董卓则是抬眼看了一眼陈煜手中的虎符并未有任何动静,依旧骑在马背上,冷眼看着陈煜。 “哈!” 见状,陈煜看了一眼孙坚,孙坚当即领会,随之拔出腰间的利刃,孙坚这个举动,随之百余精锐也抽刀而出,皆冷眼的看向董卓。 “董仲颍,数年不见,汝之野心越变越大了。” 孙坚来到陈煜的身前,看向董卓的眼神满是挑衅之色,宝刀被孙坚紧握在手中,指着董卓。 “孙文台。” 董卓眼神平静,语气也极为的冷静,但是越是了解的董卓的人,就越是明白,现在的董卓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只是这个时候,让董卓低头认错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旦董卓低头,那么心气便要去了一半,这并不是李儒所想要看到的结果。 “本宫累了,陛下也累了,回宫吧。” 就在二者僵持不下的时候,马车内,太后何氏的声音响起,骑在马背上的董卓不由的露出一抹笑容,而陈煜则是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内的人,眼眸中的失望之色不言而喻。 “喏。” 还未等陈煜开口,董卓率先开口,紧接着便走在最前面,眼神中无不得意,纵然连李儒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李儒紧随在董卓身后,他亦是回头看了一眼陈煜,只见陈煜眼神平静,仿佛完全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 “陈叔弼之名,早有所耳闻,今日见之,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 李儒的话传入陈煜的耳中,然而陈煜并不为之所动,依旧冷冷的看着李儒,李儒转身离去不在自讨没趣,待董卓、李儒等人离去后,陈煜望着启明星升空,逐渐发亮的天空,不由的叹气道:“妇人误国误事.....” 话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被卢植、闵贡以及马车内的太后何氏听到,不过,马车内并未传来任何的声音,只是卢植、闵贡二人看向马车内的人的眼神如同陈煜一般,尽是失望之色。 摊上这样一名太后,比之太皇太后又不知差了多少,如果刚才何氏不开口,或许就能压住董卓的风头,直接给董卓一个下马威,让董卓收敛起不该有的心思。 只是.... 卢植、闵贡二人脸上尽是惆怅之色,遂把视线落在陈煜身上,他们二人已把希望寄托在陈煜身上,然而,陈煜此时此刻,则是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兄长,明日,我等即可离京,不能继续在这里逗留。” 陈煜的话在孙坚身边小响起,孙坚则是讶异的看着陈煜,虽然他不懂何进之前给陈煜说了什么,但是看到何进临终前的神色,以及当夜陈煜的所作所为,孙坚大约能猜测的出来。 “兄长不用多想,好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非是煜不愿,只是实在是无能为力。” 今夜的事情,就足以看出太后何氏的本性,缺少一个格局,缺少一个大局观不过想想一介女子,凭借女色上位,凭借着心机坐稳后宫之位,这样的女子或许有手段,但是太大的格局,并不可能会有。 “好。” 孙坚亦是毫不犹豫的点头,他本来就承陈煜所请来到雒阳,今日陈煜既然要离去,他没有任何理由留在雒阳,而且当见到董卓的那一刻,孙坚就知道这雒阳里面的人是没药救了,就如同当年的张温一般,已经跟他说清楚了,董卓这种人狼子野心,不尊王令,迟早是要出事的,不如趁早杀掉了,但是张温这厮前瞻后顾的,就是没有动手。 “当真是一群蠢货!” “兄长所言甚是,愚不可及!” 第73章 枭雄 下 煞费苦心为欲要压下董卓一头,甚至不惜得罪董卓,但是太后何氏的一番话完全打乱了陈煜的谋算,太后何氏的打算,直接让陈煜觉得他们已无药可救,何进的恩情他已尽数偿还,知遇之恩已还,这雒阳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命终究还是自己的,并不是别人的。 这一点,光和六年的时候,从宛城郊外的破旧庙宇中,陈煜便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等陈煜等到从北芒坂离去后,一行人方才匆匆赶到,为首之人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眼眸中透露着无尽的怒火,让人捷足先登的感受,着实不好受。 不过,已经到了北芒坂,北芒坂如今距离雒阳也不过只有二十里地的样子,他想要有其他的举动,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撤!” 眼眸中带着怒火的看向雒阳的方向,随之勒马离去! 二十里的地,说长也长,说短也短,长的让人觉得眼前的这条官道仿佛无休止一般,望不到头,短的是,在太阳升到正空中的时候,走在行伍最前面的董卓一眼便已经看到了雒阳城! 巍巍雒阳城,每次见到都不由的生出震惊之色,为首的董卓见到雒阳的时候,微眯的眼睛中流露出贪婪之色,站在董卓身边的李儒轻咳一声,示意董卓还是收敛一点,闻言,董卓轻轻咳嗽一声,掩饰着自己的贪婪。 “陛下。” 继承父亲爵位的临晋候杨彪越过太傅袁隗等人,也越过鳌乡侯董卓,来到少帝刘辩坐的马车前,躬身作揖喝声,马车内,经历过张让事情的少帝刘辩,早早的便把其母太后何氏的怀中睡了过去,忽然听到临晋候杨彪的声音,瞬间从沉睡中惊醒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母后。 “母后....” 少帝刘辩茫然的声音回荡在马车内,太后何氏眼睛略微发红,她一夜未曾合眼,她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她刚才在北芒坂开口是不是错了,刚才车帘被风给吹动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陈煜以及卢植等人失望的眼神。 她真的错了吗? 不! 她怎么可能错了,她可是堂堂正正的太后! 大汉的太后! 她怎么可能会错! 错的永远是别人! 想通了这个关窍,太后何氏重新捡起信心,掀开车帘,遂看向临晋候杨彪道:“临晋候,陛下已累了,明日有事再说。” 闻言,不仅仅只是临晋候杨彪,还有陈煜、卢植等人都诧异的看向太后何氏,心中直呼愚蠢,在大是大非面前,这女人怎这般愚蠢,今大将军何进被杀于宫闱内,张让、赵忠等人作乱宫闱,而且皇宫也被一把火给烧了,如此的巨变,她何氏身为太后,竟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出来! 尤其是临晋侯杨彪目光灼灼的看向太后何氏幽幽的说道:“太后!” 太后二字尤为之重,直接把太后何氏心中吓了一跳,遂不悦的看向临晋候杨彪,良久后,临晋候杨彪面露苦涩的笑容,他之所以越过太傅袁隗等人,不惜代价去得罪他们,目的并非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天子重新树立威信。 正所谓大乱之后必是大治 今正逢大乱,朝中诸公心思摇摆不定,更有各州郡州牧、太守心怀不轨,如眼前的董卓之流,临晋候杨彪心里也知道董卓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些鬼魅之人,临晋候杨彪丝毫不在意,现在只需要皇帝站出来,为大将军之死画上一个句号,并把张让、赵忠等阉竖统统下狱处斩,安抚百姓等一系列举措出来,只要在现在,在雒阳城门口,皇帝能当着众公卿、雒阳的百姓面前说出来,一切都是有可以转圜的余地,一旦进入雒阳城内,一切都由不得皇帝了! 可惜可悲.... 他杨彪本以为何氏能以一介白身成为当今母仪天下的太后,自然眼界手段非是寻常女子可比的,但是如今看来,终究只是女子罢了,还是缺少一些眼界.... 不远处的陈煜见到临晋候杨彪微微摇头,满门上下可以说是忠臣,只能讲乃是可敬之人,六年前,身为司空的杨赐还未病逝,冒着大不违提拔黄琬为议郎,后陈煜在南阳再次听到司空杨赐的消息的时候,就是杨赐病逝的消息。 “结草衔环,四世太尉,德业相继。” 陈煜看向不远处的临晋侯杨彪不由想到了这个典故,喃喃自语着,一旁的孙坚听到陈煜的话,看向年过四十的杨彪,眼神中带着惊疑不定之色,虽然,杨彪年少成名,但是在当下的局势中,孙坚不认为杨彪能继承祖宗的余荫,位列三公太尉之位..... “这....” 孙坚不由的出声,眼神中皆是不可置信之色,结草衔环之事,他自然听过,不过在看来这事当成饭后闲谈即可,但是要真的当真的话,就真是愚不可及了。 闻言,陈煜瞥了一眼孙坚,见到孙坚眼神中的不可置信之色,随之,就听见陈煜悠悠的说道:“其曾祖父、祖父、其父皆位列太尉,兄长如何认为这便是无稽之谈.....” 陈煜的话在孙坚耳边响起,随之,孙坚倏然抬头,无论他再怎么不相信,如今事实便是摆在眼前,说再多亦是无用。 “这....” 孙坚微微摇头,却是觉得自己钻了牛角尖,杨彪如今会有什么成就,他静静的看着不就行了。 “陛下,太后!” 忽然,董卓犹如一座小山丘的身体出现在陈煜等人的视线中,他这一发声,直接把在马车内的少帝刘辩吓的六神无主,辛亏其母太后何氏紧紧捂住少帝刘辩的嘴,才不让这位刚刚登基没多久的天子哭出来,丢了天子的威仪。 董卓话音落下,只见本来护送的西凉精锐个个调转马头,齐齐的看向董卓,皆沉默不语,不少人眼皮子一跳,心中略感不安。 “鳌乡侯,这里是雒阳,不是你的临洮城!” 第74章 枭雄 (完) 董卓,凉州陇西临洮城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无论董卓还是朝中其他的公卿皆看向说话等人,如今的董卓,还未进雒阳,就已经有这样的威势,而且近千精锐已呈现虎狼之象,这让人不得不提起精神。 当看向说话的人后,董卓肥胖的两盘上闪过一抹怒色,很快的就消弭于无形,只见,董卓转头看向说话的陈煜笑道:“叔弼,汝今执大将军虎符,卓本一心为江山社稷,欲要让陛下、太后出面安抚民心,故而僭越了一些。” 董卓讲的真诚,神色淡定,甚至还有些羞愧之色,只不过,在场的都是老狐狸,自然明白现在董卓的想法,只是眼下董卓势大,他们也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尤其是以太傅袁隗为首的公卿自认为纵然董卓进入了雒阳,他们还是能掌控的了董卓,毕竟这些年来,董卓给他们的印象着实太好了,太听话了! 闻言,陈煜只是冷眼看着董卓,不曾因为董卓的话而有半点的动容,反而讥讽笑道:“大将军临终授命于煜,煜自当不敢忘记,雒阳之地乃九州中心,煜今日只想告诉鳌乡候,这里是雒阳,容不得汝放肆!” “哈哈哈,叔弼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董卓听闻陈煜所言,并无丝毫怒意,反而笑着回应,在董卓一旁的李儒而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跟随董卓多年,自然是知道,如今的董卓已经处于暴怒之中,但是为了今后的大局着想,故而董卓未曾掀了桌子。 容人所不忍之事,方为大丈夫! “退下!” 紧接着,陈煜嘴角轻轻上扬,骑着马来到董卓面前,眼神中透出冷意,呵斥道。 见状,董卓麾下的将领李傕、郭汜等人皆满脸怒意的看向陈煜,随后他们又看向董卓,只需要董卓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为董卓诛杀眼前的这个狂妄之辈。 反观董卓全程面带笑意,没有丝毫的犹豫让开了一条路,遂目送着陈煜、孙坚等人带领载着皇帝、太后以及陈留王的马车进入雒阳城内。 这一切,皆落在崔烈、袁隗等人眼中,尤其是袁隗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陈煜,当见到眼前的这一幕,袁隗看到风尘仆仆到来的袁绍、袁基二人,遂呢喃道:“老夫看走眼了,陈叔弼此人当为大敌。” 在袁隗身后的袁绍、袁基二人眉头一挑,当见到陈煜呵退董卓,并率领天子座驾进入雒阳城中的时候,其威势,袁绍、袁基二人发誓恐怕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眼前的这一幕,不由的对叔父袁隗所言产生了认同。 年少鲜衣怒马,年少成名,当如此! 在场的这些人恐怕心中都明白一件事,当初的陈叔弼只是在雒阳城中扬名,但是经过这件事后,他必定扬名天下! 当送到天子座驾回到宫门外,陈煜看向紧随在自己身后的卢植,遂从马上下来,走到卢植面前,看向卢植,言语真挚道:“卢公,今煜已报大将军知遇之恩,今已无憾事,然雒阳局势诡谲不定,非煜一人可扭转,卢公一切小心。” 说着,陈煜从怀中把大将军何进的虎符交到卢植的手中,在卢植茫然的眼神中,陈煜紧接着说道:“雒阳诸公中,煜只信卢公一人,此虎符交给卢公,若是雒阳有变,卢公可凭借此虎符调动天下兵马,进京勤王!” 当卢植从陈煜手中接过这个令天下人都为之心动的虎符的时候,忽然就觉得手中的虎符格外的滚烫,因为他感受到了周围众人投来炙热且不善的目光,不过,事已至此,卢植只能硬着头皮把手中的虎符藏入怀中,遂正色的看向陈煜道:“叔弼,汝当真去意已决?” “是。” 陈煜丝毫不曾避讳众人,就连马车内的太后何氏得知陈煜要离去后,连忙掀开车帘,欲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和陈煜冰冷的目光触碰在一起,太后何氏忽然想起今夜在小平津时陈煜所说之话,瞬间顿感惭愧,掀开的车帘又随之放了下来,重新坐回马车内。 “唉....” 卢植长叹一声,那种刚毅的面容上难得有了一丝的动容,他已明白陈煜去意已决,知道再怎么挽留也无法把陈煜挽留下来,遂道:“叔弼当真赤诚君子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植再次祝小友此行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多谢!” 陈煜话音落下,随之翻身跃马而上,朝着孙坚颔首后,便朝着众人道:“告辞!” 二人并驾而驱,身后跟随着何进留给的陈煜的百余名精锐,他们本就是何进的亲卫,可以说就是何进的私军,如今何进已死,他们这些人就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已无可以去的地方,但是他们的主君把他们交到陈煜的手上,那么今后陈煜便是他们的主君。 随着陈煜离去,众人的心思便开始活络了起来,如今执掌虎符的卢植则是成了他们的目标,对于这一点,卢植心中亦是有数,不过,他从陈煜手中接过虎符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样的一个结果。 陈煜经过董卓身边的时候,忽然驻足了一下,遂在董卓身边轻语道:“董仲颍,某在看着你。” 闻言,董卓眉毛一挑,看向陈煜的眼神略轻蔑,不过心中早就掀起滔天的怒火,这些年来,他唯独在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手中吃亏甚多。 待说完后,陈煜并不曾理会董卓的想法,而是朝着何进的府邸走去。 百余名精锐走在雒阳的街道上,百姓见状纷纷让开,不敢阻拦丝毫,待来到大将军府邸后,曹操早已醒来,在大将军府邸外等候着陈煜。 陈煜看到曹操的那一刻,身上还有伤口,心中不由的一叹,遂和孙坚一同下马,来到曹操身边的,忧心忡忡道:“孟德兄,董卓虎狼之辈也,今其入京,不知会掀起多少的风浪,孟德兄小心为上,煜这就带着大将军的遗体回到南阳。” 第75章 乱局 (1) 落叶归根。 何进乃是南阳人士,今横死在雒阳,何进对陈煜有恩,陈煜当让何进落叶归根,而不是死在雒阳,死无全尸.... “好。” 曹操面露自责之色,他觉得是自己未曾守何进的安全,此才让何进遭此劫难。 见状,陈煜摇头道:“孟德兄,大将军求仁得仁,这样的结果,他何曾看不出来,汝不必自责,今后有缘再见。” 伫立在大将军府邸外的曹操欲言又止,但在这一刻,任何的言语都极为的苍白无力,陈煜看出曹操心中所想,遂笑道:“孟德兄乃时之人杰,如此女儿作态,非是煜所认识的曹孟德。” 闻言,曹操脸上的阴郁之色一扫而空,遂大笑,重新整顿了心态,有些时候,一个人是否能走出自己心灵的死胡同,别人的一句话,抵得上千言万语。 “不过。” 陈煜眼神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语气凝重的说道:“今观之董卓,乃枭雄也,不可轻视。” 枭雄者,骁悍雄杰也,亦是强横多有野心之辈。 曹操听闻过后,对于董卓他本来就有一个清晰的认知,知道董卓并非是什么好人,不然在今年春二月的时候,先帝诏董卓为并州牧,并且要让董卓把手中的兵马全部交给都亭候皇甫嵩的时候,董卓也不会这般的抗拒,直接找了借口推辞掉,只是陈煜这么一说,曹操更为上心。 见状,陈煜则是在曹操耳边低语数声,曹操眼睛一亮,遂朝着陈煜拱手作揖道:“多谢。” “无需如此,煜当尽一份力。” 陈煜微微摇头,遂见到何进的亲卫把何进的遗体装进棺材后,并且把棺材从府邸中抬出来,陈煜示意他们装上马车后,待这些事情全部做完,陈煜便看向孙坚道:“兄长,走吧。” 孙坚闻言颔首,遂和陈煜并驾而驱,百余名精锐开道,朝着雒阳城外的方向离去,这一路上,无人敢阻拦,也没有阻拦的必要性,于朝中诸公而言,何进的大将军虎符如今已经不在何进的身上,而是由陈煜代交给卢植,他们心中都清楚,只要太后何氏不犯傻,都知道何进死后大将军的人选当是谁! 纵然对陈煜心中有怨气的董卓也明白,陈煜这个大敌要离去,离开这个繁花似锦的雒阳,对于他而言是最好的结果,雒阳中少了一个绊脚石,他所谋求之事,自然是可以畅通无阻。 队伍缓缓的出了雒阳,这一切几乎在这些公卿的眼中,当见到陈煜真的离去后,这些人心中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陈煜的存在不仅对于董卓是一个阻碍,对于朝中的这些公卿而言也是一个阻碍。 他们是没有想到,一个何进死了,还冒出一个陈叔弼来,只是万幸的是陈煜对于权势并未有多少的心思。 “雒阳....” 雒阳城外,陈煜忽然驻足,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雒阳城,心中瞬间生出无限的感慨出来,这座雒阳城,终究是要离去,不知再回来的时候,这座雒阳城还会不会和历史长河中雒阳落得个一样的下场。 尽人事听天命 陈煜已力所能及的去做自己的事情,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陈煜并不关心,人生在世,求的便是一个问心无愧。 正午的太阳懒懒洋洋的洒下光辉,落在陈煜等人的身上,亦是照到何进的棺椁,这个曾经在雒阳甚至在天下呼风唤雨的男人,终究是以身死道消黯然离场,曾经的光辉,曾经的权倾天下,曾经的荣华富贵,如今只是成了一抔黄土,成了冰冷的尸体,终究是让人感慨万分。 待陈煜等人彻底离开雒阳后,董卓因乃是外臣,故而并未驻兵在雒阳城内,他纵然是想,但是朝中的诸公也不会允许,现在的董卓心中纵然有诸多的想法,滔天的野心,也不能在这些人面前流露出丝毫。 故而,他选择驻兵在雒阳郊外。 帅帐内 董卓的脸色极为的阴沉,今日在陈煜身上遭受过多的耻辱,若非他的定性够强,他定然要在众人面前杀了陈煜,坐在主位上的董卓瞥了一眼帅帐内的李儒一眼,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见状李儒轻咳一声,遂上前,在李傕等人的注视下,李儒不急不慢的说道:“主公,眼下陈叔弼万万动不得,今他挟大义而去,这是朝野上下都希望看到的事情,如果主公冒然去截杀陈叔弼,消息传到雒阳城内,主公数年来的忍耐都尽数化作乌有,此子心性当真恐怖,他和主公作对,是给主公看,亦是诸公卿看,如此他才能安然无恙的从雒阳离去,但凡陈叔弼遇刺,天下人都会把这笔账算到主公的头上。” 李儒的话不仅没有让董卓稍微释怀,反而让董卓勃然大怒,直接把眼前的器皿一扫而尽,遂大怒道:“汝之言可为人言乎!” “汝之意,乃某不仅报不了陈叔弼羞辱之仇,还要护其周全乎?” 董卓脸色涨红,连番朝着李儒发出内心的质问,而李儒对于这一切,亦是感到无奈,只能默默的点头,事实的确是如此,陈煜所做的一切,直接把董卓的后手给堵死,纵然是李儒也无法破解,因为这并不是阴谋,而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见状,董卓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董卓脸色如常,语气也并没有之前的严厉,遂看向李儒道:“文优,人到了没有?” 抛开陈煜的事情不谈,董卓的心思一下子放在雒阳这边,当下他要做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一旦成功,陈煜加在他身上的耻辱,他日后自然可统统的偿还。 闻言,李儒瞬间来了精神,眉宇间皆带着笑意,看向董卓的眼神更是有一种胸有成竹之色,只听李儒面含笑容道:“主公勿忧,人已经在路上,算一下时间,明日应可抵挡雒阳,不过,主公眼下之事非是他,而是在朝中诸公,主公可如此......” 第76章 乱局 (2)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人生在世,如东去之江水一去不复还。 回到南阳郡的路途上,陈煜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此间此世,活着已经极为不容易,在保全自己性命的同时,尽自己所能去改变足矣。 在这一刻,正午的阳光洒落在陈煜的身上,这一刻,陈煜对自己释怀了,同时也产生了心境的变化,原先的他,只是在躲避麻烦,不愿意掺和进这些事情中,但是这些年来,随着和这些人产生纠葛开始,陈煜就明白了一件事,麻烦这种东西并非是你想要避开就能避开的,大势所趋之下,纵有心避免,但人情纠葛之下,只能硬着头皮上。 “兄长,此番多谢了。” 回去的路途上,陈煜看向自己身边的孙坚略显歉意道。 闻言,孙坚忽然板着一张脸,略显不善的看向陈煜,遂冷哼一声:“贤弟,汝这是瞧不起为兄了!” “不敢。” 陈煜当之报以歉意,心中越是明白,如今欠孙坚的人情则变大了,孙坚或许不会这么想,但是陈煜不能不在意,自古以来,金银可偿,权势可还,唯人情难偿,唯情义难偿。 见状,孙坚面露笑容,他此行也正如陈煜所言那般,的确得到了不少,至少名声上,孙坚相信不用多久时间,他江东猛虎之名必定能名传九州,届时天下人当知他孙坚孙文台之名,同时,何进麾下的这百余名精锐,孙坚也极为眼馋,比之自己麾下的精锐更胜一筹,若是有这样的一支兵马在,足以让孙坚去做足够多的事情,甚至在战场上,也是一支奇兵,一支出奇制胜的奇兵! 孙坚有孙坚的打算,陈煜也有陈煜自己的想法,不过,更让孙坚在意的是,陈煜所欠自己的人情,这才是孙坚所看重的事情,自中平元年认识陈煜开始,孙坚就对陈煜极为眼馋,这样的人才不为他所用,孙坚觉得极为的可惜,但是自从六年前,陈煜从冀州离开后,孙坚再也没有过陈煜的消息,但是那一日,陈煜在军帐内,说起了孙坚六年的运势,基本吻合,这也让孙坚对陈煜更为上心,恰如原先所言那般,六年的光阴可证人心! “哈哈哈哈~~~” 孙坚心情瞬间变得舒坦了不少,爽朗的大笑着,紧随在孙坚身后的韩当、祖茂等人皆看着自己的在主公,见孙坚忽然发笑,心中莫名生出奇怪的感觉,他们自中平元年时,随主公自吴郡而出,六年来,随孙坚南征北战,经历的血战不知几何,但是何曾见过这样的孙坚,为之,四人也不由的笑了起来。 在这一刻,太阳也显得格外的暖和。 八月的阳光,略显有些冰冷..... 对于雒阳城内的太傅袁隗而言的确是如此,府邸内,袁隗看向袁基、袁绍二人,不由的长叹,袁基身为自己兄长袁逢的嫡长子,袁绍身为庶子,但是袁绍自幼被自己照拂长大,在情感上面,他更偏向于袁绍,可自古以来嫡长子继承家业,袁隗心里也明白,今后的汝南袁氏定然是要交到袁基的手上,袁基已经继承其兄长袁逢的爵位安国亭候,只是这样子,似乎对于袁绍而言,着实有些不公。 “本初,汝可知错了。” 袁隗并未看向袁基,袁基长相俊秀,和自己的兄长袁逢有八成相似,每每见到袁基的时候,袁隗就不自主的想到自己已故的兄长,当袁隗的视线落在袁绍的身上的时候,袁绍心中一凛,当即低着头,不敢出声。 此事他的确未曾办的妥当,总是差一步,然而就是差这一步,往往究竟是失之千里差若毫厘,就差这一步,袁隗的谋划差一点功败垂成。 然而,见到袁绍无言,袁隗并未继续责怪袁绍,而是看向远处,不由的叹气道;“老夫着实小觑了陈叔弼了,此子心性刚毅,做事果决,当断则断,不曾拖泥带水,面对执掌天下兵马的虎符的时候,选择放弃的时候,毅然决然选择放弃,不曾贪恋权势,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到卢子干手中,难得....难得...此子今后必成大患。” “叔父,不如待陈叔弼回到宛城后,绍愿派遣死士前往刺杀!” 与此同时,袁绍抬起头看向袁隗,眼中流露的杀意足以让人心惊,不过袁绍的这杀意落在袁隗的眼里却是深感欣慰,正欲要同意的时候,在一旁的袁基眉头一皱,看向自己的胞弟袁绍,眼神中难免流露出些许失望之色,随之拱手作揖开口道:“叔父不可。” 一句不可,皆让袁隗、袁绍二人侧目看向袁基,袁隗心思活络,本就是老狐狸一个,瞬间就想明白袁基为何这般说,不过,他倒是想要听听袁基的想法和自己是否吻合,捋着胡须朝着袁基笑道:“士纪,汝可畅所欲言。”(百度查的,说袁基的字是士纪,扑街我不懂啊,所以就直接借用了....) 闻言,袁绍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嫉妒,对于自己的这位兄长,袁绍自小都是极为嫉妒,尤其是其父袁逢临终前,让袁基继承其父爵位的时候,并且袁基借助家族的力量,成为九卿之中的太仆,更是让袁绍心生嫉妒,如今的他,也不过是一个司隶校尉罢了.... “叔父,侄儿以为陈叔弼动不得。” 袁基的气场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叔父袁隗,作为今后要继承汝南袁氏,并且要成为汝南袁氏的掌舵人的袁基,格局和见识已经远超同龄人,见袁隗并未开口反驳,而是点头示意让自己继续说,袁基当即不再犹豫道;“汝南袁氏岂能行如此鬼魅行为,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吾汝南袁氏之心胸,今后还有谁愿意投靠我等,如此,岂不是因小失大。” 闻言,袁隗眼睛忽然一亮,遂大笑道:“士纪啊士纪,倒是老夫小觑汝了....” 深夜降临,皇宫中,永安宫内,卢植的身影出现在太后何氏面前..... 第77章 乱局(3) “见过太后。” 永安宫,晦暗不明的烛光照耀在卢植的脸上,卢植神色刚毅看着坐在凤榻上风韵犹存的太后何氏身上,卢植眼中没有一点的邪念,甚至,对于眼前的这位太后,卢植心中除了对于这个女人的不满不屑之外更多的是忿恨! 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毁了原先大好的局面,让其兄长何进命丧黄泉,如果有可能的话,卢植当真是想斩了眼前这个祸国殃民的女人,但是眼下时局不许! “尚书,可怨恨本宫。” “臣不敢。” 卢植依旧是抬头看向太后何氏,声音刚直,太后何氏心中微颤,最后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回到宫中后,她经过一日的深思,自然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但是事已至此,已无可挽救,且她乃一国太后,岂能有错,平复好心境后,太后何氏遂把目光落在卢植身上道:“尚书言之不敢,心中怕是有怨言....” “有怨言好....” 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当陈煜把兄长的虎符交到卢植手上的时候,太后何氏再怎么愚蠢也当知卢植是可信之人,如今她唯一希望则是落在卢植身上,她不求其他的,唯一希望,则是自己的儿子能坐稳天子之位。 遂命人把少帝刘辩带到永安宫中,待皇帝一脸茫然来到永安宫中,见到自己的母后,连忙请安行礼,便跟个木头一样站在其母身边,经历过今日的事情后,刘辩的心性发生了变化,稍微显得沉稳了一些。 人只有经历过大难之后,方能有显着的成长进步,如今的刘辩便是如此。 见到皇帝如此,卢植心中不由的暗自点头。 “跪下!” 忽然,太后何氏朝着皇帝呵斥,少帝刘辩虽有些茫然,但他听自己的母亲的话,随之跪下,跪在了太后面前,见状,卢植眉头微微一皱,紧接着就听到太后何氏的话后,心神大震,只见太后何氏看向甪卢植略显羞愧,声音略显凄凉道:“尚书勿忧,本宫有一事求尚书,尚书莫要急着拒绝。” 太后何氏不得卢植开口,便直接打断卢植,紧接着说道:“兄长已逝,朝中多是鹰视狼顾之辈,陈叔弼得兄长信任,本宫信他,他信尚书,把虎符交到尚书手中,本宫亦信尚书。” “今本宫与皇帝孤儿寡母无所助,本宫请尚书为天子师,执掌天下兵马。” 卢植微微颔首,只是为天子师,有些超出卢植的意料之外,如今纵然太后、天子不言,他都要争一争这大将军之位,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江山社稷。 见卢植点头应允,太后何氏心中稍微宽慰了不少,遂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帝刘辩道:“皇儿,汝向尚书磕头,今后尚书为汝之仲父。” 就在太后何氏话音落下的时候,卢植倏然抬头,瞳孔猛的一缩,震惊的看向坐在凤榻上的太后何氏,就在卢植震惊愣神之际,少帝刘辩则是恭敬的朝着卢植磕头并喊了一声仲父。 闻言,卢植回过神来,连忙躬身把天子给搀扶了起来,看了一眼太后何氏又看了一眼有些茫然无知的天子,卢植轻轻为天子弹去身上的灰尘,卢植侧开身,拱手作揖,声音凝重道:“臣卢植遵旨!” 简短的五个字,让太后何氏瞬间安心,千言万语不敌卢植这简短的五字,卢植是一忠臣,忠于大汉,忠于社稷的忠臣,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何至于想出这样的法子,太后何氏面露哀色道:“今后有劳尚书。” “不敢。” 这一次不敢,则是不敢于有劳二字,他既受此重任,当知自己的本分本职所在,况且,太后以厚礼待自己,他卢植岂能辜负了太后的好意,并且陈煜在临走前对自己说的话,卢植可是不敢忘记。 当卢植退出永安宫的时候,手上牵着的天子刘辩的手,堂堂正正的走出永安宫,卢植相信这个消息恐怕很快的就会传到雒阳中这些公卿的耳中,至于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情,如果这些人妨碍到自己,卢植不介意让他们尝试一下什么叫做雷霆手段。 卢植何人? 大儒郑玄的同门,师从大儒马融,博学渊源,并且他并非是纯粹的文人,在行军打仗上面亦是有着他的独到之处,不然当年就会带领着北军五校将士攻打张角,差一点就把张角剿灭在广宗。 这样的人物,其杀性并不低,其手段亦是狠辣。 如今掌控大权的卢植,说不得要成为比何进更为棘手的人物。 ....... 次日,天际微微泛出鱼肚白,清晨略微清冷的阳光落在大地上,来往的行人皆感受到了一股冷意,不由的拉紧衣领,防止寒风入体。 永安宫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入雒阳各公卿的耳中,当知道这个消息后,身为太傅的袁隗脸色极为阴沉,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何氏那个女人竟然会有如此的决心,一想到今后要面对卢植,袁隗就觉得一阵头疼。 不仅他如此,雒阳城中,不少人都感觉一阵头大,当然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 卢植的府邸内,侍御史郑泰、主簿陈琳、王允等人皆来到卢植的府邸上,在他们看来,现在的卢植就是大将军何进的延续,尤其是王允,原先承何进的救命之恩,后何进欲杀张让、赵忠等人,征辟王允为从事中郎,后转为河南尹,当日,在卢植身边闵贡便是王允所派遣,待天子回到雒阳后,他便急匆匆的赶到雒阳来,面容上还是有着风尘仆仆之色。 不过得知何进的遗体被陈煜率兵送回南阳的时候,王允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何进对他有大恩,如果无人为何进收尸,他王允定要为何进收尸! 岂能让恩公曝尸荒野! 书房内 卢植看着房内的郑泰等人,面露苦涩笑容,不过这抹苦涩很快消失不见,卢植心知如今的他已经替代何进成为众人的主心骨,自然要担起重担。 而在董卓的帅帐内,董卓的脸色极为阴沉,天子拜卢植为仲父,并且任命为大将军的这个消息,对于他而言,极为不利,遂董卓把目光看向李儒,李儒依旧风轻云淡的回应:“主公勿忧.......” 第78章 乱局(4) “主公,儒以为当下之局,破局依旧在朝中诸公,他们比主公更不想让卢子干坐稳大将军的位置,倘若只是卢子干任职为大将军,恐怕这些人还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何氏竟有大魄力让卢子干为天子仲父,这已经触及到他们的底线,他们岂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出现。” 李儒手持羽扇,摇曳着,似乎天下的事在他的眼中都不过是二三事而已,三言两语间就能轻松的解决,然而帅帐内的另外一中年男子则是眉头一皱,不过并未表现出来,听闻李儒的话后,董卓收敛怒意,开始命人快速的按照李儒说的去做准备。 谋划数载,不能在今日功亏一篑。 ....... 卢植的府邸,卢植看着自己的一众好友,把昨夜在永安宫的事情说了出来,静静的看着众人的神色并未多言,只是,侍御史郑泰则是站了出来,朝着卢植说道:“子干兄,今董卓驻兵于雒阳郊外,其心昭然若揭,不可不防。” “今外兵已入雒阳,子干兄可想过让丁原入雒阳?” 郑泰的话让卢植眼睛一亮,中平五年时,并州刺史张懿身亡,丁原接替张懿为并州刺史,并任骑都尉,而后,今年春二月,董卓被任命为并州牧,本应该接替丁原的董卓未曾前往并州任职,故而,现在的丁原还是坐在并州刺史的位置上。 丁原的品性如何,卢植心中有数,当即颔首道:“可,公业此事就有劳你走一趟,授其为武猛都尉。” 郑泰师从大儒马融,和卢植师出同门,二人可以说是师兄弟,在座的这些人中,郑泰可以说是他值得信赖的人,郑泰听闻也不再犹豫,待卢植弄好文书后,便转身离开卢植的府邸,一点犹豫都没有,现在卢植不仅为天子师,同时为天子仲父,并手握天下兵马,节制天下兵马,这样的权势放在一个人身上无疑是可怕的,换做一些稍微有野心的人,恐怕都会引起轩然大波,但是换做是卢植,郑泰觉得可以,正如卢植信郑泰一般,郑泰亦是相信卢植! 见状,陈琳等人不再多言,今日来到卢植的府邸内,为的便只有两件事,其一则是求证消息的来源是否为真,其二便是为了董卓而来,董卓此人狼子野心,不得不防,见卢植皆已有了安排,他们心中稍感安定。 待郑泰、陈琳二人相继离开后,王允则是留了下来,王允面露悲色的看向卢植道:“子干兄,大将军身亡,今社稷重担皆在子干兄肩上,辛苦了。” 王允还未从何进身死的消息中缓过神来,只是看向卢植的眼神有些莫名,他尚且要报恩的时候,何进死了,而今卢植继承何进的遗志,王允的心思也随之放在卢植身上,片刻后,见卢植未言,王允收敛心神,随之面色凝重道:“子干兄,朝中诸公心思多诡谲不可不防,尤其是太傅。” 都是明眼人,都知道袁隗手上干的龌龊事,只是碍于袁隗的名声,碍于汝南袁氏的名声,故而,大部分的人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如袁隗所为已涉及到国本,有动摇国本之嫌,他们已经无法继续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下去,他们怕自己的良心过不去,这和自己一直以来的所追求的理想背道而驰。 卢植面色凝重,他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想到今后要和袁隗这样的老狐狸斗法,卢植就感到一阵头疼,轻轻揉了一下太阳穴,见状,王允沉吟片刻,遂看向卢植,略微带着试探道:“子干兄可否记得慈明兄?” 荀爽 荀慈明! 卢植瞬间觉得眼前一亮,当世中,如果有人能力压袁隗一头的话,除了自己的那位师兄郑玄,那么颍川荀氏的荀爽则当之无愧,自己的师兄郑玄年事已高,且全部心思都在治学之上,当初何进也曾征辟过自己的师兄郑玄,然而郑玄拒绝了,故而,对于郑玄,卢植想都不曾想过。 “子师所言一语惊醒梦中人,慈明兄,植倒是忘记了。” 卢植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眼神中略有懊恼之色,遂立即在书桌上奋笔急挥,信中,卢植言语真挚,所说所言皆是为了国家社稷。 见状,王允暗自点头,这番试探,卢植倒是合了他的胃口,如今的卢植身居要职,一言一行皆可动摇国本,如果卢植乃是一个野心之辈,王允定当想方设法除掉卢植,以正视听! 待信写好后,卢植抬头看向端坐在哪里的王允,忽然嗤笑一声,刚才只是一阵头疼脑热的,倒是没有明白王允话中的意思,现在卢植反应过来了笑道:“子师兄无需试探植,植一心为社稷,如若有朝一日,植变心如董卓之流,张让之辈,子师兄大可杀掉植。” “唯!” 王允起身朝着卢植拱手作揖,卢植这话是不是真心的,在王允眼中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反正他是当真了! 见到王允认真的样子,卢植忽然大笑,但并不曾放在心上,如果他卢植变了,违背了自己的初心,那么这样的卢植还是他卢植吗? 这样的卢植,还不如死了算了.... 其心昭昭,唯天知晓,问心无愧,证其本心。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当雒阳中,卢植开始紧锣密鼓的开始着手安排这一切的事情,三日后,陈煜等人紧赶慢赶的回到了南阳郡,回到了何进的故里宛城! 再次回到宛城,陈煜的心绪不定,为何进安排其后事,并看着何进的家人道:“汝等安心在宛城生活,煜应允大将军护汝等安全,汝等若无作奸犯科之举,性命可保,若有,自裁吧。” 陈煜的话很冷漠,冷到比之凌冽的秋风还要冷上几分,何进的家眷个个连忙点头,不敢多言,如今何进死了,他们最大的靠山没了,曾经的一切皆烟消云散,如今能活下来已是大幸,他们已不敢多奢求,至于雒阳的太后,他们已经不敢有所求,因为他们的主心骨正是间接死于太后之手。 待安排这些事情后,陈煜回头看向何进的这些亲卫,瞬间觉得有些头疼..... 第79章 乱局 (5) 不过,当陈煜侧目看向目光灼灼的孙坚的时候,陈煜嘴角轻轻上扬,孙坚的想法,他大概心中有数,遂向孙坚开口笑道:“兄长,今大将军麾下这百余名亲卫暂无去处,不如交由兄长如何?” 闻言,孙坚当即摇头,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只见,孙坚认真的看向陈煜道:“叔弼,汝莫以为为兄是为了这百余名精锐不成?” “诚然,为兄承认为兄眼馋这百余名精锐,但是若是因为这百余名精锐而毁你我二人的情谊,为兄宁愿不要。” 孙坚说的干脆,轻重缓急,孙坚心中自然是有一杆秤,该如何去做选择,孙坚心里也很清楚,为了这百余名精锐而毁了和他陈煜之间的情谊值得吗? 不值得! 见孙坚摇头,陈煜瞬间有些哭笑不得,随之走到孙坚的身边道:“兄长且听我说,这百余名精锐留在小弟身边不仅不是一个助力,反而是一个累赘,小弟无财帛养这些精锐,给到兄长手中,可让他们有所建业,但留在小弟身边只能蹉跎此生,如此不好。” 闻言,孙坚睁大了眼睛,左右打量着陈煜,思虑再三后,最后颔首道:“如此为兄倒可以接受。” 陈煜闻之,随之大笑了起来,堂堂的江东猛虎竟然也有这一面,这传出恐怕没有几个人会信,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才能看出孙坚乃是真性情。 \"贤弟,大可放心!\" 倏然,孙坚郑重其事的开口,遂朝着陈煜道:“=如此为兄先行离去,贤弟若是在宛城生活的不如意,大可前来长沙郡找为兄,为兄定扫榻相迎!” “好!” 随之,孙坚动身,把何进所留下的百余名精锐一同带走,望着孙坚离去的方向,陈煜不由的唏嘘感慨万分,遂转身离开宛城,朝着自己的居住地走去。 走在山道上,陈煜看着山道左右两侧的风景,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已见六年的景色,此时此刻,却是有着不同别样的滋味,或许只有见过何为乱之后,才能明白太平的难得。 走到竹屋边上,已经有了些许尘埃,陈煜便晓得司马徽还未回来,不然按照他的性子,见到此番场景,定然要去收拾一番,在陈煜的眼中,这司马徽便是有洁癖的人。 按照司马徽的话来讲,就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哈~” “此后倒是少了一个唠叨的人,倒也清净不少。” “如此也好。” 在自家门口的陈煜喃喃自语着,遂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便开始收拾了起来..... ...... 中平六年,八月初 雒阳之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天下,遂天下震惊,此时此刻,各州郡的州牧、太守心里便明白一件事,如今朝廷势微,凡是有野心之辈,心中都开始活络了起来,他们都在静静的观望着雒阳的局势,只要有风吹草动,他们必然有所动作,至于卢植任命为大将军,在这些人眼中,他们不曾放在眼里,各地的兵马皆节制在他们的手中,君不见益州牧刘焉刘君郎割据益州,视朝廷于无物,刘焉尚且能如此,他们为何做不得! 只不过,在这件事中,他们听到了两个名字,一个乃是长沙太守孙坚,孙坚他们并不陌生,好歹也是一方太守,并且孙坚善战好斗,在平黄巾之祸中,孙坚就已经小有名气,如今算是彻底的传遍天下,广为人知,尤其是知道孙坚拔刀对峙董卓时,时人多有赞叹孙坚不愧有江东猛虎之名。 至于另外一个人,则是完完全全的出乎他的意料中.... 陈煜! 南阳陈煜 一人扭转局势,让董卓连连吃瘪,尤其是和董卓相处过的,都明白董卓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以最快的速度迎回天子,使雒阳得以安稳,并且把何进交予其虎符交给卢植,才有了如今的帝师、大将军卢植! 种种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就足以说明陈煜的不凡之处,并且得知陈煜送何进遗体回南阳宛城故地安葬,更为陈煜的忠义感到敬佩。 这天下,忠义之人难免会让人心生向往,同时也会生出敬佩之心。 河内郡,温县 身为河内太守的朱儁得知雒阳事情后,在府邸内怒斥董卓的狼子野心,同时也为孙坚感到欣慰,毕竟孙坚乃是他从吴郡带出来的,孙坚如今有如此的成就,朱儁自然是大感欣慰。 至于陈煜.... 府邸内,朱儁看向眼前的老者,眼神凝重且带着询问之色道:“元异公以为陈叔弼此子如何?” 司马元异司马儁,如今已年过古稀的司马儁,不仅没有昏聩,反而越发的沉稳,河内司马氏如今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全赖司马儁的操持。 可以说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朱儁身为河内太守,多有时间都会来到司马府上拜访司马儁,向他请教,毕竟能活到古稀之龄的司马儁就是一个活宝藏,遇到的事情不知有多少,和司马儁交谈,朱儁有些困惑自然迎刃而解。 闻言,司马儁看了一眼朱儁,捋着已经发白的胡须,声音浑厚未曾有古稀之龄的人暮年之音:“公伟,汝以为陈叔弼如何?” 司马儁并未没有直接回答朱儁的话,反而把问题抛给了朱儁,朱儁听闻眉头紧锁,遂正色道:“陈叔弼能有此行径,世之罕见,文台为人如何,晚辈心中清楚,既文台和与其称兄道弟,就足以说明叔弼此子品性不差,且观之他行为,当说一句佩服。” 司马儁轻轻颔首,朱儁的话他深以为然,面对着权势的时候,多少人会开始动摇,又有几人能像陈煜一般坚守本心,遂急流勇退乎? “当为赤诚君子,若非老夫年事已高,说不得要前往宛城见见此子。” 司马儁活了这么多年,这样的年轻人也是少见,反而在司马儁看来,陈煜仿佛似乎是经历过无数的劫难,看透了世俗的一切一般。 不过,很快的,司马儁略显浑浊的视线落在朱儁身上悠悠的说道:“公伟,天下要乱了,子干他镇不住的,你需尽快做好打算。” 第80章 乱局(6) 扶风郡 帅帐内 “叔父。” 皇甫郦看着自己的叔父皇甫嵩,这几年来,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的人,如今刚毅的面容上带着些许的沧桑,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让这位名震天下的名将也感到一阵的疲惫。 “汝莫要言雒阳之事,董卓固为豺狼,但先帝命老夫镇守在此地,防的便是他董卓!如若董卓作乱,只需陛下一道旨意,老夫便可率兵前往雒阳平乱!” 坐在帅位上的皇甫嵩还是霸气依旧,在统兵打仗这一块上面,皇甫嵩对自己还是拥有着足够的自信,现在未得朝廷诏令,他皇甫嵩是断然不会离去。 闻言,皇甫郦心中一阵苦楚,自己的叔父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的死板,不然何至于落得如今的这个地步,不过叔父都已经这样说,他这个做侄儿的还能说什么,不过,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皇甫郦看向皇甫嵩试探的问道:“叔父,我欲前往宛城,见见这位名动天下的陈叔弼。” 坐在帅位上的皇甫嵩抬眼瞥了一眼皇甫郦,这一眼,似乎直接把皇甫郦给看透,稍微思索后,皇甫嵩便轻轻颔首道:“汝且去,莫要惹事。” “唯。” 皇甫郦心中一喜,当即拱手作揖快速的离去,不做丝毫的停留。 ....... 雒阳变,则天下变,雒阳动,则天下动 颍川颍阴荀氏府邸内,自汉水之滨回到故里的荀爽,在书房中看着古籍,当见到荀彧、荀攸二人联袂进来的时候,荀爽放下手中的事情,看向荀攸、荀彧二人。 “叔公。” “叔父。” 荀攸、荀彧二人见到荀爽的时候连忙行礼,荀氏家风极严,正所谓礼不能废,荀爽轻轻点头,荀攸、荀彧二人才敢坐下来,紧接着,二人便把雒阳之事说给荀爽听,当荀爽听到这件事后,忽然长叹一声:“子干,看来是要来找老夫了。” 荀爽略显惆怅,卢植是他的好友,荀爽自然明白卢植的性子,遂看向荀爽、荀攸二人道:“子干若只是为大将军,袁隗等人反应并不会如何激烈,但是太后....” “一介女流,竟有此胆魄,可惜的是见识不足,如今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只是苦了子干。” 荀爽看的透彻,听荀彧、荀攸二人所言,自然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荀攸、荀彧二人连连点头,道理正是这个道理,他们正是担心这个,故而前来荀爽的书房,询问荀爽此事。 “无需担忧。” 荀爽让荀彧、荀攸二人稍安勿躁,待二人坐下来后,荀爽捋着已经发白的胡须笑道:“不过叔弼倒是让老夫颇为讶异,只是如今想来也实属正常,有此能为,方为大丈夫,急流勇退,不贪恋权势,老夫没有看错他,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一直明白自己当下需要什么,需要做什么的人。” “为何进收尸,顾何进家眷周全,全了忠义,如此可以了。” 荀爽想起当日在宛城见到陈煜时候的一幕幕,荀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容,荀彧、荀攸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是不平静,他们何曾见过自己的这位叔父、叔公这般评价一个人,如此对一个年轻人有这般的欣赏。 然而,荀爽并未去注意荀彧、荀攸二人的神色,看向外面璀璨的天色,遂颇为感慨的说道:“何遂高一莽夫耳,幸能遇到叔弼,今得以留有全尸,此大幸。” 闻言,荀彧、荀攸二人则是不约而同的点头,他们二人亦是这样子认为,不过,对于陈煜的行为,他们亦是感到佩服,换做他们恐怕做不到这个地步。 人从来都是如此,对于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一旦有人做到,自然而然会生出敬佩之心。 “不过.....” 荀爽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随之展颜笑道:“叔弼惫懒,今后恐怕是安生不了,宛城郊外的小竹屋今后恐怕要变得热闹了起来。” 荀彧、荀攸二人对视一眼皆会心一笑,不过,知道荀爽的打算后,二人心中亦是有了打算,遂看向荀爽道:“叔父准备何时动身前往雒阳。” “不急,等人来了再做打算。” 现在并不是着急的时候,荀爽的心性比之荀彧、荀攸等人则是多了一份沉稳,一份如泰山般的沉稳,而今这样的世道,则是需要这般的人来协助卢植稳定大局。 而就在这个时候,荀府的管事急匆匆的走来,站在书房外,朝着屋内的荀爽拱手道:“君上,外面有一人称自己为侍御史郑泰欲见君上。” 闻言,荀彧、荀攸二人面面相觑,随之便很快的明白过来,就如同荀爽所言一般,他了解卢植,故而刚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荀爽便已有了结论。 “缘是公业来了。” 公业乃是郑泰的字,荀爽自然对郑泰熟悉,毕竟郑泰乃是大儒马融的弟子,故而没有多少的意外,而且从消息传到天下各地,算一下时间,大约过了三日的时间,自雒阳而来的人也应该到了。 “文若、公达,汝二人前往迎客。” “喏。” 二人齐齐拱手作揖,遂缓缓的退出,而荀爽则是看着桌子上的笔墨,本已经誊抄在锦帛上的字已被那一道浓墨的墨水给污染了,荀爽随手拿起,放在烛火边慢慢的看着其燃烧起来。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荀爽的声音回荡在书房中,幽幽长叹,大汉养士四百余载,身为臣子,身为士人,心心念念皆是为了报效国家报效社稷,然他如今已经年事已高,甚至,荀爽有一种感觉,感觉到自己天命将至,如果老天能给他十年的时间,这大汉未尝不能呈中兴之治,然,苍天无情,无可奈何。 时不待我! 荀爽自知躲避了数十载,当在今朝献出此残躯的时候,党锢数十载的时间,让荀爽心灰意冷,但如今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却自觉命不久矣。 命运弄人! 当真可笑! 亦可悲! 第81章 乱局(7) 光熹元年,八月初,大儒荀爽随侍御史郑泰入京。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九州各地,得知这个消息的各地郡守、州牧皆沉默了,皆开始按兵不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 南阳郡,宛城郊外,山中的小竹屋内,陈煜见到司马徽和其夫人皆回来后,陈煜心中忽然安稳了不少,这些日子来,他自己做饭,发现一个他自己做的饭,自己也只能勉强吞咽下去,遂看向司马徽道:“嫂夫人不在,这些时日饭菜难咽,今日得见嫂夫人,心中甚感欣慰。” 若是换做其他人,司马徽估计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脸色,陈煜所言,令人听之,当真让人浮想翩翩,一旁的司马氏亦是嗔怪的瞪了陈煜一眼,见状,陈煜则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 紧接着,陈煜便把视线放在司马徽身边的小儿身边,遂眼神怪异的看向司马徽道:“德操先生何时在外生了稚童乎?” 闻言,司马徽瞪了一眼陈煜,没好气的指着陈煜斥骂道:“叔弼休要胡言,此子乃友人之子,汝之名今传遍天下,吾之友人托其子于我,欲让汝为其师,教导数年,在汝左右。” 陈煜瞬间愣在原地,而在司马徽边上的少年,清澈的双眸则是盯着陈煜看,似乎要在陈煜身上看出一朵花出来,然只见陈煜摇头苦笑道:“为人师?煜不行,也不配,天下之人,可为人师者,如北海康成公,颍川慈明公,襄阳庞德公等人皆为上上之选,煜观此子衣着非寻常人家子弟,德操先生让煜误人子弟。” 听闻陈煜所言,司马徽沉吟片刻,遂道:“可随在汝左右?至于教授与否,全凭汝心意乎?” 见状,陈煜则是叹了一口气,此事乃司马徽开口,陈煜无法拒绝,遂颔首,看向司马徽身边的稚童道:“汝之名?” “禀先生....” 稚童欲要开口时,却被司马徽直接打断,就听司马徽如此言之:“此子与我同姓,单名一个懿。” “司马懿?” 陈煜瞬间愣了一下,他万万是没有想到,司马徽竟然把司马懿带到自己的面前来,这一点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遂就听陈煜笑道:“原是元芳先生之子,河内司马氏博学渊源,何必舍近求远。” “尚可否?” 司马徽并未接陈煜的话,而是直勾勾的看着陈煜,一时间,周遭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见状,陈煜遂笑道:“德操先生既开口,煜如何不答应,且此子天赋甚好,煜自是欢喜,但有言在先,此子能否成材,皆看其个人,与煜无关。” “好。” 听到陈煜的话后,司马徽悬在心中的石头瞬间放了下来,面色重新恢复到以往风轻云淡之色,遂司马徽的视线落在司马懿身上道:“今后他便是汝师,还不见过先生!” 司马懿听闻当即朝着陈煜行了一个弟子礼,陈煜连忙拉起司马懿,紧接着抚摸着司马懿的小脑瓜子道:“随我身边,日子可是过的清苦一些。” “先生,学生能吃的了苦。” 司马懿稚嫩的声音在陈煜耳边响起,陈煜忽然放声大笑:“汝可知这苦,可不能吃,吃上一次苦,就会有吃不完的苦,受过一次罪,就有数不尽的罪等着你,人不可如此。” 陈煜的话落在众人的耳中,司马徽则是若有所思,而司马懿则是瞪大了双眼,稚嫩的脸庞上倒是有几分的茫然,他忽然发现眼前的先生和他之前所认识的先生皆不同,那些个先生都在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说白了,就是要先吃苦,才能享受到后面的甜,苦难能磨练人的意志,只有这样子,人在遭遇困境的时候,才能挺得过去。 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先生与众不同,对于以后的生活,司马懿一下子开始向往了起来,清澈的双目中不由的露出憧憬之色,而司马徽则是微微皱眉,他忽然觉得把司马懿交给陈煜教导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只是不曾想到,德操先生交友如此之广,倒是让人艳羡。” 陈煜揶揄的看了司马徽一眼,对于对于陈煜的调侃,司马徽并未回应,而是抬头望天,似乎天空中有什么靓丽的风景,只是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的秘密算是藏不住了,六年前,陈煜和自己认识的时候,这小子便旁敲侧击,当带着司马懿回到宛城的时候,司马徽便晓得这些是瞒不住了,但是天下间又有什么秘密是可以可以一直隐瞒的,迟早都有被揭破的一天,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而且司马徽认为凭借着陈煜的聪慧应该是早就猜测出来,只是没有证据是证实而已。 见到司马徽装傻充愣,也不再继续为难司马徽,倏然间,陈煜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随之言道:“德操先生以为慈明公如今入京可挽社稷于危难乎?” “难。” 司马徽轻叹了一口气,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陈煜没有半分的意外,遂陈煜眼神中略微闪过一丝的无奈,荀爽如今年事已高,陈煜要是没记错的话,荀爽已差不多天命将至,如果能给荀爽再多一点的时间的话,凭借着荀爽的名望和人脉,说不得还真的可以挽大汉于天倾。 陈煜看向山中的景色,目光变得极其的深邃:“天下人都小瞧了董仲颍的魄力,亦是小觑了董仲颍的野心,其心如蛇之毒辣,如豺狼之狠厉,其之隐忍,世之罕见,当下之枭雄,非他莫属!” 话音落下,山中忽骤起狂风,山中的树林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司马徽瞳孔猛的一缩,遂深吸一口气道:“叔弼莫不是言过其实。” “言过其实?” 陈煜哑然失笑,遂转身盯着司马徽,面容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道:“德操先生,煜今日之所言,德操先生暂且记住,来日时间会证明煜所言是否言过其实。” 第82章 乱局(8) 司隶,雒阳 董卓来到袁隗的府邸上,拜访袁隗,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董卓身边今日却是多了一人出来,紧随在董卓身后,在神色镇定,丝毫没有半点的慌乱。 “汝当知如何说?” “禀主公,承知。” 紧随在董卓身后的中年男子听到董卓问话,小心翼翼的回应,虽然他也姓董,但是两个人并非是同宗,倒是扯不上多少的关系,他当日从雒阳逃命而出,来到董卓麾下,请董卓庇佑,他本来以为自己还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让董卓庇佑自己,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董卓见到自己的时候,不仅以礼相待,同时听到自己的诉求后,董卓则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他并非庶民出身,出身在官宦家庭的他,自然明白,那一日董卓既然答应的那么干脆,那么就定然有所求,不过,无论董卓有什么所求,目前而言,保下自己的性命才是重中之重。 闻言,董卓微微点头,身后之人的懂事,让他觉得很满意,当日他能救此人的性命,也能随手取了此人的性命,这边是董卓的自信,这自信源自于自身的实力。 在袁隗府邸外,董卓看着着这座府邸,眼中流露出混一抹怨恨之色,不过他隐藏的很好,在袁隗府邸内走出一道身影的时候,董卓当即换上一副憨厚的面容,当即连忙迎了上去笑道:“二公子出来相迎,乃卓的荣幸。” 袁绍站在台阶上轻轻瞥了一眼董卓,心中略微有些不屑,若非是叔父告诉他,董卓此人城府极深,莫不可被其表面所欺骗,袁隗人老成精,见过的人着实是太多,多到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董卓就算在怎么掩饰自己,终究是逃不掉袁隗的那双眼睛。 “君侯言重,里面请。” 袁绍不动声色的将董卓给请了进去,当见到董卓身后的人的时候,袁绍瞳孔微微一缩,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在前面领路。 在袁绍的带领下,董卓来到袁隗的书房处,而袁隗已经早早的在书房等董卓,书房内的袁隗睁开眼睛,淡淡的看了一眼董卓和袁绍,示意袁绍退去,袁绍心领神会,等董卓等人进入书房内后,袁绍便贴心的把门给关上,而他自己则是在门外守候着。 进入书房内,董卓和袁隗寒暄一番后,董卓便单刀直入,面色一正,眼神如同刚出鞘的利刃一般,紧接着就听见董卓朝着袁隗介绍其身边的人道:“太傅,他便是董承!” 闻言,袁隗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眼神中藏着难以掩饰的诧异之色,当即他便猜测出董卓的想法,不过,有些话注定不能是他先开口,袁隗稳如泰山的坐在那边,轻轻抿了一口气茶水,便不再多言,见状,董卓心中暗恨。 老狐狸! 董卓在心中暗骂,但是面上终究不敢有丝毫异样,遂董卓深吸一口气,语气凝重道:“太傅,下官曾听闻先帝本意乃是让陈留王继承大统,然何进逼宫,才让皇帝得以上位,且皇帝上位后,太皇太后亦是死的不明不白,下官曾听闻太皇太后乃是死于太后之手,倘若真是如此,天子得位不正,枉顾先帝遗志,太后暗害其母,背弃人伦,如何为天下表!” “哦?” 袁隗轻咦了一声,眼神有些玩味的看向董卓,然而,董卓这些年来早就练就了一副厚脸皮,坦坦荡荡的和袁隗对视,一副一心为公,一心为江山社稷的忠臣,袁隗心中则是暗暗嘀咕,看来他原先是小觑了董卓了,就这样的脸皮,今后想不成大事都难了,不过,董卓所言,正中他的下怀,当今卢植掌权,他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已经逐渐变低,这并非是袁隗愿意看到的,如果董卓能成,那么他就可以借助这个机会,重新掌控话语权,把卢植从朝堂上驱逐! 见到袁隗有些意动,董卓眉宇间闪过一抹喜色,连忙说道:“太傅!董卓愿为大汉,为江山社稷,请废天子,立正统!” 闻言,袁隗并没有直接回应董卓,他就在等董卓说出这句话来,至于证据,作为原来太皇太后董氏的外戚董承就是最好的证据,他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 而董卓见到袁隗陷入沉思中,便不再多言,伫立在那边沉默不语,静静等待着袁隗的答案,而董承听到二人的谈话后,不由的吓出一身的冷汗,低着头不敢看向袁隗、董卓二人,生怕被他们二人看出些许端倪出来,他有些后悔了,后悔去投靠董卓了,不过现在并不是后悔的时候,已经上了董卓的这条贼船,如果董卓能成功的话,那么他董承今后依旧是荣华加身,富贵紧随,不用在过着那种东躲西藏的苦日子。 可以拼搏一把! 想通这一点后,董承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之色,不成疯魔不成活,他董承如今已一无所有,袁隗、董卓这样的人物尚且敢拼一次,他董承还有什么不敢的,最多只是没了这条命而已! 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董承,想到逃亡的日子,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想到今后都是这样的日子,董承想想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省的留在这个世间受苦所累。 时间大约了一炷香的时间,董卓依旧沉稳,不见有半点的急躁,而袁隗还在权衡其中的利弊,于他这样身份的人而言,随便漏出去的蝇头小利都足以让人撑死,更何况是废立天子这种大事。 成则王,败则亡! 由不得袁隗出现任何的粗心! 但是,他们两个人不急,在这样的氛围之下,董承都快感到窒息,心中则是开始变得焦急了起来,遂抬头看向袁隗、董卓二人正色道;“太傅!吾愿为马前卒!” 董承的话音落下,沉思中的袁隗、沉默中的董卓纷纷睁开眼睛,诧异的看向董承,遂见董承视死如归般的眼神后,董卓、袁隗二人皆笑了..... 第83章 乱局(9) 书房外,当袁绍见到董卓、董承二人面带笑容走出来后,袁绍心中的好奇变得更为强烈了起来,他现在很是想知道他们二人到底和自己的叔父说了什么。 方才在府邸见到董卓身后的人时,袁绍便一眼认出了董承,毕竟当初董重满门上下,就是死在他的手上,他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董承这条漏网之鱼,不过,如今外戚董氏都已经轰然倒塌,一条漏网之鱼罢了,难不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进来。” 袁隗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袁绍当即收起眼中的好奇之色,恭恭敬敬的走了进去,朝着自己叔父袁隗道:“叔父可有吩咐?” “坐。” 袁隗并未马上给袁绍安排事情,而是让袁绍坐下后,袁隗起身把书房大门给关上后,见袁绍欲要起身的时候,却被袁隗摇头阻止,遂便把刚才书房内和董卓、董承二人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袁绍,袁绍听闻眉头紧皱,朝着袁隗道:“叔父,此事不可为。” 袁隗听到袁绍的话,倒是有些意外,以往的时候,袁绍何曾敢开口反驳自己,不过袁隗并未动怒,反而心中有些欣喜,袁绍有这样的变化,就说明袁绍成长起来了,袁隗并未开口示袁绍继续说下去,他想要听听袁绍有什么看法。 见状,袁绍当即不再犹豫,遂说道:“叔父,此事风险过大,他董卓输的起,今他在河东郡驻兵三万,只从董仲颍的号令,随时可以从雒阳抽身离去,但是我们不同,吾袁氏奋四世之余烈,方有如今之地位,这些年来,父亲和叔父都是如履薄冰在维持着,后父亲亡故,叔父亦是小心谨慎,但废立之事,牵扯极广,风险极大,纵然能成,于吾袁氏而言,可更进一步否?” “不能!” “袁氏已经位于士族之首,已升无可升,叔父亦为太傅,试问天下有几人可比?” “但一旦失败,后果亦是不堪设想,天下士人会如何看待叔父,如何看待吾袁氏!” 袁绍的条理性和逻辑都极为的清晰,说出来的话皆从汝南袁氏的利益得失上出发,亦在为袁隗考虑,袁隗花了数十载的时间养出的名声,没有必要在董卓身上去拼搏一次,在袁绍的眼中,完全是不值得的。 闻言,袁隗沉默了,与此同时,看向袁绍的眼神则是变得更为的满意,袁绍想到了他自己不曾想到的问题,人皆是如此,在面对巨大利益的时候,会忽略掉一些看似不起眼的问题,然而往往这些不起眼的问题才最为关键、最为核心的问题。 遂袁隗回过神后,看向袁绍的眼神有了几分的鼓励,紧接着,袁隗便言道:“如此,本初以为老夫当如何?” 看出问题是一个本事,但是能解决问题,才是真正的大本事。 见状,袁绍微微抬头,眼神中有着坚定且自信之色道;“侄儿以为,叔父不如静观其变,无论如何,董卓是否能成,最后都需要叔父来维持朝堂,需要叔父来拉拢朝中的诸公。” “且慈明公于昨日已到雒阳,叔父可前往卢植府邸,见见慈明公未尝不可。” 袁绍最后的一句话,瞬间让袁隗愣住,紧接着袁隗则是开怀大笑起来,袁基沉稳乃是守成之主,袁绍多思多虑,可为袁基左右手,使得家族在发展的时候,少出错,至于袁术虽然冲动莽撞,但袁术的那股冲劲则极让袁隗欣赏,如此之人可开疆扩土! 有此三人在,汝南袁氏何愁不兴! 袁绍自然是不知袁隗内心的想法,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袁隗,等待着袁隗的决定,同时袁绍心中也略微忐忑,他不知自己的叔父能否听得进去,紧接着,袁绍就很快心安下来,就听见袁隗笑道:“老夫亦有多年未曾见到慈明兄,明日就前往子干府邸上见见慈明兄。” ....... “ 利之所向,人皆往之” “功名落地,头破血流” 在董卓的军营处,李儒看向眼前的好友,李儒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位好友心态有些问题,一身的本领满腹的计谋,却是宁愿当一个透明人,李儒甚至怀疑,自己的那位岳父到现在还记不记得眼前的这个人都是一个问题。 学得屠龙术,卖于帝王家 这是李儒的想法,亦是天下人大部分士人的想法,但是如同眼前的好友一般,却是少见。 “文优,名利二字可有,但却不能看重,重名利者,有朝一日必被功名所累。” 站在李儒身前的男子年龄和李儒相仿,不过眼角细长,眼神阴鸷,常人久视难免夜有噩梦缠身。 “文和,汝错矣,凡求名利者,当知名利之毒,应晓名利之害,求名利而身死道消何尝不可,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但求建功立业,名留史册!” 李儒说的慷慨激扬,李儒面前的贾诩贾文和则是眉头一皱看向李儒道:“文优,纵此名为恶名也可?” “可!” 李儒眼睛一亮,遂笑道:“纵使遗臭万年又有何不可!芸芸众生多数者庸庸碌碌了此一生,埋白骨于荒野中,可有人记得这些人乎?” “若有朝一日,儒遗臭万年,儒亦不后悔,吾要告诉后世之人,此间此世,有一人名唤李儒!” 听闻李儒之言,贾诩瞬间沉默了,李儒今日的话对于他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但是又让人深受启发,不过,当下贾诩来找李儒并非是为了谈论这些事,想到自己还有事后,贾诩开始认真的说道:“文优,吾欲前往南阳一趟。” 闻言,李儒稍微有些诧异,若非和贾诩认识多年,他还真的要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他所认识的贾诩,目光直视着贾诩,良久后,贾诩笑道:“陈叔弼与吾何其相似,但又有所不同,花开两生面,见他亦是见我。” “可,主公那边有我,汝可放心离去,记得早去早回。” 闻言,贾诩不再犹豫,起身朝着李儒拱手拜别。 第84章 多事之秋,乱世初显 光熹元年,八月中 于并州而来的武猛都尉丁原入京! “雒阳。” 在雒阳城郊外的丁原络腮虎须,略显精壮的身躯,整个人看起来炯炯有神,人虽在并州,但是雒阳的消息,何进的死,丁原只能说一声抱谦,他毕竟和何进并不熟,死了就死了,谁是大将军,他就听谁的话,现在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是卢植,他自然是听卢植的话,并且卢植素有贤名,他对卢植亦是有钦佩之心。 此番前来雒阳,侍御史郑泰已经告诉他此行的目的,到达雒阳的时候,在郊外,丁原亦是看见董卓所驻扎的军营,可以说是兵强马壮,但是丁原亦是不担心,此番前来雒阳,所率领兵马近万,论兵马之盛,丁原自认为他和董卓在伯仲之间,但是他胜在有悍将! 随丁原看向身边身高八尺,面色白皙且俊朗,虎背熊腰,身材魁梧,手持方天画戟,站在那边便足以吸引所有的人目光,但其目光如电,常人只是看其一眼,被其一看心中顿生恐惧,似乎被山中猛虎盯上一般,遂低下头。 “奉先,汝观之董仲颍之兵马可敌否?” 丁原笑吟吟的问着,虽然是询问,但是眼眸中的自信之色不言而喻,果不其然,就听见吕布不屑道:“土鸡瓦狗耳,不堪一击!” 闻言,丁原遂大笑,他要的就是吕布这般的自信,吕布自信的回答,更是让丁原信心倍增。 “随为父入城。” “唯。” 丁原的大军也驻扎在郊外,就在董卓的对面,丁原这样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告诉董卓这个胖子,他丁原来了,他董卓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倘若董卓敢妄动,他丁原必定在雒阳之地,取了他的项上人头给天子,给大将军卢植! .......... 雒阳城中风云变幻,九州各州郡也是暗流涌动,当得知丁原授大将军卢植之命前往雒阳的时候,天下为之震动,尤其是河内太守朱儁以及都乡侯皇甫嵩心中都极为疑惑,既然可让丁原入京,为何他们曾经和卢植同为袍泽,并且救过卢植的命,为何不能入京。 只是他们未曾想过一点,倘若卢植并非为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而是其余官职的话,说不得,卢植就会让朱儁、皇甫嵩二人入京,从始至终,偌大的雒阳城,就无人考虑过皇甫嵩、朱儁二人,皆因为二人的性格以及在军中的威望,刚正不阿的人固然会让人敬佩,但不为上司所喜,卢植如今在雒阳中,需要的并非是如同皇甫嵩、朱儁这样子的人,而是需要一个听话的人,如此,他才能大展拳脚。 ..... 当消息传到南阳郡宛城的时候,陈煜得知这个消息后,只是摇摇头,终究是天命不可违,董卓、丁原二人还是入了雒阳,他以为自己能改变天下大势,但是现在看来,只是改变了些许人的命运而已。 不过,今日得知消息的同时,陈煜的竹屋内也多了一名客人,来人正是从扶风郡而来的皇甫郦,只是皇甫郦听到这个消息后,似乎有些意外,似乎又有种在意料中的感觉。 “皇甫兄,千里迢迢从扶风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陈煜并没有开口和皇甫郦谈论起此事,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并且涉及到皇甫家的私事,言多必失的道理,陈煜还是懂的。 闻言,皇甫郦一扫心中的迷雾,遂正色看向陈煜,看向这位年纪轻轻就搅动天下的年轻人,不过,皇甫郦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本就军伍之人,也没有那么弯弯绕绕要说的,直接开门见山道;“叔弼,为兄倒是有一事请教于你。” 遂皇甫郦有专对之才,但是当今天下之势,已经让皇甫郦有些茫然,不知从何处着手,故而前来南阳询问陈煜,想要听听陈煜的看法,他好结合自身的情况,对应当下,做出安排,他本凉州之人,皇甫家全靠着他和叔父二人,一旦他们二人出现问题,那么皇甫家式微是必不可免的事情,故而皇甫郦特地前来宛城见陈煜,在他看来名动天下之人,必不是浪得虚名之人。 “皇甫兄问错人了,颍川士子多如过江之鲫,且此地人杰地灵,聪慧之人亦是数不胜数,如许县陈氏、颍阴荀氏、长社钟氏等.....” “叔弼不必如此谦虚,在我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叔弼能以一己之力震慑董卓,就足以不凡,董卓何人,为兄心知肚明。” 皇甫郦正是因为看到董卓入京,心中才显得不安,去年时,皇甫郦就曾进言诛杀董卓,正是因为他看出了董卓的狼子野心,只是,他的话不知道怎么传进董卓的耳中,且自己的叔父当年为董卓的上司,常为董卓所嫉,故而,皇甫郦生怕有朝一日董卓掌权,他们叔侄二人就没有了活路。 闻言,陈煜才正色看向皇甫郦,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陈煜若是继续推辞,倒也没有任何的意思,至于司马懿则是站在一旁,清澈的眼眸中露出深思之色,而皇甫郦并不避讳司马懿,在他看来,陈煜尚且不避讳,他有何好避讳的,毕竟这里陈煜是主人家。 “皇甫兄.......” 陈煜在竹屋内缓缓说出自己的见解和看法,只见皇甫郦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待陈煜说完后,陈煜便静静的看向皇甫郦,至于皇甫郦会不会信就是皇甫郦自己的事情,他已言尽于此。 “叔弼,当真不可挽回?” “无力回天。” “好,为兄明白了。” 说着皇甫郦起身,便欲要离去,陈煜连忙起身,送皇甫郦下山,在山脚下,陈煜见皇甫郦上马后,陈煜便向皇甫郦说道:“皇甫兄代我向君候问好。” 闻言,皇甫郦稍微一愣,随之颔首,在一声告辞中,皇甫郦策马扬鞭离去,望着皇甫郦离去的背影,陈煜不由的摇摇头:“多事之秋,乱世初显.....” 第85章 花开两面生 上 光熹元年,八月末 秋风萧瑟,晚风欲急,雒阳风云变动,此时此刻,雒阳城中坊间消息不断,朝野上下都在议论一件事,那就是太皇太后董氏是否死于太后何氏之手。 随着消息越演越烈,大将军府邸内,卢植眉头紧皱,仅过了月余时间,卢植的发梢上已见不少银丝,黄老之说,无为而治,或许才是适合当下的,但是卢植并非是那么轻易会放弃的人,眼下的局势尚且能在他的掌控中,至于朝野上下议论的事情,卢植心中虽有警惕,但也仅此而已,事情真假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他所需要防备的是朝中的这些公卿。 消息既然能传的整个雒阳人人知晓,那么必定是有心人在从中挑拨,至于是谁,卢植心中大概已有数,当日袁隗来到自己的府邸上和荀爽叙旧的时候,他便已能猜出一二出来,虽说袁隗言多年未见荀爽,上门叨扰,但自从看清楚袁隗的面目之后,卢植对于袁隗的话一向是真假参半持怀疑态度。 “乱臣贼子!皆是乱臣贼子!” 卢植看着各地的战报,眉头紧皱,语气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荀爽在一旁下着棋,摇头劝慰道;“子干,汝心急了。” 闻言,卢植深吸一口气,他也庆幸自己听从王允之言,把荀爽从颍阴接到雒阳,每每自己心烦意乱时,荀爽都能及时的制止自己,恰如荀爽所言,眼下之事,不可操之过急,事情糟乱如麻,他更应该静心才是。 卢植也庆幸来的是荀爽,荀爽这数十载来着书立作为人沉稳,他在此地,则卢植心安。 见到卢植冷静下来,荀爽心中不由的叹气,卢植这些时日的变化,荀爽亦是看在眼里,他知道卢植的压力大,多年来的涵养也在这月余的时间破功,遂荀爽想到坊间的流言,不由的看向卢植,他总觉得卢植应该知道其中的隐秘,因为卢植的表现太过的冷静了,冷静到让荀爽生疑,紧接着荀爽便开口问道:“子干,汝与为兄如实道来,坊间传闻可是真的?” 闻言,卢植并没有回答荀爽,而是沉默的坐在那里,有些时候,一言不发比千言万语更有说服力,见状,荀爽心不由的一惊,感慨太后何氏之狠,实乃罕见,不过马上荀爽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面色凝重的看向卢植道:“子干,坊间所传流言,皆在意指陛下得位不正,太后失德,他们恐行废立之举!” 然而听到荀爽的话后,卢植则是带着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笑道:“慈明兄勿忧,植在得知此事后已有了安排,为的就是今后恐发生废立之事。” “子干所言乃是武猛都尉丁原?” “正是。” 荀爽闻言便不再多言,既然卢植已有了后手,此事倒也没有那么重要,只是荀爽眼露担忧之色道;“子干何以堵悠悠众口 。” “悠悠众口?”卢植嘴角轻轻上扬,眼眸中散发着炙热之色道:“植愿以盛世堵悠悠众口!” 在卢植看来悠悠众口何须去堵,太平可堵! 荀爽看向这般自信的卢植,便不再说什么,好友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他还能说什么,只是眼中的担忧之色,他担忧若是太平未至,众口铄金之下,他卢植将何以自处..... ....... 天下之事,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思各异 但是身在南阳的陈煜却是享受到了难以有的安宁,自皇甫郦离去半月有余,陈煜的竹屋中倒是没了访客,享受着司马氏所煮的饭菜,闲暇之余,和司马徽下下棋,互有胜负,在教导一下司马懿,这样的日子,一个字,美! “叔弼。” “德操先生。” 陈煜见司马徽一大早的就来到自己的房中,略感有些意外,紧接着就听司马徽如此说道:“河内来信,元异公病危,他需回去。” “好。” 陈煜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答应下来,司马懿的聪慧,陈煜已经感受到,但是孝道乃是司马懿该做之事,陈煜固然喜欢这个孩子,但也只能让他随司马徽一同回到河内。 一旁的司马懿则是面露担忧之色,他的这位祖父年事已高,活到古稀之年,已是高寿,但是又有几人不喜欢自己的亲人长命百岁的,况且司马懿自幼在祖父司马儁的膝下教导,于其他的兄弟相比,司马懿对司马儁的感情更深。 “收拾一下吧,随德操先生速速回去,记住回到家中后,课业不可废!” “喏。” 听到陈煜的话后,尤其是最后课业二字,陈煜的语气尤为加重,司马懿当即应允,只是他不知道,为何陈先生对课业二字极为看重,甚至高于一切,让他有时候感到一阵苦恼,但既在先生座下,先生说什么便是什么,他只能听了.... 待司马懿收拾完行李后,陈煜随司马徽一同下山,目送三人上了马车后,车夫牵着缰绳,马鞭麾下,官道上掀起一阵的扬尘,直到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陈煜才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又只剩下爱他一人。 “倒也好,乐的清闲。” 陈煜自顾自的笑道,随之便往山道的方向走去,山间的树林翠绿依旧,只是没有了夏季的时候活力,随着山风吹拂而过,陈煜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连忙加快了的速度,见这天色恐怕是准备要下雨了.... 然而,就在陈煜未走几步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陈煜听闻,眉头微微皱起来,心中却是莫名的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麻烦要上门的感觉,下意识不敢停留,脚下的步伐不由的加快了几分,朝着山中的竹屋快速的走去。 然而就在陈煜走不到一会儿,在陈煜的身后忽然有一道颇为阴冷的声音响起。 “陈叔弼,留步!” 人未至声先至,只是这道声音的主人似乎极其笃定,他就是陈煜! 第86章 花开两面生 下 山道上,陈煜叹了一口气,眼神中藏着些许的无奈,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是想要继续请先下来,但是如今看来,他的预感是没有错的,人就是来找他陈叔弼的,其目的看样子应该是一件麻烦的事。 在山道中驻足的陈煜缓缓转过身,这个时候一道人影出现在陈煜的视线内,山下的人,那双阴鸷的眼睛,让陈煜觉得脊后微微发凉,二人相距不过五十米的距离,却让陈煜有一种被毒蛇给盯上的感觉。 “贾文和。” 不由的这个名字从陈煜口中脱口而出,而刚刚来到山脚下的贾诩听到陈煜口中竟然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贾诩瞬间愣了一下,他不像是陈煜一般,少年成名,且名传天下,他一向做事低调,鲜有人知晓自己的名字,但是眼前的人语气就如同他刚才一般,就认定了自己就是贾诩,想到此处,贾诩眼睛一亮,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觉得眼前的后辈有趣,相当的有趣。 不由的,贾诩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而这抹笑意落在陈煜的眼中,陈煜摇摇头,看样子真是麻烦找上门了,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倒是想要看看贾诩自雒阳而来到宛城,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见他一面,以满足贾诩自己的好奇心? 陈煜的心中忽然生出这样的念头,便一发不可收拾,随之便怪异的看向山脚下的贾诩。 “幸会。” 贾诩率先开口,他这一开口,便等同于承认自己便是贾诩。 “文和兄,里面一叙?” “好。” 山脚下的贾诩听到陈煜的话后,面露笑容走了上去,陈煜便在原地等待着贾诩,一路上二人并未多言,而是极为默契的保持沉默,直至走到陈煜的住所,进入竹屋内,二人皆坐了下来,陈煜看向贾诩的眼神中满是疑问,随之便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文和兄前来宛城莫不是单纯为了见我一面?” 陈煜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肯定,毕竟凡所往必有所求,尤其是如同贾诩这类人,更是如此,非大利不可趋其往之。 “正是如此。” 贾诩干脆肯定的回答,直接让陈煜忽然大笑了起来,竹屋内则是不断的回荡着陈煜的笑声,遂就见其起身,上下打量着贾诩,然而贾诩的目的便是如此,从容不迫的坐在陈煜的对面,其从容不迫的神态,倒是让陈煜自嘲一笑,树的影人的名,千百年来,贾诩毒士之名已经深深印刻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是眼前的贾诩贾文和还不是青史上记载的毒士,倒是他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文和兄,当真是有闲情雅致。” 重新坐下来的陈煜开口调侃道,闻言,贾诩只是报之一笑,并未有太大的反应,他行事不受世俗礼法所束缚,何必向人去解释。 竹屋内一时沉默,贾诩则是率先开口道:“叔弼,吾以为汝和吾极为相似。” “哦?”陈煜听闻认真的看着贾诩,贾诩看人极准,他倒是想要听听在贾诩眼中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遂笑道:“文和兄为何会如此认为。” “煜和文和兄可无法相提并论。” 陈煜的话让贾诩微微一皱眉,不过很快就释然,就是陈煜如此的态度,才让贾诩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和自己极为相似,遂不急不慢的说道:“在诩看来,叔弼所行所为皆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不曾想过大义之事,在性命和道义二者之间走出抉择,诩和汝一般无二。” “但比之诩而言,汝亦为情义所累,汝当初不该进雒阳为何进收尸的。” 坐在贾诩面前的陈煜几乎是微不可察的变了一下脸色,只是他并未回应贾诩,而是静等待着贾诩的下文,紧接着就听见贾诩言之:“今之大势,汝当心知肚明,固然卢子干尚有力挽狂澜之能,但也要朝中诸公愿为其马前卒方能行之,如若不然,这雒阳必落入董仲颍手中,这天下必乱矣。” “汝以为诩之所言可有错乎?” 贾诩话音落下,便不再多言,能说的他已经说了,剩下的就要看陈煜自己怎么理解的问题,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陈煜只是轻叹了一口气道:“文和兄所言甚是,当初煜当不该前往雒阳,招惹董卓,亦不该在六年前前往雒阳结识何进,但人生在世,多有无常之变,谁能预料......” “错了!”倏然间,贾诩直接开口打断陈煜的话,只见贾诩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带着审视意味,遂意味深长道;“叔弼,诩坦诚相待,汝当不为人子。” 闻言,陈煜先是一愣,遂大笑, 紧接着便正色道;“文和兄何以认为,煜之所言错矣。” “明知故问。”贾诩淡漠的说了一句,便紧随其后补了一句:“观汝所为,仿若皆知其结果一般,料定会如此,只是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汝为何遂高所为,终究是天命难违。” “是啊,终究天命难违。” 听闻贾诩的话后,陈煜不由的感慨道,遂便摇头苦笑,抬头便看向贾诩,就见贾诩一副果不其然之色。 “汝所行所为常人难以理解,诩自入京之后,多方验证之下,却是为之震惊,恰如汝不识董仲颍一般,然初见董仲颍时,汝对其的敌意却是昭然若揭,今日初见吾,汝便一言道出,仿佛汝在许久之间就认识吾一般,然汝于光和六年于此地出现,遂张角造反,不久后,汝出现雒阳,使汝闻名于雒阳,何遂高由此变之.....” 种种的端由在贾诩的抽丝剥茧之下,陈煜所隐藏的东西皆显现在贾诩的眼中,紧接着,贾诩意味深长的看了沉默不语的陈煜一眼道:“最为让诩觉得匪夷所思的是,汝如何和孙坚认识,且交情匪浅,孙坚此人胆大心细,且心高气傲,非一般人不入他眼.....” “然观之汝之行踪,恐于孙坚无交集才是,唯独在中平元年时,汝曾离开雒阳一段时间,至八月时方才出现在雒阳,而那时........” 第87章 花开两面生 (完) 陈煜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贾诩,贾诩的分析让他觉得有些意外,同时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九州之地,无任何的秘密,所有的秘密都经不起推敲,只要有人之人去搜集证据去推敲,终究会剥开重重的迷雾,得见最后的真相。 “厉害。” 陈煜看向贾诩不由的赞叹道,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能在历史上中留下自己的名字,并广为人知的人物,当真是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 闻言,贾诩轻轻上扬,他已经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对于贾诩而言,这样便已经足够,至于陈煜有什么打算,目的是什么,于贾诩而言只要不伤及到他的利益,关他何事! “不过,叔弼汝且放心,这些东西,吾已帮汝收拾干净,前尘往事皆烟消云散,汝亦可安心。” 见陈煜沉默不语,贾诩还以为自己的尾巴没有处理干净,从而怕被人发现,故而开口让陈煜安心下来,然而陈煜听到贾诩的话后则是摇头笑道:“煜既然承认就不怕,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不过还是要多谢文和兄了。” 陈煜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贾诩竟然会帮他把尾巴给擦干净,想来也是,既然贾诩在这边得到了答案,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此人不会去欠他人人情的性子,定然会做出一些事情来偿还这份人情。 闻言,贾诩倒是感到些许的意外,陈煜从最初的掩饰到如今的坦荡,变化之大,也是让贾诩不曾料到的,但是这样子才有趣,如果事事都猜测的准,那么人生岂不是无趣。 尤其是眼前的陈煜,不过,贾诩并未多问,他的人生他自己做主,如果知道了太多,或许对于他自己而言,倒是显得无趣至极,如果知晓自己的人生,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乐趣就是应对明天的未知性,无论明天如何,会有什么的结果,当开始筹谋谋划,从而来应对那些不确定的变数,如此亦是一种成就感。 “文和兄,煜也不是尽数知晓,你且放心。” 陈煜看着贾诩笑吟吟的说着,只是,回应陈煜的是贾诩狐疑的眼神,显然,他目前对陈煜所说的话持怀疑态度,见状,陈煜只是苦笑连连,遂看向贾诩道;“文和兄,当以为得天下者乃董卓乎?” 贾诩稍稍一愣,遂摇头,听到董卓的名字,贾诩眼中有些不屑,遂言道:“在诩看来董仲颍为乱天下者,而非是坐天下者!” “那么文和以为,谁可坐天下乎?”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谁能知晓。” 面对着陈煜的发问,贾诩只是摇头,如今的局势浑浊,事态不明,谁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所看重的人一定就是九州共主,忽然想到了什么,贾诩狐疑的看了一眼陈煜道:“叔弼以为今后谁可坐天下?” “不知。” 在这一刻,陈煜回应贾诩的答案极其的干脆,见贾诩依旧不信,陈煜哑然失笑道;“如若煜知晓,何不如现在就去投靠,何必躲在宛城山中?” “倒是有道理。” 贾诩不由的点头,的确诚如陈煜所言那般,如果陈煜知道谁今后坐拥天下的话,凭借陈煜的本领如何不能快速的站稳脚跟,然后今后则是成为从龙之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文和为何会觉得董卓乃是乱天下者,非坐天下。” 听到陈煜的问话,贾诩沉吟片刻道:“董卓性暴虐,视礼法于无物,如何能坐稳天下,凭借武力得到天下,然不知用礼法、法度来约束,这样的人如何能坐稳天下,但这种人心戾气大,在其未得到权力时,可谦虚卑微,但是一旦让其得到权力,其人必定原形毕露,皆是就是他开始报复的时候。” 山中的秋风吹入竹屋内,撩动着贾诩、陈煜二人的发梢,陈煜一边听着贾诩所言,一边暗暗点头,贾诩所言深的他心,当贾诩说完之后,陈煜遂盯着贾诩良久后缓缓的说道:“文和既知董卓此人无法坐拥天下,其危害比之张角有过之而无不及,文和在其麾下,一旦董卓势弱被灭,天下人定会做秋后算账之举,届时文和当如何自处?” 闻言,贾诩不再多言,而是陷入沉思中,他一向是走一步看一步,并不会去考虑还未发生的事情要如何处理,但是陈煜今日所言已经牵涉到他一家老小的性命,由不得贾诩不好好的考虑一番,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贾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眸中闪烁着阴狠毒辣之色,贾诩淡漠的看向陈煜道;“如若当有人取诩之性命,欲灭诩满门上下,董仲颍尚可乱天下,诩有何不可!” 贾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风轻云淡,但是越是风轻云淡,就越是能看出贾诩对于其余人生命的态度,牵涉其性命的时候,贾诩所爆发出来的狠辣足以让人心惊,而陈煜看向眼前的人轻轻笑了一声,这样的贾诩才是他所知晓的那个贾文和。 主要是因为,自从贾诩进入竹屋内以后,陈煜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他差一点就被贾诩给牵着鼻子走,他怕继续聊下去,估计就会被贾诩给套话套的个干干净净的。 见识到贾诩的厉害后,对于这些可以印刻在历史长河中的人,陈煜更是打起万分的精神,无论和他们共事也好还是为敌也罢,都轻视不得。 良久后,待贾诩反应过来后,颇有深意的看了陈煜一眼道:“叔弼多谢你的提醒。” 现在陈煜对他的提醒,可以让他尽早做好准备,不过很快的,贾诩想到一事,眉头紧皱看向陈煜道:“若董卓掌权,叔弼纵然躲在宛城这边,但亦是有性命之危,到时候,叔弼当如何自救?” 就在贾诩话音落下的时候,陈煜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些许的讥讽戏谑,似乎贾诩所言是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第88章 流言 “汝当小觑了天下英雄乎?” 陈煜倏然看向贾诩,双眸中尽数是不屑之色,紧接着就听陈煜说道:“世家、豪强割据各州郡,世祖以世家为根基再造大汉,以兴盛,但以此衰败!” “各州郡士族岂能容忍董仲颍这等莽夫坐拥天下,待董仲颍入主雒阳,欲挟天子以令天下时,各地定有人揭竿而起,率兵入京勤王,到那个时候,董仲颍以天子发号施令,天下各地还有谁会遵从他?” 陈煜的话在竹屋内回荡着,贾诩深深的看了一眼陈煜,陈煜所言没有错,这天下并非是刘氏的天下,是乃是士族的天下,世家为士族之首,豪强在州郡根深蒂固,这些人联合在一起形成一张庞大无比的关系网,一旦有人触及到他们的利益,尤其是他们共同利益的时候,必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而董卓不过陇西一官宦子弟罢了,算不得豪强,且董卓性子残暴,一旦有所举动,则是触及到了这些人共同的利益,那么迎接董卓的就是群起而攻之! 贾诩沉默不语,细细品味着陈煜的话,在权衡其中的可能性,陈煜见到陷入深思中的贾诩则是嘴角轻轻上扬,遂紧接着说道:“倘若董仲颍乖乖的做一个权臣,如何进之流,以太傅袁隗为首者,恐会坐视其为非作歹,但这厮会是那种安于现状的人吗?” “董卓者,多年来受制于袁隗等人,此人少年时任侠心高气傲,岂能会吃下这种亏来?”陈煜起身伸了一下懒腰,遂走到竹屋外,呼吸着山中新鲜的空气,望着眼前翠绿的山林,心情不由得好了不少,似乎想到了什么,陈煜背对着贾诩说道:“论了解董卓者,谁能比得上文和你。” 闻言,贾诩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对于陈煜的话,他不可置否,正是因为了解董卓,故而,他认为为董卓效命完全是不值得的事情,他不是李儒,李儒乃是董卓的女婿,有这层关系在,李儒纵然知道董卓为人,亦只能尽心尽力为董卓出谋划策,他目前只是需要靠着董卓的庇佑,在这样的世道中,自己的族人能得到安定的日子,至于他如今在董卓的麾下完全就是一个透明人,于董卓而言,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良久后,贾诩起身走出竹屋,遂转身看向陈煜道:“叔弼,如此为兄就先行告辞。” 听到贾诩要离去,陈煜瞬间松了一口气,和贾诩这样的人待在一起,压力是真的大,不同于荀爽等人,贾诩由小观大,细致入微,在这样的人面前,很难有秘密可言。 只是,他好像还没有和贾诩关系好称兄道弟的地步,不过想想贾诩这样的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兄长保重,煜亦希望今后还能和兄长畅饮!” 陈煜朝着贾诩离去的方向拱手拜别,见状,贾诩微微楞一下,眼中闪过一道莫名之色,遂笑道:“贤弟勿忧,天下之大,尚未有人可取为兄的性命!” 闻言,陈煜脸上亦是挂着淡淡的笑意,贾诩的这句话,他极为认同,如他这类人,性命至上,保命的手段亦是有,怎可能把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 “不过,贤弟为兄以为此地不可久待,为兄能来,亦有其余人会前往寻贤弟。” 当贾诩欲要离去的时候,倏然间驻足停留,转身视线落在陈煜身上,语重心长的对着陈煜说着。 “兄长不必挂心,此正是煜与兄长的区别之处。” 见到陈煜面容上的笑意,贾诩忽然会心一笑,遂便安心的走了下去,站在山路口,陈煜一直目送着贾诩离去,和贾诩今日一番论谈,他受益匪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他和贾诩相似,但亦是有所不同..... 至于何不同 追求不同罢了 ..... 司隶,雒阳 在雒阳疯传着太后何氏毒杀太皇太后董氏的消息之后,另外一个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快速的在雒阳城内传递着。 袁府,书房 袁隗坐在主位上,如今袁基、袁绍、袁术三人皆在,本来袁术从雒阳逃走后,没过多久见到没事又跑回来了,跑回来没多久,雒阳便在传他伙同张璋等人火烧皇宫的消息,一时间,雒阳城内诸公的视线皆放在袁隗身上,毕竟袁术乃是汝南袁氏的子弟亦是袁逢之子,当今太傅袁隗的侄儿,只是书房内,袁术低着头不敢看向自己的叔父袁隗,而坐在主位上的袁隗脸色极其阴沉。 “公路,汝且如实回答,皇宫大火到底是不是汝放之!” 袁隗阴沉的看向袁术,语气颇为严厉,袁术不由的吞咽着口水,他挺怵自己的这位叔父,当下便把那日皇宫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和袁隗说了个清楚。火是张让、赵忠等人放的,只不过,袁术、张璋等人顺势把火加大而已。 “可有人见到?” 袁隗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心中最为担忧的事情,如果没有人看见,袁隗倒是可以去周旋一番,说不得还能收获到好处,但是当他见到袁术飘忽不定的眼神后,袁隗只觉得胸口变得发闷了起来,很快,袁隗强行压下胸中的怒火,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朝着袁术问道:“张璋等人如今何在?” 袁隗想到袁术并非是主犯,他完全可以把张璋等人拿来做替罪羊,如此亦可摆脱眼前的困境。 但是紧接着,袁术便支支吾吾的回应着;“叔父,当日侄儿一同随张璋等人出城,张璋等人如今何处,侄儿亦是不知。” 闻言,袁隗并未感到欣慰,反而怒火一下子蹭了起来,袁绍、袁基、袁术三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们三人什么性子,袁隗心知肚明,见到袁术这个样子,袁隗如何不知,此子到了现在还在对自己有所隐瞒,遂重重的拍在案桌上,怒斥道:“孽障!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瞒着老夫!” 案桌上的茶杯,也被袁隗直接甩出,砸在袁术身上,然而,袁术依旧一言不发。 待袁基严厉的看向袁术道:“公路.......” 第89章 似其父 “公路,为兄的话你也不听了!” 袁基紧锁着眉头,眉宇间带着些许的不悦,袁术低着头,双目中咱流露出些许都不愿,但是终究是袁基,身为嫡长子的他对于袁术而言有着天然的压制。 “叔父、兄长,张璋等人已尽数死于吾手。” 袁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极为的平静,仿佛死在他手上的人不是什么朝廷大臣,而是路边上的野草一般,随意可以践踏。 袁隗听到袁术的话后,瞬间觉得眼前一黑,他知道袁术莽撞,但只是没有想到袁术竟会莽撞至此,如今张璋等人皆死于袁术的手上,已无任何的转圜余地,不过袁基得知张璋等人死于袁术手上后,袁基非但没有动怒,而是陷入沉思中,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袁基便朝着袁隗道:“叔父,张璋等人已死,事已至此,以侄儿看来此并非是坏事。” 闻言,袁隗按耐住心中的怒火,如果不是知道袁基的性子,明白袁基并非是会偏袒袁术的人,今日说不得,袁隗就要准备大义灭亲,凡是损害到汝南袁氏利益的人,袁隗都不会轻易饶过。 在家族身上,袁隗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多到他已经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袁隗并未多言,而是静静的看着袁基,等待袁基的答复,这个答复必定要让他满意方可。 “叔父,今张璋等人皆已死,且公路杀他们无人知晓,今大可死无对证,和董仲颍所行之事并无冲突,恰如本初所言那般,叔父只需静观其变即可,但公路万不可留在雒阳,以免落人口舌,不过公路离开雒阳,切记无需偷偷摸摸的离去,大可光明正大的自雒阳离去........\" 袁隗听着袁基的答复,稍微诧异的看了一眼袁基,袁基为人敦厚沉稳,少灵机应变之能,但是今日看来,却是他看走眼,汝南袁氏倾尽心血培养袁基,已故的兄长又看重袁基,如今看来却是有几分的道理。 “公路,汝可愿回汝阳。” 袁基并未等袁隗的答复,待袁隗百年之后,汝南袁氏最终要落在他的手上,当下就展现出果断的魄力来。 “愿听兄长安排。” 袁术低头应允,遂不再多言,袁隗见状瞥了一眼在那边沉默不语的袁绍,但是袁绍眼底深处闪过的一抹不甘还是被袁隗给捕捉到,袁隗心中只是暗叹,遂看向依旧稳重如山的袁基,不由的点头,汝南袁氏只要有袁基这个嫡长子在,纵然袁绍和袁术二人如何闹不和,终究只要袁基在,那么这二人只能低下头协力合作。 “好。” 良久后,袁隗欣慰的点头,终究他年事已高,今后的天下还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汝南袁氏最终还是要交到袁基他们手上的。 次日,袁术从雒阳离去,这一幕落在雒阳城内众人的眼中,个个眼中都流露出惊疑不定之色,于他们而言,袁术这般光明正大的从雒阳城中离去,他们心中都不禁开始泛起了嘀咕,坊间的流言他们自然是知道,他们也知道袁术的为人,这种事情像是袁术做出来的,但是今日袁术光明正大的从雒阳离去,一时间,倒是让这些人拿捏不准这个流言的真假,袁术表现太过的坦荡,如果袁术今日偷偷摸摸的从雒阳离去,那么火烧皇宫的这件事会直接坐实在袁术的身上,只是..... 大将军卢植的府邸内,在卢植的书房内,亲信的回报,让卢植眉毛微微一挑,遂笑道:“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了,不过不像是次阳兄的手笔,倒是有些像是....” “行事光明磊落,倒是像是周阳兄的手段了。” 荀爽紧接着卢植的话说道,一时间,他们二人都不禁想到了已故了袁逢,宣文候袁逢宽厚笃诚,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多少人都受过袁逢的恩惠,可以说汝南袁氏如今能有如今的光景,袁逢可谓是居功至伟,况且,袁逢交友遍布天下,在朝中为官堂堂正正如煌煌大日一般,让人不由的心生敬佩之心。 就算现在回想起来,无论是荀爽还是卢植对于袁逢都有多敬佩之心,反观之袁隗,在卢植眼中,袁隗比之其兄长袁逢就要差上不少。 “想来该是士纪的手笔,其多似其父。” 荀爽不由得的赞叹着,赞叹袁逢后继有人,袁基几乎和袁逢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难怪,袁逢在世的时候,多偏爱自己这个嫡长子,和袁逢的这个嫡长子相比起来,无论是袁绍还是袁术都差了不少。 “子干兄,汝之手段,被破了。” 荀爽看向卢植神色面容上带着轻轻的笑意,不过,这样的算计在荀爽的眼里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小道而已,除了用来恶心袁隗之外,似乎并无其他的用处,毕竟如今已经身为太傅的袁隗他纵然不认又能如何? 汝南袁氏四个字足以抹杀足够的事情。 “无碍,植亦不曾想过成之后能有多大的成效,今次阳兄能静观其变,于植而言就已足够,至于朝中诸公,如若是死性不改,就休怪老夫了。” 说及此处的时候,卢植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在,坐在天下兵马大将军的这个位置上后,卢植越发觉得自己杀性变得越来越重,严重到稍微有人去违背他的意愿,他就想要去杀人来解决问题,虽然说杀人并不是最好解决问题的手段,但无疑是最快最简便同时也是最为有效的手段。 “子干....” 闻言,荀爽只是叹了一口气,便不再多言,这条路是卢植自己选择的,他岂能去说什么,只是这条路并不好走,甚至走到最后定然会被千夫所指,如果这是卢植所希望看到的,他荀爽还有什么好说的。 ..... 雒阳城郊外的官道上,袁术腰间佩剑,骑在马背上,茫无目的走着,他并不想要回到汝阳老家,回头看了一眼雒阳,眼神中的神色变得莫名非常。 “定要回来!” 袁术喃喃自语着,脑海中却是莫名想起一个人的身影,随之嘴角轻轻上扬,策马扬鞭离去。 第90章 不速之客 幽州 北平郡 太守府邸内,公孙瓒饱经风霜的面容上,炯炯有神的双目,棱角分明的面庞,依稀还是能看出来,公孙瓒曾经定然是一个俊俏的郎君。 只是,如今在公孙瓒的议事厅内,刘备坐在公孙瓒右手边,静静听着公孙瓒的话,波澜不惊的,自中平元年后,从雒阳离去,其三弟张飞把督邮抽起来打之后,刘备无奈之下,带着关羽、张飞二人一同来到北平来投靠同门师兄弟的公孙瓒,毕竟他们二人都曾经卢植的学生。 “玄德,汝言老师今为大将军,汝与吾可率兵入京勤王,擒下董卓立功乎?” 公孙瓒眼睛不由的露出兴奋之色,说真的,他还想去试试,直接率领着他的白马义从入京,同时也让世人知晓这天下间并非只有丹阳精兵、西凉铁骑、并州铁骑,还有他公孙瓒所率领的白马义从。 白衣一出,谁与争锋! 公孙瓒对于自己的麾下的白马义从有着绝对的自信! 闻言,刘备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公孙瓒,他觉得公孙瓒的这个想法很危险,身为北平太守,未曾得到奉召竟胆敢率兵入京,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公孙瓒当看到刘备的怪异的眼神后,公孙瓒轻咳一声笑道:“玄德莫要误会,为兄也只是想想而已。” “老师现在为大将军,执掌天下兵马,伯圭与吾皆为老师学生,万不得让老师丢了脸。” 天地君亲师! 无论是刘备还是公孙瓒都敬重自己这位老师,听到刘备的话后,公孙瓒亦是点头,遂看向刘备道;“近些日子传的沸沸扬扬的南阳陈煜,玄德可曾知晓?” “备不知。” “为兄倒是有个想法....” 议事厅内,仅有刘备和公孙瓒二人,至于公孙越等人早就被公孙瓒给赶出了议事厅,当刘备听到公孙瓒的话后,稍微一愣,随之思考一番后,当即颔首道:“伯圭兄所言甚是,备亦以为可行。” “那就有劳玄德了。” ........ 三日后,不同于当初从雒阳前往宛城时候的悠悠哉哉,这次,回到雒阳,贾诩亦是快马加鞭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深夜时分,星辰点缀在夜空中,照亮了黑暗的大地,秋风吹拂更是带来了刺骨的凉意,贾诩进入李儒的军帐时,不由的拉紧了衣裳。 “文和可算是回来了。” 见到贾诩的身影的那一刻,李儒不禁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贾诩就这样一走了之,从此再也不会回来,见状,贾诩当即明白李儒心中的担忧,遂苦笑道:“文优何必担忧,诩一家老小尚在主公手中,如何敢就此离去。” 闻言,李儒倒是摇头,遂认真的看向贾诩道;“文和,汝纵然一走了之,儒曾说过,一切有吾,儒且能放汝之家人于不顾。” 见到李儒如此,贾诩冰冷的心流淌过一道暖流,纵然董卓待他如何,但是李儒乃真心对待他,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坑害李儒。 “好了,不必多言,今文和已见陈叔弼,文和以为此人如何?” 对于陈煜,李儒只有数面之缘,当他想要去了解这个人的时候,所得到的信息只是寥寥无几,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李儒倒是想要去宛城见见陈煜,但是如今董卓人在雒阳,一切事情都需他来操持,故而他尚且离开不得。 闻言,只见贾诩眉头微皱道;“尚不足为虑,文优只管顾好当下之事即可。” 李儒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对于贾诩的这个答案说实在的并不满意,他不认为贾诩前往宛城一趟,得到的答案只是这个,但是见到贾诩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欲望的时候,李儒便识趣的不再多问,他知道贾诩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跟他说,如果他不想说,纵然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还是会说的..... “文和既回来,儒倒是可以放下心来。”李儒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便准备董卓的帅帐而去,如今局势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离开的时间太长,于董卓而言,董卓会不悦的。 只是在李儒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贾诩看向李儒的背影不由的问道:“文优,主公大事可成乎?” 话音落下,李儒的步伐忽然驻足下来,良久后,他转身看向贾诩,眼神中带着极其坚毅的眼神,这坚毅中也带着一丝疯狂,遂就听见李儒道:“成!” “定然能成!” 闻言,贾诩只是朝着李儒微微颔首,李儒狐疑了看了一眼贾诩,见贾诩依旧沉默便不再多问,遂转身离去,而这次贾诩并非看向李儒的背影,而是转身背对着李儒..... ....... 扶风郡 “叔父,陈叔弼便是如此说道。” 皇甫郦把陈煜和他所说的原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皇甫嵩,坐在帅位上的皇甫嵩在这一刻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坐在帅位上的皇甫嵩仰天长叹,神色中尽是无力之色,对于他来讲,他一生都在献给大汉,献给朝廷,他对天子愚忠,不懂得审时度势,但并不意味着他皇甫嵩就是真的蠢,当下的局势他如何看不出来,只是有些时候,皇甫嵩在自己骗自己罢了,纵然如今卢植坐在大将军的位置上,皇甫嵩也并不认为这个天下能在卢植上能变得更好。 风雨摇曳,从根子上彻底已经烂掉的朝廷,岂能靠卢植或者是某个人能挽救的? 熟读春秋史书的皇甫嵩并不认为,如今有人直接借助侄儿皇甫郦的嘴戳破这层窗户纸,让皇甫嵩不得不面对现实, 想通之后的皇甫嵩,看向帅帐内的皇甫郦道;“速去安排吧。” 简短的五个字,却让一直在等待皇甫嵩答案的皇甫郦面容上露出笑容,他是叔父终究是有所改变,纵然这个改变是细微的,他亦是欣喜万分,在这个世道中,不作出任何的妥协改变,终将是死路一条。 ....... 南阳 宛城郊外的竹屋内 陈煜在竹屋见一个不速之客,虽然这个不速之客,此时此刻已是愁容满面...... 第91章 南阳太守张咨 张咨! 南阳太守(正史中,张咨乃是董卓掌权之后,封张咨为南阳太守的,剧情需要,故而提前。) 一个倒霉蛋 在陈煜的眼中这就是张咨,而眼下坐在他竹屋内的人正是张咨,一个妥妥的倒霉蛋,看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倒霉蛋。 “使君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陈煜笑吟吟的看向眼前的南阳太守张咨道,张咨忧愁的看向陈煜,相比于陈煜的心宽,张咨可心宽不起来,一来何进家中的老小尽数回到了南阳宛城,雒阳不知多少人欲要除掉何进的亲眷,为了这件事,张咨可是愁白了不少头发,朝中诸公他得罪不起,同样的盘踞在长沙郡的江东猛虎孙坚,他亦是招惹不起。 虽然说孙坚的长沙郡和他的南阳郡一南一北,但是天下人都知道,当日在雒阳时,在董卓兵多将广时,孙坚尚且拔刀对峙董卓,他一个小小的南阳太守,孙坚如何不敢率兵人马自己杀到南阳郡来取了他的项上人头! 如今的朝廷可不是以前的朝廷,以往的朝廷,朝廷法度不可侵!朝廷乃是悬挂各地州郡头上的一把利刃,谁都在怕这把利刃会落下来要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曾经利刃已经变得愚钝,根本威胁不了任何的时候,张咨便开始害怕了起来,南阳郡的地盘和长沙郡差不多大,但是论兵马,张咨麾下的这些兵马可远远比不了孙坚,故而这些日子来,张咨就一个感觉.....愁! 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故而,现在张咨硬着头皮来找陈煜,希望陈煜能钳制一下孙坚,好让他收拾一下何进的亲眷,他也好向雒阳的公卿一个交代,毕竟已经没有何进的庇佑的那些人,张咨想要杀他们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闻言,陈煜瞬间变脸,从最开始的面带笑容,到最后阴云密布,眼皮子微微低下,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张咨,眼神中尽数是危险之色。 “张子议,汝欲让吾做背信弃义的小人乎?”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煜很是平静,几乎是不带着一点的感情,但是坐在陈煜对面的张咨却是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冷意,下意识的,张咨吞咽了一下口水,心中莫名生出些许的恐惧出来,不由得,张咨感到一阵的恼怒,面色瞬间变得通红。 “陈叔弼,汝以为吾不敢杀你!” 闻言,陈煜忽然大笑起来,看向张咨的眼神变得越加的不善,遂陈煜冷笑道:“煜自记事起,亲眷欲杀煜,煜活下来了,老天欲要冻死煜,煜也活下来后,张让、赵忠、袁隗、董卓之辈亦要杀煜,然煜依旧活着好好的站在使君面前,但使君可想过,如若你杀不了煜,从今往后,汝之性命,汝之亲眷,煜定杀之!” 陈煜说的话很轻,轻的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其中的分量,但是张咨心中却是莫名的生出寒意,他不怀疑陈煜这句话的分量,想到其后果,张咨不由的汗流浃背,下意识的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汝!” 张咨一时间气急,赫然起身指着陈煜,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张咨起码知道一件事,陈煜和孙坚交好,倘若陈煜当真死在宛城,孙坚说不得会借着这个机会,直接要了自己的性命,且孙坚师出有名,他这个哑巴亏吃定了。 见状,陈煜亦是冷笑连连道:“张子议,汝今日为别人手中刀杀何进亲眷,来日别人亦会借他人手杀汝亲眷,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在汝提刀的那一刻,注定了和活路无缘,只有死路一条,雒阳中的那些人岂能让汝活下去!” 话音落下,山风吹动,呼呼作响,而对于张咨来讲,无疑是一道惊雷,陈煜的话瞬间让他惊醒,张咨惊魂未定的看向陈煜,他若是为了雒阳诸公的手中刀杀了何进的亲眷,于他们而言,他张咨知道了那些秘密,岂能让他张咨有活路可言,不去做,大不了,这南阳太守的官职不要罢了,尚且还有一条性命可活,但若是...... “汝该想通了。” 见到张咨这副样子,陈煜微微点头,能坐上一方太守的人岂是蠢货,遂陈煜紧接着说道:“汝乃颍川人士,慈明公来此时,尚不理会何进亲眷,汝当知何意?” 何进身为天下兵马大将军时,纵然得罪了不少人,但亦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天下中受何进恩惠者不知几何,有人要杀何进的亲眷,自然就会有人要保。 闻言,张咨瞬间沉默不语,恰如陈煜所想那般,张咨并非是蠢人,能一步步爬到太守这个位置上的人,又有几人是蠢货乎?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张咨抬头看向陈煜,眼眸中尽数是血丝,双手撑在桌子上,低吼着:“汝言吾当如何是好!” 张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犹如脱力了一般,直接瘫软的坐了下去。 “当如何?” “当不知就好。”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张咨眉头微皱,亦是不解的看向陈煜,紧接着陈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埃笑道;“鳌乡侯董卓者,素怀野心,其人入雒阳,如狼入羊群,届时,他们岂能有心思再去理会汝?” “这.....” 张咨瞬间哑然,不知该如何回应陈煜,董卓率兵入京,他认为朝中的诸公定然有办法节制董卓,让董卓这头恶狼束手就擒,只是他不敢去赌,赌陈煜的这句话.... “哈~~” 似乎看到了张咨眼中的犹豫,陈煜眉宇间皆带不屑轻蔑之意:“汝小觑了董仲颍,亦是高估了袁次阳等人,不然煜和你赌上一赌可好?” “可。” 张咨不假思索的回应,紧接着陈煜便说道:“假使雒阳未乱,天下安定,汝可取吾和何进亲眷之首级献于雒阳诸公,但是........” 陈煜的条件并不苛刻,张咨想了想如今陈煜的法子也是最好的办法,随后,张咨便应允:“便依你所言,吾应下!这些时日,何进之亲眷无忧!” 陈煜轻轻点头,遂送客,但在张咨走出竹屋的时候,就见到一人伫立在那里,腰间的宝刀已然出鞘,而此人张咨恰好认识..... 第92章 因其得利,必因其失利 “典军校尉因何在此?” 张咨看到典军校尉曹操手中的宝刀的时候,在见到曹操那不善且冰冷的目光,不由的吞了吞口水,见到曹操的那一刻,张咨就开始庆幸自己的辛亏听了陈煜的话,不然恐怕按照曹操的这个阵势,恐怕是要取了自己的性命。 他丝毫不怀疑曹操有没有这个胆子杀自己,曹操拔出腰间宝刀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子议兄好自为之。\" 说着,曹操把手中的宝刀入了鞘,遂并不继续看向张咨,而是朝着陈煜微微颔首后,便直接入了竹屋内,见到这一幕的张咨顿感庆幸,朝中的诸公他得罪不起,但是曹操他亦是得罪不起,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张咨快速下了山,他发誓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这辈子是不会在踏进这里一步。 回到竹屋内,陈煜看着一脸疲惫的曹操,心中颇有不解,现在的曹操理当在雒阳才是,为何会出现在南阳这边。 “叔弼,今子琰先生在宛城内,听了他的话,为兄才知汝在此地,当真让为兄一顿好找。” 黄琬自雒阳离开后,并非同陈煜、司马徽一般居住在山中,而是觉得山中清苦,故而买了府邸在宛城,闲暇之时,陈煜也会下山去城中见黄琬,黄琬亦会在闲暇之时来到山中和陈煜闲聊。 闻言,陈煜并未接曹操的话,而是认真的看向曹操道:“兄长,可是因在雒阳未的子干先生重用,反而被子干先生猜忌冷落才心灰意冷之下来到南阳?” 曹操的手微微一顿,遂满是苦笑,眼神中有着落寞之色道:“叔弼洞若观火,还是瞒不过去你,为兄不知为何会是如此,子干先生在疏远为兄,亦是在防备着为兄......” 这一刻,曹操似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打开了话匣子,肚子里面的苦水滔滔不绝的说了出来,陈煜则是安静的当一个听者,慢慢的,听着曹操所言,陈煜眉头微皱,最终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烈火烹油,子干先生的手段未免太过的刚猛,过刚易折的道理,子干先生难道不懂吗?” “今之局势,当用重典倒也无错,只是眼下局势,难道不是应该采以怀柔,拉拢雒阳城内的士族为己用,不给董卓可趁之机,借用丁建阳之手,定然可斩董卓于雒阳郊外,如今却是给了董卓机会了。” 陈煜眼神闪过一丝的黯淡,当日他在卢植耳边低语,乃是把袁术火烧皇宫的事情告诉卢植,并且和卢植言太傅袁隗之害,并且外戚董重尚且有子弟董承存活于世,小心有人借用董承的手来攻讦太后何氏鸩杀太皇太后董氏的事情,只是,当日所言,卢植听进去了,怕是都已经忘记了..... “天命不可违,徒呼奈何....” 陈煜长叹一声,他想过改变,想过用一己之力去改变,但是每个人都不是提线的傀儡一般,随他操作,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有着自己的意识的人,尤其是卢植这样子的大儒,心志坚定不为外物所动,倘若认定之事,定会义无反顾去做。 虽说会采纳他人的意见,但也只是采纳,并非是听从..... 这边是上位者! 如今的卢植已经成为大将军,并为天子仲父,两重身份加持下去,卢植有了身为上位者的果断以及通常有的毛病-刚愎自用! 他现在也算是懂得为何卢植不曾重用曹操,纵然卢植知道曹操之才能不亚于任何人,甚至称曹操为经世之才亦是不为过,只是曹操的出身注定了他不会得到卢植的重用,曹操的祖父乃是大长秋曹腾,当初曹操因曹腾之因果,未曾受到张让、赵忠等十常侍的迫害,现在曹操亦是因曹腾之故,无法得到这些士人的信任,他们都怕再次出现十常侍之祸,纵然张让等人已死,他们亦是怕其死灰复燃.... 遂陈煜看向曹操的眼神略微带着一些的同情,因其得利,必因其失利,这世道便是如此的讲道理,和陈煜的眼神对视,曹操亦是明白陈煜心中所想,遂苦笑道:“叔弼不必如此,为兄不曾后悔,祖父于为兄的谆谆教导,为兄铭记于心,只是如今恨报国无门,奸逆当道,为兄......\" \"心有不甘....\" 曹操仰天长叹,他并后悔身为曹腾的子嗣,只是眼下社稷倾颓,朝廷岌岌可危,他心忧虑着急..... “兄长待如何?” 反观陈煜冷静下来后,静静的看向曹操,他想要听听曹操的打算,然而,如曹操这般聪慧之人,如今也是迷茫了,遂苦笑道:“为兄亦是不知,故而前来南阳,寻叔弼你,就是为了解心中之惑。” 闻言,陈煜轻笑一笑,他倒是少见的曹操这般,不过,曹操的话亦是让陈煜陷入沉思中,大约过了一刻钟,外面风云骤变,前面还是阳光明媚,现在却是阴云密布,狂风呼啸,紧接着随着一道惊雷落下,最后的一场秋雨,也随之落下,山中本就清冷,这场秋雨落下让山中的冷意增添了些许。 曹操起身欲要关上门的时候,就见门外一穿着蓑衣的男子站在门外,曹操见状略感意外,当连忙行礼,欲要开口时,却见来人却微微摇头,示意曹操不必惊扰到陈煜。 来人正是黄琬,当见曹操上山后,黄琬便紧随其后,他在门外待了许久,曹操和陈煜的谈话,他也听到,卢植的变化亦是让他唏嘘不已,看向曹操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感慨。 二人便站在门口,一言不发,任凭外面风雨呼啸,这座竹屋似乎变成了山中唯一的避难所。 良久后,陈煜缓缓的睁开眼,欲要开口时,却见曹操已不在身前,转身之际,却见到黄琬和曹操并肩而立,二人见陈煜回转过来后,便一同入座,待二人入座后,陈煜沉吟片刻道:“兄长,煜以为.....” 第93章 板荡识诚臣 “兄长,煜以为兄长当回雒阳,无论兄长是否得到子干先生重用,兄长都必须回到雒阳。” “为何?” 听陈煜这般说道,曹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既得不到卢植的信任和重用,曹操自认为留在雒阳已无用,他倒不如远离雒阳,来一个眼不见为净,省的心烦意乱。 曹操的困惑尽数落在陈煜的眼中,换做是其他人,陈煜或许会认同这个想法,但是眼前的人是曹操,至少目前的曹操受其祖父曹腾的教导心系社稷,把匡扶汉室为己任,这样的人....岂是那种甘愿躲避之人。 “兄长当真愿离开雒阳乎?”陈煜微微摇头,遂认真的看向曹操,语气凝重道:“兄长当真愿意就此离开雒阳,远离是非之地,煜自为兄长喜悦,然兄长非如此也,就此离开雒阳,若雒阳有变,煜恐兄长会懊悔终生。” 闻言,曹操沉默了,陈煜说出了他心中所想,只是自己犹豫再三,不曾确认过自己心中所想。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知义,智者必怀仁。” 陈煜的话回荡在竹屋内,无论是黄琬亦或是曹操都为之侧目,看向陈煜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一样,尤其是曹操,陈煜的这番话,对于他来讲感触极深。 见状,陈煜趁热打铁道:“兄长何须顾忌他人,行事但凭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 倏然,一旁沉默不语的黄琬不由的称赞,行事莫求前程似锦,但求问心无愧,但就一个简简单单的问心无愧却难倒了不知多少人,多少人因一个问心无愧,折戟沉沙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曹操瞬间眼睛一亮,心中瞬间明悟了过来,多日的困惑和迷茫皆因陈煜的一句话,而烟消云散,曹操遂起身,朝着陈煜拱手作揖道:‘叔弼今日解惑之恩,操铭记于心不敢忘!’ 见状,陈煜连连摆摆手笑道:“兄长不必如此,纵煜不言,以兄长之聪慧,定然能明悟过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世道如此,唯问心无愧最为难得,其实这个道理,曹操自然是懂得,但是懂得归懂得,能不能明悟过来便又是另外一回事。 待曹操的事情处理完毕后,陈煜则是看向黄琬,他不知道此番黄琬来到山中有什么目的没有,见状,黄琬捋着胡须笑道:“老夫得知张咨来到叔弼的住处,担忧叔弼的安危,故而连忙赶来,至于这蓑衣出门的时候,见到天色昏暗,有将变之像,故而出门时,便带着蓑衣出门。” 见到陈煜的眼神后,黄琬连忙开口解释,在黄琬的眼中,自从陈煜从雒阳随孙坚一并回来后,便开始越发的多疑了起来。 闻言,陈煜不再多言,而是起身,走到门口,让曹操、黄琬二人坐下后。便关紧房门,自言自语道;“风雨摇曳时,只为遮住一人一屋风雨,顾好当下则是顾好天下人。” “穷者独善其身,达者兼并天下。” 当陈煜说完这番话后,便径直的走到自己的床榻上,不再理会陷入沉思中的曹操、黄琬二人,说白了,他这番话既是说给自己听,同时也是说给曹操和黄琬听的。 如曹操一心一意想着要匡扶汉室,但是如果尚且不能保全自己,就不用谈论什么匡扶大汉匡扶天下之事。 “多谢。” 曹操起身朝着躺在床榻上的陈煜拱手告别后,推开房门,在黄琬诧异的眼光中,曹操顶着外面的风雨,下了山,而黄琬先是一愣,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肆意且欣慰,重新穿上蓑衣,带上斗笠之后,黄琬紧随在曹操身后,身体藏进风雨中,消失在陈煜的视线中,待曹操、黄琬二人离去后,躺在床榻上的陈煜睁开眼睛,嘴角轻轻上扬,随门外的秋风携带着雨水滴落在陈煜的脸上时,陈煜随苦笑道:“这二人当不为人子。” 无奈之下,只能披上外套,走到门口,关闭上房门。 ........ 光熹元年,九月中 雒阳城中,在董卓的怂恿下,有由着董承在,逐渐的董卓已说服了不少的人,利益二字诱惑之下,不少人都开始纷纷倒戈,当然他们倒戈倒向着董卓原因其中一部还有归咎道卢植身上,卢植强势的手腕之下,他们已急需想着要去如何把卢植给赶下台。 当然,他们这些人也并非是蠢人,在他们看来,摇旗呐喊的事情他们可以去做,但是不可能让他们随董卓一并上战场! 雒阳郊外,董卓的帅帐内,董卓看着李儒,面容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这月余的时间,董卓已经劝说朝中超过六成的公卿站队站在自己这边,董卓他也没有曾想过会如此的顺利,或许正如现在的这句话一般,天下苦卢植久矣! “主公,今之大事只差一步,乃是武猛都尉丁原!” 闻言,董卓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现在他唯一的绊脚石就只剩下丁原一人,但是往往只剩下这个一个人的时候,就说明这个人是最为棘手的,只因为在兵力上面,丁原远胜于自己,况且驻扎在河东郡的兵马,董卓动都不敢动,生怕驻在河东郡的兵马引起驻兵在扶风郡的皇甫嵩的注意,届时,想到要面对皇甫嵩,董卓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皇甫嵩用兵如神,现阶段,董卓可是没有和皇甫嵩对线的想法。 “文优计将安出否?” 董卓视线则是落在李儒身上,希望能从李儒的嘴里听到什么妙计,能直接解决当下的困境,闻言,李儒则是紧皱着眉头看向董卓言道:“禀主公,儒观之丁建阳者,不好女色,不贪财,唯念权势,然卢植身为大将军以及优渥于他.....” 李儒的脸色并不好看,董卓亦是如此,他何曾听不出李儒的话外之音,丁原这样的人物,他们和卢植相比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优势,对于一个贪恋权势的人而言,董卓所能给的似乎并没有多少。 “不过,主公莫要担心.....” 与此同时,李儒的声音在董卓耳边响起,使得本来极为烦躁的董卓瞬间安下心来。 第94章 生疑 “主公莫要担忧,丁建阳不可取,但其麾下之人并非不可取,儒观吕布者,其人有野望,然丁建阳虽视其为义子,实则不过当他为棋子,他丁原扪心自问,可曾待吕布不薄?” “且吕布之勇,勇冠三军,非常人可敌,且此人在并州军中威望甚高,非丁原可比,如这样的人竟为丁原主簿。” 说到此处时,李儒狭长的眼睛中闪过一抹轻蔑之色,丁原这般刚愎自用,如吕布这等人才,放着不用,就不怕吕布心有不满? 不过,也正是如此,给了李儒一个机会。 李儒何等聪明人,在雒阳月余的时间,在丁原入京的时候,他便明白最关键的问题在哪里,既然已知道问题核心在哪里,李儒岂会放着不管,经过月余的时间,丁原、吕布这些人算是被他了解的清清楚楚,于他而言,如今心中已有腹稿,只是恐怕要董卓出一下血才行。 “稍等,且容老夫试探一下丁建阳的态度。” 董卓了解李儒,正如李儒了解董卓一般,他们二人既是翁婿同时也是君臣,都有着远超出常人的默契,看到李儒的样子,董卓的小心脏就一阵发疼,不过,董卓的话倒是让李儒微微颔首道:“主公见丁建阳时,需让如侍御史郑泰、主簿陈琳等人一同到来。” 闻言,董卓稍稍一愣,李儒的话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董卓稍微反应过来后,便看向李儒道:“文优,当下可直接揭开这层窗户纸?” “可!”李儒见董卓眼中带着疑惑之色,当即便开口向董卓解释道:“今卢子干行事如烈火烹油,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固朝中公卿颇有怨恨,但不得不承认,卢子干已初见成效,如果继续拖延下去,恐怕对主公不利,待大局已定,回天乏术。” 如果有可能的话,李儒并不想这么快的揭开这层窗户纸,但是卢植的手段,逐渐产生的效果,看的李儒眼皮子直跳,他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要是继续等待下去,留给董卓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 董卓眼睛微微眯起,李儒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不懂的话,岂不是跟个蠢货一般。 “不过,主公有一事,儒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儒把眼下最为关键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忽然记起来一件事,只是他心里不确定这句话到底该不该问,见到李儒的神情,董卓倏然大笑道:“文优,明面上你我乃是君臣二人,但是私下你我则是翁婿,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闻言,李儒倒是自嘲一笑,他倒是多心了,随之便把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而当李儒说完之后,董卓则是楞了一下,李儒的话牵扯到了陈煜之事,只是自从进入雒阳后在,董卓的心思都放在拉拢雒阳诸公的身上,并未去关心当初让他脸面尽失的人,和朝中诸公斡旋就已经让董卓绞尽脑汁,如何还有多余的心思放在陈煜身上。 见到董卓的神情,李儒则是微微一愣,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身影,随之快速的摇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剔除掉,见到李儒的神情,董卓连忙的询问道:“文优,此事要紧否?” “禀主公无碍。” 听到李儒的答复后,董卓稍微安心下来,便开始准备明日约见丁原、郑泰等人的事情,而李儒则是茫无目的的走出了帅帐内,十数日前,他余姚收集陈煜的信息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所收集的信息太干净了,干净到让李儒极为的不满,比如皆知陈煜于光和六年出现在宛城,居住在宛城郊外的山中和司马徽为友,那光和六年的事情,李儒一点蛛丝马迹都查找不到,甚至,似乎这个陈叔弼凭空出现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的踪迹,不仅如此,还有中平元年,陈煜自从雒阳离去,回到南阳后,又回到雒阳,这其中的消息让李儒深感怀疑,总觉得这些消息出现了错误,但是又那些错误,他又说不上。 “主公,儒先行告辞。” 李儒心思变得越来越混乱,已经没有多少心思放在董卓身上,至少在目前,李儒的确就是这个状态,心中一直有个问题悬挂着的时候,李儒根本无法把思绪给集中起来。 走出帅帐的时候,外面的天色也逐渐开始变得暗淡了起来。风云激荡。一道惊雷炸响,把浑浑噩噩中的李儒瞬间给惊醒,站在外面,看着风雨欲来的天气,李儒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遂苦笑道:“既有所怀疑,何不如当面问清楚,如此并不是办法。” 或许是这道惊雷让李儒彻底想清楚了,也算是醒悟了过来,自己从死胡同中走了出来,他知道如果继续让自己这样子下去,迟早只会心魔环绕在心头上,他和贾诩之间定然生出隔阂,两人到最后就会形如陌人,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去,在他还未曾发芽的时候,直接把种子扼杀掉的话,那么怀疑就无法避免。 西凉军中,唯独贾诩一人,符合他李儒的胃口,也唯有贾诩了解他,说实在,面对着这些大老粗,有些时候,李儒也感到一阵的头疼,贾诩有些时候也是他最好的倾诉对象。 不知不觉中,走到贾诩的军帐外,李儒反而开始变得犹豫不决起来,他生怕自己一开口,便坏了他和贾诩之间的交情,但是不开口问个清楚,同样会坏了二人之间的交情。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军帐内的贾诩缓慢的走了出来,见到在军帐外徘徊的李儒,和李儒的视线对碰时,李儒却多有躲闪之意,贾诩微微有些愕然,遂便反应了过来,便知晓李儒来自己所为何事,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手笔可以瞒得过李儒,毕竟二人认识多年,彼此之间太过的熟悉对方。 不过,见到李儒能找自己,同时见到李儒身上的衣裳有些水渍时,贾诩看了一眼天色,心中微微流淌过一道暖流,遂便邀李儒进入军帐内。 第95章 守诺 军帐内,贾诩见李儒坐下来后,还未等李儒开口,便听见贾诩直接说道:“文优心中既有所怀疑,何必藏着,今日见汝前来,吾心甚慰。” 闻言,李儒讶异的看了一眼贾诩,他不曾想到贾诩竟然这般干脆的承认,对于他所想要探究的事情,半点隐瞒的心思都没有,这般直言不讳的回应了自己。 “文优愿坦诚待我,诩何必做那虚伪小人。” 这一刻,贾诩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李儒所想要的答案他已经给了李儒,至于前因后果,贾诩根本就没有想过解释,甚至在他看来,他也完全没有必要向李儒解释这些事情,李儒需要知道这些前因后果吗? 不需要! 他要的只是他贾诩的一个态度,这个态度,比之千万个答案都要来的重要,见贾诩安稳的坐下了来后,李儒则是爽朗一笑,直接把陈煜的这件事情揭过去,正如当日贾诩和他所说的一样,如今的陈叔弼对于现在董卓准备要做的事情要影响吗? 没有! 完全没有半丁点的影响,既然没有任何的影响,他何必去在乎陈叔弼的前尘往事。 当下,李儒便把当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贾诩听,他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稳,牵一发而动全身,稍微出现任何的差池,不仅仅只是功败垂成的问题,更多的是要人头落地家破人亡的下场,篡夺皇权,无疑是一个高风险和高回报并存的项目,一人智短,二人智长,他还是想要听听贾诩的意见。 闻言,贾诩颇为讶异的看了一眼李儒,毕竟在董卓麾下这么多年,他致力于如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鲜有参与进这种事情来,纵然连李儒也少有在自己的面前说过这些事情,不过,终究他还是欠了李儒的一个人情,自古以来人情债最为难偿,这样的人情能还一点尽量还上一点,不过,李儒的的话,同时也在验证他当日在宛城和陈煜所说的那些话,贾诩知道自己应该尽快开始着手准备,省的到最后卷入这些漩涡中,脱不开身就完蛋了。 “文优,汝所思所想尽数无错,依诩来看,倘若主公在晚上月余的时间,这主动权恐怕就要落在卢植手上,到时候,雒阳城的一切皆由卢植他说的算。” “正是如此。”听到贾诩的话,李儒当即正色,他之所以今日劝说董卓在这个时候撕破脸皮正是考虑到这一点,遂看向贾诩道:“文和可有查缺补漏之处?” “其余皆无任何问题,唯独剩下吕奉先此人,万不可草率。” 既然决定为了偿还李儒的这份人情,贾诩则就要对其负责,遂在李儒狐疑中,贾诩神色凝重道:“如此行事未免不见奏效,依诩看来,在文优的谋算上可如此做.......” “到时候,主公收拢丁原之兵马,全部节制在主公手中,雒阳诸公就如同纸老虎一般,已无任何威胁,是否废立天子于主公而言重不重要都已无所谓。” 贾诩的思路清晰, 抽丝剥茧般的把李儒的谋划做了一个提升,让李儒的谋划变得更为的完美,只是听到贾诩的谋划的李儒则是眉头紧皱,心中似乎有所担忧道:“如此着实有些小人行径,非君子所为。” “小人行径?” 军帐内的贾诩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遂捧腹大笑起来,他着实忍不住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是笑了出来,指着李儒摇头道:“文优,汝等欲行谋逆之大事,今日汝却在担忧是否为君子所为,倘若汝是这般想的,趁早劝主公回到陇西吧。” 贾诩的笑声中带着嘲讽,在他看来既然下定决心去做这种掉脑袋的大事,那么就不要顾忌手段是否光明正大,他们只需要考虑的事情是这种手段是否有用,能否成功就可以。 在贾诩的认知中,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只要结果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就行,他就是一个唯结果论的人,至于为何他会觉得陈煜和他有所不同,二人都是谋己身之人,和贾诩的唯结果论不同的是,陈煜所行的乃唯过程论,在陈煜的眼中,结果如何不好说。但是不做和做天差地别,在过程中,已尽力,剩下的结果只能凭天意了。 听到贾诩略显刺耳的笑声,李儒瞬间沉默了片刻,他明白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过于理想主义了,欲成大事者,必有所舍弃。 “倒是儒之不对,让文和见笑了。” 只能讲李儒是一个知错就改的人,当即朝着贾诩拱手抱拳言其过错,态度诚恳,语气真挚,让人有些怀疑眼前的李儒是不是换了一个人,见到李儒如此,贾诩忽然只是觉得索然无味了起来,摆了摆手,便不再多说什么,遂李儒起身告辞离去,贾诩看着李儒离去的背影,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终究他现在和李儒开始变得生分了起来,虽然二人都不曾说过什么,但是无形中产生的隔阂还是存在,隔离着他们二人的交情。 值得吗? 在李儒离开后,贾诩不断的在心中问着自己,在他看来,无论做什么,都在追求者利益最大化,只是如今看来,他倒是违背了他的原则,或许在他看来难得看到一个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后辈,为其违背自己一次原则也似乎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或许这是贾诩当日对陈煜的承诺,应君一诺,当守之! ...... 光熹元年,九月初,秋风萧瑟,晚风欲来,凛冬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的朝着这个世间走来,越加变得寒冷的天气已再向世人说明了一切,高山之巅已经见些许微白,生意盎然的绿意开始快速的败退,不在有丝毫的逗留。 “凛冬要来了。” 南阳郡,宛城郊外的山中,陈煜看向山中的天色,喃喃自语着,不过,当他转身的时候,看向竹屋内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的时候,陈煜的脸色变得极为的复杂,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走了进去,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怎么躲都躲不过去。 第96章 袁术的野望 走进竹屋时,陈煜则是不解的看向眼前的人,他不懂当日只是在雒阳有过一面之缘罢了,这厮因何会来找到自己,纵然袁隗这个老家伙在怎么想要自己的性命,定然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如今雒阳中的局势,按照他的估计,当快到图穷匕见时, 袁隗怎么还有闲工夫放在自己的身上。 陈煜眉宇间闪过一抹忧愁之色,多有苦劳之色,然而坐在陈煜面前的袁术丝毫没有做察觉,反而壮志满满的看向陈煜,遂见陈煜不开口,袁术的性子略微急躁一些,当即便毫不犹豫的便把自己在雒阳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同时,袁术也说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听到袁术的话后,陈煜瞬间松了一口气,悬挂在胸口的一块巨石随之落下,袁术的性子急躁,而且是一个容易上头的人,鲜有顾忌大局者,陈煜生怕袁术乃是奉了袁隗的命令来杀自己的... 道理只能和讲道理的人去讲,和莽夫几乎是无任何道理可言。 “叔弼,当日在宫门前,汝之言,术久久不曾忘,当日诸公,无一人有汝之魄力,皆是畏首畏尾的鼠辈罢了。” 袁术高傲的抬头看了一眼陈煜,在他看来,陈煜这样的身份,自己堂堂的汝南袁氏的嫡系来此地找他,并邀他一同共谋大事,乃是看的起他,毕竟一个毫无身份的人,理当对他感恩戴德。 不过,面对着袁术的招揽,陈煜则是无动于衷,并未去接袁术的话,静静的等待着 袁术的下文,果不其然,见到陈煜沉默不语的时候,袁术便开始沉不住气,看向陈煜的眼神有些不悦,遂强压住心中略微升腾而起的怒火,袁术强颜欢笑道:“叔弼,今术回汝阳老家,欲邀叔弼一同共谋大事。” “共谋大事?” 陈煜轻咦了一声,遂颇为玩味的看了一眼袁术,在陈煜看来袁术并非是一个蠢人,只是一个热衷于权势的人,离开权势的时候,袁术亦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一旦牵扯到权势相关时,袁术便开始失去冷静,失去了理智。 人可以借助权势更上一层楼,但不能沦为权势的奴隶,不能被权势的欲望迷失了心智。 “正是!” 随之,袁术挺直了腰板,目光灼灼的看向陈煜,静静的等待着陈煜的回答,然而回应袁术的只是一声嗤笑,袁术面色变得有些难看,正欲要发怒的时候,就见陈煜正色的看着他道;“公路兄尚且不论煜和汝南袁氏的恩怨,就单论今汝南袁氏中嫡长子乃是士纪兄,非是公路兄难不成想要犯上作乱?” 陈煜玩味的看着袁术,眼神中的戏谑之色不言而喻,至于袁术则是被陈煜的这句话给说的面红耳赤的,双目通红的看向陈煜,似乎下一刻,袁术就准备拔剑和陈煜决一死战一般,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袁术终究是冷静了下来,正如陈煜所言那般,汝南袁氏的嫡长子乃是他的兄长袁基,想到此处,袁术方才的雄心壮志就瞬间被扑灭。 “公路兄,难道忘记了,太傅让汝回到汝阳的目的乎?” 见到袁术这副样子,陈煜当即就马上添了一把火,就在陈煜话音刚落下的时候,袁术的面色一变,眼神颇为不善的看着陈煜,似乎在警告着陈煜.... “哈,看来公路兄还记得太傅的话,如果太傅得知公路兄不曾回到汝阳而是来到宛城,煜当不知太傅会如何想。” “汝....” 袁术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看向陈煜的眼神中竟有些了妥协之色,当豪言壮志从心中消散后,记起自己身上背负的任务后,袁术才明白了什么是轻重缓急,想到自己即将要面对来自于兄长袁基的责怪,叔父袁隗的斥责,袁绍这个庶出子的嘲讽,袁术则变得不甘心了起来,尤其是袁绍这个庶出子! 和嫡长子袁基比较,袁术早早便歇了这个想法,但是自己唯独不能比袁绍这个庶出子来的差! “公路兄且放心,煜不会说的,不过,公路兄还是好好待在汝阳,莫要在让太傅等人责怪。” 陈煜颇为无奈的看向袁术道,如今的袁术身上还是有着枷锁,其一乃是其叔父袁隗,其二则是作为嫡长子的袁基,有这二人在,袁术尚且还是知道什么是分寸,什么是轻重,把这二人放在袁术面前的时,袁术才会冷静下来。 闻言,袁术眼眸中闪过一抹不甘,还是想着做最后的努力,看了一眼陈煜道:“叔弼当真不愿随术一同共谋大事乎?” “山中清冷,煜不再留中郎将,夜色将临,山路崎岖坎坷,中郎将还是尽快下山,莫要多在此地多做停留。” 陈煜起身看了一眼天色,就不打算留袁术下来吃饭了,毕竟他自己的那个厨艺,最多只能让他自己下咽罢了,就这里丢人现眼,遂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其意思很明显,送客! 主人家的送客的意思很是明显,袁术也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一个人,如何能留得住,遂满脸不悦起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袁术忽然转身看向陈煜道:“叔弼,今后莫要后悔!” “后悔?” 陈煜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看向袁术的眼神略微有些戏谑道:“既公路兄如此说,煜倒是想要赠送公路一言。” “好好的待在汝阳,要么就尽快回到雒阳,好好陪陪士纪兄他们,时间所剩不多了。” 陈煜的话回荡在山中,本欲要离去的袁术则是眉头一皱,他本就不是蠢人,如今他已经冷静下来,陈煜的话外之音,他如何听不出来,只是正当他准备想要去问的时候,就见到陈煜已把房门关上,见到这一幕的袁术不由的一阵气急,但亦是无可奈何,待收敛心神后,苦笑连连后,便转身朝着山下走去,他不知为何陈煜这厮视他为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第97章 野心 上 洪水猛兽者 灾难也! 袁术者心高气傲之辈,视血统至上,目中无人,此祸端之举也,如何可为明主乎? 青史对于一个人的评价都是极为的公平公正的,印刻青史的史册上时,功过是非皆道说个清楚。 狂愚而逞者袁术,而犹饰伪以自尊,术恃冢中枯骨,敢奸大分,罪浮于绍矣。 青史断评,虽有偏颇,当相差不多,陈煜见袁术之,犹以为然,故视其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此类人祸端矣,当远离。 躺在床榻上的陈煜感到一阵的头疼,不过现在的局面亦是他预料中的,当日同孙坚一并离开宛城前往雒阳的时候,陈煜便已经料准了今日的局面。 人怕出名猪怕壮! 一旦名气太大的时候,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应酬以及烦扰,陈煜忽然有些明白为何那些名士到最后一个个都喜欢做起隐士,不为名声所累,寄情于山水之间,倒也是乐的自在清闲。 人生在世,多有烦扰,每个人的烦躁尽数不同。 而这样子的麻烦并不会就这样结束掉,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的会变得越来越多。 深夜中,星辰摇曳,漆黑的星空,只能见到点缀的星光,略微让这片漆黑的大地显得有些光亮,恰如这黯淡无关的世道,终究还是存在那么一点希望在,让人总不至于在绝望中渡过残生。 “到不知如今文台兄在长沙郡如何了。” 床榻上的陈煜不禁想到远在长沙郡的孙坚,思绪在飞扬...... ...... 荆州 长沙郡 临湘城 太守府邸内 “主公,事情便是如此.....” 韩当看向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晴不定的孙坚,遂当察觉到孙坚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韩当立马低下头,堂内众人如祖茂、黄盖、程普等人尽数如此,他们乃是孙坚的家将,跟随孙坚多年,他们越发觉得自主公随陈煜一同前往雒阳后回来,身上的威势变得越来越重,多了几分的霸道出来。 “义公,汝等是不是以为某在叔弼贤弟身上花的心思太多了?” 孙坚微微闭着的眼慢慢的睁开,语气平缓却是带着一种不怒自威之色,闻言,韩当等人连忙称不敢,但是既是不敢,就说明他们心中有这个意思,遂见到本坐在主位上的孙坚起身走了出来,来到他们面前,遂越过他们站在门口,看着外面风雨摇曳的夜色遂漆黑一片,但是在狂风骤雨中却是有着格外的感觉,双手负在背后的孙坚,神色中多有恍惚之色,遂逐渐的坚定下来说道:“天下遭逢百年未遇之变,吾为长沙太守,麾下兵强马壮,割据一方,当不应如此碌碌无为,他董仲颖尚敢以千余兵马入主雒阳,欲谋夺大位,成大事,他董卓尚且能做的事情,吾如何做不得!” 孙坚出身于吴郡孙氏,亦是豪强大族,本孙坚暂无这样的野心,但是经历过雒阳的事情后,孙坚的心境也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 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生变化,唯独是遭遇到某些事情后,才开始了变化。 野心这种东西亦是如此! 韩当、程普等人心中大骇,他们不曾想到自家的主君竟生出这般的野心,从孙坚的话语中,他们已经听出了孙坚的豪情壮志,不过,身为家臣,韩当等人心中亦是开始变得燥热了起来。 建功立业乃吾愿,封侯拜相亦吾求! “愿为主公赴汤蹈火!” “愿为主公赴汤蹈火!” “......” 随之,堂内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背对着韩当、程普等人的孙坚嘴角轻轻上扬,一个小小的长沙太守,一个小小的乌程侯岂能满足他孙坚的野心! 遂孙坚转身,面色凝重的看向韩当等人道:“叔弼有经世之才,然叔弼生性惫懒,功名利禄对于如今的他来讲已无多少的意义,唯有情义二字可驱使他行事。” 说到此处,孙坚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也感到一阵的庆幸,当日在宛城郊外,他并未以在陈煜的人情来换取何进百余名的精锐,如此想来,自己的坚持倒是对的。 “叔弼贤弟今名传九州,天下之人无人不知其名,义公汝当知晓,自八月回来此地后,贤弟的住处可是有不少人前往。” 孙坚的视线随之落在韩当的身上,韩当则是郑重的点头,诚如孙坚所言那般,突然间,他有些明白孙坚为何会让他紧紧盯着宛城那边,见到韩当若有所思的样子,孙坚当即便明白韩当这是想错了,遂开口笑道:“义公莫作多想,让汝前往宛城,是护叔弼贤弟的安危,而非监视他,叔弼心思多变,若以利益驱之,这份交情却是要变味了,只是这张子议当真不识好歹!” 谈及南阳太守张咨的时候,孙坚眉宇间闪过一抹怒火,他乃是吴郡大族出身,又在宦海中沉浮多年,如何不明白他张咨前往宛城的用意,遂想到了什么,看向程普道:“德谋,汝点百余轻骑随吾一同前往宛城。” “唯。” 程普当即拱手作揖回应,不过,程普眼神中却透露出些许担忧之色道:“主公,率百余轻骑前往宛城,府君那边可如何交代?” “交代?” 孙坚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随之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和外面呼啸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孙坚眼角处浮现出一抹不屑之色道:“若天下未遭逢此大变,吾自当尊他王通耀为刺史,然今之天下大变,吾何须向他做交代!” 在孙坚看来荆州刺史王叡不过是酒囊饭袋罢了,论兵马,其人手中节制的兵马不可和自己争锋,倘若他视而不见,他孙坚还认他这个刺史,倘若他要找茬.... 想到此处,孙坚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能受制于人! ..... 宛城处,一中年男子看着安宁的宛城,不由的感慨道:“比之北地,宛城倒是如世外桃源。” “兄长所言甚是。” 第98章 野心 下 北地之乱,源于张角之祸 纵然如今张角已死了六年有余,但其遗害不浅,至今偌大的北地依旧未曾缓过劲来,北地诸州郡依旧有黄巾余孽在那边作乱,但是相比之下,南阳之地,百姓生活算不上安居乐业,但是如果和北地相比起来的话,南阳的百姓算是安居乐业。 “兄长,明日是否直接前往?” “不用,听闻关内侯黄琬在宛城,老师和黄琬交情不浅,而黄琬和陈叔弼亦是关系匪浅,我等先去找一下关内侯,由其引荐编好。” “兄长所言极是。” ....... 这一夜,陈煜睡极为安稳,清晨起来的时候,山中已然起了大雾,雾气迷茫,锁住了整个大山,穿好衣服后,陈煜推开房门,不由的眉头一皱,本来打算着下山一趟买点东西,如今看来山中大雾弥漫,山道变得模糊,下山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心念至此,陈煜还是打算继续待在自己的竹屋内。 闲暇之余,煮上一壶茶,坐看山中的风云变幻,倒是让人极为的向往,这便是隐士的乐趣所在。 忽然,陈煜听到山中有声音,寂静的山中,任何的声音都会格外的放大数呗,当即陈煜从房中解下一柄利剑放在自己的手中,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的小命还是握在自己的手中比较好,虽然来到此地的人都是陈煜的熟人,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有不长眼的贼子上来,自己的小命岂不是不保了。 “贤弟!贤弟!” 山中回荡着粗犷的声音,这是孙坚的声音,陈煜遂放下心来,转身回到屋内,把宝剑再重新挂在墙上,遂整理衣冠后,静静等待着孙坚的到来,屋内,轻烟缭绕,屋内缠绕着淡淡的香味。 待孙坚出现的时候,身上有着淡淡的水雾,山中的雾气浓重,多带有水汽,就连孙坚发梢上也沾染了些许的水渍,当他一走进来的时候,见到陈煜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去。 “贤弟。” 亲切且热情的呼唤让陈煜一下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孙坚太热情了,让他有些招架不住,遂哭着笑容道:“兄长有事但说无妨。” “无事便不能来找贤弟乎?” 孙坚脸瞬间拉下来,颇为佯怒道。 闻言,陈煜便不再多言,连忙邀请孙坚入座,至于韩当等人,则是被孙坚留在门口守门去了。 坐了下来之后,孙坚喝了一口热茶之后,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落在陈煜的身上道:“叔弼,今天下之势,依汝看,将如何待之!” 孙坚性刚直,他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东西,一开口便直接是开门见山,目光灼灼的看向陈煜,似乎在期待着陈煜的答复。 “今天下之势,在董卓!” 陈煜面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目光看向雒阳的方向道:“兄长当早做准备,煜以为兄长眼下当如此......” 孙坚听着陈煜的话,慢慢的陷入沉思中,随之眼中的喜悦之色慢慢的浮现,当今天下之事,让人牵挂在心,多少人都生出了以往不曾有的野心,他人如此,孙坚亦是如此,故而,今日孙坚前来寻找陈煜,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贤弟大才!” 良久后,当陈煜说完之后,孙坚不由的赞叹,纵然连门外的韩当、程普等人亦是听到陈煜的谋划后,心中亦是感慨连连,今日他们算是明白为何主公如此看重陈煜,将帅之才从来不缺,缺少的乃是可以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人。 只是,孙坚眼中亦是闪过一抹不解之色,遂看向陈煜道:“贤弟既知天下之变,为何不前往雒阳助大将军定乱局,安天下乎?” 孙坚算是问出了藏在心中多日来到困惑,但是陈煜听到孙坚的这句话后,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直接摇头笑道:“兄长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煜出身平凡,无大将军之出身,亦无名师教导,雒阳中,视煜为洪水猛兽者大有人在,多少人都恨不得置煜于死地,如此,煜前往雒阳图什么?” “难道是图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陈煜的话落在孙坚的耳中,瞬间让孙坚哑然,如今的情况正是如此,陈煜前往雒阳,只有死路一条,无论是董卓还是袁隗等人都不会放过他的,甚至..... “贤弟所言甚是。” 这一刻,孙坚只是叹了一口气,便不再多言,见状,陈煜颇有感而发道:“卢植今在雒阳行事,如烈火烹油,行事独断,本让处于中立的这些年人,逐渐的靠向袁隗等人,只因卢植欲要做出改变,必伤及到他们的利益,利益受损之下,他们岂能容忍卢植继续独断专长!” “而今陈留王虽年幼,但年少聪慧,且朝中众人本就因为太后何氏鸩杀太皇太后董氏之事,对何氏母子二人多有怨言,当日少帝能坐稳天子位,全仰仗于何进,何进于中平元年始,多有恩于朝中诸公,且少帝乃嫡长子,故而,朝中诸公纵然明白少帝非有帝王之能,但亦是让其坐在皇帝位上,今何进身亡,卢植行事独断,这些恩情该差不多了.....” 陈煜起身走到孙坚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孙坚的肩膀道:“人心难测,一旦沾染上权利二字便会发生改变,卢植是如此,其他人亦是如此,如果卢植还是之前那个卢植的话,那么他应该做的并非是让武猛都尉丁原入京,而应该是让皇甫嵩、朱儁二人入京,由此二人坐镇京师,董卓如何能掀起风浪,然升米恩,斗米仇,二人对卢植有大恩,此大恩亦是让卢植对此二人心存芥蒂,不敢重用此二人也。” 陈煜通篇不曾说过道义忠义,满口尽数是利益二字,由利益去剥析所有人,所有的关系,但是一目了然,只是说起何进的时候,陈煜还是难免存有伤感之色。 孙坚听闻完陈煜的话后,良久无言,遂起身欲要离去的时候,忽听到外面的嘈杂之声,不由的眉头一皱。 第99章 天不生无用之人,地不长无名之草 “何人喧哗!” 孙坚面容中带着不悦之色,随腰间别刀,直接走了出去,当见到门外的三人的时候,孙坚稍微一愣,这三人他倒是认识,当初在朱儁麾下的时候,恰好和他们三人共过事,遂回头看了一眼陈煜,便明白他们三人来此的目的,不过,孙坚并未阻拦,随后侧开身,并未多言,带着韩当等人快速的下了山。 离去的时候,韩当等人心中亦是不解,他们尚且能看得出来这三人的目的,孙坚身为他们的主公如何看出来,既然看出来,为何不拦着,快走到山下的时候,韩当忍不住看向走在前面的孙坚道:“主公,这.....” “义公不必多言,叔弼当有他自己的打算,吾既于其称兄道弟,当成其兄弟情义。” 孙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面色很是平静,并未有过丝毫的波澜,他知道在陈煜名传九州的时候,定然会有不少人来找陈煜,纵然他孙坚能拦得住一时,但是能拦得住一世吗? 甚至有可能直接坏了他们二人的情义,既然如此,他孙坚何不如大度一些,他相信陈煜会做出一个恰当的选择。 闻言,韩当等人不再多言,身为家臣,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就全靠孙坚这位主公自己如何做出选择了。 而在陈煜的屋外,陈煜稍微看了屋外的三人一眼,心中虽有些讶异,但并未表露在脸上,遂笑道:“应该是玄德兄当面,里面请。” 话音落下,门外的刘备心中感到些许的诧异 ,他本就准备自报家门,但是听到陈煜的话后,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走了进去,紧随在刘备身后的关羽、张飞二人见状着心中亦是好奇不已,但也并未多问,这些年来,随着兄长走南闯北,他们二人见过的人太多了,也逐渐开始变得沉稳了起来,遂站在门口,为刘备守门。 “坐。” 陈煜坐在桌子前,示意刘备坐下后,便笑着看向刘备道:“玄德兄自北平而来,想来是白马将军的意思了?” “是也不是。” 刘备面容宽厚,神色从容,只是轻轻点头回应,紧接着便笑道:“备也想要看看年少成名的陈叔弼究竟是何等人物。” “那玄德兄如今见到是否大失所望?” 陈煜为刘备倒上一杯茶后,自己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便满含着笑意的看向刘备。 闻言,刘备只是摇摇头道:“今日见到叔弼当面,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叔弼倒是让备更为好奇了。” “哦?” 陈煜并未接话,只是轻咦了一声,不以为意,只是静待着刘备说出此行的目的,既然受公孙伯圭所托,那么必是带着其目的而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刘备沉吟片刻后,心中对陈煜的养性的功夫极为佩服,遂笑道:“伯圭托备欲问叔弼,董卓如何?” “董仲颖者,时之枭雄者,今雒阳之变,玄德兄当心中有数,汝师子干先生怕是难以为继了。” 话音落下,刘备面色一变,遂变得暗淡无光了起来,而门外的张飞、关羽二人则是眉头一皱,心中颇为有些不悦,但并未发作出来,紧接着,他们便听见他们的兄长刘备苦笑道:“叔弼当真是一针见血,听君此言,此行不虚此行。” “言重。”陈煜只是轻轻摇头,这样的结果,他能看得出来,刘备亦能看得出来,只是刘备心存侥幸罢了,毕竟身为汉室宗亲,他亦是希望朝廷能兴盛,只是如今陈煜的话,算是打破了他最后的一丝幻想,紧接着,陈煜便看向刘备道:“玄德兄千里迢迢来此地,怕是数日前就应该到达了才对,不过,看来应是先去找了子琰先生后,才来煜的寒舍。” “正是。” 刘备倒是也没有意外陈煜能猜测的出来,毕竟这是人之常情,他刘备和陈煜并不熟悉,甚至未曾有过一面之缘,今日来到此处,固然想要找黄琬一下,毕竟黄琬和他的老师卢植的交情不错,故而,刘备向黄琬要了一份引荐,不过,看来他算是多此一举了,引荐书如今还在自己的怀中。 “玄德兄倒是坦荡。” 刘备此人心怀大志,行事坦荡,倒是让陈煜颇为的好奇,这样的一个人,说白了只是缺少一个机会罢了,能从一个卖草鞋的最后三分天下,其昭烈二字足以说明了一切。 “备虽非赤城君子,但亦非诡谲小人。” “玄德兄所言,煜倒是极为认同。” 随后,二人便开始了聊起了家长里短的,刘备似乎找到了一个极佳的倾诉对象,向陈煜诉说着自己的心中的苦闷,这些六年来,心怀大志,和张飞、关羽二人结义,投进平定黄巾之祸中,本终于可以大展拳脚的时候,却是因为朝堂昏暗,最终回到幽州,在同门公孙瓒的麾下做事,而门外的张飞、关羽二人眼中亦是有着落寞之色,他们兄弟仨人皆胸怀大志,欲要为朝廷为天下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然而世道不允! 天! 何其不公! 良久后,当刘备说完这些,面容上的苦闷之色一扫而尽,重新恢复从容不迫的笑容,似乎刚才说这些话的人并非是他刘备一般,只是刘备心中亦是感到些许的不解,为何他会向眼前的陈煜说出这些话来。 闻言,陈煜亦是颇为感慨,看向刘备道:“中平元年时,煜在雒阳见到玄德兄,当知玄德兄为人,以为救下郎中张钧可让玄德兄实现心中抱,然世道无常,固张钧的命救下来了,只是看来玄德兄的际遇未曾变好。” 听到陈煜的话后,刘备倏然抬头看向陈煜,六年前,他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而且后来他也听说为他仗义执言的张钧差点死在牢狱中,幸得大将军何进所救,才免了一死,只是,刘备不曾料到,张钧的性命竟是眼前青年所救。 至于陈煜话中真假,刘备当不疑有他,因为他能说出当日他和张钧所说的那些话,便足以说明一切。 遂刘备苦笑道:“备身为中山靖王之后,今见朝廷危难,但无能为力,备愧对先祖!备当真无用至极!” 闻言,陈煜则是面色凝重的看向刘备道:“玄德兄何必妄自菲薄,天不生无用之人,地不长无名之草,玄德兄为汉室宗亲当有一番作为,依煜看来......” 第100章 离心离德 天不生无用之人,地不长无名之草! 这简短的一句话,顿时让刘备瞬间一震,口中不断回味着陈煜的这句话,与此同时,门外的关羽、张飞二人亦是深受震动,以往的颓丧也随着陈煜的这句话瞬间烟消云散。 “好!” “好!” “好一个天不生不用之人!” 刘备倏然起身,朝着陈煜拱手作揖道谢,眼中散发着浓烈的斗志,人处于低谷的时候,有些时候是靠着自己走出,有些时候是靠着别人的一句话点醒。 刘备重新收拾信心后,继续回味着陈煜后面说的话,不过神色中却带着些许的犹豫,他心中所坚持的原则和陈煜说的话有了冲突,见刘备左右为难,陈煜便笑道:“玄德兄,煜有一个好友,此人行事不问过程,只求结果,煜虽和其不同,但玄德兄当下之情况,恰可如此,天下之事在于天子,在于朝中诸公,但是如今的局势,天子年少且软弱,太后何氏不过一妇人,朝中诸公心怀鬼胎,天下定有所变,玄德兄为何不早做准备?” 闻言,刘备良久后才点头,眼眸中有了坚定之色,恰如陈煜所言,他身为宗亲之后,当再造大汉,延续大汉的气运,为此他刘备可献出自己的性命,如今连自己的性命,他尚且可以献出,区区一点小事,如何能放在心上! “公孙伯圭者刚愎自用,和汝师何其相似,玄德兄当小心,日后你我还有再见的机会,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陈煜遂起身送客,直接掐断刘备后面想要说的话,在他看来,刘备后面说的话,大可不必说了,说了亦是无用,听到陈煜的话后,本话到嘴边的刘备一时间哑然,紧接着便笑道:“早就听闻陈叔弼为人于常人不同,如今看来此言非虚。” “如此,备告辞。” 刘备也并非是一个墨迹的人,墨迹的人如何能成大事,遂起身后,走出房门外,带着关羽、张飞二人离去,不过刘备在离去的时候,见陈煜躺在床榻上,倒是记得顺手把房门给关上。 ...... 诸天下之变,莫过于名利二字。 权势、地位、财富、名望尽数如此。 雒阳城内 “子干....” 荀爽看向日益憔悴的卢植,短短的月余的时间,卢植头发已半数变白,朝中诸多的政事积压在卢植身上,并且因为卢植过于刚烈的手段,导致如今朝中大臣卢植多有不服,再加上太傅袁隗的撺掇之下,导致如今任何事情都需要卢植来亲力亲为。 当初,他便和卢植说过事不可操之过急,需采以怀柔,如此方能成就大事,只是卢植太过了心急,对于他的话,卢植是没有半点听进去,一意孤行下去,他只能在从旁帮卢植善后,但是善后终究是有个度,在怎么善后,也不能改变如今卢植已经离心离德的局面,君不见,纵为同门的侍御史郑泰如今对卢植也是失望至极,从最开始的频繁出入卢植的府邸上,到如今基本来都不来,就足以说明一切,还有那陈琳干脆是辞官离去,远离雒阳这个是非之地。 荀爽还曾记得陈琳在离去的时候,在卢植的府邸内和卢植大吵,指着卢植的脸在那边大骂卢植乃窃国之贼,大汉若亡,皆因汝这老匹夫! 当时卢植面色如常,不曾因为陈琳的怒骂而有些许的动摇或者动怒,直到陈琳离去后,卢植独自一人在书房中,惆怅若失,或许对于卢植来讲,当初他和陈琳、郑泰等人都是志同道合的的同行人,但是他所走的这条路注定是一条孤行道,注定走到最后会失去曾经的志同道合的同行人,但是如果只要让这天下变好起来,纵遗臭万年、纵身死道消,他亦不后悔! “慈明兄不必多言,今董卓来势汹汹,怕是早有准备,但植亦并非无手段,但此事危险,慈明兄年事已高,植还望兄尽早离开雒阳,回颍阴!” 书房内,卢植的面色古井不波的,董卓私下找丁原欲要行废立之举的事情,丁原已经如实的和他说,丁原的态度乃是拥护如今的天子,这一点,卢植相信丁原,不然也不会把丁原调入雒阳,但是其余朝中诸公的态度则是让卢植感到心惊同时也感到一阵的失望,他断然没有想到大汉四百余年的国祚,如今倒是养出了这些乱臣贼子出来,他们对于董卓的话沉默不语,便是一种另类的支持! 闻言,荀爽起身叹了一口气,走到卢植的身边,满怀担忧道:“子干,你保重。” “慈明兄你也一样。” 随之,卢植起身送荀爽离开府邸,这次,不同于上次荀爽孤身前来雒阳,卢植命府中亲卫护送荀爽回到颍阴,不过在荀爽上了马车后,卢植则是看向荀爽,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落寞道:“兄回颍阴后,倘若闲暇之余,且前往南阳,替植问一问叔弼这厮,当日把大将军虎符交给植后,如今可是后悔了,后悔所托非人......” 话音落下后,未等荀爽反应过来,卢植眼底深处的那抹落寞消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看向驾车的亲卫轻轻一点头,便让亲卫扬鞭策马离去,车轮缓缓的转动,紧接着开始飞速的奔驰了起来,待马车上的荀爽反应过来后,马车早早的出了雒阳,马车上的荀爽看向雒阳城,只见雒阳城上空乌云密布,似乎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雨,而在这场暴风雨即将席卷整个大汉! “唉....子干汝这是何必....” 马车内的荀爽见外面风景不断的变换,心中亦是感慨连连,但是对于卢植而言,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荀爽想起了卢植在他临走前对他说的话,遂看向南阳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叔弼,你当日是否就料到今日的结果?” 想到此处,荀爽自嘲一笑便摇头否定,遂掀开车帘,对着马夫说道:“前往南阳宛城。” “唯!” 第101章 吾剑未尝不利! 天下之事,在于朝廷,在于陛下,亦在于朝中诸公。 光熹元年,九月末 当董卓以策文于嘉德殿中,看向满朝诸公,手持策文,眼神颇为冷淡道:“孝灵皇帝,早弃臣民,皇帝承嗣,海内侧望,而帝天资轻佻,威仪不恪,居丧慢惰,否德即彰,有忝大位,皇太后教无目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论惑焉.......兹废皇帝以王,皇太后还政,请奉陈留王为皇帝,应天顺人,以慰生灵之望!” 董卓的话落在嘉德殿内,瞬间朝中诸公哑然,不过,他们似乎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太傅袁隗为首皆沉默不语,而大将军卢植则是冷冷的看向董卓,似乎如同看待一个死人一般,这个时候,武猛都尉丁原站了出来,遂冷哼道:“汝是何人,胆在此唁唁犬吠,陛下乃先帝之子,并无过失,何得妄议废立!汝欲篡逆耶!” 丁原的话响彻朝堂,不少的心存良知的大臣,如郎中张钧亦是站了出来,视线落在董卓身上怒骂道:“贼臣董卓,敢为欺天之谋,吾当以颈血溅之!” 说着张钧手持玉笏朝着董卓而来,欲要敲碎董卓的脑袋,然而董卓则是避都不避,直接一脚把张钧给踹到在地,冷哼道:“今大势在我,汝等敢试吾剑锋利否!” “哼!” 武猛都尉丁原则是冷眼看向董卓,随之拂袖离去,临走前看向董卓道:“贼子兵不过千余,今日某灭汝之兵,悬汝之颅颈于城门,当叫天下人小知晓敢犯上作乱者,皆为此下场!” 见丁原离去,卢植眼中带着胜券在握的笑意,但是当他见到董卓眼中的冷意后,心中莫名的一咯噔,总觉得哪里不妙,垂帘听政的太后何氏面色冰冷,冷眸的看向朝中皆沉默不语的诸公,这些尽是乱臣贼子,他们之中有多少人受了她兄长的恩惠,才能活到现在,但是这些人如今一个个都不思恩,虽不言,但这同乱臣贼子有何不同。 然而,董卓依旧站立在嘉德殿中,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然而,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他们再次见到丁原的时候,就只是见到丁原的人头,血淋淋的人头,提着丁原的人头的人则是董卓的女婿李儒! 回到半个时辰前,丁原从雒阳回到军帐内时,欲要发兵攻打董卓,然而一进入帅帐内,则被早早埋伏好的刀斧手乱刀砍死,丁原直到死的时候,都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帅帐内埋伏着刀斧手。 “奉先,如此肃先告辞。” 李肃笑眯眯的看向面无表情的吕布,遂割下丁原的人头离去,看着丁原的尸首,吕布眼神冷漠,自语自语道:“义父休怪我,皆因董仲颖给的太多。” 而在吕布身后的张辽等人皆沉默不语,并州军中,吕布的威望远胜于丁原,且他们都知道吕布备受丁原的防备,让其一身武艺无法得到施展,只是如今吕布所作所为,今定遭受非议,遂高顺上前朝着吕布说道:“奉先,今汝之所为,定会被人非议,恐百年之后......” 吕布听到高顺的话,则是一脸平静道:“杀丁原者乃李肃,非布,然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吾今日所做,不后悔!” 百年之后的名声,是否遗臭万年,吕布不在乎,当下尚且顾全不到位,他如何能顾得上其他的,身后之名,就让人后人去说,起码,他吕布要让后世之人知道他吕布之名! “奉先,我等当真归顺董卓乎?” 张辽、郝萌等人皆开口询问,董卓所要做的事情,他们大概也知道,心中难免存在担忧。 “见机行事。” 吕布的一双虎目看向雒阳的方向,心中已有了计较,如果董卓能成,他当归顺在董卓麾下,享受荣华富贵,如果董卓败了,他当屠了董卓驻扎在雒阳外的兵马,用来做投名状! 退路! 他已有考虑,选择权在他的手上,进退自如。 反观,朝堂之上,当李儒提着丁原的人头走进嘉德殿中的时候,卢植脸色一变,瞬间变得煞白,身体摇摇欲坠,似乎没有接受眼前的这一幕,直到董卓把丁原的头颅跟踢足球一般,踢到卢植面前道:“大将军德不配位,今何以为大将军乎!” 闻言,卢植气血涌上,,猛的喷了一口血,直接晕倒在地,而见到这一幕,董卓的眼眸中尽是得意之色道:“今大势在我,谁反对,谁赞同!” 嘉德殿内瞬间鸦雀无声,尤其是太傅袁隗心中感到一阵的不妙,但是还是强行按压住心中的不安,看着董卓的表演沉默不语。 “汝今废嫡立庶,枉顾纲常,非反何而!” 忽然一道声音在嘉德殿内响起,众人皆看向说话的人,说话的人正是太傅袁隗的从子,司隶校尉袁绍,然而,当董卓看向袁绍的时候,亦是有些懵,遂他看向太傅袁隗,眼神中满是狐疑之色,这和当初说的并不一样,然而不仅是董卓懵,太傅袁隗也懵啊,袁绍做出这个举动来,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啊,袁绍完全没有和他商量过。 董卓如今手握大权,雒阳城外尽数是他的兵马,以往的屈辱一下子涌现上来,瞬间拔出李儒腰间的佩剑道:“天下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汝视我之剑不利否!” 剑锋指向袁绍,董卓眼眸中的杀意昭然若揭,到了这一步,他已经忍耐许久,不必在藏着掖着,一点意义都没有。 只见身为司隶校尉的袁绍亦是干脆的拔出腰间的宝剑,朝着董卓怒斥道:“汝剑利,吾剑未尝不利!” 话音落下,群臣震惊,就连太傅袁隗亦是愣在那里,嘉德殿内,瞬间因为这二人气氛变得凝固了起来,太傅袁隗见状,他知道要是他在不开口,袁绍的性命就保不住了,遂站了出来,朝着袁绍怒斥道:“本初!退下!” 闻言,袁绍收剑冷哼一声,遂转身离去,身为典军校尉的曹操则是看着袁绍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中。 第102章 千金一诺 雒阳于天下而言,为京都 雒阳变,则天下变! 当荀爽来到南阳的时候,亦是听到雒阳的消息,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荀爽久久未曾回过神来,愣在原地上,遂看向雒阳的方向,两行老泪从眼角处滑下来,口中呢喃自语着:“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而在陈煜的竹屋内,身为南阳太守的张咨目光复杂的看向陈煜道:“叔弼汝当真神机妙算。” “神机妙算不敢当,不过今使君还想要何进家眷的性命吗?” 陈煜淡淡的看向坐在面前的南阳太守张咨,张咨听到陈煜的话后连连摇头,面对陈煜这种人,张咨心中难免有所畏惧,料定先机之人,处处谋算,张咨害怕有朝一日,陈煜算计自己,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今雒阳大变,皇权旁落,董卓执政,何进家眷的生死还重要吗? 不重要了 见状,陈煜嘴角轻轻上扬,果然能坐在一郡太守的人都不是傻子,张咨还是识趣的一个人,遂陈煜看向张咨问道:“使君,当日所言可还作数?” “自然。” 张咨遂正色的看向陈煜,不过心中还是有所不解,犹豫再三后,还是把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叔弼,当日汝所言,倘若吾不借,当如何?” 当日,陈煜言乃是为了救他张咨的性命,起初,张咨不以为然,但是仅仅过去了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天下风云突变, 让张咨不得不重视陈煜的话。 “兄长此人性刚直, 汝当以为遇上兄长,汝还有性命可言乎?” 闻言,张咨如遭雷击,孙坚被唤作江东猛虎,猛虎者噬人也,想到这一点,张咨浑身瞬间吓出一身冷汗,自己什么脾气,他最清楚不过,如果当真遇到孙坚的话,只有死路一条,遂张咨起身朝着陈煜拱手道:“君之恩,咨当铭记于心!” “不必如此。” 陈煜摇摇头,示意张咨坐下后,紧接着说道:“南阳之地在使君手中无硝烟,乃使君之功,煜尚有能力挽使君于危难中,煜自当尽力。” 张咨身为南阳太守,在任上并无大错,甚至来讲,不仅没有大错,还有功绩在,不然他陈煜和司马徽居住在此地,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况且,当日和张咨打赌,不仅是为了救张咨一命,同时也是为孙坚今后铺路,毕竟孙坚于自己有恩,恩情牵挂于心,多有不便,当尽早还之。 “咨当信守承诺!” 张咨立即颔首,他虽非君子,但亦是一守信之人,况且关乎到自己的性命,容不得张咨大意。 “如此,便多谢使君。” “此话差矣,君今后但有需,一封书信送至南阳,咨当尽全力!” 说着,张咨再次起身朝着陈煜郑重的抱拳许诺,遂转身离去,看向陈煜道:“叔弼止步,今日和君相谈甚欢受益匪浅,就此告辞!” 陈煜站在门口看着张咨离去,心中感慨颇多,张咨是一个聪明人,亦是一个正直的人,但是当下行事需审时度势,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当日所言,张咨不信,但今雒阳大变,由不得张咨不信! 人生在世,多有艰难,棋差一招,走错一步,就有可能身死道消。 然而张咨在下山的时候,在山道中,遇到正准备上山的荀爽的时候,朝着荀爽拱手作揖道:“见过慈明公。” “子议,叔弼可在?” 荀爽见到张咨的时候,稍微感到一阵的讶异,随之又觉得正常,今陈煜名传天下,居于宛城山中,如隐士一般,张咨身为南阳太守,于此地见陈煜也实属正常。 闻言,张咨轻轻点头,心中略感诧异,但回想起当日陈煜所言,当知陈煜并非是扯虎皮,遂言道:“慈明公,今此地仅有叔弼一人在,德操不知前往何处。” “无妨...无妨....” 知道陈煜在山中,荀爽连连摆手,至于司马徽在不在,荀爽并不关心,司马徽身上的秘密太多,看似为隐士,实则为暗子,荀爽多有不喜.... 遂荀爽告别张咨后,迈着步伐走向陈煜住处,目送着荀爽离去,张咨眉毛一挑,倒是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是在情理之中,便不再多想,下了山。 本准备关闭房门的陈煜,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忽然看见一道年迈的身影,陈煜眼睛微微一眯,待瞧见来人的容貌后,立马飞速上前,搀扶住荀爽道:“先生既来,也不让人通知一下煜,煜当下山见先生,先生何必上来。” 这个时候,荀爽喘着气,面色通红,嘴唇略微发白,陈煜眉头不由的抱怨道。 “无碍....” 荀爽听到陈煜说的话后,不由的笑了笑,在陈煜的搀扶下,荀爽进入了竹屋内,遂坐下来后,平复好杂乱的气息,看向陈煜的眼神则是变得极为的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状,陈煜知荀爽的难处,也知他心中所想,面容上则是露出一副惋惜之色道:“先生可是想问子干先生的事?” 荀爽沉重的点头,他正是想问一下,陈煜当日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句话不仅是他想要问,同时也是卢植所想问的,今日他前来乃是代友询问。 “先生当知当日煜交于护虎符于子干先生,本想着子干性沉稳,同时在朝堂上交友颇广,且子干先生忠于社稷,忠于皇帝,当能诛董卓于雒阳,再续大汉气数,然武猛都尉丁原入京,而非是都乡候皇甫嵩入京、河内太守朱儁入京时,煜便知子干先生错矣,大好的局面当毁于子干先生手中,子干先生眼中容不下沙子,亦不愿有人携恩情于他行事,为大将军亦为天子仲父,私情不能有,但子干先生后刚愎自用独断专长,先生当知?” 闻言,荀爽则是点头,陈煜所言非虚,自卢植为大将军执掌天下兵马,并且为天子仲父后,卢植便开始逐渐的变化,这变化则是让荀爽都开始觉得陌生。 紧接着,陈煜拿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润喉后,便继续说道:“当日煜留于后手于子干先生,但......” 第103章 徒乎奈何 前尘往事,一幕幕的从陈煜的嘴中说出来,他当日为卢植留下袁术、张璋等人火烧皇宫的后手,但是他本意是想要让卢植用这个和袁隗做交换,换取袁隗的支持,在陈煜看来,在家族的名誉面前,袁隗知道如何去取舍,毕竟还未公布出来的消息,尤其是对汝南袁氏名誉有着打击的消息于袁隗而言,存在的未知太大,最终只能向卢植妥协,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卢植竟然会把这个消息散布出来,这一点是陈煜没有想到的,从而让袁隗有了应对之策,完美了化解了这个危机。 听到陈煜所言,荀爽愣在那里,良久后,荀爽叹了一口气道:“叔弼,汝擅解人心,子干比不得你。” 荀爽认识袁隗多年,当知袁隗的性格,倘若真的按照陈煜所言,袁隗定然会同意,家族的利益大于天,这是袁隗一生所信奉的,同时也是袁隗的原则。 “为何当日叔弼不和子干明言。” 似乎想到了什么,荀爽的语气中多有些许的责怪,但是听到荀爽的话,陈煜并未动怒,只是叹了一口气道:“先生并非煜不想明言,当下咱情况不容的煜明言,朝中诸公多视煜为眼中钉,贼子董卓对煜欲处之而后快,当下,煜当急流勇退,不能多留于雒阳,且言多必失,以为以子干先生自之才定能知晓煜的意思,然.....” 说到此处,陈煜不禁叹了一口气,嘉德殿内的事情,陈煜已从张咨的口中听说过,卢植当场在嘉德殿吐血晕厥过去,看来是气血攻心而昏厥过去,他只是没有想到权势迷人心,卢植掌权之后,太过的心急,导致弄巧成拙,或许在他的眼中,天下之人,朝中诸公,皆和他卢植一般,心系社稷,牵挂天下,而非是心怀鬼胎,但是卢植的手段过于刚烈,导致最后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就连同门的侍御史郑泰也随之和卢植分离,种种一切就足以说明了很多东西。 卢植有错吗? 他没有错,心系社稷,欲挽天倾的人怎么会有错,起码他的出发点是对,只是在过程中,卢植的手段用错了,若是朝野上下对卢植都是鼎力支持的,恐怕如今的局面就是不同。 闻言,荀爽沉默了,便不再多言,从陈煜未曾说尽的话中,荀爽也明白了许多东西,眼前的年轻人也曾试图去改变一些东西,但是似乎到最后,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了乌有,看着荀爽的神情,陈煜若有所感道:“先生,何进虽为一介莽夫,但此人知进退,懂利弊,懂得取舍,这便是他的优势,四月时,孝灵皇帝驾崩,废帝登基为帝,若在灵堂中,无袁绍所言,岂能落得这个下场,煜何至于远遁雒阳,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皆因袁本初!” 说到此处的,陈煜愤然而起,遂有黯然的坐下去,能尽自己的全力去改变,陈煜也曾想过,但是奈何,世事皆存变数,无人可以一一避免变数的存在,陈煜不能,其他人亦是不能,在周密的考虑,终究还是存在些许的破绽。 “然,时也命也,今事到如今,多说无益,煜今愿归于山林中,不再过问俗事,若天下有变,届时再说吧....” 陈煜看心绪平复下来后,看向屋外变幻的风景,不在多言,安身立命于世间,本就是陈煜所求,扬名天下只是一时所想,今也达成所望,夫复何求。 见状,荀爽连连叹气,陈煜这些年来遭逢多变,或许换在其他人身上,早就崩溃,陈煜能坚持下来,还能保持初心不变已经着实难得,他作为长辈的,还能多做什么要求?其人沉稳持重,这一点,乃是荀爽所看重的,遂荀爽看向陈煜道:“叔弼,老夫不知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但说无妨。” 听闻陈煜的话后,荀爽当即便在犹豫,看向陈煜的眼神中多有告诫之意道:“德操此人......” “先生不必多言,煜知晓。” 还未等荀爽说完,就直接被陈煜打断,陈煜知晓荀爽说出这番话来,乃是已经打破了他的原则,能对他说出这番话,完全是出于长辈对于晚辈的爱护之心,然陈煜并不想让荀爽为难,故而直接打断,荀爽闻言稍微一愣,遂诧异的看向陈煜言道:“叔弼是如何知晓乎?” “相处六年,如何能瞒得过。”陈煜摇摇头笑着回应,六年的相处,有心算无心之下,司马徽藏的再怎么好,终究还是藏不住,遂陈煜正色道:“然德操先生于风雪夜救煜一命,若无他,或许当年煜就冻死在山中,如何还有今日名满天下的陈叔弼。” 陈煜回答的认真,不带着其余的想法在其中,一字一句皆是肺腑之言,荀爽信了,救命之恩大于天,既然陈煜已知晓,自然有他的打算,荀爽便不会多做干预,不过,陈煜想到了一件事,认真的看向荀爽道:“先生此番回颍阴后,可会再前往雒阳乎?” 闻言,荀爽先是一愣,随后摇头苦笑道:“一月有余,已看清冷暖,如今只有着书立作之心愿未完,今回颍阴后,当用此残躯完成此生夙愿。” 自己的身体荀爽自己清楚,经过雒阳月余的时间折腾,荀爽知晓自己命不久矣了,身体日渐下降,不复以往,不由的荀爽叹了一口气,浑浊的双眸中满是落寞之色。 天不假年,至时不待我..... 人生中不可能都是顺风顺水,皆是有诸多的遗憾在其中,有些人在临终之际,完成夙愿,不带遗憾而去,有些人则是抱憾终身。 “先生,身体为重。” 看向荀爽越发憔悴的面容,陈煜不由的担忧道。 “无碍。” 荀爽摆了摆手,遂起身离去,陈煜一路搀扶荀爽下山。 雒阳 当日门庭若市的大将军府邸,如今变得冷冷清清,身为典军校尉的曹操抬头看一眼,毅然推开了大将军府邸的大门,走了进去。 第104章 惊变 上 卢植的府邸内,府中的下人已遣散的差不多,只剩下常年跟随在卢植左右的老仆人,进入府邸内后,曹操便见到躺在床榻上的卢植,看到卢植的憔悴苍白的脸色,曹操不由的担忧道:“大将军.....” 曹操的视线落在卢植身上,卢植闻言勉强的睁开眼睛,看到来人乃典军校尉曹操后,叹了一口气,挣扎起身,但双手无力,又随之躺了下去,曹操见状连忙上前,把卢植搀扶起来。 “孟德,看来是老夫错了。” 卢植的语气中颇为惆怅,看向曹操的眼神亦是感慨万分,他万万没有想到,到最后,第一个踏入自己府邸内的人竟然是曹操,他对曹操看走眼了。 “大将军安心养病。” 曹操纵然心中对卢植存在怨言,但是如今见到卢植这副样子的时候,曹操心有不忍,所有的怨气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心系大汉,心系天下的卢植又有什么错。 “老夫经此一事,命不久矣....” 卢植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滚烫的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遂拿起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面露自嘲之色,遂看向曹操道:“孟德,汝需记得,董贼必须要死,汝记住一定要除掉董卓这个老贼,老夫如今时日无多,有几句话对你说,你且附耳上前。” 曹操闻言当即不再犹豫,附耳上前,随着卢植的话在曹操耳边响起,曹操脸色巨变,遂当卢植说完后,曹操连连后退数步,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眼中有着抗拒之色,卢植见状,遂正色道:“孟德!” 一声落下,瞬间让曹操回过神来,曹操依旧难以接受卢植的说法,但是卢植心意已决,遂看向曹操道:“孟德,为天下计!不可拘泥于小节!” “唯!” 良久后,曹操郑重的看向卢植,眼神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悲色。 见曹操应允下来,卢植随之也放下心来,看向曹操的眼神满是欣慰之色,看向屋外,卢植喃喃自语道:“植前年少得名师教授,后入朝为官,一生兢兢业业为朝廷,今落得个如此下场,植有愧于陛下。” 话音落下,卢植摆了摆手,让曹操离去,正当曹操准备跨出房门的时候,卢植忽然开口道:“孟德,代老夫向叔弼说一句抱歉,老夫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 闻言,曹操并未回应,只是轻轻的点头,走出房门的时候,曹操面色坚定,双拳紧握,双眸泛红,眼中更是挂着两行清泪。 ..... 而在袁隗的府邸上 “本初,你速速离去。” 袁隗眼神复杂的看向袁绍,不过,略显浑浊的眼眸中更是带着欣慰。 “叔父,我....” 袁绍面对着袁隗的时候,此时此刻,心中尽是愧疚。 “本初,听叔父的!” 这个时候,袁基面带着微笑,如同袁隗一般,袁绍有此成长,他这个做兄长的心中亦是感到欣慰,袁绍听到兄长袁基的话,稍微有些讶异,正当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袁基严厉的声音道:“为兄不可随你而去,为兄需留在雒阳同叔父在一起,不然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汝南袁氏!” “我....” 听到袁基的话的袁绍瞬间愣在哪里,以往对兄长袁基的嫉妒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见,袁绍双目含泪朝着叔父袁隗、兄长袁基磕头后,便毅然决然的起身离去。 书房内,只留下袁基和袁隗二人的时候,袁隗看向这个和自己兄长袁逢极为相似的从子袁基,神色颇为复杂道:“士纪,汝当真不愿离去?” “叔父不必的多言,本初有开拓争锋之心,然基为兄,当扛起责任,父亲把汝南袁氏交到我的手上的时候,基就明白了。” 袁基的气度这个时候令人折服,纵然是袁隗在这一刻,也不得不佩服他兄长袁逢的眼光,纵然其兄在世时,多偏爱嫡长子袁基,但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这般的合理,只可惜.... \"唉....\" 袁隗起身走到袁基的身边,轻轻拍了拍袁基的肩膀,似乎说了,又似乎没有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 袁绍离开雒阳的消息,让已入住在相国府邸上的董卓顿时大怒,他自废帝立陈留王为帝后,挟天子下旨命其为相国,当然朝中也有不少人反对,但是当董卓杀了一两个反对的人后,如尚书丁管被董卓直接拖出去杀了之后,就没有人敢反对,至于废帝刘辩和太后何氏母子二人则是被董卓囚禁在永安宫中,时常命人监视,不让大臣看望。 “袁隗老儿莫非欺本相国不敢杀他乎!” 府邸上的物件不少被董卓统统砸了个稀巴烂,但是面对于董卓的暴怒,李儒则是沉吟片刻后,朝着董卓说道:“相国不必动怒,今袁绍其兄袁基、太傅袁隗皆在雒阳未曾离去,袁绍不过一小儿矣,不足为惧,且今相国入主雒阳,袁隗出身于汝南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朝中大臣多于袁隗有旧,相国还需袁隗相助,依儒看来,不如相国罢免袁绍其司隶校尉之职,任其为渤海太守,以此彰显相国之气度,让天下慑服,以固相国之位。” 李儒的话落在董卓的耳中,董卓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开始权衡其中的利弊,最后点头道:“文优所言甚是,倒是老夫考虑不周了。” 随之,看向李儒的眼神则是变得越来越满意,李儒所言乃是谋国之言,今日他能入主雒阳,李儒可以说是功不可没,而且李儒对于封赏并不在意,不曾向董卓索要太多,人心都是贪婪的,起码在董卓看来,尽是如此,若非李儒是自己的女婿,董卓还真的不敢重用这样子的李儒。 一个人无欲无求之后,则让人变得不放心起来。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只见李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还未等董卓开口怒斥,就听到从李榷口中说出来的消息,瞬间让董卓、李儒二人惊呆在原地。 第105章 惊变 下 “你说什么!” 董卓率先反应过来,看向李榷的眼神中带着大喜之色,向李榷再三确认,待李榷郑重点头后,董卓方才大笑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到李榷的身边,遂看向外面道:“卢植老匹夫!” “汝该死!早该死了!” 董卓听到卢植身亡的消息后,瞬间大喜过望,最重要的,卢植并非是死在他的手上,而一旁的李儒则是紧缩着眉头道:“相国不可大意,虽曹孟德前脚刚走,卢子干便身亡,这一点不足以说明卢子干乃是死于曹孟德之手,曹操此人不可小觑,望相国小心。” 闻言,董卓丝毫不在意,想到曹操则是不屑道:“曹操此人有才,有雄心壮志,但那又如何,他出身已成诟病,先是何遂高提防他,不曾重用他,卢子干亦是如此,如今,说不得,乃是这厮想看了,想要让本相国重用他,故而向本相国投纳投名状来了!” “不过,纵然曹操有异心又如何,今雒阳在本相国手中,他曹操一无权,二无人,本相国岂惧之!” 董卓的话回荡在堂中,李儒想想也正是这个道理,便不再多言,很快,前任大将军卢植身亡的消息,快速的传遍天下九州,亦是传到身在南阳宛城的陈煜的耳中,这个消息亦是南阳太守张咨和陈煜所言,此时此刻,张咨坐在陈煜面前,一副极为惋惜的样子,遂言道:“叔弼,咨不信孟德兄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煜亦不信,想来乃是子干先生舍身取义罢了。” 陈煜自认为了解卢植和曹操二人,一下子便想通其中的关键,卢植这是准备用自己的性命为曹操铺路,铺一条可杀董卓的路。 然,董卓麾下猛将如云,亦是有吕布这等猛人在旁边保护,岂能让曹操轻易得手。 “叔弼,当下咨该如何行事。” 城头变幻大王旗,身为一郡太守的张咨开始变得迷茫了起来,他不知道今后该如何行事,闻言,陈煜则是笑道:“使君何必担忧,汝掌一郡兵权,眼下之事,则需要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兵权即可。” 手中无兵,在这个世道中,纵然身居高位,到最后难免沦为大势洪流的炮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但是手中紧握兵权,则大势在握,不说可以逐鹿中原,但好歹能保住自己以及妻儿老小的性命和富贵。 “叔弼所言甚是,倒是咨着相了。” 张咨一听如梦初醒,道理正是这个道理,现在的局势不曾明朗,如果冒然把手中的兵权交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君不见那贼子董卓何以能入主雒阳,成为相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无非是因为他在手中掌握着万余的兵马于雒阳,使得朝中诸公心中纵然有些不满董卓,但亦不敢有所表示。 “使君今后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陈煜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张咨连连颔首,遂连忙下山,待张咨离去后,看着张咨送来的食物,陈煜不由的颔首,张咨这厮上道,懂得什么是见客之礼,不会空手而来,不像是曹操,一向都是空手而来,讲的就是一个白嫖..... 稍微在心中吐槽了一下,陈煜也起身,站在门口,山风吹拂,临近九月末,山中已变得愈加的寒冷,这寒冷的天气恰如现在的天下局势,亦是这把让人心寒,寒冷的秋风拂面,陈煜稍微清醒过来后,看向雒阳的方向,呢喃自语道:“文和,吾所交代之事,汝莫要让我失望.....” 知遇之恩,陈煜不敢忘,何进临终所托,陈煜亦是不敢忘。 ..... 而在废掉少帝刘辩之后,董卓以为少帝的年号不可用, 扶持年仅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帝后,改年号光熹为永汉! 永汉元年,十月初 一首诗赋传至董卓的耳中 “好一个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 相国府邸上,董卓得到眼线传回来的诗赋后,瞬间勃然大怒,在他看来,他尚且不曾取了废帝弘农王的性命已经算是不错,这厮竟欲行复辟之举,这岂不是在轻视他董卓! 想到这一点,董卓直接拔出腰间的宝剑,欲要直接到达永安宫中,杀了弘农王和其母太后何氏,以泄心头之恨! 今他董卓掌雒阳,天下谁敢不从,纵然傲慢如袁隗者亦对他俯首称臣,不敢多言语片刻,威势如日中天,这乳臭未干的小儿,饶他一命已是大恩大德,岂敢在背后非议他! 董卓这个暴脾气啊! 完全忍不下来! 然而,就在董卓欲要行动的时候,今身为卫将军的董承见状,当即拦住董卓道:“相国何必动怒?” “曼成欲拦本相国乎?” 董卓手持利剑,狐疑的看向董承,董承的叔父董重、姑母太皇太后董氏等人尽数死于何氏之手,换而言之,董承和何氏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血海深仇唯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方能尽消,但现在董承让自己息怒,倒是让董卓一时间拿捏不住董承的心思,不过,董卓如果心向弘农王的话,说不得,就要直接杀了董承这厮以绝后患。 闻言,董承连忙摇头,他已经能察觉到董卓话语中的杀意,心中开始警惕了起来,知道自己最近有些飘了,他的一切都来自于董卓,如今董卓执掌大权,雒阳中的人生死尽数在董卓手中,当董卓眼神不善的看向董承的时候,李榷、吕布等人亦是看向董承,似乎只要董承答的不让董卓满意,那么他们定然取了董承的人头,向董卓邀功! 见状,董承连忙说道:“今相国掌雒阳,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然冒然持剑入宫诛杀废帝母子,岂不让天下人诟病,依承观之,当日何氏敢鸩杀太皇太后,相国不如亦可如此,以堵天下悠悠众口。” 随着董承话音落下,董卓先是一愣,随之大笑起来,厚重的手掌重重的拍在董承的肩膀上道:“曼成此言甚得吾心,文优此事就交于汝来做。” “唯。” 站在董卓身后的李儒欣然应允下来,毕竟废帝刘辩留着迟早是一个隐患,需尽早处理掉,董承的提议也符合他的想法,不过,当李儒走出相国府邸的时候,只见一人也随之走了出去,紧随在李儒身上道:“文优止步!” 第105章 图穷匕现 上 “文优止步!” 当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李儒忽然止步,回头看向声音的主人,遂眼神中带着疑惑之色,遂朝着来人不解问道:“文和可有事乎?” 来人正是贾诩,见李儒停下脚步后,贾诩则是面带笑容的来到李儒的面前,在李儒耳中低语数声后,李儒看向贾诩的眼神满是狐疑之色,遂不解道:“此事文和何必染手,文和不惧天下人指责乎?” “受人所托,难辞。” 贾诩知道在李儒面前的时候,坦诚相待比之什么都要来得好,直接说出自己乃是受人所托,李儒闻言则是陷入沉思中,遂看向贾诩道:“能让文和难辞者,唯南阳陈煜者,此事儒应允了,望文和小心行事。” “文优且放心。” 贾诩轻轻点头,不再多言,遂转身离去,望向贾诩离去的背影,李儒叹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亦是感到些许的欣慰,这件事在眼中不过是一小事耳,不足以动摇如今董卓在朝堂中的地位,甚至来讲,卖贾诩一个人情又有何不可,他的这位好友的性子,李儒最是清楚不过,遂双手负在背后,大笑数声后,迈着步伐离去。 ...... 永汉元年,十月初,再传噩耗,废帝弘农王刘辩和其妻唐妃、其母太后何氏皆病死于永安宫中,这个消息遂传遍天下,与此同时,当初废帝弘农王刘辩在永安宫中所作之诗赋也随之传了出来。 一句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不知让多少有志之士潸然泪下,听者无不泪目,大汉养士四百余载,他们这些人心中存忠义在心,固然存有私心,但此时此刻,难免心有愧疚。 袁隗府邸内,身为太傅的袁隗得知这个消息后,今日未曾上朝,找了一个借口,在府中养病。 “士纪,本初做的好....做的好.....” 袁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浑浊的眼眸中多有欣慰之色,时至今日,他不曾后悔当日的所作所为,唯独感到欣慰的是,袁绍当日在嘉德殿内,拔剑朝董卓斥责,天下人当知汝南袁氏之忠义,而非是想到其他。 闻言,袁基亦是面带笑容道:“叔父,今本初已离雒阳,且董仲颖命幼帝下旨封本初为渤海太守,其心昭然若揭,当下叔父和基尚有利用价值咱,待其人彻底掌控朝堂后,就是你我二人身死道消之时。” “士纪今汝速速离去。” 袁隗还是不敢看向自己的从子袁基,认为是自己的私心和袁绍的私心害了袁基,纵然在数日前,袁基已表态,但是袁隗依旧不愿意看到这个和自己的兄长极为相似甚至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死在雒阳! “不,叔父,为袁氏大业,基甘愿献此残躯!” 袁基目光灼灼,他和他的父亲甚至和眼前的年迈的叔父袁隗一般,此生都已经献给袁氏,就是为了让汝南袁氏在九州这片土地上更上一层楼,甚至...... 见状,袁隗知道自己是劝说不了袁基,他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为今后的事情做出谋划来。 ..... 扶风郡 皇甫嵩的中军帅帐内,皇甫郦站在皇甫嵩面前面色凝重道:“叔父,今董卓乱政,若董卓挟陛下旨意招叔父入雒阳,叔父当如何自处!” 闻言,皇甫嵩瞬间愣在哪里,他知道董卓一向视他为心腹大患,而且自己的从子皇甫郦更是和董卓有着大仇,如果他冒然入京,交出手中的兵权,恐怕不仅仅是他,纵然连他从子皇甫郦的性命都保不住,但是若是不去,又和他这一辈子所坚持的原则违背,进是难,退亦是难如登天。 “叔父!”皇甫郦见状当即大喝道:“今之事,当日陈叔弼已尽数预料中,他已向侄儿说明,为何叔父不听从他所言,紧握手中兵权,今有三万余兵马于扶风郡,天下皆知叔父之威名,届时叔父可振臂高呼,率天下有志之士,进京勤王!” “郦恳请叔父为天下计,为大汉计!” 皇甫郦说着便躬身作揖到底,他回想起当日陈煜和他所言时,当日的一幕幕犹如昨日,不曾忘记。 当日,皇甫郦前往宛城,陈煜和他言道:“义真公乃忠臣直臣也,然正因如此,义真公不会拒天子诏令,纵义真公知其为陷阱,亦会毫不犹豫的踏进去,数十载所信奉的原则,岂能一朝轻易改之,倘若义真公变了,那他就不是那个名震天下的皇甫嵩了!” “然,事无绝对,兄可以大义劝说义真公,若义真公不从,则退而求其次,留兵权于兄手中,以防万一,兵权在兄手中,董卓纵有加害义真公心亦不敢明目张胆行事。” “望兄听之,义真公乃大汉柱石,不可缺矣。” 当日之言,恍若昨日,皇甫郦不肯抬头,似乎要逼着自己的叔父皇甫嵩答应自己的要求。 良久后,皇甫嵩轻叹了一口气,这一刻,皇甫嵩似乎苍老了不少,内心经过天人交战,然皇甫嵩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夫一生行忠君之义,莫不敢忘,陛下若有诏,当随之,然汝所言亦有道理。” 皇甫郦听到皇甫嵩的话后,心中莫名的感到一阵悲哀,但还未等他继续劝说,就听见皇甫嵩语气变得严厉起来道:“贼子董卓挟天子而令,天下自命为相国,乃窃国之贼不可不防,今老夫交兵权于汝,汝需记,此兵仅于日后共举讨打董贼之大事,不可妄生异心!” 遂皇甫郦听之,大喜,连忙应道:“唯!” 今之势,皇甫郦非是愚钝之人,自然能看的清楚,只有手中紧握兵权,方能在这个世道中立足,方能安身立命,不然只能成为炮灰,被滚滚大势淹没殆尽! 与此同时,帅帐外传来嘈杂的声音,皇甫嵩略感不悦,遂就见一宦官性高傲,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来到皇甫嵩面前,声音略显刺耳道:“陛下有旨,都乡候皇甫嵩接旨!” 第106章 图穷匕见 下 都乡侯皇甫嵩随宦官入京,不过,并未解下兵权,而是把虎符交到皇甫郦的手上,当从叔父皇甫嵩手上接过虎符的时候,皇甫郦不禁松了一口气,幸亏在宦官前来宣读圣旨的时候,皇甫郦说服了皇甫嵩,不然如今,他们叔侄二人的性命难保。 目送着皇甫嵩离去,皇甫郦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前往一趟南阳,如今的局势,看的皇甫郦胆颤心惊的,以往陈煜对皇甫郦的建议,皇甫郦觉得自己还是要再去一下,听取一下陈煜的意见。 事实如此,摆在眼前的时候,心中纵然有再多的疑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真乃神人也! 待皇甫嵩的身影在皇甫郦的视线中消失后,皇甫郦当即唤来副将,安排好事情后,便命人牵来自己的马,翻身上马随之扬起手中的马鞭,快速的朝着宛城的方向而去。 ..... 右北平郡,无终县城内 “大哥。” 关羽面色凝重的看向刘备,刘备身为汉室宗亲,如今雒阳遭逢此大变,他觉得刘备需要尽快的下定决心,当日回去的时候,刘备已经把他和陈煜的谈话尽数告知关羽张飞等人听。 “玄德,莫要犹豫,陈叔弼所言今都已经成现实,汝莫要犹豫!” 说话的乃是刘备的发小简雍(简雍本姓耿,不过那个时候的幽州说耿为简,故后改为简姓。),他自小便知道刘备的志向远大,今时局变化,当是趁着这个机会,改变当下的状况,实现心中的抱负。 “宪和、云长,尔等所言无差,备当尽早做好准备。” 刘备面色凝重的看向关羽、张飞、简雍三人,关羽、张飞乃是自己的结义兄弟,而简雍亦是自己的发小,他们三人跟随自己,他刘备岂能负了他们! 闻言,简雍、关羽、张飞三人皆微微点头,只要刘备能做出改变,不要继续墨守成规下去,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过,刘备一点眼中却是露出担忧之色,他和公孙瓒相处多年,自从老师卢植身亡在雒阳的消息传出来后,公孙瓒眼中藏着的野心直接暴露无遗,以往的时候,公孙瓒还懂得藏着掖着,现在他干脆不藏了,而且,昨日的时候,刘备则是听到公孙瓒准备移兵前往涿郡,有些疑问刘备并未开口说出,比如他公孙瓒入主涿郡后,原来的涿郡太守当如何自处,这一点,刘备并未问,因为纵然问了,得到的答案也基本和刘备心中所想相差无几。 公孙瓒是什么善人吗? 不是! 从来都不是! 白马将军公孙瓒乃是杀出来的威名,用敌人的白骨堆积出来的威名! 而在公孙瓒的府邸内,公孙瓒眼中满是冷意,环视了一下堂中的众人道:“今天下遭逢百年之变,贼子董卓入主雒阳,掌控雒阳,引得人神共愤,他董卓不过西凉蛮子而已,尚且敢窃据九五,吾如何不能如董卓一般入主中原!” 野心从来都是因为一些导火线产生出来的,当初纵然汉室倾颓,但是他的老师卢植为天下兵马大将军,同时身为帝师、天子仲父,身为弟子的公孙瓒自然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自己老师的本事,在其老师面前,公孙瓒没有多少反抗的勇气,身为卢植的学生,公孙瓒更是明白老师卢植到底有多么的恐怖,只是如今老师死了,死在了雒阳! “公孙越!” “末将在!” “即刻率兵入主涿郡,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唯!” 公孙瓒坐在主位上,望着阴沉的天气,眼眸中闪过一抹哀色, 卢植因何身亡,公孙瓒不认为董卓敢杀他的老师,纵然在他老师执掌朝政的时候,手段过于激烈,但是天下之人有多少人受过自己老师的恩情,除非是..... “老师,来日瓒定擒杀董卓,拿着他的项上人头到您的坟前告祭!” 公孙瓒望着已经空荡荡的议事堂呢喃自语说道着。 ...... 白云苍狗,时间过得极快,刚开始的时候,董卓执掌朝政,并未有过激之举,但是各州郡暗流急涌,直到董卓为聚天下钱财于自己的手中,铸造钱币,一个小钱,质量拙劣的小钱,致使各士族利益受损的时候,天下对于董卓的怨气瞬间四起,纵然有人看到了其中的商机,自己开始私自铸造小钱,但是经济体系开始崩坏的时候,就是乱世的征兆! 于他们而言,坐在龙椅上的人只要还是刘姓,还是孝灵皇帝的后裔就可以,至于是谁都无所谓,董卓也好,卢植也罢,只要不妨碍道他们的利益,他们都能听之任之,但是一旦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就无法忍耐下去,这是他们的底线! 这一日,南阳宛城 皇甫郦自扶风郡而来,来到陈煜的住处。 “皇甫兄。” 当见到皇甫郦的那一刻,陈煜不曾觉得有任何的意外,见到皇甫郦来自己的这边,就只能说明一件事,皇甫嵩入京了! “叔弼当真料事如神....” 随之,皇甫郦便把当下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陈煜,坐在屋内的皇甫郦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庆幸之色,当初要是没有听陈煜的话,如今的兵权或许已经到交到了董卓手上,届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的生死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如今兵权在自己的手上,性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陈煜也有些意外,他不曾想到皇甫嵩竟然能把手中的兵权交到皇甫郦的手上,这一点,完全没有让陈煜想到,不过,如今兵权在皇甫郦的手中,一瞬间陈煜的心思开始变得活络了起来。 “叔弼,当下之局,为兄当如何自处。” 皇甫郦目光灼灼的看向陈煜,想要再从陈煜这边听到什么的想法,闻言陈煜嘴角轻轻上扬,面带着笑意的看向皇甫郦,手中的茶杯轻轻拿起,呡了一口言道:“董仲颖今执掌朝政,铸发小钱,以引起各州郡士族的怨气,故当为图穷匕见时,故煜以为兄眼下当.....” 第107章 当延兄志! “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陈煜神色平静的的看向皇甫郦,见皇甫郦眼眸中带着不解之色道:“择其明主,佐之!可保安定皇甫氏百年荣华富贵!” 闻言,皇甫郦瞬间沉默了,他不想要听到这样子的答案,今天下之乱,区区一董卓耳,尚能入主雒阳,执掌天下,他亦可! 见状,陈煜眼神中闪过一抹笑意,在眼下的局势中,手中掌握三万兵马皇甫郦自然而然会生出异样的想法出来,但是皇甫郦虽是一人杰,当亦只是一个将帅之才罢了,如果想要逐鹿中原争夺九五之位,只能给自己找罪受,甚至到最后,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遂陈煜直接开口掐灭皇甫郦这个不切实际的妄想,只见陈煜面色凝重道:“皇甫兄,义真公把兵权交到汝手中的时候,当与汝言过不可以手中兵权行谋逆之举乎?” 皇甫郦心中微惊,他不曾想到陈煜能猜到这一点,至少他刚才并未对陈煜全盘托出,还是有所保留的,就比如说,他叔父对他的那番交代,皇甫郦并未对陈煜说出来,但是在陈煜眼神的逼迫之下,皇甫郦知道自己在藏着掖着已经无任何用处,如此只能坦诚了点头,见状,陈煜轻轻点头,能猜到这一点,陈煜只是认为皇甫嵩把兵权交到皇甫郦的手中,并非是那么简单的,自当是有所嘱咐,按照陈煜对皇甫嵩的了解的话,则是要让皇甫郦用此兵权以求自保,但不能行危害社稷之举。 “皇甫兄,义真公兵权交于汝手,为的只是让安定皇甫氏得以延续,而非是让皇甫兄升起不该有的心思,而皇甫兄以为汝掌兵权,可逐鹿天下乎?”陈煜目光如利刃直勾勾的看向皇甫郦遂言道:“汝比之汝南袁氏如何乎?”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汝安敢胜之。” 陈煜最后的一句话,直接撕碎了皇甫郦最后的心理防线,良久后,皇甫郦颓丧的低头,心中的野心在这一刻,被陈煜撕碎的干干净净,沮丧的问道:“叔弼,若董卓以天子诏令命为兄交出兵权,为兄当如何自处?” “董卓耳,昔年敢托病拒孝顺灵皇帝命,兄何以惑之?” 闻言,皇甫郦瞬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已然知道当下自己该如何行事,只要自己手中掌握兵权,并且在扶风郡按兵不动,那么董卓纵然有有意见,也不敢对自己,对叔父皇甫嵩动杀心,如今天下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他出现任何的危险,那么便可振臂高呼,行讨伐董贼之大旗,挥兵前往雒阳! 似乎想到了什么,皇甫郦看向陈煜,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之色,然而,面对着皇甫郦的目光,陈煜立马便知道皇甫郦的想法道:“兄不必多言,煜暂无此意。” 听到陈煜的话后,皇甫郦到了嘴边的话,又瞬间收了回去,只是叹了一口气,遂起身朝着陈煜拱手抱拳后,便转身离去,已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皇甫郦便打算立马前往扶风郡,扶风郡才是他皇甫郦安身立命之本。 目送着皇甫郦离去后,陈煜也随之起身,准备下山去采买一下粮食,腰间挂着的钱袋子还是张咨等人所给的五铢钱,并非是董卓所铸发的小钱,想到董卓所铸发的小钱,陈煜摇摇头,只是感慨董卓这是取死之道。 只是到了山脚下,便见到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而来,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稍微让陈煜感到一阵讶异,遂面带笑容道:“德操先生何以今日回来?元异公今身体可安康乎?” “尚可。” 面对着陈煜眼中的戏谑之色,司马徽微微一拂袖,便朝着山中走去,与此同时,在司马徽的身后则是响起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见过先生。” 陈煜定睛一看,来人则是司马懿,遂上前轻轻的摸了了一下司马懿的小脑袋道:“元异公可有带话于我?” 闻言,无论是在前面走着的司马徽还是站在陈煜面前的司马懿都略感惊讶,遂就见司马懿颔首道:“禀先生,祖父年事已高不便行动,欲请先生前往河内一趟。” 清脆的话音落下,陈煜并未觉得惊讶,看到司马徽的时候,陈煜尚且没有这个想法,但是见到司马懿的时候,陈煜便知道作为河内司马氏的定海神针的司马儁必有话相传,只是这话不能由司马徽来说,纵然有些事情,只是隔着一张窗户纸,但是这层窗户纸无论对于陈煜也好,还是对于司马徽也罢,尽量不捅破还是不要捅破。 “好。” 陈煜随之应允,他亦是想要见见这位历经数朝的司马儁,自顺帝始,到如今已历经六位帝王,而且到了现在,司马儁已年老成精,未曾老眼昏花,倒是让人感到诧异,这样的一位老者,陈煜也是想要见见。 陈煜的话音落下,无论是站在陈煜面前的司马懿还是走在前面的司马徽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司马徽,和陈煜相处六年,司马徽太了解陈煜了,正是因为了解,司马徽才会担心这个惫懒的家伙不愿意前往,故而,当陈煜答应下来的时候,司马徽也是感到一阵的讶异。 ...... 永汉元年,十二月末,董卓于雒阳中,每夜入宫,夜宿龙床,为了彰显自己的功绩,尝引兵出城,行至阳城,村民社赛,男女皆集,命军士围之,尽皆杀之,劫掠财物,筑京观,震慑天下。 后越骑校尉伍孚见董卓如此残暴,心中愤恨不平,当夜在府邸内,见了典军校尉曹操道:“孟德,董卓残暴无道,张罪恶盈天,人人得而诛之,吾恨不车裂董贼以谢天下!” “德瑜兄,汝....” 曹操闻言心中大骇,但见到伍孚眼中的坚毅果决后,便不再多言,只是朝着伍孚言道:“兄若成,天下皆念兄之大义,兄若不成,妻儿操尽养之!” “操!当延兄志!” 第108章 董贼当死于此刀! 永安元年,十二月末 入朝时,越骑校尉伍孚藏利刃于怀中,紧随在董卓身后,在见董卓周围无人时,伍孚眼中闪过一抹愤然之色,遂掏出匕首,刺杀过去! 董卓年少时乃游侠耳,多年来从军,对于危险极其敏感,当即转身,双手紧紧握住伍孚紧握匕首的手,董卓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要是自己稍微反应慢一点,今日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伍孚!谁教汝反!” 董卓暴虐的声音在嘉德殿中响起,在不远处的吕布见状立马上前,直接把伍孚按到在地,殿中的诸公心中皆是叹了一口气,伍孚的胆子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中,他们见到刚才的一幕,皆希望看到伍孚能刺杀成功,但是如今看来,越骑校尉伍孚是凶多吉少了。 “汝非吾君,吾非汝臣,何反之有?汝罪恶盈满,人人得而诛之,吾恨不车裂汝以谢天下!” 伍孚趴在地上,艰难的抬头看向董卓,眼眸中尽数是恨意,他恨不得杀了董卓这个乱臣贼子,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董卓,似乎被伍孚的话语给刺激到,还是被伍孚的眼神给刺激到,董卓双眼通红,面带杀意道:“汝当欲以车裂于吾?” “好!今日吾就满足你!” 随之董卓看向面无表情的吕布道:“奉先,汝把他带下去,让他尝尝车裂之刑!其满门上下皆处死!” 随着董卓的话音落下,伍孚直接被吕布给拖走,伍孚再被拖走的时候,大笑道:“死!何足惧之!今日吾虽死,日后当有人承吾志,取汝命!” “拖下去!” 董卓眼神暴戾,当伍孚的声音听不到之后,董卓环视了一下群臣,声音冰冷道:“今后凡有倒行逆施者,这便是下场!” 一时间,嘉德殿内噤若寒蝉,所有人皆不敢看向董卓,都怕董卓把怒火牵连到自己的头上来。 不久后,李儒走了进来,在董卓耳边低语数声,董卓瞬间暴怒不矣,在上个月的时间,伍孚就已经把家中亲眷尽数遣离雒阳,而且这一个月内,嘉德殿内的这些大臣都和伍孚有过交集,但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董卓不可能把这些人尽数杀之,遂拔出腰间的利刃道:“汝等当知吾剑之利!” 在这一刻,浑身上下的怒火都不得到发泄的董卓,只能是无能的狂怒,而在众大臣中,典军校尉曹操低着头不敢多言,只是藏在袖子中双手紧紧的握着,指尖已经略微发白.... ....... 当夜,尚书令王允的府邸的密室中,王允看着眼前的来人,不由的感慨万分道;“孟德,满朝衮衮诸公竟无一人可与你相比。” “汝当为忠义之士!” 闻言,偷偷进入王允府邸内的曹操微微摇头;“卢公以性命相托,德瑜兄大义赴死,此种种,操不敢忘!” 想到今日伍孚之死,其头颅亦是被董卓老贼悬挂于城门之上,曹操双眼泛红,当即朝着王允道:“令君,操可信汝否?” 王允听闻曹操的话后,倏然间正色道:“大将军于吾有大恩,允不敢忘!允虽非力挽天倾之辈,但愿承大将军之志,以此躯除贼!” 王允口中的大将军乃是何进,当年他因得罪张让等人,差一点就死在牢狱中,幸得何进力保之下,才幸免于难,他本就是忠义之辈,今见董卓霍乱朝堂,其危害比之当日的十常侍过之不及,和董卓相比,张让等人还是不错的.... 王允所言皆是肺腑之言,他已知曹操之志,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王允眉头微皱道:“今有德瑜之事,董贼当有亲卫护佑其安危,孟德恐难有成效。” 闻言,曹操则是不以为然笑道;“董贼耳,贪得无厌好喜宝物,操听闻令君手中有一宝刀命唤七星刀,操可......” 曹操随之说出了自己的谋划,这些日子来,他小心谨慎的行事,当以取得董卓的信任,如果没有伍孚的事情,曹操便准备在朝堂上等董卓戒备心降低下来后,行刺杀之举,但是伍孚失败了,曹操只能想其他的办法,听到曹操的谋划后,王允权衡其中的可行性,随后点头道:“区区宝物耳,不足挂齿,孟德稍等,允去取之。” 不久后,王允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中则是握着一把鞘身嵌满七颗宝石的宝刀,当曹操从王允手中接过宝刀的时候,一道寒光在密室中亮起,看着眼前的宝刀,曹操眼睛微微眯起道:“董贼当死于刀下!” ...... 河内郡温县司马府内,陈煜望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在暮色之气的老者,遂躬身道:“晚辈陈煜见过元异公。” “叔弼且起身,汝既老夫孙儿的先生,不必如此。” 司马儁满含笑意的望着陈煜,看陈煜的目光则是越来越满意,年轻人年少成名且名满天下,但是依旧是谦虚有礼沉稳持重不曾恃才傲物,这一点才是让司马儁感到满意的地方,他让其孙司马懿拜陈煜为师,司马儁觉得自己是做对了,遂等陈煜坐下后,满眼慈祥的看向陈煜道:“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今尚倚老卖老,当问叔弼之志。” 闻言,陈煜稍微愣了一下,遂苦笑道:“当寻一安身立命之处,尚有能为,可兼济天下。” 陈煜的回答并未让司马儁感到意外,反而觉得在意料中,当满意的点头,随之,司马儁则是向陈煜说起如今在雒阳城中发生的事情,说起越骑校尉伍孚的时候,司马儁则是满脸可惜之色,伍孚以命殉道,成全自己心中的大义,如果伍孚能成功的话,当名留青史,只是可惜的是,老天不长眼.... 听到伍孚刺杀董卓失败后,陈煜面色一变,遂起身朝着司马儁道:“元异公,当借书房一用!” 司马儁轻轻点头,当下便让司马懿带着陈煜前往他的书房,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后,是司马儁才缓缓的开口道:“公伟,汝以为这陈叔弼如何?” 第109章 尽忠 “知进退,谦守礼,沉稳持重,倒是难得。” 朱儁从后堂中走出,并未和陈煜碰面过,不过,当他说起陈煜的时候,眼中满是欣赏之色,这样的年轻人,现在已经极为少见。 “元异公,吾听闻叔弼和孟德交好,不知当有此事乎?” 自从成为河内太守后,朱儁只关心雒阳中发生的大事,至于一些细微末节的事情,朱儁并未放在心上,但是如今雒阳大变,朱儁虽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和皇甫嵩何等的相似,未得奉诏,不敢僭越半分。 闻言,司马儁微微点头,遂笑道:“公伟可有想法乎?” “有。”朱儁重重的点头,他既然问出这句话来,当然有相应的想法,他亦是知晓孙坚和陈煜相交甚好,但是孙坚和曹操相比之下,朱儁更看重曹操,虽然孙坚乃是他从吴郡带出的。 “元异公,当年月旦评主许劭曾言曹操乃是治世之贤臣,乱世之枭雄,虽言过其实,颇有危言耸听之举,但孟德之能,吾亦是知晓,今能力挽狂澜者,非其不可。” 朱儁面色凝重的看向司马儁,司马儁略感意外,朱儁这个人看似温文尔雅,谦谦君子之风,实则一身傲骨,骄傲是藏在骨子里面的,他和朱儁相处这些年来,何曾听过朱儁这样认可一个后生,随之,司马儁陷入沉思中,有了些许的计较,司马儁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还未老眼昏花,今汉室倾颓,无法挽回,纵然曹操乃是朱儁口中可力挽狂澜者,但是司马儁并不认为,曹操可以再次延续大汉的国祚,只因为他太了解人心了... “元异公,吾乃汉臣,今当尽忠报国时!” 说着,朱儁目光炙热的起身,向司马儁起身告辞,当朱儁走出去的时候,陈煜恰好走了出来,看着朱儁离去的背影,陈煜眼神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这道背影他似乎似曾相识,只是碍于如今乃是在司马氏府邸上,陈煜毕竟作为客人,也不好直接开口询问,而且司马儁又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陈煜如何能当着司马儁的面问这个。 紧接着,陈煜从怀中掏出来已经写好的书信递交给到司马儁的手上,遂正色道:“劳烦元异公,命人把这信交到典军校尉曹操之手。” 司马儁微微点头便命府中下人过来把手中的信件交到下人的手中,命人加急前往雒阳,待此事做完之后,陈煜亦是松了一口气,遂待陈煜坐下来,司马儁看向陈煜道:“叔弼当以为天下大势将如何,我司马氏当如何自处?” “司马氏当如何自处?” 陈煜诧异的看向司马儁,遂嘴角轻轻上扬,颇为戏谑道:“元异公此话差矣,公乃司马氏的定海神针,晚辈不敢在元异公面前班门弄斧,免得惹人笑话。” 闻言,司马儁稍微一愣,遂捋着已发白的胡须,哈哈大笑起来,第一次,他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如此的有趣,当真让他大感意外。 ....... 两日后,雒阳城中,曹操的府邸上,当曹操见到自河内温县司马氏送出来的信后,曹操稍微感到有些讶异,昔年他得司马防所举荐为孝廉,只是这些年来,两家之间并未有多少的走动,关系也算得上一般,只是今日见司马氏送信而来,倒是让曹操感到有些意外了,正当曹操准备细问的时候,却见送信的人,张开了嘴巴,映入曹操眼中的信使舌头已经没了,而且大字不识一个,曹操知道无法从他的嘴里得到任何的有用的消息,唤来府中的下人,把自温县而来的信使送出府邸,曹操独自一人回到书房内,关上书房,房中的火盆升腾着,映照着曹操阴晴不定的神色,带着疑虑之色,曹操打开手中的锦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字。 “兄见信如见吾,虽身在温县,偶听闻越骑校尉伍孚身亡,深感惋惜,亦知兄之志向,然..........” 信中的内容洋洋洒洒,皆是关心之意,唯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曹操忽然楞了一下,遂大笑起来,把手中的锦帛丢进火盆中,望着火盆中升腾而起的火焰,曹操嘴角轻轻上扬,曹操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良久后才喃喃自语道:“心意为兄已受到,若此番能成,匡扶社稷,为兄纵死无憾,若不成,当遂贤弟心意。” 书房上的案桌上,曹操望着奢靡至极的刀鞘,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此事不能在等下去,他欲要尽早去做准备。 ........ 初平元年,元月 曹操骑着骏马在雒阳的街道上驰骋着,当来到相国府邸外,曹操遂正色不让别人看出些许的端倪,把马儿交到下人的手中后,曹操迈着大步朝着董卓的府邸走去。 路过中堂的时候,就见到吕布手持着方天画戟独自一人在那边练武,见到来人则是曹操后,吕布亦是只是轻轻的点头,他和曹操并未有过太多的交情,不过,如今的曹操深受董卓的重用,无关其他,市井传闻,前任帝师卢植乃是死在曹操的手中,如今,吕布虽已拜董卓为义父,受到董卓的信任和重用,对同样受董卓重用的曹操,吕布自当是不敢小觑,他亦是知道曹操之能。 “奉先,可知相国今何在?” 曹操知道今天,在董卓的府邸上,只会剩下吕布一人,在守着董卓的安全,至于其他的人,董卓一概不见,正是了解到这个情况后,曹操才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到董卓的府邸上。 闻言,吕布稍微一愣,自卢植身亡后,曹操并未来到董卓的府邸上,如今突然挑选在这个时间来见董卓,吕布不由的狐疑的看向曹操道:“孟德寻相国可有大事乎?” 见状,曹操则是笑道:“奉先不知,操这数月来,搜索宝物欲献于相国,今找到一宝刀名唤七星宝刀,常言道宝刀配英雄,这等宝物试问天下间还有谁比相国更为合适?” 说着曹操从怀中掏出七星宝刀,刀鞘之华丽让人炫目,吕布按捺住心中的疑虑遂朝着曹操道:“相国今在西厢房休憩,孟德自行过去即可。” “多谢!” 紧接着曹操把七星宝刀揣进怀中,大步流星的朝着董卓的厢房的位置走去,与此同时,高顺自府邸外走了进来,来到吕布的身边询问曹操因何来到相国府邸,吕布便如数道出,闻言高顺眉头紧皱,欲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吕布直接打断道:“孝父不必多言,布心中有数。” 第110章 报国 吕布的嘴角带着一丝的冷意,当曹操毅然决然转身的那一刻,他如何看不出来曹操的想法,纵然他已经拜董卓为义父,但那又如何,今董卓耳识丁建阳,只是董卓给的比丁原多而已。 他吕布并非是蠢,只是有些时候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为何要动脑子,为何不能一拳处之! 曹操要做什么,他吕布不会拦着,只要曹操不要妨碍到他来实现心中的抱负,剩下的,他可尽数视而不见。 见状,高顺便不再多言,很快的便退了出去,不过,正当高顺要离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吕布开口道:“孝父,莫要做徒劳之功。” “唯。” 高顺正色的回应,看着高顺的离去的背影,吕布不由的点头,当初丁原麾下众将中,唯独高顺最为让他满意,无他,只是因为高顺的听话,从来不会对他阳奉阴违,很快的,吕布便收敛心思起来,专心的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不想被人看出任何的端倪出来。 走在连廊中的曹操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在吕布面前,尤其是吕布魁梧的身躯,给曹操太大的压力,不过,现在吕布现在离自己的这边较远,曹操眼中瞬间变得坚毅起来,无吕布在左右守护,今日董卓他定要杀之! 西厢房中,董卓端坐在主位上,背对着大门,神色略微有些平静,每一个月,董卓便要如此,才能让自己静心下来,故而,这一日,除非是要紧事,他不会让任何人来到自己的府邸上,至于吕布只能说是意外了,当日伍孚的刺杀,让董卓意识到吕布的重要性,故而把吕布收为义子在自己的左右,护卫自己的周全。 忽然,门外曹操的声音响起,董卓慵懒的眼神微微睁开眼,不曾在意道:“孟德何事?” “禀相国,操近日来获一宝物欲献给相国。” 门外曹操谦卑的声音响起,坐在床榻上的董卓微微眯着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他身为相国,雒阳的财富几乎都在他的手中,况且如今皇宫堆积的宝物如山,董卓所献的宝物比之皇宫的宝库能胜几何乎? 他要的只是曹操俯首称臣的这个态度罢了,他本以为曹操是傲骨铮铮之人,如今看来亦是一俗人耳,不足挂齿罢了。 “进来。” 现在曹操的态度让董卓极为的满意,董卓直接让曹操进来。 怀着必杀之心的曹操走了进来,躬身朝着董卓作揖道:“见过相国。” “孟德,可准备何宝物献于本相?” 董卓依旧背对着曹操,嘴角上带着笑意,而曹操低着头眼眸中闪过一抹杀意,袖中的宝刀缓缓的拔了出来,一道寒芒在屋内闪过,董卓侧身从铜镜中看到那抹寒光,瞬间觉得脊后发凉,连忙转身,正在这个时候,曹操已持刀杀来,一刀刺向董卓,董卓躲避不及,则是被曹操刺中肩膀,见状,曹操则是立马放下手中的刀,立马抽身离去。 一击不成,远遁千里! 一击未曾达到必杀,曹操知道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董卓的性命他还未杀掉,自己就要搭在这里,随之,立马退去,而一阵吃痛的董卓则是怒火冲宵,待他反应过来时,曹操早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而董卓亦是感到一阵惊魂未定! 快速路过中堂的时候,曹操遇见吕布,瞬间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嗓子眼瞬间提了起来,不过,让曹操意外的是,吕布则是瞥了一眼曹操,并未在意,朝着曹操张了张嘴,并未多言,曹操见状则是朝着吕布轻轻点头,随之快速的走出了府邸,翻身跃马而上,朝着城门的位置疾驰而去,而当曹操快速离去的身影恰好落入刚来相国府邸找董卓有事相谈的李儒眼中,李儒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心中略感不安,方才他明显在曹操身上看到一抹猩红之色,遂连走进府邸内,而这个时候,吕布已经被董卓的呼喊声给叫了过去,当见到躺在创阿山,肩膀受伤的董卓的时候,吕布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可惜这老贼没有死在曹操手上。 “奉先吾儿,曹贼在何处!” 董卓双眸通红,自他出道以来何曾受过这等的屈辱,如今差点死在曹贼手中,他董卓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闻言,吕布便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董卓说了个清楚,听到吕布的回答后,董卓纵然在心有怒火,但也知道此事怪不得吕布,故而并未对吕布有太多的诘难。 “主公!” 与此同时,李儒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见到受伤的董卓的那一刻,心中瞬间一咯噔,不用董卓去说什么,以李儒的聪明自然便明白了前因后果,回想起数月前董卓是何等的自信,何等的意气风发,但是如今先后被越骑校尉伍孚和典军校尉曹操给刺杀,以他对董卓的了解,前些日子越骑校尉伍孚的刺杀,他的这位好岳父尚且能忍受得住,但是现在曹操的刺杀,恐怕这雒阳的朝堂,定然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弄的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文优。” 董卓的眼神阴沉的可怕,似乎在这双眼眸中潜藏着噬人的巨兽,其中潜藏着滔天的怒火。 “相国,儒立即下达海捕文书。” 李儒拱手作揖后便立即离去,不过临走前则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吕布,李儒不相信,他尚且能看出来的东西,吕布这等猛将竟然会看不出来,不过,对于李儒异样的眼神,吕布则是视而不见,伫立在董卓身边一动不动的。 ........ 曹操刺杀董卓的消息随着海捕文书的发布,瞬间传遍九州各州郡,不知多少人听到曹操的壮举之后都深感震惊,震惊的同时也感到一些的庆幸和惋惜。 庆幸的是董卓并未死在曹操手中,惋惜的是董卓并未死在曹操手中。 而从雒阳逃离的曹操,此时此刻则是朝着宛城的方向而来,他相信陈煜并不会欺骗于他! 第111章 与君相识,当为君献此大礼 上 曹操刺杀董卓之名气,远胜于当日在嘉德殿内,袁绍拔剑怒斥董卓时,天下各路英雄豪杰闻曹操之勇气莫不佩服,这天下的人大抵便是如此,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一旦有人可以去做,付出行动的时候,心中纵然有嫉妒,但亦是佩服多于嫉妒。 南阳宛城 陈煜早早便从河内温县回来,不过,这次回来司马懿也是一同带了回来,似乎对于司马儁这个老狐狸而言,他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在里面,陈煜并未多说什么,司马懿在后世中的评价如何,陈煜没法去说什么,但是现在司马懿作为他的学生,聪明伶俐举一反三,这般聪慧的学生,天下间恐怕没有人不会喜欢司马懿。 “先生在等谁?” 司马懿跟随在陈煜身边的时间也不算短,自然能看的出来,陈煜这些日子似乎在等着一个人,闻言,陈煜则是笑着摸着司马懿的脑袋道:“汝以为典军校尉曹操如何?” “当为大英雄!” 司马懿不假思索的回应,现在这样的想法,不仅仅只有司马懿有,天下人恐怕皆有这样的想法。 “是啊,刺杀董贼险些成功,孟德此举倒是让人热血沸腾,只是这英雄可不敢好当,自雒阳出逃,这一路上的关隘重重,亦是危险重重。” 闻言,司马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陈煜,在这一刻,他瞬间有些明白了,自己的这位先生到底在等谁。 随之,只见陈煜起身来到竹屋外,看向外面的风景苦笑道:“今雒阳大乱,皇权旁落,各地豪强皆已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谁都想要争夺这天子位,然而众人的实力相当,如此则是缺少了一份运气。” “所以啊,汝要记得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要是在实力相仿的情况下,运气则是会成为一个极为关键的因素。” 紧随在陈煜身后的司马懿微微点头,虽然他有些不理解先生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并不妨碍他记下来,今后慢慢的去研究,去深思。 宛城内 黄琬的府邸上,当黄琬得知曹操刺杀董卓的消息后,亦是知晓卢植的做法,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惋惜之色,亦是为曹操的隐忍感到欣赏,欲成大事者, 隐忍的心性则是极为至关重要,而坐在黄琬面前的则是身为南阳太守的张咨。 他得知曹操刺杀董卓消息后,亦是感到吃惊,他只是没有想到,只是短短的数月不见,曹操竟然能做出这样的大事出来,不过,当下局势之乱,虽然他可以操持着南阳,保全住自己的性命,但是张咨亦是不想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 遂就见到他朝着黄琬正色道:“君候,咨有一事尚想请教君候。” 黄琬收敛心神后,看向张咨,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眸似乎直接把张咨内心的想法给看透,不过,黄琬并未开口,而是静静的看向张咨,等待着张咨的问话。 “君候,咨与孟德兄交情并不深,故咨想请教君候孟德如何?” 话音落下,只见张咨目光灼灼的看向黄琬,同时内心也开始变得忐忑不安了起来,这关乎到他今后的身家性命,由不得张咨不认真离去起来。 闻言,黄琬则是摇摇头,他这一摇头则是让张咨心中一咯噔,不过,当黄琬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亦是让张咨安下心来,只听黄琬笑道:“子议问老夫此事,为何不前往叔弼住处询问此事?” “叔弼与孟德交情斐然,当明白其人如何,汝何必在老夫这边浪费时间?” 黄琬的话在张咨的耳边回荡着,张咨良久未曾反应过来,遂重重的拍了下大腿,他当真是糊涂,当日在陈煜住处见到曹操的时候,他便当明白曹操和陈煜的交情应是匪浅,至于说前来询问黄琬,只不过是下意识的认为黄琬老成持重更为可靠罢了。 随之,张咨起身朝着黄琬躬身行礼便起身离去,走出黄琬的府邸,张咨当即翻身跃马而上,朝着陈煜的住处而去。 而在长沙郡,临湘城中 孙坚却是苦恼异常,自曹操刺杀董卓后,荆州之地,各郡皆响应刺史王叡的号召,欲要行讨董之事,然而王叡一向看不起孙坚,只因为孙坚乃是武将,在王叡眼中,孙坚不过是一介莽夫罢了,如果只是如此的话,孙坚还不会这般的苦恼,让他感到苦恼的是,如今武陵太守曹寅手中持着案行使者光禄大夫温禄的檄文,檄文上细数着刺史王叡的种种罪行,檄文上则是命孙坚挥兵前往襄阳诛杀王叡。 以下犯上本就是大忌! 孙坚亦是不想百年之后被人戳着脊梁骨在那边骂,况且,他亦是知道刺史王叡和武陵太守曹寅不和,而在此之前,刺史王叡曾言欲要讨董,必杀曹寅! 甚至,在孙坚看来,这份檄文根本就是假的,光禄大夫温禄难不成是蠢货乎? 宁愿帮着武陵太守曹寅而非是荆州刺史王叡,孰轻孰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主公!” 韩当立即上前看向孙坚,遂正色道:“今天下大变,大丈夫当所有为有所不为,即为光禄大夫温禄之檄文,主公若无此檄文,如何师出有名,出兵雒阳?” 韩当的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本还有一些犹豫的孙坚瞬间眼神变得坚毅了起来,恰如韩当所言,欲要师出有名,光禄大夫温禄的这篇檄文则是最佳的借口,至于其中的真真假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 随之,孙坚起身看向韩当、程普等人道:“义公、德普,汝等速速点兵,两日后,出兵襄阳!” “唯!” 韩当、程普等人当即应允,一个个人的眼眸中皆带着浓烈的兴奋,大丈夫当建功立业,时逢天下大变,他们亦是不甘愿就此龟缩在长沙这个地方! 天下! 才是他们的归属地! 与此同时,在南阳郡的一处地方,一人身形狼狈,面色憔悴,但是双眸中那点光依旧未曾消散过..... 第112章 与君相识,当为君献此大礼 中 初平元年,元月末 孙坚自从长沙起兵,一路上杀到襄阳,手中持着光禄大夫温禄的檄文,一路上倒是少有人敢阻拦孙坚,毕竟孙坚的名气太大,皆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名气。 这一路上的行军,孙坚丝毫不担心粮草之事,或许是畏惧孙坚之名,鲜有人敢断了孙坚的粮草补给。 而身处在襄阳的王叡得知此事后,孙坚已兵临城下。 “文台兵至襄阳为何?” 此刻,王叡尚且不知孙坚的意图,只是认为孙坚乃是响应了光禄大夫温禄的号召北上讨董,故而有此询问,听闻此言,孙坚则是面无表情的回应道:我等长途跋涉,一路上劳累不堪,府君所赏财物不足做将士的衣服,这次前来,不过是想请府君开恩,再赏赐一些财物。” 城门楼下的孙坚回应的言之凿凿,王叡不疑有他,听到孙坚的话后,心中也瞬间松了一口气,随之大方的笑道:“此事有何难,吾为刺史,今君愿随吾一同北上讨董,为的乃是天下大义,些许财物罢了,君可自行取之!” 随之王叡便传令打开库藏,让孙坚率领士卒自行取之,而当王叡下达这个命令后,在王叡身边的蒯良则是紧锁着眉头道:“府君此事万万不可,孙坚乃是食人猛虎也,不可放其入城。” “子柔不必多言,今陛下遭受大难,吾等皆为汉臣,文台愿冒大不违率兵讨董,此乃大义,吾乃荆州刺史,如若堤防众人,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见王叡这般自信的回应,蒯良便不再多言,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孙坚这等武人在,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他心中略感不安。 城门楼下,当孙坚听到王叡的话后,孙坚本对着王叡藏有杀意,皆因为王叡这厮看不起他,但是如此,心中的隔阂倒是消散的干干净净,在大是大非面前,相比于其他人,王叡倒是看得更为清楚。 紧接着,襄阳城的城门打开,孙坚一挥手则是让大军入内,与此同时,他亦是上了城门楼,来到王叡面前,一双虎目落在王叡身上,然王叡却是丝毫不在意,反而向孙坚拱手抱拳道:“文台,以往多有不怠,望君勿怪,今见君心系社稷,叡方知错矣。” 闻言,孙坚心中一动,随之拱手作揖道:“府君言重,坚亦有事和府君相商,只是.....” 孙坚回头看了一眼蒯良等人,王叡当即便明白孙坚的意思,遂便让蒯良等人推开,城门楼上只留下孙坚和王叡二人时,孙坚从怀中拿出光禄大夫温禄所写的檄文,遂面色凝重道:“君之大义,坚看在眼中,故不忍君造此横祸,望君小心。” 说着,便下了城门楼,一路上,以蒯良为首的襄阳士人皆神色不善的看向孙坚,不过,孙坚亦丝毫不在意,于他而言,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问心无愧即可。 反观之,城门楼上的王叡面色阴沉的看着手中的檄文,檄文上的内容,王叡又不是文盲自然是看的明白,这檄文是要让孙坚取自己的性命,要是换做以往,说不得,他王叡便要引颈就戮,但是经过孙坚的提醒后,王叡如何不明白有小人在从中?,而如今荆州中,欲要取自己的性命人,首选乃是武陵太守曹寅。 “多谢!” 荆州刺史王叡朝着孙坚离去的方向躬身作揖,心中亦是感激万分,他庆幸自己方才和孙坚坦诚以待,不然如今襄阳城内恐怕就要多上一条亡魂了。 “主公。” 见孙坚从城门楼上下来,韩当当即上前开口,欲要询问的时候,却见孙坚摆手,让韩当不必多言,此事他自有权衡,他孙坚乃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今日王叡这般对他,他若是还是要取王叡的性命,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了,今后他还有什么脸面立足于天地之间! 见状,韩当自不再多言,孙坚乃是他的主公,既然孙坚心中已有打算,他多言已是无用。 当孙坚所率领的万余兵马皆整顿完毕时,出了襄阳城,就见刺史王叡在城门口等待着孙坚,孙坚等人瞳孔猛的一缩,并非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在王叡身后绵延不绝的粮草。 “文台,兄不以为报,这些粮草乃是报文台之恩,此粮草足以供军中将士三月有余。” 当王叡话音落下的时候,不论是孙坚还是韩当等人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如今王叡的这些粮草算是解决了他孙坚目前粮草供应不足的问题,遂孙坚看向王叡的眼神变得有些缓和,这天下之事,一酌一饮妙不可言。 “多谢!” 随之,孙坚朝着王叡抱拳谢道,然而王叡只是摇摇头正色道:“我等皆为汉臣,岂能言谢,此一别,文台且在雒阳等为兄,届时为兄在和文台不醉不休!” 闻言,孙坚先是一愣,随之哈哈大笑起来,可以说之前的王叡着实让孙坚感到厌恶,但是现在的王叡则是让孙坚觉得顺眼,凡是他看得上的人皆可为友! 在经过王叡身边的时候,孙坚亦是回应道:“通耀兄,如此雒阳相见!” 目送着孙坚大军开拔,王叡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了下来,在王叡身边的蒯良亦是有些疑惑,他不知孙坚和王叡到底在城门楼上谈了什么,才会让王叡有如此大的变化,随之就听见王叡阴沉狠辣的说道:“子柔,命蔡瑁点兵征讨武陵!” “唯!” 蒯良心中一惊,很快的便明白了过来,王叡对孙坚的态度有如此之大的变化,恐怕是源自于武陵太守曹寅了,想到这里,蒯良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东西,不由的脊后一阵发凉。 ..... 南阳 宛城 陈煜的住处,张咨则是一脸愁容的看向陈煜,他本以为能在陈煜这边得到一个可靠的回复,但是陈煜从始至终都是面带着笑容不曾给他一个答复。 “叔弼!” 一时间,张咨开始着急了起来,见状,陈煜知道当下火候到了,遂笑道:“使君,煜以为......” 第113章 与君相识,当为君献此大礼 下 “使君,煜以为曹操者比之袁绍远胜不知几何?使君可否认同?” 陈煜话音落下,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张咨,而张咨亦是点头,相比之下,曹操所行之事远胜于袁绍,试问天下间,能刺杀董卓尚且还能存活者,除了他曹操还能有谁! “既然如此,使君因何犹豫?” 在陈煜看来张咨乃是待价而沽,并非是心中没有打算,如果没有打算的话,张咨岂能会出现在自己这边。 “这.....” 张咨面容上露出些许的尴尬之色,潜藏在内心的想法似乎都被陈煜给看的一清二楚,他来到宛城来找陈煜,自然是因为汝南袁氏的袁术曾找上他,欲要向他借兵讨伐董卓,只是这些兵马乃是张咨在这个世道中安身立命之本,张咨岂能轻易的下注在袁术身上,况且,在张咨的眼中,袁术比之其兄袁绍、袁基远远不如,如果来向他借兵的人乃袁基的话,说不得,如今张咨便不会这般的犹豫。 “使君瞻前顾后可是大忌,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使君于他们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今后他们是否还会记得使君的恩情就是另外一回事,但今今曹操孤身一人,使君若助他,无疑是雪中送炭,如何权衡,使君当明白。” 虽然曹操的出身比不得汝南袁氏的袁绍、袁术等人,但是如今天下间谁人不知典军校尉曹操之忠义,假以时日,只需曹操振臂一挥。自当有人杰响应。 闻言, 张咨陷入了沉思中,陈煜的话给他的触动极大,相比之下,他倒是少考虑这个其中的利弊,陈煜就这样面带着笑容看着张咨,如今张咨在南阳郡拥兵两万余人,可以说,如今的张咨要人有人要粮有粮,如果他想要逐鹿中原的话,那么张咨便是潜龙,至于这头潜龙能不能飞起来,又是另外的一件事,不过,张咨志不在此,或许是对于自己的认知,又或许是出自其他的原因,张咨只想在这个世道中,保全自己,保全自己的亲眷的安全。 “咨明白了,多谢。” 随之,张咨起身朝着陈煜拱手抱拳,双眸中已无往日之困惑,他已明白当下他的该如何去做选择了。 见状,陈煜当即起身拦住张咨道:“使君不妨在宛城小住几日,或许当使君见到孟德时,于使君而言,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本准备离去的张咨瞬间愣在了哪里,眼眸中略感到些许的讶异,当他反应过来后,遂看向陈煜,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之色道:“叔弼的意思是典军校尉曹操会来到宛城乎?” “若孟德信我,当来此地。” 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张咨觉得陈煜的话中有着肯定之色,一瞬间,张咨的心思开始变得活络了起来,遂当即朝着陈煜道了一声谢,连忙下山去做准备去了。 待张咨离去后,司马懿则是紧锁着眉头,眉宇间带着些许的困惑,朝着陈煜问道;“先生因何要把曹校尉来宛城之事告知其?” 司马懿虽年幼,但常年在祖父司马儁的膝下,多受到司马儁的教诲,在司马懿的眼中,这份人情先生自己去领不是更好吗?何必要分润一份给张咨,人都是自私自利的,牵扯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更是应该把利益全部揽入自己的手中,以保证利益的最大化。 闻言,陈煜则是轻轻的摇头,牵着司马懿的手来到屋外,指着山中的景色道:“汝以为这景色如何?” “壮阔非常!” 司马懿虽不明先生话中的意思,但是每次看到眼前的景色时,司马懿心中都有另外的想法。 “是啊,汝且观之以为如此,吾亦是如此,九州之地,何其广大,天下英雄亦是如过江之鲫一般数不胜数,吾如何能独美之,今吾取张子议之利,来日吾当如何自处?” 陈煜的话说的并不重,轻飘飘的,而司马懿则是陷入沉思中,陈煜所言,言传身教,直接让司马懿逐渐的推翻了以往在司马儁膝下所受到的那些教育,不仅是司马懿,纵然连刚刚到来的司马徽亦是陷入沉思中,陈煜所言,他亦是深有感触。 ...... 三日后,宛城郊外,一衣衫褴褛之人,出现在山脚之下,望着这座无名之山,他亦是感慨万分,遂徒步走上山道,这些日子来,东躲西藏逃出司隶,他的心神基本是处于紧绷的状态,进入南阳的时候,他才敢松懈下来,董卓的势力范围仅限于在司隶,出了司隶天下反董卓者不知几何! “叔弼.....” 他走在山道上的时候,口中呢喃自语着,当日陈煜信中所写,才让他下定决心来宛城,不然他亦是不想来到宛城,因为他了解陈煜的性格,不想要让陈煜卷入这是是非非之中。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见到在竹屋外站立着陈煜。 “兄长!” 当陈煜见到曹操的那一刻起,整个人也愣在那里,他完全没有想到当日意气风发的曹操会是这样的一个面貌,于是连忙上前把曹操带进屋内,至于司马懿则是第一次见到曹操,稚嫩的双眸流露出一丝的好奇。 竹屋内 陈煜看向曹操,曹操的样子,可以看出曹操这一路上的艰辛,良久后,陈煜感慨万分,本欲要说出来的话,在这一刻,瞬间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操愧对大将军!” 忽然,曹操见到陈煜的那一刻,潸然泪下,前后两任大将军,在临终前的嘱托,尤其是卢植,想到卢植,曹操心中愧疚异常,卢植用自己的生命来成就曹操,但是如今董卓未死! “操!悔!” 他愧对卢植! 要是那一日,他在果断一点,刺杀董卓,纵然身死,亦是无悔!但是现在他还苟活于世! 见状,陈煜摇摇头道:“兄长此言差矣,留有用之身,以全大义。子干先生泉下有知当感欣慰,兄今孑然一身,煜知兄之志,当为兄解眼下之忧...........” 第114章 天下英雄当以校尉为首 君之所忧,忧在兵马,忧在粮草! 曹操想要除掉董卓,来兑现卢植临终前的托付的话,则是需要粮草、兵马,没有足够的实力,如何能为卢植、何进二人达成心愿,如何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无论怎么讲,纵然现在的曹操名传天下,天下人皆知道谯县曹操之忠义,但是这忠义终究只是名义上,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摸不着,他可率领天下群雄入京讨董,但是到最后他只是一个傀儡罢了,手中若是无强悍的实力来确保自身,如何能让这些虎狼之辈心悦诚服! 曹操这一点上极为的明白,故而前来南阳的目的也正是如此,自从中平元年到现在,整整六年的时间,曹操所经历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先后被两任大将军所不信任,到最后的临终托付,他们都是把江山社稷托付到曹操的手上,现在的曹操可以说是初心不变,但是亦是有所不同,并非如同以往一般,认为这天下的人皆如同他曹操一般心系社稷,尤其是昭宁元年时,所经历的种种变故,更是让曹操看清楚了朝中衮衮诸公的嘴脸,这些人之中又有几人如同大将军卢植一般! “叔弼,汝计将安出乎?” 听到陈煜的话后,曹操先是一愣,还未曾反应过来,当他反应过来后,则是诧异的看向陈煜,眼眸中带着一丝惊疑不定之色,陈煜常年在宛城,且孑然一身,如何可为他谋划这些东西出来,曹操前来宛城则是在内心深处相信陈煜,故而他自雒阳逃亡而来,无论其中的结果如何,曹操都不会感到后悔,纵然如同刺杀董卓一般,曹操也不曾感到后悔,他不会悔过自己的决定,他唯一后悔的是为何他不曾把董卓给杀死! 想到此处,曹操瞬间释然道:“贤弟不必如此,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事事求人。” 这一刻,曹操说的极为的坦荡,大丈夫岂患无兵,且他的父亲如今人在谯县,手中尚且有余钱,可以为他招兵买马,如今的曹操直接把主意打到他的父亲曹嵩的身上。 闻言,陈煜先是一愣,随大笑起来道:“兄长莫要小觑了我,吾既开口定然是有把握之事,君与我相识多年,煜可曾诓骗过人乎?”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曹操直接楞了一下,回想起这些年来和陈煜的认识的点点滴滴,陈煜的确不曾让他感到失望过,凡所言必成真,倏然间,曹操看向陈煜的眼神则是变得有些不同,如果陈煜能在这个节骨眼下解决他这个问题的话,那么日后他定发檄文召集天下豪杰共同讨伐董卓,以正汉室之正统,以恢复皇权之威严! “还望贤弟明言!” 本来前来宛城,曹操是不抱有希望的,但是如今陈煜直接给他一个天大的希望,曹操自然期待陈煜的办法是何办法了? 见状,陈煜忽然一笑,眼眸中流露出神秘之色道:“如此还望兄长让煜卖个关子,明日即可见分晓。” “汝还是这般....” 一时间,曹操哑然失笑,陈煜的性格还是没有变化,还是他所熟知的陈煜,随后,曹操便在陈煜的安排下,快速的去洗漱身上的污垢..... ..... 身在宛城内的张咨听到下人的汇后,稍微一愣,眼神中却藏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而在他对面的黄琬则是一副感慨之色道:“天不绝大汉忠臣,孟德未死,幸事也!” 正当黄琬感慨时,听到黄琬这句话的张咨却是眼前一亮,当即起身朝着黄琬道:“君侯,今天色已晚,君侯明日不如同咨一同前往拜访如何?” “老夫正有此意。” 黄琬捋着胡须,面带笑意的看着张咨。 ..... 次日,天微微亮起时,张咨便已经整装待备,在黄琬的府邸外等候着黄琬,今日张咨并未带随从而来,而是孤身一人,以示诚意! 而在陈煜的住处中,无论是陈煜还是曹操都已经醒来,山中清冷的空气,让二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潜藏在身体内的睡意,在这一刻皆烟消云散。 “叔弼,为兄就在此等待汝之消息。” 曹操双手负在背后,昨夜一夜,曹操睡的极为的深沉,如果不是陈煜把曹操喊醒的话,恐怕到现在曹操还是在睡梦中不曾醒来,这些时日来的劳累,昨夜一夜,心神戒备卸掉后,曹操整个人就觉得疲惫异常,不过经过一夜的休整后,曹操倒是恢复了精神。 “兄长静候便是。” 陈煜眼眸中依旧带着自信之色,这是他对于自己的自信,同时也是对张咨了解的自信。 大约过了一时辰,待天际已经染上金黄色的光芒后,在山道中逐渐出现两道身影的时候,陈煜的嘴角轻轻上扬,他所料不错,如今张咨已来。 不过,倒是黄琬见到曹操的时候,微微发愣,在他的印象中,曹操乃是一个注重自己礼仪外貌的人,何曾有过今日的样子,遂上前来到曹操的身边道:“孟德苦矣。” 简短的四个字已经包含了黄琬所有的话,闻言曹操面露悲色道:“君侯,操有负子干先生之望.....” “不必如此,你已经做的很好。” 黄琬如同长辈一般在安慰着曹操,随之四人则是走进竹屋内,待四人坐下后,陈煜端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道:“使君数日前一直在念着孟德兄长,当日在此地一见,并未畅所欲言,今使君和孟德兄长皆在,二位可尽情畅所欲言,煜就不做打扰。” 说着,陈煜起身离去,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见到黄琬还是一动不动,不由的轻轻的咳嗽数声,他也不知道黄琬这个老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听到陈煜的咳嗽声后,黄琬起身也不曾感到尴尬,随着陈煜一并走了出来,待屋内只剩下张咨和曹操二人时,张咨当即正色道:“初见校尉时,便知校尉乃非常人,今校尉刺董名震天下,咨心慕之,咨以为天下群雄当以校尉为首........” 第115章 各取所需 谁也不知道张咨和曹操到底谈了什么,当曹擦和张咨二人联袂走出来的时候,二人脸上都带着掩藏不住的笑容,尤其是张咨看向陈煜的眼神带着感激之色,若是刚才陈煜在竹屋内,张咨并不会说什么,甚至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陈煜却是偏偏带着黄琬离去,留下他和曹操二人,这无疑是让他把利益争取到最大化,今后曹操若是有所成,定然不会忘记他今日之事..... “多谢。” 在张咨离去的时候,倏然朝着陈煜躬身抱拳,道了一声谢后,便转身下山,至于黄琬则是留在山上,他亦是有不少话想要和陈煜、曹操说,当张咨下山后,曹操看向陈煜的眼神中更是有感激之色,今日张咨所言无疑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这番大恩,曹操岂能忘记。 纵然决定的人是张咨,但是陈煜却是从中牵桥搭线的人。 “叔弼....” “兄长不必多言。” 陈煜则是立即打断了曹操接下来想要说的话,随之朝着曹操微微摇头,三人便一同走进屋内,只留下刚刚来到的司马徽和司马懿二人,而司马懿则是看向陈煜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先生之不争亦是处处再争,争于无形中,中计者非但不曾反感反而心生感激,如此大善.....” 在这一刻,司马懿终于有了深刻的感悟,而站在司马懿身后的司马徽先是点头后是摇头道:“汝错矣。” 随着司马徽的话音落下,司马懿转身看向司马徽,稚嫩的脸庞上流露出不解之色道:“先生言懿错矣,懿何错之有乎?” 年少童真,故而童言无忌,在司马懿这个年龄,乃是最为求知好学的时候,遇到不懂的事情则是直接开口询问,以此来解开自己心中的困惑,随之,司马徽颇为感慨道:“汝随叔弼身边时日不断,但是汝看待事情只看结果,不曾注重过程,汝这些时日观叔弼所为,以为如何?” 闻言,司马懿瞬间陷入沉思中,脑海中开始回想着陈煜这些日子来的种种行为,一时间陷入于两难中,见状,司马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知晓司马懿常年在司马儁的膝下授业,受到司马儁的影响颇大,一时间想要让司马懿转变过来,亦是难如登天,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司马儁为何会让他带着司马懿拜入陈煜的门下,恐怕司马儁亦是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所在,同时他亦是明白陈煜为何不传授司马懿任何东西,而是把司马懿带在身边的原因,言传身教有时候比什么都要来的重要。 “汝当知叔弼行事皆不在为利而行,以诚相待取信于人,为其谋利,故而人信之,张咨如此,曹操亦是如此,纵事成,乃曹操、张咨二人之因,然若非是叔弼,二人如何能相聚一堂乎?”说到此处,司马徽亦是感慨了一下道;“汝可知叔弼其人,这得名而退,见利而散,不为名利所束缚,故今日曹操信他,张咨亦是信他,纵然连已故的何进、卢植亦是信任他,此为何,汝当铭记。” 司马徽的话回荡在司马懿的耳边,不由的司马懿微不可察的点头,这轻微的认可,纵然连司马懿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 “叔弼,汝当真给为兄送了一份大礼!” 竹屋内,曹操感慨万分,他来宛城不曾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这种收获完全是出乎曹操的意料,今张咨愿增其兵马一万,粮草若干,让曹操在这个世道中彻底立足下来,张咨的倾囊相助,于曹操而言,完全是雪中送炭,解了曹操的燃眉之急。 “兄为天下计,纵无煜相助,兄长亦会得上天相助。” 陈煜看向曹操的眼神极为的真挚,按照史书上所写,曹操从雒阳出逃,后到了中牟县得陈宫相助,但是最后二人分道扬镳,当曹操欲要起事的时候,再次得到陈留卫弘的倾囊相助,好让曹操在今后诸侯讨伐董卓中有了一席之地,这等运道实属罕见,或许是有着曹操的人格魅力在其中,但不得不说,亦是有上天眷顾的成分在其中。 然而,对陈煜的话,曹操却不敢认同,只见他摇头道:“叔弼莫要自谦,当日若非叔弼所言,为兄恐以灰心丧意,固雒阳事不成,但为兄相信有朝一日,定能诛杀董贼,迎回天子!匡扶汉室!” 紧接着,曹操语气一变,亦是感慨道:“当日叔弼自温县寄信于为兄,在那一刻,为兄似乎下定了决心刺杀董卓,因在为兄看来,纵为兄刺董不成,死于董卓手中,但天下中仍有贤弟承兄之志,当死而无憾。” 当日刺杀董卓的曹操,亦是如同越骑校尉伍孚、大将军卢植一般,当知有人可承其志,生死于其而言已然不重要,故而殉道而亡。 “张子议若非贤弟,其何以有今日之姿,资为兄万余兵马,行伐董大事乎?” 天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曹操和张咨只是有过数面之缘,论关系二人只能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是今日张咨却是倾囊相助,曹操不信其中陈煜没有做过任何的努力,一旁的黄琬亦是点头,见状,陈煜只是微微摇头,既然他们要怎么想,他也没有办法,在他看来张咨和曹操乃是各取所需罢了,张咨欲要在这个世道中谋求荣华富贵不堕,而其亦无逐鹿中原之心,那么就要选择一个合适的人选做投资,在陈煜看来现在的曹操则是最为适合张咨。 与此同时,黄琬轻咳一声,似乎在提醒曹操,亦是在提醒陈煜.... 听到黄琬的轻咳声后,遂就见曹操脸色一变,随之起身,朝着陈煜躬身,面色凝重的看向陈煜道:“今董贼乱国,操有心除贼匡扶天下,然常感有心无力,故请贤弟出山,助为兄一臂之力!” 随着曹操的话音落下,竹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第116章 诸侯伐董 (1) “操愿奉贤弟上座。” 见陈煜沉默不语,曹操又紧接着的说了一句,神色平静的看着陈煜,他已然了解到有这般的人才在自己的身边辅佐着,今后他定然能成就大事,定可匡扶汉室,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良久后,陈煜轻叹了一口气,遂起身搀扶住曹操道:“固所愿,不敢辞。”(这段来来回回删删减减写了不少,然后发现还是用这个六个字最佳。) “兄承大将军之志,望兄不忘初心。”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曹操亦是郑重的点头,他怎敢忘记,无论是祖父曹腾的教导还是何进、卢植临终前的遗言,曹操怎敢忘记,见状,黄琬亦是轻轻的点头,陈煜的性子他最为了解,不愿意掺和进这些麻烦的事,当他得知曹操前来宛城的时候,黄琬和张咨一同前来的目的便是准备说服陈煜下山辅佐曹操匡扶汉室。 “叔弼,当下之局势,汝以为当如何是好。” 曹操坐下来后,当即朝着陈煜问策,眼下局势,看似天下反董的意愿浓烈,但是曹操明白这些人都在观望,静静等待着时机到来,正是因为如此,曹操对这些人多有不耻。 “兄长莫急,袁绍素有大志,今太傅袁隗尚在雒阳,为董卓稳定朝局,然今兄之名声远胜于当日在嘉德殿拔剑怒斥董卓的袁绍,袁绍如何能坐的住,算算时日,然时不待我,袁绍者汝南袁氏也,兄何不如抢占先机先发檄文讨伐董卓传于天下,而召集天下群雄,以忠义为旗,共同举事兵发雒阳讨贼乎?”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曹操亦是颔首,陈煜所言正合他的心意,他本来就是有这个打算,若是不曾前往宛城,他也是准备回到谯县老家举事,召天下群雄讨伐董卓。况且,袁绍所作所为,他亦是看不顺眼,中平六年时,若无袁绍坏事,天下的局势何至于此,抢占先机,抢了袁绍的运势,纵然不能让他袁本初付出代价,他亦是要让袁绍恶心一阵子。 见状,陈煜紧接着说道:“今兄长可如此而为......” 今后的道路该如何走,随着陈煜的话,未来的一幕幕似乎犹如画卷一般摊开在曹操面前,曹操、黄琬二人时不时的点头,陈煜所言求的是一个稳扎稳打,不存在冒进的危险.... ..... 自从张咨下山后,回到宛城中,召集心腹,说明他准备把南阳的兵马分一半给曹操的时候,堂中众人大部分皆沉默不语,唯独一人乃是王主簿,乃太原王氏出身,因其出身为士族,多为张咨重用,引为心腹,而今得知张咨欲要把麾下兵马分大部分给曹操的时候,他脸色一变,随之起身站了出来,朝着张咨拱手作揖道:“使君万万不可!” 一声万万不可,着实让堂中的功曹、督邮等人为之一惊,他们亦是有所不解,这王主簿平日里一向对张咨言听计从,然而在今日却是在众人面前反对张咨的决定,况且,如今曹操之名声,他们也尽数是汉臣,大汉养士四百余载,这些人心中还是心向汉室,心向朝廷的,把南阳的兵马交到曹操这等忠义之士手中,他们亦是愿意。 而坐在主位上的张咨则是面无表情,眼眸微微一抬,看向堂中的王主簿默不作声,似乎在等王主簿一个可以让他信服的答案出来,王主簿见状心中一喜,至于张咨眼眸中的冷意,他丝毫不曾在意,着实是袁术给的太多,多到让他没有办法拒绝,因为袁术也在盯着南阳的兵马,比起荆州其余各郡,张咨所在的南阳则是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是个人都想要在南阳郡狠狠的咬上一口。 “使君,曹操何人也?大长秋曹腾之孙,宦官之后,其人如何可信之?”王主簿直接开门见山抨击曹操的出身,眼眸中多有不屑之色,紧接着说道:“假若使君要以南阳之兵换一世富贵,下官以为汝南袁氏乃是使君之不二人选。” 当王主簿说出汝南袁氏这个四个字的时候,堂中的官吏眼神都开始变得飘忽不定起来,他们可以说是和太守张咨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张咨选择投靠汝南袁氏的话,对于他们而言亦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汝且上来。” 张咨依旧面无表情,招呼着王主簿上前,王主簿一听,心中瞬间一喜,依照他对张咨的了解,这厮当是服软了,不然何以唤他上前,王主簿面带着笑容上前,低着头朝着张咨恭敬的说道:“使君。” “汝不该妄言....” 张咨清冷的声音在王主簿的耳边响起,王主簿微微一愣,就在他愣神之际,只见张咨已然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接刺进王主簿的胸口,王主簿望着胸口的利剑,看向张咨的眼神满是不解,他所了解的太守张咨并非如此,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把心中的疑惑给说出来,身体轰然的倒下去,殷红的血渍染红了四周,堂中的功曹、督邮等人心中大骇,皆不解的看向张咨,他们不明白为何一向脾气好的太守今日会妄动刀剑,杀了进谏的王主簿。 张咨并不理会这些人的神情,拔出插在王主簿身上的利剑,用手帕擦拭着利剑上的血渍,环顾四周见堂中官吏皆低下头,张咨才重新坐在主位上,遂就听见张咨冷冷的说道:“汝等可还有意见?” “使君英明。” “使君英明。” \".....\" 听到太守张咨的后,堂中的官吏连忙回应,同时他们也在心中非议,这敢提意见的王主簿如今都成了张咨的剑下亡魂,他们可不愿意步了王主簿的后尘,如何还敢提意见。 见状,张咨冷哼一声,如今他已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压在曹操身上,准备和汝南袁氏划清界限,这些人之中,有多少人收了汝南袁氏的好处,张咨自然是清楚,要是换做以往的时候,张咨定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决然不可能,倏然,张咨回想起当日在山中和陈煜的赌约,手中又紧握着自荆州而来的情报,张咨亦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第117章 诸侯伐董(2) 当讨伐董卓的檄文自南阳之地传遍九州的时候,曹操高举忠义的旗帜,召天下群雄,一时间,天下震动。 而身处在渤海郡的袁绍得知此事后,身在府邸内的袁绍来回在府邸内徘徊,神色亦是有些难看,良久后,袁绍终究是叹息了一声,双目中流露出一道果断之色道:“今孟德所言,深得吾心,速速准备,共举大事!” 幽州涿郡 涿县的府衙之内,自从公孙瓒率兵前往涿郡后,涿郡太守见公孙瓒势大,则是选择了依附在公孙瓒的麾下,不然依照公孙瓒的气势,凡是敢反对者,恐怕都要死在公孙瓒的手上,而当公孙瓒看到曹操所撰写的檄文之后,站起身看向公孙越等人道:“此檄文,汝等以为如何?” ‘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后宫,残害生灵:残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字字句句皆占据大义,字字句句,皆发自肺腑! “伯圭兄,孟德此举乃合天道,无论是密诏是否为真,吾等皆为汉臣,当遂其意起兵伐董!” 堂中的刘备忽然站起身回应公孙瓒,要是换做往日的时候,刘备并非会如此,月余前,刘备向公孙瓒借兵三千,粮草若干,同时愿听公孙瓒调遣,可以说前面是刘备所求,后面则是刘备所付出的代价,听到刘备的话后,坐在主位上的公孙瓒亦是颔首,刘备所言正和他的心意,他自当明白刘备的志向,亦是明白刘备的才能,要是换做其他人,当刘备向公孙瓒借兵的时候,估摸着就要开始防备着刘备,但是公孙瓒不同,他对于自己极为的自信,况且送给刘备的兵马,并非是他军中的精锐,不过是些许杂兵罢了,他更看重的乃是刘备这些年来一直不肯低下头向他俯首称臣,今用叁三千兵马得刘备听从调遣,这样的买卖在公孙瓒的眼中则是极为的合适。 “玄德所言甚是,今孟德刺杀董卓虽未成,但集大义于身,发此檄文,吾等皆为汉臣,岂能落于人后,若因董卓势大,从而畏惧,百世之后,岂不是让后人笑话!” 公孙瓒自当有自己的想法,只能说如今曹操发檄文传告天下,正和他的心意,且公孙瓒亦是要解决掉心中的症结在,遂看向刘备道:“玄德,老师陨于雒阳,皆因董贼,此仇不报,吾等百年之后有何颜面下去见老师!” 闻言,刘备亦是重重的点头,他们不仅和董卓有着国仇,亦是有私人恩怨在其中! 自曹操刺杀董卓失败后,刘备和公孙瓒都是卢植的学生,自当明白他们老师的心意,当纵然老师死于自缢,但这仇终究是要落在董卓头上! “好!” 紧接着,公孙瓒起身,振臂高呼道:“今吾幽州公孙瓒愿随校尉曹操起兵伐董! 若有背此言,天人诛之!” 随着公孙瓒的话音落下,堂中的众人面色凝重,随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下去,同时也对外布告天下,以此来响应曹操,亦是要让天下人明白,他公孙瓒虽一介武夫,但依旧心系社稷乃铮铮忠臣! ...... 一时间,各州郡随着公孙瓒的响应,也随之开始响应其曹操的号召,天下反董之势如火如荼已然升至顶峰! 而身处在雒阳的太傅袁隗和太仆袁基得知此事后,二人皆在府邸上的密室中相聚。 袁隗则是看向从子袁基道:“士纪,今伐董大事已成,本初也随之响应,恐董卓会对你我二人下手,今恐有危机,汝速速离去。” 只是面对着袁隗的劝说,袁基则是显的极为的坦荡,只见他微微摇头道:“此话叔父日后不必再说,基为兄,当为本初、公路二人铺平道路,若基在此刻离去,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本初和公路二人,又会如何看待我汝南袁氏,传出去岂不是成了笑话。” 闻言,袁隗楞在那里,这般话他之前也说过,亦是被袁基给拒绝,今日旧事重提,他不忍心见到袁基同他一起命陨在雒阳,袁隗自认为如今他年事已高,已经没有多少年可以好活的,今天下局势动荡不安,皇权旁落,大汉的气数已尽,他袁隗愿用自己的这具残躯来换汝南袁氏的未来的前程光明,但是袁基大好的年华,何至于如此糟践自己的性命。 “叔父!”见袁隗面露不忍之色,袁基当正色看向叔父袁隗遂大喝道:“家族为重!” 袁基似其父袁逢,又和袁隗极其相似,二人皆一心一意扑在汝南袁氏身上,纵然为此付出自己的性命也不曾后悔过。 一句家族为重,袁隗当即楞在那里,当日袁绍在嘉德殿内拔剑对向董卓的时候,袁隗便明白袁绍的志向,欲要逐鹿中原,夺取天下,正是因为这样的志向,才能带领汝南袁氏更上一层楼,成为如同刘氏一般的存在,故而,他留在雒阳的目的亦是给袁绍争取机会,今后若命陨在董卓手上,亦是成了汝南袁氏忠义之名,但是在袁基看来如此还不够多,他袁隗的性命还不够,但是若是加上他袁基汝南袁氏家主的身份则是完全够了,在面对着袁基坚毅果决的眼神,袁隗忽然叹了一口气,汝南袁氏有袁基这样的家主乃是家族之幸! 而同一时间,在相国府邸内 得知曹操逃到南阳,并且在南阳发出檄文召集天下群雄进京讨伐他的时候,董卓的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尤其是知道被他封为渤海太守的袁绍亦是反抗他的人之一的时候,董卓更是怒不可遏! “袁绍小儿不思恩,今敢反老夫,他难道不顾袁隗老儿的性命乎?” 坐在主位上的董卓暴怒着,而在堂中的众人听到董卓的话后皆沉默不语,现在的相国处于盛怒之中,若是说错话,可是有他们罪受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诸臣中,一人身着青衣儒服,头戴束巾站了出来,拱手作揖朝着董卓言道:“相国,斯以为袁绍作乱,皆因其不知相国之威,然......” 第118章 诸侯伐董(3) “相国,斯以为袁绍作乱,皆因其不知相国之威,然今内有贼子,外存忧患,为今之计,则需安内攘外。” 一句安内攘外,则是让堂中的众人皆沉默不语,尤其是坐在主位上的董卓陷入了沉思中,说话的人乃是贾诩,董卓对他还是有印象的,只不过,这些年来,贾诩一直未曾给他出谋划策过,董卓对于这个人的印象则是变得有些淡漠,今日他突然站出来为他献策,倒是让董卓一时间有些意外,不过,很快的,董卓便颔首道:“文和所言甚是,今袁绍贼子敢反本相国,然袁隗老匹夫且在雒阳,若不杀他们,天下人皆以为本相国只是泥做的,不知天威,如何懂的敬畏!” 然而,就在董卓话音落下的时候,李儒却是脸色一变,当即站了出来拱手作揖道:“相国万万不可,袁隗乃太傅之位,朝中诸公多于其有故,天下州郡中的官吏多受其恩惠,冒然杀袁隗,恐引天下大乱。” 李儒说的真挚,只是董卓并未放在心上,反而有些不满的看向李儒道:“文优成大事者,岂能优柔寡断,昔日未杀袁绍小儿,今酿成大祸,汝需引以为戒。” 闻言, 李儒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便不再多言,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岳父了,如果继续劝说下去,恐怕今日他会被董卓直接赶出府邸,故而,李儒只是轻轻点头,面容上带着些许的沮丧之色,待众人退去后,李儒早早的便在府邸外等候着贾诩,见到贾诩走出来的时候,李儒快速上前,拉住正要离去的贾诩道:“文和且止步!” 本要离去的贾诩见到李儒的时候,心中则是叹了一口气,他本来在相国府邸内,久久不曾离去,就是为了躲避李儒,只是该来的还是逃不掉,见到李儒时,贾诩便知道李儒找他所为何事,遂看了一眼李儒道:“文优,当日汝曾与我言,学成屠龙术卖于帝王家,人生在世所为者皆为名利二字,可青史留名即可,无需言其好坏,今文优因何拦我?” 当这些话从贾诩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李儒直接楞在那里,看向贾诩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失望,最终拉着贾诩的手颓然放下,这话乃是他当日对贾诩所讲,皆因为他认为贾诩这一身的本领不该就这样埋没掉,但是他万万不该用在董卓身上,董卓牵系着他李儒毕生的抱负所在,他更是明白杀袁隗的下场是什么,遂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奈的问道:“文和当知袁次阳虽可杀,但并非是在眼下乎?” 面对着李儒的质问,贾诩也未曾避者,而是欣然点头道:“自是明白,不过当下情况,袁绍作乱犯上,袁隗其罪难逃,不杀其人,如何能服众?” “这.....” 贾诩说的有问题吗? 并没有多大的问题,诚然,这些人响应曹操的号召,举兵造反,与这个有关系吗?有关系,只是在李儒看来,这样的做法完全是弊大于利,不可行罢了,但是他更是明白现在的董卓根本是听不进去,经过越骑校尉伍孚、典军校尉曹操的事情后,董卓对于雒阳城中的诸公已经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手中的屠刀早已经饥渴难耐,他如今劝说董卓的话,反而会让董卓感到反感。 只是....只是这个建议不应该是贾诩来提才对.... 见状,贾诩微微摇头,看向李儒的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道:“文优事已至此,何须忧愁,天下之事,变化莫测,难道汝以为相国必败不成?” “这....” 贾诩的话再一次让李儒陷入沉默之中,董卓会必败吗? 不大可能的事情,曹操纵然发檄文号召天下,但是董卓已经收容掉雒阳周遭的兵力于手中,再加上自己原先手中的兵马,如今的董卓拥兵过十万,试问天下间那支兵马可以和董卓争锋的,况且,这些人聚集在其中,虽言因忠义而聚集在一起,但是无利益牵系在其中,最终只是一盘散沙而已,说白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如何可以和董卓手中的十万兵马相媲美的,而且董卓麾下猛将如云,粮草充裕,岂能是这些乌合之众可以对抗的。 “看来你也想明白了,既然如此袁隗这个老匹夫杀与不杀又有何区别?” 贾诩面带着笑容看着李儒,眼神中藏着笃定之色,他认为李儒定然能接受他的说法,良久后,李儒轻轻点头,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不过随之眼神变得狠辣了起来,既然袁隗这个老匹夫要杀,那么其他人也断然留不得,见到李儒眼眸中的杀意,贾诩不由的眼皮子一阵跳动,惊疑不定的看向李儒道:“文优,汝欲杀皇甫义真乎?” 府邸外,无其他人,只有贾诩、李儒二人,随着贾诩这句话音落下,李儒毫不犹豫的点头,算是认同贾诩的说法,见状,贾诩瞬间感到一阵头疼,在脑海中快速组织着语言,他决定要劝说一下李儒,让李儒放弃掉这个可怕的想法,遂认真的看向李儒道:“文优汝可知皇甫嵩若死,驻扎在扶风郡的皇甫郦必定率领三万精兵杀到雒阳,届时他们和曹操联军汇合在一处,汝以为相国可挡得住?” 闻言,李儒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颇为狐疑的看向贾诩,虽然贾诩话里话外都是为了董卓好,但是李儒总感觉那里不对劲,见到李儒面露狐疑之色,贾诩心中一咯噔,面容上还是风轻云淡的,轻轻拍了拍李儒的肩膀道:“文优,汝好好想想。” 说完之后,贾诩便直接离去,到了这一步,说的越多,就错的越多,尤其是在面对李儒这样的聪明人的时候,解释的太多,无疑露出的破绽越多,李儒轻轻点头,抬头看向贾诩离去的背影,眼睛开始微微的眯了起来,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后,一阵微风吹拂而过,李儒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朝着相国府邸而去。 第119章 诸侯伐董(4) 盖天下之因,莫过于此。 世事之变,因缘而聚,因缘而散,道之变数。 天下之变数,多谓人言,人言可谓,一言定人生死。 自李儒转身走进相国府邸内的时候,董卓见到去而复返的李儒时,眉宇间流露出一抹不悦之色,他以为李儒去而复还乃是为了劝说他不要杀了袁隗,饶袁隗老儿一命,不过,当李儒向董卓说明来意的时候,董卓却是犹豫了。 “相国,今皇甫嵩人在雒阳,其从子驻兵于扶风郡,皇甫一族皆为将门,断不可留之,倘若放其离去,恐成大患!” 李儒言语真挚,话里话外皆流露出担忧之色,天下之人谁不知皇甫嵩之名,尤其是和皇甫嵩共事过, 更是明白皇甫嵩的可怕,何为用兵如神,在皇甫嵩身上可谓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不过,董卓依旧存在顾虑,他虽嗜杀,但并非是无脑之辈,不然何以走到今日权倾天下,掌控雒阳! 固然有李儒、李榷等人相助,但是董卓若是自身不够优秀的话,依旧是废材一个,依旧是烂泥扶不上墙! 董卓的顾虑和刚才在府邸外的贾诩的顾虑一般无二,驻兵三万在扶风郡的皇甫郦让董卓如鲠在喉,曹操举事造反,号召群雄,董卓对于这些人不屑一顾,甚至在董卓眼中,这些人不足为虑,但是驻兵三万在扶风郡的皇甫郦,董卓不敢不重视,故而,自皇甫嵩入京以来,董卓未曾对皇甫嵩下死手,这些时日一直对皇甫嵩处于放任不顾的状态便是如此,现在李儒开口便是要让他杀了皇甫嵩,董卓自然有些困惑。 “文优,汝可知皇甫郦?” 董卓本着试探开口询问李儒,李儒轻轻的点头,他既然决定打算杀了皇甫嵩,自是明白其中的难处在那里,见状,董卓一下子兴趣来了,皇甫嵩这个麻烦人物能杀掉,董卓自然乐意赶紧处理掉,不然留到最后终将会成为祸患,随之,董卓努力的挺直身子看向李儒,静静等待着李儒的回答。 “禀相国,儒以为纵相国不杀皇甫义真,其从子皇甫嵩亦会随着曹操等人揭竿而起反了相国,皇甫郦此人有专对之才,才思敏捷,不似其叔父皇甫嵩一般愚忠,他定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拥兵三万,如何不能觊觎九五之位乎?” 野心! 人人都有野心,尤其是在眼下,皇权旁落,各州郡凡手中拥兵者,皆心生异心,皆有自立之心,如果换做是皇甫嵩的话,李儒自当敢保证皇甫嵩无天子诏是不会反的,但是皇甫郦,李儒就不敢保证。 董卓当即听出李儒的话外之音,遂小心的试探道:“若本相国今把皇甫嵩放回扶风郡如何?” 随着,董卓话音落下,李儒瞬间瞪大了眼睛看向董卓,在他看来,董卓怎会说出这般愚蠢的话出来,放皇甫嵩无疑是放虎归山,不过很快的,董卓便反应了过来,遂看向李儒轻咳数声道:“文优此事不急,倘若皇甫郦反时,本相国再杀皇甫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现在的皇甫嵩生死皆在董卓一念之间,杀和不杀,都是董卓一句话的事情。 闻言,李儒思考良久后终究是点头赞同,董卓所做的决定尚且是保守了一点,却是最符合眼下的局势,倘若皇甫郦不曾反,冒然把皇甫嵩给杀了,逼的皇甫郦造反,岂不是因小失大,在这一刻,李儒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太过的心急了,似乎被贾诩方才的一番话给刺激到了,眼下的局势,容不得李儒激进。 ............. 荆州,襄阳 刺史府邸内,身为荆州刺史的书房内。 坐在王叡面前的乃是一中年男子,不过他所提的要求,则是让王叡感到不悦,若非他出身于汝南袁氏,今日说不得,已经被王叡直接赶了出去,只见王叡紧锁眉头道:“公路,并非是为兄不愿助你,只是今天下各州郡皆响应孟德之召,吾岂能落于人后,传出去,岂不是让人戳着脊梁骨在那边咒骂!” 坐在王叡面前的则是一直身在汝阳老家的袁术,今日他到访襄阳见王叡,则是要从王叡这边借兵一万,随他响应曹操的号召,入雒阳诛杀董贼! 他的兄长、叔父如今皆在雒阳,袁术亦是想要把他们给接出来,今袁绍这个庶子在渤海郡响应曹操,他可想而知在雒阳的兄长袁基、叔父袁隗的处境到底是有多么的危险,他看不起袁绍,但是敬重自己的兄长袁基、叔父袁隗,家国家国,袁术把家族看的极为重,把血统也看的极为重,在他看来,能执掌汝南袁氏者,只有自己的兄长袁基有这个资格,袁绍一介庶子,如何有这个资格! “府君!” 袁术忽然起身,面色凝重的看向王叡道:“府君若愿助我,术铭记于心,大恩大德不敢忘,术曾听闻武陵太守曹寅多次污蔑府君,术愿提曹寅颈上人头来向府君以表诚意!” 在袁术看来,既然王叡并未直接拒绝,而是找了借口,那么就是他所表现出来的诚意不足,既然如此,袁术愿意成为王叡手中的利刃,除掉王叡的仇敌武陵太守曹寅。 闻言,王叡楞了一下,随之嘴角轻轻上扬,他正愁着如何除掉曹寅,毕竟对曹寅动兵,亦是会伤筋动骨,故而在孙坚走后,王叡本准备兵发武陵郡,则是被蒯良、蒯越等人给拦了下来,今董卓未亡,他对曹寅动兵则是同室操戈,亦是会被天下人所不耻。 随之,王叡试探的问道:“公路此言当真?” 随着王叡的话音落下,袁术蓦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王叡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须在此诓骗府君!” “好!”王叡面带笑意,遂正色回应袁术:“公路若能成此事,汝之所请,叡无不应允!” ...... 而反观孙坚,自从襄阳出兵,朝着南阳的方向而去,当踏入邓县时,孙坚朝着宛城的方向叹息一声......... 第120章 诸侯伐董(5) 宛城 他终究是迟了一步,被曹操这厮给偷家 曹贼误我! 孙坚仰天长叹,他有些懊悔,当日为何不尽早出兵到达雒阳,接走贤弟,如今却是被曹操这厮给先下手为强了,让曹贼这厮给偷偷的撬了墙角。 “义公,汝不曾说错?” 孙坚看向在自己身边的韩当,再三确认道。 “禀主公,当是无误。” 韩当亦是无奈,不过还是严肃回答了孙坚的问话。 他亦是明白孙坚心中的苦闷之色,就好比一直守护的宝藏,突然有朝一日,准备取走这些宝藏的时候,却被告知宝藏已经没了,已经被人给取走了,其中的苦闷不足以和外人说道。 e=(′o`*)))唉 “走吧,去一趟宛城,补充一下粮草。” 孙坚只能按耐住心中的烦躁,遂命大军行动,朝着宛城的方向而去,虽说如今有刺史王叡所赠予的三月粮草,但是孙坚行军打仗多年,亦是明白攻伐董卓并非是一朝一夕的时间,粮草的充足与否乃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他还需前往宛城补充粮草,如此纵然多路人马联合前往攻打董卓,手中有着足够的粮草,他才不会受制于人。 这个浅显的道理,孙坚自然是懂的。 而在宛城这边,当曹操从南阳太守张咨手中接过虎符后,顺便接收了粮草若干,曹操朝着张咨拱手抱拳道:“使君大义操铭记于心!” “校尉言重,咨在此静候校尉佳音!” “保重!” 曹操朝着张咨抱拳,随之便率领大军欲要离去,而在曹操身边的陈煜则是看向张咨,似乎想起了什么,遂笑道:“使君莫要忘记当日你我之赌约。” “不敢忘!” 听到陈煜的话后,张咨面色凝重的回应,赌约之事,他自当不敢忘记,也是在那个时候,他领教到了陈煜的厉害之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投资在曹操身上。 “他的亲眷拜托使君了!” 听到张咨的答复后,陈煜再次向张咨躬身抱拳,请张咨照顾好何进的亲眷。 “放心!” 张咨当即应允点头在,陈煜看重情义这种事情,在张咨眼中则是极为好的一件事,如今何进都已经死了近半年有余,以何进为首的外戚早已经没落,但是陈煜还记得何进的恩情,这一点尤为难得,于他张咨而言,他也可以放心百年之后的身后之事。 大军开拔,缓缓朝着陈留酸枣而去,他们既已经约定好在酸枣会盟,曹操作为发起人,当遵守这个约定。 望着曹操等人离去的背影,张咨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黄琬的声音在张咨的耳边响起,只听黄琬朝着张咨问道:“子议可于老夫言汝与叔弼赌约为何?” 黄琬当真好奇陈煜和张咨的赌约是什么,他知晓陈煜的性格,若非是重要的事情,陈煜不会再三的提醒,只是面对着黄琬的发问,张咨只是摇摇头并未回应,这个赌约当初陈煜与他所言,你我二人知即可,莫要说与他人听,纵然黄琬乃是陈煜的长辈,但对于张咨而言,黄琬亦是外人。 见状,黄琬心中更是好奇,但是见张咨不言,心中顿时觉得瘙痒难耐,这厮当真会打哑谜。 “君侯莫要见怪,许人之诺,咨不敢忘。” ....... 路途上,曹操看向陈煜笑道:“叔弼可知, 数日前,操之弟兄来信,听闻操起兵,欲来投操。” “哦?” 陈煜看了一眼曹操,言语中虽带着诧异之色,但是双眸平淡如水,似乎一切尽数在他的掌握中,曹操见状亦是苦笑一声后直接交代:“操之弟兄夏侯惇于其族弟已率壮士千余人在舞阳等候。” 舞阳地处颍川郡,而曹操所言的弟兄夏侯惇、夏侯渊二人乃是曹操同源同脉,曹操的父亲曹嵩本是夏侯氏子弟,过房与曹家,因此为同族(此引用三国演义。) “元让、妙才皆为将帅之才,操自幼与其交好,此二人可信。” 骑在马背上的曹操说出可信二字的时候,双眸中泛着自信之色,能被曹操说可信之人,实属难得,且曹操所言夏侯惇、夏侯渊二人为将帅之才,这一点,陈煜倒是认可,这二人在曹氏基业中,几乎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自从初平元年开始一直跟随在曹操左右出生入死。 “主公既如此说,煜甚期待。” 陈煜面容上带着轻轻的笑容,曹操听之则是略显不悦道:“叔弼,操曾言仅你我二人时,可兄弟相称,何必如此见外。” 闻言,陈煜则是摇摇头道:“主公此言差矣,礼不可废,规不可越,矩不可破,规矩不立,何以服众?” “汝.....” 曹操一时间语塞,他为官、统军时,自当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不曾想过和陈煜这般生分,见到曹操有些颓丧的面色后,陈煜只是微微摇头,现在的曹操纵然是如此,但时间一久,曹操待他陈煜纵初心不变,纵不曾更改,但一旦曹操聚成大势,麾下将领无数时,曹操再待他如此,这些人会如何看待曹操? 既为人谋士,当为人谋事,凡所行一切,皆为谋主之之事,皆谋君主之利,此方为谋士。 而在颍阴荀氏府邸内,荀爽得知陈煜随曹操一并下山自南阳而起,前往雒阳讨伐董卓后,在荀爽的府邸内,荀爽看着族中的后辈道:“汝等谁愿随曹操一并伐董乎?” 在荀爽的府邸内,如今荀氏二代、三代子弟中最为优秀者,如荀彧、荀忱、荀攸三人皆在其列,书房中也仅有他们三人,荀谌则是微微摇头,他若为人谋士者,当为谋主,曹操非他良主,故而摇头,而荀彧则是微微皱眉道:“叔父,彧愿在等等。” 时机不对,荀彧不想要这般早下定决心,故而选择拒绝,见到荀彧、荀谌二人皆婉拒之后,荀爽也不曾感到意外,这两个人自幼就极为有主见,他纵然是要强迫,也是强迫不得,随之把视线落在荀攸身上,等待着荀攸的答复。 第121章 诸侯伐董(6) “公达,汝以为曹操如何?” 荀彧、荀谌、荀攸这三人中,唯独荀攸曾和曹操、陈煜二人接触过,而且在荀爽看来,荀攸看人眼光之毒辣,丝毫不亚于他,不过,荀攸为人处世低调,天下人说起荀氏子弟的时候,大部分都会选择性遗忘荀攸这个人,但是唯独荀爽等人心中知道,荀攸的才华横溢,丝毫不亚于荀彧,甚至还略胜荀谌,就不知比之荀彧会如何,这个荀爽心中也并不知晓,一直以来,荀攸不显山不漏水的,到底荀攸的水平,恐怕也只有荀攸自己清楚。 “叔祖,攸愿前往。” 荀攸面带着微笑回应,于他而言,曹操的性子和志向符合他的抱负和志向,同时他对于陈煜也是极为的感兴趣,结合这二点,荀攸愿意前往舞阳,投靠在曹操的麾下。 “好。” 荀爽捋着已经发白的胡须,看向荀攸的眼神带着满意之色,家族中,荀攸的格局最大,同时亦是不争不抢,固然这个荀攸年幼丧失双亲的缘故,自幼行事变得小心谨慎。 “如此,叔祖,攸先行告辞。” 荀攸起身朝着荀爽躬身作揖,随之转身离去,他做事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去做某一件事,那么荀攸便会下定决心去做,而且从来不会感到后悔,纵然后来所行之事和初衷违背,荀攸亦会贯彻始终,这便是他和荀彧最大的区别所在,而荀谌相比,荀攸擅奇谋..... ...... 南阳、宛城 当孙坚率兵到达宛城的时候,恰好遇到身为南阳太守的张咨也在宛城,自从关内侯黄琬居住在宛城之后,张咨便时不时的前来宛城寻找黄琬求经问道,黄琬历经二朝,在朝堂上可以站稳脚跟,到如今亦是可以全身而退,光凭借这一点,张咨就觉得关内侯黄琬值得他学习。 而当得知孙坚率领万余兵马前来宛城的时候,张咨一下子愣了一下,在黄琬的书房内,黄琬看向面色怪异的张咨,眼眸中露出好奇之色道:“子议可是遇到何难题了?” “不是。”张咨遂深吸一口气,朝着黄琬轻轻摇头,随之便笑道:“君侯不是一直想知道咨和叔弼之间的赌约是什么?今日过后,君侯便会知晓。” 闻言,黄琬稍是一愣,遂眼眸中露出好奇之色,随着张咨起身,黄琬亦是紧随其后。 宛城郊外,孙坚驻兵在郊外,他本人也并未进入城池中,而是坐在帅帐内静候着张咨的到来,他这般大张旗鼓的进入南阳,并且驻兵在宛城,纵然说张咨人不在宛城,在其他的地方,得到这个消息后,定然会前往宛城来见他,有些话孙坚认为还是当着张咨的面直接说便可,毕竟张咨和陈煜交好,于孙坚而言,纵使如今陈煜跟了曹操,一同前往陈留,但是并不妨碍他和陈煜之间的情谊,只是让孙坚不曾想到的是,他在中军帅帐中只是等待了一个时辰,便见到张咨的身影以及紧随在张咨身后的黄琬。 “见过君侯。” 孙坚见到黄琬的那一刻,也不敢托大,立即起身从主位上走了下来,朝着黄琬拱手作揖,毕竟黄琬乃是作为自己的前辈,这点礼仪,孙坚还是懂的,随之黄琬微微点头后,便侧开身子,张咨则是目视着孙坚,似乎在等待着孙坚开口说出来的话,张咨的眼神中,略微带着些许的期待,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良久后,孙坚深吸一口气朝着张咨拱手抱拳道:“子议兄,今天下行伐董之大事,然恐粮草不足,无法行伐董之举,遂得府君相助,但依旧不足,愿子议兄赠予粮草共襄大事!” 与此同时,孙坚把手伸入怀中,欲要从怀中把光禄大夫温禄的檄文给拿出来,作为凭证,让张咨同意拿出粮草来,然而还未等他拿出檄文的时候,张咨却直接开口道:“文台兄所言甚是,你我皆为汉臣,今董贼乱国,我辈忠义之士,岂能冷眼旁观!” 听到张咨的话,孙坚的手瞬间停滞在那里,眼神中略微带着些许的讶异之色,张咨答应的太过的干脆了,直接让孙坚有些反应不过来,然而,就紧接着,张咨则是唏嘘不已,眼神中满是佩服和感慨之色,见到张咨的神色后,无论是孙坚还是黄琬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了,因为他们二人知道张咨既然能答应的这么干脆,那么其中定然是有原因的。 随之,就听见张咨满是感慨道:“应允文台兄之事,若换做往日的我,兴许是不会答应文台兄,但那日于此处,和叔弼定下赌约,然咨输了....” 闻言,孙坚、黄琬二人瞬间提了精神,牵扯到陈煜的时候,二人就来了兴趣,随之,就听见张咨缓缓的说到:“昭宁元年时,咨受命铲除何遂高之余孽,然咨心存疑虑,知叔弼和何进交好,故咨前往叔弼的住处找到叔弼,后叔弼和咨立下赌约,言天下之势,咨欣然应允,叔弼曾和咨言若咨赢,则他献此头颅于咨....” 张咨说到此处的时候,孙坚、黄琬二人齐齐挑眉,眼神略微不善的看向张咨,张咨这厮当真胆大妄为.... 不过,张咨似乎没有察觉到二人的眼神,而是自言自语的说着:“倘若咨输,则长沙太守孙坚若是有朝一日前来南阳,向咨索取粮草,咨自当应允。” 随着话音落下的时候,孙坚瞬间抬起头,眼神中带着震惊之色,良久之后,他迟迟未曾反应过来。 张咨瞥了一眼孙坚、黄琬二人的神情之后,心中感到暗暗窃喜,这种感觉他亦是要让人一同感受一下,不过想到昭宁元年时,陈煜的安排,到如今,陈煜仿若能未卜先知一般,一切事情尽数在他的预料中时,张咨心中则是感到一阵的庆幸,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亦是如此。 “坚....” 第122章 诸侯伐董(7) “坚不知当如何报之....” 陈煜昭宁元年所做下的安排有用吗? 有! 而且对孙坚而言乃是有大用,孙坚粮草充足之时,则他无需被人所掣肘,况且,对于孙坚而言,当日虽然他随陈煜一同前往雒阳在何进的麾下,他并未曾损失任何的东西,甚至收获了名声,今天下人传曰江东猛虎亦是敢拔刀向董贼,当真大英雄也! 其人之名声不下于当日在嘉德殿中拔剑斥责董卓的袁绍! 收获名声的同时,孙坚亦是收获到了何进的百余名精锐,在孙坚看来陈煜并不曾亏欠自己任何东西,或许当日董卓未曾逼死卢植,未曾祸乱朝纲的时候,孙坚所得到的好处并不明显,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所得到的好处,一一开始展现出来,孙坚不相信陈煜预料不到这样的结果,然而,纵然如此,陈煜一直以来并未说过其他的东西,反而还在开始为他谋划后路! 想到这一点,想到曹操把陈煜给拐跑,孙坚对于曹操的怨气不由的直线上升,随之脱口而出道:“曹贼!” 一声曹贼,直接让黄琬、张咨二人微微楞了一下,随之二人对视一眼,嘴角轻轻上扬,并未笑出声来,他们亦是能感受到此时此刻孙坚内心的愤愤不平,他孙坚比谁都要认识陈煜,但是到头来,却被曹操这厮给摘了果子,不过,张咨看向孙坚的时候,却是微不可察的摇头,他似乎有些明白当日陈煜和他所说的那些话了。 “兄长孙坚性烈如火,其行刚烈有余.......” 张咨的脑海中回荡着陈煜的话不由的叹气,遂看向孙坚道:“文台稍等数日,汝所需之粮草,这些时日便会尽数送达。” “多谢。” 闻言,孙坚随之抱拳,可以说刺史王叡所赠予的粮草是解了孙坚的燃眉之急,而张咨所赠予的粮草则是解决了孙坚的后顾之忧,无任何后顾之忧的江东猛虎究竟有多么可怕,那么就要问死在孙坚手中的那些敌人了。 ...... 舞阳县 经过半月有余的历程,曹操终于到达舞阳 而到达舞阳的时候,曹操刚驻扎下来,便发招兵檄文,欲要在舞阳招兵买马,填充自己不足的兵马。 中军帅帐内 曹操坐在主位上,他的左手边如今坐着陈煜,遂曹操看向陈煜道:“叔弼,今之聚义乃为江山社稷,然操以为天下群雄皆有私心,私心作祟之下,恐难成大事,如同一盘散沙,如何可与董贼相提并论!故今招兵买马壮大几身,方能除贼匡扶社稷!” “主公所言甚是,当如此。” 陈煜坐在曹操的右手边轻轻点头回应。 与此同时,军营之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曹操听闻不由的眉头一皱,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满,今他本打算和陈煜推心置腹,以此来实现自己的初衷抱负,忽然被人打断,曹操自然不愿意,当日在宛城时,曹操多次准备找陈煜推心置腹,然后却被陈煜岔开话题,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往下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却被这些莽夫给搅乱了。 随之,曹操起身,眉宇间皆带着不悦之色,陈煜见状也随之起身紧随其后,不过陈煜眼眸中却带着一丝无奈之色,他自当明白曹操的意思,然依他看来,既然他已经选择曹操,那么当明白曹操的志向,他陈煜也并非是三心二意之辈,自当辅佐曹操时竭尽全力,况且,君与臣之间何必说的如此清楚,君臣之间还是有些距离感比较好。 推心置腹不可取 一旦今日所言,日后不能兑现,岂不是大失所望,从此之后,君臣之间,离心离德,如何成就大事? 然而,出了帅帐,到了军营门口时,曹操眉宇间的怒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看到军营外千余人马,以及为首的几人,曹操简直是喜出望外,连忙上前道:“妙才、元让、子孝、子廉,汝等怎联袂而至?” 曹操是没有想到来的人不仅仅有夏侯惇、夏侯渊二人,还有曹氏子弟曹洪、曹仁二人,这四人皆是曹操之亲朋挚友,而且四人皆擅枪棒、弓马娴熟、武艺精通,由此四人在,曹操瞬间放下心来,这四人可为先锋大将,为他冲锋陷阵! 听到曹操激动的话后,夏侯惇则是站了出来,四人之中,他略微年长, 只是略小曹操岁余,看向曹操道:“兄长,吾等四人在谯县皆听闻兄长之事,得知兄长举忠义之旗,吾等岂有不来之理。” “正是如此!” 其余剩下三人也随之回应夏侯惇的话,与他们而言,当日在谯县得知曹操的遭遇后,后面有见到曹操的檄文,故而四人一合计,聚家中之财,召集谯县忠义之士,遂他们四人北上,来到舞阳投靠曹操,其余各路诸侯他们四人皆不信,但是对于曹操,他们百分之百的信任,无论是幼时的交情,亦是血脉之亲,他们都极为信任曹操。 “好!好!好!” 曹操面露欣喜之色,到了这一步,族中之人若是不支持自己,曹操亦是心寒,但是见到四人时,曹操曾经心中有过些许的不满,在这一刻,皆烟消云散,如无夏侯氏和曹氏在背后支持,这四人岂能率领千余精壮来到舞阳? 不过,就在曹操满怀欣喜之色的时候,夏侯渊则是上前来到曹操面前道:“兄长,这二位皆为大才,听闻兄长之事,遂与我等一并前来舞阳!” 闻言,曹操则是顺着夏侯渊所指的方向看去,在夏侯渊等人身后二人,二人皆身材魁梧,双眸有神,随之,在夏侯渊的介绍下,曹操才知道这二人的来历,其中一人乃是阳平卫国人,姓乐单名一个进,字文谦,另外一个则是山阳巨鹿人,姓李单名一个典,字曼成! 遂曹操大喜,引此六人入帅帐内,待众人皆入座后,曹操则是看向坐在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的陈煜道:“陈煜,陈叔弼。” 第123章 诸侯伐董(8) 简短的介绍,就一个名字,一个字,却是足矣。 夏侯渊、夏侯惇、曹洪、曹仁、李典、乐进六人皆齐齐看向陈煜,目光中皆带着好奇之色,皆因为陈煜之名,于他们六人而言亦是如雷贯耳,年少成名,今却被曹操这般推崇,除却李典、乐进二人之外,如夏侯渊等人皆极为了解曹操,故而他们知道曹操少聪慧有急智,他所重视之人,岂是凡夫俗子,只是在陈煜身上,他们皆未看到年少成名的那种傲气,反而平淡如水,让人极为舒服。 “见过先生。” 六人皆为武人,见陈煜当行礼,皆因曹操让陈煜坐在首位上,已然说明陈煜在曹操心中的地位,夏侯渊等人纵然是曹操的族亲血脉,但亦是不敢在这上面造次。 “诸位将军无须如此,无须如此....” 陈煜见状当即起身,侧开身子,避开了他们六人的一礼,只是将军二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尤其是曹操,夏侯渊、夏侯惇、曹洪、曹仁四人的本领,曹操自然是清楚,他们四人可为将帅,然而初来乍到的李典、乐进二人....一时间曹操的心思开始变得活络了起来。 如今曹操的麾下并不缺少士卒,缺少的乃是可以带兵打仗冲锋陷阵的将领,有这六人在,曹操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叔弼汝以为,现在是否需前往酸枣?” 如今的曹操可以说是兵多将广,信心开始膨胀了起来,在他的眼中,各路诸侯都是心怀异心之辈,如何可以合作,当初温顺恭良的董卓,朝中的诸公皆以为自己可以掌控董卓,但是到了最后,却是发现董卓不可控,今董卓把持朝堂,暴虐无度,他们的生死皆在董卓的一念之间,倘若各路诸侯中多是董卓之辈,岂不是引狼入室乎? 闻言,陈煜则是摇摇头,他自然是明白曹操的急切的心情,但是这样的做法终究是错的,遂看向曹操道:“主公不可,今主公发檄文,召集天下群雄,讨伐董卓,定于酸枣会盟,若主公不曾信守诺言,天下之人会如何看待主公?” 曹操顿时变得清醒了起来,陈煜所言无差,倘若今日他背信弃义,天下人岂会容他,纵然他诛杀董贼,然而在天下人眼中,他不过是另外一个董卓罢了,想到这一点,曹操额头上冷汗直流,遂曹操深吸一口气,眼眸中的炙热消散的无影无踪,遂正色看向陈煜道:“叔弼所言甚是,操差点误了大事。” 名声! 在如今大汉,还是极为的重要,名仕养名,宿老养望,他们这些人把名望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曹操差点就误入歧途中。 当初世祖在洛水发誓,饶过朱鲔一命,致使延续大汉的国祚,同时也奠定了世祖在天下的名声,故而,此后之人极为看重名望,这是一个守信的象征,君主守信,然天下人自然而然就会相信他。 “既然如此,明日起即刻前往酸枣会盟!” 曹操是一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当下的自己需要什么,但是在怎么聪明的人,也有头晕之时,被权势所冲击,被金钱所诱惑,都会导致当下做出昏聩的决定,曹操庆幸自己身边有陈煜在,不然今日之后,他曹操恐成为一个笑话。 至于夏侯渊等人则是看向陈煜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同,他们一向知道曹操的性格,谦逊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极为骄傲的心,曹操一向有主见,极少听得进去别人的话,但是能见到这般一个人,他们亦是感到惊讶,不过想想陈煜所说的话,在对比一下眼下曹操所想要做的事情,他们只能说一句,你说的没有错。(这段写的不好,有点卡文,义父们看完可以提提意见。) ...... 初平元年,二月初 雒阳城内,贾诩率领着众多甲士,围在太傅袁隗的府邸外,府邸外的百姓见状,一个个都面露恐惧之色,但凡相国董卓有这样的架势出来,必定会杀的血流成河,没有人敢上前围观,生怕自己围观上去后,直接被牵连到,搞得自己的小命也直接搭在这里面。 “汝欲何为?” 身为袁逢嫡长子的袁基从府邸处走了出来,站在贾诩面前,面容上只有一种不怒自威之色,生活在汝南袁氏这样的家族中,袁基自当是养成这种气场所在,更何况如今的袁基官至太仆,身为九卿之一的袁基位高权重,常人基本是不敢和其对视,然而现在袁基面对的人是贾诩,贾诩只是面带着微笑看向袁基道:“太仆何必明知故问,既太仆在此,也省的诩两头跑。” 遂贾诩嘴角轻轻上扬,高举圣旨道:“陛下有旨,太仆袁基、太傅袁隗勾结逆贼袁绍罪不可赦,今相国奉陛下命,诛杀乱党!” 一句乱党直接打在袁氏身上,然而面对着贾诩所指责之罪,袁基则是哄堂大笑起来,满是嘲讽的看向贾诩道:“董卓者,乃逆贼耳,祸国殃民之贼子,今本初、公路二人先后聚旗召集群雄讨伐逆贼董卓,此为忠义之举,如何谈得上乱党之说?” 贾诩对于袁基所言则是沉默不语,面带着微笑的看向袁基,如今袁基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一个将死之人,直接让他说个痛快,对于自己而言,又岂能有何伤害! 随之,袁基双手负在背后,目光扫视着整个雒阳言道:“今坐在龙椅上的陛下还是我大汉的天子吗?” “不过是一逆贼所扶持的傀儡罢了!” “其人为天子,当为天下之祸!” 袁基的话传入在场的众人的耳中,不只是贾诩周遭的甲士听见,纵然连远远避开此地的雒阳百姓听到这话之后,面色大变,双腿开始不自主的发软,这话是他们可以听到的吗? 离开! 离开雒阳! 这种念头疯狂的在他们脑海中浮现,这雒阳是不能待了,再待下去,他们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太仆,一路走好!” 随之,只见贾诩一挥手让众甲士一拥而上,不过在背对着太仆袁基的时候,贾诩嘴角轻轻上扬,随后又恢复到淡漠之色。 第124章 诸侯伐董(9) “董贼,汝必不得好死!” 太傅袁隗府邸内,袁隗面对着已经围攻上来的甲士,眼神平静无波,似乎如今在面对着这些欲要夺取他性命的甲士只是空气,门外袁基已经没有了声音,袁隗知道袁基恐怕已经惨遭毒手,纵然这是袁基自己求来的结果,但是袁隗心中依旧存有愧疚,愧疚于他的兄长袁逢。 “老夫乃当朝太傅!” 就在众甲士欲要索取袁隗性命的时候,袁隗忽然怒斥一声,本包围上来的甲士瞬间被太傅袁隗的气势所震慑到,伫立在那边,丝毫不敢有所举动,见状,袁隗捋着胡须冷笑道;“不过鼠辈耳,拿剑来!” 闻言,众多甲士看向袁隗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善,不过,贾诩随之走了进来,恰好听到袁隗话后,遂直接上前,来到袁隗的面前,拔出腰间的宝剑递给袁隗,袁隗抬头看了一眼递给他利剑的贾诩,眼眸中闪过一抹深邃之色,遂从容的接过贾诩手中的利剑言道:“多谢。” 他身为当朝太傅,亦是汝南袁氏子弟,岂能死于这些甲士之手。 他要的是一个体面! 体面的离去! 贾诩一挥手,众多甲士随之离去,不曾停留在府邸内,偌大的中堂中,只剩下袁隗、贾诩二人,至于府邸内其他的地方则是一片惨叫声。 “贾诩?贾文和?” 手中持着利剑的袁隗有些不确定的看向贾诩,当贾诩欣然点头后,袁隗则是有些玩味的看向贾诩道:“今堂中只有你我二人,汝不怕老夫杀了你?” 面对着袁隗的威胁,贾诩则是从容的笑道:“诩信太傅。” 简短的四个字让袁隗先是一愣,随后大笑起来,眼前的人他虽是第一次见到,但是实属觉得有趣,这后生当真是胆大,这般的性子理当不是什么寂寂无名之辈,倏然,袁隗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当初第一次听到贾诩的名字时,则是在.... 遂袁隗面色凝重的看贾诩道:“文和,老夫心中尚有一事不解,妄文和给老夫一个答案,纵老夫死,亦死的安心。” “太傅且说。” 贾诩遂上前来到袁隗的身前,只见袁隗起身来到贾诩身边低语数声后,便目光灼灼的看向贾诩,随着贾诩的轻轻点头,袁隗面容上瞬间露出释然的笑容,看向贾诩的眼眸亦是变得温和起来,紧接着便笑道:“董仲颖有汝不知是幸事还是祸事。” 贾诩只是笑着不语,遂转身离去,直到走到门口的时候,袁隗倏然开口道:“文和,替老夫向叔弼转达一句话....” “老夫...” “后悔了...” 话音落下时,袁隗手中的利剑横在脖颈上,一划而过,整个人轰然倒在地上,双眸中的眼神开始慢慢的失去色彩,回顾自己的这一生,算的上精彩了.... 驻足在门口的贾诩久久无言,最后化作一阵叹息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人往往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才会感到后悔,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过去无可挽回... 这一日,曾经极为辉煌的袁氏府邸,彻底变成了血海。 ...... 初平元年,二月初 太傅袁隗、太仆袁基身死在雒阳的消息传遍天下,身处在荆州的袁术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只是觉得脑袋一懵,如今他手中提着武陵太守曹寅的人头来到襄阳,来到刺史王叡的府邸上,见到王叡的时候,袁术双目通红,目光满是哀色以及恨意朝着王叡道:“府君,曹寅人头在此!府君应允术之事今可否兑现?” “节哀。” 王叡自然听说了袁隗、袁基二人死在董卓手上的消息,今天下群雄皆要反了董卓,并且袁术也兑现自己的承诺了,他如果没有答应袁术,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 “兵马可给汝,但粮草....” 王叡稍微犹豫了一下,今在襄阳周围,王叡可调动的兵马有两万,他可分一万给袁术,但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但是粮草他着实是拿不出来了,当初给予给孙坚的粮草,如今如果在给袁术的话,岂不是就是要喝西北风了,王叡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了袁术听,袁术听完之后,不在多言,而是朝着王叡拱手抱拳道:“多谢府君!” 于袁术而言,粮草短缺,他可以去筹措粮草,毕竟汝南袁氏不缺钱,只要有钱,就能买到粮草。 不过,在离去时,王叡眼尖,看见双拳紧握的袁术,手掌已经殷红一片,地面上也沾染上袁术的血迹,王叡只是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同情之色。 “袁本初!” 袁术双目通红,走出刺史府邸大门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在他看来,若非袁绍在渤海响应曹操,他的兄长,他的叔父岂能遭到董卓的狠手,岂能就这样子没命了! “庶子,吾与汝势不两立!” ..... 然而在渤海郡袁绍得知这个消息后,一个人坐在书房内,整整坐在了一天,一天内,袁绍下令让人都不能来打扰他。 书房中 袁绍手中握着玉佩,这块玉佩乃是叔父袁隗赠给他的,至少少年时,袁绍就一直佩戴在身上,玉佩紧紧的握在袁绍的手中,对于自己的兄长袁基,袁绍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在,但是袁隗....不一样.... “叔父...” 袁绍喃喃自语着,握着玉佩的手,指尖发白,袁绍的眼眸通红,目光看向雒阳的方向,遂郑重道:“叔父放心,绍保证袁氏定能如刘氏一般,光照九州!” 野心和仇恨冲突的时候,有些人选择了野心,有些人则是选择了复仇,而袁绍则是选择了前者.... 与此同时,天下各路群雄纷纷开始动身,率领兵马前往酸枣会盟,准备共同讨伐董贼匡扶社稷,不过,相比于原先的想法,如今的他们想法都变得不同,皆因袁基临死前所说的那番话也随着袁隗等人的死传遍天下! 当今天子得位不正,乃董卓之傀儡! 第125章 诸侯伐董(10) 陈留,酸枣 自从曹操从舞阳而起,经过十数日的功夫,终究是到达酸枣,并且在这里安营扎寨,同时也开始招兵买马。 “主公。” 陈煜看向曹操,遂目光看向帅帐内的众人,随之笑道:“今袁隗、袁基死于董卓手中,诸位有何感想?” 有何感想? 夏侯惇等人皆被陈煜所言弄的一头雾水,这二人死不死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只有曹操则是先陷入沉思中,颇为疑惑的看向陈煜道:“叔弼所言,此次会盟虽为我所号召,然会盟之事,当需有人为首,而此人则为联军之盟主,或许无袁隗、袁基之死,吾则可为盟主乎?” “正是如此。” 陈煜轻轻点头,曹操聪慧,跟得上他的思路,有这样的主君沟通,就不会感觉到累,不过,随着陈煜话音落下,夏侯惇等人眼眸中却带着不满之色,随之冷哼道:“袁绍、袁术二人如何能为盟主乎?” “主公历经万难,冒天下之大不违,号召天下群雄,共同伐董,如今正是要开花结果的时候,岂能被这二人给夺取了!” 遂夏侯惇、曹洪二人皆看向曹操道:“主公,若因钱粮不足,我等二人愿散尽家财,以全主公之愿!” 夏侯惇、曹洪等人有这样的想法,曹操自然是感到欣慰,但是想法和现实往往产生冲突,这其中的矛盾并非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他自然是能明白陈煜的意思,如果说袁基、袁隗二人未死于董卓的手上,那么大义则是落在曹操身上,只是如今变得不同了,袁基、袁隗二人皆为三公九卿,且汝南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曹操想要和袁绍、袁术二人争夺这份大义则是难如登天,况且,讨剿董卓的檄文乃是他发出来的,如果曹操不能守信,今后岂不是被天下人所不齿,这其中的因果,曹操自当是心中有数。 “元让汝等不必多言,叔弼所言甚是,恐这盟主之位,就要落在袁绍、袁术二人身上。” “主公所言无差,然欲成大事,虽名分极为重要,然今之天下,因袁基一言,这天下之中,又有谁可占据名分大义乎?” 陈煜嘴角轻轻上扬,面容上带着些许的微笑,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袁基这厮在临终前还帮了他一把,如此他昔日的布局则可顺理成章的推出来,致使到最后可让曹操占据大义。 只是,低着头苦思的曹操未曾看见陈煜的笑容,而是紧锁着眉头问道:“叔弼可知现在的陛下乃是先帝唯一之血脉,亦是大汉之正统,纵袁士纪所言无差,但少帝已被董卓所鸩杀,如何能起死回生?” 随着曹操的话音落下,夏侯惇等人视线亦是落在陈煜的身上,这是一个难解的死局,如今的天下讲究的是一个师出有名,师出无名,如何为王道之师。 见状,陈煜上前来到曹操耳边低语数声,曹操瞳孔猛的一缩,双手微微的颤抖着,良久后,待曹操平复自己的心情后,双眸中闪烁着光亮,看向夏侯惇等人时,微微一皱眉,心中暗暗想到元让等人怎么这般没有眼力劲,怎么现在还待在帅帐内,不应该自己出去? 随之,曹操轻咳数声,目光略微不善的看向夏侯惇等人,夏侯惇等人见状小心脏一跳,随之连忙说道:“主公,军中有事,吾等先行告辞。” 坐在主位上的曹操轻轻点头,待夏侯惇等人皆离去后,曹操又屏退左右,帅帐内只留下陈煜和曹操二人,曹操遂示意陈煜上前,眼眸中带着些许的疑惑之色,此事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再向陈煜确认一番,确认消息无误后,他才能放心下来。 “叔弼,此事当真?”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曹操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陈煜来一句主公我这是在逗着你玩之类的话,不过,随着陈煜再三的点头后,曹操终于放下心来,一颗悬着的心彻底的放进肚子里面,看向陈煜的眼神越发的满意,他忽然有些明白当年何进为何会这般的信任陈煜,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宝藏,时不时的就会给你带来进惊喜,只是可惜,何进未曾听从陈煜所言,不然何至于落得那个下场,只能讲,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好!” 曹操良久后颇为感慨的说了一句,遂看向陈煜道:“叔弼是如何想的.....” 现在的曹操很想要打开陈煜的脑袋瓜,看看这厮的脑袋跟别人到底有什么区别,不过,听到曹操的话后,陈煜则是微微摇头,眼神中流露出落寞之色道:“煜答应了他,不敢忘。”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曹操楞在那里许久,久久不曾开口,大丈夫一言九鼎,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实际上又有几人能做到,大多数的人都是为了利益,最终抛弃了忠义二字,不过想到这里,曹操也感到一阵的欣慰,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这样重情重义的人才是他所看重的人,不然那些无情无义之人,纵然才华横溢,曹操亦是不敢重用,谁都害怕自己百年之后,那些无情无义之辈背信弃义在自己背后捅刀子。 “贤弟大义!” “主公言重了。” 如何敢言大义,于陈煜而言,一切不过随心而已,不至于在深夜时分,念及此事,不敢入睡,所求之事,只是一个心安而已。 随之,二人在帅帐内闲聊着,谈论起各路响应的诸侯,分析他们的实力,分析他们对大汉还有多少的忠诚,慢慢的,二人慢慢的开始忘记了时间,直到夏侯惇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面容上带着一丝欣喜之色。 见夏侯惇直接闯进来,曹操、陈煜二人谈论的话语瞬间戛然而止,遂曹操冷哼一声,纵然夏侯惇乃是自己的族亲,亦是自己所看重的人,但是今日这番目无法纪,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元让!” 曹操喊出夏侯惇字的时候,声音中已经带着怒气,直接让夏侯惇瞬间打了一个激灵,额头上渗着冷汗,随连忙道:“主公,军营外有人求见主公!” 第126章 诸侯伐董(11) 有人前来? 曹操眉毛微微一挑,既然能让夏侯惇如此失态,那么必定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并且出身于名门,不然夏侯惇何至于此。 随之,曹操冷冷的看向夏侯惇道:“元让莫要再有下次!” “唯。” 夏侯惇连忙回应,随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曹操这样说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他夏侯惇作为族亲,尚且不能做出表率,如何让其他人服众? 君臣之间如果没有距离,没有敬畏,如何率领队伍! 这个道理,陈煜尚且懂得,他夏侯惇要是再不明白,那么今日就可以直接收拾包裹回到谯县老家。 “叔弼,一同前往,或许此人你我皆认识也说不定。” 曹操随之起身,走到陈煜身边,不得陈煜有所反应,便直接拉着陈煜往帅帐外面走去,陈煜紧随在曹操的身上,微微摇头,曹操待他太好了,陈煜以为不可,只是这种事情,陈煜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曹操还是没有有所改变,陈煜也只能听之任之。 军营外,夏侯渊、曹洪、曹仁三人皆在军营外候着,小心提防的看着四周,直接把军营外身着儒服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给包围了起来,生怕一眨眼,还未等曹操出来,此人就直接跑了。 见状,中年男子亦是无可奈何的摇头,只是看向曹洪等人,眼眸中多有赞赏之色,这些人都是难得的将才,曹操刚在南阳起事,就引得这些人投靠,他亦是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没过多久,他便见到曹操同陈煜一并朝着他这边走来,当曹操、陈煜二人见到中年男子后,亦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道:“公达!” 曹操、陈煜二人瞬间喜出望外,尤其是曹操连忙上前来到荀攸面前,他万万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荀攸,荀攸之才,他在雒阳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不过,荀攸则是朝着曹操微微躬身作揖后,目光便看向曹操身后的陈煜,脸上随之露出笑意道:“叔弼,经年不见,风采依旧。” 闻言,陈煜苦笑连连道:“公达如此说,煜定要前往颍阴面见慈明公诉诉苦。” 听到陈煜的话后,荀攸则是大笑起来,随之上前,来到陈煜的身边,曹操见状面容上的笑容变得更深,立马把陈煜、荀攸二人带入帅帐内,至于夏侯惇等人欲要跟随上去的时候,则是被曹操狠狠瞪了一眼,四人皆是讪讪一笑随之驻足。 帅帐内 曹操坐在主位上,看着陈煜、荀攸二人,嘴角上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住,以为得陈煜相助已经是天大的运气,孰能料到还能得到荀攸这样的大才,曹操觉得今夜就算是熟睡中,他亦是能硬生生的被笑醒, “叔弼,为兄万万没有想到汝竟会遂孟德兄出山,叔祖父当初听到这个消息后,亦是连连感慨汝生性惫懒,本以为会终老于山中,如今看来汝是想明白了。” 听到荀攸挖苦的话,陈煜亦是感到有些头疼,随之笑道:“公达兄,煜行事一切皆随心罢了,行事不问前程,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 荀攸再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看向陈煜的眼神愈发的欣赏,自中平六年时分别至今,陈煜所行所为皆和在雒阳时有何区别? 无! ...... 初平元年,二月末 天下各路诸侯随之响应曹操的号召,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郡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北平太守公孙瓒、上党太守张杨、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西凉太守马腾、徐州刺史陶谦,加之曹操的本部兵马合计十八路。 除却,西凉太守马腾之外,其余十七路诸侯皆抵达酸枣。 且说乌程侯孙坚只是比曹操落后数日便已经到达酸枣,待大军驻扎完毕后,便孤身一人急匆匆的跑向曹操的军营,夏侯惇等人本欲要拦住孙坚,然而孙坚只是冷哼一声道:“曹孟德在何处!吾与他有旧账要算!” 听到来者不善的声音,夏侯惇亦是挑眉,看向孙坚的眼神亦是跃跃欲试,他倒是想要试试孙坚这头江东猛虎的分量,是否真如世人所传那般勇猛无铸,然而,军营外的嘈杂声,则是惊动正好巡视军营的曹操,听到声音的曹操亦是不悦,随之朝着军营外走出,当见到军营外的孙坚的时,曹操心中一咯噔,当即欲要低着头离去,然而一直在守着曹操的孙坚眼尖如何能就此放任曹操离去,随之大喊道:“曹孟德!” 一声怒斥,带着愤愤不平,夏侯惇亦是回头看向本欲要离去的曹操,不由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心中在暗暗嘀咕着,莫非兄长当真和这孙坚有旧账不成? 曹操的行径不由的让夏侯惇多想,然而被孙坚叫破行踪的曹操亦是抬起头看向孙坚轻咳了一声,遂来到孙坚面前道:“原来是文台兄当面,不知文台兄不在自己的帅帐内待着,来我的军营作甚?” 闻言,孙坚则是气极反笑,看向曹操的眼神越发的不善,遂冷哼道:“汝言此可为人言!” “文台兄,不如入帐一叙。” 曹操自当明白孙坚前来所为何事,亦是不敢面对孙坚,这厮莽撞,单打独斗,他还真的不是孙坚的对手。 见状,孙坚亦是冷冷的看向曹操,当曹操嘴唇上下一合,说出一个人的名字之后,孙坚冷峻的面色瞬间开始软化了一下,不过看向曹操的眼神亦是不满,随之紧随在曹操的身后进入帅帐内。 至于夏侯惇看向二人离去的背影,则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孙坚、曹操二人的关系,不过他们二人未其冲突,倒是让夏侯惇稍稍松了一口气,夏侯惇想想也是,如果二人真的有仇怨,孙坚岂会孤身一人前来。 第127章 盟主 上 谁也不知道,帅帐内,孙坚和曹操等人到底谈了什么,从孙坚走出帅帐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些许的释然之色,或许只有他见过陈煜之后,心中的症结才能完全解开。 或许,孙坚心中依旧有些惆怅,但是相比于之前的不甘,却是完全两码子事。 陈煜所给他的安排,足以他可以不依靠任何的人,兵粮皆在自己的手中,孙坚自信的认为他可以做出一番事业出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后将军袁术亦是率领着大军前来酸枣,他这一路上听到的消息亦是不少,对于陈煜投靠在曹操的麾下,袁术虽然会觉得心中有所不爽,但是不会如同孙坚一般,汝南袁氏是一个金字招牌,他自襄阳起兵,一路上亦是在招兵买马,亦是获得了不少的人才,如同杨弘、阎象等人,有这些人辅佐他袁术,一个陈煜而已,袁术亦不会觉得有什么重要,毕竟他和陈煜的交情并不同曹操和孙坚一般。 只是,袁术丝毫没有忘记此番前来酸枣的主要事情,他欲要找那个庶子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后悔过! 兄长袁基、叔父袁隗之死皆因其袁绍之过! “庶子!” 帅帐内的袁术面色阴沉,在帅帐内,阎象等人欲要劝说袁术要以大局为重,但是皆被袁术渗人的眼光给逼退,他们知道袁术的逆鳞,亦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去触袁术的眉头,心中只是感到无奈,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愿意投靠在袁术的麾下,这样的主公,他们今后的荣华富贵才有保障。 反观北平太守公孙瓒率领大军而来,见到曹操、孙坚二人的军营后,犀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因为无论是曹操还是孙坚的实力皆不逊色于他公孙瓒,他本以为此番聚义,他公孙瓒的实力最为雄厚,自当可以作为十八路诸侯的盟主。 然而,如今看来其中存在的变数还是诸多。 而在刘备的军帐内,刘备看向关羽、张飞二人道:“二弟、三弟,明日为兄要去拜访叔弼。” “这.....” 关羽、张飞二人还未有所表示的时候,一旁的简雍则是微微皱眉,心中有所顾虑,虽然他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陈煜能有此名声,皆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闯出来的,但是如今他们皆在公孙瓒的麾下,要是传入公孙瓒的耳中,岂不是招人非议,况且,简雍更为担心的一件事并非是这个,而是对于陈煜,陈煜如今乃是曹操的谋士,纵然公孙瓒不说什么。他陈煜难道会为刘备真心实意的出谋划策吗? 似乎是看出了简雍的担心,刘备则是笑道:“宪和不必担忧,伯圭非是心胸狭隘之人,且备今与孟德目的相同,其人亦非是气短之辈。” 刘备自信的回应,并且他并非是愚蠢之辈,天下之变,已在眼前,如果他想要重振汉室,那么就要做出改变,当日在涿郡的时候,刘备已做出了选择,如今亦是一种选择罢了,如果只是知道前面存在的困难,而不去尝试的话,那么刘备觉得自己的这辈子也就这样子了,还不如直接待在涿县不出来罢了,还谈什么重振汉室! 闻言,简雍沉默不语,思考良久后,简雍抬起头看向刘备道:“玄德,吾随你一同前往。” “好!” ...... 在曹操的帅帐内 “主公,今各路诸侯皆已悉数到达,如今只差他袁绍,袁绍怕是要做这压轴之人,欲要夺取这盟主之位,不过,他还需要过袁公路这一关,其人和袁公路不同,袁绍心中只有自己的野心和志向,然而袁术如同他的兄长袁基一般把血缘、家族看的比天还重,或许这便是庶子和嫡子的区别。” 在帅帐内,陈煜缓缓的说道着,荀攸、曹操二人亦是颔首,袁绍想要夺取盟主之位,最大的阻碍并非是曹操,而是袁术,恐怕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故而袁绍迟迟未到。 “叔弼所言甚是,然今诸侯聚义,聚兵力十数万,声势浩荡,但终究只是一盘散沙罢了,倘若吾乃袁绍,则占据盟主大义,后徐徐图之,增加自身实力,若为安抚袁术,则定把粮草大权交给袁术,主公,攸前来酸枣时,在路上曾听闻,汝南袁氏举家族之财,筹措粮草于其二人.....” 听到荀攸的话,曹操陷入深思中,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如果没有粮草作为支撑的话,那么在强悍的实力,终究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长久不了,汝南袁氏此举所图甚大,但是.... 曹操便把视线落在荀攸身上,既然荀攸这般说,那么定然已有了主意,随之只见荀攸微微笑道:“主公,既联军粮草无缺,主公裹挟大义而来,为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壮大自身。” 闻言,陈煜看向荀攸的眼神亦是赞同之色,他正是这个意思,随之借着荀攸的话说道:“战事一起,则需调兵遣将,调兵遣将则需粮草,而仗如何打,便是一个关键。” “叔弼所言大善,攸以为可徐徐图之,行军不必太过,攻城不必太强,一字言之...” \"拖!\" 一个托字同时从陈煜和荀攸二人的口中道出,二人对视一眼,遂大笑起来,此生能遇到同道中人,乃是一件幸事,当浮一大白! “拖?” 曹操紧锁着眉头,这个并不符合他的心意,他则是想着长驱直入,直接擒杀了董卓,匡扶汉室,见到曹操这副样子,陈煜则是摇头道:“主公,今各路诸侯聚义心思不纯,他人不前往攻城掠地损耗兵力,届时,主公何以制衡这些人?” 如果按照曹操的意思来做的话,恐怕到了雒阳,曹操所积攒下来的这些家当,恐怕都要损耗的干干净净,到时候势在他人,而非在曹操。 闻言,曹操良久后吐了一口气道:“就依叔弼、公达所言!” 而在这个时候,刘备同关羽、张飞、简雍三人一同来到曹操的军营外..... “玄德兄。” 见到刘备的时候,曹操感到一阵的诧异,不过当曹操目光看向刘备身后的关羽和张飞二人时,看向刘备的眼神则是有些羡慕,瞬间觉得刘备这厮的运气着实是好,中平元年讨伐张角的时候,曹操便已经见识过关羽、张飞二人的本事,可以称作世之虎将,只不过同时也是在感慨刘备的运道差,换做其他人有这样际遇早就飞黄腾达,谁让刘备等人遇到宦官当道的时候,又没有可以作为依附的背景,自然而然上升的渠道就在胎死腹中。 “孟德兄今日之成就,着实让备感到艳羡。” 看向曹操的眼神,刘备满是羡慕之色,试问天下间,各路诸侯又有几人谈起曹操的时候眼神中不带着羡慕之色,听到刘备的话,曹操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面容上带着的笑意一时间让人有些不明白曹操心中到底有什么想法。 曹操看向刘备的眼神有些危险,当刘备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曹操大概便清楚刘备心中所想,只不过相比于孙坚的直白,刘备的行为倒是让曹操心中感到有些膈应。 “叔弼。” 刘备也不是一个墨迹的人,遂把视线落在陈煜的身上,神色中略微带着复杂之色,他本以为可以靠着个人的魅力把陈煜收入麾下,当日在宛城的时候,刘备亦是曾开口想要陈煜出山辅助自己,但是却是被陈煜言之时机未到,只是他不曾想到的是,再次听到陈煜的消息则是陈煜跟随在曹操的左右。 闻言,陈煜只是朝着刘备微微拱手,与刘备之间明显存在些许的距离感,刘备见状亦是不曾恼怒,而是随之言道:“叔弼,当日汝与吾言,备深思熟虑之后,深以为然,只是今后不知该如何行事,故而前来此地询问叔弼。” 随着刘备的话音落下,曹操的帅帐内,无论是曹操还是荀攸等人看向刘备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不过,如今事主乃是陈煜,他们并不好开口说什么,在陈煜未曾表态之前,他们说的再多都是越俎代庖罢了。 只是,陈煜听到刘备的话之后,抬起头看向刘备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陈煜才面色凝重的缓缓开口道:“天无二日,事无二主,煜今日若为玄德兄谋,天下人会如何看待煜?主公亦会如何看待煜?” “煜素知玄德兄胸怀大志,然今已认曹公为主,岂能三心二意乎?” “望玄德兄见谅。” 陈煜的话在帅帐内回荡着,曹操的嘴角轻轻上扬,而荀攸亦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要是陈煜真的答应刘备的请求,那么眼前的人才不是荀攸所认识的陈煜,刘备亦是不曾感到些许的意外,眼神中却是带着落寞之色,朝着陈煜、曹操二人拱手拜别,既然不能在这里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再留在此处,岂不是自取其辱,他身为汉室宗亲,这点的尊严他刘备还是要的。 不过,纵然陈煜今日不言,刘备亦是有着自己的打算,自他从公孙瓒手中要来三千兵马后,经历过关羽、张飞二人的日夜操练之后,这三千兵马已经小有成效,刘备亦是心中明白,这三千兵马将是他立足在这个世道中的安身立命之本。 待刘备等人离去后,曹操则是冷哼一声,刘备的打算他如何不清楚,只是清楚归清楚,曹操的心中亦是极为的不爽。 “刘玄德...” 曹操看向刘备离去的背影,口中呢喃自语着,他有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落魄的皇亲贵胄今后注定会成为他的对手,不过,眼下二人的目的相同,曹操并未有急着想要对付刘备的想法。 “主公。” 陈煜、荀攸二人视线皆落在曹操的身上,遭遇到这种事情,任凭谁心中都不会感到舒服,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而导致君臣之间出现隔阂的话就完全得不偿失。 闻言,曹操回头看向荀攸、陈煜二人随之面露笑容道:“无碍。” 曹操并非是一个心胸狭隘之色,况且刚才在帐内,陈煜的话也说了很明白,天无二日,事无二主,亦是在表明陈煜的心思,想想看,相比于刘备起来,孙坚的交情和陈煜才更为深厚,当日孙坚进入帅帐内,孙坚亦是问出了和刘备一般无二的话,然而陈煜的回答亦是如今日一般无二。 “叔弼,汝以为刘玄德比之孙文台如何?” 曹操忽然想起了一事,饶有兴趣的看向陈煜问道,他虽然在心中已对孙坚、刘备二人有了定论,但是他还是想要听听陈煜的意见,听到曹操的话,陈煜微微皱眉道:“文台兄长行事如火如荼,过为刚硬,如一切行事皆顺风顺水,则无人是其对手,但一旦遇到挫折,势头被破,那么就是文台兄长败亡之时。” “至于玄德,自中平元年时,煜曾在雒阳匆匆见过其一面后,接下来六年,对于玄德,煜多有关注,其人骄傲,傲在骨子里,然此人能屈能伸亦是大丈夫,比之主公则是缺少了一份运道。” 曹操闻言亦是认真的点头,双手负在背后道:“操欲匡扶社稷,可与玄德为友,但不可与文台为友。” 曹操此时此刻心中还是想着如何匡扶社稷,如何中兴大汉,然而这条路途终究是崎岖坎坷,没有同道中人相互扶持的话,如何可以成就大业,只是相比于刘备,孙坚心存野心,曹操知晓如今的孙坚比之袁绍等人也只是好上那么一点点。 “主公所言甚是,孙文台世人皆言之为江东猛虎,今社稷倾颓,皇权旁落,今孙坚手中钱粮兵马皆有,不可受制于人,其人必反!” 随着荀攸的话在帅帐内响起,无论是曹操还是陈煜皆颔首认同,事实便是如此,孙坚为吴郡大族出身,同袁绍、袁术二人出身的汝南袁氏又有何区别? 拥有足够实力的孙坚,说一句难听的,现在的孙坚已经拥有了逐鹿中原的资本! 第128章 盟主 下 三日后 袁绍率领两万兵马从渤海郡缓缓而来,这一路上,袁绍穿着一身素服,身后的大军亦是如此。 当见到这般的袁绍的时候,陈煜则是稍微愣了一下,同时心中亦是佩服其袁绍的为自己造势的能力,如果换做了其他人,说不得还真的没有袁绍这把无耻,君不见袁术就不曾如同袁绍一般大张旗鼓的为自己的造势。 穿着一身丧服的袁绍,率领着大军亦是穿着丧服,就这样子试问,这十八路诸侯中,还有谁比袁绍更为适合这盟主的位置。 国仇家恨! 这简短的四个字聚拢在一起的时候,就有足够大的威力,相比于其他人看向袁绍的眼神中多有佩服之色,后将军袁术看向袁绍的眼神则是慢慢的 怨恨之色,在他看来袁绍这庶子,有什么资格为兄长、叔父披麻戴孝的,若非因为他,兄长、叔父怎么可能会死在董卓的手上! “汝!” 就在群雄寂静的时候,袁术倏然开口,其他人或许会看在汝南袁氏的面子上敬重袁绍,然而他袁术并不会惯着袁绍! “公路!” 在马背上的袁绍目光冷冽的看向袁术,似乎在警告着袁术,然而袁术会那种轻易妥协的人吗? 不可能! 只见,袁术缓缓的拔出腰间的利刃,他可以为江山社稷献出自己的性命,亦是能为家族付出自己的性命,但是他不能容忍一个害死自己兄长、害死自己叔父的人站在面前耀武扬威! 见状,骑在马背上的袁绍眼皮子一阵跳动,他早已知晓这次前来酸枣最大的阻碍便是袁术,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袁术竟然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准备让自己难堪,随之袁绍眼神阴沉了下来,眼神中带着警告的意味变得越来越重,声音冰冷的如同寒冬的冷风一般:“公路。你我之间可能有误会,不如你到为兄的帅帐内,为兄给你一个交代!” 随着,袁绍的话音落下,在袁术身边的阎象、杨弘等人立即拉住袁术,尤其是阎象在袁术而变得低语数声后,袁术冷哼一声,把已经大半出鞘的利刃重新放进剑鞘中,遂就见到袁术冷眼的看向袁绍道:“汝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紧接着,袁术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丝毫不给袁绍任何的面子,回到自己的帅帐内,而见到这一幕的曹操等人心中则是感到一阵的惋惜,他们还是挺希望袁术现在能和袁绍直接干起来,这样子,他们亦是能看到一出好戏。 “主公尽早做好准备板吧。” 陈煜的声音在曹操耳边响起,曹操轻轻的点头,随之便带领夏侯惇等人离去。 “玄德,汝瞧这袁本初当为小人,比之其弟袁术,少了几分的坦荡。” 白马将军公孙瓒看向袁绍的眼神多有不屑,他认为大丈夫者这般惺惺作态,岂不是让人笑话,只是听到公孙瓒的话的刘备并未有所回应,而是看向袁绍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中,从袁绍的身影上,他在弥补着自己的不足,比如就袁绍这个不要脸的劲,天下间也是少见,试问从古至今,欲要成大事者,又有几个人怜惜自己的脸皮了,想到这里的刘备,眼眸微微发亮,直到公孙瓒轻咳一声,看向刘备的目光略微不满的时候,刘备才连忙的回应道:“伯圭兄,所言甚是。” 闻言,公孙瓒则是颇有深意的看了刘备一眼,从刘备身边经过的时候,轻轻的拍了一下刘备的肩膀,随之便转身离去,而当公孙瓒离去后,刘备额头上冷汗直冒,他一时间忘记收敛了,随之不由的苦笑,心中略微感到些许的烦躁。 深夜时分 二月末的深夜,依稀可以听到稀碎虫儿的鸣叫声,似乎这些虫儿的鸣叫则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夏季而在欢呼雀跃者,天下大势如何变化,对于这些虫儿而言,并无多大的差别,日落而出,日出而落的生活,铭刻在祖祖辈辈的血脉中不曾有过变化,就如同这大汉的百姓一般,四百余年的生活,已经深刻的嵌入进骨子里面。 在袁绍的帅帐内 袁绍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的等待着袁术的到来,这一日是迟早的事情,袁绍心中早已有数,只是他不曾想到的是,袁术竟然不顾全大局,竟然差一点让他下不了台,如此,在他看来,袁术才是汝南袁氏的罪人! 他袁绍所行所为皆是为了汝南袁氏! 他袁绍问心无愧! 在内心深处,袁绍不断的和自己这般说道着,似乎是说给别人听,也似乎是说给自己听.... 亥时 末 (大约是现在的十点半左右) 袁术孤身一人身配宝剑,昂首挺胸的来到袁绍的帅帐内,在他看来他为何不能昂首挺胸到来,该羞愧的人并非是他袁术,而是这个庶子袁绍! 进入帅帐内,袁绍见到袁术后,立马屏退左右,不让任何人靠近这个地方。 帅帐内,袁术抬起头,眼神冷冽的看向袁绍道:“庶子!汝可知错!” “庶子?”袁绍听到袁术的这个称呼后,眉头瞬间紧皱,双拳紧握,指尖略微发白,随之冷哼道:“公路,汝当唤我一句兄长!” “汝目无兄长,百年之后,岂能脸面去见父亲!” 听到袁绍的话后,袁术瞬间冷笑,要是这句话换做是袁基说的,他袁术定然不会有任何的反驳,但是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他袁绍,他袁绍害死兄长、叔父等人,怎么有脸面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 “汝当真可笑!” 袁术抬起头看向袁绍,言语中多有嘲讽之意,虽袁绍乃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袁绍的母亲不过是一婢女出身而已,如何可以和自己称兄道弟,纵然兄长袁基在世时不曾在意,但是并不意味着,他袁术不在意! 只见,袁术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冷漠了起来,随之看向袁绍道:“汝不必和我说这些,叔父、兄长皆因汝之蠢事而命丧在董卓手中,汝行径同弑兄有何区别!” 闻言,袁绍瞬间起身,拔出腰间的宝剑,直接把眼前的案桌给砍断,看向袁术的眼神满是愤愤不平之色:“公路!汝所言为人言否!” 袁术的话要是传出去,天下之大,岂能有他袁绍的容身之地,无论是袁术说什么,他都可以认,但是唯独这一点,他认不了! “哈哈哈!!” 袁术见到袁绍的气急败坏的样子,随之大笑起来,只不过,袁术丝毫没有放过袁绍的意思,只听见他冷声道:“袁本初!兄长、叔父皆死在雒阳,汝听闻时,可曾后悔了!” 后悔? 袁绍瞬间愣在那里,眼神中瞬间流露出落寞之色,后悔吗?他的确曾有过后悔,当得知董卓的行径后,袁绍的确曾后悔过,后悔自己为何要响应曹操的号召,举兵伐董,然而,当他明白后悔已经为时已晚时,袁绍心中的愧疚就已经消散掉,他知道想要不辜负叔父袁隗的期望,就是要把汝南袁氏带上更高的一个阶梯,成为如同刘氏一般主宰天下的存在。 “不悔!” 良久后,袁绍斩钉截铁的回应着袁术,同时亦是昂着头,不曾向袁术低头认错,然而听到袁绍的话后,袁术稍微楞了一下,看向袁绍的眼神带着些许的复杂之色,方才袁绍眼眸中的悲哀之色,他亦是看在眼中,他亦是知晓袁绍的志向,他们兄弟三人中,独属于袁绍的野心最大,兄长袁基的能力最强,而他袁术的胆魄最足! “好!” 回应的袁绍是袁术的这一声好字,只见袁术把出鞘的宝剑重新收进剑鞘中,转身离去,不过走到在帅帐外时,袁术忽然驻足,回头看向袁绍,言语中亦是带着警告之色:“庶子,汝且记住,今日不杀汝,乃是因汝身负袁氏血脉,乃是因汝之志向于袁氏有益,此事过后,日后你我二人各凭本事!” “各凭本事。” 袁绍口中不断的品味着袁术的这句话,随后嘴角轻轻上扬,好一个各凭本事,他定要让世人看到,汝南袁氏的最佳的继承人乃是他袁绍,而并非是其他人! 而回到帅帐内的袁术直接屏退左右,就算是被袁术引为心腹的阎象、杨弘二人亦是被拦在帅帐外,坐在主位上的袁术低着头看向黄土地面,口中喃喃自语着:“兄长汝常言要让术以家族为重,今术听了,只是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说出不甘心三个字的时候,袁术基本是咬着嘴唇说出这几个字,双拳紧握着,逐渐的地面上已经染上一片殷红之色,在这一刻,袁术发生了变化,与其说是变化,不如说是成长,当他听到袁绍口中说出不悔二字的时候,他便理解了袁绍,或许袁绍自己也未曾想过这样的情况出现,只是事到如此,再后悔也没有什么用处,汝南袁氏如今全部牵系在他们二人身上,不能在把心思放在以往,要看向未来。 人已不在,当承其志向,展望未来。 “阎象!” 良久后,帅帐内的袁术忽然大吼一声,而在帅帐外一直在候着的阎象听到袁术的声音后,悬着的心也随之放了下来,于是迈着步伐走了进来,来到袁术的面前,朝着袁术躬身作揖道:“主公。” “阎象,汝需记住一件事,酸枣会盟,各路诸侯联军,势必是要推选出一个盟主出来,而这盟主当为袁绍!” “唯!” 听到袁术的话的阎象当即朝着袁术正色的回应,比之其他人,袁绍如今的造势再加上国仇家恨,能和袁绍争夺盟主位置的只有袁术,他本以为袁术会和袁绍争夺这个盟主的位置,然而如今听到袁术的话后,阎象讶异的同时也感到一丝的欣慰,袁术的能这般想开,倒是让阎象没有料到,不过这样的主公,这样顾全大局的主公,才是他阎象所要追随辅佐的! “吾袁术虽比之袁绍这庶子有所不如,然为家族计,当为此人上位为盟主。” “主公退让,远胜于袁绍矣!” 听到袁术的话后,阎象则是连连摇头,袁术有如此的大局观,在这一点上,阎象就认为已经远远胜过袁绍,不然盟主之位花落谁家还不知道。 次日 曹操宰牛杀马,大会诸侯,在帅帐内,商议进兵之策。 身为河内太守的王匡此时此刻站了出来,王匡兖州泰山郡人士,曾经被大将军何进征辟为大将军府椽,陈煜亦是知晓王匡此人,不过,他更清楚,王匡乃是中平元年后,孝灵皇帝解除党锢后,王匡经由袁氏推荐才会进入大将军何进府邸内任职,可以说,王匡身上已经打了汝南袁氏的标签,果不其然,就听见王匡如此说道:“今奉大义,必立盟主,众听约束,然后进兵,吾以为...” 就当王匡继续说话的 时候,直接被曹操给开口打断,就听见曹操起身拱手道:“袁本初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汉朝名相之裔,可为盟主!” 随着曹操的话音落下,本来要推荐袁绍为盟主的王匡瞬间愣在那里,看向曹操的眼神亦是满脸狐疑,而坐在另外一旁的袁绍亦是惊疑不定的看曹操,不仅仅是他们如此,如北平太守公孙瓒、长沙太守孙坚、冀州刺史韩馥等人皆是狐疑的看向曹操,要知道今各路诸侯聚义此地,皆因为曹操之檄文,不过,曹操开口推举袁绍为盟主,他们亦是少了争夺盟主的资格,因为他们心中明白,曹操尚且不去和袁绍争夺这个盟主的位置,他们这些人更是没有什么希望。 “曹校尉所言甚是,本初当为盟主!” “当为盟主!” “......” 随之帅帐内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附和声,袁绍见状立马起身面露苦涩笑容,再三推辞,言自己德行不足,不足为盟主。 众人见状,知道袁绍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随之异口同声道:“非本初不可!” 见状,袁绍方才应允,不过轻轻上扬的嘴角,已经显露了袁绍的内心。 第129章 臧洪 “孟德兄救我!” 自帅帐内,各路诸侯定下盟主之选,曹操便回到自己的军营中,到了深夜时分,曹操本欲要和陈煜、荀攸二人商讨接下来的大事时,军营在却传来嘈杂的声音。 曹操一走出营帐,还未等曹操看清楚来人,这人便立马上前拉住曹操,双目中略微带着苦涩之意。 来人乃是臧洪,字子源,乃是广陵郡人士,今在广陵郡守张超的麾下任职功曹。其父臧旻,十五岁时,因其父之功,擢升为童子郎,从而名声大噪,臧洪年岁比曹操小个五六岁,和陈煜荀彧等人年龄相仿。 不过让曹操感到疑惑的乃是臧洪之苦恼在何处,早知道自从他曹操在南阳起事,高举忠义的旗帜,召集天下群雄讨伐董卓,除却长沙太守孙坚、渤海太守袁绍、后将军袁术等、北平太守公孙瓒、冀州刺史韩腹、西凉太守马腾等人之外,譬如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尽数因臧洪的游说才纷纷的开始响应曹操的号召,甚至不夸张的说上一句,今日之气象,各路诸侯能齐聚在酸枣,臧洪功不可没! 只是这样大功臣,今日却找自己喊救命。一时间,曹操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随着臧洪的步伐,二人也随之进入营帐内,营帐内,陈煜、荀攸二人皆在营帐内等候着曹操,当见到曹操带领臧洪带入营帐内时,陈煜看向臧洪满是苦涩的面容,心中大概有了底,站在一旁同荀攸一般沉默不语。 而进入营帐内的臧洪见到陈煜、荀攸二人,知晓二人乃是曹操的心腹,当即也不再藏掖掖着直接把当下的困境说了个清楚。 原来这升坛会盟的仪式并没有人去做,虽说已经推举袁绍为盟主,但是这些人都是各怀心思而来,自世祖于洛水发誓,成就百年美誉之后,他们这些人对于誓言都极为看重,没有人愿意去承担这个风险,故而左右推辞之下,他们这些人皆想到臧洪,如果没有臧洪的话,他们这些人也不可能聚拢在一起,至于曹操并非在他们的考量中,其一,曹操是真的敢发誓,其二他们亦是不想曹操在联军中的威望更上一层楼,相比之下,臧洪则是成了最佳的人选。 而这份差事是美差吗? 并不是! 作为升坛人,臧洪的举动无形中会得罪诸多的人,今后无论联军是成是败,凡是有罪责皆会落在他臧洪的身上,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臧洪才连忙找到曹操,其父臧旻和曹操的父亲曹嵩有私交,故而如今各路诸侯中能帮助他的也只有曹操了……… 闻言,曹操眉头微微一皱,臧洪所提之事并非是简单的事情,他倘若为臧洪揽下此事,那么他必将要面对来自于其余各路诸侯的敌意,曹操并不想在现在竖敌过多,这并非他的本意,随之曹操把视线落在陈煜、荀攸二人身上言道:“公达、叔弼汝二人如何看待此事。” 曹操并不直接避讳臧洪,其一,臧洪的父亲臧旻和自己的父亲曹嵩私交过甚,他在情面上曹操无法去拒绝臧洪,其二则是因为他亦是想要让陈煜、荀攸二人分析一下此事对于他曹操而言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如果是前者,他则会欣然应允臧洪所求,如果是后者,曹操只能直接拒绝臧洪,至于他父亲臧洪和自己父亲曹嵩的交情,那是上一辈人的交情,和他曹操有什么关系,甚至说和他父亲私交甚笃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个个都要帮过去,他如何帮的过来! 闻言,荀攸和陈煜对视一眼,心中早已有数,在臧洪进来的那一刻,他们二人心中便已经有数,在曹操离开营帐的时候,他们还在商讨谁会成为升坛人,左思右想之下,最合适的人选乃是臧洪,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臧洪的父亲臧旻和曹操的父亲曹嵩私交甚笃,导致臧洪前来曹操的军营处寻求庇护! 而听到曹操喊二人字的时候,臧洪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无论是荀攸,这位出身于颍阴荀氏的子弟,还是陈煜这个搅动雒阳,名传天下的士子,其二人之才,皆是有目共睹,有他们二人在,臧洪瞬间就觉得麻烦已经去了一半。 随之,只听见荀攸沉吟片刻道:“子源兄,此事倒也不难解决,只是看子源愿不愿意去做取舍。” 荀攸面色凝重的看向臧洪,看的臧洪心里发毛,但是想到作为升坛人的下场,臧洪心一横一咬牙重重的点头。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他要是还是犹豫不决,那他还真的愚不可及! “吾当如何做!” 臧洪狠下心来也是真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在这一刻他都觉得是值得! 闻言,陈煜则是笑道:“祭祀天地,兹事体大,岂容儿戏,身体有缺,岂能主持大局,必为上苍所厌恶。” 听到陈煜的话,臧洪瞬间眼前一亮,嘴角轻轻上扬,不停的抚掌大笑,口中连连称赞道:“盛名之下当无虚士,好!好一个身体有缺……” 良久后,臧洪面带喜色的朝着曹操拱手作揖道:“今日之恩,洪铭记于心!” 说着臧洪便转身离去,不曾有丝毫的逗留,逗留在曹操营帐内的时间越久,对于曹操而言越是不利,臧洪并非是恩将仇报的人,自当明白其中的利害。 待臧洪离去后,曹操回到营帐内,看向陈煜、荀攸道:“子源当真是明白了?” “哈哈哈……” 曹操的话瞬间引得陈煜、荀攸二人大笑起来,陈煜也随之言道:“主公当知其臧洪能以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各路诸侯响应主公,其之才不言而喻,今日所言已明了,他如何不懂?” “主公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而他臧洪则是人身在此局中,故而未曾看的出来,不然依他的才智,何须前来寻找主公?” “主公如今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看明天的好戏便可。” 第131章 先锋(上) 次日,天微微亮 张超面色阴沉的在臧洪的营帐中来回走动,看向躺在病榻上的臧洪,张超的面容犹如腊月的阴天,那抹阴沉怎么化都化不掉。 如今的臧洪昏迷不醒,并且断了一条手臂,尚且不说臧洪是否处于昏迷中,光说臧洪断了一条手臂,已经是身体残缺不适合继续担任升坛人这个位置,祭告天地岂能儿戏,岂能不敬! 张超自然是问过巡夜的士卒,依照他们的说法,他们是在寅时三刻时恰好遇到已经倒在血泊并且陷入昏迷的臧洪,自然那个时候臧洪已经断了一条手臂,而在臧洪的身边亦是躺着一个手握染血利刃的士卒,这个士卒也已经死亡,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想来是一击毙命。 只不过在张超的眼中这简直是一个笑话,这般话说出来是多么的荒唐可笑,但是偏偏这般荒唐的事情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张超自然是能明白其中的严重性,昨夜刚定下臧洪为升坛人,今日臧洪就遇害,如今生死未知,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必定会让联军士气动摇人心溃散,张超遂轻叹了一声,眼下的这件事并不是他一人可以处理的,他需要立马去找他的兄长陈留太守张邈,和张邈共同商议此事,因为张超明白这件事瞒不住的……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的这个消息便传入曹操、陈煜、荀攸等人的耳中,听到这个消息后,三人皆目瞪口呆,心中都在感慨臧洪的果断狠辣,要是换做平常人还真的做不到臧洪这个地步,只有如此才能把他臧洪本人彻底的从这个局中拉出来! “好一个臧子源,倒是小觑了他!” 陈煜不由的赞叹道,能促使各路诸侯联盟的人物当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就这样的心性足以让人佩服。 闻言荀攸亦是感慨万分,恰如陈煜所言臧洪只是身在局中。当局者迷罢了,一旦想清楚了,他便知道该如何行事,只是这般果决的当真少见,所谓体之发肤受之父母,此人行径只能说一个服字。 “主公!” 而正当曹操准备感慨一句的时候,突然营帐外传来曹洪的声音,曹操看向曹洪的眼神有些怪异,他不记得有安排过曹洪其他事情,不过既然曹洪已经来到此地,就说明定然有事,随之曹操轻轻颔首让曹洪进来,曹洪一进来后则是朝着陈煜所在的方向走去,来到陈煜的面前拱手作揖道:“先生所吩咐的事情,洪已让文谦、曼成二人去做,今日应该可以看见成效。” “有劳子廉了。” 听到曹洪的话,陈煜满意的点头,随后曹洪便在曹操疑惑的眼神中转身离去,不过,对于陈煜让曹洪做的事情,曹操虽好奇,但并未怀疑,只因为陈煜他信任,从始至终,陈煜并未坑害过他,就如当初在宛城的时候,曹操对陈煜曾言:‘君不负我,我不负君!’,君臣之间本应该有的信任罢了,其二则是因为曹洪乃是他的族亲,自己的族亲曹操尚且不信任的话,那么他还能信任谁,他只要明白一件事,陈煜要做的事情对于他曹操而言乃是百利而无一害足矣! 至于荀攸见到曹洪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而且此事又是由乐进、李典二人去办,荀攸再回想着这些日子的细节,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看向陈煜的眼神颇为的讶异道:“叔弼汝可是……” “公达……” 陈煜听到荀攸的话,当即朝着荀攸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面容上带着些许的笑意,瞬间荀攸心领神会大笑起来,紧接着荀攸则是看向曹操道:“主公可知叔弼为主公准备了一份大礼!” “哦?” 闻言,曹操瞬间感到兴趣,眼神在陈煜和荀攸二人之间来回扫荡着,见二人面带笑容,曹操也随之嘴角轻轻上扬,能被荀攸说是大礼的,必定给曹操带来的惊喜不会太小,如此,过程是如何他也没有必要去深究,只需要静静的等待结果即可。 到了正午时分,偌大的军营都已经得知臧洪遇害昏迷不醒的消息,一时间联军之中,士气开始动摇,这出师未捷啊,如何不让他们感到惊恐。 “你说这广陵功曹如今遇害昏迷不醒,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问题,依我看,这个广陵功曹是德不配位,我们各路联军响应曹校尉的号召聚义在酸枣,本来这升坛人祭告天地的位置应该由曹校尉来做最佳,今日换成这广陵功曹自当是横遭祸患。” “兄台所言甚至,这广陵功曹遇到这等祸事,恐怕是上天不允,才会降下这等灾祸。” “正是此理……” “……” 不知从何时,联军中传递着这个消息,从最开始的狐疑到最后的认同,一时间,整个联军的士卒都在希望曹操能胜任这个升坛人。 而自从袁绍被共同推举为盟主后,袁绍的营帐升帐,居于联军之中,形成拱卫之势,有些众星拱月之象,而当这些舆论张邈等人再也无法压制下来的时候,一群人联袂来到袁绍的帐中。 “盟主!” 身为陈留太守的张邈本就是当世名士,乃是八厨之一,深受党锢之害,故而自从中平元年重新踏入仕途后,多与袁氏交好。 袁绍为盟主,他亦是赞同! 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看向众人皆明白众人来此的目的何在。遂微微皱眉道:“今军中声势无法压制下去,不如顺势让孟德做这升坛人如何?” 闻言,张邈等人皆沉默,虽然曹操今在九州的名气甚大,但是他们还是看不起曹操,认为曹操不过是一宦官之后罢了,亦是不想看到曹操做大做强。 “愚蠢!” 见众人犹豫不定时,坐在盟主位上的袁绍面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下来,直接重重的一巴掌拍在眼前的桌子上,张邈等人齐齐抬头,诧异的看向袁绍。 “尔等皆言之孟德之害,然未见孟德之利乎?” 闻言,众人皆沉默陷入深思中,遂朝着袁绍高呼道:“盟主高义!” 而待这些人离去后,只留下后将军袁术则是冷冷的看向袁绍:“庶子,汝莫要坏了大事!” 第132章 先锋(中) “庶子?” 袁绍冷冷的看着袁术,对于袁术,他亦是越来越不满,不过只要眼下袁术不妨碍到他的话,他都能忍着! 而且袁绍发现一件事,就是他所认识的袁术似乎是变了,以往大局在袁术的眼中如同儿戏一般,但是现在的袁术懂得顾全大局。 “汝所作所为,吾不是不知,曹孟德吾亦是欣赏,故汝这庶子所行,吾不多言,但是此人亦是有大志向之人,汝莫要小觑了他。” “小觑?绍从不会小觑任何人!” 坐在盟主位置的袁绍信誓旦旦的回应着袁术的话,然而袁术并未回应袁绍,临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袁绍,似乎要记住袁绍今日所说的话。 而在曹操的军营中,曹操坐在主位上看向陈煜、荀攸二人揉着眉头,略微感到头疼,听到军中传的消息,曹操亦是明白荀攸今日所言的大礼为何。 他又不是愚钝之人,自当能联想到很多东西,只是如今臧洪刚遇害,军中又马上传出这个消息,而好死不死的,臧洪遇害前来到自己的营帐内…… “主公,人心所向,主公亦是聚义召集之人,又有几人会多想,其中袁本初怕也是在推波助澜,不然怎会如此的轻松。” 陈煜看着略感头疼的曹操笑道,他认为曹操是多心了,只是这个消息传播的太快,让陈煜也感到些许的意外,在脑海中快速的排除人选,只留下一个袁绍,所有人中,唯独袁绍最有可能性。 无他! 曹操乃袁绍之发小,并且目前二人暂时性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同时,袁绍亦是想要把曹操正儿八经的收入麾下,如今盟主位乃是他袁绍,一个升坛人而已,再怎么势大,亦是要在他袁绍这个盟主之下,故而曹操作为升坛人,袁绍的损失是最小! “本初?” 曹操微微一愣,遂便明白陈煜话中的意思,曹操当即冷哼一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自他当日在大将军府邸上提出引外兵入雒阳时,操便明白,操和他不是一路人。” 曹操的声音回荡在营帐内,他忘不掉那一日何进神色落寞对他诉说着自己的谋划,然而一切皆被袁绍给打乱了,一个可以稳定天下局势的机会就这样子被袁绍给破坏了,他袁绍能忘记!但是他曹操忘不掉! 每每深夜时分,曹操便独自反省,回想着何进,回想着卢植,他时刻不敢忘记!他可以向大势妥协,但是要他同流合污,他做不到! 见状,陈煜、荀攸二人不再多言,伫立在曹操的左右,随着深夜的来临,营帐内也随之陷入一片死寂中。 “叔弼……” “去做准备吧。” “唯。” 陈煜应允而下,随之同荀攸一同拱手离去,只留下曹操一人独自留在营帐内。 月光下 照亮着陈煜、荀攸二人的脸庞,二人慢慢的走着,陈煜颇为感慨道:“自袁隗、袁基二人死于雒阳,我便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盟主之位已和主公无关,然既各路诸侯联盟,今主公欲成大事,拉拢人心,则除却盟主位占据大义之外,这升坛人亦丝毫不逊色半分,故早早便开始安排此事,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臧洪自己找上门,倒是省却了一番功夫。” “叔弼,主公心思多变,汝还需注意。” 荀攸见四下无人,当即提醒了陈煜一句,他的叔祖父荀爽看重陈煜,他本人亦是看重陈煜,故而不想陈煜走错…… 闻言,陈煜只是摇摇头,看向荀攸认真的回应道:“公达,汝错矣,我信他,正如他信我一般,之所以如此,只是主公想起了卢植何进二人罢了,此二人对主公的影响不可谓不大,之所以至今为止主公未曾有变,其二人功不可没,煜愿随主公又何尝不是如此。” 承两任大将军遗志者,非曹操莫属。 听到陈煜的话,荀攸沉默了,或许有些东西他不如陈煜看的明白,又或许如他叔祖父荀爽所言陈煜一直未曾忘记自己的本心,不过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吸引他前来曹操的麾下。 次日,一大早,袁绍召集各路诸侯,在营帐内定下曹操为升坛人,各路诸侯都不曾反对,皆沉默以对。 当即,曹操接过臧洪的手快速的开始搭建祭台,开始准备着所有关于祭天的一系列准备,自曹操任升坛人开始,一切都开始变得顺风顺水,再也没有出现如同臧洪一类的事情出现。 两日后,铸祭台五层,周边遍布着五方旗帜,上建白旄黄钺,兵符将印,遂曹操伫立于祭台之下,朝着袁绍道:“请盟主登台!” 随着曹操的话音落下,各路诸侯齐齐开口道:“请盟主登台!” 一时间,联军士卒纷纷开口,声浪喧嚣如潮,连绵不绝。 袁绍整顿衣冠,腰佩宝剑,慨然而上,遂焚香祭拜,从曹操手中接过誓文,开口言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话音落下,天空忽然响起一阵雷鸣之声,似乎在响应着袁绍的话,也似乎在见证着各路诸侯的结义联盟,遂众人歃血为盟,一饮而下,论其当下之势,言董卓之害,朝廷之危,不由潸然泪下涕泗横流,当歃血为盟结束,袁绍走下祭台,众人皆扶袁绍升帐而坐,袁绍坐盟主位居于正中,至于剩下的人按照爵位高低年龄大小分列坐于左右。 宴席之上,酒过数巡之后,广陵太守张超遂持酒杯起身道:“今日既立盟主,各听调遣,同扶国家,勿以强弱计较。” 众人皆应之,言之称是,然袁绍随之开口道:“绍虽不才,既承公等推为盟主,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各宜遵守,勿得违犯!” 各路诸侯连忙回应称:“惟命是听!” 袁绍见火候差不多遂笑道:“吾弟袁术总督粮草,应付诸营,无使有缺。更须一人为先锋,直抵汜水关挑战。馀各据险要,以为接应!” 随着袁绍话音落下,其余各路诸侯皆沉默,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曾回应袁绍。 第133 先锋(下) 先锋! 何为先锋! 一马当先,冲锋陷阵! 曰为先锋! 说白就是开荒的部队,生死难料的那种! 谁都不愿意充当这个出头鸟,出头鸟一向没有什么好的下场,况且现在袁术为督粮草,谁也不知道袁术这厮会不会在背后使小绊子,让他们直接折戟在沙场上,种种的因素导致着他们不敢上前。 “盟主,操愿为先锋!” 就在坐在盟主位置的上的袁绍面色阴沉的看向各路诸侯时,曹操忽然站了出来,朝着袁绍拱手抱拳道。 闻言,袁绍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之色,这样的危险程度,袁绍不相信曹操不明白,不过曹操算是解了袁绍当下的困境,不然身为盟主的袁绍如果无法发号施令的话,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了。 “孟德大义!” 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面容上带着欣慰赞叹之色,遂看向袁术道:“公路,孟德之粮草不可短缺。” “唯。” 袁术面无表情的应允下来,如今也只有曹操愿意响应袁绍的诏令,这个面子袁术无论如何都会给,不给则是在打他们汝南袁氏的脸,至于为什么他总督粮草而无人反对,这次大军的粮草除却各路诸侯自带的粮草之外,剩下的几乎是由他们汝南袁氏所出,既然如此,他袁术总督粮草又有何不可! 而就在这个时候,各路诸侯中的长沙太守孙坚站了出来,朝着坐在主位上的袁绍拱手抱拳道:“盟主,坚愿与曹校尉同为先部!” 随着孙坚的话音落下,除了曹操不感到任何意外之外,剩余之人则是颇为诧异的看向孙坚,要知道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曹操前往他们尚且能有所理解,毕竟这次聚义乃是曹操所号召的,纵然曹操并非为盟主,但是曹操如果不做表率作用的话,岂能让天下爱各路诸侯信服于他? 但是孙坚站了出来愿意同曹操作为先部,这便是让众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遂看向孙坚的眼神则是变得有些狐疑,唯独后将军袁术、平原县令刘备看向孙坚的眼神若有所思。 其实在孙坚看来,这先锋的任务的确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果今日站出来的人并非是曹操的话,那么孙坚亦是会选择沉默,他选择在酸枣和各路诸侯会盟是想着打出一番丰功伟业的,而非是让自己送死! 他所相信的人并非是曹操,而是陈煜,和陈煜相识多年,他从未见过陈煜吃过亏,既然按照陈煜不吃亏的性格,曹操接下来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的事情,那么就说明是有利可图! 一想到有有利可图,孙坚一下子就不困了,就来了精神了。 而坐在盟主位置的 袁绍不动声色的看了孙坚,遂欣慰的笑道:“文台勇烈,世人皆知,可当此任!” 随着袁绍的话音落下,这先锋部曲的任命也随之尘埃落定。 待出了袁绍的营帐,孙坚来到曹操的身边,眼神略微不善的看向曹操道:“孟德,可前往汝军中相谈乎?” 听着话语中略微带着怨气以及威胁的语气,曹操一时间哭笑不得,方才在帅帐内,曹操本来就没有打算做这个出头鸟,但是见到各路诸侯皆沉默不语,曹操明白他要是在没有任何举动的话,恐怕刚刚聚拢起来的联军会在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他亦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其余各路诸侯个个都是人精,沾上毛就是猴精,要是他曹操不舍得放弃些许利益的话,如何引诱他们。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上当的人竟然是长沙太守孙坚,原先曹操也不明白孙坚葫芦里面到底在卖着什么药,但是方才出来的时候,孙坚和自己说的那番话,曹操瞬间明白了过来,孙坚这个莽夫是理解错了,他以为这是自己和陈煜、荀攸等人商量好的结果,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只是自己临时起意罢了。 曹操可以想象的到,回到营帐内后,得知真相后,孙坚会有怎么样的神情,想到这里,曹操嘴角轻轻上扬。 待到了曹操的营帐内,曹操和陈煜、荀攸二人说明了今日会盟上的事情后,荀攸、陈煜二人随着陷入沉思中,见到陈煜、荀攸二人陷入沉思中,孙坚不由的心中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随之眼神颇为不善的看向曹操,果不其然,陈煜忽然开口道:“主公虽应承下此事,和初衷违背,但....” 随之,陈煜话还未说完时,孙坚忽然来到曹操身上,怒斥曹操道:“曹贼,焉敢害我!” 听到孙坚的话后,曹操则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道:“文台兄,操不知文台兄有此决心,倘若知晓文台兄心意,操何必出头应允下来。” (● ̄(?) ̄●) 曹操就这样子一脸无辜的看向孙坚没有人强迫孙坚和他曹操一同成为这个先锋,是他孙坚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闻言,孙坚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正当准备发作的时候,就听见陈煜轻咳一声,视线随之落在孙坚的身上道:“兄长!” 一声兄长直接让孙坚从暴怒中瞬间冷静了下来,不过依旧是有所不忿看向曹操。 不过,陈煜随之上前道:“主公、兄长,虽为先锋不和前面所想,当亦是不差,依煜看来,此事未尝无利可图!”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无论是孙坚还是曹操二人的眼睛都随之亮了起来,静静的等待着陈煜的下文,紧接着便听见陈煜言道:“汜水守将何人?”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无论是孙坚还是曹操都极为自信的回应,在他们看来,区区汜水关,引兵前往,必定可以摧枯拉朽的拿下汜水关,并非是他们小觑汜水关守将,而是孙坚和曹操对于自身实力的自信! 荀攸听闻眉头微皱道:“汜水关易守难攻,且离雒阳仅百里之地,占据险关,抵挡住攻势,后向身在雒阳的董卓求助,诸君以为汜水关可轻易拿下否?” 第134章 汜水关 上 荀攸的话落在曹操、。孙坚二人的耳中,二人皆沉默了,他们只是相信自身的实力,同时又因为今联军声势浩大有摧枯拉朽之势,故而他们忽略了一件事,就是汜水关作为一座雄关,自秦开始,就是扼守在雒阳的第一道门户,这道门户岂能这般轻易的被拿下。 随之,陈煜也紧接着说道:“董卓居雒阳之地,虽骄奢放纵无度,然并不意味着董卓就是一个蠢货,其麾下能臣猛将亦是不少,今各路诸侯在酸枣会盟,声势浩大,他们岂能不知晓?” 十八路诸侯聚集在酸枣,军营绵延二百余里,规模之大前所未有,若是身在雒阳的董卓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话,那真的就是一个笑话。 闻言,曹操、孙坚二人亦是郑重的点头,他们二人皆和董卓接触过,亦是明白董卓并非是一个易与之辈,从临洮而起,今拥据雒阳,董卓的本事已经让天下人见识到,谁也不敢小觑董卓这个胖子。 的确,他们太过的高估自己,从而低估了董卓。 见曹操、孙坚二人面色变得凝重,陈煜心中大概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二人还没有被眼前的声势给冲击到丧失了理智,那么一切都还好说,紧接着,陈煜认真的说道:“若我是董卓,必定让汝等入司隶之后,畅通无阻,在汜水、虎牢二关,驻守重兵,一战一劳永逸!” 董卓拥兵十万之众,然如果分散兵力于整个司隶的话,那么就显得兵力薄弱,如何能和十八路诸侯相抗衡,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把兵力收缩在手中,一拳打出,直接击溃敌人! 况且,他亦是要防备扶风郡的皇甫郦,如今皇甫嵩被软禁在雒阳,虽然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但是皇甫嵩依旧还活着,活着的皇甫嵩,足以让皇甫郦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并不妨碍着,董卓要提防着皇甫郦,毕竟相比于各路联军的而言,皇甫郦给董卓带来的危险更大! “叔弼所言甚是,董卓麾下有一谋士名唤李儒,其人心思狡诈如狐,万万不能小觑,若我是他,则暗中派遣大将驻守在汜水关,明面上还是原来的汜水关守将,到时候让联军先锋先胜一场大战,等先锋部曲的警惕性降低后,命其夜袭,一举吞并先锋部曲,从而震慑联军!” 荀攸直接对陈煜的话做了一个补充,随着二人所言,直接把汜水关的危险程度给展现在曹操、孙坚二人面前,曹操、孙坚二人瞬间额头上冒出些许的冷汗,如果正如陈煜、荀攸二人所言那般,他们二人一头扎进去的话,恐怕到最后,会被董卓蚕食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然而丧失兵力的他们又如何能在联军中立足,有如何能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 但是,他们二人既然已经在袁绍的营帐内,在天下各路群雄面前,应承下这个事情,如果冒然拒绝的话,亦是会被天下人所笑话,至此,二人随之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 “叔弼、公达,汝二人定有良策可破眼前之局!” 良久后,曹操收敛心神,看向陈煜、荀攸二人,目光中带着希冀之色,一旁的孙坚亦是如此,他们二人皆从荆州而来,为了此次讨伐董卓,几乎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给搭进去了,如果说袁绍、袁术二人纵然失败了,但是他们还是收获了到了名望,届时,只需借助汝南袁氏的力量,登高振臂一呼,亦是能重整旗鼓! 但是他们不同,他们已经输不起了,要是输了,就要从头再来! 对于恶言,一旦从头再来,那么将落后于各路诸侯,一步慢步步慢,这便是当下天下之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主公不必着急,此番前往汜水关,主公和兄长二人定然要从袁公路手中要足足够的粮草,方才动身,袁术者,从王通耀手中借兵而起,其人已把荆州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然主公和兄长皆在荆州起兵,自当被其人视为绊脚石,他定然不会放过削弱主公和兄长二人的实力,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今袁术总督粮草,定会在粮草上卡着二位,虽主公、兄长二人粮草不曾短缺,但免费来的粮草如何不能取之。” “若袁术不给当如何?” 孙坚紧皱着眉头问道,他领兵作战多年,自当明白粮草的重要性,一旦粮草紧缺,那么大军的战斗力再怎么强悍,终究就是一只纸老虎,在战场上不堪一击! 听到孙坚的担忧,曹操则是大笑道:“文台兄多虑了,各路诸侯见证之下,他袁公路焉能有不给的道理!” 汝南袁氏极重名声,若是他们已经出发前往汜水关,那么袁术大可找上各种理由来拖延粮草的供给,但是他们还未出兵的话,袁术纵然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都不得不给。 听到曹操的话后,孙坚下意识的点头,随之看向曹操一眼,冷哼一声后,便来到陈煜面前,再三叮嘱道:“贤弟,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贤弟需要小心注意了。” “兄长放心。” 陈煜当即点头,心中流淌过一道暖流,无论怎么说,孙坚对于自己的这份情谊是真挚且不带有任何些许利益在其中的,见状,孙坚亦是轻轻的点头,随之转身离去,开部署安排一切事宜。 当月上枝头时,月光洋洋洒洒的落在大地上,给这片喧闹的大地带来了难得的 一片安宁,袁术的营帐内,阎象、杨弘二人皆在营帐中等待袁术的到来,不过些许瞬间,终于见到龙骧虎步朝着营帐走来的袁术,当袁术坐在主位上后,阎象、杨弘二人当即朝着袁术拱手作揖道:“主公!” “坐!” 袁术虎目远眺雒阳,眼眸中尽是野心,天下之人都在厌恶着董卓,但是同时也在羡慕着董卓,人人都想要成为下一个董卓,他袁术亦是如此,随之袁术沉吟片刻后,便把今日的事情说于阎象、杨弘二人听,二人听闻后亦是微微点头,袁绍为盟主这已经是无可推翻的事情,而且袁术的意思也是推选袁绍为盟主,而袁绍的安排也极为的恰当,让袁术总督粮草,亦是让袁术掐住了各路诸侯的命脉。 “吾以为今孙坚、曹操二人势大,今后吾欲取荆州,此二人当是阻碍,然恰逢时运,今吾总督粮草,可断其粮草,损耗孙坚、曹操二人的实力!” 坐在主位上的袁术目光灼灼且极为笃定的说道着,如果说各路诸侯中,谁最为了解曹操、孙坚二人到底在荆州捞了多少的好处走,那么袁术无疑是第一人,他开始忌惮起孙坚、曹操二人的实力,他需要想方设法的来削弱他们二人的实力,如此,今后他夺取荆州的时候,才能无所阻碍! 但是听到袁术话的阎象、杨弘二人却是微微皱眉,杨弘捋着已经略微发白的胡须站了出来,朝着袁术拱手作揖道:“主公不可。” 随着杨弘的话音落下,,坐在主位上的袁术微微皱眉,眼神中略微带着些许的不悦,他一向不喜有人直接来反对他,但杨弘年岁颇长,乃是长者,况且在袁术草创之际,便跟随着他,袁术只能耐下性子听着。 低着头的杨弘注意到袁术不悦的目光,但他既然决定辅佐袁术成就大业,同时也实现自己的抱负,定然要劝阻袁术任何一切错误的行为,随之杨弘正色道:“主公,倘若明日曹操、孙坚二人并未开拔大军,而是在酸枣静静等候着主公的粮草,主公当如何行事乎?” 闻言,袁术瞬间哑然,总督粮草之后,他满门的心思就是想着如何削弱曹操、孙坚二人的实力,倒是忘记这个茬,想到曹操麾下有颍阴荀氏子弟荀攸以及陈煜,他们二人的才能袁术是见识过,他一时间倒是忽略了他们二人。 “先生为吾之长史,先生可有良策乎?” 杨弘听到袁术的话后,听出话音中的退让之意,杨弘微不可察的颔首,随之正色道:“如若二人大军未曾开拔,主公可先予以部分粮草,让其人二人快速攻打汜水关即可,若二人还有所疑义,主公则以当下粮草不足,粮草补给未曾全部到达,需供应联军十数万兵马为由,以此来搪塞曹操、孙坚,再借各路诸侯之势、盟主之威严来胁迫此二人动兵前往汜水关。” “大义裹挟之下,由不得他们二人!” 坐在主位上的袁术面色本来略显阴沉,听到杨弘的话后,瞬间犹如雨过天晴,看向杨弘的眼神则变得更为的满意,这个老家伙年龄虽然是大了一点,但是老成持重,当是他的顶梁柱! “好!就依先生所言!” 袁术抚掌大笑,既然如此,他日后大可慢慢断了曹操、孙坚二人的粮草,以此来削弱二人的实力,如此也正合他的心意! ....... 次日,天微微亮,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时,孙坚率领着韩当等人便早早来到曹操的营帐外等候着曹操。 陈煜和荀攸昨日所言,孙坚回去想了一夜,觉得正是这个道理,只不过这种事情事不宜迟,不能拖延下去,不能给袁术有任何反应的机会。 同孙坚一般想法的 曹操亦是如此,当他从营帐率领着陈煜、荀攸、夏侯惇等人走出来,见到孙坚之后,眼睛一亮,心中暗道孙坚这厮和自己的想法都是一样,二人随后稍微碰面之后,便联袂朝着袁绍的营帐而去。 到了辰时,袁绍的营帐内,各路诸侯齐聚,曹操、孙坚二人率先起身言道:“盟主今攻打汜水关,吾等粮草已捉襟见肘,还望盟主予我等粮草,以便攻打汜水。” 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目光随之投向一旁老神在在的袁术身上,眼神中皆带着玩味的笑容,他让袁术总督粮草,亦是回报袁术不曾和他争夺盟主之举,但是袁术的性格,他太了解了,更是明白袁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过,当袁术听到曹操、孙坚二人的话后,袁术心中古井不波,直接把杨弘和他说的话如实的复述出来。 一时间内,帐内,各路诸侯变得鸦雀无声,虽袁术的目的他们心中也明白,但是袁术说的这番话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和各路诸侯的粮草相比,无论是曹操还是孙坚都显得这般的渺小。 闻言,曹操稍稍一愣,遂拱手作揖道:“后将军言之有理,当如此即可。” 曹操拉着孙坚一同退下,袁术只能供应他们二人半月的粮草,但是他们二人自身粮草就已经足够,这半月的粮草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白捡来的一样,不要白不要。 到了正午时分,袁术所应允的粮草皆已经装在粮车上,曹操、孙坚二人随之率领着大军朝着汜水关的方向开拔而去,望着曹操、孙坚率领大军开拔而去,各路诸侯眼睛微微眯起,心思开始变得活络了起来。 待各路诸侯皆散去之后,在公孙瓒的营内,刘备朝着公孙瓒言道:“使君,今曹操、孙坚二人皆前往汜水关,倘若汜水关被其二人攻下,这首功就要落在他们二人头上。,纵然使君今后在战场上如何厮杀立功,也万万比不得。” “玄德此意是?” 听到刘备的话的公孙瓒微微挑眉,狐疑的看向刘备,待刘备缓缓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公孙瓒思虑良久后,觉得此事可行,随之颔首道:“玄德有所需只管提,瓒无不应允!” “唯!” ....... 然而,在雒阳,相国府邸内 董卓的心腹皆齐聚在相国府邸上,自从发生曹操刺杀的事情后,董卓变得越发的小心谨慎,毕竟那个时候,他差点就要被曹操给杀了,故而这相国府邸从那个时候开始,除了董卓的心腹之外,其他人根本是不让进来的。 “相国,今曹贼等逆贼聚集在酸枣声势浩大,其目的不言而喻,儒以为.......” 第135章 汜水关 中 “相国,今曹贼等逆贼皆聚集在酸枣声势浩大,其目的不言而喻,儒以为叛军首要之事乃攻下汜水关,相国前些日子已经收拢兵马于雒阳附近,雒阳当是无碍,但若在叛军齐聚于雒阳,大军混战之下,于相国无益.....” 说着李儒悄悄的看了一眼董卓,见董卓微微颔首后,李儒才放心下来,这些时日来,董卓的疑心病变得越来越重,甚至有些时候,李儒认为如果自己没有董卓女婿这层身份的保护的话,恐怕如今董卓第一个杀的人便是他! 伴君如伴虎! 李儒所言皆是董卓所不喜之言,如何能受到董卓的喜爱。 纸醉金迷,阿谀奉承! 到雒阳的时间不足半年的时间,李儒却发现董卓的变化太大了,大到他有些陌生。 “文优,何须担心,区区逆贼罢了,关外诸侯,布视之如草芥,愿提虎狼之师,尽斩其首,悬于都门!” 随之只见吕布站了出来,言语中对于关外诸侯多有轻蔑之色,董卓看了一眼了吕布微微点头,当日在府邸内,他遭受到曹操的刺杀,而吕布未曾有所察觉,事后回想,董卓便对吕布开始起了疑心,但是吕布之勇,勇冠三军,偌大的西凉军中,竟无一人是吕布的对手,见到吕布能自告奋勇出来,董卓略微打消心中对咱吕布的怀疑。 见到董卓颔首,吕布亦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自从曹操刺杀离去后,吕布能明显的感受到董卓对他的疏远,正是因为这疏远,才导致今日吕布在相国府邸上极力的表现自己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打消董卓的疑心,现在看来颇具成效。 “杀鸡焉用牛刀!” “无需奉先亲往,吾斩众诸侯首级,如探囊取物耳!” 一道雄浑的声音在堂中响起,坐落在主位上的董卓缓缓抬起头看去,说话的乃是华雄,其人身高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乃是关西人,跟随他已有多年,对他董卓可谓是忠心耿耿,面对于这样的大事上,董卓更倾向于华雄而非是吕布,随之董卓威严的看向华雄,当即加封华雄为骁骑校尉,拔步兵五万,同时命李肃、胡轸、赵岑为副将,同华雄立马前往汜水关做好准备。 待董卓安排完毕后,华雄等人随之离去,相国府邸内只留下李儒、吕布、董卓三人,吕布要时常护卫着董卓的安全,故而未曾离去倒也是说得过去,然而李儒未曾离去,则是让董卓略感狐疑。 “文优可有事?” “相国,攻打汜水关者,当有曹操、孙坚其一人乎。” 思考良久后,李儒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判断,随着李儒的话音落下,董卓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论是孙坚也好还是曹操也罢,都让董卓感到极为的不痛快,孙坚当日在北芒坂拔刀怒斥自己,而曹操则是刺杀自己,这二人,董卓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很快,董卓便冷静了下来,遂看向李儒,既然李儒说起他们二人,定然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了,不然如何会在这里说给自己的听。 见状,李儒沉吟片刻道:“相国,儒欲借奉先一用........” 随之,李儒便把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告知于董卓,至于董卓该如何去选择,那边是董卓的事情,作为下属,作为女婿,他李儒该尽的责任已经尽到,剩下的就交给天意,而且,这半年来,他逐渐的对董卓开始产生了失望.... 失望的种子一旦埋下去,便会逐渐的生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闻言,坐在主位上的董卓开始陷入了为难之中,吕布如今乃是守护他安全的依仗,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董卓是是不会把吕布给调离开来,但是无论是孙坚还是曹操他都想要杀掉! 李儒见到董卓如此神态,跟随董卓多年,他如何不明白董卓此时此刻心中所想,随之言道:“相国当知陈叔弼已入曹操帐下。” 随着李儒的话音落下,董卓蓦然间睁开眼睛看向李儒,只见董卓的眼眸中闪烁着滔天的怒火,在董卓身前的器皿皆在这一刻,被董卓摧毁的一干二净,只见董卓艰难的起身,直接推开围绕在他身边的美婢,双手撑在案桌上,目光灼灼的看向李儒道:“文优,汝所言为真乎?” 有些事情,董卓并不曾放在心上,他身处在雒阳,只是关心自己的奢靡的生活能不能继续下去,雒阳这座都城,着实把董卓给迷的神魂颠倒,但是纵然如此,回想起,从碰到陈煜开始,陈煜处处破坏他的好事,处处让他丢脸 ,董卓心中的怒火再也难以遏制住,但是他又担心李儒则是在诓骗于他,或许吕布不曾知晓陈煜在他心中的分量如何,但是李儒一定知道。 闻言,李儒只是把视线放在吕布身上,随之言道:“此事相国可询问奉先,便知儒所言是非妄言。” 随之,董卓把视线落在吕布身上,吕布则是轻轻的点头,证实了李儒这句话可信度。 见状,董卓当即挺起腰杆子,遂朝着李儒道:“文优此事,本相国答应你了,但无论曹操也好、孙坚也罢,本相国都不曾在意,然唯独这陈叔弼,本相国只想要看到他的项上人头!” “唯。” 李儒闻之,只能是应允下来,只是他也知道,取陈煜的项上人头的难度犹如难如登天,这厮保命的手段一流,不然早该死在袁隗这个老匹夫的手中,亦或是死在张让等阉竖的手中。 ..... 天下之势,风云变化, 雒阳的深夜和其他的地方的夜晚并无太大的差别,头顶上只是多了几片乌云盖顶,不似其余各地那般,月明星稀。 深夜中,一人独自走在街道上,来往夜间巡视的士卒,见到此人腰间挂着的令牌后,皆当未曾看见,只因为此人腰间挂着的乃是相国董卓的令牌,如今的雒阳早已经被董卓给杀的胆寒,董卓之名在雒阳可以说是小儿止啼的存在,没有人敢去触董卓的眉头。 “文和,汝这是准备去哪里。” 忽然,一人出现拦住了正在疾驰中的贾诩,贾诩听到这个声音后,立即停下步伐,抬起头看向来人道:“文优深夜未睡,何故出现在此。” 虽然贾诩未曾回过头看来人是谁,但是光凭借着声音,贾诩便知道来人是李儒,他对李儒太了解了,了解到,李儒今夜会在此地出现,亦是在他的预料中。 闻言,李儒瞬间沉默了,被贾诩的这句反客为主的话给干沉默了,李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落在贾诩身上,良久后,叹了一口气道:“文和,汝好自为之,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贾诩所行之事,他一向心中有数,只是贾诩未曾触及到他的底线,同时偌大的西凉军中,唯一也只有贾诩能得到李儒的认可,李儒并不希望因为不痛不痒的小事而失去了这位朋友。 “文优,汝以为诩是前往通风报信乎?” 贾诩听闻李儒之言,面容上的神色愈发的平静,平静到比之寒冬腊月的天还要冷漠,李儒则是轻挑眉头看向贾诩,眼神中无不是在说难道不是? “汝太小觑诩了。” 随着贾诩的话音落下,贾诩随之转身离去,只是在临走前,看向李儒的眼神中则是略微带着些许的失望之色,他本以为他了解李儒,李儒亦是了解他,如今这般小觑他贾诩,当真让人心寒。 目送着贾诩离去的背影,李儒一时间陷入沉默中,难道他真的误会了贾诩不成? 带着这样的疑惑,李儒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自进入洛阳来在,身边的人变化太大,大到他李儒已经逐渐的看不懂这些人了,深夜的寒风吹拂着,吹拂起李儒发梢中几缕银白的头发...... 而在相国府邸中,吕布在自己的厢房内,看着火盆中跳跃的火焰,嘴角轻轻上扬,眼眸中流露出些许好奇之色,口中呢喃自语着:“未曾料到,这天下间最了解我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他贾文和.....” 贾诩在董卓的麾下并不起眼,若非当日在相国府邸中提议诛杀袁隗等人以绝后患的话,恐怕他还不知道有这一号人物,只是那件事过后,吕布便不曾对贾诩有过接触,对于此人并不怎么了解,只是如今贾诩找上他,信中所写的内容着实让他感到有意思。 “如此,便允了你!” ...... 自从大军开拔,从酸枣一路向雒阳的方向而去,大军一路上疾驰,攻城略地极为的轻松,一路上几乎不曾遇到任何的阻碍,事情顺利的让曹操、孙坚二人一度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讨伐董卓的路途上。 不过越是如此,他们越是不敢掉以轻心,正如陈煜、荀攸二人所想那般,这一路上,他们会极为的轻松,直到汜水关,正所谓骄兵必败,大军一旦开始轻视松懈,便离灭亡不远。 “主公。” 韩当来到孙坚的身边,眉头紧皱,欲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孙坚直接挥手打断道:“叔弼在此,自有衡量。” 闻言,韩当当即不语,从长沙起兵开始,到达南阳时,韩当才发现陈煜谋划之深已到了未雨绸缪的地步,他们这些人如何能比之,如今孙坚和曹操同为盟友,又是先锋部队,陈煜在曹操的麾下,岂能让曹操吃亏,既然曹操吃不了亏,那么他孙坚亦是吃不了亏。 孙坚的打法很简单,就是跟着曹操打! 待先锋大军攻下京县时,大军开始修整,虽兵法有云兵贵神速,然曹操等人面对如今的这个局势,所求的乃是稳扎稳打。 一旦冒进就容易陷入敌人的圈套中,他们未曾兵发至荥阳,其一乃是荥阳距离汜水关的距离和京县一般无二,打下荥阳和打下京县的意义一样,其二则是荥阳守将乃是玄莬徐荣,此人乃是帅才,亦是得到皇甫嵩的夸赞的人,固然他们二人都没有和徐荣接触过,但是他们见识过皇甫嵩到了厉害,同时也明白如同皇甫嵩这般心高气傲之辈,能被人所赞同的人并不是一个酒囊饭袋,况且,根据前线探子回报,荥阳守卫森严固若金汤,强行攻打荥阳,对于他们而言恐怕只会损兵折将。 当然他们亦是明白如果荥阳不打下来,一旦董卓发难,他们则会腹背受敌,但是他们只是先锋部队罢了,还是把徐荣这样难啃的骨头交给袁绍等人自行去处理,用徐荣来消耗袁绍等各路诸侯的实力,曹操、孙坚二人亦是喜闻乐见。 到了深夜时分。 当微风吹拂进营帐内,直接让营帐内火盆中的火星子不断跳跃着。 “主公。” 只见陈煜面色凝重的看向曹操,倘若信中所言的事情乃是真的,他们如果不做好万全准备的话,恐怕进入汜水关,就会遭遇到埋伏,惨败在董卓手上。 见到陈煜面露凝重之色,曹操等人瞬间肃然认真了起来,皆看向陈煜,静等着陈煜的下文。 紧接着,陈煜抬头看向曹操言道:“主公对于吕布有何看法?” 当陈煜口中说出吕布的名字的时候,坐在主位上的曹操瞬间愣了一下,回想起当日在董卓的府邸内,他刺杀完董卓后,遇见吕布的时候,吕布看向他的眼神,以及对他说的话,良久后,曹操颇为犹豫的说道:“吕布此人操看不透,当日若非他手下留情,恐操已命陨在雒阳,如何还有机会出现在这里。” 随之,曹操便把当日在雒阳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当曹操说完之后,众人瞬间陷入了沉默中,吕布所为当真是让人有些看不透,他杀了丁原投靠在董卓麾下,后又放刺杀董卓的曹操安然无恙的离开董卓府邸上。 “此非是三姓家奴乎?” 第136章 汜水关 下 三姓家奴 当这四个字从孙坚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营帐内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尤其是陈煜看向孙坚的眼神亦是变得有些怪异,孙坚这厮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若是传了出去,吕布听闻之后,恐怕会和孙坚真枪真刀的拼命。 世人爱名! 吕布亦是如此,他岂能让别人如此污蔑他。 当众人怪异的目光落在孙坚身上的时候,孙坚稍微愣了一下,当即便反应了过来,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文台兄,吕布为人如何,你我并未接触过,如此妄下定论,实属不妥。” 曹操毕竟还记得当日在董卓府邸内吕布放他一马的恩情,故而对着孙坚劝诫道。 闻言,孙坚亦是深以为然的点头,虽然吕布背刺丁原,但是想想看吕布这样的武将,在丁原的麾下只是一个主簿,而非是统帅三军的将领,想到此处,孙坚就觉得丁原在暴殄天物,当然,身为上位者,孙坚亦是明白丁原的顾忌,毕竟自己的麾下有这样的一号猛人在,随时在军中的威望都能超过自己,自当要开始防备限制一二。 “主公,这封信主公且看之。” 随之,陈煜从怀中掏出信件来,来到曹操的身前,然后交到曹操的手中,见状,曹操略感好奇,当曹操打开之后,看到里面的内容,瞬间脸色大变,遂惊呼道:“如若当真如此,恐我等皆有倾覆之危!” 曹操的惊呼声音,立即引起孙坚的注意,随之孙坚上前,曹操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和孙家一同共享着上面的内容,和曹操一般无二的是,孙坚面容上亦是流露出惊魂未定之色。 “贤弟,信上所言可是真的?” “理当无差。” 当得到陈煜肯定的回答后,孙坚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遂自嘲笑道:“坚小觑了他吕布!” 信上的内容,荀攸和陈煜早早的看过,故而,荀攸并未如同曹操、孙坚一般,不过当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荀攸想比曹操、孙坚二人亦是好不到哪里去。 营帐内,一时间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荀攸则是轻叹道:“李儒者,人杰也,不过,当知此人谋划,想要破除此局倒也不难。” “公达,计将安出?” 曹操听到荀攸的话后,立马询问道,一旁的孙坚此时此刻,亦是平复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荀攸的下文。 闻言,荀攸沉吟片刻道:“将计就计罢了,既李儒有此心,不如成全他.......” 在众人的注视下,荀攸便把自己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当说完后,众人皆在回味着荀攸所献之策的可行性,良久后,众人皆颔首认同。 然陈煜却是微微皱眉提出不一样的看法道:“公达可是忽略了吕布此人乎?” “吕布骁勇,世之罕见,听闻其人在董卓麾下亦无对手,当勇冠三军,如霸王在世,勇不可挡。” “贤弟多虑,吾等麾下亦是猛将如云,吕布如何再厉害亦是双拳难敌四手,有何惧之!” 孙坚听到陈煜对吕布的夸赞之后,则是有些不以为然,霸王何人也,千古无二,他相信无论是之前还是以后,都不可能出现如同项羽一般无二的人物,说吕布乃是霸王在世,不过是一些人的吹嘘而已。 听到孙坚的话,陈煜亦是不再反驳,天下武将,对于自己都是格外的自信,都相信自己手中的兵刃可以解决一切来敌,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比别人差,陈煜知晓若是继续说下去,这些人亦是不会相信,只有真正见识到吕布的厉害之处,他们才会知晓今日他所言乃是真的。 毕竟这种事情,和其他的事情不同,其他的事情,无论是曹操还是孙坚都会听得进去,但是关乎于武力这一方面,无论是曹操还是孙坚对于自己都是相当的自信。 ..... 雒阳城的夜晚依旧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只是丝毫未曾见到风雨来临,有的只是乌云盖顶,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不祥之事。 在贾诩的府邸内,自从他向董卓进谏除掉袁隗等人之后,董卓则是赏赐他一座府邸,来向世人证明,只要能向他董卓效忠者,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他董卓定然不会小气。 “先生。” 贾诩的书房外倏然间响起这道声音,着实是把还在书房中思考事情的贾诩给吓了一跳,当他看清楚来人后,则是不由的皱眉道:“汝难道不怕被人发现?” “哈哈哈....” 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神中有着睥睨天下的气概,摇着头,随之走进贾诩的书房中。 “关门。” 贾诩见状轻呵一声,来人闻言则是随手关上门,随后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一双虎目直勾勾的看向贾诩,静坐在书桌前的文弱书生,倒是一时间让他有些看不透,三言两语之间,直接把他说的心神摇曳,从而生出恐惧之心,他纵横并州多年,何曾遇到过这样的人。 “先生所安排之事,布已尽完成。” 来人正是吕布,昨夜,贾诩在董卓的府邸上,只是和他交谈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吕布便对贾诩心生佩服,同时亦是找到了同路人,偌大的雒阳,竟无一人明白自己,然而在,贾诩恰恰看懂了自己,古有云士为知己者死,贾诩被吕布引为知己,这点小事,吕布自当是愿意出手帮助。 坐在书桌前的贾诩完全没有感到一丝的意外,则是轻轻的点头,昨夜的时候,他是有心让李儒发现自己,从而让李儒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但是正如贾诩对李儒所说的那般,如果他贾诩当真亲自去通风报信,岂不是让人小觑了。 坐在书桌前的贾诩放下手中的笔,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吕布,随之便把自己要让吕布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他本来还不准备这么早去找吕布,但是吕布自己送上门来,他不加利用,就没有这个道理了。 闻言,吕布眉头微皱道:“先生让布如此行事,若事发岂不是让天下人所不耻....” “你在乎吗?” 第137章 夜袭 “你在乎吗?” 贾诩的声音并不大声,声音波澜不惊,但声音中藏着的力量,却是让人不容小觑。 “哈哈哈哈~” 吕布随之大笑,看向贾诩的眼神亦是越来越满意,良久后,吕布起身离去,离去之前背对着贾诩道:“先生所求,布无不应允。” “你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看向吕布的离去的背影,贾诩看向吕布的背影不由的说道。 然而,吕布听到贾诩所言,嘴角轻轻上扬,面露些许不屑之色,他吕布行事,一切随心,岂有后悔! ....... 汜水关内 华雄坐在主将的位置上,至于汜水关的守将则是乖乖的站在角落,堂中任何一个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每一个人都跟随董卓多年,在董卓心中的地位岂是他可以媲美的,面对于这些人,他选择做一个小透明。 “李肃,某当率领五千精兵埋伏在左右,汝守在汜水关。” “唯。” 自从李肃劝降吕布之后,在军中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况且,他李肃乃是吕布的同乡之人,都是五原人,和吕布的交情不一般,正是因为如此,李儒才会让李肃去劝降吕布,只不过,无论是华雄还是李榷等人都看不起李肃,认为这种人未曾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只是靠着微末之功才能在相国麾下立足,只是,李肃背后毕竟站着吕布,虽然华雄对吕布亦是有些反感,但是他实打实的对吕布的勇武感到敬佩,吕布得以在相国麾下立足,乃是把他们这些西凉将领一个个给打服了。 见状,华雄亦是满意的点头,这次他乃是主将,虽然在出征之前,李儒告诫过他,凡事要多听从李肃的意见,但是华雄更明白一件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李儒对他说的话,直接被华雄给抛之脑后。 遂华雄把目光放在赵岑、胡轸二人身上,语言中带着警告:“汝等二人配合李肃守住汜水关,一切以他为主,若汜水关被破,某必杀汝等!” “唯!” “唯!” 听到华雄的话,赵岑、胡轸二人连忙回应,他们跟随华雄多年,自然是明白华雄的脾气,这厮完全是一个浑人,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一口唾沫一口钉,是真的会把他们给宰了。 听到赵岑、胡轸二人的回应,以及见到李肃的乖顺后,华雄亦是满意的点头,遂华雄就把目光看向躲在角落中的汜水关守将道:“汝可听到?” “末将领命。” 汜水关守将忽然被华雄点名,心中一惊,连忙的回应华雄。 待这些事情安排完善之后,华雄便让歌姬上来,大摆宴席,提前开启了庆功宴,在华雄眼中,这些人关外诸侯皆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罢了,如何可以和他媲美,取他们的项上人头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罢了。 汜水关内,灯火通明,莺歌燕舞,纸醉金迷,李肃见状则是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跟随董卓多年,本来以为董卓是一雄主,然自董卓进入雒阳后,完全沉迷在雒阳的 繁华中,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李肃不禁为李儒感到悲哀,同时亦是为自己感到悲哀。 ..... 距离汜水关五十里外的地方,孙坚率领部曲赶往汜水关,看向身后的众家将道:“汜水关就在眼前,建功立业在今朝!” 孙坚高举手中的长枪,高声呼声,紧随在孙坚身后的程普、黄盖、祖茂、韩当四人亦是面色涨红呼应着孙坚,对于他们来讲,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能攻下汜水关,他们必定载入史册中,受后人敬仰! 功名在前,如何不能拼命! 孙坚所率领的三千精兵,皆热血沸腾起来,他们乃是孙坚从吴郡老家带出来的,其中经历过不知多少的战役,人员更替亦是不知有多少,但是他们还是这般愿意为孙坚效命,无他完全是因为孙坚待他们不薄,纵死在战场上,他们的家人得到的抚恤金亦是可以保证一家老小安稳的过完一生。 “贤弟,为兄这次就把身家性命全部交给贤弟了!” 为首的孙坚口中喃喃自语着,他回想起在从京县出发之前,陈煜在营帐内和他说的话,孙坚不由的说道。 随之,率领着三千精兵朝着汜水关的方向杀去,半个时辰(古代的一一个时辰等于现在的两个小时)五十里地,汜水关则近在眼前,孙坚这支三千精兵皆是骑兵,弓马娴熟,乃是孙坚花大代价训练出来的,光是维持这支精兵,已经耗费孙坚过半的家资。 汜水关外,树林郁郁葱葱,而且今夜又是乌云密布,见不到半点的光亮,孙坚见到灯火通明的汜水关,眼眸中闪烁着不屑之色,遂命韩当上前,对韩当言道:“义公,汝乃军中数一数二的神射手,百米开外,可取此人性命乎?” 孙坚指着城门头上站立的士卒目光灼灼的说道,听到孙坚的话后,韩当稍作思考后,随之点头:“理当不难,只是主公如此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汜水关易守难攻,汝等莫不是想着此番夜袭可一举拿下汜水关乎?” 闻言,韩当稍微一愣,一时间倒是没有反应过来,孙坚所言没错,汜水关易守难攻,本就是护卫着雒阳的第一道雄关,雄关者,岂能这般容易的攻破。 “义公汝等是否以为自酸枣而起,这一路上攻城拔寨顺风顺水异常的顺利,从而也以为这汜水关不过如此。” 看着韩当等人陷入沉思的样子,孙坚当知他猜测的没有错,同时亦是感慨陈煜、荀攸二人之才,如此大才,如今都尽数落在曹贼的囊中,孙坚不服气! 紧接着孙坚认真看向韩当等人说道:“战场之上变化莫测,稍有懈怠傲慢之心,则有倾覆之危,汝等当知。” “唯!” 韩当等人齐齐拱手作揖,收起了轻视之心,随后按照孙坚的吩咐,策马扬鞭上前,手中的大弓被韩当拉满月状,借助汜水关上的光亮,箭矢如同流星一般朝着城门楼射去,随之正中城门楼上士卒的眉心。 见状,孙坚当即下,众将士齐出,弯弓射箭,一时间,箭矢如雨朝着汜水关而下。 “敌袭!” 第138章 埋伏 上 “敌袭!” 一声敌袭彻底打破了汜水关的安宁祥和,亦是打破了汜水关内,正在莺歌燕舞的众人。 坐在主将位置的上的华雄直接推开身边的美婢,遂起身冷笑道:“一群鼠辈罢了,何须惊慌。” 李儒在西凉军中的威望可以说仅次于董卓,只因为李儒算无遗策,如今的局面亦是按照李儒当日在相国府邸上所言的那般,华雄如何会感到惊慌失措? 当即命人拿来自己的大刀,命李肃等人按照李儒的部署开始做好准备,守好汜水关。 汜水关下 孙坚视线看着城门楼上守城的士卒变得越来越多,孙坚的嘴角轻轻上扬,他知道鱼儿上钩了,遂便下令韩当等人发起新的攻击,这个时候,不等鱼儿彻底咬紧,那么此番他前来汜水关下挑衅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箭矢如雨密密麻麻朝着汜水关而来,守在城门楼上的李肃心中却是生起了一丝的不安,只因为这次来犯的敌人不按照常规来出手,完全没有靠近汜水关的意思,只是靠着箭矢的压制不断的朝着汜水关而来,不像是以往那般,攻城木已经朝着城门攻击而来,同时也未曾见到云梯架在城门楼上,未曾见到士卒来袭,这一幕幕,让李肃心中生出了无尽的不安。 “不对....这不对....” 身着铠甲的李肃来回在城门楼上走来走去,口中喃喃自语着,一旁的胡轸、赵岑二人见状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向李肃的眼神,仿佛李肃在这一刻得了什么失魂之症一般。 “有何不对。” 胡轸看见李肃来回走动,一时间感到些许的不耐烦,不由的呵斥道。 李肃闻言停下步伐看向胡轸言道:“汝难道不觉得其中有诈乎?” “汝多心了,关外诸侯不过是鼠辈耳,他们知相国厉害,故而不敢轻易上前,有何不对?” 胡轸瞥了一眼李肃,只是觉得李肃小题大做罢了,这点小事而已,就如此的惶恐不安,胡轸忽然有些不耻和李肃同为华雄的副将。 闻言,李肃便不再多言,他知晓胡轸、赵岑二人的脾气,如果他继续这般下去,待华雄回到汜水关内,定然会和华雄说明此事,依照华雄的脾气,纵然看在吕布的面子上不会要了他的性命,但是难免会斥责他一番,甚至会在董卓面前告状,直接剥夺自己的官职,想到这一点,李肃稍稍的往后退去,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一旦察觉不对劲,他定然要死守汜水关,不让汜水关出现任何的问题。 见到李肃乖乖往后退,胡轸眼神中的轻蔑之色变得更浓,西凉军中崇尚武力,皆以军功说话,像李肃这般无军功在身的人,在胡轸的眼中,李肃同那个关外诸侯一般亦是鼠辈! “放箭!” 待城门楼上的防御逐渐搭建起来的时候,胡轸当机立断,下令让弓箭手放箭,既然敌人不肯上前,那么就用箭矢把他们干掉,倒是在开启城门,直接率兵杀出去。 而当汜水关上的箭矢落下后,孙坚立即命韩当等人撤退,退到箭矢射不到的范围内,望着汜水关上建立起来的防御工事,孙坚则是算了一下一时间,嘴角轻轻上扬道:“撤!” 来去如风! 随着孙坚的一声令下,三千精兵齐齐全身而退,未曾有任何的伤亡,不过他们这些人心中都有一个疑惑,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撤兵,明明汜水关未曾攻打下来,就这般离去,委实是有些憋屈,只是韩当等人皆是孙坚的家将,对于孙坚的命令他们一向是无条件的执行。 大军来的快去的也快,当胡轸见到夜袭的兵马撤退之后,脸上的不屑之色变得更浓,遂看向李肃道:“汝可曾看到这些人皆是鼠辈耳,见识到我等之威,自是抱头鼠窜灰溜溜的跑了,有何惧之!” “在相国麾下,岂有汝这般人,吾等羞与汝为伍。” 胡轸对李肃所说的话,无不在赤裸裸的嘲讽鄙夷着李肃,在他看来这样的人,已经完全没有必要留在汜水关,这种人留在汜水关迟早会动摇军心,然而李肃似乎没有听到胡轸的话,而是来到城门楼上,推开挡住自己视线,已经变成尸体的士卒,看着孙坚率领兵马离去的背影,李肃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心中的不安在这一刻被无限的放大,他虽未曾率兵打仗,但也算是熟读兵书,依照他来,这支夜袭汜水关的兵马无一不是精兵良将,这等兵马来袭,只是为了这场仿佛如同闹剧一般的攻城吗? 李肃不信! 其中应该藏着更大的阴谋,只不过,李肃回头看了胡轸、赵岑二人一眼,从二人的眼神中皆看出了对自己的不屑之色,李肃知晓这二人完全是把华雄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啊如今他如果想要掌控汜水关的兵马的话,那么最大的阻碍就是胡轸、赵岑二人,但是二人皆是华雄的亲信,李肃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动这二人。 “蠢货!” 李肃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随之拂袖离去,下了汜水关,他要马上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身在雒阳的李儒,李儒知道此事后,定然能明白过来,从而及时作出应对。 见到李肃下了城门楼,。无论是胡轸还是赵岑二人皆哈哈大笑起来,李肃的离去在眼里不过是一个失败者狼狈的逃离罢了。 “回去,继续奏乐继续舞!” 胡轸看向赵岑面带笑容道,不过出于安全,在离去的时候,还是让原来的汜水关守将守在城门楼上,以防敌人忽然杀一个回马枪。 而从汜水关离开后的孙坚,快速的原路返回,这一路上,韩当等人看向孙坚的时候,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而却统统的被孙坚一个眼神给制止住,让他们不必多言,乖乖的听命行事即可。 待行军三十余里地之后,孙坚忽然勒住马儿,环顾了一眼四周,嘴角轻轻上扬,眼眸中尽数是戏谑之色。 “贼子那里逃!” 一声怒喝声倏然响起,韩当等人瞬间变得警惕了起来。 第139章 埋伏下 “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孙坚低声呢喃着,随之当即一挥手,韩当等人立即朝着树林中疯狂的射箭,箭矢如雨顷刻而下,一时间,不少的惨烈的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蠢货。” 孙坚的面容上的笑容更深,既已埋伏在左右,竟不知先下手为强,当真以为他孙坚是泥捏着不成。 与此同时,树林中一道身高九尺的大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孙坚的眼中,只见此人手持朴刀,朝着孙坚厮杀而来,威风凛凛,好生吓人。 “原来是这个莽夫。” 当孙坚看清楚来人后,嗤笑一声,当年在张温麾下时,曾和董卓共事过,董卓麾下的将领,孙家亦是认识不少,就如同眼前的华雄,天生神力,依靠着自身的蛮力,偌大的凉州竟然鲜有人是他的对手,但是在孙坚眼中,这等莽夫只是空有一身蛮力而不如何运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待华雄看清楚孙坚的面容后,遂大笑道:“孙文台,相国见到汝之首级当喜出望外!” 孙坚认识华雄,华雄自当认识孙坚,当年在凉州时,孙坚这厮竟然谏言张温杀害相国,若非相国拦着,他定然杀到孙坚的营帐内,直接诛杀了这厮,然而今日这厮竟然敢同曹操这等逆贼搅和在一起,夜袭汜水关,反抗相国,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华雄的眼眸中的怒火冲宵,手中的朴刀在华雄的手中挥舞着虎虎生风。 “汝已中吾之埋伏,速速受死!” 华雄说着便提着朴刀上前,开始和孙坚厮杀起来,只是每次和孙坚交锋,华雄都极为的难受,自己的每次攻击都仿佛攻击在棉花之上,根本无法对孙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只是听到华雄的话后,孙坚直接挑来华雄的朴刀,手腕处微微发酸,这个莽夫虽不懂任何的技巧,但是一力降十会,亦是让孙坚有些头疼,华雄的身体素质先天超过许多人,纵然自诩勇武过人的孙坚,在华雄面前亦是稍逊一筹。 \"华雄汝这个莽夫,如何知是你埋伏我,还是我在此地等你!\" 孙坚随之微微往后撤退一步,拉开和华雄的距离,他手握长枪,自当要发挥出长枪的优势,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又能如何和华雄近身搏杀。 闻言,华雄手持朴刀的手微微一愣,心中的思绪开始疯狂的转动,很快的,华雄便冷静下来,亦是往后退开一步之遥,冷厉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的孙坚,似乎要从孙坚身上看出些许的端倪出来,不过看到已经在厮杀的大军后,华雄嘴角轻轻上扬,看向孙坚的眼神犹如看一个死人一般道:汝之兵马远逊色于我,今优势在我,逆贼受死!” 说着,华雄心中一定,便朝着孙坚再次杀来,无论是里面有什么阴谋阳谋的,只要自己的兵力远胜于孙坚,那么这场战役胜利者注定是他华雄! 孙坚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遂冷笑道:“某既敢诱汝等来此,岂能没有任何的准备。” 随着孙坚的话音落下,华雄心中一惊,不由的分神,孙坚毕竟还是宿将,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机会一闪而过,抓住华雄所露出来的破绽,长枪如龙直接朝着华雄的脑门刺去。 华雄见状心中大骇,暗骂孙坚这厮无耻,慌不择乱之下避开孙坚这致命的一击,然而终究是匆促躲避,左肩还是被孙坚给刺中,随之殷红的鲜血从肩头处流淌下来。 一击击伤华雄,孙坚当即抽身离去,不再念战,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随之朝着正在鏖战中的韩当等人大吼道:“随我杀!” “杀!” 一时间,杀声震天,冲破云霄,纵然连这个乌云也慢慢的退开,散发出些许的光亮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之声,孙坚脸上的笑意已经压制不住,随之大笑道:“援军已到,速杀贼子!” “杀!” 随着孙坚的声音落下,韩当等人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随之手中的兵刃不断的砍杀着眼前的敌人,慢慢的身上已是染上了鲜血,只是这鲜血大部分是敌人的,华雄见状心中大骇,心中警铃大响。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 “君侯莫急,夏侯惇来了!” 声音落下,只见三人身着铠甲,手持利刃,皆朝着华雄厮杀而来,夏侯惇的声音中带着欣喜之色,他们亦是刚刚到达,按照陈煜、荀攸二人的安排,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终于是赶上了,这些敌军都是明晃晃的功劳,岂能让孙坚一人独享! 闻言,华雄的手不由的抖动了一下,心中暗道:“吾命休矣!” 一个孙坚尚且和他势均力敌不分伯仲之间,他尚且能依靠兵力的优势诛杀孙坚,但是眼下,优势尽数丧失,又来了和孙坚不分伯仲的人,华雄心中瞬间升起无尽的绝望。 然而在半个时辰前,当李肃下了汜水关城门楼欲要回到府邸内的时候,在汜水关北城门的位置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李肃见状立即前往,来到城门楼上的时候,当俯身看去,城门楼上那道威风凛凛的身影的时候,李肃心中大喜,随下令放人进来。 只见来人率领两千精锐悠悠哉哉的走进汜水关,李肃早已经在左右等候着,随之问道:“温侯来此,可是相国有所安排?” 来人正是吕布,当他听到李肃的话后,虎目微微瞥了 一眼李肃轻轻的点头,遂言道:“胡轸、赵岑二人何在!” 李肃闻言当即便命人前去寻找胡轸、赵岑二人,待胡轸、赵岑二人见到骑在赤兔马上的吕布的时候,心中大骇,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心中瞬间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随之,只见吕布抽出马鞭,重重的鞭笞在二人身上,未等二人有所反应,便听吕布冷声道:“汝等竟不听相国之命,胡作非为,若有下次,当斩首示众!” “唯!” 二人已经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回应。 “相国有命,令吾助骁骑校尉一臂之力,诛杀反贼!” “速开城门!” 第140章 聒噪 华雄耳! 冢中枯骨罢了! 孙坚看到夏侯惇、夏侯渊、曹洪三人的那一刻,粗犷的面容上浮现出璀璨的笑容,只要能把华雄以及华雄所率领的五千兵马统统的留在这里,那么他们便已经成功了一半。 “众将士听命,随我杀!” 夏侯惇高举中的长枪,挑飞一个靠近他身前的西凉骑兵,眼神张狂且肆意,他们都是曹操的族亲,如今初入战场,这次的战场,乃是他们扬名立万的机会,他们岂能放弃,若非要留着曹仁护卫着曹操的安全,曹仁亦是想要跟随过来,他们四人当中,曹仁年龄最小,曹仁无奈之下只能应允守护在曹操的左右。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建功立业在今朝。 可惜了,这次并没有他们的机会。 ...... 京县 曹操的营帐 陈煜眉峰中带着些许的惆怅之色,自从中平元年至今,他还未曾有过如此的忧虑,曹操、荀攸二人皆把陈煜的顾虑放在眼中,随之,坐在主位上的曹操言道:“叔弼可是为这吕布发愁乎?” “正是。” 陈煜欣然颔首,吕布他已经有些看不懂,吕布如今是怎么想的,陈煜并不清楚,但是吕布能送信前来,陈煜知晓必定是贾诩的功劳,只是,天下之人,未曾见过其人时,只听其名,只听他人所言,终究是有所误差,然而在战场上,这点误差,就足矣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的走向,陈煜不敢有丝毫的大义。 布之神勇,世所罕见 陈煜只是觉得无论是荀攸还是曹操、孙坚等人都小觑吕布。 “事已至此,何须顾虑。” 曹操相比之下则是看的透彻,已尽人事,剩下的只能是听天由命,纵然败了,曹操亦是无可奈何。 “但愿他不要让我失望。” 随之,陈煜的目光看向雒阳的方向,算下来,他如今欠贾诩的人情债已经越来越多,这辈子恐怕想要还清贾诩的人情是难了,不过想想,能让贾诩这条咸鱼如此的行事,陈煜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荀攸、曹操二人看着陈煜,虽不明陈煜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但既然陈煜如此信任此人,那么相信此战还是存在转机。 ..... “天要亡我!” 华雄被孙坚、夏侯渊等人连攻之下,逐渐开始招架不住,一个人在怎么勇猛,终究是有力所不逮之时,刚开始的,华雄还能勉强的抵御,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华雄身上的伤口逐渐的增加,华雄面色变得惨白起来,嘴角处亦是溢出鲜血,双目满是血丝,他想要逃,然而四周皆被这四人给拦住,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机会作为突破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绝望快速的在华雄心中滋生着,与此同时,夏侯惇等人对视一眼,迅速的加快速度,手中力道不由的加重了几分,此战速战速决,不能拖下去,从京县出来的时候,荀攸、陈煜特地交代过,速战速决! 他们不敢忘! 也不敢违背! 忽然,一道破空声响起,一支箭矢从天而降,直接落在华雄的面前,瞬间让夏侯惇等人心中警铃大响,这支箭矢深深的没入地面,足以可以看出来人的实力之强,起码换做他们四人之中,无一人可以做到。 “君侯!” 华雄在绝望中,定睛一看,看见不远处一人骑着赤兔马,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如同一尊杀神立足在那边。 他只是停在距离夏侯惇等人五十米开外,就已经让夏侯惇、孙坚等人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见到吕布的那一刻起,孙坚才回想起陈煜的担忧,在看到吕布身后紧随的精兵良将之后,孙坚的嗓子眼一下子提到了顶点。 “高顺!” “末将在!” “清场!” 简短的两个字从吕布的口中说出来,然而纵然是在厮杀不断的战场中,吕布的声音依旧是清晰可闻,得到吕布的命令之后,高顺手持马槊站了出来,率领着自己麾下的陷阵营,随之朝着混战中的战场厮杀而去。 “君侯救我!” 华雄见到吕布伫立在那边一动不动,华雄瞬间开始着急了,吕布这厮到底在干嘛,站在那边一动不动的,难道想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就这样命丧黄泉吗? 闻言,吕布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随之提着方天画戟朝着夏侯惇等人杀来,仅仅一招,夏侯惇瞬间脸色大变,持着长枪的手开始微微的的颤抖,这厮的力气比之华雄不知胜过多少,同时,夏侯惇也能感受的出来,眼前的吕布并非是如同华雄一般只知道使用蛮力的武夫。 见到夏侯惇神色难看,并且双手开始微微颤抖,夏侯渊、曹洪二人面色一变,他们都知道夏侯惇的实力如何,仅仅只是在一招便能把夏侯惇给打成这样子,足以可以看出吕布的实力。 然而,反观吕布则是风轻云淡,似乎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冷眼直视着夏侯渊等人,完全没有把夏侯渊等人放在眼里,然而,见到这一幕的华雄心中大喜,随之朝着吕布高喝道:“君侯,速随我诛杀逆贼!” 绝处逢生的希望,能看到生存下来的希望,同时亦是能逆风翻盘的希望,华雄如何不喜出望外,没有人想死! 在这一刻,华雄浑身上下似乎充满了力气,手中的朴刀在华雄的手中再次挥舞的虎虎生风,直接连连击退曹洪等人,而曹洪等人则是看了一眼在在冷眼旁观的吕布,心中亦是在警惕着吕布,不知不觉中,竟然落入了下风。 伫立在原地的吕布,就像是一只蠢蠢欲动的猛虎,没有人敢小觑一只即将张开獠牙的猛虎! 然而,听到华雄的喊话之后,吕布则是微微抬起眼皮子,眼眸中闪烁着在一丝不耐烦之色,紧握着马缰的手,忽然松开,紧接着冷哼一声道:“聒噪!” 第141章 斩华雄! “聒噪!” 随着吕布的声音落下,夏侯惇等人心中一惊,然而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吕布提着方天画戟杀了进来,一时间,围攻着华雄的四人见状连忙躲闪开来,在这么短的距离之内,他们还真的没有信心和吕布对抗。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他们愣在了当场,不仅是他们,纵然连在厮杀中的高顺也随之愣在了那里。 只见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直接刺中华雄的胸口,在华雄诧异惊恐中,吕布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直接靠着过人的臂力,直接把华雄给挑飞在空中,随之手中的方天画戟朝着空中刺去,本应该是在战场上纵横捭阖的华雄,就这样死在了吕布的手中,恐怕到死的那一刻,华雄还是不明白为何吕布会反水,他难道不是相国的义子吗? 相国的义子为何要杀他? 难道吕布这厮要反了相国吗? 这些疑问不断的出现在华雄的心中,只是恐怕华雄是没有任何的机会得到答案了,如今的他如同一条死狗一般挂在吕布的画戟之上,做完这一切之后的吕布,则是直接把华雄的尸体扔在地上,如同扔垃圾一般。 “汝等当真令我失望。” 吕布把方天画戟一收,视线落在夏侯惇等人身上,眼神中有的只有无尽的失望和不屑,或许,他是高看了这些人,紧接着,吕布骑着赤兔马如同高傲的神只一般从夏侯惇等人身边经过,夏侯惇等人下意识直接退让开来。 “收兵!” 随着吕布的话音落下,正在厮杀中的高顺戛然而止,率领着自己的部曲快速的脱离战场,来到吕布的身边,如同众星拱月一般,至于吕布的所作所为,高顺并不会去多问,只因为做这个事情的人乃是吕布,他高顺无条件的信任,无条件的支持! 众星拱月中的吕布则是回头看了一眼夏侯渊等人之后,淡漠的说了一句:“回去告诉曹孟德,他又欠本君侯一个人情。” 话音落下,吕布便率领着高顺等人离去,至于华雄的尸体如同垃圾一般留在原地,待吕布远离后,夏侯惇、孙坚、曹洪、夏侯渊四个人瞬间松了一口气,心中开始暗自庆幸,如果刚才吕布和华雄联手,他们尚且有没有命活下来都已经成了一个问题。 劫后余生! 至于吕布杀华雄的举动,孙坚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理解,同时他们也不想要去理解,起初的时候,他们在戏耍着华雄,把华雄视为瓮中之鳖,随时可以诛杀,但是遇到吕布的那一刻起,他们便知道自己想错了,一旦华雄和吕布联手,他们四人岂是对手。 更不用说,吕布麾下的那名叫做高顺的,其麾下所率领的士卒个个悍不畏死, 夏侯惇等人自然是眼红,同时亦是明白这种士卒的可怕之处,放在战场之上,就只一支利器! 良久后,孙坚吐了一口气,目光看向还苟延残喘的华雄所率领的精锐,眼眸中上浮现出一抹杀意道:“元让,不如.....” 说着孙坚朝着夏侯惇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夏侯惇心中凛然,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夏侯惇他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抉择,吕布杀华雄的这个消息,终究是不能传出去。 当众人的意见达成一致的时候,随着孙坚的下令,这条道路上,一阵厮杀声响起,哀鸿遍野。 当惨叫声彻底的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时候,黄盖等人浑身是血的来到孙坚面前言道:“主公,已尽诛之。” 孙坚微微颔首,眼神随之落在夏侯惇身上道:“元让,我等速速回去,此地不宜久留。” “唯!” 孙坚毕竟是十八路诸侯之一,并且孙坚乃是朝廷所封的乌程侯,按照常理来讲,夏侯惇亦是恭敬的朝孙坚说一句君侯。 ........ 京县 曹操的军营内,当曹操见到孙坚等人安然无恙回来,并且手中提着华雄的人头的时候,瞬间松了一口气,不仅是曹操松了一口气,陈煜、荀攸二人亦是松了一口气,只是陈煜紧锁着眉头道:“兄长莫非不曾遇见吕布乎?”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孙坚等人面色凝重了起来,孙坚亦是正色道:“叔弼所料不错,吕布乃是董卓的后手,只是......” 当孙坚把战场上的局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的时候,曹操、荀攸二人亦是捏了一把冷汗,吕布之勇,世之罕见,当初他们听到陈煜所言的时候,还不以为然,但是这些话从孙坚、夏侯惇等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是极富有权威性,因为他们都是武人,都是心高气傲的武人! 这等武人岂能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皆是自视甚高之辈! 只是,吕布的举止行为,却是让他们看不懂了,而且最后吕布留下的那句话,亦是让曹操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良久后,只听到曹操沉吟道:“当日在董卓府邸上,他是真的有意放我一马,只是如今行事,操亦是不解。” 曹操的话音落下的时候,众人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陈煜却是嘴角轻轻上扬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曾想到吕布竟是这般吕布,世人皆看错了他吕布。” “叔弼,此话怎讲?” 陈煜的话亦是让众人感到迷惑,皆把目光看向陈煜,只是陈煜微微摇头道:“如今只是煜一家之言,做不得数,日后诸位且看之,便可知一二 。” 众人面色微微一滞,皆有些诧异的看向陈煜,唯独荀攸则是面露沉思之色,随之深深的看了一眼陈煜,眼角处滑过一道笑意。 ...... 汜水关内 当吕布满是是血的回到汜水关内的时候,李肃见到无功而返的吕布,直接愣在原地,目光呆滞的看向吕布,良久后,李肃看向吕布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质问,似乎在质问吕布,为何华雄未曾回来! 第142章 破关斩将(1) “奉先!” 回过神的李肃声音略微有些尖锐,他知吕布之勇,在他看来,有吕布出手,当是无碍才是,吕布岂能空手而归,华雄死不死,在李肃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华雄麾下的五千精兵,难不成这五千精兵也尽数被屠戮殆尽了吗? 微风吹拂过吕布的发梢,那张冷冽的面庞映照在月光之下,变得更为的冷漠,吕布只是抬头微微瞥了一眼李肃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去,只是吕布要离去之时,却被李肃直接拦住。 “奉先!” 在这一刻,李肃的语气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吕布,他想要吕布给他一个答案,一个可以让他死心塌地的答案。 吕布轻轻拍了一下胯下的赤兔马,赤兔马一动,直接跨过李肃,然后在吕布即将要离去的时候,吕布忽然驻足,抬头看向已经悄悄探出头的月亮,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吕布身上。吕布似乎有所感慨道:“重要吗?” 留下这句话之后,吕布便快速的离去,不再有任何的停留,只是留下若有所思的李肃,良久后,李肃抬起头看向吕布离去的方向,他记起来了,为何刚才他会觉的吕布的这句话会如此的熟悉,当初他奉命招降吕布的时候,李肃曾问过吕布,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他会不会后悔,后悔被世人所诟病,这乃是李肃和吕布同为五原郡人,都是老乡,故而当时李肃多嘴的问了一句,只是那个时候,吕布亦是向他回应道:‘重要吗?’ 在这一刻,李肃的眼神有些黯淡,他曾以为他了解吕布,如今看来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从始至终,他都未曾了解过吕布! 当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责任,询问答案,去做这种事情亦是极为无趣的一件事,已成既定的事实,纵然去做追寻原因,亦不能挽回败局,当月光洒落在李肃身上的时候,李肃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在担心一件事,吕布回到雒阳之后,该如何向相国董卓等人做出一个完美交代。 跟随董卓多年,李肃深深的明白董卓的性格,董卓的性格暴戾,以往的时候,还不曾如此明显,随着董卓入主雒阳以来,董卓的脾气愈发的暴戾,似乎以往积压在骨子里的暴戾,在这一刻尽数的爆发出来,宣泄给世人看。 “但愿一切安好。” 华雄身亡的消息,李肃知道根本瞒不了多久,尤其是胡轸、赵岑二人本就是华雄的旧部,如今华雄身亡,那么身为华雄旧部的胡轸、赵岑二人岂能不为华雄报仇! 汜水关! 守不住了! 李肃的内心深处忽然被冒出这样的想法,念头一起,就不可遏制的散发出来,直接充斥着李肃的内心。 但是如今主将已死,他身为副将,董卓亦是不会放过他的! 危! 而吕布则是朝着雒阳的方向而去,这一路上,高顺压制住心中的好奇,默不作声的来到吕布身边,骑在赤兔马上的吕布则是轻轻瞥了一眼高顺,便知道高顺想法,随之言道:“不必多言,布自有考虑。” “唯。” 高顺听闻则是乖顺的退下,他信服吕布,方才只是担心吕布这样做是否会出现危险,既从吕布口中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高顺自不会在多问。 雒阳 当见到吕布率兵而归后,无论是董卓还是李儒脸色都变得相当难看,尤其是李儒眼神阴鸷的盯着吕布,他已做了完全准备,岂能会出现这等错误,眼神上下不断打量着吕布,似乎要把吕布这个人给看透,然而,吕布视若无睹,坦坦荡荡的站在原地,视线和董卓碰撞在一起的时候,董卓紧锁着眉头道:“奉先,汝将原委说个清楚。” “唯!” 吕布拱手回应,随之言道:“郎中令当算无遗策,然布到汜水关时,久久未曾见守关之人前来开门,后副将李肃仓皇前来打开城门,布入关一看,则见其歌舞升平,莺歌燕舞,副将胡轸、赵岑二人纸醉金迷,早已酒醉过去,后布不敢忘郎中令所交代之事,一路狂奔二十余里地,终见满地疮痍,华雄身首异处,五千精兵尽为残尸。” 吕布说的很平静,平静到死的人并非是他的同僚华雄,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李儒瞥了一眼吕布便不再多言,吕布的反应并未出格,他与华雄等人的交情淡漠,有此反应实属正常,只是,李儒还有一事想不明白,正准备开口询问时,却见董卓脸色阴沉的可怕,似乎要滴出水来。 他听出来了,吕布没有错,他按照李儒的计划按时到达了,李儒也没有错,正如吕布所言,李儒算无遗策,预判到了敌人的预判,唯一有错的是汜水关的守将! 胡轸、赵岑二人! 此二人延误军机,致使华雄丧命,五千精兵尽数被诛杀殆尽,这些个废物还在军中饮酒作乐不知所谓! “该死!” “通通该死!” 自董卓占据雒阳之后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何曾受过这样的大败,厚重的巴掌重重的落在案桌上,只听董卓怒喝道:“传命,擒胡轸、赵岑二人即刻入京,择日问斩!若有不从,就地斩杀!” 随着董卓的这句话落下,李儒满腹的疑问瞬间戛然而止,似乎在问下去已再无任何意义,至于胡轸、赵岑二人的性命,李儒不曾想过去保,既然身为主将的华雄已死,身为副将的胡轸、赵岑二人活着又有何意义! 且吕布所言,李儒心中虽有疑惑,但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胡轸、赵岑二人的为人,李儒心中还是有数的,况且他所有的谋划皆被这二人给破坏,比起暴怒的董卓,李儒亦是那个想要杀掉胡轸、赵岑二人性命之人。 随之,待董卓冷静下来之后,李儒拱手朝着董卓言道:“相国,今汜水关主将已身亡,然军中不可一日无将帅支持大局,今逆贼来势汹汹不得不防,儒以为……” 第143章 破关斩将 (2) “相国,今汜水关主将已身亡,然军中不可一日无将帅支持大局,今逆贼来势汹汹不得不防,儒以为今汜水关军心溃散,不如命李肃率兵前往虎牢关,同时命一大将虎牢关镇守,诛杀关外逆贼!” 不过,李儒说着便把视线落在吕布身上,静静的看着吕布,似乎在等吕布表态,而吕布则是直接无视李儒,直到董卓把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吕布才拱手作揖道:“禀相国,布愿率三千精兵前往虎牢关,为相国擒拿关外逆贼之首级,以示正听!” 闻言,董卓则是大笑起来,看向吕布的眼神则是越看越满意,直接把当日对吕布的怀疑给抛之脑后,随后言道:“奉先有此心,为父甚是欣慰。” 当董卓说出那句为父的时候,低着头的吕布,眼睛中深处闪过一抹晦暗不明之色,随之,吕布朝着董卓拱手作揖道:“既为义父效命,当鞠躬尽瘁!” “好!” 董卓抚掌大笑,吕布的话深得他心,一时间,因为华雄战死从而导致战事溃败的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一旁的李儒则是幽幽的瞥了一眼吕布,他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 京县 曹操的营帐内 曹操、孙坚等人齐聚一堂商讨着接下来的事宜,随之,只见陈煜言道:“主公,今当立即起兵攻打汜水关,今华雄战死,致使李儒布局功败垂成,吕布回到雒阳,则会想尽办法推脱掉自己身上的责任,依煜看来,汜水关守将胡轸、赵岑二人定然是最好的替罪羔羊,兄长率兵前往汜水关时,见汜水关灯火通明,靡靡之音不断,这二人光是如此,一个延误战机之责,落在他们二人头上,怕是董卓还是李儒都绕不得他们二人的性命。” “待汜水关中无守将时,则可一举破掉汜水关。” 陈煜说道此处到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眼神认真的说道:“这汜水关之后,乃是自秦时,固守都城之用的虎牢关,此关之易守难攻,只需派遣守关之将,死守在虎牢关,以略逊色于联军之兵力,足以使联军寸步难行。” 闻言,众人皆颔首,陈煜所言他们亦是这般想法,汜水关比不得虎牢关,纵然汜水关被攻破,但是还有虎牢关死死护住都城雒阳,虎牢关城高、墙固,非是其余城池可以相媲美的,至于虎牢关的守将会是谁,无论是孙坚还是曹操都下意识想到了吕布。 如今雒阳城内,恐怕最适合的人选非吕布不可! 一想到吕布的种种反常行为,同时亦是想到吕布那恐怖如斯的战力,他们这些人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和吕布做对手,是一件让人感到头疼的事情。 “主公,事不宜迟需尽快率兵前往汜水关,不可让袁绍等人捷足先登。” 见曹操等人眼神中还带着犹豫之色,陈煜当即面色凝重道,诛杀汜水关守将和攻破汜水关,那个轻那个重,陈煜自当明白,他能想明白的事情,袁绍等人如何想不明白,现在他们在曹操等人的后方,固然是未曾反应过来,一旦他们反应过来,就没有曹操、孙坚二人的机会。 见状,孙坚、曹操二人心神凛然,他们一时间竟然只是把心思放在吕布身上,全然忘记了还有袁绍等豺狼在后面虎视眈眈。 随之,无论是孙坚还是曹操便立即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下去,快速的开始整顿兵马起来,待做完这一切之后,曹操、孙坚二人一同联袂回到营帐内,当即便向着陈煜、荀攸二人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听闻二人的话,无论是陈煜还是荀攸都轻轻一笑,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懂了对方的想法,随之陈煜笑着说道:“主公、兄长不必担忧,虎牢关之险要,非主公、兄长可破,此大可由联军来做,他们这些人不曾见识到吕布之危,以为汜水关可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拿下,定然心中瘙痒难耐,于他们而言,攻破雒阳之功绩自当不能全部落在主公、兄长二人头上,不然如此岂不是显得他们多么的无能。” “只是今吾等为先锋,该找何种理由乎?” 陈煜说的话,曹操、孙坚二人自当明白,只是明白归明白,该如何顺其自然的让袁绍等人跳进来便是一个问题。 闻言,荀攸则是在一旁,手中的羽扇轻轻摇曳着笑道:“主公、君侯二位军中的粮草可已用尽乎?” 随着荀攸的话音落下,曹操、孙坚二人都稍稍一愣,不过曹操率先反应了过来,面容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随之只听见他大笑道:“操竟忘了袁本初所给的粮草不过半月的粮草,今粮草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待汜水关攻下,吾等就在汜水关静候着袁绍等人,军中无粮草,岂有攻城拔寨之能乎?” 曹操的笑声充斥在营帐内,孙坚也算是听明白了,这半月的粮草则是一个最为恰当的借口,君不见自酸枣到京县,一路上攻城拔寨,也已过了半月有余的时间,虽说还未开始动用自己的根本,但是在不动用自己的粮草的情况下,能不动用谁会愿意去动用自己的粮草。 不过,想通这个关窍的孙坚颇为幽怨的瞥了一眼曹操,随之当即拂袖离去,在心中暗骂一句曹贼,今曹操麾下有陈煜、荀攸这等智谋之士相助,又有夏侯渊等猛将在左右两侧,孙坚心中如何不嫉妒,本来有些人该是他的,只是这曹贼..... 心中虽有酸楚,不过孙坚自然明白眼下他和曹操乃是联盟的关系,亦是未曾发作。 当明月高悬于夜空的时间,双方大军皆已整顿完毕,随之,随着孙坚、曹操二人的一声令下,大军便朝着汜水关的方向开拔,大军声势浩荡,气势如虹! 与此同时,汜水关内,董卓命李榷、郭汜二人前来汜水关,一进入汜水关,直接把还在酒醉之中的胡轸、赵岑二人给捆绑抓了起来。 第144章 破关斩将 (3) 势起,则如同东去之大海,势不可挡,势落,亦如西落之金乌,不复辉煌! 利因势而导,因势而变,骤起贪恋,而妄生波澜,诸事之因,皆因名利而起。 自从曹操、孙坚二人自酸枣而起,一路上势如破竹的攻城拔寨,自然引起不少的眼红,不过,未曾到最后的结果的时候,没有人会想着去和他们二人作对,毕竟,董卓的实力摆在眼前,没有人会想不开,在眼下局势未曾明了的时候,明目张胆的和董卓直接硬杠上来。曹操、孙坚二人越是顺利,他们就越是担心这乃是董卓的诱敌之计,毕竟在他们面前赤裸裸的还摆着汜水、虎牢二关,这二雄关如果不能攻破,那么一切都是一个笑话。 然而,让袁绍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曹操、孙坚二人统兵半月有余,汜水关被攻破的消息马上传入袁绍等人的耳中,而且更令他们惊讶的是,曹操、孙坚二人折损极少,在他们看来这些折损不过近乎为零罢了。 “盟主,今曹校尉、乌程侯皆已攻破汜水,我等不能再等,只需大军压境,攻破虎牢关,夺回雒阳,诛杀董贼,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说话的人乃是河内太守王匡,各路诸侯中,他的年龄颇长,故而能仗着年龄率先站出来说出这番话来,要是换做公孙瓒等人,说不得未必能说出这番在他们看来略显不要脸的话出来。 闻言,袁绍并未立马做出决定,而是把视线落在众人的身上,随之深思熟虑之后言道:“公所言甚是,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公节兄所言甚是,今该我等齐心戮力共破虎牢,诛杀董贼,夺回雒阳!” 身为冀州刺史的韩馥捋着胡须面色凝重的说道,似乎他所言皆无私心,皆是为了天下苍生考虑,皆是为忠义而为,随着冀州刺史韩馥的这句话落下,其余各路诸侯纷纷响应,皆认为冀州刺史韩馥、河内太守王匡所言极其有理,一时间,营帐内,各路诸侯皆把目光放在坐在盟主位置的袁绍身上。 见时机差不多之后,袁绍俊朗的面容上露出欣慰之色,随之起身言道:“既如此,即刻出兵前往汜水关和孟德、文台二人汇合。” 不过,袁绍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黯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后将军袁术见状,心中暗自鄙夷,他如何不懂袁绍心中所想,只是如今事已至此,为汝南袁氏大计考虑,袁术忍着心中的不适,遂起身言道:“盟主可有顾虑之事乎?” 见状,袁绍看向袁术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不过这抹欣慰之色很快的就消失无影无踪,袁绍心中明白,他和袁术的矛盾已经是不可调和的,如今袁术愿意附和自己,完全只是出于对袁氏未来的考虑罢了,很快的,袁绍则是把这个心思潜藏在心中,目光扫视各路诸侯道;“绍忧虑今我等出兵前往汜水,孟德、文台二人亦会做何想乎?” 随着袁绍的话音落下,本来还兴奋中的各路诸侯皆便沉默寡言了起来,都纷纷低着头不愿看向起身站立的袁绍,他们都是人精如何不明白袁绍这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联军直接入主汜水关,这无疑就是在抢占曹操、孙坚二人的功劳,如果大军冒然前往,无疑会让曹操、孙坚二人心中不悦,届时,还未攻打虎牢关,这联军就已经溃散。 而如今袁绍需要一个人前往汜水关见曹操、孙坚二人告知此事,同时亦是要安抚他们,这不仅仅不是是一件美差,反而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袁绍目光扫视着众人,见无人回应,眼神中闪过不悦之色,正准备发难的时候,只见伫立在营帐最末尾站出一人,此人身高七尺五寸,双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如涂脂,当有天人之象,见有人站出来,袁绍遂开口问道此人来历。 “某姓刘名备,字玄德,乃中山靖王之后,今在北平太守麾下行事。” 站出来的人正是刘备,不过,当他说出中山靖王之后时,各路诸侯眼眸中皆带着不屑嘲讽之色,中山王刘胜乃景之子,其受封后,在封地上,多生子嗣,子嗣不知几何,时过境迁,今已过三百余载,刘备这厮口称自己乃中山靖王之后谁知真假与否,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血脉稀薄,同庶民有何差别。 不过,刘备毕竟是北平太守公孙瓒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公孙瓒的实力有目共睹,他们若是打了刘备的脸岂不是亦是打了公孙瓒的脸,果不其然,公孙瓒环视各路诸侯一眼,冷哼一声,一时间便让各路诸侯瞬间噤声,随之公孙瓒把视线落在刘备身上,言道:“玄德,汝可想清楚了?” “使君,备已经想明白了。” 听闻刘备之言,公孙瓒便认真的点头,遂朝着袁绍拱手抱拳道:“盟主,昔帝师与曹操有旧,吾与玄德皆为帝师学生,可前往。” 随着公孙瓒的话音落下,众人皆沉默不语,公孙瓒既然都已经把已故的卢植给搬出来,他们还能说什么,而且公孙瓒是卢植的学生,这一点他们倒是清楚,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刘玄德这个无名小卒竟也是卢植的学生。 站立起身的袁绍重新坐了下来,看向公孙瓒和刘备的眼神极为满意,不过满意中亦是带着不满,尤其是对公孙瓒,这厮口称帝师学生,天下人都知道卢植死在雒阳,纵然卢植生前闹得是人心背道而驰,但是自他死后,雒阳落入董卓手中,天下中又有多少人忽然想念起了卢植的好。 天地君亲师! 这厮于他这个盟主而言亦是一个威胁..... 不过心中对公孙瓒如何的不满,此刻袁绍亦是面带着笑容朝着公孙瓒道:“伯圭兄所言甚是,今还需玄德兄尽快启程前往汜水。” “唯!” 第145章 破关斩将(4) 汜水关 当日自京县营帐中,曹操等人定下攻打汜水关的决定后,次日便立刻率兵前往汜水关,然而到了汜水关,才彻底的明白如今的汜水关就是一个空壳子,就像是一只纸老虎一般,随着他们的一声令下,汜水关不过一日就直接被攻打下来,等曹操、孙坚二人率兵进入汜水关内的时候,亦是有一种处于梦幻之中的感觉。 太轻松! 轻松到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作为前往雒阳的第一道门户,这座雄关自秦时便已经被赋予了易守难攻的特性,要是换做以往,他们恐怕要花费不少的代价才能攻破汜水关,不说完胜,但至少也是一个惨胜的状态! 不过,在府衙内,曹操、孙坚二人直接把被擒拿住的汜水关守将询问原因之后,才明白前因后果,同时亦是感慨陈煜、荀攸二人的料事如神,他们万万是没有想到,董卓麾下大将李榷、郭汜二人前来汜水关,直接把胡轸、赵岑二人就地格杀,无论是胡轸、赵岑二人口中大喊冤枉,但是他们二人丝毫不曾顾念旧情,杀了胡轸、赵岑二人之后,李榷、郭汜二人便命李肃带领着剩余的四万步兵回到虎牢关驻守。 听到这个消息后,曹操、孙坚二人面面相觑,亦是明白接下来的虎牢关才是真正的一场硬仗,董卓把重兵驻守在虎牢关,所有的精锐亦是会聚集在虎牢关,是准备想要在虎牢关和他们一决胜负! 紧接着,曹操、孙坚二人对视一眼,遂便命夏侯惇、祖茂二人把这汜水守将给带下来,不过,在带走的时候,曹操、孙坚二人共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于他们二人而言,汜水关如今已经被攻破,亦是知晓董卓大军的动向,这汜水关守将对于他们而言已经完全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杀了比什么都要来的好。 “文台兄,操以为叔弼、公达而言所言甚是,现可命斥候前往酸枣,告知他们此事。” 曹操面色沉着的说道,正如陈煜、荀攸二人所说的那样子,董卓必会在虎牢关驻守重兵,在虎牢关决一雌雄,但是面对着虎牢关如今四万的步兵,以及可以对其增援的雒阳,曹操明白眼下并非是逞英雄的时候,冒然攻打虎牢关,恐怕他和孙坚二人还不够虎牢关的敌军塞牙缝的。 闻言,孙坚亦是认真的点头,如果说在朝堂上的政治觉悟,孙坚比不得曹操,但是论统兵打仗,曹操不如孙坚,作为一名合格且优秀的将领,孙坚亦是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在敌人兵力远胜于自己的时候,当避开敌人的锋芒,找准机会在行破敌之策。 与此同时,陈煜、荀攸二人联袂走进府衙内,二人恰好听到曹操所言,当即陈煜沉吟片刻道:“主公命斥候前往酸枣报信,可在言语上吹嘘此番战绩。” “叔弼所言甚是,当攻心为上。 荀攸在一旁附和道,曹操、孙坚二人皆若有所思,以战绩来引诱本就蠢蠢欲动的各路诸侯,引诱他们前来汜水关齐聚,同时,曹操、孙坚二人对于各路诸侯的心思都可谓是了如指掌,这些人个个心怀鬼胎,都想在这次讨伐董卓的大事中分到独属于自己的一杯羹,但又怜惜自己名声,到时候,定然会派遣使者前来汜水关说服他们二人,让他们二人放心中的芥蒂,以免致使联军溃散。 ...... 前往去汜水关的路途上,刘备率领着从公孙瓒那边要来的三千兵马,这三千兵马皆是刘备自己的家底,又经历过关羽、张飞二人的训练之后,倒是可以在战场上一用,此番前往汜水关,刘备岂能自己孤身一人前往汜水关。 一路上,无论是关羽还是张飞亦或是简雍心中都带着疑惑,不明白刘备为何要接下来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到最后还是简雍忍不住,毕竟他是刘备的发小,随之骑马来到刘备身边言道:“玄德,汝.....” 还未等简雍说完,刘备直接摇头言道:“宪和不知,今各路诸侯虽组成联军,但皆各怀心思,又有几人是为了朝廷而去,为了大汉而去讨伐董卓乎?” “情况如此,由不得备在这边蹉跎下去,纵知此事难做,但备欲为匡扶汉室,当先扬名于诸侯中,此事虽难,但比之在战场冲锋陷阵厮杀,又算的了什么。” “且孟德心系朝廷之辈,比之袁绍之流,其人更为可信。” 刘备看向天边逐渐升腾而起的太阳,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之色,他身为汉室宗亲,有心报效朝廷,但奈何因自身实力不足,中平元年时,本以为可以在朝堂上大展拳脚,但吏治昏暗,让刘备心神绝望,故而打了督邮之后,兄弟三人前往北平投靠在公孙瓒麾下。 他只是没有想到,大汉养士四百余载,竟养出了一堆狼子野心之辈出来.... 世人口中皆称道的君子、豪杰之流竟都比不上一介宦官之后.... 着实可笑... 刘备的嘴角轻轻上扬,只是露出了一抹讥讽之色。 闻言,无论是关羽、张飞亦或是简雍都沉默不语,他们三人自当知晓刘备的志向,亦是明白了为了这次诸侯聚义,刘备付出了多少代价,然而,各路诸侯的样子却是让刘备感到心寒了,如此,刘备突然觉得依靠着这些人不如依靠自己。 行军数日,慢慢的,汜水关这座雄关映入在刘备的眼中,望着这座雄关,刘备等人忽然有些迷茫,为何这座雄关如此轻易的被孙坚、曹操二人攻下,并且斩杀了董卓的一员大将华雄! 当日,他本想要率兵前往汜水关相助,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无关其他的,只是自己心中的那道关隘过不去。 刘备等人率兵到达汜水关外的消息很快就传进曹操等人的耳中,得知这消息后,孙坚、曹操二人神色为之一愣。 第146章 破关斩将 (5) “玄德兄!” 曹操、孙坚二人联袂快速的来到汜水关外,曹操来到刘备面前,见刘备忧心忡忡的神色后,心中一咯噔,当即便把刘备引进汜水关。 进入府衙内 曹操坐在主位上,看向已经落座的刘备,不得曹操开口询问,刘备便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同时言语中亦是带着惋惜之色道:“君为天下呕心沥血,然却引得各路诸侯争先抢夺君之功绩,备深感不忿,前来汜水关目的有二,其一乃传袁本初之言,以解君二人心中怨气,其二备亦是想助君二人攻破虎牢,进兵雒阳,诛杀董贼,匡扶天下!” 刘备说的言之凿凿的,真挚的声音落在众人的耳中,曹操、孙坚二人看向刘备的眼神亦是肃然起敬,刘备所率领的兵马,他们亦是看过,这些兵马若是攻打虎牢关无疑是要成为炮灰,说不得到头来刘备什么也得不到,只是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玄德大义,操深感佩服。” 曹操随之起身,朝着刘备拱手作揖道,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一个人说的话是否是虚情假意,曹操还是能分辨的出来,他能听出来刘备所言皆是肺腑之言,其志和自己如此的相似。 “孟德兄不必如此,兄之大义,备亦是佩服。” 刘备见状当即回应,紧接着,二人便开始了商业互吹,然而,这商业互吹却被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给打破,就见陈煜起身言道:“使君今奉盟主之命前来,煜知使君之心,然昔日袁公路所予粮草,已尽数消耗殆尽,攻打虎牢关,吾等亦是有心无力,粮草短缺,如何让将士们为之拼命?”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个道理谁都懂得,只不过刘备听闻陈煜所言后,眉头微皱,他前来汜水关之前,自然已经把曹操、孙坚二人的家底给摸透,当知陈煜所言不过是托词罢了,不过,这个借口刚好可以给袁绍以及各路诸侯一个台阶下,同时,刘备亦是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随之看向曹操、孙坚等人的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 虎牢关! 危! 想到这种可能性,刘备当即面色变得凝重起来,遂低着头沉吟片刻后,便回应陈煜道:“叔弼所言,备不曾知晓,备当把此事告知盟主。” “有劳使君。” 陈煜随之朝着刘备躬身作揖后,便默默的坐回去,不过看到刘备脸色变幻的那一刻,陈煜心知刘备当应该明白虎牢关不同于汜水关之处,况且,他如今亦是给了袁绍一个台阶下,刘备亦是可以用这个理由来答复袁绍,两全其美之事,刘备焉能拒绝。 深夜降临时,久违的明月探出了头,似乎是为了曹操、孙坚二人攻打下汜水关而欢声雀跃,月光照耀下,刘备扎营在汜水关外,他直接拒绝了曹操为他接风洗尘的好意。 营帐内 刘备看向关羽、张飞、简雍三人,眼神中有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凝重之色,遂简雍起身询问刘备因何事心事重重,当即刘备便把在府衙内和曹操等人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的告知简雍,简雍闻之则亦是眉头紧锁道:“看来虎牢关如今乃是龙潭虎穴,董贼必重兵镇守,曹孟德、孙文台二人亦要避其锋芒,不敢与之争锋。” “诚然如此。” 刘备亦是深以为然的点头,同时想到陈煜所言,刘备不由的叹气道:“叔弼以粮草之由,给了备一个答复袁绍的借口,亦是给了袁绍一个台阶下,同时亦是让曹操、孙坚二人免去损失惨重之危,其人行事如 春风化雨,不知不觉中让人入其圈套。” 刘备此言乃有感而发,纵然到最后,袁绍等人率兵攻打虎牢关损失惨重,没有人会怪到曹操、孙坚二人头上来,反而会把怨气释放在袁绍和袁术二人,还有提建议的河内太守王匡、附议王匡所言的冀州刺史韩馥身上,如果没有袁术断了曹操、孙坚二人的粮草,先锋之事,大义之下,孙坚、曹操二人岂敢有所耽搁,若无王匡提议,韩馥附议,袁绍点头赞同,他们岂会贪慕曹操、孙坚之功乎? 天下之人,私心作祟,皆认为自己所行无误,有错皆是他人之处,皆因他人蛊惑才会酿下如此大错。 “兄长,我等亦如何行事乎?” 关羽伫立在一旁,简雍、刘备的话他都听进去了,但是对于关羽而言,今后会如何,这并不重要,当下该如何做才是最重要的,而在关羽身边的张飞亦是点头,他和关羽都是一个想法,还未发生的事情考虑那么多做甚,只能是徒增烦躁罢了,还不如做好眼下的事情。 “静观其变。” 刘备双手负在背后,走到营帐外,看向高挂于空中的明月,夜空中点缀着稀稀疏疏的星辰,和一轮明月交相呼应着,见到此景,刘备不由的感慨道:“沧海桑田世事变化无常,然唯独这日月星辰亘古不变。” 在这一刻,刘备亦是想通了,亦是明白了曹操、孙坚二人的做法,只有保存自己的实力,并且壮大自身留有有用之身以待将来,才有机会实现自己毕生的愿景。 道义! 忠义! 皆在名利之下,举道义、忠义之名,行夺名争利之举,这便是当下天下各州郡的情况,只是谁都不曾去捅破这层窗户纸,自世祖而起到如今,近两百年的时间,信义二字已经牢牢的记在众人的心中,一旦有人去违背信义,定会遭后人所唾弃! 故而,这些人都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欲望,生怕欲望之下,颠覆了自己,致使自己百年之后,被后世之人千夫所指! 雒阳城内 贾诩的书房中,贾诩看着眼前从来不走正门,只喜欢翻墙而来的吕布不由的叹气道:“奉先汝每次来诩府邸上,诩皆以为府中来了强人。” 闻言,吕布则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贾诩,对于贾诩的抱怨并不放在心上,随之言道:“不日后,布将率精兵前往虎牢关......” 第147章 破关斩将 (6) “不日后,布将率精兵前往虎牢关......” 吕布的视线落在贾诩身上,静静等待着贾诩的回应,然而贾诩依旧是依旧风轻云淡之态,吕布见状当即眉头紧锁,眼神略显不善看着贾诩,世人知自己者少矣,能遇一知己则为人生之幸事也,然而,知己归知己,并不意味着他贾诩可以戏耍自己。 见状,贾诩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君侯一布衣之身,有此成就,当付出常人难以想象之代价,这一路上,君侯亦是如履薄冰,稍微走出一步,就有可能引起倾覆之危,今董卓、李儒二人皆对君侯起疑,君侯当知如何化解二人疑心,何必多此一举前来诩府邸上询问。” 闻言,吕布稍微一愣,随之大笑道:“董卓曾言李儒乃当世陈平,依布看来先生才是当世陈平,李儒比之先生远不如矣。” 吕布的吹捧并未让贾诩有任何的反应,反而,贾诩微微摇头道:“错矣,文优之才何至于此,董卓有此成就, 全赖文优之功,然人心易变,文优今变得束手束脚,不得全力施展,然诩不同,只求安身立命之道,不拘泥于任何人,故未曾受到拘束。” 贾诩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相当清醒的人,清醒到知道自己当下需要什么,需要的东西要如何去获取,然而在过程中,他所采取的手段,不论优劣,皆为达成目的而去,当然这些前提是不能危害到他自己本身。 “哈哈哈。” 吕布倏然大笑,微微摇头,他认为贾诩这是自谦了,这些时日和贾诩相处下来,吕布亦是明白了贾诩的本事,越是深入了解,就越是明白贾诩的可怕。 “君侯前往虎牢关大可放手一搏,天下人行事皆为名利二字,君侯亦是如此,然君侯之名,世人又有几人可知乎?” 贾诩话音落下的瞬间,抬头视线落在吕布身上,那双深邃的目光,似乎在这一瞬间就要把吕布给看透一般,本来吕布准备反驳的时候,却被贾诩的深邃的目光给逼的直接把到嘴边的话给吞咽了回去,当即,吕布轻叹一声言道:“倒是瞒不过先生。” 求名求利!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先后历经丁原、董卓二人,吕布深刻明白扬名天下的重要性,不然天地之间,又有几人知晓他吕布乎? “当年陈叔弼三次入雒阳,闯下偌大的名声,百年千年之后,青史铭刻,纵时间洪流之下,后世之人又有几人会忘其人焉?” 说到此处时,贾诩微微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随之自嘲笑道:“然世人皆以为其人如此,行事为求名之举,诩以为谬论矣。” 闻言,吕布稍微一愣,低头看向贾诩,眼眸中流露诧异之色,他认识贾诩这么久,第一次听到贾诩谈及一人时,能有如此的语气,能有如此的变化,随之,吕布颇为好奇的问道:“先生似乎认识南阳陈煜乎?” “识的。” 贾诩也并打算对吕布藏着掖着,如今他和吕布二人之间乃是合作的关系,贾诩更是明白二人合作之间,坦诚相待最为重要,况且,贾诩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见吕布逐渐上钩,低垂着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哦?”吕布见贾诩承认,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起了好奇心,随之走进贾诩的书房内,直接关上房门,找了一处地方盘膝而坐后,眼眸中带着好奇之色问道:“先生以为南阳陈煜为何人哉?” “一妙人矣,君侯若有机会可与其接触,便知诩所言非虚。” 贾诩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眼角微微一抬,便不再多言,只留下瘙痒难耐的吕布端坐在那里,看向贾诩的目光略微带着幽怨,心中的好奇被贾诩给勾起之后,这厮竟戛然而止,当不为人子乎! 随之,吕布起身便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冷哼了一声,身形逐渐潜入漫漫的夜色中,见吕布离去,贾诩则是起身,目送着吕布离去,嘴角轻轻上扬,他知道一旦好奇心的种子播撒下去,只需等待时间的流逝,慢慢的便会在心中深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人不可有好奇心! 只好奇心能害死人! 目光看向悬挂于天的明月,贾诩双手负在背后,喃喃自语道:“叔弼啊叔弼,诩已经为汝摆好了棋盘,这棋局汝该入局了。” ....... 人生在世,惊喜和意外往往不知道那个先到来,正如身处在酸枣的各路诸侯,这些时日来一直都在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刘备的回信,这一日得不到,这各路诸侯便是越是焦急,直到这一日,酸枣联军营帐中,一传信官匆匆而来,马蹄声不断的在各地军营响起,勾动着各路诸侯的心。 一时间,未等袁绍召见,这些人便齐齐刷刷的聚集在袁绍的营帐内。 “启禀盟主!” 传信官见到袁绍后,当即便把刘备所言一五一十的传达给袁绍以及在座的各路诸侯。 只不过,这些人中,唯独属袁术的脸色最为难看,粮草短缺,无法继续前进攻打虎牢关,这乃是明晃晃的打在他袁术的脸上,只不过,袁术忍住了,面无表情淡漠的说道:“匆忙之间筹集粮草本非易事,今孟德、文台二人已攻下汜水关,术本想着不日送出粮草于其二人,但诸君有意率兵前往汜水关相助,术以为拨发粮草之事 并非迫在眉睫,故等大军出动时,诸君粮草供应断不会有所缺。” 袁术的话像是在给自己的解释,又像是在说给在座的各路诸侯听,断前线粮草的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如今他们这些人利益一致,故而直接无视掉袁术的这个错误,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袁术做得对,如果没有袁术断了曹操、孙坚二人的粮草,岂能有他们这些人今日的机会。 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见状,当即起身振臂高呼道:“出兵!兵发汜水!” 第148章 破关斩将 (7) 遮天蔽日,号角响彻天地 三军出动,亦是声势浩荡 相比于联军的声势,吕布只率领三千精兵前往虎牢关,这三千精兵皆是他并州的部曲,如将领郝萌、张辽、高顺之辈皆是他的人。 只不过,当吕布率兵前往虎牢关时,李肃镇守在虎牢关,这些时日来,李肃都一直是忐忑不安,胡轸、赵岑二人的下场,他已见识到,他可不想自己步了赵岑、胡轸二人的后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跟随董卓多年,能有这样下场的,除却胡轸、赵岑之外,就无其他人,但是李肃也怕,怕自己成为那第三个。 不过,当他见到吕布率领精兵进入虎牢关内的时候,李肃的心便开始变得患得患失了起来。 当日在汜水关的时候,李肃自然知道其中的猫腻,也知道胡轸、赵岑二人乃是成了吕布的替死鬼,发生在吕布身上的事情似乎笼罩上了一层迷雾,让李肃琢磨不透,不过,他和吕布乃是同乡,吕布亦是他招揽的,李肃深刻的明白,他和吕布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吕布出现问题,无论是李儒还是董卓都不会放过他的! 正是明白这一点,李肃从始至终都是保持沉默,并未曾出卖过吕布! 深夜降临的时候,吕布独自在庭院中,手中握着酒壶一饮而尽,眼睛微微眯起,看向点缀在星空的星辰,眼神中流露出迷醉之色,遂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吕布放下手中的酒壶微微转过身看向来人,倏然笑道;“缘是李兄。” 随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李肃坐下来后,把手中的酒壶递给李肃,从吕布手中接过酒壶的李肃则是犹豫了一下,随之把酒壶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待微微的醉意涌上心头时,李肃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吕布言道:“奉先,汝意欲何为?” 在这一刻,李肃借着醉意问出了心中的困惑,如果吕布不曾给他一个安心的答案的话,恐怕今夜对于他而言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闻言,吕布稍微一愣,随之沉吟片刻后,起身抬头看向已经被月光笼罩的远方,吕布笑道:“汝不必担心,此战布不会留手。” 听闻此言,李肃倏然大笑,紧接着笑声戛然而止,一道微弱的呼吸声在吕布的身边响起,吕布略微感到些许的讶异,当即回头看向已经陷入沉睡中的李肃,不由得嘴角轻轻上扬,自从汜水关之事后,吕布当然知道李肃所承受的压力究竟有多大,同时他亦是相信李肃不会出卖自己,并非他相信他和李肃之间的情谊,二人之间的情谊只有同乡之情,剩下的基本啥都有没有,只是他和李肃的利益一体,他死,李肃亦是活不了,董卓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今日得到他肯定的回复后,李肃紧绷的心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心神疲惫之下,才会在他面前,轰然入睡。 从李肃手中拿过酒壶,轻轻摇曳了一下,酒壶中并未有声音回响,吕布自嘲一笑,遂便起身离去,不过在离去的时候,还是吩咐下来前来为李肃盖上被子,以免深夜时分露水寒重,弄坏了身子。 ...... 与此同时,在汜水关中 各路诸侯齐聚于汜水关中,当他们见到曹操、孙坚二人时,心中暗暗羡慕,不过这种羡慕并不能直接说出来,毕竟这先锋,当初可无一人愿意前往,乃是曹操、孙坚二人自动请缨前往做先锋的,其中的性质完全不同。 各路诸侯齐聚于府衙之内 袁绍身为盟主当坐在主位上,随之便按照官职爵位年龄大小坐了下来,而刘备因为这件事,亦是有了一席之地可以入座其中。 当各路诸侯皆沉默时,身为盟主的袁绍本欲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便见孙坚、曹操二人联袂而出,站在袁绍面前拱手作揖道:“盟主!” “操有一事要问盟主!” “坚有一事要问盟主!” 孙坚、曹操二人齐齐发难,如同河内太守王匡、冀州刺史韩馥等人对视一眼,皆明白孙坚、曹操二人因何发难,而坐在袁绍麾下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的袁术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了起来,他心如明镜,知晓这二人发难乃是针对自己,果不其然,在袁绍含笑问道:“孟德、文台,可有何事乎?” 闻言,曹操、孙坚二人异口同声道:“盟主,因何我等粮草后续供给不上,致使错失攻打虎牢关的良机!” 随着曹操、孙坚二人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皆把目光看向袁术,静静等待着袁术的回答,虽然当日在酸枣的时候,袁术已经对他们做出解释,但是这个解释也要孙坚、曹操二人相信才行,与此同时,听到孙坚、曹操二人的质问,袁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境之后,则和颜悦色的看向孙坚、曹操二人,便把当日的说辞再说出来,不过,听到袁术的解释之后,孙坚、曹操二人则是冷眼看向袁术,对于袁术的解释并不买账。 见状,袁术心中怒火大起,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倒也没有直接发起脾气,而是难得的笑着说道:“二位所欠缺的粮草,术愿补一月粮草于二位,以平息二位之怒。” “即使如此....” “恭敬不如从命!” 随之,曹操、孙坚二人异口同声的回应,遂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府衙内最后一个位置的刘备见状心中啧啧称奇,他尚且能知道孙坚、曹操二人自身存有粮草,但是在大义之下,袁术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刘备忽然有所感悟,他学到了...... 当这场闹剧过后,众人便神色凝重的看向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静静等待着袁绍发号施令,随之,袁绍沉吟片刻道:“今虎牢关距离此地不足二十里,谁愿为先锋,攻破虎牢关!” 随着袁绍的话音落下,各路诸侯眼神变得飘忽不定,鲜有人愿意做出这出头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老夫麾下有名将方悦,可率兵攻破虎牢关!” 第149章 破关斩将(8) “无耻老贼!” 众人皆在心中暗暗骂道,河内太守王匡的行为着实让他们感到不耻,区区的方悦而已,说得好像就只有他王公节麾下有名将而已,他们在场中的那个人手中没有得意的将领。 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视线落在王匡身上,神色满意至极,王匡这厮受过其叔父袁隗的庇佑,故而,他算是承蒙其叔父的蒙荫了,想到这里,袁绍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之色,很快,袁绍便收敛心神看向孙坚、曹操二人,毕竟先锋乃孙坚、曹操二人,今这般明晃晃的争夺曹操、孙坚二人的功绩,未免有些过分,纵然如袁绍,亦是觉得脸皮上有些过不去。 听闻王匡所言,孙坚、曹操二人冷哼一声,表面上露出不悦之色,但是实际上,心底则是暗自庆幸,他们二人本就对于先锋之事心存抗拒,今有王匡老匹夫站出来为他们二人扛下这个责任,曹操、孙坚二人自当是愿意,但是无论心中怎么想,终究是不能表露在脸上,亦是有所表示才对。 “愿从盟主安排。” “愿从盟主安排。” 孙坚、曹操虽面色不悦,不过还是在各路诸侯面前,给足了袁绍的面子,见状,袁绍微微点头,对于孙坚、曹操二人的感觉变得更好,同时也对这二人开始忌惮了起来。 知进退、懂隐忍! 这二人今后恐怕将会成为自己逐鹿中原的阻碍,尤其是曹操,袁绍和曹操乃是发小,自幼相识,更明白曹操的潜力究竟有多么的可怕,而相对于目前而言,曹操在明面上的实力远胜于自己,一时间,袁绍不由生出和袁术一般无二的想法出来。 “天下事,在陛下,亦在我等忠臣志士身上,拜托诸君!” 说着,袁绍站起身,朝着在座的各路诸侯躬身作揖,见状,共公孙瓒等人连忙起身,回之应喝道:“愿为社稷效死命!” 在这一刻,营帐内庄严肃穆,各路诸侯皆神色肃穆的回应..... ....... 次日,身为河内太守的王匡此番带兵一万前往酸枣会盟,虽然兵马不多,但是已经是他全部的家底,公心越好,私心也罢,王匡年龄已经不小,经历过党锢的他,好不容易在袁隗的运作下才能起伏,今董贼作乱,社稷倾颓,王匡亦是知道这次乃是他报效朝廷、实现抱负、并且偿还袁隗恩情的时候到了,自古以来,人情债最为难还。 点将台上,王匡看向身前的将领方悦言道:“今汝等率兵为先锋,势必一举攻破虎牢关,擒杀董贼,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唯!” 身为此次先锋头阵的方悦心中自是喜悦无比,各路诸侯中的将领有多少人羡慕孙坚、曹操二人,自酸枣而起,一路上连战连胜,从未曾见过败绩,纵然是连汜水关这等熊刚亦是被人给攻破下来,这等功绩足以让他们名传天下! 虽方悦为河内名将,但是并非是名传天下的名将,为将者,此间的目标如皇甫嵩、朱儁二人一般,当名震天下! “兵发虎牢关!” 随着王匡一声令下,大军开拔朝着虎牢关而去,曹操、孙坚二人目送着王匡等人离去,眼眸中闪过一抹怜悯之色,今虎牢关的守将,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乃是吕布! 以及想到驻扎在虎牢关内的四万余步兵,孙坚、曹操二人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虎牢关下! 方悦率领着大军来到虎牢关下,站在首位的方悦见虎牢关戒备松懈,眼神中流露出不屑之色,遂冷哼道:“关中鼠辈速速出来受死!” 一声落下,万人齐齐呼应,而本在城门楼上的吕布听到这道声音后,面色变得冷峻了起来,遂朝着李肃言道:“唤高顺前来。” “唯!” 今吕布乃是虎牢关主将,李肃不过是副将罢了,待李肃走下城门楼后,吕布亦是走了走来,骑上早早便在那边等候着的赤兔马,待高顺率领陷阵营来到时,吕布朝着李肃微微点头,李肃见状,当即命人打开城门,城门一打开,吕布一马当先冲杀出去! 随之,来到距离方悦两百米之远的距离,吕布勒马而停,怒吼一声道:“无名小卒,今杀汝之人,乃九原吕布!” 说着,吕布率先冲杀了过来,直接视方悦身后的士卒于无物,见状,方悦心中一惊,欲要躲闪,然,箭在弦上,躲闪已是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上去硬扛住吕布的攻势。 然而,初次交锋,方悦便察觉到吕布的恐怖,仅仅一击,便让他虎口阵痛,双臂发抖,见方悦招架住自己的这一击,吕布眉毛一挑,方天画戟在手中的力道瞬间加重,直接挑飞方悦手中的武器,紧接着,在方悦惊恐的眼神中,吕布的方天画戟在空中一挥,鲜血如喷泉一般,方悦的项上人头就这样被吕布提在画戟上。 “杀!” 看着已经愣在原地的士卒 ,在这一刻的吕布犹如狰狞的猛虎,直接张开血盆大口,犹如虎入羊群,率兵着紧随着其后的三千精锐朝着这些呆立在原地上的士卒杀去! 战场从来都是残酷的,上了战场就是你死我亡,没有多余的选择! 战役从一开始就直接呈现一面倒的局面,吕布率领着高顺等人,直接形成碾压之势! 本来躲在军阵中的王匡见状心中大骇,连忙驾马调头跑路,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在逃亡中,他直接忘记了自己这些士卒的生死,这些人的生死,岂能有他的性命来的重要! 而在联军中,公孙瓒、韩馥等人商议共同出兵,朝着虎牢关缓慢的推进,他们也生怕虎牢关直接被王匡这个无耻老贼给攻破,到头来分功劳的时候没有他们的份额,传出去岂不是是一个笑话! 在联军后方的陈煜紧随在曹操身边言道:“主公,怕是如今王公节已经丢盔卸甲而逃,狼狈不堪了。” 闻言,曹操微微点头,他见过吕布,但是未曾和吕布交过手,但是夏侯渊等人都见识过吕布的厉害,他自然能明白在面对着这样的一名悍将时,王匡会是如何的狼狈。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就见前方一个人影狼狈逃窜,口中大喊着:“救我!” 第150章 破关斩将 (9) “救我!” 此时此刻的王匡就如同丧家之犬,昨日在营帐内有多么的兴奋,现在就有多么的后悔! 至于他口中的名将方悦如今早已经身首异处,已不在他所考虑的范围之内。 “吾来相助!” 公孙瓒见状当即一马当先冲杀出去,胯下骏马浑身洁白,在战场上犹如一道白色的闪电,快速的来到王匡身边,直接挡住欲要袭杀而来的吕布的方天画戟,然而,公孙瓒和吕布一交手,脸色大变,心中大骇,公孙瓒久经沙场,算是军中宿将,可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立即便明白吕布的可怕之处,公孙瓒不敢有丝毫的留恋,交手瞬间,便把王匡掠到自己的马背上,随之朝着联军的方向逃去。 性命和荣誉! 天底下九成九的人都会选择性命,更何况,今公孙瓒胸有大志,岂能因些许小事而耽误了自己的大事,甚至在这一瞬间,公孙瓒有些后悔,后悔救下王匡的性命。 待公孙瓒带着王匡转身离去后,吕布立即勒马驻足,眼神高傲的看向眼前的各路诸侯,似乎在他的眼中,这些诸侯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冢中枯骨罢了。 不过,面对着兵马强盛的诸侯联军,吕布只是调转马头大摇大摆的朝着虎牢关的方向而去,直接把背后留给这些人,似乎这虎牢关乃是他的后花园一般,不曾率兵朝着联军杀过去,只是因为联军的兵力远胜于自己的数倍,吕布只是勇武过人,并非是愚蠢过人,自寻死路的事情,吕布是不会去做的。 见到这一幕的袁绍等人面色瞬间变得铁青,这王匡出师不利啊,出征前,口号喊得响天动地的,但是真正落实下来的时候,却是如今这般狼狈的样子。 狼狈逃回来的公孙瓒、王匡二人皆从袁绍等人眼中看到了埋怨之色,二人本想要辩驳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很快的忍耐了下来,沉默不语的直视着袁绍众人,尤其王匡对于袁绍,心中则是升腾起了恨意,这一战,直接把他给打垮了,家底基本都在这一战中基本损耗殆尽,不过现在王匡势弱,不敢把对袁绍的怨气表现在面上,只能咬着牙退到了后面,他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乃是如何安全活着回到河内! “谁敢去战!” “小将愿往!” 与此同时,在袁术身边的骁将俞涉站了出来,稍显年轻的面容上带着高傲之色,在袁术的麾下,他仅次于大将纪灵,而这里乃是虎牢关,天下群雄皆在此处,俞涉更明白一件事,今日他若是能斩了吕布,定能闻达于诸侯! 袁绍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袁术,见袁术微微颔首,当即便命俞涉出战。 然而,不过片刻,前方斥候回报,骁将俞涉在吕布手中不过一回之敌,直接被吕布斩落于马下! 至此,群雄大惊,不过,身为冀州刺史的韩馥认为俞涉年纪轻轻,被吕布斩落马下也是正常之事,遂言道:“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吕布!” 这一刻,袁绍便开始犹豫了起来,目光落在韩馥身上,略显狐疑之色,当日的王匡和今日的韩馥何其相似,然而韩馥依旧成竹在胸,在他看来河内之地如何可以和他的冀州相比,就在此时,韩馥身后的大汉越过韩馥朝着袁绍拱手抱拳道:“盟主,某潘凤愿提吕布人头来见!” 闻言,袁绍不再阻拦,而是轻轻点头,遂便命潘凤出战,只见潘凤手提大斧,跨马而上,眼神中尽是得意之色,似乎只需他出手,这吕布就可枭首! 但是,潘凤的下场和俞涉一样,不足片刻前方斥候回报,潘凤在吕布手中撑了两招,便死在吕布手中,随着,斥候的话音落下,各路诸侯皆面色大变,袁绍的脸色亦是变得相当的难看。 “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吕布!” 袁绍看向虎牢关的方向,面色凝重中,且带着遗憾之色,各路诸侯听闻,面露鄙夷之色,袁绍这厮竟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马后炮的话谁不会讲。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起:“小将愿往斩吕布头,献于盟主!” 众人闻之,心中皆惊,皆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去,就见一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声如巨钟,伫立在刘备左右,袁绍听闻眉头一皱,自己询问刘备道:“玄德兄,此何人?” 刘备闻言当即回应道:“此乃吾弟关羽。” “现居何职!” 袁术冷不丁的插嘴问了一句,只见袁术面露不悦之色,冷漠的看向刘备,见状,公孙瓒当即站了出来,拦在刘备和袁术中间言道:“今随玄德充马弓手。” 袁术听闻遂大怒道:“汝欺吾众诸侯无大将耶!量一弓手,安敢乱言!” 遂袁术看向左右道:“来人将其乱棍打出!” 伫立在原地的关羽一双丹凤眼微微低垂下来,冷视着袁术。 “公路!” 曹操、公孙瓒、孙坚二人立即开口,皆皱眉看向袁术道:“今吕布势大,损兵折将,云长有此心乃是好事,汝何须如此!” 见曹操、公孙瓒、孙坚三人站出来护住关羽,袁术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言,但是让关羽出战之事,袁术万万是不会同意,不仅他不同意,纵然连冀州刺史韩馥等人亦是不会同意。 关羽耳,籍籍无名的小卒罢了,若是他能击败吕布,岂不是彰显出他们这些人无能! 袁绍见状当即便下令退兵十里之地,安营扎寨! 无论是曹操、孙坚、公孙瓒三人的情绪他需要顾及到,还有袁术、韩馥等人的情绪他亦要考虑到位,他这个盟主并不好做。 与此同时,雒阳中 董卓在得知袁绍等人倾巢而出后,便在李儒的建议下,率领十万兵马,前往虎牢关,而一道道命令也随之传出去,传达到在虎牢关中得胜归来的吕布手中。 看着手中的诏令,吕布眉毛微挑,不再多言,遂唤李肃前来,把手中的诏令给李肃观之言道:“汝且看.......” 第151章 破关斩将(10) “汝且观之......” 吕布把手中信件交给李肃,李肃打开一看,面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遂看向吕布道:“君侯,相国这是准备在虎牢关和关外诸侯决一胜负!” “正是如此。” 吕布眼神飘忽不定,随之冷哼一声道;“相国亦不信任某!” “君侯慎言。” 李肃听到吕布的话后,心中一跳,立即开口阻止吕布,示意吕布不要在这里说出这些话来,毕竟虎牢关中的将领大部分都是董卓的旧部,甚至他李肃亦是如此,只是他李肃不会把吕布的话传到董卓的耳朵中,并不代表着其他人不会。 闻言,吕布则是冷哼一声,神色中自带着些许不屑,遂言道:“汝以为相国这等安排如何?” 排兵布阵吕布尚且不如其他人,但若是说冲锋陷阵,当无人可与他吕布相比较,他亦是想要听听李肃这个书生的看法。 “君侯,相国有此意,便按照相国的意思来做吧。” 良久后,李肃叹了一口气,他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当,但是这既然是董卓的安排,他亦是只能听从,听到李肃的回答,吕布沉吟片刻,便不再多言,遂便让李肃按照董卓的安排快速的执行性下去。 ...... 联军营帐内 各路诸侯齐聚在袁绍的营帐中 “盟主,今吕布镇守虎牢关,背靠着虎牢关之险要,易守难攻,当若吾等齐心协力未必不能成,然虎牢关一破,身居在雒阳的董卓定难逃一死,若吾是董贼,必倾巢而出,于虎牢关,和吾等决一死战。” “叔弼言之有理,依叔弼看来,当如何解之?” 随着坐在盟主位置的上袁绍话音落下,众人皆把视线落在陈煜身上,陈煜之名,他早有所耳闻,然这些时日来,并未曾见过,今日对于大部分人而言,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陈煜。 “盟主,吕布之勇,诸位皆已见识过,料定他董卓会命吕布驻兵于虎牢关前,而其人则率兵驻扎在虎牢关中,同时调动司隶各郡的兵马来围攻张吾等。” “虽天下有志之士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然终有背信弃义的小人为了荣华富贵从而投靠董卓,若当真合围之势,诸位以为当如何处之?” 闻言,众人皆沉默不语,诚如陈煜所言那般,一旦形成合围之势,到时候,他们便是瓮中鳖、冢中骨难逃一死! 见状,陈煜见火候到了,当即言道:“虎牢关地势险要,周遭山脉连绵不绝,易守难攻,依仗地势之利,可谓是牢不可破。” “若董贼依靠虎牢关之地势,和诸位死耗下去,可还有胜算乎?” 各路诸侯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瞬间脸色一变,面色变得相当的惨白,的确他们看似声势浩大,但是却是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粮草供应不足,几乎如今各路人马的粮草都是由袁氏兄弟二人所出,然而董卓背靠雒阳,几乎是占据了天下财富,若真的要打消耗战,恐怕未等见到董贼时,他们就已经内耗而亡。 “叔弼所言有理。” 身为盟主的袁绍在这一刻,不得不面对现实,现实是残酷的,理想是美好的,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任何丰满的理想都要被击碎的干干净净。 胜利会让人丧失理智,一旦回归现实时,人逐渐的清醒下来时,就明白事因何为.... “叔弼可有良策破敌乎?” 身为后将军的袁术掌控粮草,他自然知道粮草的消耗情况,十数万的联军,每日粮草的消耗都是极为恐怖的,在这一刻,他再次正视其他曾经所看重的人。 “公路兄勿忧。” 遂陈煜来到地图前,指着地图道:“诸君且观之,虎牢关临近黄河,黄河水浑且波涛汹涌,若从黄河逆流而上,此时正值汛期,已不妥,但若翻越此山,则可行迂回战术,从后方攻破董卓大营,只是此计需时日不少,不足虑之,唯此水可用之....” 说着陈煜指向连接着虎牢关前的河水,眼神中闪过着危险之色言道:“此水经山川之势,由高而低,截断此水,待雨季一到,则可破关!” 截流断水,破关! 此正值梅雨时节,当是雨水充沛的时候,在座的各路诸侯皆面露惊惧之色看向陈煜,此子当心狠手辣,如此一来,积蓄的河水,成奔流不息之势,直皆可以淹没虎牢关,虎牢关四周皆为山隘,届时的虎牢关恐成为水泽国度,当成为人间炼狱。 此子毒辣! 乔瑁、张邈、张超等人看向陈煜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安,此子才思敏捷,行事不择手段,有朝一日,若和曹操作对,今日董贼之下场,恐为来日他之下场。 “这.....” 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瞬间开始犹豫了起来,他无法拍板做出决定,一旦他定论下来,今后恐遭人千夫所指! 这等因果,袁绍有些不敢背负! 然,陈煜却是直视着袁绍言道:“盟主,今诛灭董贼近在咫尺,虎牢一破,则可迎天子回朝,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盟主因何犹豫不决!” 面对着陈煜的步步紧逼,袁绍眼神中闪过一抹恼怒之色,坐在盟主位置上依旧沉默不语,而曹操、孙坚二人则是静静的看着陈煜,心中则是叹了一口气,昨夜时分,陈煜曾和他们说过此事,无论是孙坚还是曹操都不赞同,然而陈煜则是看着这二人言道:“比之兵力,联军比之董贼相仿,但董贼占地利之势,粮草之优,主公、兄长汝等当如何破关之?”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没有硝烟的战争从来只存在于神话中,战争注定是血流成河.... “煜孑然一身,无所惧之,公不必担忧。” 昨夜时,陈煜只留下这一句话给孙坚、曹操二人,故有了今日的一幕。 “叔弼言之有理。” 就在营帐内陷入一片死寂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响起,直接吸引住各路诸侯的视线。 第152章 破关斩将 (11) 乔瑁、张邈、刘岱等人心中还在嘀咕到底是谁有这样的勇气,胆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这陈叔弼站台,君不见,其主曹操从始至终都未曾发过一言,身为盟主的袁绍更是做起了缩头乌龟。 当看到说话之人后,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直接愣在原地,三月初的微风如恋人的手轻轻吹进营帐内,轻轻的抚摸着袁绍的脸,然袁绍却感觉如同腊月之寒,冻的心中发冷。 说话的人乃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袁术,他既已站出来为陈煜说话,他这个盟主,这个做兄长的又如何能拒绝。 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深吸一口气道:“既如此,叔弼以为可让谁前往?” 随着袁绍的话音落下,各路诸侯低着头沉默不语,这等事情要是落在自己的身上,今后将是千夫所指,他们可是不愿意。 “操愿前往!” “坚愿前往!” 沉默的营帐中,曹操、孙坚二人一同站了出来,曹操曾说愿奉陈煜为上座,而孙坚和陈煜称兄道弟,他们二人自然不会放之不管。 见曹操、孙坚二人站了出来,身为盟主的袁绍松了一口气,张邈等人亦是松了一口气。 “好!” 袁绍当即拍板决定,遂便命乔瑁、鲍信、袁遗、孔融、张杨、陶谦、公孙瓒、张邈八路诸侯前往迎敌,至于曹操、孙坚二人则按照陈煜的意见前往山中截断水流。 剩余下来的诸侯皆拱卫在袁绍身边,静观其变,一旦前线有所失误,可派遣大军前往支援,他们的目的则是在防备着董卓。 ...... 深夜 三月初的天气变化无常,白天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到了深夜时分,却是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大雨。 曹操的营帐内 “叔弼。” 曹操坐在主位上看向陈煜后轻叹了一声,白天在袁绍的营帐内,曹操做下决定,他从未感到后悔过,他一向认为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万万没有后悔的道理。 陈煜起身双手负在背后,目光变得深邃言道:“主公,天下之事在于人,因一时之名,而枉顾大义,则为短视。” “大义之下必有大利!” “主公当知盘踞于虎牢关内的士卒皆为乱臣贼子,主公纵若杀之,亦是为大义而为,若虎牢关在主公手中破之,天下人只会赞叹主公之果决,为何会言主公之过错乎?” “昔年张角掀起天下大乱,虽时过境迁,黄巾之祸固已定,然黎民中,多有念张角者!” “至于士族之人,皆为豪强、世家,这种人行事,多为利益而已,主公予其利,予其名,又有几人在乎主公的行为。” “雒阳!” “受董贼之患久矣,若能诛董贼,虎牢关耳,又有几人在乎?” “且行此事,时日不短,然虎牢关今为修罗场,注定是有死无生之地,主公若留在虎牢关,必为袁绍所忌,昔日主公、兄长二人于汜水时摆了袁本初一道,袁本初岂能忘之,定要寻找机会来报复主公、兄长二人。” “如此为何不避其锋芒,行另外之事,可成大事矣!”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无论是孙坚还是曹操都愣在那里,这一层他们二人倒是未曾想过,只是如今被陈煜点破之后,二人瞬间豁然开朗。 然而在营帐内,另外一人则是叹了一口气,看向陈煜的眼神变得颇为的惋惜,此人正是荀攸,随之,荀攸苦笑道:“叔弼,今后汝怕是要声名狼藉了.....” “公达!”陈煜倏然转身,直视着荀攸,认真的说道:“煜曾言之,孑然一身,有何惧之!此言今后莫要再说!” 闻言,荀攸稍稍愣了一下,便不再多言,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是能明白陈煜这句话的意思,并非是在斥责他荀攸,而是跟他说,莫要动摇了曹操的决心,莫要让曹操对他陈煜产生愧疚之心。 曹操欲要匡扶天下,兴复汉室,这条路注定是困难重重,只需看关外诸侯的样子便可以知晓一切,这条路非大毅力者不可前行,心中岂能留在缺陷。 “主公,事不宜迟尽早下命令吧!” 陈煜随看向曹操言道,目光灼灼直视着曹操,不给曹操留半点的考虑的时间,曹操听闻当即愣在那边,稍微缓了一口气,便下令让夏侯惇、夏侯渊等人入帐开始安排一切事情。 ........ “公路!汝可知汝差一点坏我大事!” 袁绍的营帐内,袁绍屏退左右后, 营帐内只留下他和袁术二人,望着袁术时,袁绍瞬间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自然知道袁术看不上他,同时对他心中也有怨气,但是如今这等局势之下,他们兄弟二人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才是! 然而,面对着袁绍的斥责,袁术抬头冷眼看向袁绍,一副蔑视且淡漠的样子,瞬间让本来涵养极高的袁绍瞬间破防,欲要发火时,却听袁术冷淡道:“庶子,汝应该还记得叔父曾言汝行事优柔寡断乃是大忌,今日看来,叔父当真有先见之明,汝当真令吾失望。” 袁术的一字一句皆如利刃一般深深的刺在袁绍的心中,袁绍双拳紧握,面色开始变得狰狞起来,身体微微颤抖着,双目略微发红,袁术的这句话无疑是在揭袁绍的短.... “汝言吾如此,那汝与吾又有何区别!” 袁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 “庶子汝且知,术行事不曾同汝一般犹豫再三。” 袁术轻轻拂袖起身,双手负在背后,慢慢的走出营帐,走到营帐外时,袁术似乎想到了什么,随之冷笑道:“庶子,汝坐上盟主之位,似乎忘记了什么,当日他陈叔弼在雒阳时搅动雒阳风云,叔父尚且对其起了杀心,汝好好想想,这等人物行事,岂能没有料到后果?” 说完,袁术便大步的离去,这些时日来,袁绍的表现着实让他看不过眼,今日所言,他袁绍能不能听进去,就看他个人,而随着袁术的这句话落下,袁绍伫立在原地,久久未曾反应过来。 第153章 破关斩将 (12) 初平元年,三月初。 进入梅雨时节,天空变得阴沉沉的,仿佛一幅厚重的水墨画。细密的雨丝纷纷洒落,融化在空气中,模糊了一切的边界。远处的山峦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身处仙境之中。眼前的景象让人感到一种超脱尘俗的美,同时也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宛如一首凄美的古诗,让人沉醉其中。 然而面对着这样的美景,却无人一人感到心旷神怡,虎牢关在绵绵不绝的细雨之下,更显得巍峨耸立,只是,谁都知道,这个地方注定要成为一个修罗场。 这里注定会成为尸山血海! 人头滚滚! 虎牢关前 在董卓大部队到达之前,吕布已经按照董卓的意思,率兵驻扎在虎牢关外,拱卫着虎牢关。 深夜时分,疾风骤雨。陈煜静静地站在大军前方,望着外面被黑暗笼罩的世界,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寒意。雨水猛烈地敲打着陈煜的脸庞,仿佛是在向我诉说着什么,擦拭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将士皆在奋力的截断河流,仿佛不知有何疲惫一般。 “叔弼,赶紧回营帐内休息吧。” 雨夜中,曹操持着油纸伞来到陈煜身边,见陈煜浑身上下皆已被雨水打湿,不由的担忧道。 闻言,陈煜只是摇头,目光变得深邃言道:“主公,这一战定要让董贼损兵折将,然若是想要靠着这一战,就直接把董卓打垮的话,无疑是痴人说梦。” 风声夹带着雨声,冷冽的雨水也敲打在曹操的脸上,曹操的眼神在这一刻,亦是有了恍惚之色,陈煜所言他何尝不懂,当今天下中,各路诸侯中,独属于董卓的实力最为雄厚,无论是谁都无法和董卓媲美,他亦是清楚,这次的诸侯联军皆是各怀鬼胎罢了,如果他们肯齐心协力,董卓在怎么实力雄厚,亦是不可惧之! “主公。”陈煜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曹操,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在曹操有些恍然之时,陈煜正色道:“各路诸侯皆有各地世家支持,以汝南袁氏犹甚!然主公.....” 陈煜欲言又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曹操看在眼里,心中已经明白了陈煜的意思。他曹操的祖父乃是大长秋曹腾,虽然在士族中比之张让等人名声要好上许多,但终究是一个污点,这让他在争取各地世家支持的时候变得异常艰难。 曹操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他知道自己的起步比之眼下的孙坚还要差。孙坚出身于吴郡孙氏,那是一个豪强世家,而他曹操却没有这样的背景。他明白,要想得到各地世家的认可和支持,需要付出代价比之孙坚要更多! 曹操望着远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道路。他知道,欲要得到各地世家的支持,难如登天,但他并不气馁。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地努力,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他要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打破世俗的偏见,让自己的名字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见曹操未曾因此受到打击,陈煜面容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天下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而又不知有多少人因困难而畏缩不前。欲成就大业,需有无比坚韧的心和如钢铁般的意志,百折不挠,方能成功。 “势者,如江河水,积少成多,今主公未损半分兵力,破虎牢关,当名震天下,引天下豪杰相随!” 雨水如同画幕一般,在陈煜的话语中慢慢的展开,一幅关于未来的画面在曹操面前展开,曹操渐渐的亦是郑重点头,他既用陈煜,当信陈煜,如今有些这些家底,不就是全靠着陈煜一手拉扯出来的,有些话不用说,记在心里即可,他曹操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忘记的。 ..... 次日,天微微亮起,清晨的第一道晨曦穿破重重的阻碍坐落在虎牢关前,新的一天开始,就意味着新的厮杀开始。 两军对垒的士卒在昨夜时分,或许在心里都在想着,如果这个漫漫的长夜能一直持续下来那该有多好,只是日升日落本天地运行大道,岂能因人的意志而有所改变。 今日,公孙瓒、乔瑁、张邈等人分兵而出,朝着虎牢关杀来。 上党太守张杨、北海太守(应该北海相才是)孔融二人引兵先至,而早早等待的吕布,听闻前方斥候回报,当即引三千铁骑朝着张杨、孔融二人杀去,上党太守张杨麾下有一部将名唤穆顺,见吕布率兵前来,朝着上党太守张杨言道:“主公,末将愿拦杀吕布!” 闻言,身为上党太守的张杨稍微一愣,当即明白穆顺的想法,这吕布如今在各路诸侯中乃是名声赫赫,多少将领皆死在吕布的手中,如果他们之中但凡有一人可诛吕布的话,那么定能闻达于诸侯,名传于天下,世人皆为名利,不可避免。 随之,上党太守张杨颔首让穆顺率兵前往和吕布厮杀,与此同时,他亦是慢慢的躲进大军之中,其他人不知道吕布的厉害,他如何不知道,丁原尚在并州时,他曾前往拜访过丁原,见识过吕布的厉害,他不认为穆顺会是吕布的对手,甚至在他看来,穆顺这厮定然会死在吕布手中。 至于为何知道吕布的厉害,他还让穆顺前往,无非是因为穆顺在上党军中的名望几乎可以和自己相媲美,且时常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谁都不愿意见到麾下出现一个功高盖主且不听话的将领。 如此,张杨也正好借助吕布的手,直接来除掉穆顺! 果不其然,当穆顺信心十足的率兵前往厮杀时,手中的长枪在穆顺的手中可谓是舞的虎虎生风,然而,和吕布交手的一瞬间,还未等穆顺有所反应,穆顺便直接被吕布一回合挑落马下,顺手用是手中的方天画戟把穆顺给斩于马下! 至于从始至终,吕布都未曾正眼瞧过穆顺,在他眼中穆顺,不过是跳梁小丑耳! 第154章 破关斩将(13) 跳梁小丑罢了,竟敢在自己的面前舞刀弄棒,岂不是自寻死路! 吕布的目光早早的锁定在军伍中张杨的身影,张杨这厮他自然是知道,丁原曾代并州刺史的位置,他曾和张杨打过照面,按照丁原的话来讲,张杨这厮惜命,比任何人都要惜命,今日见状,果不其然.... 不过,那又如何,这些人迟早都是他吕布方天画戟之下的亡魂罢了! “高顺!” “随我杀!” 随着吕布的话音落下,高顺领命,率领着士卒紧随在吕布身后,势如破竹不可阻挡,仿佛在这一刻,上党太守张杨所率领的士卒皆是土鸡瓦狗罢了完全是不堪一击。 吕布所率领的三千铁骑如同一道洪流冲击而来,战局直接是一面倒的厮杀,在这一刻,张杨的部曲就如同小绵羊一般,任凭吕布屠杀! “张稚叔!” 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布,面容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浑身上下尽数是暗红色的血液,不过这些都是敌人的鲜血,乃是他吕布功绩的象征,至于挂彩,天下有何人可让他吕布挂彩! 如今,他盯上了张杨,就如同猛虎盯上了小绵羊,他决定送张杨去九泉之下和自己的前任义父相聚! 听到吕布呼喊自己的名字,张杨心肝儿一颤,这可不是熟人呼喊,这是夺命阎王在喊他的名字。 于是乎,张杨跑的更快..... 主将一逃,本就面对着吕布所率领的虎狼铁骑感到畏惧的士卒见到这一幕,士气直接溃散,开始换不泽路的逃命。 战场的局势千变万化,谁也预料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而刚好赶到的北海太守孔融见到这一幕,当即朝着身边的将领武安国喊道:“救下张稚叔!” “唯!” 武安国得令之后,手持大锤飞马而出,眼神中尽是一往无前之势,得知吕布的战绩时,武安国便知晓自己不是吕布的对手,但是北海孔融对他有恩,有知遇之恩,武安国岂能不报,纵知前方乃万丈深渊,武安国亦会一往无前,以报这知遇之恩! 见武安国手持大锤飞马而来时,吕布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屑,不过,和武安国初次交手时,吕布眼睛一亮,波澜不惊的眼神中浮现出些许的兴趣之色,手中的方天画戟不断挥舞着,武安国从最初的势均力敌,不到几回合便开始有些招架不住,吕布笑道:“报上名来!某不杀无名之辈!” 闻言,武安国面色通红,遂冷哼道:“北海武安国!” 鏖战十数回合,吕布找准机会,一戟斩下武安国的右臂,武安国见状,当即弃锤而走! 双手健全之时,尚且不是吕布的对手,如今成了一个残缺之人,又岂能是吕布的对手,忍受着断臂处传来的剧痛,武安国面色狰狞,不断的朝着大军的方向逃去,而吕布则是丝毫不慌,如同在戏耍着猎物一般,追击在武安国的身后。 而与此同时,公孙瓒、乔瑁等四路诸侯也在这个时候赶到,见到这一幕,公孙瓒取下背后的牛角大弓,搭箭拉弓满月,朝着吕布的方向射去。 箭矢如流星,瞬间落在吕布面前,吕布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悦,手中的方天画戟一挥,直接把箭矢打落在地,而当回过神之后,武安国已骑马消失在眼前,吕布则是冷眼看向手中持弓的公孙瓒,眼神中的杀意怎么掩藏都掩藏不住。 “撤!” 吕布随之朝着紧随在他身后的高顺高呼道。 如今六路诸侯齐聚,而他吕布只是率领三千铁骑纵深二十里,如果不能及时撤退的话,面对着远胜过自己数倍的兵力的诸侯,吕布知晓自己纵然神勇盖世,最后亦是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见吕布撤兵,各路诸侯就在此地就地安营扎寨,见上党太守张杨、北海太守孔融二人皆狼狈不堪时,公孙瓒等人也未曾升起嘲笑之心,尤其是公孙瓒,曾和吕布交手过,当明白吕布的可怕。 深夜时分,天又开始下了蒙蒙细雨,梅雨时节,天气变化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刻的天气会是如何,尤其是处于虎牢关这样的地势,气候更是变化无常,兴许上一刻,还艳阳高照,下一刻就立马变得乌云密布了起来。 淅淅沥沥的雨水敲击着武安国的营帐,此时此刻,武安国陷入昏迷中,经过随行军医的救治,已经无大碍,只需等待高烧退下,便无任何的问题。 到了子时,春风携带着春雨悄悄的潜入了武安国的营帐中,吹动着营帐内的火盆中的火焰不断的跳动着,带着冰冷的雨水的春风把从昏迷中的武安国给唤醒之后,武安国睁开眼看着营帐,伸出左手下意识的抚摸着右手,只是不像是以往一般有真实的触感,如今从右臂处传来的只是空荡荡的感觉。 一时间,武安国眼中无神,陷入呆滞中,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武安国面露自嘲之色,从他跟随孔融开始,上了战场之后,这样的结果,他便应该早早的料到有这样的结果,相对于俞涉、穆顺、潘凤等人,他的下场无疑又好上不少,起码他如今还活着..... 但是这样的结果对于武安国而言,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他的右臂断了...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艰难靠着左手把自己从床榻上撑起来坐起来后,武安国随之下床,走到营帐外,外面寒风呼啸,大地上一片风沙走石,就这样子,武安国呆立许久,良久后,武安国眼皮子微微低垂下来,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落寞之色。 他知晓他的旅途到此为止了。 遂朝着孔融所在的营帐躬身作揖,喃喃自语道:“使君,保重。” 话音落下,武安国转身回到营帐内,披上外套,来到营帐外,打晕守卫之后,躲下一匹骏马,纵身跃马而上,随之身影逐渐的消失在这雨夜中,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第155章 三英战吕布 上 蒙君知遇之恩,今已偿还,当离去.... 武安国离去的消息,第二日便传遍整个军营,公孙瓒等人皆感到可惜,不过他们倒是能理解武安国的选择,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武安国的做法他倒是也能理解,换做是他们,亦是会选择和武安国一样的做法。 只是身为武安国主公的孔融一直沉默不语,面上无任何的神情波动,良久后,孔融轻轻叹了一口气言道:“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孔融本来想着回到北海之中善待武安国,至少给武安国一官半职可以让武安国养老,但是武安国如今无声无息离去,孔融也感到莫名的惆怅,这些武人的骄傲,他不懂,甚至对于他而言,他孔融亦是不愿意去懂这些东西。 “诸位,今日某愿为先锋,诸位在后策应!” 良久后,营帐内,公孙瓒面色凝重的朝着乔瑁等人言道,如今在座的众人中,能有先锋之力者唯独他公孙瓒,他心中虽惧吕布之威,但是公孙瓒对于自己纵横边疆的白马义从亦是相当有信心,他虽个人不敌吕布,但是他的白马义从定能击败吕布所率领的铁骑! “伯珪兄大义!” 张邈等人看向公孙瓒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同,一时间肃然起敬,有这样舍己为人的做法,可以说是天下少有,一时间,这些人对于公孙瓒的想法瞬间有些改变,公孙瓒在幽州的名声他们早就有所耳闻,如今看来传闻大多有错,这等大义之辈,岂能是传闻中的暴虐无道之徒! 定下来基调之后,公孙瓒昂首挺胸的走出营帐,昨夜经过一夜的细雨,次日早上虽然太阳升起,暖和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但是这风中依旧夹带着些许的冷意,风中的冷意让公孙瓒不由的清醒了一下,随之额头上的冷汗直流,他忽然忘记了一个事情,就是纵然他对自己的白马义从有着绝地的自信,但是他个人的武力如何可以和吕布媲美乎? 纵然白马义从胜了吕布麾下的并州铁骑,他公孙瓒却命丧黄泉,这样又有何意义乎? 想到此处,公孙瓒不由的有些后悔了,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公孙瓒只能硬着头皮按照他营帐中对张邈等人承诺的那般去行事,适应了风中的冷意,暖洋洋的太阳光洒落在公孙瓒身上,公孙瓒打了一个激灵,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遂朝着刘备的营帐的位置走去。 营帐内 刘备面带愁容,他一直记得陈煜当日在宛城和他所言。 ‘君虽为中山靖王之后,然已过数百载,又有几人记得,君欲成大事,匡扶汉室,当需立名,待君名传天下时,自有人因君之名、君之身份投效于君麾下。’ 当日在涿郡时,刘备向公孙瓒要来三千兵马的目的也正因为如此,只是老天爷似乎看他不顺眼,一直不曾给他过机会。 刘备亦是明白如同袁氏兄弟对自己的成见极深,极为看不起自己,是不会给自己机会的。 然而就在刘备忧虑之时,却见公孙瓒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走进营帐内,见到坐在主位上的刘备后,轻言道:“玄德。” 一声玄德直接把刘备从忧虑中拉了回来,待见到来人正是公孙瓒的时候,刘备略微感到些许的诧异,他不明白此行公孙瓒来的目的是什么,遂朝公孙瓒拱手作揖道:“使君。” 有他人在时,刘备则以官职相称,毕竟公孙瓒乃是刘备的上司,遂公孙瓒轻咳一声后便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亦是把自己的担忧给说了出来,见关羽、张飞二人眼中依旧是轻视之色时,公孙瓒面色凝重道:“云长、翼德莫要小觑了他吕布,吕布之勇,瓒平生罕见。” 闻言,关羽、张飞二人讶异的看了一眼公孙瓒,他们在刘备手下效命自然等同于在公孙瓒手下效命,他们兄弟二人实力如何,他公孙瓒是心中有数的,但是明知如此时,还是能从公孙瓒口中听到这句话,关羽、张飞皆认真的回应道:“使君放心,由吾等兄弟在此,定不会让使君遭到吕布这厮的伤害!” 公孙瓒见关羽、张飞二人上心之后,悬着的心亦是松了一口气,良久后,公孙瓒在刘备耳边吩咐了几句之后,公孙瓒便转身离去。 待公孙瓒离去之后,刘备双拳紧握,眼神中流露出激动之色,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终于等到了,遂刘备看向关羽、张飞二人言道;“二弟、三弟,今吕布名声大噪,闻达于诸侯,若你我兄弟三人能于虎牢关前大败吕布,天下之大,何人不知你我兄弟三人乎!” “大哥言之有理!” 关羽捋着胡须,一双丹凤眼中闪烁着极其自信之色,无论是他还是张飞自然都明白刘备这句话的意思,自然亦是明白此战对于他们而言究竟有多么的重要,成则闻达于诸侯名传于天下,败! 败亦是如俞涉等人一般,战死沙场,死于吕布之手! 对于他们兄弟三人而言,如此碌碌无为过完这一生,还不如在战场上搞出惊天动地的举动出来,如此方能不负他们在此间走上一遭。 不久之后,点兵台上,公孙瓒慷慨激昂的演讲,遂率领着麾下的白马义从朝着吕布的营帐位置杀去! 而关羽、张飞、刘备三人紧随在公孙瓒左右,护卫着公孙瓒的周全。 然而在吕布的营帐内,正当吕布欲要点名前往公孙瓒等人营帐处叫阵的时候,只见高顺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言道:“君侯,北平太守公孙瓒如今在外面叫阵!” “好胆!” 遂只听吕布冷哼一声,他尚且未曾找上公孙瓒等人的麻烦,公孙瓒这厮竟如此急着寻死,怨不得他吕布了!紧接着吕布命高顺等人整顿兵马,随他一同杀出去! “公孙小儿,速速受死!” 一声惊天的怒火,随着一道赤红色的身影出现在战场上,一场厮杀正式拉开了帷幕! 公孙瓒听闻瞬间怒不可遏,想他公孙瓒纵横幽州多年,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岂能被吕布这等看轻,遂一马当先的冲杀出去,手中的长枪不断的挑飞阻拦他的敌人,关羽、张飞二人相视一眼,遂立即紧随在公孙瓒身后,生怕公孙瓒出现任何一点的意外。 吕布见状,嘴角轻轻上扬,在他对阵的这些诸侯中,除却公孙瓒、孙坚、曹操等人之外,剩余之人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闪开!” 随着吕布一声暴怒,众多士卒让开一条道路出来,方天画戟在吕布的手中威风凛凛,好似死神的镰刀一般,似乎在下一刻,不断的收割着生命,而公孙瓒就是第一个死在他手中的诸侯! 然而,公孙瓒纵横幽州多年,能有如此的威名,不仅仅是因为其麾下的白马义从,更是因为其个人的武力,不然幽州常有童谣言白马公孙瓒天下无双。 初次交手,公孙瓒已经心神紧绷,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但是当日他和吕布交手,那何尝曾是吕布的全力乎? 如今面对着吕布的全力一击,公孙瓒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初一交手,公孙瓒就感觉虎口阵痛,不过相比之前的狼狈则是好上不少,遂和吕布交手十回合之后,公孙瓒逐渐开始体力不支,无法招架住吕布越来越凶猛的攻势。 “受死!” 随着,吕布一声落下,欲要在这一击中,夺取掉公孙瓒性命的时候,忽然公孙瓒高喝道:“云长、翼德救我!” 性命攸关! 公孙瓒只能喊来外援,在性命面前,那点可悲的自尊心就显得无关轻重。 话音落下的瞬间,只见一道身影犹如闪电一般,一道凌厉的刀风呼啸而出,一道快的几乎让人看不见影子的寒芒乍然出现,遂和吕布的方天画戟对碰在一起,紧接着,吕布面色一变,平生第一次,和人对战,吕布微微往后退了几步。 待他定睛看清楚来人的时,只见一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的大汉站在立足在他面前,在这一刻,吕布嘴角轻轻上扬,眼神中有的尽是感兴趣之色,这等武人,他纵横并州时未曾见过,纵然董卓麾下的这些将领中,吕布确定也无这样的对手! 千金易求,对手难得! 至于公孙瓒的性命,吕布早就抛之脑后,眼下只有眼前这道身影! “报上名来,布不杀无名之辈!”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左手牵着缰绳,高傲的看向眼前之人。 “杀汝者乃解良关羽,九泉之下报吾名!” 关羽捋着胡须,一双丹凤眼杀气凛然,轻轻瞥了一眼吕布,不过当即收敛起心中的轻视,行家出手便知有没有,这吕布.... 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眼神凝重的看向吕布! 劲敌! 关羽浑身上下开始感到血液在沸腾,整个人开始变得亢奋了起来。 “好胆!” 吕布不怒反笑,眼神中的战意熊熊升腾而起,如正午之大日般炽热! 遂方天画戟在吕布手中挥舞一阵之后,吕布大喝一声,便朝着关羽杀来! 反观张飞见关羽已经冲杀上去,遂便驻足下来,护住公孙瓒后,待刘备跟上前来后,冷眼旁观着战场,只要战况不对,他便是出手相助,这是战场,不是什么比武场,没有说什么讲不讲武德之类,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命丧黄泉。 而且他亦是知道自家的兄长的武力,在自家兄长奋力一击之下,吕布恍若无事一般,张飞心中便清楚,今日一早,在营帐内公孙瓒所言非虚,一般的武将遇上吕布恐怕亦是只有死路一条。 战场之上,关羽、吕布二人厮杀酣战淋漓,无人敢靠近二人的交战范围,一时间,十数回合内,关羽、吕布二人竟势均力敌,在战场外的公孙瓒见状一时间有些眼热,忽然他有些嫉妒起刘备来了,不进行对比就没有伤害。 曾经在幽州的时候,公孙瓒未曾和关羽、张飞二人交过手,自然不认为关羽、张飞二人在武力上面能超过自己多少,但是和吕布交过手后,知晓吕布的恐怖,如今关羽和吕布能斗的难分难解,就足以说明关羽的恐怖之处,那么和关羽实力相仿的张飞又当如何? 公孙瓒按捺住心中的嫉妒,冷静的看着战场的局势变化。 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无人敢靠近其中,但凡有一两个不长眼的靠近之后,直接死在他们二人手中,如果无相似的武力,冒然靠近去,只有死亡这条路可以走。 然而,就在二人交战百余回合之后,守在公孙瓒身边的张飞眼睛微微眯起,他知道自己二哥已经开始逐渐落入下风之中,只是这个势头并不明显,在场中,只有张飞能看的出来,其他人只是觉得如今的关羽和吕布斗的难分难解势均力敌的状态。 遂只见张飞策马扬鞭,手中提着丈八蛇矛,朝着吕布、关羽二人的战场中厮杀而去,只听张飞一声怒吼道:“吕布小儿,燕人张翼德在此!” 随着张飞话音落下,犹如雷霆炸裂的声音,瞬间让战场为之一滞。 不一会儿,张飞就直接插进关羽、吕布二人的战斗中,二人厮杀之间,张飞手持丈八蛇矛,直接挑飞吕布的方天画戟,正式介入他们二人之间的战斗。 见状,吕布稍微一愣,遂仰天大笑道:“汝这黒厮当真好胆!” 随着吕布的话音落下,吕布便直接舍弃掉关羽,朝着张飞厮杀而来。 群攻! 他尚且不惧! 甚至吕布只会觉得热血沸腾,他已有多年未曾有过这样子的感觉。 人生之中,难逢敌手,高处不胜寒乃是最为寂寞的。 随着张飞和吕布交手的瞬间,张飞亦是脸色一变,在这一刻,张飞亦是明白他如今要面对的人是何等的怪物! 第156章 三英战吕布 下 怪物! 用在吕布身上极为合适! 但是张飞亦是不惧,不曾惧怕过,张飞天生神力,在幽州时,亦是未曾遇过敌手,这些年来随着刘备颠沛流离,张飞见过之人也不算少数,但是唯一能被他看的上眼的人只有他的二哥关羽! 手中的丈八蛇矛在张飞手中挥舞的虎虎生风,空气中掀起阵阵的波浪,随着时间的流逝,张飞和吕布不断厮杀,二人越来越上头,兵器交错之声不绝于耳,恍若雷霆之势。 而在一旁稍微喘口气的关羽见状当即加入战场中,随之三人便乱做一团,四周烟尘四起,兵器交错之声连绵不绝,然而,面对着只是稍逊色自己一筹的关羽、张飞二人,一开始,吕布尚且游刃有余,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关羽、张飞的默契的配合下,吕布开始逐渐的招架不住。 慢慢的,吕布身上逐渐开始出现些许的伤口,不过,吕布亦是不惧,武将在战场上生,亦是在战场死,平生能遇到这样的对手,吕布求之不得! 他胯下乃是赤兔马,乃是日行千里的良驹,若是他想要走,天下之大,又有几人可以拦得住他! 然而,在公孙瓒一旁的刘备则是微微眯着眼睛,心中似乎在计较着什么,待他回头一看,张邈等人尽数到齐之后,刘备当即从公孙瓒身边越过,策马扬鞭加入战场中,刘备手中的武器乃是鸳鸯剑,鸳剑长三尺七寸,鸯剑长三尺四寸,利可断金。右手雌剑重六斤四两,左手雄剑重七斤十三两,正好适合刘备的力量,待刘备加入战场后,战局瞬间呈现一边倒的局面。 被三人包围住的吕布眉头微皱,他心中略微感到些许的不悦,若死在关羽、张飞二人手中,吕布尚且无话可说,但若是死在刘备手中,他不甘心! 武人有着武人的骄傲! 遂吕布见状,朝着刘备的方向厮杀而去,仅仅一击便把刘备挑落马下,遂一骑绝尘而去,只留下一道影子给张飞、关羽、刘备三人,张飞、关羽二人驻守在刘备周围,并不敢去阻拦吕布离去,他们都兄长乃是他们的主心骨,不容有任何的损伤。 “大哥。” 关羽、张飞二人等刘备重新回到马背上时,目光担忧的看向刘备,遂就见到刘备微微摇头,示意关羽、张飞二人不必担心,然而,眼尖的关羽、张飞二人见到自己的兄长风轻云淡时,二人瞳孔皆是微缩,他们一直以来似乎都忘记了一件事,就是他们似乎都小觑了自己的兄长的武力。 “走吧。” 见吕布率领着高顺等人重新回到大军中,刘备朝着关羽、张飞二人微微点头,关羽、张飞二人当即心领神会,遂转身离去,回到公孙瓒的阵营中。 这一幕落在张邈等人眼中,张邈等人不由的感慨道:“吕布之勇已经天下罕见,不知玄德麾下亦有如此神勇之人!” 当刘备带着关羽、张飞二人回来时,恰好听到张邈等人的话后,低垂着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喜色,他知道自己的目的终于达成了,从今日开始,天下各路诸侯中,谁都会知道他们兄弟三人之名! ...... “君侯!” 见吕布负伤而回,高顺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忧愁如同夜色一般,浓稠的几乎是化不开。 闻言,吕布脱开铠甲,爽然笑道:“孝父不必如此,今日一战,乃布平生所求,当真痛快!” 吕布的笑声直接让高顺的心放下来,这样的吕布才是他高顺愿意追随的人,从来不会因为一时的得失从而变得灰心丧气,高傲的人岂能因为一时的打击,从而丧失了自己的斗志! 深夜降临时 夜色浓稠几乎是化不开,今夜星辰黯淡,明月潜行。 公孙瓒的营帐内,杯盏交错,皆在庆贺着今日之胜,毕竟吕布犹如一座大山一般,压着他们几乎是喘不过气来,今日大胜,足以重振士气,亦是让董卓这厮明白,吕布纵然有万夫不当之勇,但亦是有人可阻! 宴席中, 刘备脸上带着笑意,又恰到好处的给足了张邈等人面子,一时间,营帐内皆是笑声。 这天下! 从来都是人情世故在其中。 而在另外一处 陈煜、荀攸二人立足在曹操左右,眼前截流之事已全部完善,数万大军,三日之功,纵然连孙坚这等猛将亦是劳累不堪,早早的回到自己的营帐中休憩去了。 “主公。” 陈煜在曹操耳边言道,曹操这些日子来亦是有些狼狈,听到陈煜所言,曹操不由的一愣遂看向陈煜道:“叔弼有话直说。” 曹操眉头微皱,他总觉得陈煜和他之间有一道隔阂在其中,但是曹操亦是明白陈煜所说是对的,君臣之间的确是要存在分寸,不然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只是,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起码他不希望他和陈煜之间是这般,他更希望是挚友一般。 曹操的神情自然全部落在陈煜的眼皮子底下,陈煜亦是有些无奈,当即收敛心神,正色道:“主公,吾等欠吕奉先的人情该偿还了。” 闻言,曹操略微愣了一下,起初还是有些不明白陈煜这句话中的意思,但是没过多久之后,便立即反应了过来,稍微思考片刻后,曹操当即郑重其事的言道:“叔弼言之有理。” 自古以来,人情债最难偿还,曹操亦是不希望自己欠下吕布人情。 当即曹操便让陈煜着手去安排此事。 ..... 虎牢关中 天色昏暗,骤然一阵狂风起,在府邸内的李儒看着阴晴不定的天色,心中莫名的感到一阵的不安,至于吕布兵败的消息,自然也是传入李儒的耳中,但是胜负乃是兵家常事,这对李儒而言并未有太大的影响,只是,不安的心思涌上心头的时候,李儒脑海中不断在复盘着,努力的寻找着自己到底出现哪些错漏,如今董卓倾巢而出,一旦有所失误,那么就是一场灾难。 不安的想法一旦产生,就犹如种子一般,快速的生根发芽。 “究竟是哪里不对....” 李儒双手负在背后,眉头紧锁,一时间思绪变得杂乱无章了起来。 良久后,外面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李儒微微摇了摇头,随转身回到房间内,既然想不通,就没有必要再想下去,这般下去只能徒增烦恼。 至于在关内的董卓听闻吕布兵败的消息,先是一阵愕然,他收吕布为义子乃是看重吕布的实力,天下无双的实力,他不认为有人是吕布的对手,但是得知吕布被三人夹攻之后,董卓瞬间一阵释然,既然被多人围攻,吕布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就足以说明他董卓并未看错人,不似那华雄,漂亮话说的多少,到最后误了他的大事,死在了汜水关外。 既无事,歌舞响起,董卓依旧是美人拥入怀中,接着奏乐接着舞,一副歌舞升平之态! 至于吕布是否会因此遭受到挫折,并不是在董卓的考虑范围之内,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为一时的挫折从而变得灰心丧气,丧失斗志,如果吕布是这样子的人,那么董卓就要考虑一下这个义子他留着还有没有用处了。 人都是选择利益的生物,一个人是否存在利用的价值,是否能给自己带来效益则是最好的评价标准,董卓纵然沉迷雒阳的声色犬马中,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一个糊涂的人,并且能走到今时今日,董卓要是稍微无能一点,就早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月黑风高 吕布的营帐内,忽然一名士卒走了进来,躺在营帐中休憩的吕布,倏然睁开眼睛,看向走进自己营帐内的士卒,眼神中有着惊疑不定之色,这名士卒乃是守在他营帐外的士卒,亦是在他雒阳中招首的士卒。 “汝....” 正当吕布准备开口的时候,却见这名士卒微微张开嘴,说出一个人的名字时,吕布立马不再多言,而是看向士卒的眼神变得有些惊疑不定,同时亦是感到这些士族无孔不入的可怕。 “君侯。” 这名士卒轻轻言道,声音中带着遗憾之色,遂来到吕布面前,把自己怀中的东西交给吕布后,又朝着吕布深深一躬身,当即拔出腰间的利剑,架在自己的脖颈上,自尽而亡,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士卒,吕布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良久后,吕布深吸一口气,打开锦帛,看着锦帛上的内容,吕布瞳孔猛的一缩,瞬间就觉得脊后发凉,额头上流淌着冷汗,瞳孔中皆是震惊、惊恐之色,下意识的吕布吞咽着口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吕布才平复下来,遂走到营帐外,命亲卫速速喊来高顺,亲卫透过营帐的缝隙,见到倒在血泊中士卒的尸体,不由的吞咽着口水,立即明白这是要大事要发生,随之便按照吕布的命令快速的前往寻找高顺。 不一会儿,高顺急匆匆的赶来,见到站在营帐外安然无恙的吕布时,高顺悬着的心瞬间放松下来,正欲要开口时,却被吕布的眼神所阻止,在吕布的示意下,高顺随着吕布走进营帐内。 进入营帐内,吕布则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高顺道:“吾可信汝否?” 随着吕布的话音落下,高顺当即拱手作揖道:“可!”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高顺是这般的斩钉截铁,回答之时亦是不曾有半分的犹豫。 闻言,吕布看着高顺的眼神变得稍微缓和了一点,遂从怀中掏出锦帛出来,递交给高顺,当高顺打开一眼,眼皮子疯狂的跳动,遂走到营帐外,支开守在营帐外的士卒,深吸一口气后朝着吕布言道:“君侯,这......” 说实在的,高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反复的在营帐内走来走去,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烦躁不安之色,良久后,高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平复下来,待吕布郑重的颔首后,高顺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只是君侯,顺心中依旧有所不解....” 高顺终究还是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疑惑,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当他说出口的时候,吕布就这样静静看着他,沉默不语,良久后,吕布开口言道:“孝父,此事汝无须在意,此事吾自有分寸。” 高顺亦是郑重的点头,遂便想到了信中所写的事情,高顺面色凝重道:“君侯,眼下当如何行事?” “我入关中和董卓一叙。” 在营帐内,吕布直呼董卓名讳,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冷意,方才见到心中的内容时,吕布自当是惊骇,当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心思便开始变得活络了起来,看着倒在血泊中士卒的尸体,吕布嘴角轻轻上扬,他知道这是曹操送给他的借口,不然何以能光明正大的从虎牢关撤走。 其余人的性命,吕布尚且不在意,但是高顺等人皆是他在并州时的部曲,甚至董卓吞并丁原的势力之后,为了安抚他吕布,董卓亦是把丁原麾下的并州铁骑几乎全部交给了吕布。 三千精骑! 乃是吕布安身立命之本,乃是他吕布在这个世道中和别人谈判的资本。 纵他乃是武夫,但并非是蠢人。 “孝父....” 吕布倏然面色凝重的看向高顺,高顺闻言稍微愕然,顺着吕布的眼神,看见倒在血泊中士卒手中的长剑,高顺忽然反应了过来,遂面色凝重道:“君侯放心。” 说着便拿起地上的长剑,一剑刺中吕布的肩膀,滚烫的鲜血从吕布的肩头流淌下来,高顺随之便转身离去,有些事情,终究是需要人去做,而且这种事情,必须是值得信任之人才能去做,高顺心中明白,正是因为吕布信任他,所以才能放心的交代给高顺,让他去做。 当日下午 吕布遇刺的消息快速的在军中蔓延着,消息飞快的传递着,直到传入董卓、李儒等人的耳中。 第157章 水淹虎牢关 上 虎牢关内 董卓面色极其的难看,看着受伤的吕布,董卓瞬间有一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他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但是吕布绘声绘色的描述之下,董卓尚且找不到任何的破绽,如果是真的,董卓则是要惊叹袁绍、曹操之流尚在雒阳时就已经埋下了后手。 “相国,布今已无力再战。” 吕布面色苍白,看向董卓的眼神满是惭愧之色,似乎未曾为董卓奉献自己,乃是一个大的过错一般。 闻言,董卓听到吕布的肺腑之言,看向吕布的眼神变得稍微缓和了一下,随之言道:“无碍,汝已无力再战,即退于后方休憩吧。” 在这一刻,董卓所展现的包容和大度,着实让李榷等人瞠目结舌,只是,董卓为何会如此,恐怕只有李儒、吕布二人知晓,经历过曹操刺杀之事后,董卓变得极为的怕死,每日皆在疑神疑鬼中,生怕下一刻,就有人谋害自己的性命。 “相国,布想在这些时日中,清除掉军中的细作,以免今后类似的事情发生。” 见状,吕布当即趁热打铁说着,低着头的吕布不曾看向董卓,他生怕被董卓发现自己眼中的希冀之色,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董卓睁开眼睛缓缓的叹气道:“奉先有心了。” “不敢,为相国效命乃布之所愿。” “放手去做吧。”董卓终于点头让吕布放手去做,紧接着董卓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言道:“若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唯!” 吕布恭敬拱手作揖后,便缓慢的退出去,望着吕布退去的身影,董卓一直都是微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吕布,直到吕布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后,董卓才收回目光,遂董卓把视线落在李儒身上,朝着李儒言道;“文优去查查。” “唯。” 董卓不曾信任过谁,吕布亦是如此,对于吕布所言,他只是半信半疑罢了,为了让自己安下心来,他还是让李儒去查查,如果让他发现吕布欺骗了他,他定要杀了吕布,欺骗他的下场注定就是一个死,当日他这般信任曹操,但是曹操这厮是如何报答他的! 随着李儒的退去,董卓重新把视线落在李榷郭汜等人的身上,这些人才是他董卓立足的资本所在,亦是跟随他多年的部下。 战争从来靠的不是一个猛将就能决定胜负的走向的,靠的乃是兵力、粮草、将领种种因素组合而成的,吕布败了,在董卓眼里亦是无关轻重,但若是实力相仿之下,吕布这等武夫足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眼下,他董卓拥兵十数万,粮草无数,猛将如云,区区关外诸侯这些乌合之众,岂能撼动他董卓的地位? 领兵打仗多年,这个道理董卓还是明白的,故而纵然吕布想要退到后方去休养生息,董卓亦是未曾反对过,甚至吕布准备稽查军伍中的细作,董卓亦是未曾拒绝,这一切的原因,便是董卓对于自身实力的自信。 ........ 回到营帐内的吕布坐在主位上,擦拭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嘴角轻轻上扬,面容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很快的这抹笑意便被吕布给收敛起来,到了这一步,任何的细微末节都有可能出现差错,一旦出现差错,他所将要面对的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遂唤来高顺,待高顺回到营帐内,吕布朝着高顺微微颔首,高顺面露喜色,直到事情是成了,遂吕布看向高顺言道:“孝父可有纰漏?” 闻言,高顺遂朝着吕布正色回应道:“君侯放心。” 听到高顺的保证后,吕布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他交给高顺去做,其一乃是放心高顺的为人,其二乃是因为高顺做事心思缜密,几乎在高顺手中未曾出现过任何的失误,吕布当然清楚董卓并不信任自己,他方才离去的时候,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吕布心里清楚,董卓在看着自己,一旦他出现任何的破绽出来,董卓必定会取他的性命。 董卓这种人从来不会信任谁! 他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他自己! 吕布必定会派遣人来查自己的事情的真伪,而董卓麾下中,唯独李儒一人能让吕布感到忌惮,董卓在防着他吕布,吕布又何曾不是在防着董卓,他董卓能想到的事情,吕布又如何想不到。 “明日整顿兵马离去!” “唯!” 随着吕布的话音落下,高顺欣然领命,随之走出营帐,立马前去安排,而吕布则是来到营帐外,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天空中阴晴不定的天色。他的心情也如同这天空一般,时而晴朗,时而阴沉。 吕布心中凛然,他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他知道,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必须要保持冷静,不能被情绪所左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 到了夜晚时分,天空中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慢慢的雨势变得越来越大,瞬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直接把这片天地化作了一片雨幕,雨水滴落在大地上,溅起无数的水花,树叶随着风声雨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发出悦耳的交响曲,整个天地,仿佛就像是一片汪洋大海。 豆大的雨水洒落在大地上,让人看的心生绝望.... 树林中 陈煜看着暴涨的河水,浑身上下早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双手负在背后,目视着前方,他身边站着的人乃是荀攸,看到陈煜的神情后,荀攸叹息道:“叔弼此战过后.....” \"公达不必多言。\" 陈煜神色淡漠,眼神中流露出果决之色。 见状,荀攸只是叹了一口气,便不再多言,陈煜既然心意已决,他又如何说些什么。 不久之后,曹操也朝着这边走来,看见荀攸的时候,微微张嘴,然而回应曹操的只是荀攸的轻轻摇头。 “叔弼。” “主公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陈煜回头看了一眼曹操淡淡的说道。 第158章 水淹虎牢关 中 初平元年,三月中 天降大雨,连绵不绝十日之久。 待吕布自虎牢关回到巩县后,李儒经过两天的查探,得到的信息和吕布告知董卓的一般无二后,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李儒如实的向董卓禀报,得到答案后的董卓微微的点头,只要吕布不背叛他,那么吕布尚且还能重用,不过说实在,如同吕布这等武将,董卓亦是觉得如果就这样杀掉的话,未免太过的可惜了。 而以袁绍为首的诸侯联盟和董卓几乎是陷入了对峙中,董卓占据着虎牢关之险要,而且粮草充足,兵强马壮,欲要攻破虎牢关难如登天。 联军的营帐中 袁绍高坐在盟主的位置上,这些时日,他并未催促曹操,而是在静静的等候着,出身于汝南袁氏的袁绍虽然是庶子,但是所受到的教育并不会比袁基、袁术二人差,该有的涵养他亦是有,况且,袁术尚且能沉住气,就更不用说他了。 在座的各路诸侯皆心里明白,这种事情急不来,见到这些时日阴雨连绵不绝时,他们心中亦是在期待着,亦是在等待着,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报!” 倏然,一阵急促的声音在营帐外响起,袁绍瞬间坐直了身躯,眼眸中带着期待之色,不仅他如此,袁术、刘岱等人亦是在这一刻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期待之色看向营帐外。 “传!” 坐在盟主位置的上的袁绍随之开口,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名传信官走了进来,躬身作揖道:“盟主,急报!” 说着便上期递交到袁绍的手上,待袁绍大手一挥后,传信官退了下去,走到营帐外,静静等候着袁绍的命令,因为在离去时,曹操曾命他等袁绍的命令后再行离去之事。 营帐中 袁绍打开曹操的传信,看到信上的内容,袁绍嘴角轻轻上扬,眉宇间皆带着喜色,随之言道:“传令北平太守公孙瓒等人今夜退兵十里!” 在营帐外等候着的传令官听闻之后,翻身跃马而上,朝着虎牢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 “退兵!” 距离虎牢关二十里之外的营帐中,公孙瓒得知消息后,立即起身,欲要安排下去时,却被刘备直接拦住,只见刘备眉头微皱言道:“使君,虽吕布已经撤兵,然依旧有细作在盯着,如果使君现在退兵,岂不是会引起董卓的警惕。” 闻言,公孙瓒稍微一愣,仔细一想也正是这个道理,他太过的心急了,心急到有些不顾后果了,同时他也庆幸有刘备这个清醒明白人在自己的身边提醒着自己。 “玄德意下如何?” 遂公孙瓒视线放在刘备身上,朝着刘备询问道。 “叔弼当日既定计于子时左右行动,如此使君可在亥时撤兵,待夜深人静时,借助这些时日的风雨,掩饰退兵的举动,纵然董贼得知,亦是未曾有反应的时间。” “玄德言之有理!” 公孙瓒深以为然的点头,遂看向张邈等人,静静等待着张邈等人的意见,不过,对于刘备所言,张邈等人并未有任何的意见,他们亦是这样认为,他们本也是准备劝说公孙瓒,只不过碍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交好,既然刘备已经把他们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他们亦是松了一口气。 “如此便这般行事。” 随之公孙瓒在营帐内和张邈等人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了起来,同时也在看着地图,在找寻好的地方准备撤兵。 ...... 亥时 距离虎牢关外的诸侯联军,借助着夜色,借助着嘈杂的雨声、风声,快速的往后退去,而今夜,身在虎牢关中的李儒心中总觉的略感不安,一种莫名的恐惧直冲天灵,但是他又不知那里出了问题,只是紧锁着眉头,眼神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登上虎牢关的城门楼上,望着连绵不绝的大雨,李儒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虎牢关前的溪流,只是这一看,倒是让李儒本就紧锁的眉头锁的更紧,遂唤来李肃言道:“汝可知这前方的溪流因何干枯?” “不知,自三月初到如今,这水流不知因何原因,逐渐变小,倒不过可供给关内将士使用,故而未曾禀报过。” 随着李肃的话音落下,李儒忽然愣在原地,眼眸中有着无尽的恐惧,遂看向李肃的眼神满是愤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汝可知,汝坏我大事!” 李肃本是他所看重的人,只是在这一刻,李儒恨不得把李肃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这....” 李肃被李儒这一声呵斥,瞬间愣在原地,不知为何李儒会发如此的大的脾气,看其眼神,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一般。 “汝当真该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未等李肃反应过来,就见到李儒急匆匆的下了城门楼,朝着董卓的住处走去,在这一刻,李儒身形狼狈急促,下城门楼的时候,李儒的双腿发软,但是依旧是咬着牙朝着朝着董卓的住处走去。 到达董卓的住处,李儒直接推开身前的美人,眼神慌张的看向董卓,董卓见状眉头一皱,当即屏退左右,李儒跟随他多年,他自然知道李儒的性子,从来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是今天的这副样子,还是董卓平生第一次见到。 “岳父!” 一声岳父落下,董卓瞬间起身,多少年来,李儒无论在那个场合都未曾喊过自己岳父,除非是.... “文优,何事?” 董卓的一颗心随着李儒的这声岳父瞬间提了起来,眼神中不由的露出惊恐之色。 “速走!” “速走!” “来不及解释了!” 李儒拉着董卓就要往外走,口中不断喃喃自语着:“他陈叔弼疯了...真的疯了....” “他真的是疯了!” “他要水淹虎牢关!” 随着李儒的话音落下,董卓面色大变,顾不得其他,当即带着李儒快速的离去,他深知李儒的性子,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李儒断然不会如此。 亥时末 陈煜看着这场倾盆大雨,遂笑道:“卸!” 第159章 水淹虎牢关 下 “卸!” 随着陈煜的一声令下,滔滔不绝的河水瞬间得到了发泄点,水势携带着倾天之势,朝着虎牢关的方向,呼啸奔腾而下! 此时此刻,这等水势在陈煜、曹操等人眼中就是一只翻涌的巨龙,带着憋屈许久的怒火奔袭而下。 河水不断的咆哮着,任何的景色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黯然失色,曹操等人皆面色大变,他们大概可以猜测的出来,只是这一幕真正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才能彻底的感受清楚眼前的情形究竟是有多么的可怕! 轰隆隆! 水声震耳欲聋! 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这一刻,任何的事物在它面前都显得这般的惨白无力,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那种无力弱小一览无余。 虎牢关外,刚刚带着心腹等人逃离虎牢关的董卓等人听到这恐怖如斯的声音的时候,董卓的双腿一瞬间软了下来,不仅董卓如此,李儒、李榷等董卓的心腹皆在这一刻面色惨白,同时他们心中也生出一丝庆幸的感觉出来,幸亏李儒提前察觉到,不然恐怕他们今日都要死在虎牢关内。 至于李肃这个人,则是被李儒留在了虎牢关,在李儒看来皆是因为李肃这个守将不能及时的发现问题所在,才会酿成如今的大祸! “退!” “再退!” 董卓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声音,那种犹如被死神紧随在身后的恐惧直逼而来时,董卓双目恐惧,不断朝着李榷等人怒吼着,固然在雒阳的董卓权势滔天,多少人的生死皆在董卓一人的手中,但是在这一刻,他的生死在别人的手中时,那种死亡临近的感觉,让董卓开始胆颤。 闻言,李榷等人瞬间反应过来之后,立马率领着各自的亲卫朝着巩县的方向而去。 不仅是董卓怕,他们这些人亦是感到害怕! 而身处在虎牢关内的李肃在起初的时候,不知道李儒等人为何要带着董卓仓惶离去,在他看来纵然关外诸侯联军势如破竹,但是论兵马论粮草论地势之险要,一切的胜利的条件皆在自己等人这边,这些关外诸侯有什么好惧怕的! 但是听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咆哮声时,李肃脑袋忽然懵了一下,遂下意识的浑身上下绷紧,下意识的开始吞咽着口水,艰难的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左侧,然而这样一看,却是让李肃浑身下冒出无尽的寒意,双腿在这一瞬间开始发软,他终于明白为何李儒等人要仓惶的离去! “李文优!” 李肃口中喃喃自语着,眼神中有的只有无尽的恨意,但是很快的,一股浓烈的求生意志浮现在心中! 逃! 一定要逃! 不然要死在这里! ...... “主公且看,这天下大势便如眼前的河水一般,积蓄实力,一旦达到条件,便可挟裹大势,何人可挡!” “大势一成,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过是纸糊的老虎罢了。” 双手负在背后的陈煜,望着眼前摧枯拉朽的场景,不由的朝着身边的曹操言道,然而听到陈煜这番话的曹操只是下意识的点头,并未从眼前震惊的一幕中反应过来,良久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后的曹操才开始细细品味着陈煜方才所言,然而,下一刻,曹操同荀攸、孙坚二人则是颇为感慨的看着陈煜,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幕,他陈煜还能这般的风轻云淡..... 尤其是荀攸脑海中则是浮现出自己的叔祖父荀爽在自己前往舞阳时对自己所说的话。 “叔弼其人,心思缜密,然心性淡漠,少有事可引他心神震动,他.....” 在离去的时候,荀攸明显的能感受的出来自己的叔祖父荀爽一副意犹未尽的画,只是在走出书房的时候,荀攸转身回头便看见自己的叔祖父荀爽眼神中的那抹可惜、惋惜之色。 现在,荀攸见到眼前的这一幕时,忽然有些明白自己的叔祖父为何当日会如此神情了。 这类人可成大事! 然其人行事手段只求目的,从来不计较手段! 如此之人,纵可名刻青史之上,但想来亦是恶名! 如此才情之人,可惜了.... 荀攸在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只是人各有志,他亦是明白,无论自己怎么说,恐怕陈煜都不会听进去,他们到了如今的这个岁数,已经不会被其他事物轻易的改变自己的想法了。 “叔弼言之有理。” 曹操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陈煜今日所做之事,就是为了和自己说这番话,然而,曹操当然明白这种话自然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问出来。 水! 无尽无穷的水! 当滔滔不绝的河水袭涌虎牢关的时候,仅仅一瞬间,任何的防御措施,在这等大水面前,都犹如纸糊一般,顷刻间就被摧毁的一干二净。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彻天地! 虎牢关周围都是救命、惊恐的声音。 纵然连三十里外的公孙瓒等人亦是听到这等惨绝人寰的声音,以及刚刚那等惊天动地的响彻。 “这.....” 营帐内的公孙瓒嘴唇微微颤抖着,他在幽州之地,守护边境,杀了不知多少想要侵袭边境的外族,可以说公孙瓒的名字足以可以让外族的小儿止啼,但是在这一刻,公孙瓒亦是感到恐惧了.... “使君,不如前往看看....” 八路诸侯皆沉默以对,他们的面色比之公孙瓒而言并不会好到哪里去,甚至他们觉得自己退的距离好不够远,只是当营帐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众人皆把视线看向说话的人,说话之人正是刘备,刘备的脸色苍白,但是眼神中却带着些许坚韧之色。 良久后,公孙瓒深吸一口气,刘备的话让他有些意动,遂公孙瓒视线看向张邈等人,待张邈等人齐齐颔首后,公孙瓒遂命数百亲卫随着自己等人前往虎牢关。 而此时此刻的虎牢关,则是成为了一片水泽国度,人间炼狱。 第160章 一战天下惊 虎牢关中,几乎无一人生还,在这样的水势之下,任何的生灵都是这般无助且无力,水势来的快去的也快,在顷刻间,就犹如死神的镰刀一般带走了不知多少的生命,性命之脆弱,在这一刻彰显无遗。 待公孙瓒等人赶到之后,见到这幅场景,全部人皆愣在原地,双眼略显无神,口中皆喃喃自语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陈叔弼....” “他....” 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的公孙瓒不知道该说什么,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眼前的场景给他带来的震惊无以言表。 “够狠!” 关羽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自主的说出这句话来。 的确是够狠! 在他看来,陈煜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比之他这等在战场厮杀的武将更狠,动动嘴皮子,数万的性命不经意间就这样烟消云散。 “杀性当真重!” 张飞亦是不由的感慨道,这一战下来,足以让董卓伤筋动骨,而反观他们这边几乎没有多少的损失,只能说,当日在营帐中,陈煜提出的策略是够绝,但同时亦是最为有效的,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最大的成效出来! “此战过后,叔弼他.....” 只是无论是刘备还是简雍所想的和关羽、张飞二人不同,他们不知道这一战过后,陈煜必定背负不知多少的骂名,但是他们亦是清楚,当他陈煜当日在营帐说出这等惨绝人寰的计策时,他自己本人就应该想到了如今的局面。 \"救.....救....\" 一道微弱的声音,在已经平息怒火下来的河水面前显得格外的刺耳,公孙瓒等人也随着这道声音看去,定睛一看正是虎牢关的守将李肃,只是这一刻的李肃不复当日的辉煌,这一刻的李肃狼狈的犹如丧家之犬。 “救他!” 公孙瓒当即毫不犹豫的下令,李肃的存在对于公孙瓒等人而言还是有用,他们还是想要从李肃口中得知一些他们所需要的消息。 ...... “叔弼。” 从山中下来的曹操、孙坚二人率领大军下来,同公孙瓒等人在虎牢关前集合,当他们看到眼前虎牢关的惨状时,整个人也瞬间楞在那里,眼前的场景给他们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远胜在山中泄水的时候。 人间炼狱! 这四个字不约而同的皆出现在脑海中,纵然连夏侯惇、韩当等人此时此刻看向陈煜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的恐惧,不仅他们如此,当陈煜站在曹操身边时,以公孙瓒为首的八路诸侯们和陈煜眼神对视时,皆下意识的开始躲闪,对陈煜他们心情是无比复杂的,感慨的同时亦是带着些许的恐惧。 这种恐惧逐渐开始在心中扎根,只是他们未曾感受到而已,恐怕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稚嫩的种子会慢慢的逐渐开始发芽变成参天大树! 然而,陈煜依旧面色冷漠,似乎眼前的这一切不是他所做一般,双手负在背后,犹如看待一般的风景一般,心神波澜不惊。 “三日后,破虎牢!取雒阳!” 冷不丁的,陈煜的声音忽然响起,各路诸侯皆下意识的回应言道:“唯!” 只是待他们反应过来后,皆后悔自己所言,只是见众人皆未有任何的鄙夷神情时,公孙瓒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的,他们又马上反应了过来,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们尚且这般失态,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可以说,眼前的这一幕,眼前的战绩,亦是让陈煜的威望达到顶点! 恐惧! 畏惧! 这种情绪快速的在诸侯联军蔓延着,无他,他们这些人心中亦是明白,此战过后,他们便是有可能成为敌人,一旦成为敌人,则有可能和曹操成为敌人,一想到陈煜乃是曹操的人,他们心中即使恐惧又是羡慕。 水淹虎牢关! 虎牢关内无一人生还! 消息快速的传遍天下各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雒阳附近。 身在巩县的吕布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后,身在营帐内的吕布瞬间吓的惊出了一身冷汗,虎牢关内驻扎着四万余步兵,吕布粗粗估算,陈煜水淹虎牢关一战中,至少有七八万人死在这一战中,忽然他亦是感到一阵的庆幸,庆幸自己的果断,庆幸自己选择相信了陈煜当日所送的信。 “君侯。”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高顺亦是匆匆忙忙的赶来,眼神中亦是带着震惊之色,同时他和吕布一般无二的也是生出了庆幸之色。 “孝父不必多言,此战中董卓生还下来了。” 吕布的脸色亦是有些不好看,这一战身为他同乡的李肃生死不知,大概率是死了,但是董卓却跑了出来,无他,就在刚才董卓的亲卫急匆匆赶来报信,吕布心中亦是清楚,现在的董卓应该是极其的狼狈。 “君侯,可否要?” 高顺忽然做了一个手势,眼眸中闪过一抹杀意,吕布眼神闪烁着,高顺提的让他感到心动了,不过左右权衡之后,吕布只是微微摇头道:“不可。” “唯。” 高顺便不再多言,随之坐在主位上的吕布则是感慨道:“他陈叔弼当真心狠手辣,让人胆寒,杀性之大,和白起相仿.....” 一战而天下惊! 莫不过如此.... ......... 雒阳内 贾诩的府邸中,当贾诩得知这个消息后,直接楞在原地,书房内,提笔的手停滞在原地,良久后,贾诩倏然大笑道:“汝啊!当日吾就言过,吾与汝相仿,乃是同类人,今日见之,当如此。” 书房内的贾诩嘴角轻轻上扬,眼神闪烁着兴奋之色,这乃是遇到同类的兴奋.... 而在另外一处,皇甫嵩、朱儁二人坐在府邸内,二人相视一眼,朱儁长叹道:“当日吾在司马府内见此子时,此子行事沉稳,有君子之风,只是今日观之.....” 朱儁面容上闪过一抹自嘲之色..... 第161章 火烧雒阳城 上 看走眼了! 朱儁自认为这一次自己看走眼了,对陈煜的错判,乃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只是,他不曾料到陈煜的杀性竟这般重。 然而,坐在朱儁对面的皇甫嵩则是正色道:“公伟!” “义真兄可有何见解。” 见状,朱儁当即不解的看向皇甫嵩,随之只见皇甫嵩正色道:“非常人行非常事,若无陈叔弼此计策,何以破董贼!” 董卓势大! 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并且占据地势之利! 无论是皇甫嵩还是朱儁都认为袁绍等联军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如何可以和董卓相媲美。 伐董必败! 这可不仅仅只是皇甫嵩、朱儁二人这样想,天下间大部分人恐怕都带着这样的想法。 随着皇甫嵩的话音落下,朱儁瞬间沉默了,水淹虎牢关,直接让董卓伤筋动骨,尤其让他们感到可惜的是,董卓并未被淹死在虎牢关中,还是被董卓这厮逃过一劫。 但是就眼下的局势而言,如今联军势大,而董贼势弱! 一战可改变局势,扭转乾坤! “若可诛杀董贼,中兴天下.....” 皇甫嵩起身双手负在背后看向远方的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遂幽幽道:“这一切都值得,纵要老夫的性命,老夫亦甘之如饴!” 闻言,朱儁瞬间肃然起敬,不过看向皇甫嵩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和皇甫嵩齐名,二人可谓是战功卓越,但是在孝灵皇帝临终前,则是命皇甫嵩率领三万精兵镇守在扶风郡,这亦是对皇甫嵩的一种信任。 倏然,皇甫嵩转身目光灼灼的看向朱儁言道:“公伟,若有朝一日吾遭遇不测,江山社稷就要劳公伟上心了。” 在这一刻,皇甫嵩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当再次转身的时候,朱儁总觉得皇甫的背影给他带来的感觉则是有些悲壮,坐在位置上的朱儁则是下意识的颔首,便不再多言。 ...... 一场胜利,史无前例的胜利,雒阳近在咫尺,然越是接近目标的时候,人心则是变得更为的复杂。 袁绍等人在水淹虎牢关之后,立即率领兵马前往到公孙瓒等人的营地中,只是得知陈煜下令三日后进军虎牢关时,袁绍等人则开始犹豫了,不过只是因为如今陈煜势大,裹挟大势的陈煜立足在那里,便是一种威慑,纵然袁绍等人心中有所想法,亦是不敢在眼下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 此战! 不仅是让董卓等人感到恐惧,亦是让他们感到畏惧。 有这样的人作为自己的盟友是一件幸事,同时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他们都怕自己步了董卓的后尘.... 深夜将临时分,春风呼啸,这风中夹带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雨势逐渐开始变小,陈煜则是伫立营帐边上沉默不语,曹操、孙坚二人见状欲要开口时,却被荀攸用眼神阻止。 风声呼啸,雨声凄厉,如同冤魂索命一般,吹动着营帐内的火盆中的火焰不断的跳跃着,一股阴冷的风吹拂着陈煜的衣裳轻轻摇曳着。 良久后,陈煜转身回到营帐内,抬头的一瞬间就见到曹操、孙坚二人面露担忧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陈煜见状倏然楞了一下,随之轻笑道:“主公、兄长不必担心,煜行事自知后果,既已成事,何以悔之,此非大丈夫。” 闻言,二人皆松了一口气,陈煜能如此看待则极好,忽然,陈煜看向曹操、孙坚二人一眼,二人立即心领神会,随之唤来夏侯惇等人守在营帐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做完这一切后,陈煜盘膝而坐,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略显苦涩辛辣的味道从喉咙深处直冲天灵,略微让陈煜吐了一口气。 “今董贼虽未身亡,但经此一役,损兵折将,已无绝对碾压的实力面对吾等联军,然各路诸侯中多有心思诡谲之辈,依煜观之,今袁绍之流已无伐董之心,入关内之日,则联军解散之时。”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曹操、孙坚二人亦是沉默,纵然连荀攸亦是不得不承认陈煜说的对。 “煜观董卓此人,恐弃雒阳,前往长安。” 弃雒阳,择长安 陈煜的判断,曹操等人并未有太大的反对,换做他们是董卓他们亦是会这般的选择,陈煜只是瞥了一眼曹操、孙坚等人,轻轻的摇头后,陈煜忽然叹气道:“做好准备吧....”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众人只是感到奇怪,但并未说什么。 ...... 巩县内 经历过水淹虎牢之事后,董卓依旧是惊魂未定,只是当他见到吕布时,眼神变得飘忽不定,看向吕布的眼神满是怀疑之色,但是奈何如今他还需要依靠吕布来守护自己的安全,只能把这个怀疑按捺在心中。 “相国。” “今虎牢兵败,兵无战心,不若引兵回雒阳,迁帝于长安,以应童谣。” 在他们离开雒阳时,雒阳的街市中有童谣曰:“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长安,方可无斯难。” “儒以为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皇帝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则应光武皇帝旺于东都雒阳,今亦传一十二帝,,天运合回,相国迂回长安,方可无虑。” 早已经被吓破胆的董卓听到李儒所言遂喜出望外,抚掌大笑道:“文优言之有理,此当为天运,应为天理!” 见状,李儒亦含笑不语,眼中则是带着些许的落寞之色,这童谣乃是他离开雒阳之时,提前做好的后手,就是为了防止虎牢关被攻破之后,迁都长安做的准备,虽然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等人会失败,抵挡不住关外诸侯,但世事难料,犹存变数,谁也不知道下一刻,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榷等人面对着董卓的答复,都下意识的松了 一口气,唯独吕布则是低着头,眉头微挑中略微带着些许的不屑之色。 纵横西凉的董卓亦不过如此! .............. 当下定决定后,董卓便快速的下达命令起来,任何的事情,任何的人在庞大的机械运转之下,都显得这般的无力。 “相国。” 在回到雒阳的路途上,李儒和董卓共坐一辆马车,马车内,李儒似乎下定了决心,遂看向董卓言道。 “文优有话直说便是。” 董卓眉头紧锁着,眼神略微带着些许的不悦,这丝不悦乃是直接冲着李儒而来的,毕竟在他看来,如今有这样的败绩,完全是因为李儒决策性的失误,如果没有他三番两次的出现失误,他堂堂的相国,如今岂能这般的狼狈不堪。 李儒和董卓的视线对视着,自然能看出董卓眼中的那丝不悦,他心里亦是清楚,这些时日来,连番的失误,导致如今他在董卓的心中的地位逐渐开始下降,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那种份量,但是既然选择迁都长安,李儒亦是想要做好万全之策,他亦是知道待大水退去,便是诸侯联军攻破虎牢关之时,但是如今他们又是仓惶离去,若是被诸侯联军给追上来,定然会有不可想象的后果发生,随之只见李儒面色凝重言道:“相国,今关外诸侯联军虽不过是一盘散沙,然今士气正盛,纵然其中有不少心思诡谲之辈,不愿意攻打雒阳,但是大势裹挟之下,岂能容的了他们这些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且南阳陈叔弼亦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机会就这样从眼前溜走.......” 当李儒从口中说出南阳陈叔弼的时候,董卓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下来,整个人面色变得极其的难看,阴沉的如同此时此刻天空上的乌云一般,微微眯起的眼睛中带着无尽的杀意,当日在虎牢关内,董卓自是听到那日李儒口中喊着陈叔弼疯了之类的话,他亦是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当是懂得水淹虎牢关的计谋乃是陈煜所做出的决定,算起来,新仇旧恨之下,对于陈煜的杀意,在这一刻,董卓可以说是达到了顶点! “陈叔弼!” 董卓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对于陈煜的恨,恍若当日的虎牢关之水,滔滔不绝.... “文优汝的意思是?” 收敛着心中的怒火,董卓纵然对陈煜心中满是怒火,但是这怒火亦是另外一种的体现,乃是对于陈煜的忌惮。 越是恨一个人,越是对这个人有着无尽的忌惮,正是因为这个人还活的好好的,不然早已经死在了董卓的手上! 董卓他并非是一个君子,在他的人生中,亦是没有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的字眼! “相国.......” 随着李儒的话缓缓的说了出来,董卓的瞳孔猛的一缩,口水不断吞咽着,双手微微颤抖着,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良久后,董卓才缓缓的睁开眼看向李儒言道:“文优,汝可知汝此举亦是会让你我二人遗臭万年乎?” “遗臭万年?” 李儒眼眸中闪过一抹疯狂之色,同时这疯狂中亦是带着些许悲哀之色,在他看来,自从他们入主雒阳之后,董卓在雒阳所做的事情足以遗臭万年,然而,李儒认为史书从来都是胜利者所抒写的,只要他们手中还掌握着兵权,只要他们还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只要他们还能有足够的实力去统一天下,那么无论过程怎么样都无所谓! 随着李儒的深吸一口气后,看向董卓言道:“相国,这些还重要吗?” “重要吗?” 闻言,董卓瞬间楞在那里,整个人瞬间陷入沉默之中,嘴巴轻轻张开,良久不知该如何去回答李儒的问题,随之肥胖的面容上亦是闪过一抹自嘲之色,人在危急的时候,才会开始反省自我,回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董卓似乎有些明白了,是否遗臭万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留着青山在! “好!” 许久之后,董卓面露坚毅之色,看向李儒亦是微微颔首,随之言道:“文优,汝且放手去做,若有任何阻碍,格杀勿论!\" “唯。” 李儒拱手回应,眼神中闪过一抹悲哀之色,如果在雒阳时,董卓尚且有这样的果断,这样的魄力,何至于落入今日的这个地步。 ...... 虎牢关前 各路诸侯联军齐聚在一起,营帐内,袁绍坐在盟主位置上看着精神焕发的各路诸侯轻咳一声,准备说话的时候,却见陈煜忽然站了出来言道:“盟主,今我军大胜,则需乘胜追击,董贼耳贪生怕死,恐不会久留在雒阳之地,亦是会迁都前往西都长安,若使其前往长安,吾等这些时日的努力岂不是付之东流。”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营帐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陈煜的话无疑直接把袁绍将了一军,把袁绍架在火上烤,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面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不过又很快恢复了正常,略微做思考状,朝着陈煜言道:“叔弼言之有理。” 虎牢关乃是陈煜设计攻破的,亦是他陈煜让董卓狼狈逃窜离去,这样的功绩摆在眼前,身为盟主的袁绍岂能就这样置之不顾,不过,同时他亦是开始嫉妒曹操起来,他曹阿瞒何等何能有陈煜这样的人才辅佐,论出身,他袁绍乃是出身于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论官职,他袁绍乃司隶校尉,如今更是诸侯联军的盟主,种种的身份加持之下,他竟比不上曹阿瞒! 不甘! 不过,这种不甘的心境,袁绍自然不能直接表现出来,露出给各路诸侯见到。 闻言,陈煜微微颔首,遂言道:“盟主,明日可攻破下虎牢关,大军长驱直入之下,可使董贼无所顾忌,煜以为,吾主曹操、乌程侯孙坚可为先锋,为大军开路!” 一时间,营帐内再次沉默,直到曹操、孙坚二人站了出来,朝着袁绍拱手作揖言道:“盟主,吾等请战!” 第162章 火烧雒阳中 “盟主,吾等请战!” 一石起,激起千层浪! 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眉宇间闪过一抹不悦,不过随之把视线落在袁术身上,他示意让袁术以粮草不足来搪塞曹操、孙坚二人所请,如今孙坚、曹操二人先后攻破汜水关、虎牢关,在各路诸侯中的威望已经远胜过他这个盟主,这种情况,袁绍自然不允许出现,但是身为盟主,这种话,袁绍还是不能说出来。 只是,面对着袁绍的暗示,袁术则是视若无睹,只见他抬起头目光凝重的看向曹操、孙坚二人言道:“二位皆心系社稷,有讨伐董贼之心,吾等心中甚慰,粮草供应二位无需担忧,可尽情放手一搏。” 袁术的话直接让袁绍楞在那里,不过很快的他便反应过来,随之笑道:“公路所言甚是,孟德、文台汝等可放心前往,粮草供应断不会缺少。” “唯!” 曹操、孙坚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随之立即退下。 待各路诸侯皆退去之后,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直勾勾的看着紧随在曹操身后的陈煜,遂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视线落在袁术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袁术丝毫不惯着袁绍,冷哼一声道:“庶子,汝不必这般看着我,这等情况之下,汝欲要让吾做这个坏人不成?” 袁术冷哼一声,看向袁绍的眼神满是不屑之色,这厮不愿意开口做的事情,想要让他去做,没有看到实质性利益之前,他岂能遂了袁绍这厮的心思,况且,叔父袁隗、兄长袁基的死,袁术把这笔帐算在了袁绍身上,待伐董之后,他定要和袁绍这厮好好的算一下这笔账。 闻言,袁绍瞬间楞在原地,他亦是看到了袁术眼神中的恨意,最后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心中有愧,这抹愧疚是对叔父袁隗、兄长袁基的,只是这二人如今已经魂归九泉之下,他亦是只能把这抹愧疚迁移到袁术身上。 其实,他有很多想要跟袁术说的,只是他亦是明白,如今的袁术已经听不进去他说的任何的话,如此他亦是无奈。 随之,只见袁术起身拂袖离去,不过走到营帐门口的时候,就听见袁术冷哼一声道:“庶子,汝好自为之!” 说完这些之后,袁术的身形消失在漫漫的夜色之中,独留袁绍一人坐在盟主位置上久久无言.... ..... 今夜昏天暗地,日月无光,乌云密布,时不时就可以听见雷鸣之声,倏然间,狂风骤起,呼啸而至,随之,便是瓢泼大雨落下.... 营帐内,曹操坐在主位上,孙坚亦是入了帐内,陈煜、荀攸二人立于左右两侧,至于夏侯渊等人则是守在营帐外,静静的注视着周围,以防止有细作靠近。 “贤弟当知董贼应弃雒阳逃亡长安,为何贤弟还要让吾等为先锋前往雒阳讨伐董贼乎?” 随着孙坚的话音落下,坐在主位上的曹操亦是把视线落在陈煜身上,他同孙坚一般无二,亦是不懂陈煜的打算,如果仅仅只是为了粮草的话,损兵折将则是无益,除此之外,他们尚且不懂陈煜究竟有何打算。 而站在陈煜对面的荀攸则是若有所思道:“叔弼可是为了大义乎?” “正是。” 陈煜倏然间抬起头,看向荀攸的眼神满是感慨之色,他并未和荀攸提前沟通过,但是荀攸仅凭着对自己的了解,便能看出自己的目的出来,这等的心智不愧是后来能成为曹操谋主的人,只见陈煜摇曳着手中的羽扇,面色凝重道:“各路诸侯中皆是心怀鬼胎之人,又有几人如同主公一般心系社稷乎?” “然其人未曾明白一件事,就是大义名分所在。” “主公若能为先锋前往雒阳,无论能不能诛杀董贼,都无足轻重,重要的是主公在天下人眼中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若今后,主公欲要再次号令天下群雄兴复汉室,引的各路人杰纷纷投靠在主公麾下,那么这份大义则是主公的金字招牌!” “兄长亦是如此。” 陈煜的话瞬间让曹操、孙坚二人陷入沉思中,二人皆在考虑着陈煜这句话的份量,良久后,二人皆面带笑容,心中亦是感慨,亦是在庆幸,唯独孙坚庆幸的同时亦是带着些许的嫉妒,这份嫉妒乃是针对曹操的.... 只是陈煜在自己的面前,孙坚并不曾直接的表达出来。 “主公,明日即刻做好准备吧。” 夜深了,外面风雨交加,荀攸同陈煜一同进入营帐内,只是相比之下,荀攸的眉宇间则是藏着一丝的愁容,直到营帐内,仅有陈煜、荀攸二人的时候,荀攸面带忧色开口言道:“叔弼,吾不知为何这些时日来,心中略微感到些许的不安,似乎将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这抹不安不知从何而来,潜藏在心中,荀攸思前想后亦是找不到任何的由头。 闻言,陈煜颇为诧异的看向荀攸,良久后,则是叹息道:“今吾水淹虎牢关,恐对李儒刺激颇深,然其人乃心思缜密且手段狠辣之辈,公达之不安兴许是来自于其人。” 李儒! 陈煜的话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荀攸只是稍微思考片刻后,瞬间觉得浑身发凉,看向陈煜张了张嘴巴,颇为犹豫道:“叔弼以为.....” “当是如此...” 陈煜略微感慨道:“此人行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吾如此,其人亦如此。” 不过,紧接着陈煜话锋一转,朝着荀攸笑道:“兴许是你我二人想的太多,如此丧心病狂之举,李儒他或许会顾虑后世之名,不会做出这等举动....” “兴许吧....” 荀攸只是下意识的回应了一下,不过,自己的说的这番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换位思考,他若是李儒为了保证董卓的绝对优势,同时瓦解关外诸侯的联军,会怎么样做,会如何简单有效的达成自己的目的..... 第163章 火烧雒阳 下 雒阳! 自从世祖光武皇帝建都雒阳,这座城池便是大汉的经济政治中心,统御着天下各大小的事情,天下间不知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进入雒阳中,例如这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们,不知多少人为了保证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曾缺少,个个对董卓开始变得卑躬屈膝了起来。 甚至他们在欺骗着自己,欺骗自己投靠董卓乃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乃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他们甚至妄图改变董卓的想法,但是终究在这一日,董卓的举止彻底的撕破了他们曾用来作为遮羞布的存在。 “迁都之事万万不可!” 身为司徒的杨彪直接开口反对,随之就听见杨彪正色道:“关中残破凋零,今无故捐宗庙,弃皇陵,恐百姓惊动,天下动之至易,安之至难,望相国鉴察!” “汝欲阻国家大计乎!” 董卓冷眼看向司徒杨彪,眼神中的杀意直接要溢了出来,他已经忍这些太久了,如果不是当下情况不允许,他当真要杀了杨彪这厮,三番两次的阻止自己,真当他董卓好欺不成! 然而,听到董卓的呵斥,杨彪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董卓话语中的杀意,亦是不惧言之:“昔王莽篡逆,更始赤眉之时,焚烧长安,尽为瓦砾之地,更兼人民流移,百无一二,今弃宫室而就荒地,非所宜也!” “今关东贼起,天下播乱,长安有崤函之险,更近陇右,木石瓦砾,克日可办,宫室营造,不须月余,汝勿在乱言!” 董卓眼眸中尽数是冷意,直勾勾的望着杨彪,他不知道究竟是谁给了杨彪这个勇气敢和自己这般说话,他杨彪不过是弘农杨氏出身罢了,如何可以比的了汝南袁氏的袁隗、袁基二人,如今这二人尽数已死在自己的手中,他杨彪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相国若一意孤行,迁都长安,百姓骚乱不宁矣!” 随着杨彪的话音落下,董卓瞬间勃然大怒,随之怒斥道:“吾为天下计,岂惜小民哉!” 这天下乃是他董卓的天下,欲要成就大事者,岂能顾忌这些细微末节之事! 遂命人欲要把杨彪抓起来,直接杀了,杀一儆百,看着朝堂之上还有谁敢对自己胡言乱语! 就在董卓欲要下令的时候,董承忽然站了出来,直接拦住董卓,随之目光真挚道:“相国,不可杀。” “哦?” 董卓眼睛微微眯起,看向董承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不善,如果这厮也是准备拦着自己迁都长安的话,那么对于背叛自己的人,董卓从来不会心慈手软,这样的祸害留着,还不如趁早直接杀了算了。 感受到从董卓目光传来的杀意,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他这些时日来,似乎忘记了自己面对着乃是杀人如麻的董卓,而非是其他的人,不过,董承既然已经站了出来,他知道若是自己因此就这样退缩,这雒阳中朝堂诸公们恐怕再无一人会看的起自己,无论是为了现在还是为了以后,董承都要保住杨彪的性命,随之只见董承正色道:“相国若杀司徒,天下人会如何想相国,今只有袁绍等逆贼,然相国杀司徒,天下反贼亦不知会增添多少,相国不如把司徒贬为庶人,以彰显相国之仁慈。” 闻言,董卓收敛起心中的怒火,视线落在李儒身上,见李儒微微颔首后,董卓则是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董承,随之言道:“汝之言,吾听之,然再有下次,汝当知下场!” “唯。” 董承立马回应,低着头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的庆幸,他知道自己刚才在鬼门关前直接走了一趟,差一点就要被董卓给直接宰了,捡回一条性命的董承下定决心了,今后再也不掺和这种事情.... 然而,当董卓率领百官欲要从城门时,却被城门校尉伍琼给直接拦住,便听见伍琼言道;“今闻相国迁都,故来谏耳!” 伍琼的话音落下,董卓瞬间勃然大怒,看向伍琼的眼神中满是滔天的怒火,双手紧握着,董卓怒视着伍琼,见伍琼不曾退后半分时,董卓拔出腰间的宝剑怒斥道:“汝退否!” 身为城门校尉的伍琼亦是轻轻摇头,只是正色的看向董卓,不曾有丝毫的退让,见状,董卓大怒,直接一剑了解伍琼的性命,到死的时候,伍琼尚且不明白董卓为何要杀自己的,倘若他知道今日在嘉德殿内,司徒杨彪曾力谏过董卓的话,恐怕他伍琼就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出来。 “谁敢阻吾,这便是下场!” 城门校尉伍琼的死,直接让众多百官皆鸦雀无声,不敢继续看向董卓,董卓的举动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他们,如果再有人来阻拦他,这便是最好的下场! 自从杀了城门校尉伍琼之后,再无一人前来阻拦董卓,出了雒阳后,董卓瞬间感到一阵的舒畅,这无人来找自己的麻烦的感觉是当真的奇妙。 “文优。” 董卓在马车上唤来李儒,李儒当即骑马上前,董卓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儒后,轻声言道:“辛苦了。” 李儒则是正色颔首,目送着董卓等人离去.... 至于天子的想法不曾有人在意过,如今的天子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介傀儡罢了,傀儡的作用就是好好的做好他的吉祥物。 身为天子的刘协始终活在董卓的阴影之下,心态亦是开始逐渐的扭曲了起来.... ..... 待董卓的大军彻底消失在视线内之后,李儒唤来李榷、郭汜二人,二人见到李儒后,拱手作揖,静静等候着李儒的命令,在董卓离去时,董卓曾对他们二人言过一切听从李儒的话。 李儒双手负在背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雒阳,似乎要把这座雄伟的都城彻底的记住,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李儒终究是叹了一口气,目光变得坚毅了起来,随朝着李榷、郭汜二人言道:“这雒阳....” “烧了....” 第162章 火烧雒阳 (完) “烧了? 无论是李榷还是郭汜皆楞在了那里,从李儒的口中说出来的话怎么这般轻飘飘的。 这可是东都雒阳! 李儒瞥了一眼李榷、郭汜二人,眼神中闪烁着飘忽不定之色,似乎在对李榷、郭汜的怀疑感到不悦,很快,在李儒的目光注视之下,李榷、郭汜二人不在有任何的犹豫,面容上从犹豫到欣喜之色,雒阳作为天下的都城,身为大汉的经济政治中心,这里聚集了可以说是大汉最为富有的一批人,以往身处在雒阳的时候,他们等人虽然眼馋这些人的富有,但是终究还是有所收敛,他们所顾忌的乃是董卓的脸面,如果董卓怪罪下来,他们其中无论任何一个人都承受不起。 只不过,如今李儒的话算是彻底的解开他们心中的束缚,算是解开他们身上的枷锁。 李榷、郭汜二人看向雒阳的方向,犹如一只饿狼看着肥嘟嘟的小绵羊一般。 眼神中的贪婪、渴望,一览无余! 而李儒则是双手负在背后,背对着雒阳,他已经可以想象的到,如此富庶的雒阳摆在李榷等人的眼中将是会有怎么样的场景。 遂在李榷、郭汜二人的带领下,二人各自率领三千铁骑,直接闯进雒阳城内,雒阳城内只要稍显富裕的百姓皆被李榷、郭汜二人按上反臣逆党的名头,一时间,雒阳城似乎变成了下一个虎牢关,一片哀嚎声在雒阳城内不断的回荡着,甚至有些人搬出自己在朝堂中的关系,但是李榷、郭汜二人只听从董卓的命令,对于他们而言,这些人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罢了,岂能有资格和他们进行谈判,对于肥羊的态度,他们二人虽然有时候不对付,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二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 “杀!” 先抢后杀! 整个雒阳直接变成了二人的游乐场,但凡有反对者,格杀勿论,纵然有些人已经放弃了反抗,但是在他们二人的手中亦是难逃一死! 紧接着,一道冲天的火光亮起,瞬间整个雒阳变成了一片火海。 伫立在雒阳外的李儒见到这一幕,眼神相当的平静,眼神中古井不波,似乎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人并不是他一般,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堆积在李儒眼前的金银珠宝变得越来越多,瞬间堆积如山后,李儒待李榷、郭汜二人来到面前后,朝着二人言道:“汝等押运财物速速前往相国处,切记不可过了。” 李儒瞥了一眼李榷、郭汜二人身后的士卒几乎已经把自己的怀中塞满了金银珠宝,听到李儒的话后,李榷、郭汜二人当即神色一正,随之拍着胸脯向李儒保证,定然不会让这些财物出现任何的问题,如今不仅仅是他们麾下的士卒已经吃饱,纵然是他们二人亦是赚的盆满钵满的,他们亦是知道如果在贪心下去,迟早引得董卓震怒,届时可没有他们几人的好果子吃! 随之,李儒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要离开的身形忽然停住,朝着李榷、郭汜二人言道;“汝等二人各自率领一千兵马,凡是沿路上胆敢阻碍、逃离者,格杀勿论!” “唯!” “唯!” 闻言,二人当即正色回应,不敢有丝毫的延误,同时心中对于李儒的忌惮也是升到了顶点,他们虽然和李儒相处多年,起初不过是以为李儒智谋超群,故而对李儒心生佩服,但是如今,李儒所展现出来的杀性,亦是让他们感到心惊,当真是书生杀人血流成河,轻飘飘的便决定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 自从虎牢关前往雒阳的方向,这一路上,几乎是顺利的可怕,基本未曾遭受过多少的阻碍,不过这样子,身为先锋的曹操、孙坚亦是迟缓了三日才缓缓到达雒阳。 只是引入眼帘的乃是冲宵的火光,火光照耀附近的近百里之地,虽未至雒阳,但是眼前的一幕,亦是让曹操、孙坚二人马不停蹄的朝着雒阳而去,当正儿八经到达雒阳时,二人瞬间愣在原地,眼前的一幕,一片焦土,已经完全看不出这里乃是曾经的雒阳,似乎眼前的地方乃是一片不曾有过人烟的废墟罢了。 “董贼!” “吾与汝誓不两立!” 曹操瞬间仰天长啸,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恨意,他万万没有想到董卓竟然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举,这可是雒阳,乃是东都雒阳啊! 黑云漫天,席卷百里,一片死寂! 而伫立在陈煜身边的荀攸深深的看了一眼陈煜,随之叹了一口气,便不再多言,他小觑了李儒的狠辣,小觑了董卓的决心! 致使眼前一幕出现,反观之陈煜则是面色平静,似乎眼前的事情早在他的预料中,看着黑烟四起的雒阳,陈煜目光如水,遂走到曹操、孙坚二人身边言道:“救火。”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二人才瞬间反应过来,当即从悲愤中反应过来,当即便下令众人救火。 雒阳! 曾经繁华无比的雒阳,如今彻底化作了一片焦土.... 陈煜同曹操、孙坚二人走进雒阳城内,映入眼帘的则是满地烧焦的房屋,以及躺在地上的尸体。 行至数步,尽见焦尸! 曾经繁华辉煌的雒阳,在陈煜的眼前重新浮现,不断的和如今的雒阳重叠在一起,随之,在四下无人之时,陈煜则是轻叹了一口气,便又恢复如初。 当众人救火完毕之后,陈煜来到曹操、孙坚二人面前言道:“主公、兄长眼下之事乃袁绍等人会不会继续西进攻打长安。” 闻言,无论是曹操还是孙坚亦是愣在原地,久久不曾回过神来,见到雒阳这般的惨状,身为大汉的臣子岂能就这样罢手乎? “他袁本初怎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曹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不过随之曹操反应了过来,见到神色平静的陈煜时,忍不住脱口问道:“叔弼可是早早就预料到雒阳有如今这一劫乎?” 第163章 荥阳徐荣 上 往事不可追忆,旧人不可追回。 陈煜并未回应曹操,而是留给了曹操一个背影,朝着曾经繁华的街道继续走下去。 无声胜有声 一切尽数在不言中 “孟德,叔弼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孙坚见到陈煜落寞的背影时,忍不住开口说道,随之看向曹操的眼神略微带着不满道:“若无叔弼,你我二人当折兵损将于汜水,何曾有汝今日之威乎?” “事由董贼所铸下,岂能因叔弼一人可变之!” 孙坚的话落在曹操的耳中,曹操瞬间被孙坚骂醒,随之醒悟了过来,他有些对于陈煜过分的苛责了,选择权在董卓等人手中,纵然陈煜猜测到了董卓下一步的行动,但是那又如何,如何能阻止的了! 紧接着,曹操立马追赶上去,和陈煜并肩而走,在雒阳城中漫无目的走着。 “主公不必陪煜,不日袁绍等人即将到达,主公的心思应该放在袁绍等人身上,劝说他们继续追击董卓才是正道。” 闻言,曹操稍微一愣,随之正色,同时眼眸中亦是闪烁着坚定之色。 曾经的雒阳,如今的雒阳。 陈煜孤身一人时,面露苦涩笑容,朝着曾经何进的府邸走去,这里曾经是仅次于皇宫的地方,这里曾经宾客如云,如今却是化作了一抔焦土,曾经这里的主人权势滔天,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多么辉煌的人,如今都已经没有了声息。 ....... 到了傍晚时分,以袁绍为主的诸侯联军姗姗来迟,当他们见到眼前的一幕直接愣在原地,他们都曾经在雒阳有过为官的经历,自然记得在他们的记忆中的雒阳是何等的辉煌,何等的了不起。 只是眼下的一幕,着实让袁绍等人震惊的同时亦是带着些许的惋惜。 待最后一丝的火焰消散在天际之后,袁绍等人顺势安营扎寨下来。 深夜降临,天空中弥漫着一片焦灼的味道,天空中黑烟弥漫,并未因为雒阳的火被扑灭而有任何的消退,这黑烟在明月的照耀下,仿佛乃是死在雒阳的百姓的冤魂,不断的向这片天地哭诉着董卓的恶行。 春风吹拂,掀开营帐 袁绍的营帐内,只有袁绍和袁术二人,如今已经到达雒阳,袁术则是看着袁绍言道:“庶子,汝可继续西进乎?” 袁术掌控着粮草,然而袁绍身为盟主,袁术当然需要知道如今袁绍心中到底是有什么想法,故有此一问,不过面对着袁术的询问,袁绍则是意味深长的言道;“公路可愿继续西进乎?” 面对着来自于袁术的问题,袁绍直接一个反问过去,听到袁绍的话后,袁术沉吟片刻,便知道袁绍的打算,遂轻轻颔首道:“汝既已做好准备,吾自是无话可说。” 说着袁术便起身,直接走了出去,如今他也要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然而就在袁术即将走出去时,坐在主位上的袁绍看向袁术的背影似乎有些落寞,下意识的开口言道:“三弟,叔父、兄长......” 袁绍话音落下的瞬间,袁术赫然转身,刷的一声拔出腰间的宝剑,指向袁绍,只见袁术此时此刻,眼眸通红的看向袁绍言道:“庶子!吾忍你很久!汝在言兄长和叔父,今日吾必取汝命!” 恨! 刻骨铭心的恨! 坐在主位上的袁绍瞬间愣在原地久久不曾说话,直到袁术的利剑重新归入剑鞘之后,袁术直接转身离去,袁绍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吾....” 袁绍望向远处,口中喃喃自语着,他知道他袁术之间已经出现无可弥补的裂痕,注定已经不能恢复如初。 只是..... 当真要如此吗? 袁绍不断的在心中询问着自己,然而最终都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随着夜色降临,营帐的火盆中的火焰不断的跳动着,照耀着袁绍那张藏在阴暗处的脸。 ...... 次日 曹操一人孤身走进袁绍的营帐内,各路诸侯尽数在营帐中,个个都低着头,静静等候着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的发话,甚至曹操因何事走进营帐内,他们心中亦是心如明镜,只是走到这一步,他们已经没有心思继续西进攻打董卓。 雒阳被董卓焚烧殆尽,这一幕,恐怕他们这些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甚至他们生怕继续西进,如果董贼这厮一怒之下,直接把西都长安如同东都雒阳一般焚烧殆尽的话,他们这些人岂不是要成为千古罪人! 退却! 这些人心中已经开始有了退却之心,只是如今身为盟主的人乃是袁绍,一切还是需要袁绍这位盟主下令才行,毕竟他们可都是歃血为盟国,向苍天发誓过,如今岂能轻易更弦易辙! 进入营帐内的曹操目光扫视一圈,这些诸侯都纷纷开始躲避曹操的眼神,直到曹操把视线落在袁绍身上,只听曹操朝着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发难道:“今董贼西进,正可乘势追击,本初因何按兵不动!” 袁绍就地安营扎寨,按兵不动,着实让曹操无法继续认同袁绍这个盟主,随之直接质问袁绍,然而面对着曹操的质问,袁绍则是摇头苦笑道:“今诸兵困乏,继续追袭恐无益。” 闻言,曹操紧锁着眉头,眼神中带着坚定之色道:“董贼焚烧雒阳,劫迁天子,海内震惊,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也,一战而天下定矣,诸公何故不进乎!” “且吾等为先锋,尚不言疲困,汝等因何言之!” 面对着曹操的步步紧逼,各路诸侯沉默片刻,皆开口言之不可轻动,需商讨过后,再定良策西进! 这句话他们明摆着告诉曹操,并非是他们不想要追击董卓,着实是因为如今兵卒疲困,且前方战局不明,不能轻易追袭,恐遭遇到董卓的埋伏。 然而听到营帐内各路诸侯的话之后,曹操瞬间怒极大笑道:“竖子不足与谋!” 遂曹操拂袖离去,只留下营帐内面面相觑的各路诸侯们。 第164章 荥阳徐荣 中 待回到自己营帐内的曹操心中则是越来越憋屈,心头的怒火升腾,虽然他早就预料到如今的局面,但是当自己真正面对着这些人的时候,曹操愤怒的同时亦是感到一丝的悲哀,大汉养士四百余载,都养出了这些狼子野心之辈! 又有几人曾把江山社稷放在自己的心上! 每个人都权衡着自己的利益,都在顾忌着自己的得失,何曾考虑过这大汉的天下! 直到陈煜走进营帐内,曹操才收敛住脾气,示意陈煜坐下来后,陈煜看向曹操的眼神,随之说道:“主公可是遇到阻碍了。” 曹操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下意识的点头,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怒火,他算是彻底对这些人感到失望了,既然他们不愿意西进攻打董卓,那么他曹操亲自率领兵马西进追袭董卓,曹操心中明白这个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让董卓进入西都长安的话,他在想要除掉董卓亦是难如登天。 “主公可是想一人率兵西进追袭董卓乎?” 见到曹操阴沉的面色,陈煜则是快速的猜测到曹操的想法,他对曹操太了解了,曹操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自己的想法,听到陈煜的话后,曹操认真的颔首,他如今的确是这个想法,他不可能放着这个机会从自己的眼前偷偷的溜走,如果自己不去做这件事的话,恐怕他会后悔一辈子,无论这个结果是什么,曹操自己都认命! 闻言,陈煜则是叹了一口气,曹操还是那个曹操,起码现在的曹操还是初心不变,一心一意只是想着如何匡扶汉室,中兴大汉,但是这样的理想并不容易去实现,随之,陈煜目光落在曹操身上,意味深长的说道:“主公,今董贼前往长安的路线必定会先前往荥阳,主公当知荥阳守将徐荣乎?” “有所耳闻。” 曹操微微颔首,目光真挚的看向陈煜,静静等候着陈煜的下文,然而这个时候,孙坚、荀攸二人亦是一同走了进去,方才走到营帐外的时候,恰好听到陈煜和曹操二人的谈话,尤其是孙坚似乎有些明白为何陈煜选择了曹操而非是他这个兄长,他比之曹操起来,还是缺少了那份纯粹。 “主公。” 荀攸朝着曹操拱手作揖,随之伫立在陈煜的左右,静静的看着陈煜所指的地图,眼睛忽然闪过一道亮光,随之言道:“叔弼,我若是李儒定然在此处设下埋伏,定叫追兵有去无回!” 荀攸的眼光毒辣,根据地图上的地势,一下子就判断出董卓接下来会在那里设下埋伏,陈煜微微颔首,赞同了荀攸的看法,紧接着便看向荀攸,他亦是想要听听荀攸的意见,毕竟此地乃是必经荥阳之处,而且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徐荣此人谨慎,若是他们想要从徐荣手上夺下荥阳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见状,荀攸则是胸有成竹言道:“既已知董贼会在此地设伏,何不如将计就计,先派遣一队人马前往,引诱敌人出兵,紧接着由乌程侯率领兵马从此处上去,直接斩断徐荣的左膀右臂乎?” “可!” 只等待荀攸说完之后,曹操则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他愿意做这个诱饵,如果能顺利的把荥阳给拿下来的话,从而致使后面前往长安的关卡一往无阻,那么所付出的牺牲,所付出的代价,曹操都认为是值得的。 “只是....” 陈煜看向地图,眉头微微皱起,他不认为他们能想到的事情,李儒这等人物会想不到,随之看向荀攸、曹操言道:“主公,不如兵分两路,一路作为接应以防万一,一路则是按照公达所言行事。” 闻言,曹操稍微思虑后亦是同意,陈煜的做法则是给他上了一道保险,如果出现任何的意外,所预留出来的兵马则可以作为接应,如此则万无一失。 而反观如今的荥阳,在得知雒阳被董卓给劫掠的一干二净之后,徐荣则是面无表情,他乃是幽州玄莬人士,而且自从他来到雒阳后,一直未曾受到重用,皆是因为他徐荣未曾有过显赫的身世,故而朝堂上下满朝的诸公竟无一人看得起他。 直到董卓执掌雒阳之后,对于他徐荣破格提拔,才有如今荥阳太守徐荣! 知遇之恩不可不报! 他非君子,但亦非小人,尚且懂得知恩图报! 当董卓率领雒阳的百官以及百姓经过荥阳的时候,徐荣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董卓的安危,然而就在离去的时候,李儒忽然来到董卓的身边,随之朝着董卓言道:“相国,今诸侯联军来势汹汹,然吾等行军缓慢,若是被敌军追击上来,可是大患!” 董卓听闻李儒所言,当即便冷静了下来,经过这些日子的奔波跋涉,经历过这多的事情之后,李儒始终无怨无悔的站在他这边,董卓再一次的明白了李儒的重要性, 随之视线落在李儒的身上,示意李儒有话就继续说。 见状,李儒轻咳一声,随之唤来徐荣,并且命徐荣拿上地图,在地图上,李儒指着一处险要的地方,言道:“此地地势险要,乃是最佳的埋伏地点,此处,奉先汝率兵埋伏,徐荣汝率兵作为诱饵,不过如此一来,则是让人小觑了,儒尚且能想到的,他们之中如何不能想到,李榷汝率三千精兵于此地,作为后手,若战局有变,汝可率兵大军厮杀,从而逆转局势!” 李儒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不论是吕布还是徐荣亦或是徐荣都是颔首,李儒的安排算是天衣无缝,任何一个地方他都已经考虑周全,一时间,徐荣看向李儒的眼神略微有些佩服,同时心中亦是不解,有李儒这等智谋卓绝之人,董卓何至于走入今日的这个地步,且论兵力论财力,天下间又有几人可以和占据雒阳的董卓相媲美。 虽然他曾听闻关外诸侯水淹虎牢关,但是不过是一虎牢关而已,丢了就尚且丢了,如何能影响到大局,只是徐荣未曾见过那个场面,自然是不知道如今虎牢关的一幕犹如一道阴影一般深深的印刻在董卓等人的心中。 第165章 荥阳徐荣 下 荥阳城头上,徐荣目送着董卓大军离去,遂看向吕布和李榷二人,这二人皆是董卓的亲信,徐荣欲要开口询问请教的时候,却见吕布把目光放在徐荣身上,一双冷冽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徐荣,就听见吕布清冷的说道:“汝不必多想,郎中令既如此安排,吾等二人就遂汝安排便是。” 随着吕布的话音落下,这件事便算是定下基调,徐荣不再多言,而是开始紧锣密鼓的开始安排了起来。 雒阳城郊外 曹操同孙坚二人再次来到袁绍的营帐中,这次前来的还有陈煜、荀攸二人,一进入营帐内,见各路诸侯皆在,陈煜便抢在曹操先头开口笑道:“诸位皆在,如此也好。” “叔弼这是何意?” 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再见到陈煜的时候,就感觉一阵脑壳疼,他觉得自从遇上陈煜这厮,他就开始变得倒霉了起来,当日在雒阳,在何进府邸内的时候,他数次谏言皆因陈煜而导致胎死腹中,不过事后如今想想,袁绍亦是感到一阵的庆幸,庆幸自己所献引入外兵入京的谋略未曾被何进给采纳,不然恐怕如今他的脊梁骨要被天下人给戳烂。 “何意不敢。”陈煜闻言当即朝着袁绍拱手作揖,紧接着说道:“今董贼西进,吾主欲率兵前往西进追袭,昨日听闻吾主与盟主谏言,然盟主因兵马疲困不宜出兵,煜闻之深以为然。”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本来皆沉默的各路诸侯,皆诧异的看向陈煜,他们不知道陈煜这葫芦里面到底在卖着什么药,只不过,如今不知道陈煜的目的,他们都纷纷不开口,以免落入陈煜的圈套中,纵然连身为盟主的袁绍现在也是感到一阵头疼,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陈煜,等待着陈煜的下文。 “今董贼虽因虎牢关一战损兵折将,然主要兵力尚且保存良好,故煜听闻昔日在虎牢关下,公孙将军麾下的云长、翼德、玄德三人有不世之勇,可抵吕布,不知此事是否为真?” 陈煜直接开门见山不曾留给公孙瓒片刻思考的机会,听到陈煜说的话后,公孙瓒心中暗自叫苦,陈煜要是把刘备要去,他二话不说就马上给,但是关羽、张飞这等绝世猛将从自己的手中要去,公孙瓒可是不舍。 “叔弼,云长、翼德二人勇猛无俦,纵吕布这厮亦是丢盔卸甲!” 身为陈留太守的张邈开口,笑吟吟的看着公孙瓒,这出兵的乃是他公孙瓒而非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对于张邈而言,损人利己的事情,他倒是擅长,张邈丝毫不曾顾忌公孙瓒难看的脸色,面带着笑意和公孙瓒满是怒火的眼神对视着,他身为陈留太守,而公孙瓒势力范围乃是在幽州,如果这厮欲要南下找自己算账的话,那么也要经过身为冀州刺史的韩馥同意才行,韩馥虽无能,但身为冀州刺史,占据冀州,幅员辽阔兵马强悍粮草充足,非是公孙瓒可媲美的! 随着,袁绍等人的视线皆落在公孙瓒的身上,公孙瓒最终还是承受不住压力,轻轻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陈煜的身上,随之无奈的说道:“叔弼,瓒乃一介武夫,汝有何需求,但说无妨,只要是在吾的能力范围之内,吾当满足于你。” 闻言,陈煜嘴角轻轻上扬,他等的就是公孙瓒的这句话,随之朝着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言道:“盟主,今董贼由荥阳前往长安,然荥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恐遭遇伏袭,其余人吾主自是不屑,唯独这吕布.....” 话说到这个份上,袁绍随之把目光落在公孙瓒的身上,毕竟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如今皆是属于公孙瓒的人马,欲要借这三人来对付吕布的话,还是需要经过公孙瓒的同意,在这一刻,公孙瓒肠子都已经悔青,如今他话已经放了出来,再去拒绝的话,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紧接着,公孙瓒转头看向伫立在自己左侧的刘备言道:“玄德意下如何?” 公孙瓒很想刘备直接拒绝,但是他了解刘备,二人毕竟都是卢植的学生,他和刘备亦是算是同门,随之就见刘备站了出来,面色凝重道:“今社稷动荡,皆因董贼,董贼残暴不仁,焚烧雒阳,此天怒人怨,不杀其人何以平民愤!平天怒!” “且帝师命陨在董贼手中,私仇国恨,备焉能忘之!” 刘备的话音落下,公孙瓒则是面色一肃,遂起身朝着袁绍抱拳言道:“玄德言之有理,帝师命陨于董贼之手,瓒同玄德一般,不敢忘!” 随着公孙瓒的发话,陈煜眉毛微微一挑,他倒是有些小觑了公孙瓒,能在各路诸侯面前说出这番话来,倒是显得公孙瓒非同凡响了,只是公孙瓒的话亦是让身为盟主的袁绍面色变得有些难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后将军袁术亦是起身,抬起头的瞬间,只见袁术双目发红的看向袁绍,声音掷地有声的说道:“吾叔父、兄长皆死于董贼之手,国仇家恨,术不敢忘!兄长汝当如何!” 一瞬间,就在袁术话音落下的时候,各路诸侯皆把视线落在袁绍身上,这一刻,因为袁术的话,算是直接把袁绍给将军在那里,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心中懊恼,但是事已至此,话都已经被袁术给说尽了,他如果继续拒绝,岂不是被天下所嘲笑其乃是一无情无义之辈! 丧失了大义的他,又如何去逐鹿中原乎! 紧接着,袁绍面色凝重,深吸一口气后,接着说道:“诸位言之有理,国仇家恨岂能不报!” “孟德、文台,汝等二人为先锋,快速前往荥阳,莫要让董贼逃到长安!吾等即刻起兵率领大军紧随其后!” “唯!” “唯!” ...... 一时间营帐内的回应声此起彼伏,各路诸侯皆面色凝重的回应着,纵然他们不知道袁绍是如何打算的,但是作为诸侯联盟的盟主袁绍已下决定,他们当随之! 第166章 荥阳徐荣 (下下~~) 深夜,夜深人静时,外面忽然骤起狂风呼啸,天气一下子就变得阴沉了起来,乌云密布直接把刚刚还在悬挂在天上的明月给遮挡住。 营帐内 坐在主位上的曹操面带着笑容,昨日眉宇间的不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看向陈煜的眼神满是惊讶之色,只是不同于曹操的喜悦,陈煜如今亦是感到些许的不可思议,随之视线落在荀攸身上言道:“公达,煜今日所言乃是为了借关羽、张飞二人以防止吕布,然未曾料到,今日刘备一言,引得公孙瓒附和,其以大义私利裹挟着公孙瓒,迫使公孙瓒不得不同意,只是袁公路倒是让煜有些意外。” 今日在营帐内,袁术的一番话则是让陈煜感到吃惊,毕竟在他看来,时下的袁术和袁绍依旧是处在蜜月期之中,他们二人如今应该是相互扶持的,不然如何成就大事,而且按照这些日子的情况来看,袁术、袁绍二人也的确是如此,至于为什么袁术这样做,着实让袁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闻言,荀攸则是颇为感慨道:“叔弼汝有所不知,公路本性率直,其兄对他多有照拂,其人亦是注重嫡庶有别,自其父离世后,一直是士纪在照顾公路,或许今日玄德所言乃是触及到了公路的内心。” 说到此处的时候,荀攸停顿了一下,亦是感慨万分,或许在袁术身上,荀攸看到了年少时候的自己,紧接着,荀攸继续说道:“不过公路所言倒是让本初骑虎难下,如今他纵然不愿,也只能随着大势所走。” “如此,攻打荥阳则成竹在胸矣。” “当如此。” 陈煜亦是附和了一句,悲哀和惊喜永远不知道究竟谁先到来,这便是生活的真谛! 乌云盖顶之下,瓢泼大雨不断冲刷着这片天地,似乎要把雒阳的恨意给冲刷的一干二净,但是但凡见过雒阳惨状的人,岂能如此轻易的忘记! “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陈煜伫立在营帐外,望着早已经化作一片废墟的雒阳城,不由的脱口而出。 董卓之害,遗毒万年。 ....... 当夜下了一整夜的雨,到了第二日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同时亦是带来了些许的冷意,经过一夜的整备,曹操、孙坚二人立即率领着大军前往荥阳的方向,不过今日的孙坚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直到和陈煜眼神对视的一瞬间,孙坚下意识的闪避之后,孙坚本人才反应了过来,心情则是变得越发的沉重。 他准备找个时机和陈煜好好的说道一番,听听陈煜的见解。 待曹操、孙坚大军开拔朝着荥阳的方向而去之后,身处在营帐内的袁术静静的看着朝着自己汇报的纪灵言道:“汝当真未曾找到?” “禀主公未曾寻到。” 听闻纪灵所言,袁术则是紧锁着眉头,则是开始陷入了沉思中,纪灵对他忠心耿耿,不然他也不会把这种大事交代给纪灵去做,但是那日在虎牢关内,自己所收到的东西,却让袁术不疑有他,随之袁术目光落在曹操、孙坚二人身上,口中呢喃自语着:“莫非在他们二人身上......” 纪灵紧随在袁术身后,自当是听到了袁术的话,纪灵沉默不语,不敢出声去打断袁术,良久后,袁术眼神中闪过坚定之色,随之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言道:“汝率兵紧随在他们二人身后。” “唯。” 纪灵恭敬的应下,随之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 待纪灵离去后,袁术则是看向袁绍营帐的方向,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口中喃喃自语着:“庶子,汝若不愿为兄长报仇,吾当取汝性命!” ...... “叔弼!” 大军开拔,只见三道身影紧随其后,为首之人正是刘备,当见到陈煜的那一刻,刘备当即喊住陈煜,不过陈煜则是下意识的看向曹操,待曹操之后,陈煜勒马停了下来,待他们三人追上来之后,陈煜看向刘备言道;“玄德兄,昨日多谢了。” 这声谢,陈煜说的是真心实意,如果没有刘备的仗义执言,恐怕就不会引得袁术附和,自然不会逼的袁绍不得不同意曹操的提议。 见陈煜停下来之后,刘备面露喜色,又见曹操等人率兵离去,刘备自然知道这是曹操在投桃报李,这是在偿还昨日在营帐内的恩情,不过,这些刘备自然不在意,他身为汉室宗亲,自当如此行事! 随之,刘备整顿衣冠之后,郑重的看向陈煜,问出了如今心中的困惑。 “叔弼,吾当日在宛城听汝之言,早早便下定决心,然时过境迁,还是这般,备心有不解,还望叔弼解惑。” 这一刻,刘备的姿态摆的极低,不过无论是关羽还是张飞、简雍三人都不曾说什么,自从见到了水淹虎牢关的那一幕时,他们才知道和自己等人年龄相仿的陈煜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面对有真材实料的人才,他们等人自然收敛起轻视之心。 闻言,陈煜稍微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刘备问的乃是这个,随之摇头笑道:“玄德兄,昔日在宛城,煜让玄德兄尽早做好准备,如若玄德兄未曾找伯珪借兵三千,诸侯会盟岂有玄德兄的一席之地乎?” “不能。” 自家的事情自己清楚,刘备倒是回应的极为干脆。 刘备的回答亦是让陈煜极为满意,随之只听见陈煜笑道:“玄德兄,汝今和云长、翼德二人救闻达于诸侯,已立名,名以立,昔日曾听闻今益州牧刘焉认汝为侄,不知此事当真与否?” “为真。” “既如此,可借此事,玄德兄随同伯珪回到幽州也好,还是前往其他之地也罢,皆可用此之事,揽天下志士之辈,匡扶汉室。”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刘备陷入了沉默中,良久未曾反应过来,待其反应过来后,眼前便已失去陈煜的身影,刘备则连连叹气,陈煜今为曹操麾下之人,能和他说这些已言尽于此,但是他还想要知道,立名借势之后,财之一字当如此处理,或许陈煜心中已有了答案,只是不便和自己说罢了。 第167章 攻荥阳 上 兵发荥阳! 荥阳在虎牢关的右侧,按照常理董卓他们断然不会从雒阳前往荥阳,只是因为荥阳徐荣乃是董卓一手提拔,且因为荥阳的地势条件在其中,故而选择从荥阳绕路而走,一路上避开曹操的兵马,如此则他们需要从豫州绕路前往长安,这一路上的长途跋涉,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出现问题。 董卓之所以裹挟朝中诸公一同前往,其中的目的则是让这些州郡的士族投鼠忌器,不敢发兵对付他们。 而曹操他们选择追袭董卓的目的,则是因为董卓仓惶离去,军伍肯定未曾整备清楚,如果在沿途设下埋伏,依照这董卓如今的兵力,吃亏的不一定是董卓,甚至有可能是他们,这一点无论是曹操还是袁绍都心知肚明。 自董卓、李儒等人离去之后,身为荥阳守将的徐荣便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敌军的到来。 然而,就在董卓等人离开不足二日之后,曹操、孙坚率领着数万的大军而至! 荥阳城外,曹操伫立在城门楼下,朝着在荥阳城门楼上的徐荣大喝道:“逆贼,劫迁天子,流徙百姓,将欲往何处!” 身为荥阳的守将,徐荣的脾气一向很好,当见到城门楼下的曹操大军时,徐荣嘴角轻轻上扬,口中呢喃自语着:“文优当料事如神,逆贼终至。” “背主懦夫,何得妄言!” 城门楼下的徐荣遂弯弓搭箭,朝着曹操的面门而来,曹操手持青釭剑直接劈开射来的箭矢,随之大吼道:“鼠辈!安敢偷袭!” 随着曹操的一声怒喝声,伫立在曹操的曹洪当即弯弓射箭,朝着城门楼上的徐荣射去,速度之快,让徐荣一时间躲闪不及,只能狼狈的匍匐在地上,堪堪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曹洪乃是曹操的族亲,亦是一名神射手,弓马娴熟,在弓箭一道之上,已让夏侯渊等人望尘莫及,见曹操受辱,他如何能容忍,这次从谯县老家同曹仁一同出来,就是看重曹操的才能以及曹操的雄心,在他看来,今后谯县曹氏能不能跻身于世家门阀之列,要全看曹操! 曹操乃是他们曹氏一族的希望所在,岂能容忍曹操收到半丁点的伤害! “攻城!” 随着曹操的一声令下,无数的箭雨倾巢而下,密密麻麻的朝着荥阳城射来,城门楼上的士卒一时间躲闪不及,直接被这漫天的箭雨夺取性命,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彰显无遗。 紧接着,攻城器械被紧随其后,轰轰烈烈的攻城大战瞬间开始,而面对着曹操的攻城,徐荣并非没有半丁点的准备,紧随其后的乃是相应的滚木礌石金汤热油之类,不断的阻止着曹操攻城,伫立在城门楼上的徐荣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这一切,李儒在离去前早已经为他做了完全的谋划,如今只需要等待藏在左右两侧山坳中的吕布大军出击即可,不过这个时候,徐荣知道还未到时候,他凭借着荥阳城的城高墙坚之利,可阻止曹操进攻数日之久。 徐荣亦是清楚,如果他想要如同皇甫嵩、朱儁这般名震天下,眼下便是他最好的机会,只要能在这里,阻拦住曹操的大军,并且全部把曹操等人埋葬在此处,那么今后天下之人提及到他徐荣则无不惊叹!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 为利而愁,为名而忧! 他徐荣亦是如此,至于什么大义,于他何关! ..... 在另外一处战场上,孙坚率领着黄盖韩当等人,兵分两路进入左右两侧的山坳中,当孙坚见到早早便在那边等候的吕布时,瞬间心中警铃大响。 至于吕布则是见到孙坚的那一刻,吕布眼神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视线落在孙坚身上,微微摇头,随之言道:“乌程侯何必自误?” “不如就此降了。” 吕布的眼神平淡中带着失望,语气冷清,如果此刻孙坚不曾投降的话,他万万不能继续像上一次那般留孙坚一命,只能把孙坚的这条性命留在此地。 闻言,孙坚忽然大笑,遂面色凝重的看向吕布言道:“温侯勇武非凡,乃当世人龙,因何要助纣为虐!” 听到孙坚的话之后,吕布只是微微摇头不曾多言,他自有自己的考虑,不足和外人说道,随之握紧手中的方天画戟朝着孙坚杀来,孙坚这般求死,他自当给孙坚一个体面,能死在他吕布手中,也不曾堕了孙坚这江东猛虎之名! 然而,就在吕布欲要靠近孙坚时,忽然在孙坚身后闪出一道人影,乃是一黒厮,手中提着丈八蛇矛,随之一声怒吼道:“汝之对手乃吾!” “张翼德!” 吕布瞬间眼前一亮,心中的斗志瞬间被燃起,棋逢对手在吕布眼中才是觉得有趣,如孙坚、夏侯渊之流,不曾被吕布放在眼里,至于李儒的交代,在厮杀中,吕布如何能记住,他已经按照李儒的要求设伏在此地,如今他所需要的乃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不够!” “不够!” 方天画戟在吕布的手中虎虎生风,几乎每次挥舞中,隐约中似乎都夹带着风雷之声,摄人心魄! 然遇到吕布的张飞亦是斗志昂扬,那日在虎牢关下,终究是未曾战斗个痛快,甚至在张飞看来有点胜之不武,如今终于可以放手一搏开始厮杀! 无论孙坚还是高顺二人皆看着战场中央,此地只是适合埋伏,并不适合交战,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对方的想法,皆在开始按兵不动,只需等待着战场中,二人战斗的结果即可。 二人交战中心直接腾出一片空地中,战场中,二人不知不觉中已经交战数十回合,战斗直接陷入白热化中,战火燃起,兵器交错之声,皆如雷霆震慑。 无论是孙坚亦或是黄盖等人皆看着眼前的一幕陷入震惊中,他们未曾见到那日在虎牢关前,关羽和吕布的战斗,今日见到全力以赴的吕布方才知道吕布的可怕! 第168章 攻荥阳 中 吕布之勇天下无双! 然在不远处,关羽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见张飞和吕布厮杀在一起,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凛然的眼神,带着凝重之色,遂关羽看向刘备言道:“兄长,三弟开始逐渐落入下风了,现在可要......” 关羽的意思很明白,他乃是想要前往张飞那边助阵,但是却被刘备直接摇头拒绝了,随之刘备正色道:“乌程侯麾下亦是有韩当等人,如果翼德陷入颓势中,他们自然会出手,但你我若出手,则会坏了叔弼的大事。” “且.....” 刘备看向远处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深邃,自中平元年开始,到现在,多年的从军生涯,让刘备已经对战局有了一些感觉,他总觉得在吕布之后,定然存在埋伏,在加上陈煜所言的那样子,刘备心中更是这般认为。 关羽立马便反应了过来,遂看向远处的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刘备的顾虑他亦是明白,如今为了顾全大局,尚且只能忍耐着住了。 战场上的战斗陷入白热化中,无论是吕布还是张飞都是绝世猛将,二人对于自己的武力都相当的自信。 “杀!” 随之,张飞暴喝一声,一股巨力朝着吕布席卷而来,恐怖的爆发,张飞整个人双目怒睁,手中的丈八蛇矛携带着无匹的威力朝着吕布倾斜而来,反观吕布则是眼眸中尽是战意,不过在张飞这一击之下,吕布脸色微微一变,平生第一次,吕布骑着赤兔马微微的往后退了数步。 这一退,张飞立马近身,一招接着一招,连绵不绝,好似浑身上下的力道使用不完一般,打的吕布节节后退,孙坚这边自然是士气大振,但是反观高顺依旧是风轻云淡,他对于吕布拥有绝对的自信,在他看来无论过程如何,单打独斗最后的结果依旧是君侯胜! 这个从来不可能出现任何的错误! 至于吕布面容上的兴奋之色变的越来越浓烈,看向张飞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宝藏一般,许久未曾遇到这能让他兴奋的对手! “好!” “好!” “好!” 双眼散发着浓烈的战意,吕布口中连连称赞,不过,过了十数回合之后,张飞的力道逐渐开始消退下去,反观吕布依旧面色红润,只是呼吸稍微变得重了一点,察觉到丈八蛇矛上的力道逐渐变弱之后,吕布眼神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遂看向张飞言道:“汝只有如此乎?” 这一轻轻的一声,藏着遗憾,藏着失望,然而对于张飞而言,吕布的这句话更像是在挑衅他,随之,张飞怒吼一声,再次发力杀来! “来得好!” 见状,吕布直接硬抗住张飞这一击,随之吕布亦是大吼一声,手中的方天画戟直接虚晃一招,方天画戟在吕布的手中灵活的如同一条灵蛇一般,随之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朝着张飞刺杀而来。 而躲在暗处的李榷见到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起,身为武夫,他自然是能看出吕布乃是杀的兴起,招招对于敌人皆是致命的伤害,想他吕布勇冠三军,整个西凉军中无一人是他吕布的对手,他本以为吕布已经天下无敌,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冒出一个黒厮出来,竟然可以和吕布斗上百余回合,竟还不曾落入下风。 “将军可要.....” 李榷的副将见状轻声在李榷耳边言道,只是李榷只是摆了摆手言道:“再等等。” 现在还不是时候,董卓自从虎牢关回到雒阳之后,性子变得越来越暴躁,李榷纵然身为董卓的老部曲,亦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招惹董卓,若是真的惹怒董卓,他的下场恐怕不会比胡轸、赵岑二人好到哪里去。 “唯。” 副将听到李榷所言,便沉默不语,身为副将自然要听从主将的命令,况且他身为李榷的副将多年,李榷带兵打仗的本事纵观西凉军中,几乎无人可以和李榷相比,至于吕布这厮,他承认吕布之勇天下无双,但是论其领兵打仗,吕布则远不如李榷矣。 ...... 荥阳城上,徐荣眉头微微皱起,随手直接杀了一个登上城门楼的士卒,却开始变得心不在焉了起来,一种不安直接涌上心头来,于他而言,眼下埋在左右两侧山坳中的吕布应该开始行动了才是,只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吕布还是毫无动静,难不成.... 一种可怕的念头直接涌上徐荣的心头,很快的徐荣便把这个想法从心中刨除掉。 吕布会背叛董卓吗? 想想吕布能有如今的地位,如今的名声,这般的荣华富贵全部是因为董卓,而他吕布亦是打上了董卓的标签,纵然他吕布背叛了董卓,他又有何处可以前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徐荣的心慢慢的开始沉了下来.... 反观距离荥阳城二十里之外的地方,陈煜、荀攸二人并列而战,夏侯渊、夏侯惇二人则是跟随在陈煜、荀攸二人身旁,夏侯渊、夏侯惇二人本来是想要着随同曹操一同前往荥阳城建功立业的,只是曹操强行要求他们二人护卫陈煜、荀攸二人的人身安全,并要求他们万万不能让陈煜、荀攸二人出现任何的危险。 陈煜双手负在背后,右手处则是拿着羽扇,目光深邃的看向荥阳城的方向言道;“公达兄,如今看来这荥阳城的确存在有埋伏,恐怕正如煜担心的那般,这李儒亦是猜测到了你我二人的打算,留有后手在其中,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闻言,荀攸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眼下的局势逐渐变得不明朗起来,无论是李儒还是他们都留有后手在其中,如今看来只是看谁留下来的后手更多而已。 “等吧。” 荀攸目光幽幽的看向前方,无论是他还是陈煜都已经尽力,剩下的只能看天意在谁身上了。 天意若是在董卓身上,他们亦是认命了! 人力有时尽,余下看天命! 第169章 攻荥阳 下 人力有时尽,余下看天命 世道之处,本就是如此,山坳中,张飞已经开始逐渐落入下风,胜利的天平逐渐朝着吕布而来,吕布杀的兴起,方天画戟在他的手中在这一刻恍若如死神的镰刀,欲要收割掉张飞的项上人头,慢慢的,张飞逐渐招架不住,不过,生性要强如张飞者岂能轻易投降,大丈夫可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亦可死在战场上! 能死在吕布这等武人手中,张飞亦是心甘情愿! 然而,藏在暗处的李榷见到这一幕,悬着的心逐渐的开始放了下来,随之便命弓箭手做好准备,当即朝着孙坚等人所在的方向,箭矢如雨倾巢而下,一瞬间,漫天的箭矢带着死亡的气息落了下来。 孙坚见状当即命盾牌手做好准备,直接开始抵御住这一波的箭矢,反观吕布和张飞二人,亦是放下手中的打斗,开始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直接把来到自己面前的箭矢给打落下来。 “汝安敢!” 吕布怒极大吼一声,眼神中满是愤怒之色,大丈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在战场上,他和张飞单打独斗,若是死在张飞手中,他吕布自认是技不如人,死了也算是活该,但是李榷这厮竟然在这个时候下黑手,这漫天的箭矢,把他吕布的脸面放在何处,亦是把他吕布的性命置于何地! 随着吕布的这一声怒吼,藏在暗处的李榷缓缓的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已经处于盛怒中的吕布,至于面对着吕布的怒火,李榷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屑之色,说白了,纵然他吕布如何勇猛,亦不过是一介外人罢了,只要这次能拦住关外诸侯的联军,吕布纵然告到董卓面前,他李榷亦是不惧! “君侯莫要忘记相国之命!” 闻言,吕布手持方天画戟,指着李榷所在的方向,眼神冷冽的看向李榷,与此同时,在另外一边的高顺慢慢的开始有了动作,他乃是吕布的人,他麾下的这些士卒亦是并州的士卒,乃是吕布的士卒而并非是董卓惠下的士卒。 如今李榷这厮要连带着吕布和张飞一起死在箭雨中,高顺如何能容忍,若非吕布武艺高超,能挡住这漫天的箭雨,要是换做了另外一个人,焉能还有性命活下来。 “在那里。” 至于躲在另外一个暗处的刘备当见到李榷的那一刻,眼睛忽然一亮,嘴角轻轻上扬,随之视线落在关羽身上,关羽当即心领神会,便立即带领曹操所留下的精锐朝着李榷所在的位置偷偷的杀去。 这个时候的刘备亦是松了一口气,他所等待的便是李榷这支兵马,终于得到敌人出现,他亦是可以放手一搏,紧接着,刘备便看向身边的士卒,不久之后,一声号角声响起,孙坚听到这道声音之后,瞬间嘴角轻轻上扬,随大笑道:“温侯对不住了!” 随着孙坚的一声令下,其麾下的士卒亦是开始动作了起来,朝着吕布所在的方向杀去。 韩当、黄盖、祖茂、程普四人为先锋,直接为孙坚杀出一条血路来,而本来想要去找李榷麻烦的高顺听到这声号角声的时候,心中一咯噔,便立即调转方向朝着吕布所在的位置而来,欲要护卫住吕布的安全,至于吕布听到这声号角声的时候,嘴角则是轻轻上扬,眼神中流露出满意之色,他一瞬间有些明白狡诈如狐的贾诩为何会独独看重陈煜,如今看来陈煜不曾愧对贾诩的这份看重。 “有埋伏!” “撤!” 随着吕布的这声令下,高顺亦是率领着士卒来到吕布的身边,护卫着吕布的周全,不让人靠近吕布丝毫,当得到吕布的命令的时候,高顺立即往后退撤退,没有一丁点的留恋,至于在高处的李榷听到这声号角声的时候,面色大变,心中警铃大响,与此同时,心中亦是开始变得不安起来,他知道如果让董卓知道他坏了大事,定然不会轻饶他的。 李榷心中亦是感到一阵的苦涩,他本以为自己猎人,一个沉稳的猎人,静静等候着敌人上钩,但是如今看来,对面的敌人比起自己来更为的沉稳,更是沉得住气,眼下自己这位猎人,直接成了猎物。 “该死!” “该死!” 李榷口中不断咒骂着,随之便下令撤退,但是眼下已经来不及了,关羽已经率领兵马来到自己的眼前,李榷瞬间吓的亡魂大冒,眼前的这个红脸大汉他自然是识的,其自身的武力几乎是可以和吕布媲美,虎牢关一战中,这红脸大汉名声大噪,那日,他亦是在虎牢关的城门楼上见识过这红脸大汉的武力,心里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杀!” 反观关羽见到李榷的那一刻,捋着自己的美髯,右手持着青龙偃月刀,关羽看向李榷的眼神犹如看待一只待宰的羔羊,随之只见关羽提着青龙偃月刀缓慢的朝着李榷而来,身前凡是敢靠近关羽的士卒皆被关羽轻飘飘的一刀杀之! 眼前的敌人根本不能给关羽带来任何的压力,手起刀落之间,已死伤无数,战场上的士卒性命犹如草芥一般,不断地被关羽收割着。 这一幕直接把李榷吓的亡魂大冒,在面对面的时候,他纵然有无数的计谋亦是无法使用出来,额头上的冷汗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口水不断吞咽着,眼神尽数恐惧之色,视线的余角不断扫视着,直到李榷瞥见吕布的身影,也不顾的之前自己对吕布做了什么,李榷只是下意识的大喊道:“君侯救我!” 一声君侯救我,直接道尽了此时此刻李榷的狼狈,只是相比于自己的性命,这些狼狈又能算的上什么! 而听到李榷这声救命声的吕布则是忽然驻足,手中的方天画戟闪烁着索命的寒芒,一旁的高顺则是看向吕布欲要开口时,却被吕布直接打断示意高顺不必多言,对于是否要救下李榷的性命,吕布自己心中已经计较。 第170章 攻荥阳 (完) 三月的天小孩的脸,多变! 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就乌云密布,顷刻间,瓢泼大雨倾泻而下,犹如一道天幕一般遮挡住世人的眼睛,尤其是在树林中,此时此刻,大雨连绵不绝,山中的树叶亦是发出哗啦啦的作响声,不久之后,狂风呼啸而起,瞬间风沙走石! 而在这一刻,吕布亦是做出了决定! 救! 他还是要救下李榷的性命,并非是他不想要杀了李榷,单纯只是因为荥阳城如今还在,如果他安然无恙回到荥阳城中,身为荥阳城守将的徐荣如何心中不起疑,如果徐荣对他吕布的怀疑尽数告知董卓,吕布了解董卓,他定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况且如今他吕布一身的荣华富贵皆来自于董卓,他纵然对董卓心中存在怨气,也是明白一个道理,如今董卓气数未尽。 董卓的气数未尽,他还需要董卓的支持! 人都是有野心的,关外诸侯尚且如此,他吕布亦是如此。 没有野心的人,在这个世道手中兵马,岂不是跟咸鱼没有什么两样! “孝父!救!” “唯!” 高顺心中虽不忿,但是他不会违抗吕布的命令,故而调头直接朝着高顺的方向而去,而吕布则是掺杂在其中。 李榷的性命他要保下来! 见状,孙坚欲要追击时,却是遇到走上来的刘备,刘备朝着孙坚微微摇头,示意孙坚不必继续追击下去,毕竟吕布率领的兵马只是略微逊色于自己等人,如果强行和吕布开战的话,恐怕也落得个一个惨胜,然而如今他们的目标则是荥阳城,而并非是吕布! 只是张飞如何容忍李榷这等暗箭伤人之人还苟活于世,欲要上前协助的时候,却被刘备直接拦住,张飞眼神中带着不解之色看向刘备言道:“兄长....” “三弟!” 刘备的声音略微重了一点,但是语气中不容置疑之色展露无遗,闻言,张飞只能忍下心中的怨气,手持着丈八蛇矛站在刘备身后,而见到这一幕的孙坚则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刘备,张飞的身手他如今算是见识过了,那么当日能在虎牢关下和吕布斗的不相上下的关羽又是何等的神采,孙坚稍微一想便能想到,身为武夫,他更明白一件事,如同他这等人,皆是心高气傲之辈,岂能这般容易的被人所折服,但是见到张飞这般模样,孙坚忽然觉得眼前的这厮不能小觑,与此同时,孙坚下意识的摸了一下怀中,低着的头,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不定,谁也不知道在这一刻,孙坚到底在想着什么,直到刘备的声音再一次在孙坚的耳边响起,孙坚才回过神来着,眼神中略微带着些许的迷茫看着刘备言道:“玄德这是?” 刘备略微诧异的看了一眼孙坚,亦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孙坚刚才用手抚摸过的位置,眼睛则是微微的眯了起来,似乎想到来了什么,低着头的瞬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惊疑之色,然而当刘备察觉到孙坚眼神的时候,刘备立马按耐住自己心中刚才可怕的想法,当即笑着说道:“君侯,眼下局势如今已已经逐渐明朗,可命人去通知叔弼,其次,吾等可聚兵前往荥阳城下,和孟德兄汇合。” 闻言,孙坚收起了刚才看向刘备狐疑的眼神,当即颔首,不过对于刘备的警惕则是升到了顶点,他知道因为刚才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已经引起刘备的怀疑。 至于二人都不曾不关注关羽这边的情况,因为他们二人心中明白如果想要拦下吕布就走了李榷的可能性很低,况且他们并不愿意和吕布直接再战上一场,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况且,吕布也是一个聪明的人理当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选择。 果不其然,当吕布从关羽手中救下李榷后便匆匆离去,不过在临走时,深深的看了一眼关羽。 ...... “哈哈哈~” 当从韩当口中听闻荥阳外结果后,陈煜、荀攸二人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同时陈煜也是感到一阵的庆幸,如果他不曾让刘备前往,换做另外一个人沉不住气的话,如今恐怕失败的人会是自己这边,陈煜亦是没有想到这一次李儒会让李榷率领兵马留守协助吕布,他算是料准了吕布会被李儒留在荥阳协助徐荣,但是却是没有想到另外一个人是他李榷。 李榷当年跟随在董卓左右,领兵打仗屡战屡胜,用兵诡谲,其人性子沉稳,犹如一只毒蛇一般,善于在暗处静静等候猎物露出破绽,然后对猎物使出致命一击,这便是李榷,只是如今李榷碰上了刘备,刘备的韧性远超于曹操等人,就更不用说李榷了。 “叔弼,走吧。” 荀攸面容上亦是带着微笑,随之朝着陈煜轻轻说道。 闻言,陈煜欣然应允,而跟随在陈煜、荀攸二人身边的夏侯渊、夏侯惇亦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虽然不曾知晓陈煜、荀攸二人到底在谋划什么,但是得知可以前往荥阳协助曹操的时候,依他们二人对陈煜和荀攸的了解,这二人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荥阳城门楼上,徐荣的脸色变得极为的阴沉,只因为他见到了吕布等人的朝着另外的一个方向离去。 败了! “废物!” 伫立在城门楼上的徐荣挥舞着手中的宝刀,直接砍杀掉一个爬上城门楼上的士卒,眼神中充斥着怒火,在他看来李儒已经把该考虑的事情都已经考虑到位,应该是天衣无缝的计谋,如今却是功败垂成,这一切都归咎在吕布、李榷二人身上。 徐荣随之深吸一口气,他们二人纵然败了也无关紧要,他如今所需要做的乃是守住荥阳城,为董卓等人争取到时间,这荥阳城无论如何不能在徐荣手上丢掉。 “好!” 倏然,徐荣眼睛猛的一亮,战场中的一幕,瞬间让徐荣信心倍增,随之大笑起来,方才对于吕布、李榷二人所产生的怨气,在这一刻,尽数的烟消云散。 第171章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天空中乌云密布,雷霆阵阵 大地上,厮杀之声不绝于耳! 天上地下的声音交相呼应着,厮杀声、雷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末世的景象。 方才从另外一处逃窜的吕布、李榷二人瞬间调头朝着荥阳城的方向杀来! 一炷香时间之前,李榷还在紧随在吕布身后,瞬间有些惊魂未定,不过不得不说李榷能屈能伸,在面对着吕布的时候,李榷直接对吕布低头认错,似乎刚才在山坳中,放出箭矢的人并不是他李榷,而是另外的一个人而已,见到李榷如此,吕布眼神不经意间闪过一抹不屑,不过这抹不屑藏的极好,并未被李榷察觉到,只听吕布笑道:“汝不必言谢,吾与汝皆为相国办事,昔日在汜水关之时,未能救下华雄之命,今见汝有难,岂能袖手旁观。” 吕布说的真切,平常时候那种冷漠的语气亦是没了,吕布看向李榷的眼神满是欣慰之色,至于李榷自己能相信自多少,对于吕布而言无关紧要,救命之恩大于天,如果李榷要一意孤行去董卓那边告状的话,那么他李榷因战失利之事,足以让董卓要了李榷的脑袋。 二人随之对视一眼皆是心照不宣的笑了。 在这一刻,他们二人虽然未曾说什么,但是仅仅只是眼神交错的一瞬间,二人便已经达成了交易。 “君侯,吾有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榷骑马和吕布并行,随之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犹豫,见状,吕布笑道:“且说。” 达成交易之后,吕布看向李榷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为的顺眼,示意李榷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 闻言,李榷深吸一口气言道:“今徐荣固守荥阳,若你我二人就此离去,恐徐荣这厮在相国面前状告你我二人不曾出力,届时.....” 听到李榷的话之后,吕布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悦,他此生最恨那些说话不曾说尽,只是说一半的人,见吕布紧锁着眉头,李榷亦是不敢继续藏着掖着,遂面色凝重道:“今并且且有八千,不如你我二人直接杀一个回马枪,打他曹阿瞒一个措手不及乎?” “好!” 吕布在这一刻答应的极为干脆,完全没有半分的犹豫,见吕布既回应的如此干脆,心中本来对吕布还有些许怀疑的李榷,在这一刻,心中的疑虑直接打消,他和华雄关系极好,当日华雄身亡在汜水关,李榷本就是心存疑虑,认为乃是吕布下了黑手,从而导致华雄身亡,如今看来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按捺住心中的想法之后,李榷便随着吕布一同调头杀向曹操的位置。 身为主将的吕布手提方天画戟,一路上凡是拦在他面前的敌人皆被他杀的丢盔卸甲,一时间,竟然无一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守卫在曹操身边的曹洪、曹仁、李典、乐进四人见状,立即跃马上前,欲要拦住此时此刻犹如天神附体一般的吕布。 尤其是曹仁等人亦是见识过吕布的厉害,更是明白凭借着他们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和吕布对抗! 一瞬间,战场上瞬间乱成一团,厮杀声震天,纵然是天上的雷声亦是难以制止住这震天的杀声! “好胆!” 吕布见状不怒反笑,随之便和曹洪等四人交战在一起, 至于高顺则死死的盯着李榷,生怕李榷这厮在吕布的背后下黑手,毕竟这厮可是有先例的,不过瞬间,见到李榷提着马槊杀入战场中后,高顺亦是安心下来,随之回头看向自己的亲自训练出来的士卒,随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当吾等扬名天下之日!” 当即,高顺高举手中的朴刀,高声呐喊道:“陷阵之志!” “有死无生!” “有死无生!” “有死无生!” 一道道回应犹如浪潮一般席卷全场,当高顺率领着旗下八百的陷阵营投入战场之后,陷阵营就像是一个无情的杀戮机械不断收割着战场敌人的性命。 曹操见状心中大骇,忽然冒出来的高顺着实让他感到吃惊,他一直以为吕布个人的勇武已经恐怖如斯,孰能想到吕布这厮麾下也有这等恐怖的将士! 不过,正当曹操欲要调兵遣将的时候,在城门楼上的徐荣见到如今曹操身边已经无人守护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随之把背后的铁弓拿了出来,一支铁箭握在手中,随之弯弓射箭,紧接着就见到一道流星划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曹操杀来。 曹操见状心中大骇,顾不得其他,立即闪身躲避,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肩头却是被这支利箭给剐蹭到,仅仅只是一瞬间,肩头上的一块肉直接被带走,紧接着一股剧痛传遍全身,曹操额头上冷汗直流,不过曹操硬生生抗住未曾出声,他知道眼下曹洪等人正和吕布在交战,如果因为自己的出声导致曹洪等人分神,从而命丧在吕布手中,那么纵然这次胜了,攻打下荥阳,曹操亦是会后悔不已。 毕竟无论是曹洪还是曹仁都是自己的族弟! 在城门楼上的徐荣见到自己这一箭未曾要了曹操的性命,瞬间感到一阵的惋惜,他亦是明白这么好的机会应该是不会再有了,下次如果想要杀曹操的话,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 战场的局势则是让徐荣嘴角轻轻上扬,从一开始,他和曹操就在僵持着,甚至可以说,他一度落入下风,如今战场上局势扭转,徐荣的心情如何不高兴! “若是这陷阵营能落入我的手中.....” 身为将领,徐荣自当明白高顺所率领的陷阵营在战场上究竟是何等利器,若是这一战能守住荥阳,给董卓争取到时间,他定然要在董卓面前索要这支兵马!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怒吼声,只见两道身影各率领着数千兵马闯入战场中! “无胆鼠辈 ,焉敢伤吾主!” 第172章 质问 夏侯惇、夏侯渊犹如狼入羊群,凡是拦在他们二人面前的士卒皆被二人斩落马下,无论这些人是不是他们自己,对于他们而言,这些人妨碍到了他们救曹操的性命,这些的士卒的性命如何有曹操重! 枪出如龙! 二人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不一会儿便来到曹操的面前,把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曹操一瞬间提到自己的马背上,随之调头冲杀出去。 与此同时,赶来的陈煜、荀攸见状,当即命人鸣鼓收兵,如今的战场已经毫无章法,完全就是一个混乱场,哪里是敌人,哪里是自己人,已经开始分辨不清。 待夏侯渊、夏侯惇二人带回曹操后,见到曹操身上的伤势,陈煜、荀攸二人皆松了一口气,李榷、吕布二人能杀一个回马枪,完全是出乎他们二人的意料之外,不过这便是战场,在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下一刻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主公。” 陈煜走到曹操面前,轻声开口道。 “叔.....” 曹操睁开眼睛,见到眼前的人乃是陈煜之后,紧绷的心神瞬间松懈下来,随之话还未说完,便直接昏迷过去,方才他被徐荣差一点射中,随后便陷入混战之中,奋力厮杀之下,加上自身的伤势,曹操若非凭借着完全的意志力,恐怕如今早已经命丧在战场之上。 见曹操昏迷过去,陈煜面色大变,立即伸手到曹操面前,查探了一下曹操的鼻息。 还有气.... 随之,陈煜立即看向夏侯渊、夏侯惇二人,命他们二人唤来军中医匠,待夏侯渊、夏侯惇带着曹操离去之后,陈煜视线落在正在和吕布厮杀之中的曹洪、曹仁等人,陈煜紧锁眉头,遂看向刘备言道:“玄德兄麻烦留了。” “不敢。” 刘备当即应允下来,随之带着关羽、张飞二人率领兵马冲杀过去,一路上势不可挡,待杀至吕布面前时,吕布颇有深意的看了刘备一眼,随之便调头就跑。 战场中,吕布这一调头离去,高顺紧随其后收兵离开,正在厮杀中的李榷亦是相当的识趣的带领兵马快速的朝着荥阳城走去,这一刻,李榷不复之前的神勇,毕竟关羽在不久之前差一点成了他人生最后的终结者! 一场大战就此草草的结束,来时攻势凶猛,走时寥寥草草! 荥阳城门楼上,徐荣见状当即命人打开城门,他也立马下了城门楼,准备去迎接吕布、李榷二人,固然埋伏未成,但是他们二人杀的回马枪却是直接扭转了战局,这样的功绩,徐荣看在眼里,纵然到了董卓面前,也没有人可以说吕布、李榷二人的不是。 在城门口,徐荣身着铠甲,铠甲上满是鲜血,其中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但是大部分鲜血都是敌人的。 “君侯!” 徐荣看着迎面骑在赤兔马上威风凛凛的吕布,心神凛然,方才在战场之上,吕布之勇他虽早有耳闻,但是今日见之,才明白何为惊为天人! “进城再说。” 吕布只是瞥了一眼徐荣,眼神冷漠看出悲喜,听到吕布所言,本来正准备说一些场面话的李榷瞬间戛然而止,悻悻然看了徐荣一眼,不过徐荣也丝毫不在意,有本事的人自然是骄傲的,这一点,徐荣心知肚明。 ....... 距离荥阳城三十里外的营寨中 从战场上退下来之后,孙坚便下令让大军在此地安营扎寨,如今曹操昏迷,孙坚自然而然成了两路人马的话事人,无论是夏侯渊还是曹仁都并未说什么,曹操昏迷自当需要尽快的安营扎寨休憩下来才好。 营帐中,孙坚眉宇间尽数愁容,待见陈煜、荀攸、刘备三人走进营帐内后,孙坚才缓缓起身,视线落在他们三人,言语中皆是惆怅之色言道:“贤弟、公达汝二人所料不差,然孟德还是.....” 说到曹操受重伤昏迷,孙坚就一阵的唏嘘不已,自他们从酸枣起兵,一路上攻城拔寨,未曾一败,纵然面对着汜水关、虎牢关这样的雄关,他们以最小的代价攻破下来,如今却在荥阳城下,遭遇到如此的重创,心中未免有些灰心丧意。 闻言,陈煜则是微微摇头,面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出来,随之陈煜言道:“兄长,胜败乃兵家常事,战场之上风云变化,谁也不能准确无误的掌控全局,难免有些许意外,主公心系社稷,自有上天庇佑,今遭遇困难,或许只是老天对主公的考验。” 磨难磨难... 能挺得过去的才是磨难,挺不过的就是灾难。 然而,就在陈煜话音落下后,只见曹洪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目光直勾勾的看向陈煜,声音沙哑且阴沉道:“叔弼,主公若有不测,吾当教汝偿命!” 在曹洪看来,曹操为先锋前往荥阳城下乃是诱饵,此计乃是陈煜定下,为何他不能让孙坚前往,而是让曹操前往,曹洪心中不忿! 闻言,孙坚等人脸色大变,只见孙坚径直走到曹洪面前,一双虎眸没有了方才了忧愁,亦是没了往日的平静,有的只是凶狠之色,随之听见孙坚声音阴冷道:“曹子廉,汝可知汝在说什么!” “汝再言之,今日吾必取汝之性命!” 孙坚已经拔出腰间的宝刀,直接伫立在陈煜面前,他视陈煜为兄弟,岂能容忍有人在自己面前威胁陈煜! 然而,见到孙坚如此,曹洪亦是不屑,直接拔出腰间利剑,指向孙坚,丝毫不曾畏惧。 见状,陈煜走到孙坚面前,轻轻的按住孙坚的手,示意孙坚收刀,待孙坚收刀后,陈煜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曹洪一言不发,直到曹仁走进来之后,见到这一幕,见曹洪拔剑指向陈煜时,曹仁面有怒色,眼眸中藏着怒火,径直走到曹洪面前。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响起,只见曹仁一巴掌落在曹洪身上,随之便听见曹仁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斥:“滚!” 第173章 心力憔悴 “滚!” “你给我滚!” 曹仁见曹洪依旧纹丝不动时,瞬间积攒的怒火升腾而起,直接一脚踹翻曹洪,遂唤夏侯惇、夏侯渊二人进来言道:“元让、妙才,汝二人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给吾丢出去!” 闻言,夏侯渊、夏侯惇二人立即照办,他们二人万万是没有想到他们只是迟了曹洪这厮一会儿的时间,这厮竟来到此地对陈煜说那种话,方才他们在营帐外听的仔细,看向曹洪的眼神满是怒火,他们心中可是明白陈煜在曹操心中的份量。 待曹洪被夏侯渊、夏侯惇二人拖出去之后,曹仁伫立在陈煜面前,随之躬身作揖,满是歉意言道:“叔弼,吾管教无方....” 只是话到嘴边时,曹仁却是不知怎么说下去,他生怕现在陈煜寒心了,对他们这些人寒心倒也无所谓,但若是对曹操寒心,曹仁真不知曹操醒来之后,他有何脸面去面对曹操。 面对着曹仁的歉意时,陈煜只是托住曹仁,轻轻摇头道:“子孝不必如此,主公现在如何了?” 陈煜的话很平静,但是和陈煜相识的荀攸、孙坚二人却是从陈煜的话中听到了一丝的失望之色,尤其是荀攸则是叹了一口气便不再多言,倘若方才曹洪是这般对待自己的,恐怕今日自己便已经拂袖离去。 他们二人费心费力为曹操出谋划策,如今却是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如何不让人寒心! 纵然这不是曹操的意思,可他曹洪乃是曹操的族弟! 只是,曹仁别过脸,不敢看向陈煜,他已经没有脸面再去见陈煜。 “只是伤了筋骨,休息数日即可。” 随着曹仁的话音落下,陈煜瞬间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陈煜忽然觉得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孙坚见状立马搀扶住陈煜,随之看向荀攸言道:“公达,叔弼这是....” 孙坚的声音中带着焦虑之色,荀攸闻言则是轻叹道:“这些时日,叔弼一直在复盘中,一直担忧此战结果,不曾合眼过.....” “吾数次劝说,然收效甚微....” 随着荀攸的话音落下,曹仁心中的愧疚更甚,然孙坚则是怒目看向曹仁,紧接着便听见孙坚言语不善道:“曹子孝,汝转头告诉曹阿满,若其对叔弼不满,吾立即带叔弼回宛城!何至于在此处遭汝等羞辱!” 随之,孙坚便背着陈煜走出营帐,曹仁欲要紧随其后时,则是被韩当、黄盖等人给拦住,只听程普面色不善言道:“子孝对不住了,止步!” 曹仁瞬间愣在原地,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待孙坚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眼前之后,曹仁伫立在营帐内久久无言,最后只是化作一阵叹息声。 “曹子廉!” 良久后,曹仁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曹洪的名字,当即从地上捡起被曹仁丢在营帐的宝剑,杀气腾腾的朝着夏侯渊、夏侯惇二人所在的方向而去。 而在另外一处,夏侯渊、夏侯惇二人见曹洪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夏侯惇本欲要开口劝说时,却见曹仁怒气腾腾手持持着利剑走来,心中瞬间大惊,立即上前拦住曹仁言道:“兄长万万使不得!使不得!” 夏侯惇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人,曹仁眼中的杀意丝毫不曾掩饰,亦是明白曹仁这不是在作秀,是真的准备杀了曹洪! “元让!汝让开!”曹仁见曹洪脸上还是有着不甘之色时,瞬间怒火冲天,直接推开夏侯惇,见状,夏侯惇、夏侯渊二人立即抱住曹仁,不让曹仁做出傻事出来,至于曹仁手中的利剑亦是被这二人给夺了下来,见状,曹仁双目无神,似乎整个人在这一瞬间精气神消失的一干二净,口中喃喃自语着:“主公若醒,吾等该如何向主公交代,今叔弼数夜未眠,心里憔悴之下,已昏厥过去,吾.....” 闻言,夏侯渊、夏侯惇二人面色大变,视线落在曹洪身上,很恨的说道:“汝真该死!” 遂二人便欲要离去前往陈煜的住处,然而正当他们二人准备离去时,只见曹仁面色惨白道:“无需前往,乌程侯已带叔弼前往医治,不允许我等前往。” 随着曹仁的话音落下,夏侯惇、夏侯渊二人瞬间愣在原地,整个人瞬间脑袋变得空白一片,嘴巴张了一下 便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 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来去匆匆,让人捉摸不透,就像是女子的脾性,亦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今夜依旧是乌云盖顶,只是少了白天时候的风雨,相比于荥阳城内的莺歌燕舞,孙坚这边就是格外的寂静,坐在陈煜床头的孙坚忍不住的叹气道:“叔弼当日汝因何遂曹贼离去,为何不等等为兄.....” 看着昏迷中的陈煜,孙坚一下子变得话痨了起来,把腹中的苦水全部倒腾了出来,当他说完之后,孙坚只是叹了一口气,颇为忧虑的看向陈煜道:“叔弼,为兄尊重你的选择,只是若曹贼不随你心意,为兄在荆州等你。” 夜深人静时,方能说尽心中事 孙坚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等待着陈煜醒来。 相识六年,其称己为兄,彼唤其为弟。 情谊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浓厚,紧接着,孙坚从怀中掏出一物,看着手中的小物件,孙坚自嘲一笑言道:“常人得此物或言之天命在其,然为兄得此物,今却有些不知所措.....” 孙坚轻叹一口气后,便把掌中的小物件收进怀中,随之起身走到营帐外,看向韩当言道:“义公,叔弼未醒之前,任何人不得打扰,纵使是曹操亦不可使其入内!” “唯!” 韩当立即领命,随之目送着孙坚离去。 到了深夜子时时分,昏迷了半天的曹操幽幽睁开眼睛,便见曹仁等人一脸颓丧的站在自己面前,曹操欲要起身时,却觉得浑身软弱无力,只得躺在床榻上,看向曹仁问道:“子孝可是出了什么事。” 第174章 醒来 “子孝可是出了什么事?” 曹操微弱的声音在曹仁等人的耳边响起,只是听到曹操的话之后,曹仁等人心中更是感到愧疚,一个个别过脸,不敢看向曹操,见状曹操心中一咯噔,莫名的心中生出了些许的不安,随之强行撑起身体,靠在床榻上,原先有些迷离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得有神,同时眼神冷冽的看向曹仁,曹操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些许的冷淡:“子孝,族中唯汝知我,莫要骗我!” 随着曹操的话音落下,曹仁依旧不敢看向曹操,嘴巴支支吾吾的一时间倒是不知道和曹操如何说清楚这些事情,然而一旁的夏侯渊见到曹仁如此,立即便把眼下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曹操,当曹操听闻曹洪拔剑指向陈煜的时候,曹操瞬间觉得昏天暗地的,看向曹仁等人的眼神带着无尽的失望之色。 “汝等可知当日某在雒阳行刺董卓,若非叔弼留信于吾,哪有今日的曹操!” “昔日某刺董失败,董卓发下海捕文书,多少人视吾为瘟神,避之不及!” “然唯有叔弼不曾嫌弃,在宛城为吾谋划一切,故才有今日某的成就!” 曹操的声音说的越来越大声,神情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激动,紧接着,曹操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肩头上的伤口因为曹操剧烈的情绪波动,直接导致伤口重新裂开,殷红的鲜血流淌出来,曹仁等人见状欲要喊来医匠重新为曹操包扎,然而却被曹操直接拒绝,直到曹操的视线落在曹仁等人的身上后:“叔弼待某如何,操心中有数,不必汝等顾虑,然....” 说到这个份上,曹操忽然叹了一口气,欲要让曹仁等人搀扶他前往陈煜所在的营帐看望,却见曹仁等人犹豫不决的,随之心中的不安变得更为浓烈,曹操怒视着曹仁等人言道:“汝等莫非把叔弼气走了不成!” 这一刻,曹仁等人终于是感到害怕了,他们自幼和曹操相识,自然是知道在这一刻,曹操是真的动怒了! “不是....” 曹仁的回应声细若蚊蝇,一直低着头不曾抬头看向曹操,曹操起初听到曹仁的话之后,先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到曹仁后面所言的话之后,曹操面色大变,遂怒斥言道:“子廉在何处!” 此时此刻,曹操面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一双凌冽的眼眸中藏着杀意,曹洪的做法着实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 “子廉....” 曹仁只是轻微回应了一下,并不敢和曹操说明曹洪人在何处,因为他知道曹操此时怒火冲霄是真的敢杀了曹洪,但是他们都是族亲,曹仁不希望曹洪就这样死在曹操的手上,如果曹操杀了曹洪,谯县曹氏中之人又会如何看待曹操! “妙才!” “元让!” 见曹仁不言,曹操随之把视线落在夏侯渊、夏侯惇二人身上,见二人低着头如同曹仁一般时,曹操瞬间没了脾气,随之曹操痛心疾首言道:“妙才、元让,吾让汝等二人跟随在叔弼、公达二人身边,护佑他们二人的安全,汝等.....” “真让某失望!” 随之曹操话锋一转,言语中满是愤怒指责,夏侯渊、夏侯惇二人头低的更下去。 良久后,曹操努力的平复心头的怒火,随之看向曹仁等人言道:“速请乌程侯!” “唯!” 曹仁立马起身离去,见曹仁跑的那么快,夏侯渊、夏侯惇二人瞬间一愣,同时亦是感到有些懊悔,为何他们不能像曹仁这般机敏,现在待在曹操的左右都是一种煎熬,然而靠在床榻上的曹操则是吐了一口气,眼眸中开始追忆起自己认识陈煜的经过,良久后,曹操叹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落寞之色。 人生得遇一知己本是一件幸事! 他引陈煜为好友为知己,推心置腹,然而这些蠢货,却是这般对待陈煜,曹操可以想象的到昨日在孙坚的营帐中,陈煜该是有多么的失望。 ..... “哼!” 孙坚见到急匆匆而来的曹仁时,并没有给曹仁什么好脸色,但也辛亏来的是曹仁,要是来的是曹洪,孙坚说不得会命人直接把曹洪打杀在此地,当听到曹仁的来意之后,孙坚眼皮子微微抬起,语气颇为不善道:“他曹阿瞒倒是舍得醒来了,在不醒来,就干脆不用醒了。” 从孙坚口中说出来略显刻薄的话传进曹仁的耳中,曹仁虽感到愤怒,但是如今亦是只能忍耐着,面容上带着笑容的看着孙坚言道:“君侯,不如现在就随仁走?” 闻言,孙坚起身,轻轻的拂袖,轻蔑的看了一眼曹仁,他如今和曹操依旧是盟友关系,同时孙坚亦是了解陈煜的性格,昨日对陈煜言语不善的乃是曹洪而并非曹操,他尚且能明白曹洪所言并非是曹操的本意,因为当日在营帐中,乃是曹操主动前往当这个诱饵的。 选择乃是曹操自己做出来,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都尚且怨不得他人! 倘若曹操因此对他、对陈煜心生怨恨的话,那么孙坚当羞与曹操为伍! 在曹仁的带领下,孙坚紧随在曹仁的身后,进入帅帐内,见到面色惨白并且面带愧疚之色的曹操时,孙坚心头的怒火瞬间消散的一半,当孙坚走进营帐内后,曹操看向曹仁、夏侯渊、夏侯惇三人言道:“汝等出去 。” “唯!” 三人极为识趣的离去,不曾停留在这里片刻的时间。 “文台兄,操.....” 曹操低着头不敢看向孙坚,他心里清楚,孙坚对于自己抢走陈煜一直以来都有怨言,只是当时碍于陈煜的面子,并未直接表现出来。 闻言,孙坚走到曹操的面前,见到曹操身上的伤势后,孙坚本准备说出来话又瞬间吞咽进肚子里面,俯视着曹操的孙坚言道:“汝有什么话,自己去和叔弼说吧。” 第175章 苏醒 “汝有什么话自己去和叔弼说吧。” 当孙坚的话音落下的时候,营帐内瞬间变得安静了起来,曹操稍微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三朝着孙坚确认之后,曹操朝着孙坚言道:“多谢。” 一声多谢却是带着无尽的辛酸。 闻言,孙坚只是微微摇头言道:“叔弼他.....” 说到此处的时候,孙坚忽然沉默了一下,随之宛然一笑,便不再多言,径直的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曹操。 待孙坚离去之后,曹仁等人才敢走了进来,看向躺在床榻上的曹操,眼神飘忽不定的,其意思已经很明显。 “扶我过去。” 曹操本想靠着自己起来,奈何伤势过重,身体变得无比的沉重,双手亦是用不上力气。 听闻此言,曹仁、夏侯惇、夏侯渊三人立马走上前来,搀扶起曹操,并且为曹操披上披风之后,四人共同朝着陈煜如今昏迷所住的营帐走去。 ...... “这....” 荀攸的营帐内,李典、乐进二人立足在荀攸面前,他们今日乃是向荀攸请辞的,如今军中陈煜昏迷不醒,曹操又身受重伤陷入昏迷中,能主事的人虽然有夏侯惇、夏侯渊等人,但是他们二人昨日在孙坚的营帐中见到曹洪拔剑指向陈煜的那一幕时,也逐渐开始心寒,故而今日欲要请辞离去。 荀攸忽然叹了一口气,他有些不明白,为何李典、乐进二人尚且看的明白的事情,这曹洪偏偏看不懂。 “此事等主公醒来后再说吧。” 荀攸良久后视线落在乐进、李典二人身上,并未在这个时候直接答应他们二人,而是让他们等曹操醒来,是走是留全凭曹操自己来决定。 闻言,乐进、李典二人相视一眼后,轻轻的点头,算是认同荀攸的话,毕竟曹操不曾亏待过乐进、李典二人,但是他们二人更清楚,他们之所以能被曹操重用,则是当日陈煜对曹操说的话,不然他们何以在军中崭露头角,让别人真正注意到他们的才能。 随之,乐进、李典二人便起身离去,不在多有停留,目送着乐进、李典二人离去之后,荀攸坐了下来,看着火盆跳跃的火焰,瞬间陷入了沉思中,他当日从颍阴前去舞阳投靠曹操,其一则是看重曹操的能力,其二则是因为对陈煜存有好感,这些时日的相处之下,荀攸越发的看重陈煜,他有些明白为何叔祖父荀爽会如此看重陈煜了。 “主公啊主公,子廉所留下的烂摊子,就看主公如何收拾了。” .......... 而夏侯渊、夏侯惇、曹仁三人搀扶着曹操前往陈煜所在的营帐处时,韩当本来想要拦下他们四人,但是见到不远处紧随在曹操等人身后的孙坚时,韩当稍微一愣,就见到孙坚轻轻点头,示意让韩当放行,得到孙坚命令之后,韩当当即和程普等人侧开身子,让曹操进入营帐内,至于夏侯渊、夏侯惇二人则是被韩当等人拦在外面,他们只允许曹仁搀扶曹操进去,毕竟昨日在营帐中的事情,他们亦是有所耳闻,对于曹仁还是存有好感,毕竟在那种情况下,曹仁还存在理智,还是能分辨是非,光是这一点,就远超曹洪。 营帐内 曹操见到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陈煜,心中愧疚在这一刻直接爆发,直接挣脱开曹仁的手,来到陈煜的床榻前。 “叔弼,操愧对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曹操不自觉的眼角处流淌出泪水,君未曾负他,他如今却是负了别人,纵不是自己的意思,但是曹洪毕竟乃是自己的族弟,一言一行皆代表着自己,如今曹洪有错,他曹操岂能避免。 闻言,曹仁亦是低下头不敢多言,静静的伫立在曹操的身后。 坐在陈煜的床榻边上,曹操口中不断诉说着这些年来和陈煜相识的过程,曹仁听着听着就陷入沉思中,他在这一刻,终于知道为何曹操如此看重陈煜,为此甚至不惜想要杀了曹洪。 人生难得一知己! 有些人在走着和常人不一样的人生道路时,无疑会遭受到诸多的非议,有些人或许会在这些非议中逐渐的开始沉沦,有些人则是不会,咬着牙继续往前走,兴许就找到了自己志同道合之人。 而曹操正是后者,而他在这条路上找到的第一个志同道合之人正是陈煜。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曹仁亦是慢慢的退了出去,来到营帐外,遂朝着韩当、程普等人拱手作揖道:“多谢。” 这一声谢乃是对韩当、程普等人愿意让他们二人进去,而夏侯渊、夏侯惇见曹仁走了出来,随之立即上前,眼神中带着急切之色,只是曹仁朝着二人微微摇头,二人见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伫立在原地随之沉默不语。 良久后,曹仁似乎想到了什么,随之视线落在夏侯渊、夏侯惇二人身上道:“妙才、元让,汝等可知今子廉身在何处乎?” 今日一整天,曹仁的心思全部在曹操身上,都是想着曹操醒来之后的会变得如何,现在终于有了空闲时间下来,才突然想起这件事。 闻言,夏侯渊、夏侯惇二人不曾对曹仁有所隐瞒,当即便把曹洪现在所在的位置说了出来,听闻之后,曹仁则是微微颔首,眉宇间闪过一抹犹豫之色,随着傍晚的余晖洒落在曹仁身上后,曹仁才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二人:“让子廉自行离去,不必留在此处。” “这....” 曹仁的话音落下,夏侯渊、夏侯惇瞳孔猛地一缩,不明白曹仁这是何意,不过当见到曹仁认真且严肃的面色之后,二人便不再多言,按照曹仁的命令立即前往。 随着深夜降临,今夜难得遇到明月高悬,月明则星稀,高悬的明月照耀着这片土地上,给充斥着战火的荥阳带来的难得的安宁和祥和。 营帐内,一道身影略显落寞,就这样坐在床榻前。 曹操口中还在不断的叙说着,只是忽然躺在床榻上的陈煜有了动静,遂缓缓的睁开眼睛,朝着坐在床榻上的曹操言道:“主公。” 第176章 吾非君子,濯非小人 “主公。” 说话的主人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在曹操的耳中却犹如霹雳之声。 “叔弼。” 曹操悬着的心终于落入肚子中,虽然随军的医匠曾言陈煜不过是心力憔悴之下,才昏迷过去,身体上并无大碍,但是在曹操眼中人只要一日未醒,那么就存在风险。 “主公不必多言。” 当曹操满怀着愧疚之色欲要开口时,却被陈煜摇头打断,随之陈煜视线落在曹操身上,目光柔和道:“主公,煜看重的乃主公,主公不曾负煜,煜怎敢负主公。” 君臣不相负! 吾非君子,濯非小人。 君子言义,小人言利,唯吾重信。 当风吹拂进营帐内,掀起曹操略显凌乱的发梢时,曹操紧紧握住陈煜的手,郑重其事的看着陈煜,说尽的话语,言不尽的情谊,在这一刻统统化为乌有。 “叔弼好生休息!” 曹操轻轻拍着陈煜的手背如此说道,遂欲要起身时,全感觉到浑身是上下无力,脸上露出自嘲之色,他一时间倒是忘记了,如今他亦是一个重伤在身之人,紧接着便朝着营帐外轻喝道:“子孝。” 营帐外静候的曹仁听到曹操的声音之后,立即进入营帐内,只是下意识看向已经苏醒的陈煜时,悬着的心也瞬间松了一口气,只是对于陈煜,曹仁仍旧心存愧疚,不敢和陈煜对视,躺在病榻上的陈煜察觉到曹仁匆匆一闪而过的眼神之后,只是微微摇头,对于曹洪之事,他并不曾在意过。 曹仁上前搀扶起曹操,走出营帐,一路上,曹仁都沉默不语,直到回到曹操的营帐内,见到夏侯渊、夏侯惇二人时,曹仁心中便松了一口气,他们二人既已来此,就说明曹洪已经离开此地,曹仁也瞬间松了一口气。 夏侯渊、夏侯惇见到曹仁搀扶着曹操进入营帐内后,视线一下子就落在曹操身上,他们二人前往劝说曹洪离去时,恰好遇到荀攸,从荀攸口中他们亦是得知乐进、李典二人也要离去的消息,二人心中皆大惊,他们二人知道曹洪昨日所做之事影响甚大,但是未曾想到影响会如此之大,乐进、李典二人之才,夏侯渊、夏侯惇二人自是清楚,曹操可以说待他们二人不薄,甚至可以说是对他们二人委以重任,但是就是这样子,这二人如今还是决意想要离去,足以说明曹洪行为已让多少人心寒,更不用说当事人陈煜了。 见到曹仁三人如此神态,曹操拖着未曾痊愈的身体坐在主位上,目光在他们三人来回的巡视随后轻叹一声,这一声叹息,瞬间让曹仁三人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都焦急的看向曹操,见状,曹操则是冷哼一声遂严厉的说道:“此事下不为例,若再有下次,就休怪操不顾同宗之谊!” “唯!” 三人连忙回应不敢有丝毫的犹豫,他们丝毫不怀疑,在出现这样的事情,曹操当真会不顾念同宗之谊杀了他们。 良久后,夏侯惇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在曹操目光逼迫之下,终究还是把李典、乐进二人欲要离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曹操听。 闻言,曹操亦是知道病根出在那里,遂朝着夏侯惇言道:“元让,汝且去让他们二人进来。” “唯。” 夏侯惇恭恭敬敬的退出去,不久之后,夏侯惇便带领李典、乐进二人进来营帐内,当曹操的视线落在李典、乐进二人身上,二人心中一惊,不过很快的就反应过来,知晓这次曹操找他们二人所为何事,随之便把他们二人的想法说了出来,闻言曹操并未直接责怪二人,而是叹了一口气言道:“汝等二人有此想法实属正常,换做是吾乃叔弼,遭遇此事,定会生出离去之心,此事过在吾。” 李典、乐进瞬间抬起头看向曹操,身为一路诸侯中实力算是数一数二,并且在天下闯出这么大的名声的曹操,能在他们二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出来已经实属难得,随之二人心中的那点膈应也随之消散的无影无踪,不过说出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二人心中亦是不曾感到半点的后悔,能听到曹操的这句话,心中的心结已经解开。 见二人依旧弓着身,并未有起来的意思,曹操不由的眉头一皱,随之言道:“今叔弼已苏醒,汝等二人能受吾重用,皆因叔弼,汝等二人若要离去,不如先和叔弼告别。” 曹操并未直接去挽留李典、乐进二人,因为他知道如今李典、乐进二人去意已决,他亦是明白这二人乃是大才,可以辅佐他实现自己的理想的人,但是若是直接强势挽留,恐生不快,倒不如让陈煜来讲,让陈煜留下他们二人。 李典、乐进二人听到曹操的话,瞬间点头,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陈煜曾如今看重他们,他们又如何能在陈煜苏醒之后一声不吭的离去,这并非是他们二人做事风格,随之二人对视一眼,便朝着曹操齐声应道:“唯。” 当即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不曾有半丁点的留恋,朝着陈煜如今的营帐走去,望着李典、乐进二人果断离去的背影,曹操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人心都是如此。 换做是他亦是如此。 只是想到这一点,曹操心中是越想越气,本来压制住的怒火瞬间再次的升腾而起,一瞬间,察觉到曹操的情绪变化的曹仁三人心中再次提心吊胆起来,齐刷刷的欲要离去,然曹操见到他们三人准备离去时,忽然开口喝止住言道:“子廉今在何处!” 如今的曹操并非是之前躺在病榻上的曹操,眼下的曹操眼神凛冽,直勾勾的看着他们,就坐在那边等待着他们三人的回答。 闻言,三人对视了一眼皆沉默不语,纵然他们对曹洪心中亦是有怨气,但他们自幼相识,自然不会选择出卖曹仁。 见状,曹操冷哼一声了,视线落在曹仁身上言道:“子孝!子廉在何处。” 第177章 因小而忘大义! “子孝,子廉在何处。” 曹操的声音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曹仁不由的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不敢继续朝着曹操打马虎眼随之言道:“禀主公,子廉如今已在回谯县的路上。” “哼!” 曹操重重的拂袖,得知曹洪离去之后,脸上的怒火变得更严重,只不过,他亦是知道这乃是曹仁他们三人的好心,不愿意看到他曹操背负上弑杀同宗的恶名,毕竟今后曹操无论做什么事情,还是需要谯县曹氏的相助。 良久后,曹操才看向曹仁,目光瞬间变得严厉了起来,随之面色凝重的说道:“今叔弼未曾生出离去之心,然汝等切莫让人再寒心了。” “唯。” 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他们三人再怎么冲动都会去考虑因为自己冲动而造成的后果,见他们颔首之后,曹操便不再继续说话,坐在位置上看着远处的风景,不由的唉声叹气了起来,这一战攻打荥阳城,就差一点便让自己命丧在荥阳城,也是差一点便让自己辛苦聚拢起来的人心变得分崩离析。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 陈煜的营帐处 李典、乐进二人欲要进去营帐内时则是被韩当、程普等人直接给拦住,二人说明来意后,韩当看了一眼李典、乐进二人,便转身走进营帐内,要不要见他们二人这件事还是由陈煜自己来决定。 营帐内躺在床榻上的陈煜得知李典、乐进二人要来见自己的时候,陈煜稍微楞了一下,不过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面,军中发生的诸多事情,孙坚前来得知自己醒来时候,前来看望自己时亦是跟自己说了个清楚,稍微猜想一下,陈煜大概便知道李典、乐进二人来此的目的何在,随之朝着韩当言道:“义公,让他们二人进来。” “唯。” 韩当得到命令之后快速离去,不做片刻的逗留,不久之后,李典、乐进二人走进营帐内,朝着躺在病榻上的陈煜躬身作揖遂开口言道:“昔日得君之看重,才有今日吾等二人之成就,然君遭此事,吾等二人心多有不忿,恐今后落得如君一般下场,欲要离去,今来此向君告辞。” 说着二人再次朝着陈煜躬身作揖重重行了一礼,这一礼乃是对陈煜的知遇之恩。 闻言,陈煜轻轻叹了一口气,欲要起身时,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竟无法起身,遂自嘲一笑,见状,李典、乐进二人立即上前,把陈煜搀扶起来,依靠在床榻上,陈煜遂看向李典、乐进二人言道;“曼成、文谦,汝二人可听煜一言。” 二人对视一眼随之郑重点头,曹操所讲他们恐怕听不进去,但是陈煜所言他们倒是能听得进去,毕竟这些时日来,陈煜在曹操的麾下所建的功劳他们二人全部看在眼里,对于有本事的人他们心中还是敬佩的。 “汝等可知此事因子廉而起?” 二人听到陈煜的话,随之颔首,的确是因为曹洪这个莽夫所弄出来的事情,不然他们二人何以感到心寒,毕竟曹操姓曹,他曹洪亦姓曹,他们二人乃是族亲,在一定程度上,曹洪亦可以代表着曹操。 见李典、乐进二人点头,陈煜心中稍微感到些许的安慰,这么看来他们二人还是冷静理智的人,随之陈煜继续言道:“既由子廉而起,与主公何关乎?” “汝等当初投靠主公时,可是因为子廉、子孝等人乎?” 说完这些,陈煜的视线落在李典、乐进二人身上,就这样看着他们二人的反应,这二人亦是干脆之人,当即异口同声的回应道:“吾等二人昔日投靠曹公乃因曹公乃是当世豪杰,昔日董贼何等威势,在其杀害越骑校尉伍孚之后,曹公仍冒着丢失性命之危刺杀董贼!这等魄力天下间又有几人可以比的上?” “既如此,汝等何必在意这些。” 听到二人这般的回答,陈煜亦是感到欣慰,就在他们二人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陈煜直接打断言道:“汝等须知,子廉所做之事乃是事出有因,乃主公深陷昏迷中,生死未卜,故子廉一时冲昏了脑袋罢了,此乃常人之因,汝等二人何必因一浑人而生离去之心?” “今天下诸侯中有几人心系天下乎?” “唯主公耳。” “汝等今后乃是要建功立业的大丈夫,岂能因为这些小事忘掉自己当初投靠主公的目的!” “因小而忘大义!”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李典、乐进二人瞬间楞在那里,他们不知道身为当事人的陈煜为何如今还在为曹操说话,如同陈煜这般的人才,去那里都必定受到重用,不用说袁绍、袁术之流,就这江东猛虎孙坚对陈煜的态度就可以看的出来。 见到他们二人楞在原地,陈煜似乎看穿了他们二人此时所想,遂笑道:“煜择主曹公乃因主公之志,公之志气吞山海,囊括寰宇,今可中兴汉室匡扶天下者为主公耳!” 闻言,二人瞬间抬起头看向陈煜,他们不曾想到陈煜对于曹操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一时间倒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良久后,二人逐渐开始回过神,开始回想起这两日自己等人的所作所为,在看到躺在病榻上的陈煜时,瞬间有些明白了。 紧接着,二人便朝着陈煜拱手作揖道:“君之胸怀,吾等自愧不如。” 见状,陈煜轻轻点头,便朝着二人言道:“如此汝等前往主公那边吧,今后军中还需多依仗二位。” “不敢!” “不敢!” 李典、乐进二人闻言之后,当即面色郑重的看向陈煜,他们自然是知道曹操对陈煜的看重,如今得到陈煜的这番话后,他们亦是可以放心的回到曹操的麾下,不用担心从此之后不会被曹操冷落,不用担心不被曹操重用,遂二人当即转身离去,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陈煜的眼神中却是流露出些许担忧之色,他昏迷期间并非是意识不清,至少也是听到了一些东西,再结合上他所知道的,一时间心情便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第178章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主公。” 韩当站在孙坚面前,向孙坚说了一下陈煜想要见他,孙坚听闻之后稍微楞了一下,随之便跟随在韩当身后走进了营帐内,此时,正值深夜,星辰点缀在夜空中,明月潜行,大地上星星点点的闪烁着些许的光亮,经过这几天的雨季,大地上弥漫着湿润的空气,带着一身的水汽的孙坚看见依靠在床上的陈煜,不由的眉头一皱,语气中略微带着些许都不悦言道:“贤弟,为何不躺下休憩。” 闻言,陈煜稍微一愣,随之苦笑道:“兄长,再继续躺下去了,煜恐怕真的要成为废人。” 只是孙坚丝毫没有听见一般,走到陈煜面前,欲要让陈煜强行躺下去,陈煜随之阻止孙坚的行为笑道:“兄长不必如此,今日算是好上不少,倒是兄长你.....” 陈煜的话未曾说完,只是看向孙坚的眼神有些莫名,看着孙坚心中一阵狐疑,不过当陈煜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后,孙坚瞬间楞了一下。 “兄长,怀中之物拿出来吧。”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孙坚眼神略微一滞,一时间倒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当他反应过来之后,倒是干脆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印章出来,巴掌大的玉玺就这样落在孙坚手掌心中,而孙坚亦是毫不犹豫的交到陈煜的手中,在孙坚的眼中,这等死物比不得眼前之人。 从孙坚手中接过玉玺,陈煜看了一下玉玺底部的字眼。 受命于天 既寿永昌 八个大字明晃晃的坐落在其中,陈煜望着自己手掌心的东西,眼神瞬间有些恍惚,就这样小小的玩意,竟不知惹的多少英雄豪杰前仆后继,自秦时,经汉四百年余年的光阴,已经扎根在天下人的心中,此物便是皇权的象征,得此物就意味着得了天命! 得玉玺者,天命所归! 不过陈煜并不相信这句话,纵观历朝历代能夺得天下的人,岂是因为这个小小的传国玉玺!只是孙坚能这般干脆的交出传国玉玺则是让陈煜有些意外,这意外的同时亦是带着些许的欣慰,能得到孙坚这般信任者,恐怕天下间唯他陈煜一人矣。 看完之后,陈煜便把手中的传国玉玺还给孙坚,并示意孙坚把此物收好,随之便目光幽幽的看向孙坚言道:“此物是谁找到的?” 孙坚闻言稍作思索之后,便直接说道:“此乃大荣所寻。” 祖茂字大荣,亦是自幼就跟随在孙坚身边的家将,乃是孙坚的心腹,而且此人为人做事低调,不过,陈煜亦是知道其余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恐怕都已经被孙坚给处理掉,毕竟传国玉玺事情关乎之大,若是其余各路诸侯得知孙坚得到传国玉玺,恐怕如今关东联军就会瞬间分崩离析,袁术、袁绍之流直接会把矛盾指向孙坚,届时孙坚纵然交出传国玉玺亦是死路一条。 毕竟汝南袁氏在豫州、荆州一带盘根错杂势力波及极深,而且孙坚的家底皆在荆州,只需袁术、袁绍二人回到豫州之后,振臂一挥,言孙坚得传国玉玺,恐怕豫州、扬州、荆州等去群雄皆会把孙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兄长可知此物乃招祸之物乎?” 陈煜亦是想要看看孙坚的态度,因为刚才从孙坚的眼神中陈煜看出了不舍,这也难怪,这毕竟乃是皇权的象征传国玉玺,天下之人谁得到此物不会心动? 孙坚有这样的做法也是正常不过,只是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终究还要看一下孙坚对于此物到底有没有产生不应该有的想法。 比如眼下就立即回到荆州开始逐鹿中原,称帝立国! “传国玉玺者,天命也,今为兄得此物恐天命所归,亦是因缘际会,只是这些时日来,为兄心常有不安,每每到深夜皆不敢熟睡,看身边之人皆如窃贼小人。” 孙坚满脸愁容,初次得到传国玉玺的时候,可以说是欣喜若狂,但是只有得到的人才知道这么小小的一方玉玺究竟会勾引出多少的贪念,多少的欲望,手持传国玉玺的人每每饱受着传国玉玺的诱惑,心力憔悴之下,到了白日时则精神恍惚。 闻言,陈煜深深的看了一眼孙坚,如今孙坚能和自己说这番话,陈煜心中感动的同时亦是感到欣慰,只因为,孙坚得到传国玉玺之后,并未直接率兵离去,足以说明如今的孙坚还是理智的,随之陈煜意味深长的看向孙坚言道:“兄长,煜以为此物是祸亦福。”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孙坚瞬间愣了一下,紧接着当他回过神之后,便欣喜若狂的看向陈煜,语气中不由的急切的问道:“贤弟可有良策乎?” “有!” 这一次,陈煜回应的极为的干脆,这一次的回应则是基于孙坚对于他信任的回应,只是随着陈煜话锋一转言道:“只是就要看兄长舍不舍。” “愿舍!” “只是此话怎讲?” 既有良策,如何言之舍否? 孙坚眉宇间尽是不解之色,目光中带着不解看向陈煜。 闻言,陈煜倏然笑道:“兄长,此事不难,兄长既愿舍,那么此事就简单了,煜以为天下群雄对此物趋之若鹜,兄长可.......” 夜晚的晚风带着些许的冷意吹拂进营帐内,立于中央位置的火盆,火盆中跳跃的火焰,映照着孙坚由疑惑逐渐开始变得欣喜的面庞,良久后,待陈煜说完,孙坚忽然吐了一口气,逐渐开始平复起自己的心情,视线落在陈煜身上笑道:“今日有贤弟一言,胜过千军万马,为兄今夜可以睡一个安稳了。” 听到孙坚的话,陈煜忽然摇头一笑,便不再多言,孙坚见状开口让陈煜好生休养,随之走出营帐,伫立在营帐外良久后,唤来韩当、祖茂二人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紧接着,孙坚声音变得冷漠了起来:“大荣,今周围之人.....” “杀了!” 第179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天下的世道皆是如此,命如草芥,随意夺取。 一将功成万骨枯 欲要成就大事之人,非是心慈手软之辈。 反观荥阳城内,徐荣望着吕布、李榷二人,眼眸中尽是狐疑之色,三人皆在府邸内的亭廊中喝着小酒,借助着星光点缀,微风吹拂,庭院中的竹子哗啦啦的作响,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见徐荣看向他们二人的眼神,李榷、吕布二人眉头微微皱起,身为上位者,他们皆不喜欢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二人皆冷哼一声,徐荣稍微反应过来后立即开口说道:“今逆贼曹操、孙坚二人已过二日皆未曾有所动静,吾心中甚是不安。” 已经两日过去,对方那边依旧没有什么动静,至于偷袭之类的事情,徐荣并不想冒险去做,如果要做,他就要一战功成,一口作气的直接吞下这些逆贼! 并且他所得到的命令乃是固守荥阳,为董卓等人争取时间。 如果因为自己的冒失而导致耽误了董卓的大事,徐荣心里清楚董卓绝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闻言,李榷、吕布二人相视一眼,他们二人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找不出头绪出来,虽然曹操重伤,但是孙坚依旧还在,如今对方按兵不动,丝毫没有攻城的迹象,二人也忍不住狐疑,不过荥阳的守将乃是徐荣,并非是他们二人,他们两人乃是董卓派遣下来协助徐荣,荥阳城中的一切大小事务还是有徐荣作为主导。 见状,徐荣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白问了,问他们二人恐怕是得到什么答案,倏然在这一瞬间,徐荣有些想念李儒了,如果李儒在此,恐怕会给自己一个思路,给自己一个答案,举起手中的酒杯,徐荣直接一饮而尽不再多言,眼下的情况看来,他也只能继续见招拆招了。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着吕布这样的绝世猛将在,徐荣瞬间稍微感到心安一些,不过同时他亦是有些不痛快,昨日时分,在庆功宴上,徐荣借着酒劲曾向吕布索要高顺,然而却被吕布直接回了一句痴人说梦,就这样的一句话,直接表明了吕布的决心,甚至徐荣清楚纵然他前往董卓那边,想要把高顺要到自己的帐下都是不可能的。 天下人都知道吕布之勇,且如今董卓诸多之事皆需要借助吕布,恐怕不会因为这件事,或者是因为自己从而恶了吕布,他只能把这个心思放在心中的同时感到些许的惋惜。 ........ 距离荥阳五十里外的地方,连绵不绝的营帐驻扎在其中,诸侯联军直接在此地安营扎寨下来。 袁绍的营帐内,袁术直接看向袁绍言道:“庶子,汝意欲何为。” 袁术的这声意欲何为,瞬间把袁绍给刺激到,不过袁绍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直勾勾的看着袁术言道:“吾意欲何为?吾倒是想要问汝意欲何为!” 随之袁绍便幽幽的把这些时日心中的愤恨统统的朝着袁术输出,袁术听到之后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袁绍,待袁绍说完之后,袁术则是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汝不欲血恨乎?” 袁绍的话音落下之时,袁绍瞬间楞在那里,幽幽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袁绍,眼神冷漠的让袁绍都感到心寒,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袁绍亦是认真的看向袁术:“吾时时刻刻都想杀了董贼,然汝可想过兄长、叔父之愿!” “吾不知。” 袁术直接拂袖起身,冷笑道:“吾非君子,不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之后,术尚有命存焉尚且不知。” “术只知董贼今落荒而逃,若此刻不杀此贼,今后如何还有机会!” “庶子,汝与吾有何区别,吾虽非君子,亦非小人,今日观之汝不如吾。” 营帐内,袁术丝毫不给袁绍半丁点的面子,直接对着袁绍嘲讽,然而听到袁术话之后的袁绍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摇着头看向袁术,不再继续说话。 见状,袁术起身拂袖离去,夜空中的星光洒落在坐在主位上的袁绍,望着袁术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袁术的身影之后,袁绍嘴角轻轻上扬,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大笑起来。 今夜如张邈、刘岱之人皆聚集在营帐外,恰好遇到出来的袁术,本欲要上前打招呼的众人忽然看到袁术那张冷漠的脸,又瞬间熄了打招呼的念头,直至袁术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去,身影逐渐消失黑暗中,张邈、刘岱等人随后便听到营帐内袁绍肆意张狂的笑声,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袁氏兄弟二人今夜是发了什么疯,众人对视一眼之后,前后都在犹豫中,不知道自己等人现在是否应该走进去询问袁绍。 良久之后,张邈、刘岱等人心中一横,毕竟如今曹操昏迷,先锋大军停滞下来,荥阳城不知什么时候能破,继续拖延下去,纵然荥阳城破了,董贼恐怕也已经不见人影,继续拖延下去,对于他们而言不利! 不过,正当他们准备走进去的时候,恰好遇到从营帐内走出来的袁绍,袁绍抬头便看见众人,向张邈等人问明来意之后,面色一肃,便快快的把张邈等人请入营帐内,重新坐回主位之上的袁绍视线落在众人身上,随之环顾一周之后,便言道:“诸位来意,绍已知晓,只是该派何人前往。” 随着袁绍的话音落下,张邈等人皆面面相觑,他们前来此地正是想要让袁绍这个盟主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如今倒好袁绍直接把这个难题甩给自己等人,他们心中当然已经有了人选,但是眼下时局不明,谁都怕得罪人,他袁绍如此,张邈等人亦是如此。 良久之后,张邈硬着头皮起身,毕竟此事乃是他率先发起的,如今各路诸侯都看着自己,张邈只能当这个出头鸟,随之言道:“盟主,眼下人选,唯......” 第180章 袁术 “盟主,眼下人选为后将军。” 说完这些的张邈不由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他们虽然知道袁绍和袁术两人不和,但是眼下的局势,他们兄弟二人或许是撇开了往日的不合作,重新联手起来,只是出于对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听到张邈的话后,坐在主位上的袁绍瞬间陷入沉默中,张邈的提议让他心中有些不爽,纵然他和袁术不和,但是这个是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事情,由不得外人来挑拨。 见袁绍面色阴沉显露不悦之色,张邈当即看向刘岱、韩馥等人,示意韩馥等人该开口了,这出头鸟他已经当了,接下来的就要看他们自己了,看他们是否能裹挟大势胁迫袁绍答应了。 “盟主,孟卓兄言之有理,盟主万不能因私废公!” 冀州刺史韩馥直接起身言道,不过他这句话落下,在座的各路诸侯皆有些诧异,心中暗道这冀州刺史韩馥是真能处啊,他们不敢说的话如今一股脑的直接说出来,反观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倏然有些幡然悔悟满脸真挚的看向冀州刺史韩馥道:“府君所言甚是,绍愧为盟主,明日绍就让公路立即前往荥阳,和孟德、文台说明此事。” 随着袁绍的话音落下,无论是冀州刺史韩馥,还是兖州刺史刘岱等人心中略感诧异,只是因为袁绍前后的态度变化太大,这的变脸速度一时间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既然袁绍已经应允下来,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随之起身皆朝着袁绍拱手作揖告辞离去。 当韩馥等人离去之后,坐在主位上的袁绍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尤其是对韩馥刚才说的话,更是让袁绍心中愤怒至极。 “韩文节,吾当杀汝!” 方才韩馥的一句话直接把他架在火上烤,让他不答应不是答应也不是,如果不答应,他袁绍身为盟主又哪里来的公平可言,如果答应下来,袁术今后又如何看待自己,经过权衡之后,袁绍才做出了选择,故而方才深明大义的应允了韩馥。 ...... 次日,天微微亮起,袁术带领着杨弘、阎象等人朝着荥阳的方向而去,昨夜时分,袁绍便前往到他的营帐中告知他此事,袁术并未反对,也并未赞同,不过考虑到袁绍乃是盟主,故而袁术最终还是同意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不过今日在离去之时,他已经命纪灵携带粮草随着自己等人出发。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粮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袁术则是想要借粮草化解让孙坚、曹操二人怨气。 路途上,杨弘骑马在袁术的身后,语气凝重的说道:“主公,今日所行之事恐遭人非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大势所趋,非吾能定。” 杨弘说的道理,袁术自然懂得,不过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的也没有什么用,与此同时,袁术亦是想要去荥阳那边一趟,他想要亲自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有些事情,还是由自己本人亲自确认一下,才能彻底的安心。 杨弘闻言不再多言,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只是他觉得有些蹊跷,依他对袁术的了解,袁术不应该会答应的这边干脆,除非荥阳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袁术前往,不过袁术既然不肯说,他们这些作为臣子的又如何能逼迫袁术。 而阎象听到袁术的话后,正赶上来准备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然而却被杨弘用眼神阻止了,阎象见状只能按耐住心中的不甘,退了下去,见状,杨弘心中忍不住叹气,阎象这人什么都好,但是唯一太过的刚直的一些。 刚直的人好也不好! 不好的原因则是因为在官场上,这种人注定没有立足之地。 ..... 荥阳城外 在孙坚、曹操二人的营地中,无论是陈煜还是曹操都恢复了差不多。 营帐内 曹操、孙坚二人并列而坐,麾下诸将皆聚集在营帐内,荀攸面露轻松之色,曹操、陈煜二人先后醒来,直接化解了一个天大的危机,李典、乐进二人亦是留了下来,无疑这般安定了人心。 “主公,今可考虑撤兵之事。” 当众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陈煜随之起身开口,他这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无论是曹操、还是孙坚皆诧异的看向陈煜,唯独荀攸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 坐在主位上的二人视线皆落在陈煜身上,静静等待着陈煜的下文,陈煜沉吟片刻之后言道:“今大军数日未动,与各路人马而言这无疑是一件坏消息,当日袁公路尚以家仇国恨逼的袁本初不得不同意,然数日已过,董卓恐不知所踪,荥阳何时能攻下皆是未知数,恐怕他们已经不想要在这上面继续浪费时间。” 闻言,营帐内的众人皆陷入沉思中,各路人马并非齐心,皆因此战有利可图,故而齐聚在一起,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皆可搏命,但是如今董卓焚烧雒阳,从荥阳逃离前往西都长安,甚至为了躲避追击选择从荥阳绕路而走,如今继续追击下去,损耗过大,对于这些人而言这些损耗已经不是他们可以负担的,对于汝南袁氏而言,十数万大军的辎重,时间一长,他们家底再怎么雄厚亦是支撑不起。 退兵是最好的选择! “叔弼,依你看来该如何行事。” 良久后曹操开口视线落在陈煜身上,按照陈煜所言事已至此,曹操也算是认了,他并非是不听劝之人,只是心中略微有些不甘。 “主公,今袁绍欲要撤兵,必会安抚主公,这乃是主公和兄长的机会。” 正值清晨,当清晨的阳光穿破重重阻碍进入营帐内,落在陈煜身上的时候,微微上扬的嘴角,犹如一只狡猾的狐狸一般。 听到陈煜所言,众人皆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陈煜还是他们所认识的陈煜 从来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 第181章 天下十三州 “孟德、文台。” 袁术到来的那一刻,曹操、孙坚二人早早的在营帐中等待着二人,见到袁术的时候,孙坚、曹操二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直接把袁术看的一头雾水的,不过,袁术丝毫不曾忘记今日来此地的目的,只是,当袁术到达的时候,已经正午时分。 大概寒暄了一下,袁术便直接开门见山说了此行的目的。 果不其然,随着袁术的话音落下,刚才还满面春风的曹操、孙坚二人瞬间变得乌云密布,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袁术忍不住心中叹了一口气,换做是谁处在曹操、孙坚二人的位置上,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变得无比的愤怒。 只是他也无可奈何,遂袁术面带惋惜之色道:“非术不愿继续攻打荥阳,西进诛杀董贼,然如今时间拖延太久,上下一致认为继续拖延下下去,于吾等无益,不如继续积蓄力量以待将来。” 随着袁术的话音落下,曹操、孙坚二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曹操则面带讥讽之色看向袁术言道:“公路兄,汝信吗?” 闻言,袁术瞬间卡壳,看向曹操、孙坚二人的眼神略微有些闪避,这话他当然不信了,在他看来这话不过是在欺骗小孩子的玩意,这次诸侯联军一旦散开便不可能继续聚集在一起。 无他! 雒阳被焚! 天子劫迁! 皇权旁落! 导致这些人生出了以往不曾有的心思,这其中当然包括他袁术,只是这话自然是不能和曹操直接明言,袁术良久后叹了一口气言道:“孟德,信与不信重要吗?” 袁术的话落在众人的耳中,曹操、孙坚二人对视一眼,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信与不信真的重要吗? 不重要! 大势所趋! 如果他和孙坚二人继续这样子一意孤行的话,恐怕最后不会落得个什么好的下场。 “但.....” 见曹操、孙坚二人略微有些泄气的时候,袁术话锋一转,朝着二人面带笑容道:“二位即为先锋,术并非是不讲道理之人,今带两军半月有余粮草于二位,以消二位心中不甘。” 不甘? 孙坚、曹操只是微微摇头,拖延这些时日,在经过陈煜的分析之后,他们二人心中早已没有了不甘,只是听到袁术所言,二人心中却是有些窃喜,他们不曾想到袁术这厮竟然这般上道,他们还未曾开口,就已经把粮草送到他们二人的面前。 “公路!” 曹操瞬间面色一肃,认真的看向袁术,随之双手搭在袁术的肩膀上言道:“今日非汝前来,操当前往本初那边质问本初! 因何如此行事,致国家大义于不顾!” 随着曹操的话音落下,袁术面容上亦是浮现出笑容,曹操的这句话着实让他心中感到舒服,看向曹操的眼神一下子也变得的顺眼了起来。 ....... “叔弼,汝之身体不宜劳累。” 荀攸看着面色依旧略显苍白的陈煜不由的有些的担忧说道,但随后陈煜微微摇头,示意荀攸不必担心,随之来到地图面前,地图上面划分着天下九州(其实是十三州),陈煜的视线落在这些地图上面,随之陷入了沉思中,荀攸见状立即上前,仅一瞬间便明白了陈煜的用意,随之视线也露在摆在桌子上的地图,一张地图把天下十三州划分的清清楚楚。 大汉幅员辽阔,共分十三州,其中司隶校尉部、兖州、豫州、青州、徐州、幽州、并州、荆州、益州、凉州、扬州、冀州、交州,其中司隶校尉部拥据关中,西都长安、东都雒阳皆在司隶校尉部,而青州人口众多民风彪悍,冀州则天下粮草辎重之地,扬州、徐州靠海而居,欲要西出则为困难,至于益州,如今的益州乃是成了益州牧刘焉的地盘,想要从刘焉的虎口夺食恐怕根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况且益州地势易守难攻,攻下益州亦要耗费无数的人力物力在其中,最终得到之后,却发现犹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幽州、并州、凉州盛产骑兵,只是如今幽州已经成了公孙瓒的地盘,如果想要入主幽州,则需要跟公孙瓒斗的你死我活,凉、并二州多有乱贼,且有羌胡等外族侵扰,欲要在这二州站稳脚跟,耗费的时间不在少数,至于豫州之地,虽曹操乃是豫州沛国谯县人士,但是如果说谁才是豫州的土皇帝,当属于汝南袁氏,汝南袁氏拥有这样的优势看,岂能容忍豫州之地落在曹操手中。 荆州之地虽富庶,然荆州水域纵横,并不适合如今曹操麾下的势力,况且荆州士族盘根错杂在其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东看西望 如今只剩下司隶校尉部和兖州。 至于交州地处偏僻,能不能得到交州都已经无关紧要。 “司隶校尉部和兖州,公达以为那个为佳?” 陈煜视线落在荀攸身上,静静等待着荀攸的答案,其实论困难程度,兖州和司隶校尉部都差不多,司隶校尉部董卓在此地龙盘虎踞,若非这次诸侯联军声势浩大,恐怕换做其他一人前来,都要被董卓直接给吞下,至于兖州,各郡各自为政,实力雄厚,欲要在其中扎根立足亦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当为兖州!” 荀攸思虑片刻之后立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司隶校尉部和兖州之间,荀攸直接选择了兖州,只因为如今董卓势大,况且董卓对于曹操可谓是恨意滔天,一旦诸侯联军解散,曹操驻扎在司隶校尉部,恐怕这董卓会不惜一切代价吞下曹操! “兖州的确是眼下唯一的选择,不过公达,汝且看这般如何?” 说着,陈煜便动起手来,在地图上画上一个圈,随之视线落在荀攸身上,而陈煜所画的圈,直接勾住荀攸的视线,良久之后,荀攸抚掌大笑道:“此地妙不可言!” 第182章 泄密 兖州之地地处险要,乃兵家必争之地,倘若夺取兖州,必定会遭受各路人马的敌视。 陈煜、荀攸二人如何不懂这个道理! 但是从来回报和风险都是相辅相成的。 “今袁公路前来,理当是劝说主公和乌程侯退兵之事,只是不知主公、乌程侯二人能从袁公路手上获得多少的好处。” 荀攸双手负在背后,思绪一下子就飘向了远方。 闻言,陈煜倒是觉得荀攸有些担忧过度了,如今孙坚、曹操二人都是人精,今早时分,该说的陈煜都已经说了,要是曹操、孙坚二人还不能继续从中获利的话,那么今早他所说的那些话岂不是白说了。 见到陈煜成竹在胸的样子,荀攸瞬间也是放下心来,虽然如今陈煜面色稍差,但是只要这个人在自己的身边,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 “袁公路当真妙人!” 不久之后,曹操、孙坚二人一同走进营帐内,二人面容上皆带着笑容,荀攸、陈煜二人见状,当即便明白了过来,定然是从袁术身上索要到了天大的好处,不然他们二人断然不会如,紧接着,曹操便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个清楚。 闻言,无论是陈煜还是荀攸皆楞在那里,他们二人本以为还需要浪费一些口舌,如今看来不用说什么,这袁术便已经准备好了,似乎想到了什么,陈煜随之把视线落在孙坚身上,本来还在处于惊喜之中的孙坚莫名的心中一咯噔,当即面色一变,立即起身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经过陈煜刚才那么一提醒,孙坚瞬间反应了过来,无论是袁术还是袁绍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如今袁术岂能这般好心主动送上粮草,他只是得到粮草后便开始忘乎所以了,倘若袁术这厮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不应该是说目标乃是他怀中的传国玉玺的话,急匆匆走出去的孙坚面色略显阴沉,这件事如今他麾下中只有祖茂知晓,以及陈煜知晓,其余知情的人尽数已经死在了孙坚的手中。 这种消息不能被外人所得知,一旦被人所知,那么对于他孙坚而言就是一场灾难。 急匆匆回到自己的营帐内的孙坚立即唤来韩当、祖茂等人,当孙坚向着这四人询问今日在营帐中是否多了些许陌生人,尤其是靠近他营帐的陌生人时,韩当、程普等人面面相觑,唯独祖茂脸色大变,神情中略微带着惊慌的看向孙坚,传国玉玺乃是他从皇宫中找到献给孙坚的,他立即就反应过来,孙坚刚才说的话中的意思是什么。 “主公,方才倒是见到袁术麾下的大将纪灵在周围巡视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良久后,黄盖忽然开口,今日他巡视军营的时候,就见到在营帐外游走的纪灵,他直接上去欲要邀请纪灵进来一看,但是却被纪灵直接拒绝掉,虽然后面目送着纪灵离去,黄盖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似的,不过当时黄盖也并未曾在意,如今孙坚提起来,黄盖才彻底的反应过来。 闻言,孙坚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的难看,在这一刻,他终于确定袁术的目标就是他,这次前来荥阳,就是为了试探传国玉玺是否在他的身上,至于传国玉玺在他的消息为什么会被袁术得知,孙坚不愿意去想,当然他不认为祖茂会出卖自己,祖茂乃是自己的家将,可以说是和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一体,自己要是因此遭难,对于祖茂而言亦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很快的孙坚平复了一下心情,视线落在黄盖等人身上言道:“今后袁公路的人想要进来看,大方的让他看,某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说完这些孙坚拂袖离去,祖茂见状立即紧随其后离去,只留下黄盖等人面面相觑,丝毫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孙坚这般大怒,不过刚才孙坚的样子,他们三人都是跟随孙坚多年,都是知道孙坚是真正的动怒了,故而不敢前往询问孙坚。 跟随上孙坚的祖茂拦在孙坚面前,欲要请罪的时候,却被孙坚直接搀扶住,随之孙坚目光坚定的看向祖茂言道:“大荣,某不曾怀疑汝,亦不会怀疑汝,汝且安心,自行去处理事情,莫要让人看出了端倪出来。” “唯。” 祖茂满脸感动之色,能遇到这样的主公,乃是他祖茂的运气,士为知己者死,更何况他祖茂本就是孙坚的家将,自幼就跟随着孙坚,和孙坚之间有着强烈的羁绊。 不过,当孙坚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孙坚的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遂大步流星的朝着陈煜的营帐处走去。 在营帐内的陈煜似乎早早的就在等待着孙坚的到来,见到孙坚踏入营帐内,便放下手中的春秋,起身来到孙坚面前,并示意孙坚不必多言,同时让孙坚坐下来后,陈煜看到孙坚阴沉的面色遂笑道:“兄长可在忧愁到底是谁出卖了兄长乎?” 一言被陈煜点破心思的孙坚也丝毫未曾觉得尴尬,他今日前来陈煜这边就是询问此事,故而也不打算藏着掖着,随之便颔首。 见状,陈煜倏然笑道:“兄长所持之物恐怕乃是董贼有心留之,既是有心留之,岂能不留下后手以防万一乎?”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瞬间让孙坚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心中的烦扰在这一刻一扫而尽,遂言道:“贤弟的意思......” 孙坚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陈煜直接打断,就听陈煜继续说道:“当日在雒阳城中救火之人有兄长亦有主公,然袁术自幼和主公相识,对主公可谓是了解甚深,今日送粮草就是为了试探主公和兄长,恐怕见到主公反应的时候,袁公路便已经确定此物不在主公手中,若此物不在主公手中,那么就在.....” 陈煜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既然不在曹操手中,那么就是在孙坚手中! 第183章 对质 营帐外 星月沉浮,微风皱起,吹动了些许的涟漪。 营帐内 火光摇曳,照耀了两人此时此刻不同的脸色,得知并非是自己手底下的人背叛自己,孙坚心情则是变得愉悦了不少,至于袁术这厮会如何怀疑自己,这就不是孙坚自己考虑的事情,毕竟眼睛长在别人身上,他又如何能控制的了。 只是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遂就见孙坚面色凝重的看向陈煜言道:“贤弟,袁术若整日试探为兄,长此以往之下,为兄怕.....” 自己是什么人,孙坚恐怕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时间稍短的话,孙坚生怕自己忍耐不住最后露出了破绽! 闻言,陈煜示意孙坚不必着急,陈煜的脸上则是一副风轻云淡之色,笑道:“兄长,今日袁公路可否还在此地。” “在。” 今日,袁术告知曹操和他二人要撤兵之事,并赠送上粮草若干,并且找了一个借口想要在荥阳此地暂时停滞一段时间,起初的时候,曹操、孙坚二人也并不曾怀疑过什么,便直接点头同意,如今看来袁术这厮包藏祸心,早早便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自己上钩。 “在就好。” 陈煜则突然松了一口气,袁术倘若不在,就真的是大事不妙,袁术这厮虽然不如袁绍多疑,但也是一个疑心病极为严重的人,并且袁术还有一个袁绍没有的优点,就是这厮一定认定一件事,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如果袁术已经离去,就说明袁术已经认定传国玉玺已经在孙坚身上,到时候,孙坚才真正的麻烦大了。 “兄长且附耳。” 孙坚闻言当即上前,陈煜就在孙坚耳边低语数声之后,孙坚瞬间眼睛一亮,心中的阴霾在这一刻一扫而空,只是当孙坚回过神来之后,眼神落在陈煜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陈煜见状微微摇头言道:“兄长,煜何人,兄当清楚,此事今后勿要再提,莫要伤了你我二人的情谊。” 闻言,孙坚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遂转身离去,只是在离去时,身影略显落寞,望着孙坚离去的背影,陈煜只是轻轻叹息一声,一人不侍二主,他既选择曹操为主,只要曹操不曾辜负自己,他又如何能去背叛曹操重新抉择主公乎? 如果他是这样的人,孙坚等人还会这般看重自己吗? 陈煜在心中的问了自己的一句。 理当不会。 昔日贾文和曾和自己所言,其与自己极为相似,但是对于贾诩的话,陈煜并不认同,在他看来,他和贾诩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这便是差别.... ....... “主公。” 纪灵朝着坐在主位上的袁术拱手作揖,便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尽数告知袁术,坐在主位上的袁术闻言眉头一皱,心中则是开始狐疑了起来,孙坚部曲的反应应该是丝毫不知道传国玉玺的事情,黄盖此人纪灵也是认得,而黄盖乃是孙坚心腹,纵然黄盖不知道全部的事情,但也应该知晓一些东西才对。 只可惜,袁术猜错了,孙坚这次做事极为的小心,麾下家将中唯有祖茂知晓传国玉玺的事情,剩余知晓此事的人,已尽数死在孙坚的手中。 传国玉玺事关重要,孙坚岂能让其他人知晓! 只能说袁绍所了解的只是曾经的孙坚,而并非是现在的孙坚,人都是会变得的。 就在袁术在思考的时候,忽然营帐外一阵喧哗,袁术眉头微皱,这个时候他就讨厌有人打乱他的思路,正欲要开口让纪灵出去查看的时候,却见一人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一双凛冽的虎眸就这样落在袁术身上,把袁术浑身上下看的不自在,见到来人乃是孙坚,袁术马上换上一副脸,遂笑道:“文台兄深夜前来所为何事?术......” 然而还未等袁术把话说完,就见到孙坚极为不善的眼神,紧接着孙坚怒斥道:“袁公路,汝意欲何为!” 先发制人! 孙坚的质问瞬间把袁术的脑袋给干宕机了,袁术眼神诧异的看向孙坚,眼神中满是不解之色,遂就听见孙坚冷哼道:“汝不必在此和吾装傻充愣,吾且问汝,吾可曾得罪汝否?” “文台兄,你我本是同盟,岂有得罪之言乎?” 袁术面对着来势汹汹的孙坚,一时间拿捏不准孙坚的态度,此时此刻,还未曾敢得罪孙坚,毕竟论兵力,现在的孙坚远胜于自己,况且,如今袁术怀疑传国玉玺乃是在孙坚身上,未曾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袁术并不打算开罪孙坚。 闻言,孙坚冷哼一声,眼神中怒意似乎要压制不住喷涌而出,遂大怒道:“既然如此,汝麾下大将纪灵今日因何在吾军营外鬼鬼祟祟的,汝可是想要取吾性命乎!” 随着孙坚的话音落下,袁术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事,见到如此怒气冲冲的孙坚,袁术对于孙坚的怀疑瞬间打消的一干二净,在他看来得到传国玉玺的人应该是心中有鬼,如何敢在这大放厥词的,当即袁术便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遂实现落在纪灵身上冷哼一声道:“纪灵汝今日在文台兄军营外意欲何为!” 纪灵立即起身朝着袁术拱手作揖道:“启禀主公,灵多日来听闻乌程侯麾下纪律严明,麾下将士亦是勇猛无俦,故灵心中好奇,前往观之,才有今日的误会。” “误会?” 孙坚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眼神中尽是轻蔑之色言道:“汝真当吾为三岁小儿乎?” “今公覆让其入,汝因何拒绝!” “君侯为主,未的君侯允许,灵不敢僭越。” 纪灵的回应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出丝毫的毛病出来,坐在主位上的袁术眼眸中带着丝丝的笑意,纪灵能有这样的回答,也是让袁术稍微吓了一跳,遂袁术看向孙坚言道:“文台兄,纪灵所言汝可听到,若文台兄不不满意,术可处置纪灵!” “不必!” 遂孙坚冷哼一声,直接转身拂袖离去,只留下袁术、纪灵二人望着孙坚愤然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中。 第184章 延大汉国祚 荥阳城外,孙坚闯进袁术的营帐中,在众人眼中这不过是一件小插曲罢了,的确袁术麾下的大将纪灵前往孙坚的军营外鬼鬼祟祟的,引得孙坚动怒,这就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换做他们也会如此,这个插曲只是瞬间的事情,作为当事人的孙坚和袁术二人尚且未曾说过什么,他们这些外人更不用说了 撤兵! 乃是大势,不可逆转的大势! 次日之后,无论是孙坚还是曹操的大军连夜拔寨而走,这样的举动想要瞒过荥阳城内的徐荣、李榷等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作为荥阳城的守将,徐荣确实想要追击曹操、孙坚,他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敌人大军撤退,他们正好进攻可以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无论是李榷,还是吕布都不同意徐荣的意见。 “徐荣莫要轻敌!” 身为董卓的老部下,李榷脸色凝重的看向徐荣,他劝徐荣不要冲动,徐荣只是紧锁着眉头,依旧未曾回应李榷,他还是想想要试试,随之吕布见状冷哼了一声言道:“你若坏了相国的大事,吾等可保不住你的性命!” 性命二字落在徐荣的耳中,瞬间让徐荣楞了一下,他一直想要建功立业,一时间倒是忘记了倒是忘记了董卓这个人,一旦让董卓对他产生恶感,徐荣知晓自己的这辈子恐怕就这样子了,按耐住心中的悸动,徐荣最后叹了一口气言道:“就依二位的意思。” 至于说吕布、李榷二人被孙坚、曹操二人杀的再无胆气,徐荣却是不相信,前些日子,吕布、李榷忽然杀了一个回马枪,在战场纵横厮杀的样子,徐荣至今不曾忘记,李榷、吕布二人恐怕和他徐荣一般畏惧的乃是入籍喜怒无常的董卓罢了。 没有人可以忽视董卓的手段,没有人! 大军撤退的极为的顺利,并没有遭受到任何的阻碍,一切都在顺风顺水进行着。 ................... “叔弼。” 刘备骑马上前来到陈煜身边,心中略显忐忑,在陈煜昏迷的期间中,刘备并不敢打扰到陈煜,并且就算他想要打扰,孙坚这厮也不会同意。 闻言,陈煜转过头看向刘备,眼神中略微带着不解之色,但是当刘备开口言明来意之后,陈煜则是面带着微笑看着刘备,最后只是摇摇头不在多言,见陈煜不曾回应,刘备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刘备心里清楚他若是继续追问下去只能让人心中产生反感! 见刘备略微落寞离去的背影,陈煜微微摇头苦笑道:“这是何必.....” 日升月落,人间尽沧桑,这天下间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当陈煜水淹虎牢关,董卓火焚雒阳的消息传遍天下的时,一时间天下震动,对于前者水淹虎牢关,天下各路人马皆感到诧异,同时亦是感到佩服,毕竟谁都知晓虎牢关乃是天下雄关固若金汤易守难攻,想要强行破关,恐怕付出的代价是不可承受的,水淹虎牢关固然死伤无数,但是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除掉逆贼董卓才出此下策,但是董卓火焚雒阳则是让天下动怒,个个对于董卓皆在口诛笔伐,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董卓竟然会这般丧心病狂,直接把雒阳给烧的一干二净。 颍川颍阴荀氏府邸内。 “文若。” “叔父。” 荀彧恭恭敬敬的坐在自己叔父荀爽的面前,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叔父的意思,毕竟这次董卓所搞出来的动静甚大,然而荀爽接下来问的话却让荀彧楞了一下,随之就听见荀爽开口问道:“文若,汝以为叔弼此举可是对的。” “计虽伤天和,可为江山社稷出此下策,可谓良策。” 荀彧稍作片刻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然而他的答案并未让荀爽觉得满意,荀爽只是摇摇头,示意荀彧好好想想,重新回答他。 见状,荀彧紧缩眉头,陷入了沉思中,他着实是有些明白自己的叔父的意思是什么,良久之后,荀彧睁开眼睛眼神略微茫然,随之摇头道:“叔父,彧不知。” 闻言,荀爽则是苦笑一声,随后欲要起身时,荀彧见状上前立即搀扶住荀爽,荀爽在荀彧的陪同下,走出书房,来到庭院中的一处亭子中坐了下来,当微风拂面轻轻的拍打着荀爽的苍老的面庞,风吹拂起荀爽已经发白的发梢后,荀爽浑浊的目光的中透露着透彻之意道:“文若汝亦不曾了解过叔弼,他岂是这般高尚之人,水淹虎牢关中只因于孟德、文台二人有利,故水淹虎牢关。” “今荥阳城未破,联军解散,不知何时天下群雄才能如今朝一般齐聚共同讨伐董贼,今董贼迁都长安,他们恐有心无力,难道大汉的气数当真已乎。” 荀爽浑浊的眼眸望着天空,这句话似乎在问荀彧也似乎在询问老天爷,当日他在雒阳协助好友卢植治理朝政,然到最后依旧阻止不了董贼把持朝政,致使天下陷入这等危机之中,到最后好友卢植身亡,荀爽每每想起多心有不甘。 他们皆是汉臣,大汉养士四百余载,他们心中挂念的皆是这大汉的气数国祚,都希望在自己的手中能再造一个盛世出来,然而如今自己年是一高,却见大汉风雨飘零,心中却是莫名的惆怅。 “叔父,彧当承先辈之志,延大汉国祚!” 荀彧掷地有声的话落在荀爽的耳边,荀爽则是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荀彧眼神满是欣慰的同时,其中藏着一丝荀彧都不曾察觉到了悲哀之色。 “天冷了,回去吧。” 良久后,荀爽轻叹一声开口言道,随之在荀彧的搀扶下离开了这个亭子,当回到荀爽的房间外,荀爽突然停滞了一下,眼神莫名的看向荀彧言道:“文若你会后悔吗?” 荀爽问的突然,直接让荀彧楞在原地,不知为何荀爽会问自己这样的话出来,不过面对着自己的叔父,荀彧眼神认真的看向荀爽言道:“叔父,彧不知此生是否会后悔,但若是彧自我选择的路,纵然这条路上满是荆棘,满是坎坷,彧都不会后悔。” 第185章 各怀鬼胎 荀爽回头看来一荀彧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化作沉重的叹息声,这条路不好走,到最后只是死路一条,荀爽在叹息,他似乎可以看见荀彧的未来了,只是这条路毕竟是荀彧自己选择了,既然是自己选择的道路,正如荀彧所言的那般,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 人生在世数十载,空留遗憾在其中。 似多有不舍之意。 荀彧目送着荀爽进入厢房内,随后转身离去,眼神坚定无比,这便是他荀彧!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能优柔寡断! 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他便会彻底的贯彻下去,纵死无悔! 他或许没有陈煜那般的豁达通透,但他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如果有! 就赔上自己的这条性命! ........ 晚风萧瑟,带不尽无尽的忧愁,人生在世,多有苦难,明月高悬,多有离别意。 虎牢关外,各路诸侯齐聚在此地,都在等待着曹操、孙坚、袁术三人,就这样等了一天又一天,直到第三天后,看见浩浩荡荡的大军朝着营造寨的方向走来。 “风! “风!” “风!” 一声声呼声如同海浪一般一重接着一重,似乎不曾停歇过,翻涌的浪潮绵延不绝,似乎要把人直接给淹没掉,身为盟主的袁绍见到这一幕眉宇间闪过一抹不悦,在他看来曹操、孙坚等人这是向他这个盟主示威。 然而其余各路诸侯脸色亦是变得不好看,无论是曹操还是孙坚,他们其中之人今后定要和其打交道,然而面对着如此的雄师,他们心中尚且没有半丁点的把握。 没有把握今后面对着这样的兵马! 一个个心中都开始打起了鼓,都在权衡着,自己等人是否今后要和孙坚、曹操二人交好,只不过可惜的是,袁绍身为盟主站在最前头,并未曾看见身后这些诸侯的神情在,如果看到的话,恐怕他会感到后悔,后悔为何要听从这些诸侯的意见,让袁术前往曹操、孙坚二人处,命其二人退兵。 不过纵然不用看这些人的神情,如今的袁绍便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竟然让袁术带着粮草前往孙坚、曹操二人所在的位置,如此一来,则是在资敌! 然而,如今大军在前,曹操、孙坚、袁术三人联袂上前,来到袁绍面前,纵然此时此刻,袁绍无论怎么想,这个时候的袁绍都是面带着笑容的看着袁术、孙坚、曹操三人遂言道:“大军舟车劳顿,辛苦了!” 袁绍面带着的笑容手搭在为首的曹操身上,一副亲近的样子,然而曹操则是忽然的往后退了一步,随之朝着袁绍拱手作揖道:“盟主言重,操所做之事皆为天下,皆为大汉,吾等为汉臣,此乃应尽之义!” 闻言,袁绍面色不变,眼神中却是闪过一抹不悦之色,曹操这番话的意思乃是说他曹操能有这等成就,与他袁绍有何关系,若非是因为他袁绍,早早便可以讨伐董卓,可以把董卓截杀在荥阳城,又能如何灰溜溜的回来。 若有罪! 罪在他袁绍! “哈哈哈哈!” 袁绍心中虽然感到愤怒,但是表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好,只见他依旧笑眯眯的看向曹操言道:“孟德所言甚是,吾等皆为汉臣,一切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汉,为了江山社稷!” 袁绍的一番话瞬间让众人感到汗颜,果然能坐上盟主之位的人这脸皮当真要远超一些人,就这样的话,要是换做他们的话,他们纵然是说不出这些话的。 袁绍越是如此,就越是让人感到忌惮,如冀州刺史韩馥、北平太守公孙瓒,只因为如今的袁绍乃是渤海太守,迟早都会和他们起冲突,尤其是公孙瓒,自从董卓把持朝政之后,公孙瓒的野心就开始无限放大,他亦是想要逐鹿中原,争夺天子之位,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他公孙瓒亦是想要坐坐那张龙椅,甚至在场的各路诸侯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和公孙瓒抱着一样的想法的。 皇权盘落! 刘氏一族占据龙椅的时间已经四百余年,这个天下的主人应该换一个人了! 只不过,对于公孙瓒而言,他想要逐鹿中原,争夺九五之尊的位置,那么冀州刺史韩馥、渤海太守袁绍则是他目前最大的敌人! 低着头的公孙瓒,悄悄的快速在袁绍和韩馥二人之间来回扫视一眼之后,又恢复如此,直到公孙瓒见到刘备率领着关羽、张飞二人重新回到他的帐下之后,公孙瓒嘴角轻轻上扬,面露一抹欣慰的笑意。 刘备并未因为翅膀硬了之后,从而忘记当初他对自己的承诺,这一点很是让公孙瓒欣慰,同时他也觉得自己未曾对刘备这个同门师兄弟看走眼过。 当刘备朝着公孙瓒微微颔首之后,公孙瓒亦是回应点头,便沉默不语的看向袁术、曹操、孙坚三人,如今局势中的主角就是他们三人。 随之,就见到孙坚越过曹操伫立袁绍面前,孙坚的身材和袁绍相仿,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场又远胜于袁绍,毕竟孙坚乃是在战场之上建功立业的,他的成名之路注定了脚下都是皑皑白骨。 “盟主!不知召吾等回来所为何事。” 孙坚的根基在荆州,亦是注定了今后孙坚的发展也只会在荆州,可以说孙坚的敌人或许只有荆州刺史王叡和后将军袁术,至于袁绍今身为渤海太守,远在冀州,对孙坚而言丝毫造不成任何的威胁,故而今日孙坚不打算给袁绍半丁点的面子。 随着袁绍的话音落下,众人齐齐变色,有些话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岂不是就是打算直接撕破脸面,而袁术则是往后轻轻退了一步。颇为戏谑的看向袁绍、孙坚二人,孙坚直接对袁绍说出这番话来,着实让袁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只要能让这个庶子吃瘪,袁术还是乐见其成的。 袁绍随着孙坚的话音落下,面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第186章 盟主高义 “盟主!” 全场一片死寂,只是随着孙坚的一声盟主,众人才彻底的回过神来,袁绍面色阴沉的看向孙坚言道:“文台,汝可知数日未曾攻下荥阳,已造成军心动摇!汝等在荥阳迟迟未等有动静,故绍唤汝等回来,可有错乎!” 袁绍满是悲愤的说着在,眼神中满是痛惜无奈,遂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言道:“文台可知绍之苦心。” 随着袁绍的话音落下,无论是曹操还是袁术都诧异的看向袁绍,他们三人可以说是自幼相识,今日能从袁绍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倒是让他们有些吃惊了,同时袁术则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袁绍,虽然他不耻这个庶子,但不得不说这个庶子的灵机应变之能着实是让人羡慕。 良久后,孙坚沉吟片刻后,则是恍然大悟道:“盟主苦心,坚明白了。” “哈哈哈哈!” 袁绍爽朗的笑声响彻四周,遂就见袁绍重重的拍了拍孙坚的肩膀言道:“文台兄能理解便好。” 随之,袁绍便率领着各路诸侯前往营帐的方向,不过走在最前面的袁绍面色阴沉,他心中亦是知晓自己的盟主位置算是走到头了,各路诸侯当初能因为利益而聚集在一起,如今便能因为利益从而分散。 此大势所趋! 非人力可变! ....... 营帐内,袁绍坐在盟主位置上,视线扫视一圈之后,便笑道:“诸位可愿继续攻打荥阳,或是西进攻打西都长安乎?” 袁绍的话随之让在座的各路诸侯面面相觑,不过个个都不敢回应袁绍,因为他们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打!” 坐在右手边的曹操干脆了断的脱口而出,孙坚亦是紧随其后附和着曹操,然而剩下的各路诸侯皆沉默不语,谁都不愿意继续打下去,这要是打下去,恐怕会继续损兵折将在,让他们在今后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这一点是他们无法容忍的事情。 营帐内陷入死一般的安静,袁绍眼睛微微眯起,并未曾回应曹操、孙坚二人的话,当然也并未开口,场景一下子就陷入僵持中,正当这个时候,忽然一道声音打破了沉寂。 “孟德、文台,今粮草短缺不足继续供应大军西进伐董。” 说话的人乃是后将军袁术,他掌控调配着大军的粮草,随着袁术的话音落下,众人亦是开始纷纷附和其袁术的话,仅仅一瞬间从死一般的沉寂变得热闹非凡的营帐,落在曹操、孙坚二人眼中是多么的可笑,在杂七杂八的嘈杂声中,袁绍面容上逐渐浮现出笑意,遂看向曹操言道:“孟德汝意下如何?” 见袁绍指名道姓的问自己,曹操则是苦笑道:“若粮草不足,操何以有能力继续西进伐董乎?” 袁术的话他认了,亦是无话可说,但是他袁绍想要让自己背锅,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随着曹操的话音落下,本挂在众人面容上的笑意,此时此刻,瞬间加深了不少,皆面中带笑,看向曹操的眼神则变得颇为的满意,这曹操能顾全大局乃是他们意外之喜。 曹操似乎想到了陈煜的话,大势所趋,但是如果说这些人就能代表着大势的话,那么这个天下才是真正的糟糕无比。 闻言,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嘴角轻轻上扬,面容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孙坚,然而从始至终,孙坚都不曾开口,他和曹操如今乃是同盟,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拆曹操的台。 “如此甚好。” 袁绍的视线落在众人身上,抚掌言笑,待营帐内逐渐变得安静的时候,袁绍忽然想起了什么,随之笑道:“诸位可愿继续维护吾等盟友之谊。” 似乎袁绍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身为盟主的袁绍如今直接开门见山穷途匕现,随着袁绍的话音落下,嘈杂的营帐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个个都变得沉默不语,不愿意去回答袁绍的这个话题,因为他们心中清楚,纵然他们此时此刻不愿意继续维持这个同盟,但是这种话定然不能从他们的嘴中说出。 而见到这一幕的袁绍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这样的局面便是他所想要见到的,天下士人皆在乎名,甚至在袁绍眼中这些人完全是因为名声所累,不然何至于此。 不过这一点,他只需要稍加利用,便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然而,身为北平太守的公孙瓒一双虎目中则是带着些许的不屑,随之冷笑道:“盟主,吾守卫边疆,为苍生守门,今不得不回北平抵御鲜卑、五乌桓等外租,还望诸君见谅。” 公孙瓒这么一开口,直接让本来陷入死寂中的营帐瞬间开始变得沸腾了起来,一个个的都开始为自己寻找借口,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面容上依旧带着笑意,似乎丝毫未曾因为公孙瓒的这句话而暴怒,待营帐内的各路诸侯相商完毕之后,就见袁绍轻轻的敲击着桌子笑道:“诸位 的意思绍明白了,即使如此,绍同意了。” “盟主高义!” “盟主高义!” “盟主高义!” “............”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于野,袁绍则是不动声色的看向了一眼冀州刺史韩馥和北平太守公孙瓒,一个是开始就反对,一个则是在下面起哄,他要记住了,同时,袁绍亦是明白,他如果想要实现对叔父袁隗和对兄长袁基的承诺,那么公孙瓒、韩馥二人则是他最大的阻碍! 尤其是韩馥! 想到此处,袁绍心中开始在不断的盘算着,韩馥占据冀州,冀州作为天下粮仓,一旦拥有了冀州,就可以说粮草不缺了,他如果想要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那么韩馥则是他第一个需要解决对象,但是韩馥占据冀州,无论是兵力还是粮草上都远胜于自己,如今的袁绍不知道自己想要胜过韩馥,该依靠着什么,又或者需要用什么样的手段! 第187章 献策 “主公。” 深夜降临,曹操一人坐在营帐中,不曾前往袁绍营帐的方向去吃所谓的散伙饭,曹操的心中满是悲愤之色,如果今日在营帐内,公孙瓒若是不说这样的话,或许这伐董联军依旧可以存在在,只要能西进攻破西都长安,诛杀董贼,又如何不能再造一个盛世出来。 “叔弼.......” 曹操抬头看向脸色平静的陈煜身上,待陈煜入座之后,曹操直接把心中的郁结直接道了出来,或许只有在 陈煜面前的时候,曹操才能直接放开心房,诉说着心中的不甘,诉说着心中的不忿。 但是人生就是这样,总有诸多的不甘,总有诸多的遗憾,才能交织成所谓的人生。 天下之事亦是如此。 无人可步步料敌于先,亦无人可未卜先知。 天下大势时时刻刻都在变化,只是这变化有些人可以抢占先机,在这种变化中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出来,如此便是胜利者! “主公靠人不如靠己。” 陈煜思绪良久之后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曹操言道。 闻言,本来意志略微消沉的曹操听到陈煜的话,瞬间反应了过来,随之眼眸中重新带着斗志。 他并不是一个轻易被打倒的人,或许会因为一时间的沮丧而变得失魂落魄,但是要是说他曹操就此沉沦下去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见状,陈煜轻轻颔首,他看重曹操便是因为曹操亦是有着这般百折不挠的精神在其中,往往有这样意志的人皆是人间豪杰一时枭雄。曾经的董卓是如此,如今的曹操亦是如此,还有他涿郡刘备亦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此之人,今后的成就当非同凡响! “叔弼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当曹操回过神来后,略微歉意的看向陈煜一眼,倏然神色变得肃穆了起来,与此同时,荀攸的身影也落入曹操的视线内,如今陈煜、荀攸二人皆是曹操的肱骨,然而今日二人联袂来见,定有大事。 见状,曹操瞬间挺起腰杆,面色凝重的看向二人,静静等待着他们二人的下文。 “公达、叔弼,汝等二二人可是有要事乎?” “正是。” 陈煜、荀攸二人异口同声的回应着曹操,今日他们二人先后来见曹操本就是已经打算好的事情,他们可以想象的到伐董联军就此散掉,对于曹操的打击究竟有多么的大可想而知,故而陈煜先进入营帐内见曹操,为曹操开解,而荀攸则是紧随其后,紧接着荀攸正色道:“主公,今联军离散,主公可考虑今后的打算乎?” 荀攸的话回荡在营帐内,曹操瞬间愣在原地,原先他只是想着如何利用联军的力量攻打董卓,纵然陈煜曾和他说过各路诸侯皆心怀鬼胎,不可能一致对外,待时机一到,这诸侯联军定然会散,曹操相信陈煜的话,但是心中还是抱着那微末的幻想,企图在联军离散之前,直接攻破雒阳,诛杀董贼,但是谁能想到,董卓这厮竟然直接一把火把雒阳给烧了,直接从雒阳跑了。 曾经的目的只是完成了一半,一个无关轻重的一半,最关键的人-董卓如今还活着! 在怎么美好的幻想终究要开始面对现实。 当幻想打破的时候,就要面对血淋淋残酷的现实! “汝等的意思是?” 曹操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之色,随之朝着陈煜、荀攸二人投向询问的目光,陈煜则是看了荀攸,荀攸轻咳一声言道:“天下十三州,攸以为........” 如今天下的格局,诸侯割据,在荀攸的开口娓娓道速而来,一幅幅画面呈现在曹操的脑海中,随之荀攸说的越来越多,曹操眉头从紧锁着的态到舒展开来,最终当荀攸说完之后,曹操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他并非是蠢人,甚至可以说曹操是世间难得的聪明人,只是有些人身在局中未曾看透棋局而已,如今有人为他点破迷津,又如何不能明白。 “公达言之有理,汝去准备吧。” “唯。” 简单的对话,就已经在注定了今后曹操的发展方向,曹操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信任荀攸,亦信陈煜,因为他相信这乃是陈煜和荀攸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待荀攸离去之后,曹操则是吐一口气,眼神坚定的看向前方道:“叔弼所言不差,靠人不如靠己,袁绍之流既不愿伐董,不愿诛杀逆贼,那么操纵孤身一人,亦不后悔!” 有些路注定不好走,但是走上了这条路,就万万没有回头的道理。 曹操心里清楚他已经和董卓乃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存在调解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 杀董! 匡扶汉室! 就在曹操准备和陈煜说些什么的时候,曹操的视线忽然被营帐外的一道身影给吸引住,遂摇头一笑道:“叔弼,文台在帐外等汝,汝速去。” 闻言,陈煜愣了一下,顺着曹操的视线便看向在营帐外孙坚的身影后,遂起身朝着曹操拱手作揖之后,便大步流星的朝着营帐外走去。 今已到离别之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孙坚来回的在营帐外走着,而不曾走进营帐内,这是他自己给自己留了一个面子,同时也是为了避免陈煜感到难堪。 既为兄,则思弟之难。 待陈煜从营帐中走出来后,孙坚朝着坐在营帐内的曹操拱手一礼,以表对曹操的谢意。 “兄长。” 陈煜见到孙坚的时候,大概便是明白孙坚的来意,但是陈煜却是想错了,他以为孙坚乃是向他问策的,但是陪同孙坚军营中走着,孙坚这厮喋喋不休的在嘱咐着陈煜,就像是陈煜是要离家的幼弟一般,言语中满是关怀中,不曾带着利益的关怀。 良久后,陈煜望向孙坚吐了一口气,遂笑道:“兄长不必担忧,然今和兄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煜有几句话和兄长交代,兄长且附耳过来 。” 闻言,孙坚稍微一愣 ,当即上前,随之陈煜的声音在孙坚的耳边轻声细语说着....... 第190章 拉拢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如春去秋来,夏藏冬没从未相见一般。 诸侯联军在这一日彻底的分崩离析,没有人愿意继续和曹操西进攻打西都长安,今皇权旁落,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曹操的志向乃是曹操个人的志向,和他们这些诸侯又有多大的关系? 自己的日子尚且还未过的明白,又如何去管别人的。 不过在这一战中,有些人生出了逐鹿中原之心,有些人则是看到了自己的短板,明白了自己根本不是那块逐鹿中原争夺天下的人,故而开始去选择一个明主,一个他们认为可以带领着他们走向巅峰的明主,他们决定全部压上他们的是身家去拼搏一把,然而眼下的袁绍对于他们而言则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在袁绍身上,他们皆看到了一个上位者该有的气度,且那一日袁绍在嘉德殿内拔剑指向董卓,名声早就传遍天下各地的州郡中,不少人士族对袁绍都投向了青睐的眼光,况且袁绍出身于汝南袁氏,这个四世三公的袁氏,和他们这些士族利益挂钩的袁氏,这个才是最关键! 待各路诸侯各自离去之后,独留下袁绍、袁术、孙坚、曹操四人在以往的营帐中,曾经喧闹的营帐已经可以看出冷清了不少。 在袁术的营帐中,如今多了一个人,此人正是孙坚。 只不过,这个时候袁术向孙坚抛出了橄榄枝,欲要借助孙坚的实力立足于豫州、荆州、扬州三州,至于在袁绍的营帐中,袁绍正和曹操攀附着以往的幼时的交情,袁绍的目的也很明确,他已经看上曹操的实力,当初各路诸侯中除却北平太守公孙瓒之外,就独属于曹操、孙坚二人实力最为强悍,兵卒悍勇让人着实的眼红,至于孙坚并非是在袁绍的考虑中,孙坚的根基在荆州,而他袁绍的根基则是在渤海,二地相距甚远,根本就是鞭长莫及,甚至袁绍知道袁术的想法,就像袁术知道袁绍的想法一样,袁术欲要在南方起兵逐鹿中原,而他袁绍则是要在北地起兵逐鹿中原! 而孙坚、曹操二人一南一北,则是成为他们二人拉拢的最好对象! 袁术的营帐内,袁术视线落在孙坚的身上,眼神炙热且真挚言道:“文台,术在汝南可供于汝粮草,而汝手中有兵,术愿与汝共分这南地!” 诱惑! 明晃晃的诱惑! 袁术就这样盯着孙坚看着,似乎在等待着孙坚的反应,不过良久之后孙坚则是叹了一口气道:“公路,坚一直在想吾等皆为汉臣,当为江山社稷考虑,当为天下黎庶考虑,若公路愿答应坚来日事成,率兵北上讨打董贼,迎天子还于旧都!兴复汉室!” 还于旧都!兴复汉室! 孙坚面色庄重,袁术就这样直勾勾的望着孙坚,似乎要从孙坚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然而从始至终孙坚都是面无表情的望向袁术。 良久后,袁术忽然大笑道:“文台言之有理,吾等皆为汉臣,岂能因私忘公,当除董贼,迎天子还于旧都兴复汉室!” “术答应你了!” 就在袁术话音落下的瞬间,这件事就这样子尘埃落定,不过却见孙坚眉头微皱,似乎想起了什么,袁术心中一咯噔,连忙询问道:“文台可是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乎?” 闻言,孙坚抬起头看向袁术言道:“公路,宛城莫要打扰了。” 随着孙坚的话音落下,孙坚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袁术稍微一愣,便马上反应了过来,眼神中亦是带着感慨万分之色言道:“文台且放心,宛城之地乃叔弼旧居,术不会在此地兴兵戈之事。” “多谢!” 这一声多谢孙坚乃是发自肺腑,孙坚知晓袁术虽刚愎自用性格强势,但是他袁公路乃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他所应允之事,几乎无反悔之时。 ...... 在袁绍的营帐内,袁绍对曹操说的话和袁术对孙坚说的话极其相似,然而曹操古井不波的就这样看着袁绍,袁绍他自幼相识,对于袁绍,曹操太了解了,这个人嘴巴里面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没有相信的可能性,此子开口鬼话连篇,固见真挚,然未尝不是其骗过了自己。 “本初,汝可发誓乎?” 随着曹操的话音落下,袁绍瞬间楞在那里,已经准备好的说辞这一刻到了嘴边却不知该怎么说出来,他方才只是和曹操客套一下,走一下过场罢了,在袁绍看来曹操若是能答应那是最好的,但是曹操要是不能答应,对于他袁绍而言亦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他不曾看重过,只是如今要他对天发誓这个万万是不可能的事情! 见状,曹操只是微微摇头,随之起身朝着袁绍拱手告辞,便大步流星的转身走出了营帐,只留下脸色阴晴不定的袁绍独自一人留在营帐中,良久后,袁绍冷哼一声,遂起身拂袖面色中带着不悦之色,当即下令命大军拔寨离去,这个地方他万万是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只是在走出营帐的时候,就见到和袁术和孙坚相谈甚欢,袁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的难看,尤其是当袁术朝着袁绍投来挑衅的目光时,袁绍心中的不悦变得更深,同时亦是在怨恨曹操不识抬举,至于袁术见到袁绍孤零零一人的时候,袁术则是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似乎是见到平生中最大的乐事一般,笑声极为的放肆,极为的肆无忌惮。 天下中,其他人都会忌惮他袁绍,唯独他袁术不会! 见到袁绍吃瘪,袁术的心中则是极为痛快! 见到袁术猖獗的笑声,袁绍的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随之重重的冷哼一声,一拂袖则重新走进营帐内,不过在这一刻,袁绍亦是明白一个道理,他和袁术之间的关系根本无法挽回,二人的沟通存在一条鸿沟,这条鸿沟犹如天堑一般,直接断绝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第191章 正统 大军开拔离去 曾经热闹的营寨,如今随着袁术、袁绍、孙坚三人的离去,只留下无尽的断壁残垣,曹操见状当即也紧随其后离去,虽然他有一腔热血欲要报效国家,但是他亦是明白,和董卓相比较起来,他们二人的实力亦是有着天壤之别,如果被董贼发现诸侯联军已离散的话,那么董卓这厮断然不会放过自己,届时要让他独自面对着董卓的大军,那么留给他的只有一个下场! 惨败! 一个毋庸置疑的结果! 待荥阳守将徐荣赶来的时候只见到空荡荡的一片,徐荣瞬间气急,气愤李榷、吕布二人延误战机,但是又想到他们所说的话,徐荣又瞬间感到一阵的无奈,的确谁敢坏了董卓的大事,董卓雷霆震怒之下,谁也无法承受的了。 若是他处在李榷、吕布二人所在的位置,估计也会如同他们二人一般选择息事宁人。 没有人敢触怒董卓! 除非他们有着袁绍之勇、伍孚之志、曹操之胆方能怒起反抗董卓! 然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这样子! 徐荣无可奈何的摇头,随之率领着兵马朝着荥阳城的方向而去,同时他也准备给董卓汇报此事,就是关外诸侯联军已撤兵,前往西都长安之路已然畅通无阻。 ....... 天下之势,分分合合,妙不可言! 身处在这个时代之下的豪杰们,犹如这水中龙鲤一般,都想着跃过龙门,成为那天下共主人中之龙。 然天下共主的位置只有一个,就已经注定了这条路是一条充斥着厮杀血腥的道路。 “叔弼、公达,吾今率领兵马........” 曹操看着自己的两位得力助手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他不知天下人如今会如何看待他,他曾在南阳发出檄文讨伐董卓,声势浩荡,天下为之震动,各路群雄皆纷纷响应,不知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都在等待着他的好消息,然而最终董贼未死,雒阳被焚,天子被劫持离去,种种的一切,曹操心中甚是不安。 闻言,陈煜、荀攸二人相视一眼,随之齐声道:“主公不必担忧。” “主公心系社稷,纵此战未成,但主公事事为先锋,早已是天下皆知之事,主公何必因此事而感到担忧,不会有人把此事归咎于主公身上。” 陈煜开口言道,曹操的顾虑纵然有道理,但是在陈煜眼中只是杞人忧天罢了,曹操为先锋,可堵住天下人的嘴。 “主公,叔弼所言甚是,此战非主公之因,乃人和不利,天时不允,罪在他人,和主公有何干系。” 陈煜、荀攸二人的话只是让曹操微微摇头便不再多言,如果真是如此便最好不过。 ...... 初平元年三月末 浩浩荡荡的伐董之举就此宣告失败,各路诸侯纷纷离去。 历经月余的时间,董卓终率领雒阳的百官以及天子迁都于长安,驻入长安的第一时间,董卓便唤来李榷、吕布、李儒三人来到自己的府邸上。 望着李榷、吕布二人,董卓眼中露出一抹满意之色,徐荣的奏报他已经看过,得知李儒计谋失败之后,乃是李榷、吕布二人率领大军直接杀了一个回马枪,差一点导致曹操身死在战场之上,关于曹操没死的这一点,董卓略微感到可惜,如今只能感慨曹操命大而已。 “奉先吾儿,某未曾看错汝。” 董卓的视线直接落在吕布身上,以往对于吕布的怀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对于自己忠心耿耿的人,董卓是不会有丝毫的吝啬,欲要对吕布进行封赏的时候,却见吕布一步上前,拱手作揖道:“自在义父麾下,义父厚待于布,然布寸功未立,心中甚是惶恐,此事不过是尽布应有之本分,何敢贪功乎?” 随着吕布的话音落下,李榷、李儒二人皆诧异的看向吕布,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不应该是吕布能说出来的话,依他们对吕布的了解,吕布断然不会这般拒绝董卓的赏赐才对,只是李榷、李儒二人怎么想和董卓毫无关系,听到吕布的话后,董卓遂抚掌大笑道:“奉先吾儿深明大义,为父深感欣慰。” 坐在主位上的董卓眼睛微微眯起,此时此刻,他看向吕布的眼神是怎么看着怎么满意,既对他忠心耿耿,又深明大义且武艺卓群,这样的人那里找才有,董卓忽然觉得丁建阳这个老家伙真是瞎眼睛才会让吕布这样的人才去做一个主簿,如今算是他慧眼识珠才挖掘出这样的一个人才出来。 良久后,董卓转动着自己的视线落在李榷身上,然而李榷经过吕布这件事情如何还敢向董卓邀功,当即直接开口言道:“相国,榷以为奉先言之有理,此为吾等本分,岂能向相国邀功。” “好!” 坐在主位上的董卓当即抚掌大笑,这二人的态度着实让他感到满意,随之示意吕布、李榷二人退下后,董卓才缓缓看向李儒言道:“文优今本相国已迁都长安,关外逆贼已散,汝可有良策安定天下乎?” 董卓的话音落下,本来还有些沉寂的李儒瞬间精神一震,赫然间抬起头看向董卓,眼神中带着略微的迷茫之色,他已经多久未曾从董卓的口中听到这些话,如今听到恍若天籁之音,当即李儒正色道:“相国,儒留传国玉玺于雒阳,并派遣细作告知于袁公路,今后之天下必陷入混战中,但是此事不宜声张。” “为何?” 董卓听到李儒的话,满脸的狐疑之色,他心中有些不解,既然已经把传国玉玺留在了雒阳,又如何不能让天下人知道这个事。 闻言,李儒抬起头一脸凝重的看向董卓言道:“相国!传国玉玺关乎于正统之事,今幼帝在相国手中,而相国拥兵十数万,天下各路诸侯中无一人是相国的对手,但若失正统,相国如何以幼帝号令天下乎?” 挟天子而令诸侯的前提是正统不失! 第192章 古今多少事,付之东流 挟天子而令诸侯! 传国玉玺自秦始作为皇权的象征已深入人心,他李儒留传国玉玺于雒阳,本就是为分裂各路诸侯的凝聚力,同时传信于袁术,目的也是很简单,乃是激起各路诸侯的野心,激发他们开始征伐天下,从而无心在聚集在一起讨伐董卓,陷入混战中的诸侯又如何能再次聚集在一起。 只要手上沾染了对方的鲜血,就注定是不死不休! 李儒用计擅攻心! 随着李儒的解释之后,董卓亦是满意的颔首,眼眸中的警惕之色随之消散的一干二净,一旦消除危机,董卓脑海中回想起在雒阳的纸醉金迷嘴角忍不住的轻轻上扬,于他而言,已享受到了雒阳的繁华,而西都长安经过二百余年的休养生息早已经恢复到以往的繁华,曾经在雒阳享受到这一切,在长安依旧可以实现。 正当李儒想要说一些什么的时候,却见董卓无力的摆手,示意李儒尽快离去,李儒见状瞬间楞在那里,整个人的眼神中尽是迷茫懊悔之色,他或许今日不该和董卓说这些话的,不然何以让董卓的斗志尽消! 离开相国府邸的李儒在这一刻都不曾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相国府邸的,当府邸外的冷风吹拂过李儒的脸颊时,李儒瞬间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僵硬的转过身看向这座富丽堂皇的相国府邸,或许只有遇到真正危机的时候,董卓才会激发起未曾进入雒阳时的雄心,只是到了那个时候真的来的及吗啊? 色乃刮骨刀,权乃迷心药! 沾染权色二字,享受过纸醉金迷的生活之后,欲要回到从前,难如登天。 直到一道声音忽然在李儒的身后响起,李儒缓缓的转身,就看见贾诩面容上带着笑意看着他,见到贾诩的那一刻,李儒则是摇头道:“文和可是过来看我笑话的。” 闻言,贾诩微微摇头道:“非也。” 随着从身后拿出酒壶示意李儒要不要一起喝一杯,见状李儒随之大笑,人生之忧愁,数之不尽,或许今日唯有这美酒可解心中忧愁,解开心中烦扰。 艳阳照耀之下,贾诩、李儒二人联袂离去,直接把他们二人的影子拖的老长老长的..... 或许在这一刻,他们二人似乎放下了以往的芥蒂了吧.... 往事如云烟,或许在雒阳被焚烧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烟消云散。 ................ 古今多少事,都付之东流。 天下英雄豪杰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然而大浪淘沙,不知多少人都淹没在其中。 说是他公孙瓒率领大军回到幽州,路过青州平原县的时候,公孙瓒似乎想到了什么,随之便唤来营帐内,只见公孙瓒面色凝重的看向刘备言道:“今联盟解散,袁绍素有野心,今吾要速速回到幽州,久则生变。” 闻言,刘备则是重重的颔首,如今伐董联军已解散,而袁绍身为盟主则是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况且,刘备也算是看出了袁绍心怀野心,如果公孙瓒在这样悠悠哉哉行军缓慢的话,恐怕是难以活着回到北平,不过,接下来公孙瓒的话却让刘备心中凛然,只听公孙瓒言道:“玄德,吾再予汝两千兵马,合汝之兵马共计五千,今吾命汝为平原相,汝可在平原之地驻守兵马,以待将来!” 随着公孙瓒的话音落下,刘备心中忍耐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对公孙瓒太了解了,固然袁绍是狼子野心之辈,但是他公孙瓒又能好到那里去,亦是那狼子野心之辈,枉顾国家大义,枉顾天下大义,只是刘备亦是明白这是他的机会,一个彻底脱离公孙瓒掌控的机会,同时也可以发展自己的实力的机会,面对着这样的机会,刘备又岂能错过,遂视线落在公孙瓒身上,郑重其事的言道:“伯珪放心,备不会让伯珪失望。” 公孙瓒听到刘备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刘备,良久后,重重的拍着刘备的肩膀言道:“玄德,汝与吾皆是老师学生.....” 营帐内的回荡着公孙瓒的声音,刘备只是连连颔首,只是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沉之色,谁也不清楚这个时候,刘备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是否已经把公孙瓒的话给听了进去,良久后,刘备走出公孙瓒的营帐,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刘备伸了伸懒腰,面容上闪过一抹笑意。 深夜时分,露水逐渐变得厚重,夜间周围瞬间弥漫起浓浓的雾气,直接把整个营地给包裹进去,在刘备的营帐内,刘备直接把今日公孙瓒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了关羽、张飞、简雍三人,当得知刘备被公孙瓒任命为平平原相同时给予两千兵马和粮草若干之后,无论是简雍还是关羽、张飞二人都面露笑容。 他们乃是刘备的发小,乃是刘备的结义兄弟,自然知晓刘备的雄心壮志,今日这个机会对刘备而言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从眼前流失的话,恐怕刘备这辈子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大哥!” 关羽遂起身拱手抱拳,一双丹凤眼藏着自信之色言道:“小小平原郡,羽当为大哥镇守!只是大哥需小心公孙伯珪,其人让兄长驻守平原郡亦是图谋不轨。” 刘备闻言自然是明白,平原郡和渤海郡接壤,如果袁绍想要发难西出的话,那么刘备则要首当其冲,需要拦住袁绍猛烈的攻势,只需要刘备拦住袁绍,甚至不说拦住,能拖延上一段时间话,那么公孙瓒就有信心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吞并掉冀州,然后腾出手来吞并青州,攻打渤海袁绍,面对着滔滔不绝的兵力压制的时候,袁绍纵然是大罗金仙在世,亦回天乏术! 人生就是在不断的选择,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选择一定是对的,但若不去选择眼睁睁的看着机会从自己的面前流失,刘备恐怕会抱憾终身! 第193章 举贤不避亲 自伐董失利之后,天下各地陷入纷争之中。 曹操率领大军回到了沛国谯县中,果不其然按照陈煜、荀攸二人的猜想,曹操在沛国中借助曹氏和夏侯氏的能量,快速的在沛国站稳脚跟,急速的拉拢住了沛国的豪强,在他们的相助之下,曹操的实力得到急速的增长,不过与此同时,在实力增长的同时,曹操亦是感到烦扰。 谯县,曹氏府邸内 曹操送自己的父亲曹嵩回到房内休憩之后,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唉声叹气的,当日从雒阳狼狈逃离的时候,曹操因为手中无兵马粮草而感到忧愁后陈煜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眼下实力的急速增长,却让曹操对于自己麾下无相应的将领率领兵马而感到烦扰。 随之就在曹操沉思的时候,一道青衣走进曹操的书房中,见到面带忧愁之色的曹操时,陈煜便知晓曹操如今在烦扰什么,他今日前来的目的也正是这个,随之陈煜轻咳一声,曹操当即反应过来,浑身不自觉的绷紧,但是见到来人是陈煜之后,曹操又瞬间松懈了一下,遂言道:“叔弼,夜已深,叔弼因何不眠。” 闻言,陈煜笑着走进书房,随后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视线落在曹操略显疲惫的身影上后笑道:“主公可是忧愁统兵之将乎?” “正是。” 眼下的情况跟以往又不同,曹操想要用自己的亲信,最好是能从夏侯氏和曹氏中选择人员出来,只是如今能用的,都已经在他的麾下,如今他正是忧愁这一点,手中有兵,然手下无将的痛苦如今曹操算是感受了,见状,陈煜则是看向曹操言道:“主公,不如唤子廉回来?”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曹操面色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遂看向陈煜言道:“叔弼不必多言,子廉犯了错,操若令其回来,曼成、文谦等人该如何看操乎?” “操知汝心意,此事今后莫要再提。” 曹操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断然不会因为一些简单的事情而有所改变,听到曹操的话,陈煜只是微微摇头,他对于曹洪并未有太大的恶意,当时曹操身受重伤,曹洪有如此反应实属正常,不过曹操说的也对,若是把曹洪唤回来,乐进、李典等人恐怕心中会生出膈应,这二人眼下的才能逐渐展露出来,在军中的威望仅次于夏侯惇、夏侯渊、曹仁三人,如果因为曹洪一人,而导致李典、乐进二人离去的话,就着实是得不偿失。 随之,陈煜继续朝着曹操言道:“主公不如唤来子孝,主公离家多年,不知族中子弟如何,然子孝不同,或许他另有高见乎?” 闻言,曹操瞬间恍然大悟,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他一时间倒是忘记了这个事情,遂欲要开口命人传唤曹仁时,转身的一瞬间就看到曹仁伫立在外面,曹操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未曾得到通报,曹仁便独自进来,着实引得曹操的不舒服。 见曹操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了下来,曹仁则是面露悻悻然之色,他今日前来找曹操本来就是为了曹洪的事情,只是刚才在门外,陈煜已经把他想要说的话都说了,同时曹仁朝着陈煜抱以感激之色,如果其他人为曹洪说话,曹仁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夏侯渊、夏侯惇二人所在的夏侯氏乃是曹氏的姻亲,但是说话的人乃是陈煜,当日受累的人乃是陈煜,如此,曹仁心中的愧疚之色变得更重。 “主公,子孝今日恰好在此,可直接问子孝。” 陈煜的这句话直接为曹仁解了围,遂曹操冷哼一声,视线直接落在曹仁身上,直勾勾的望着曹仁,等待曹仁的回应。 见状,曹仁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当即拱手作揖言道:“主公,吾弟曹纯素有才,不弱于臣下,且子和为人重纲纪,好学问,可堪重任。” 曹纯字子和乃是曹仁的弟弟,如今曹仁举贤不避亲,脸色坦坦荡荡的看向曹操。 闻言,曹操此时此刻则是有些许的犹豫,曹纯他自然是知晓,年十八时,便为黄门侍郎,但曹纯乃曹仁的亲弟弟,若委以重任,怕.... 曹操心中多有忧虑,陈煜伫立在曹操身边随之笑道:“主公,子和之才煜在雒阳时便有所耳闻,既子孝举贤不避亲,主公因何不试试?” “就依叔弼所言。” 曹操深深的望了一眼曹仁,他的无条件信任只是针对陈煜,至于其他人,曹操都是存疑的态度,能活到现在,曹操靠的便是这份谨慎。 随着曹操的一锤定音,直接敲定此事之后,曹仁遂朝着曹操拱手作揖,紧接着便自转身离去,留下足够的时间给曹操和陈煜二人。 待曹仁离去之后,曹操直接关闭上书房的大门,今日曹仁之事,虽经过陈煜的劝说,心中难免存有芥蒂。 关上书房大门后,曹操重新坐回位置上,虽然得到了曹纯,但是曹操依旧有一种紧迫感,总觉得自己手下的将领不足,依照如今的形势发展下去,他迟早会形成席卷天下之势,遂西进长安攻打董卓! 只是经过曹仁的事情后,曹操忽然又想起一事,视线落在陈煜的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他即将说出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见到曹操这副样子,陈煜颇感无奈,遂直言道:“主公,你我君臣二人,有何不可言之。” 听到陈煜的话,曹操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遂一脸肃穆的看向陈煜,直接让陈煜心中一咯噔,紧接着便听见曹操郑重其事道:“叔弼,操之长子子修,今十之六七,操欲让子修拜叔弼为师!” 说出这句话后,曹操瞬间松了一口气,只是视线落在陈煜的身上,曹操的心中开始略微变得有些忐忑不安,曹操知道陈煜的性子,乃是性喜静的人,今欲要让其子-昂拜陈煜为师,乃是正儿八经的师徒关系,曹操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第194章 拜师 “公子何在。” 陈煜稍微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曹操提出的竟然是这件事,不过是否要把曹昂收入门下,终究是要见过曹昂之后。 闻言,曹操大喜,长子自幼聪慧且擅勇武,和曹操极为相似,乃是曹操的不二继承人,曹操也是着重去培养曹昂,所幸的是曹昂从来不曾让曹操感到失望过,遂曹操便开门走出书房大门,唤来府中管事,命其把公子曹昂唤来。 书房内,曹操正襟危坐的等候在那边,陈煜亦是如此,不久之后,年仅十六七岁的曹昂走进书房内,陈煜见到曹昂的那一刻,眼睛一亮,曹昂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间皆有着一抹曹操的神采,若不英年早逝,则迟早是第二个曹操。 走进书房内的曹昂见到位置上坐着自己的父亲和陈煜之后,遂拱手作揖。 “见过父亲。” “见过先生。” 礼毕之后,曹昂便伫立在那里,眼神沉着冷静未曾有丝毫的动摇,而且更难为可贵的是,曹昂行为举止间皆有一股从容不迫之态。 “叔弼,汝意下如何。” 曹操颇为满意今日长子曹昂的表现,遂将视线落在陈煜身上,陈煜闻言微微颔首道:“长公子龙凤之姿,主公后继有人。” 听到陈煜的话后,曹操遂哈哈大笑起来,至于曹昂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他跟随自己的父亲多年,可以说曹昂的成长乃是在曹操的言传身教之下,然而,他何曾见过自己的父亲在外人面前有过这样的姿态,除非是父亲极为信任之人,像刀子这一处,在联合坊间传言,曹昂看向陈煜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恭敬。 能在自己的父亲危难关头帮助自己父亲的人,这样的人不仅对自己的父亲有大恩,对曹家而言亦有大恩。 “长公子,煜欲要问长公子可愿为煜之门徒乎?” 陈煜温和的声音在曹操、曹昂二人耳边响起,曹操眼露欣喜之色,疯狂的朝着曹昂使着眼色,遂便见曹昂躬身作揖行师徒之礼道:“弟子曹昂拜见老师。” 老师和先生不同 所为天地君亲师,师在亲后,就意味着除却自己的亲人之外,老师就是他们最为亲近的人。 “善。” 陈煜轻轻一笑,面容上带着丝丝的笑意,示意曹昂起来之后,陈煜的思绪飞转,则是想到了身在温县的司马懿,遂摇摇头便不再多言。 ....... 河内温县司马氏府邸内 “祖父,孙儿欲前往谯县找先生。” 司马懿就这样伫立在自己的祖父司马儁面前,眼神中坚毅,没有丝毫的退让之色,似乎他如今只是过来通告自己的祖父一声,至于留下他是不可能留下来的,他已经决定好的事情,由不得自己的祖父不同意,伫立在司马儁身旁的司马防则是脸色有些难看,他这人最为注重的是长幼尊卑,如今司马懿的话在他的眼中则是有些犯上之举了。 不过反观司马儁则是慈祥的看着司马懿,亦是回头瞪了一眼司马防,不由的让司马防低头不敢多言,紧接着就听见司马儁苍老的声音响起:“汝可知叔弼身边如今可以说是危机四伏,如此汝亦去?” 自己的孙儿,司马儁亦是了解,就像是他一旦认定下来想要去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回头,如今在司马懿身上,司马儁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面对着司马儁的询问,司马懿则是抬起头,略显稚嫩的面容上则是干脆果断的回应道:“祖父,孙儿已清楚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何惜此身。” 司马懿铿锵有力的话回荡在书房内,此时此刻,无论是司马儁还是司马防皆极为满意的看着司马懿,如此男儿才是他司马氏的好儿郎,只是子远游,司马防身为父亲如何不担忧,欲要开口劝说的时候,却被司马儁直接用眼神给阻止掉,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个儿子什么都好,但是对于自己的子嗣保护的未免太好了,就拿司马防的长子司马朗来讲,遂年纪轻轻已然远胜于同辈中人,但是在司马儁眼中还是差了一点,司马氏若是交到司马朗手中,则守成有余进去不足,幼时司马朗也是天资聪颖,只是如今看来完全是被司马防给养废了,故而司马防的次子司马懿则被司马儁养在自己的身边,打小受到司马儁的教导,才有如今的崭露头角。 “汝有如此想法,老夫深感欣慰,汝何时离去?” 司马儁捋着已经发白的胡须视线落在司马懿身上,司马懿稍作思考后,便当即回应道:“祖父,孙儿欲三日后离去。” 闻言,司马儁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随之轻咦了一声,声音中略微带着疑惑道:“汝因何选择在三日之后在离去乎?” “祖父。” 司马懿遂挺直身躯,稚嫩的脸庞上有了几分其父的神采,只听司马懿紧随其后的说道:“孙儿以为凡事不可莽撞,需三思而后行,若觉无误可独断专行,然行事之时,需权衡利弊,避其风险之处........” 稚嫩的声音回荡在书房内,这一刻,无论是司马防还是司马儁都大感欣慰,尤其是司马儁看向司马懿的眼神则变得更为的满意,河内司马氏若放在司马懿的手中,他这把老骨头纵然是死也能死无遗憾,司马氏后继有人了。 “去吧,见到汝先生之后,告诉叔弼,凡汝有所求,河内司马氏必应之。” “父亲!” 司马防听到司马儁的话之后脸色大变,他心中明白他的父亲这句话就算是一锤定音了,但是如今天下局势未曾明朗,父亲就这样全部压住在曹操身上,未免风险过大。 “闭嘴,为父看重的是他陈叔弼,而非是谯县曹孟德!” 司马儁直接瞥了一眼司马防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司马防见状亦是无奈的颔首,他本就是一个孝顺之人,听到自己父亲的这番话,如何还能拒绝的了。 第195章 雍季之论,臼犯之谋 天下事,在天下人,在各路诸侯,唯不在皇帝矣! 自从荆州刺史王叡借袁术之手诛杀武陵太守曹寅之后,王叡就直接把心放在肚子里面,整日莺歌燕舞醉生梦死毫无节制,终于在一个晚上,累死在床榻之上,堂堂的荆州刺史王叡就这样窝囊的死在女人的床榻之上,传出去便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不过在得知王叡身后之后,身为襄阳士族的蒯氏、蔡氏等人皆对外宣传王叡乃是被曹寅的门客所刺杀,故死于床榻之上,至于当夜的知情人皆死在了他们的手中。 如此算是保全了王叡的最后的一丝尊严,同时亦是维护了他们襄阳士族的尊严,不然传出去他王叡王通耀尚且要被人笑话,连带着他们襄阳士族也要遭受到天下人的耻笑,如此,只能杀人灭口来维持襄阳士族的名声,他们这些士族豪绅皆把名声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岂能有人来践踏他们的名声。 如今在蒯氏的府邸内,蒯良坐在主位上,蒯越则坐在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上,蒯越年少成名,昔年何进听闻蒯越之名,曾征辟蒯越为东曹椽,昔年蒯越曾向何进谏言,欲平十常侍之乱则需先下手为强,诛杀张让、赵忠等人,万万不能给他们有丝毫喘息的机会,然何进不从,则招惹杀身之祸,纵蒯越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他似乎已然猜到何进的下场,便早早的回到襄阳,后来果然如同蒯越猜测的那样子,何进死在了张让、赵忠等人手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蒯越亦是感慨连连。 今日在蒯府内的议事厅内,坐着襄阳各大士族的代表人,而蒯良沉吟片刻后则向众人开口言道:“天无二日,人无二主,今府君身亡,吾等需尽快找一个人为府君!” 随着蒯良的话音落下,议事厅内的声音瞬间变得嘈杂了起来,有些人认为长沙太守孙坚可为荆州刺史,有些人则认为后将军袁术可为荆州刺史,一时间意见相佐之下,竟得不到统一,一个好好的议事厅瞬间变成了菜市场,直接让坐在主位上的蒯良眉头紧锁,遂冷哼一声,议事厅内又恢复如初,只听蒯良言道:“良以为北中军候刘表素有君子之名可为荆州刺史,德珪兄汝意下如何?” 随之蒯良便把视线落在蔡瑁身上,如今在座的士族,他唯一需要顾忌的则是蔡氏的掌舵人蔡瑁的态度,听到蒯良的话后,蔡瑁稍微思考便应允:“可。” 蒯良、蔡瑁二人直接敲定了下来,一时间嘈杂的议事厅变得鸦雀无声,众人心中虽有不悦,但亦是不敢直接表现出来,随之纷纷应和。 ............ 五日后,自荆州的上书传到长安,落在幼帝刘协面前,坐在龙椅上的刘协则是略微恐惧的看向在其一旁的董卓一眼,遂言道:“相....国....” 坐在一旁的董卓瞥了一眼幼帝刘协,眼神中略微带着些许的不悦之色,刘协见状立即压住心中的恐惧言道: “襄阳奏表,相国意下如何?” 董卓坐在椅子上轻轻抬起了眼眸,瞥了一眼浑身颤抖着的幼帝刘协一眼,遂颔首言道:“可。” 北中军侯刘表虽为汉室宗亲,但是他这次并未同关外诸侯一起造反自己,这一点董卓很是满意,至于荆州之地,他董卓身在长安已是鞭长莫及,虽然这个荆州刺史对于他董卓而言意义都不大,如此还不如让一个让自己感到顺眼的人来做荆州刺史的位置。 身在宜城的刘表突然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瞬间楞在那里,这喜从天降,然而他亦是明白,他欲要前往襄阳上任也是困难重重,孙坚的人、袁术的人不会让他安稳的坐上荆州刺史这个位置的,如今的世道,一旦让刘表坐上荆州刺史的位置,那么刘表今后则是荆州之主! 不过正当刘表困扰的同时,蒯越、蒯良兄弟二人则是直接找了上来,当刘表见到蒯越、蒯良二人的时候,瞬间喜出望外,他早就听闻过蒯氏兄弟之才,尤其是蒯越,他们本就在何进的麾下共事过,亦是明白蒯越的能力,遂朝着蒯越、蒯良二人言道:“子柔、异度,此时宗贼横行,民众不附,袁术、孙坚二人将从雒阳而归,祸乱至今难以解决,表又希望在此地征兵,但是害怕民众不愿意从兵,两位有何对策。” 蒯良闻言则是笑道:“群众不附的原因则是因为仁之不足,民众依附而不能兴治的原因则是义之不足,如果行仁义之道,则百姓来归如水势而下,何必担忧来者之不从而要问兴兵之策乎?” 蒯良的话则是教授刘表如何治理地方,但是依旧不能解决刘表当下的问题,刘表此时此刻依旧是愁眉不展,蒯良瞥了一眼蒯越,蒯越当即心领神会笑道:“府君不必担忧,兄长所言乃今后之策,太平盛世则需兄长所言那般行仁义之举,然乱世盛行则重权谋之策,越以为宗贼横行不足为虑,宗贼首领多数贪婪残暴,其部下对于这些首领亦是忧心忡忡,吾麾下有能言善辩之人,只需派遣他们对这些宗贼首领加以利诱,届时必定率众而来,府君只要把握住机会,一举斩杀这些人,同时安抚收边这些人的手下,本州的百姓听闻定携老幼投靠府君,此无大碍矣,而袁术耳勇有余而智谋决断不足,孙坚不过是一介莽夫耳不足为虑,遂其二人如今裹挟大势而至,然府君只占据南面的江陵,同时据守北境襄阳,那么荆州八郡,府君只需传递檄书就可以平定了,届时纵然是袁术、孙坚二人率领大军而至,面对如此荆州,亦无能为力。” “不过此策求快!府君勿要犹豫!” 蒯越的话音落下,刘表心中大喜,遂立即起身来到二人面前言道:“子柔之言,雍季之论,异度之计,如臼犯之谋!” 第196章 吾不屑离间! 三日后,按照蒯良的计策,刘表安排好刀斧手后,立即宴请这些宗贼首领,果然在利益的诱惑下,这些宗贼首领统统到达宜城,不过见到刘表的时候,眼神轻蔑,对于刘表极为的看不起,似乎站在他们眼前的并非是即将上任的荆州刺史,只是一个毫无威胁的书生罢了。 “刘景升,汝可是想好了?” 其中势力最大的宗贼首领目光落在刘表身上,言语中无尽的轻蔑,似乎如果刘表今日没有想好的话,那么接下来,刘表绝对是活不到前往襄阳上任的时候, 闻言,刘表捋了捋自己的美髯,语气温和的说道:“不必着急,汝等欲要瓜分荆州,吾没有意见,只是如何瓜分,倒是需要一个章程出来。” 随着刘表的话音落下,本来还沉默不语其余宗贼首领眼神中闪过一抹激动之色,他们这些人如今联袂而来,为的就是等待刘表的这句话,如今刘表表态了,他们都想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随之府邸内变得嘈杂一片,一个个宗贼首领皆是在那边脸红脖子粗争吵着,他们都不想被别人占便宜,纵然有些人的实力远胜于自己,但是一旦牵扯到利益的时候,亦是有不少人可以做到舍生忘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便是自古以来颠不破的道理! “闭嘴!” 倏然间,府邸内响起实力最为强悍的宗贼首领的声音,只听见他冷声喝到:“汝等今日再多嘴,吾必杀之!”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多数人都对他极为的忌惮,一箪食二者之间的实力有着云泥之别时,就会产生畏惧恐惧等各种心态,只是还是有极少数人对于他的话有些不屑,这些不屑的人实力和他相差无几,若是要灭他们,只需他们这几人联合起来,就足以吞并此人! 不过,竟然这次他们能联合在一起,也是因为此人在从中撮合着,至于为何会答应,无非就是这家伙给的着实太多了,多到他们没有拒绝的心思。 天下之事,诸多的仇恨都可因为利益二字从而选择放下! 世人逐名追利这便是常理! 当府邸内变得鸦雀无声的时候,只见这位宗贼首领走到刘表面前,目光凶狠的看向刘表言道:“刘景升汝欲离间吾等,未免太小瞧人了!” 这位宗贼首领眼神带着自信之色,他一向足智多谋不然何以攒下这偌大的身价,以他聪慧的脑瓜子一看就看出了刘表的险恶用心,随着他一句离间吾等之后,原先在争吵中的宗贼首领皆目光不善的看向刘表,同时身后也冒出不少的冷汗,心想着如果真的被刘表这厮奸计得逞的话,他们尚未得到好处,恐怕就要因为内斗而死伤殆尽。 果然读书人的心是最脏啊! 一个个按住腰间的利刃,欲要拔剑出鞘吗,他们数十人只要顷刻间就能取了刘表这厮的性命! 见状,刘表则是摇头笑道:“离间?” “汝等乱臣贼子,吾何须离间!” 话说到此处时,刘表的眼神从温和仅仅一瞬间变得极为的凶狠,手中的酒杯直接被刘表摔在地上。 摔杯为号! 与此同时,还未等这些宗贼首领反应过来时,刘表便一个闪身快速的离开这座议事厅,仅仅一瞬间,厅内五百刀斧手中的利刃闪烁着寒光,这寒芒则是索取他们性命的利器! “刘景升,汝敢!” 待见刘表被人重重守护后,这名宗贼首领目眦欲裂,心中的愤怒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他何尝不知道他们中计了,今日这刘表摆的是鸿门宴,根本就没有想过让他们这些人活着走出宜城,正如刘表所言他不屑离间! 紧接着,便见刘表手轻轻落下,五百刀斧手尽数是好手,便朝着这些宗贼首领杀来,纵然这些人其中有些人勇武非常,但是面对着如此之多的刀斧手时,亦是只能身首异处,毕竟他们可不是西楚霸王! 一时间,议事厅内惨叫声此起彼伏,也有不少人开始朝着刘表求饶,要是换做以往刘表就兴许直接答应下来,但是眼下听从蒯良的计策之后,刘表深刻的明白这些人乃是祸患,留着他们迟早会阻碍到自己一统荆州! 既然是祸患那么就要尽早除掉! 殷红的鲜血溢满了整个议事厅,缓缓的从门槛里流了出来,仅仅过去一刻钟的时间,这座议事厅内,方才还极为嚣张的人皆已经成为了躺在地上的尸体, 有多少人身首异处死无全尸,纵然是留有全尸的人,眼眸中还藏着懊悔之色,他们就不该听从那个蠢货的建议来此地,如今倒是好了,直接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了。 待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刘表则是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从怀中掏出手巾擦拭了一下双手,眼神中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似乎生怕这些人脏了自己的手。 “府君。” 蒯良、蒯越二人随之走了出来,他们自然把这一幕全部看在眼里,同时他们也是在考验着刘表,如果刘表这次心慈手软的话,那么他们定然不会帮助刘表安然无恙的回到襄阳,执掌荆州! 如今天下大乱,他们不需要一个满口仁义道德,行事心慈手软的主君掌控荆州,这样对于荆州而言不利,一名主君遇事犹豫不决心慈手软,或许在太平盛世能博取一个好名声,但是如今..... 蒯良、蒯越兄弟二人都是聪明人,自然能看出来今后则是一片乱世,乱世中,做事犹豫不决心慈手软只会害了自己同时也会害了别人。 尤其是蒯良更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乃是他提议扶持刘表为荆州刺史! 一旦出了任何问题,他们蒯氏难辞其咎! “子柔、异度来了,接下来该如何做。” 做完这一切的刘表依旧风轻云淡,似乎刚才的屠杀并非是他的杰作,朝着蒯越、蒯良二人说话的语气温和,只因为刘表知道自己想要彻底掌控荆州,彻底在荆州站稳脚跟,则是需要借助这兄弟二人的辅佐 第197章 君子守信,小人重利 天下风云变化,荆州易主 消息一下子传遍天下各地 本想要回到荆州大展拳脚的孙坚、袁术二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瞬间楞在那里,二人骑在马上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公路!刘景升占据荆州,夺你我二人之果,岂能容忍!” 孙坚语气略显冰冷,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意,他早已经把荆州看做自己的囊中之物,如今却被刘表这厮给夺取了,这让孙坚如何能容忍的了,反观袁术则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孙坚,他原先和孙坚联盟则是考虑到孙坚在荆州的根基以及孙坚麾下的兵力,如今荆州易主,孙坚对于自己的利用价值便没有那么大。 良久后,在孙坚的一声冷哼中,袁术才回过神来,遂悻悻然的朝着孙坚笑了笑言道:“文台,刘表老贼不讲道义,不如吾等起兵攻打之!” 随着袁术的话音落下,走在前面的孙坚嘴角轻轻上扬,他等的便是袁术这句话,回想起在荥阳城外,他和陈煜欲要离别时,陈煜曾对他所言:‘兄长遂兵强马壮,然比之袁公路稍逊一筹,但今袁公路有求于兄长倒是不必在意,反观荆州士族,一旦王通耀身亡,他们必定会上书朝廷重新选择一个可以掌控的人做为荆州刺史,兄长岂是那种人,故而兄长小心这荆州恐怕要落入他人之手。’ 孙坚当时听到陈煜的话后心中亦是大骇,遂朝着陈煜连忙问道:‘贤弟,如此为兄当如何处之!’ 他的势力范围皆在长沙郡,如果荆州易主,他所率领的这支兵马就要成为无根浮萍,长此以往下去,到头来毕生努力只能化作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孙坚如何能接受的了。 听到孙坚的话后,陈煜则是郑重其事的看向孙坚言道:‘袁公路者,言利之人,兄长可借助其人之手,攻打荆州,同时......’ 眼下发生的一切,尽数被陈煜所预料到,孙坚心中虽然愤怒,但未曾感到慌张,待心神凝定之后便朝着袁术言道:“公路所言,坚亦赞同,但是粮草兵马之事,还望公路莫要推脱。” 闻言,袁术稍微楞了一下,心中则是暗骂孙坚这厮无耻之尤,竟然想要借助他的力量去攻打荆州,这一点袁术万万不能答应,但是如今他和孙坚刚结为同盟没有多久,如果直接拒绝的话,袁术恐自己今后要落得个背信弃义的名声出来,随之袁术面色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状,孙坚心中冷笑连连同时亦是感慨万分,在心中不由的骂了一句曹贼,陈煜尚且把袁术这厮的反应给算的死死的,这让孙坚如何不嫉妒曹操,紧接着,孙坚来到袁术的耳边轻声细语的说着,声音大小恰好只能让袁术听到,起初的时候袁术还不以为意,紧接着袁术瞳孔慢慢放大,忽然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目光怔怔的看向孙坚言道:“文台莫在欺我乎?” 听闻袁术所言,孙坚面露不悦之色,声音中带着怒气道:“吾等大丈夫行事自当一言九鼎,岂是那等小人乎!” 孙坚认真且坚定的话瞬间打消袁术的怀疑,在结合前些日子在荥阳的一切,袁术心中的困惑瞬间被打破,遂目光灼灼的望向孙坚道:“东西!” 干脆利落的声音从袁术的口中道出,孙坚这厮完全不似外表那般,心思缜密让他不得不防,如果没有见到东西,他岂能这般轻易的答应孙坚,见状,孙坚没有丝毫犹豫,从怀中掏出一锦帛递给袁术,袁术眼神满是狐疑的接过孙坚手中之物,打开一看,袁术又立马合上了上去,一瞬间,袁术的呼吸变得开始急促起来,锦帛上的内容已经足以证明东西在孙坚身上,随之袁术语气稍微变得缓和了一下道:“说出你的条件。” 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在孙坚身上,袁术知道如今就要等到孙坚漫天要价了。 袁术的话落在孙坚耳边犹如天籁之音,心中同时感慨陈煜所言不差这袁术对此物的痴迷程度远超他人,或许此物在别人眼中不过是死物,无法让孙坚获得最大的利益,但是在袁术身上就不一定了,紧接着,孙坚陷入沉思中遂沉吟片刻后道:“攻下荆州,擒拿刘景升之日,便是吾交予此物于汝之时。” “不可能!” 袁术异常干脆果断的摇头,一旦让孙坚夺取荆州,荆州的重要性,袁术又不是不知道,他岂能养虎为患,到时候他便得不偿失。 这个买卖,他还是算的清楚。 闻言,孙坚亦是不曾恼怒,沉吟片刻后便说道:“南阳、南郡、江夏、长沙四郡之地落入吾手,此物便是汝之物!” “这是吾的底线!” 孙坚马上补了一句,如果袁术再拒绝的话,那么他们可以在此地直接分道扬镳,没有继续合作的必要性,他大可回到南阳郡,经营好南阳郡之后在徐徐图之也未尝不可! 听出孙坚话中不容拒绝的坚定之后,袁术在心中权衡利弊之后,遂抬起头视线落在孙坚身上言道:“好,吾便信汝孙文台一回!” “坚自是守信之人,若公路不守信用,来日杀汝之人定为我孙氏子弟!” 既然这是交易,就没有必要和继续虚情假意下去,孙坚的话亦是在警告袁术莫要在他的背后耍小动作,他了解这个人,正所谓君子守信,小人重利,在孙坚的眼中袁术这厮便是这种人重利小人,孙坚的话落在袁术的耳中,只是让袁术轻蔑一笑,在他眼中孙坚这厮什么都不懂罢了! 甚至在刚才袁术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就是直接把孙坚留在此地,夺取他身上的东西,但是这个想法很快便被袁术抛之脑后,不说其他的,就光凭借如今孙坚的兵力,就不是自己能够吃的下来,如果是汝南,袁术只需稍微整顿一番,便可以绝对的实力吞并孙坚,只是眼下不行.... 第198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黄尘老尽英雄,人生长恨水长东 盖世功名将底用,从前错怨天公 初平元年四月初,兖州刺史刘岱兴起刀兵欲要杀尽兖州境内的匪患,和东郡太守乔瑁借粮用以征讨蛾贼之用,然乔瑁早知刘岱素有野心,如何能轻易答应刘岱的借粮要求,直接找了一个借口委婉拒绝了前来要粮的使者,使者回到刘岱的营帐内,直接告知刘岱,刘岱心中大怒。 营帐内 刘岱面色阴沉,眼神中藏着杀意,其弟刘繇见状直接上前劝阻道:“兄长,乔瑁为人一向如此,性子高傲,看不起吾等。” 刘繇的话无疑是在愤怒的刘岱头上火上浇油,刘岱瞬间怒火中烧冷哼道:“老匹夫欺人太甚!” 不过,刘岱也只能按压住心中的怒火,如果他冒然动手诛杀一郡太守的话,恐怕会被人指着脊梁骨在那边骂他刘岱乃是不仁不义之人,毕竟如今联军刚刚解散,他刘岱便痛下杀手除掉乔瑁,定然会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身为天下有名的君子,刘岱珍惜的自己的名声远胜过自己的生命,故而一时间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 见状,刘繇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遂开口道:“兄长,乔瑁素来如此,恐已得罪不少人,兄长为何不如书信一封,唤陈留太守张邈、济北相鲍信、山阳太守袁遗三人前来,在议此事如何?” 兖州的治所在昌邑,下设八郡,分别是山阳郡、东郡、陈留郡、泰山郡、济阴郡、任城国、济北国、东平国(此国为郡国)。 闻言,刘岱眼前一亮,他本和山阳郡守袁遗的交情颇深,毕竟兖州的治所在山阳,他和袁遗也共事多年,至于鲍信、张邈二人本来就对乔瑁这个老家伙颇有意见,如今他刘岱身为兖州刺史,乃是东郡太守乔瑁的上官,向他借粮平蛾贼余孽,同时清楚兖州境内的贼患,这本就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纵今董卓挟持天子西迁入长安,但是这个天下还是名叫大汉! 如此他刘岱就占据大义,若是得到鲍信、袁遗、张邈三人的相助,这乔瑁如何杀不得! 随之,刘岱当即命人速速前往鲍信、袁遗、张邈三人的营帐处,并且把自己写好的书信交付给亲信。 反观乔瑁自从他自己拒绝刘岱借粮之后,心中就一直感到忐忑不安,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他知这刘岱明面上乃是一个仁义君子,以往乔瑁也是这样子认为,但是自从诸侯联盟之后,乔瑁便知晓自己看错人了,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认知,乔瑁才会下定决心拒绝刘岱的借粮。 刘岱这厮狼子野心,恐有逐鹿中原的野心,况且他刘岱还是宗亲,难免中有这样的野心,虽然说刘岱此举没有什么不妥,但是乔瑁也是一个清高之人,他断然不可能助纣为虐! 想到这一处,乔瑁心中一横,当即提笔书信,随之唤来亲信,认真的看着自己的亲信说道:“汝务必要把此信交到典军校尉曹操手中!” “唯!” 亲信看着自己的主君信誓旦旦的回应着,随之把信揣进怀里,便快速的离去,望着亲信离去的背影,乔瑁喃喃自语着:“希望来得及。” 曹操今在沛国,行军快速,不曾停留,不似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都在相互防备着对方,但是曹操远在沛国,而今他们却是已行至济阳,本欲要在此地分道扬镳,但是乔瑁总觉得自己似乎活不到回到东郡的那一天。 “虽言郡守刺史,实则为诸侯,诸侯者窃国贼!” 营帐内,乔瑁视线落在远处已经逐渐开始变得昏暗的天空喃喃自语着,逆贼窃国,有心无力! 随之,营帐内只留下阵阵的叹息声...... 深夜,在刘岱的营帐内,得到刘岱相招的鲍信、袁遗、张邈三人来到营帐中却不见刘岱心中正在疑惑时,却听见营帐外爽朗的笑声,三人不约而同的紧皱眉头,刘岱这厮身为主人却让他们这些客人等候着他,着实是无礼至极! 不过纵然心中有怨,他们亦是不会直接表达出来,三人皆沉默不语,直到刘岱坐上主位,其胞弟刘繇立足在帐内后,三人的视线同一时间落在刘岱身上,刘岱这厮借助自己乃是兖州刺史的身份呼唤他们前来,说是有要事相商,故而他们来了,只是他们心中也明白一件事,刘岱不过是披着君子的外皮实则内在是一个妥妥的豺狼之辈,和这种相处,需要小心谨慎。 良久后,见到鲍信、袁遗、张邈三人皆看着自己且不开口说话,刘岱心中有些烦躁,随之视线落在胞弟刘繇身上,刘繇见状立即开口言道:“诸位,今府君欲招揽兵马铲除兖州蛾贼之患,平兖州匪患之祸,向东郡太守乔瑁借粮,然却被其直言拒绝,此人不思国家大义,只顾个人利益,何以称得上大汉臣子.........” 刘繇说的义愤填膺的,口中不断说出乔瑁的种种罪项,张邈、袁遗、鲍信三人对视一眼当即就明白刘岱这厮准备做什么了,是想要借助他们的手来铲除掉乔瑁,只是乔瑁为人虽然让人厌恶,但是东郡在他的治理之下也算是安稳太平,难不成刘岱这厮是准备把他们当傻子耍不成? 一时间,待刘繇说完之后,无论是鲍信还是袁遗都沉默不语,皆低着头避开刘岱灼热的视线,至于陈留太守张邈则是心中大呼倒霉,只因为刘岱这厮直接开口朝着他问到:“孟卓兄,汝可有何看法乎?” 随着刘岱的话音落下,营帐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张邈只能硬着头皮回应道:“但凭府君。” 简短的四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张邈浑身上下的力气,听到张邈的这句话后,刘岱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遂视线落在鲍信、袁遗二人身上时,却见鲍信直接起身遂拂袖离去,刘岱欲要开口询问其因时,却听鲍信言之:“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第199章 谯县之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鲍信的这句话直接让刘岱眉宇间尽数阴沉之色,眼睛微微眯起看向鲍信离去的背影,他们之中,独属于鲍信的实力最强,刘岱原先的想法乃是联合袁遗、张邈、鲍信三人之力,直接夺取兖州,顺理成章的成为兖州之主,就如同那刘景升一般。 人在家中坐,富贵从天降! 待鲍信离去之后,刘岱视线则是落在袁遗身上,如果袁遗胆敢如同鲍信一般无二的话,他就要发兵攻打袁遗,他尚且得罪不起鲍信,但又如何开罪不了袁遗! 无论是名望还是实力,他都远胜于袁遗! 见状,袁遗心中则是叫苦连天,他们三人中,鲍信因实力敢开罪刘岱,张邈也能因为地处陈留敢开罪刘岱,唯独他不敢,只因为他和刘岱的势力有所重合,刘岱的势力范围也在山阳一带,故而势比人强的情况下,袁遗亦是只能硬着头皮回应道:“但凭府君。” 一句但凭府君已经道尽袁遗的心思,听到袁遗的话后,刘岱眉宇间的阴沉之色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遂便命人直接开席 ...... “乱臣贼子!” 济北相鲍信离去时口中忿忿不平的说着,在他看来纵然乔瑁此人让人不爽,但也未曾到该死的地步,他们在前些日子的时候还是同盟,如今便要兵刃相见,这不是鲍信所愿意见到的,他亦是不想要去做这种无耻小人的行径。 夜晚的冷风不断的吹拂着鲍信的脸颊,让鲍信逐渐开始冷静了下来,刘岱的野心一览无余,他今后如果不想办法的话,迟早要步入乔瑁的后尘,方才在营帐内刘岱看自己的眼神就极为的不对尽,似乎就像是森林深处的猛兽盯着猎物一般的眼神。 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鲍信很快的在心中打定主意,忽然脑海中浮现一道人的身影出来,瞬间鲍信便已经有了主意了。 ...... 次日,深夜时分 在谯县的陈煜坐在自己的书房内,手中死死的盯着摆放在案桌上的书信,陷入了左右为难中,正在这个时候,恰好听到敲门声,陈煜略微感到意外,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找自己,按耐住心中的疑惑,遂起身来开门,打开房门一看,荀攸已站在门口,紧接着陈煜便立即把荀攸拉进房屋内言道:“公达兄,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乎?” 陈煜略微疑惑的看向荀攸,听到陈煜的话后,荀攸则是透过陈煜的右侧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后,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见状,陈煜当即便明白是为何事,随之立即带着荀攸来到案桌前言道:“公达兄,这便是乔元伟所送来的求救信。” 闻言,荀攸快速的浏览了一下信上的内容,遂面色凝重的朝着陈煜说道:“主公可知此事乎?” “不知。” 陈煜当即摇头便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说了出来,当听到这些之后,荀攸瞬间松了一口气言道:“如此便好。” 荀攸的这句如此便好,瞬间让陈煜侧目看向荀攸,他已然明白荀攸的意思,见状荀攸笑道:“叔弼你的意思是?” “暂压。” “当如此。” 陈煜的回应也是让荀攸松了一口气,他们二人皆是为了曹操效命,而且恰逢如今天下大变,他们二人理当齐心协力,辅佐曹操渡过眼下难关,如果此时此刻,曹操插手进兖州的事,只会让其他人高度警惕起来,从而开始对曹操起了防备之心,但如果乔瑁死在刘岱这厮手中的话,他们便可借助这封信,便师出有名,出兵兖州,从而按照他们最初的规划,逐渐开始对兖州进行蚕食! 而且他们亦是知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够了,无论是董卓想要一统天下,还是幽州的公孙瓒、青州渤海郡的袁绍想要一统天下,兖州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必经之地,甚至对于南方的诸侯而言,欲要北上攻打天下亦是要经过兖州,北地南下亦是如此。 兖州! 兵家必争之地! “如此便继续等等。” “甚好。” 书房内,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直接把这件事情给定了下来,忽然荀攸想到了什么事,略微皱眉的看向陈煜言道:“叔弼送信的人......” 闻言,陈煜自当明白荀攸的担忧,遂笑道:“公达勿忧,以使文谦前往处理。” “善。” 得到陈煜的这个答复之后,荀攸不由的松了一口气,随之荀攸似乎想到了什么事,便饶有兴趣的看向陈煜道:“叔弼,汝可知吾今日在城中闲逛时,听闻过有些趣事。” “哦?” 陈煜颇为好奇的看向荀攸,能在荀攸口中说是趣事的事情定然不是一件小事,见状,荀攸则是大笑道:“亦是有让叔弼好奇之事乎?” 听到荀攸的话,陈煜则是摇头笑道:“世事难料,又有几人可自信言其知天下事乎?” “倒也是。” 陈煜的话让荀攸略微愣了一下,随之稍微沉思过后轻轻的点头,便笑道:“汝南葛坡贼叔弼可知?” 陈煜轻轻点头,汝南葛坡贼,他自然是知晓,中平六年三月,孝灵皇帝未驾崩前,朝廷曾命鲍鸿征讨过汝南葛坡贼,但是这厮贪污银钱不计其数,最后被黄琬给诛杀掉,黄琬当时正好身为豫州牧。 “倒是忘记了,叔弼和子琰先生关系莫逆,自当知晓此事,但是叔弼可知葛坡贼纵横时,曾有一人率领宗亲、乡勇数千人抵御葛坡贼............” 随着荀攸的话娓娓道述出来,一个勇猛无俦的猛将随之浮现出来,陈煜则是瞬间楞在那里,当荀攸说完之后,陈煜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这里乃是沛国!这里是谯县!(不要跟扑街说啥谯国之类,谯国是三国时候的,现在是东汉末年,东汉末年只有沛国谯县!) 在这里! 他倒是忘记了一个人! 而今这人理当还在谯县! 随之陈煜视线落在荀攸身上言道:“公达,此人今在何处!” 第200章 许褚 次日,天微微亮起,陈煜在荀攸的带领下,朝着谯县许氏所在的位置走去。 “便在此地。” 陈煜听闻之后,看向眼前的府邸,心中开始暗自琢磨着,谯县许氏在沛国也算是大族,谯县许氏的实力并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果想要为曹操招揽此人的话,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此人在去年的时候,已经名震汝南、淮南、陈国、梁国四地,这四地的贼匪听到此人之名,心中皆存恐惧。 “此事恐有难度。” 荀攸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陈煜的想法,但是依照荀攸来看,如今曹操虽然名震天下,但是比之汝南袁氏兄弟而言还是存在不少的差距。 “勿扰。” 闻言,陈煜则是朝着荀攸轻轻的颔首,随之敲响了许府的大门。 不久之后,只见一约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开了大门,见到陈煜、荀攸二人的那一刻,稍微一愣,随之就听见陈煜拱手笑道:“南阳陈煜见过兄台。” 开门的中年男子听到陈煜的话之后,稍微一愣,待回过神后便连忙的回应道:“谯县许定见过兄台。” 紧接着荀攸也报上自己的名号,许定心中大喜,当即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立即侧身请陈煜、荀攸二人进来,待随着许定走进府邸内后,陈煜、荀攸二人便见一老者已经在中堂中坐着静候着陈煜、荀攸二人,见到坐在中堂上的老者,陈煜、荀攸二人连忙拱手作揖行晚辈礼言道: “晚辈陈煜见过许公。” “晚辈荀攸见过许公。”(许褚父不知名,查不到资料,故而暂以许公或者许父之名替代。) 许定之父坐在主位上,见到陈煜、荀攸二人,略显浑浊的眼眸中透露出精于世故的精明,能操持偌大的家业,并且能让许氏在沛国中逐渐站稳脚跟,跻身在大族之列,比之谯县的夏侯氏、曹氏也丝毫不落入下风,就足以说明这位老者的本事。 对于这样的一位老者,没有会去小觑,也没有敢轻视! 见状,坐在主位上的许定之父微微抬手示意陈煜、荀攸二人坐下,遂揉搓了一下眼睛,苦笑道:“老夫年事已高,二位见谅。” “不敢。” 陈煜、荀攸二人连忙异口同声的回应着,而许定则是一直站在自己的父亲身边,眼眸中带着些许的担忧,然而许定之父虽年事已高,但并不意味着他就老糊涂了,他自然知道眼前的二人前来自己府邸上的目的是什么,自己的儿子去年的时候闯下偌大的名声,他前些日子还一直在疑惑,这曹操入主谯县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自己的儿子名气这么大,怎么还未曾找上门来,甚至许定之父一度升起自荐的想法,不过三思再三之后,就被许定之父给否定掉了,凭借着自己儿子的才能去哪里都应该是备受重用的,如果自荐的话,岂不是让人看清了,如今见到陈煜、荀攸二人前来自己的府邸上,许定之父一直以来悬着的心才彻底的放下来。 在他看来一个小小的谯县根本不能给自己的儿子多大的发挥空间,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才是大丈夫唯一的出路! 而今恰逢这种世道,更应该在战场上发挥出自己的能力! “许公,晚辈曾听闻令公子许褚于去年时分,大破葛坡贼,威名赫赫,心向往之,不知许公可否引荐乎?” 中堂内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沉寂,直到陈煜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起初的时候,陈煜也吃不准许父心中是什么想法,但是方才见到许父眼眸中的那抹笑意后,陈煜便瞬间明白了过来,于是才有了刚才的话,听闻陈煜的话之后,许父眉宇舒展,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浓,遂示意许定让他把其胞弟许褚给叫出来,待许定离去之后,就听见许父笑道:“叔弼莫见怪,虽仲康乃吾儿,但是其自幼颇有主见,叔弼、公达汝之二人来意,老夫自是清楚,但还是需要问过吾儿的意见。” 许父也是一个干脆果断的人,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许父自然没有必要继续藏着掖着,还不如直接把话给挑明了,许父心中也是极为清楚,眼前二人都是智谋超群之人,在这样的人面前还不如直接坦诚相待为佳,若和这种人打哑谜,吃亏的恐怕到最后还是自己,况且方才陈煜已经给了自己面子,如果他不顺着这个台阶下去,岂不是有些倚老卖老之嫌乎? 闻言,荀攸、陈煜二人相视一眼,眼神交换之间,二人都颇为的满意,遂齐声开口言道:“许公言重,理当如此。” 中堂内,许父和陈煜、荀攸二人闲谈着,他虽早知道曹操之名,但是难免心中还是有所顾虑,毕竟操持这么的大业,许父明白一旦自己押注在曹操身上,都有着倾覆之危,他还是需要和陈煜、荀攸二人多聊聊,试探一下曹操是否是真的值得自己下注,三人互相试探着,不一会儿见到许定带着一身材魁梧,膀大腰圆,进入中堂的时候,就瞬间感受到一股凶煞之气,陈煜、荀攸二人相视一眼皆露出意外之色。 “那位是南阳陈煜陈叔弼!” 还未等陈煜、许父等人开口,便听到此人声若雷霆目光如电的扫视在荀攸、陈煜二人身上扫视着。 “在下便是。” 陈煜遂起身朝着眼前的拱手抱拳,而在这个是时候,就听见许父冷哼一声道:“仲康!不得无礼!” 随着许父的呵斥声落下,许褚恍若没有听见一般,直勾勾望着陈煜,眼神上下打量着陈煜,口中嘟囔着:“就这个身板,不似能做出水淹虎牢关的事情出来......” 闻言,许父面露尴尬之色,而陈煜则是满脸笑意的看着许褚,随之言道:“主公曾闻仲康之名,然事务繁重无法前来,故命煜和公达前来,欲询问仲康兄,可愿遂吾主一同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乎?” 第201章 中牟县令 “主公曾闻仲康之名,然事务繁重无法前来,故命煜和公达前来,欲询问仲康兄,可愿随吾主一同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乎?”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中堂中一时间鸦雀无声,许父、许定父子二人皆诧异的看向陈煜,这个南阳陈煜简直不按照套路出牌,正常不是应该客套话讲讲然后在开始说这些事情,怎么直接开门见山了,反观许褚则是稍微一愣,随后大笑,笑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好!好!好!” 许褚连连道了三个好字,看向陈煜的眼神满是好奇之色,眼前的人着实是符合他的胃口,如此干脆果断倒是让他看的顺眼了不少,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许褚的面色一下变得认真且严肃了起来,遂言道:“在汝可代校尉否?” “可。” 陈煜则是毫不犹豫的回应,这般干脆果断的回应倒是让众人为之一愣,唯独荀攸则是一副淡然从容的样子,似乎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随之许褚的面色变得缓和了下来,就听见他说道:“某曾听闻曹校尉视汝为心腹手足,委以重任,今见汝当得如此。” 不仅仅是许褚有这样的感慨,许定、许父亦是这般认为,曹操如今可是一方诸侯,拥兵数万有余,这样的一个实力强大的一方势力,陈煜却能这般干脆果断的回应许褚自己能代表着曹操,陈煜能有这般的自信恐怕都是来自于曹操身上,这般的主君随了! 陈煜则是面色平静的看向许褚,嘴角轻轻上扬,他不和许褚言家国大义,只言建功立业,因为和这种人言家国大义无用,还不如直接言其功利! “吾主在何处,褚愿往之!” 良久后,许褚的话音落下,也代表着许褚的心意,其实对于许褚而言,曹操在攻打董卓的一战中,所展现出来的魄力及能力足以让许褚向往,他一身的本领正是要跟随这样的主公才能彻底的发挥自己的本事,至于那天下无双的温侯吕布,他亦要试试深浅。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他可不认为吕布配得上这天下无双四个字! 许父、许定父子二人见状微微摇头,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幼许褚便是如此,一旦认定下来的事情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正如去年的时候,葛坡贼入侵,他们二人认为不必担忧,也不必组织乡勇宗亲去阻拦葛坡贼,但是许褚认为要去做,他们父子二人再怎么劝住都是无用之功,不过后来却发现许褚做的对! 这一次,也希望许褚是对的。 闻言,陈煜、荀攸二人遂起身朝着许父拱手作揖道:“如此,晚辈先行告辞。” 紧接着,二人便带着许褚离开,朝着曹操所在的府邸走去。 ....... 司隶校尉部,河南郡 “君当真要辞官离去乎?” “自然。” 只见一中年男子眉宇间皆带着一股英气,眼神犀利让人心中胆寒,听闻自家县令的话之后,郑县丞亦是无奈,遂颇为犹豫的言道:“君就此安定下来有何不好?” 在他看来他们不过是县丞县令罢了,于家国大义而言又起不到任何的决定性的作用,这天下危亡和他们这些小官小吏有何干系,就此安安稳稳的活着有什么不好的。 然而为首的中年男子似乎一眼就看透了郑县丞的想法,遂认真的说道:“覆巢之下无完卵,董贼暴虐无道,劫迁天子前往西都长安,各路诸侯皆心怀鬼胎,无心匡扶天下,亦无安定天下之心,天下不定,你我之辈岂能安稳活着?” “天下之事,在朝堂诸公,亦在你我蝼蚁之辈,吾等若安于现状,毫无作为话,迟早有朝一日大祸临头,才方知后悔二字该如何抒写。” 随着中年男子的话音落下,身为县丞的他瞬间沉默不语,良久后,只见郑县丞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饼放在中年男子手上,只见他认真的说道:“吾不知君之志向,但愿君得偿所愿,此乃吾这些年所积攒下来的积蓄,君可用做路上的盘缠。” 闻言,身为县令的中年男子瞬间愣了一下,从县丞手中接过金饼,待见县令从自己的手中接过金饼之后,郑县丞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是还是希望眼前的男子能得偿所愿,随之就听见中年男子言道:“此去不知经年,待吾归来见君日,则天下太平!” “君之去,若无归来日当如何....” 郑县丞心中一突兀莫名的问出这句话来,随之他便感到后悔了,欲要开口辩解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中年男子爽朗的笑道:“若无归日,记得清明时,为吾上几炷香即可。” “君可悔之.....” 郑县丞眼眶中含着泪水,颤颤巍巍的问出这句话来。 闻言,中年男子稍微犹豫了一下,眼眸中闪烁着豁达之色言道:“何以悔之?” “志之由吾,岂言悔之!” 说罢,背上行李,转身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去,郑县丞望着中年男子离去的背影不由的大喊道:“吾在此地等汝归来!” “哈哈哈哈~~” “好!”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县衙之内,渐渐的笑声渐行渐远,慢慢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郑县丞孤身一人伫立在县衙内久久不语,他甚至有些后悔,数日前在县衙内,他和县令交谈时,言之典军校尉曹操实乃当世英雄豪杰也,各路诸侯与之相比起来,着实不堪,那日,他记得县令是这样回应他的。 “曹校尉或为英雄或为小人,吾当见之,自见分晓。” 他本以为这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县令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日的玩笑话却成了今日离别之因。 “一定要得偿所愿.....” 伫立在县衙内的郑县丞喃喃自语着,慢慢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从今日起他要代行县令之职,待县令归来时,定要还一个繁荣安定的中牟县给他。 毕竟这中牟县令本就是他 陈宫! 第202章 动荡 世事无常,言之无奈 命如草芥,言之可弃 身为东郡太守的乔瑁终究未曾等到来自于曹操的援助,这一日,深夜时分,乔瑁心中不曾安定下来,来回在营帐中踱步,双手负在背后,乔瑁心中只感觉到一阵的烦躁,心头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来,只见乔瑁紧随着不断的看向营帐外,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到了子时,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映照出营帐外数道人影出来,见到为首之人时,这位东郡太守瞳孔猛的一缩,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刘公山!” 从乔瑁口中说出来的话,带着些许的恐惧,只因为眼前之人腰间的利刃已经握在手中,利刃闪烁着寒芒,剑刃上带着殷红的血渍,见到手持带血利刃的刘岱时,乔瑁身子不由的往后退了数步。 “元伟兄,汝不敬上位,不知国家大义,枉顾黎庶生死,今日合该有汝一劫。” 兖州刺史刘岱面容上带着些许戏谑的笑容,乔瑁现在的样子正是他所想要看到的,他亦是想要知道一向清高自傲的乔瑁在面临生死之危的时候,是否还是能保持住原来的清高自傲,如今见到乔瑁的这副样子,刘岱只觉得心中无比的痛快,原来在这么清高自傲的人在面对着生死的时候,还是会感到恐惧,不过似乎是刘岱眼眸中的讥讽不屑刺激到了乔瑁,只见这个时候乔瑁却是挺直了腰杆,随之坐在主位上,目光如炬的望着持剑而来的刘岱,以及刘岱身上的陈留太守张邈、山阳郡守袁遗道:“汝等欲要撕毁同盟之誓乎?” 随着乔瑁的话音落下,站在刘岱身后的张邈、袁遗二人面色一变,心中一时间升起退却之意,世祖在洛水之誓已过近二百余年,两百的时间这个早已经根深蒂固,他们这些人都是向上天发誓过,如今却是要违背誓言,心中莫名的感到不安,反观刘岱则是摇头笑道:“乔元伟汝不必大放厥词,汝有此一劫自是咎由自取罢了。” 对于誓言,刘岱丝毫不放在心上,只要日后自己能成为霸业,又有谁会记得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史书从来都是胜利者所写的,至于失败者只能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而他乔瑁注定要成为尘埃! 不过........ 刘岱忽然回首看了一眼陈留太守张邈、山阳郡守袁遗,眼神中的警告之色一览无余,似乎在他说如今他们已经上了他刘岱的这条船,想要下船可是要想好得罪他刘岱的下场! 似乎是刘岱的警告起了作用,张邈、袁遗二人瞬间驻足,二人的视线落在乔瑁身上皆叹了一口气,他们亦是不想杀了乔瑁,只是如今大势所趋,他们亦是跟随大势而走,只能说乔瑁命该如此! 见状,乔瑁面露惨淡之色,他心中亦是明白不可能凭借着三言两语间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他还是想要试试,如今看来,他今日必定要命丧于此了..... “刘公山,汝迟早会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乔瑁瞬间心境变得平和,既已知晓自己必死之局,倒不如从容面对,坐在主位上的乔瑁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刘岱,乔瑁的态度转变一时间让刘岱感到极为的不爽,他不应该如此的平静的,刘岱瞬间觉得心情变得烦躁了起来,视线落在乔瑁的身上满是不满,至于乔瑁说的话,刘岱则为不屑的笑道:“汝恐怕是见不到那一日了。” 随着刘岱的话音落下,只见刘岱持剑逐步上前,眼神中闪烁着危险之色,见状,乔瑁亦是毫不犹豫的拔剑而出,指向刘岱呵斥道:“吾乃东郡太守乃天子所封,汝等乱臣贼子岂定吾生死乎!” 乔瑁的声音带着愤怒之色,随之就在刘岱等人的注视下,就见到乔瑁把剑架在自己的脖颈上,眼眸中闪烁着自嘲之色,这一辈子的经历如同走马观灯一般在眼前闪过,随之自尽而亡,只是在临终前,乔瑁望着刘岱、张邈、袁遗三人恨恨的说道:“今日吾之下场,便是来日汝等之下场!” 殷红的血液浸染了整个营帐,从始至终乔瑁就这样伫立着保持着一个动作,目光瞪得老大,似乎他就在黄泉路上等着他们三人,见到这一幕的刘岱三人瞬间楞在那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乔瑁竟然刚烈如此,还未等他们动手,这厮便自尽了,倒是省了他们不少的功夫,不过乔瑁临终前的眼神死死的印刻在他们三人中的心中,久久不能忘怀。 “烧了!” 刘岱直接把手中的宝剑归入剑鞘,语气冷漠的说道,然而听到刘岱的话后,张邈、袁遗二人面色一变,二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毕竟在他们看来乔瑁乃是堂堂的一郡太守,他们又是同盟,岂能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不可!” 无论是张邈还是袁遗此时此刻尽数开口,刘岱闻言转身目光落在张邈、袁遗二人身上,眼神中的杀意一览无余,然而在这个时候,张邈、袁遗二人则是丝毫不惧的望着刘岱齐声开口道:“府君莫要逼吾等二人反汝!” 随着张邈、袁遗二人的话音落下,营帐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刘岱就这样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张邈、袁遗二人,随之刘岱宛然一笑道:“都是岱考虑不周,吾这边下命令好生安葬元伟兄。” 见刘岱妥协了,无论是张邈,还是袁遗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如今的这个形势,他们亦是不想和刘岱兵戎相见,这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 他们心中清楚,这乔瑁一死恐怕会引起天下动荡,其威力丝毫不亚于董卓挟持天子把持朝政! 这意味着他们当日这些诸侯同盟正式撕破脸皮了! 天下要乱了! 彻底的大乱了! 而这一切的导火线皆来自于他们三人! 但木已成舟,纵然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正如他们所料那般,乔瑁身亡的消息快速的传遍天下,身处在谯县的曹操刚刚从得到一员猛将的喜悦中瞬间化作了无尽的愤怒! 第203章 抉择明主 “刘公山汝焉敢行此事!” 曹操双眸通红的重重的拍打着案桌,案桌前的物件尽数被曹操扫落在地,曹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岱这厮竟然敢撕毁同盟之约,如此行径犹如小人,岂不是让他们这些人成为了笑话,要是乔瑁死在兖州蛾贼手中,倒是没有人说什么,毕竟只能说乔瑁无能,但是乔瑁却是死在了刘岱手中,这个意义就着实变得不同。 府邸内,陈煜、荀攸二人皆低着头,心中却开始不断的盘算了起来,而在府邸外守护着的许褚则是打了一个哈欠,这乔瑁他不熟,死不死的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他如今只是觉得手痒难耐,曹操麾下的曹仁、曹纯、夏侯渊、夏侯惇四人他都已经较量过,皆不是他的对手,甚至不能让他感到尽兴,不过在他们口中得知吕布之威后,许褚心中那抹斗志一下子勾引了起来,除了日常守护曹操的安全之外,许褚几乎就是在磨练自己的武艺,至于统兵打仗,见识过乐进、李典、夏侯渊等人之才后,许褚知晓他和他们终究是存在差距,便歇了这个念头。 如今曹操对于他的安排,亦是让许褚感到满意。 不过,许褚还是忍不住脑袋朝着里面稍微倾斜了一下..... “主公,机会来了。” 良久后,陈煜遂起身朝着曹操拱手作揖言道。 闻言,曹操稍微一愣,目光有些疑惑的看向陈煜,他不知陈煜口中的机会是什么,遂收敛怒气,平静的看向陈煜,等待着陈煜的下文,紧接着便见陈煜从怀中掏出一物,走到曹操面前后,便往后退了数步,见状,曹操打开眼前的锦帛,看到锦帛上的内容后,曹操何等聪明之人,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遂看向陈煜的眼神略微有些复杂,他知晓陈煜这是为了他好,亦是明白陈煜口中的机会是什么,也明白如果一早陈煜便把这封信交给自己的话,他恐怕早就率兵前往去援助乔瑁。 “叔弼....你....” 终究斥责的话,曹操还是说不出来,只能是叹了一口气,他岂能去责备一个全心全意为他考虑的人,遂收敛心神后,曹操正色道:“叔弼、公达汝等二人以为何时出兵为妙?” 随着曹操的话音落下,在门外的许褚眼冒精光,他比之任何都有兴奋,在战场上纵横厮杀才是他的归宿,浑身上下的血液开始不断的沸腾了起来。 陈煜、荀攸二人相视一眼遂言道:“即刻出兵!勿要让刘公山等人有喘息的机会。” 兵贵神速! 机会就在眼前,可以说是稍纵即逝,一旦等待的时间太长了,就容易导致时机流逝,如今曹操兵强马壮,正需要去战场上历练历练,只有经历过战火的洗礼,才能成为百战之师! 闻言,曹操当即颔首遂唤来许褚言道:“仲康,汝速速前往军营唤李典、乐进等人前来。” “唯!” 许褚当即回应,随之转身离去,望着许褚兴奋的神色,无论是曹操还是陈煜都摇头笑道:“这个杀胚......” 不过,待许褚离去之后,曹操坐在主位上认真的看向陈煜、荀攸言道:“叔弼、公达,今乔元伟身亡,势必动荡,汝等可有良策。” 然而,面对曹操的疑问,陈煜则是抬起头,眼神变得冷漠言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天下大乱,主公方能趁乱而起,以席卷天下之势,稳定根基,在行西进之举,诛董贼!” “还于旧都!” “兴复汉室!” “主公,叔弼言之有理,成大事者莫要有妇人之仁!”荀攸此时此刻亦是起身拱手作揖言道:“ 只有天下定,方有长治久安,主公若图一时安定,则危矣。” 荀攸、陈煜二人的劝诫让曹操稍微一愣,遂反应过来后,曹操遂面色凝重道:“操知。” 简短的二字回应已然明却曹操的决心,陈煜、荀攸二人所说的道理,他自然是能明白,但是有些时候明白归明白,能不能执行下去便是另外一回事,方才他心中还在犹豫,陈煜、荀攸二人正是看出曹操心中的忧虑,故而有此劝诫。 .......... 颍川郡 颍阴 荀氏府邸内 荀谌在荀爽的书房内向荀爽请辞言道:“叔父,今天下遭逢百年之变局,谌欲同好友郭图、逢纪等人一同前往渤海郡投靠袁本初。” “因何?” 荀爽浑浊的目光落在荀谌的身上,他需要荀谌给他一个答案。 闻言,荀谌当即言道:“袁本初者汝南袁氏子弟,为人有勇有谋,且身为联军盟主,此占据大义矣,又有世家相助,定成大事!” 荀爽只是眉头微皱,本欲要劝说时,却见荀谌眼眸中有着坚定之色,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见状,荀爽便不再多言,而是转头把视线落在荀彧身上道:“文若,友若欲要前往,汝不如一并前往见见这天下群雄乎?” “唯。” 荀彧当即拱手作揖回应,随后便同荀谌一同走出书房,开始着手准备离去之事,望着荀谌、荀彧兄弟二人离去的背影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 次日,荀府外,荀彧、荀谌二人早早的收拾好行李,正准备上马车时,却见一人骑马而来,人未到声先至,就听此人哈哈大笑道:“文若、友若等等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荀谌、荀彧二人皆面露怪异之色,遂掀开车帘言道:“汝不是不欲前往乎?” “曾闻袁本初乃天下豪杰,吾心向往之,欲见之。” “上车!” 荀谌只是微微挑眉,知晓自己的这位好友性子跳脱,倒是没有说什么。 待来人上车后,马车缓缓的朝着渤海郡行驶着。 天下的人杰,皆因伐董一战后,开始蠢蠢欲动,开始选择自己认为的明主,天下的局势在这一刻,开始搅动起来。 他们的抉择,亦是代表着其身后的士族做出的决定。 第204 单福 这天下的英雄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人杰、枭雄似乎在顺应着这个世道不断的涌现出来,然而越是如此,就越是让人感到可怕,正是因为如此,才能说明一件事,就是今后即将到来的世道就是一个乱世,一个惨烈的世道,在这个世道中,不知又有几人可以活下来。 平原郡,刘备看着手中的情报,得知颍川的士子纷纷朝着渤海郡而去时,刘备忽然叹了一口气,他如今麾下缺少的则是一个可以为他出谋划策的人,简雍虽然才华卓群,但是相比那些人而言还是不足,简雍可以治理一郡,但是无法辅佐他刘备实现心中的志向,实现自己平生的愿景。 忽然,刘备就见到简雍急匆匆的走进来,神色略显慌张,刘备坐在主位上微微挑眉道:“宪和,因何事如此慌张乎?” 闻言,简雍深吸一口朝着坐在主位上的刘备言道:“主公,今街上有一人闹事,此人颇有武艺,一时间衙役倒是无法将他擒拿而下。” 刘备听闻此言,则是颇为疑惑的看向简雍,这样的一个匪徒,他不认为能让简雍感到这副神态,见到刘备的神态,简雍稍微一愣,当即便明白了过来,是自己的话未曾说清楚,致使刘备出现了误会,随之正色道:“主公,此人不凡,三言两语间就道出如今天下的局势,他前来此处,开口要见主公,估计.....” 简雍目光中闪烁着兴奋之色,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对于刘备的帮助并不大,如今的刘备缺少的是一个谋主,可以为刘备前行道路扫除一切障碍的人,直觉告诉简雍,如今在街头上闹事的人,正是这种人! 听到简雍的话之后,刘备刷的一下起身,面露激动之色,匆忙的从主位上走下来,遂来到简雍的身边言道:“宪和,速速带我前往。” “唯。” 简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遂带领刘备前往街头上,就见到被无数士卒包围着的青年,手持着利剑,面色从容不迫,丝毫没有感觉危险来临,在刘备看来这样的人要么不怕死,要么就是真的有本事,智珠在握故而无所畏惧。 见状,刘备上前推开围住青年的士卒,来到青年的身边言道:“阁下因何在此间闹事乎?” 随之,刘备直接夺下青年手中的利剑,在青年讶异的眼神中,刘备遂命士卒上前,把青年捆绑住,直接押解入狱,不过对于刘备的行径,青年死毫没有动怒,反而满意的大笑起来言道:“某不曾看错人,不曾看错人。” “法度不可废,黎庶不可伤。” 刘备冷静的看着眼前的青年,面色认真的说道,他并未因为青年的本事从而放过青年,虽说青年并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毕竟坏了法度,他如果不做任何处理的话,岂不是让人平原郡的百姓笑话了,他又如何能在平原郡立足。 刘备一直不曾忘记当日陈煜在宛城对他说的话。 “君在士族中无根基,君之未来在黎庶。” 曾经刘备尚且未曾有任何的感觉,但自从执掌平原郡以来,刘备瞬间就明悟了陈煜话的意思。 牢狱内,刘备朝着安静坐在牢狱内的青年拱手歉意道:“抱歉。” 一句抱歉就足以说明刘备的心意,青年端坐在牢狱内,也不曾顾忌牢狱内是否脏乱,遂看向刘备言道:“使君不必如此,法度如此,君恪守法度有何错之,初闻君之名,闻君爱明如子,故前来试探一番,见君表里如一,心中甚喜。” 闻言,刘备遂一同不顾形象的坐了下来,隔着一座牢门,刘备遂拱手问策道:“君以为今天下乱矣,备当如何行事,可使天子还于旧都,兴复汉室乎?” 从始至终,刘备都不曾忘记自己的目的,随之刘备的话音落下,青年视线落在刘备身上言道:“使君当知今使君周遭可谓是强敌环伺乎?” 刘备当即颔首,他如今要面对着渤海郡的袁绍,冀州的韩馥,沛国的曹操,甚至是他的铜门师兄弟公孙瓒,稍有不慎,刘备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尤其是如今渤海郡的袁绍,袁绍如今麾下人杰辈出,兵马逐渐开始强壮起来,让刘备着实感到头疼。 见状,青年抚掌大笑,刘备倒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天下间难得的是有这样自知之明的人。 人若是无自知之明,就容易陷入自大狂妄的地步,稍有不慎,就可能让自己走向深渊。 “使君既知,当明白如何破局乎?” 青年视线落在刘备身上,饶有兴趣的看向刘备,静静等待着刘备的下文。 “以黎庶为基,徐徐图之,可破此局。” 简短的话落在青年的耳中,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青年哑然的看向刘备,遂苦笑道:“吾以为使君不知,特来献策,如今看来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见青年摇头苦笑,刘备则是微微摇头道:“此非备所言,乃南阳陈煜于备言之。” 青年听闻刘备的话,一时间倒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当即刘备向他解释了来龙去脉,青年良久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陈叔弼名不虚传,吾不如也。” 中平六年时,陈煜就尚且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并且给刘备的建议,着实是让他没有想到,不过,青年在这一刻,心中也升起好胜之心,人岂能言曰无争强好胜。 “但使君所选之地非是使君的破局之地。” “地利不在使君,使君纵得人和,亦无用矣。” 听到青年的话,刘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不抓住这个机会,备恐无法挣脱伯珪兄的束缚。” 虽说是下策,但是依照目前刘备的情况来讲,却是上上之策,因为他别无选择。 “不知君之名讳?” 刘备当即进入正题问道,青年当即笑道:“吾姓单,单名一个福字。” 随着单福的话音落下,刘备眉头微皱,他知道这个是一个假名,不过刘备不打算揭破,既然他如此,定然是有自己的苦衷,遂言道:“先生可愿助备一臂之力乎?” 第205章 逄纪之谋 “先生可愿助我一臂之力乎?” 刘备视线落在单福身上,眼中带着期待着看着他,从和单福的对话中,刘备能清晰的感受到,单福就是他目前所需要的人才,他继续迫切这样的人才来辅佐自己,甚至刘备清楚,只有这样子,他才能打破眼下的僵局,达成自己的抱负。 闻言,单福面色凝重起身言道:“君之所请,福之所愿,然若君往后同福形同陌路时,福自当离去。” 单福何等聪明,他自然是能看出刘备已经猜测到他所用的不过是假名罢了,但是这个却是他们的默契所在,这是单福给自己留的一条退路,如果他觉得刘备并非是他所认为的明主,单福自当离去,不会继续留在刘备身边,亦是留给刘备足够的脸面,刘备则是郑重其事的回应道:“若有朝一日,备忘记初心,先生自行离去,备绝不挽留!” “单福拜见主公!” 随着刘备的话音落下,单福直接朝着刘备躬身作揖,行了一个君臣大礼,在他看来刘备足够的隐忍,同时胸怀大志,并且做事冷静,爱民如子,这样的主公正是他所需要的明主。 君择臣,臣择君! 这便是自古以来颠不破的道理,所谓事无绝对,不正是如此。 不过接下来,刘备则是朝着单福苦笑道:“还望先生在牢狱中待上数日,方能正法度之威。” “唯!” 单福当即认真的拱手回应,若因为他拜刘备为主,从而让刘备徇私枉法,这样的刘备便会让单福感到不屑。 ...... 袁绍自荥阳离去之后,便延缓回去的速度,待至青州时,以粮草短缺为由去向冀州刺史韩馥索要粮草,并且以盟主的名义和汝南袁氏的身份来逼迫韩馥提供粮草,为了让袁绍尽快回到渤海郡,从而避免和袁绍兵戎相见,韩馥只能咬牙答应,毕竟如今乔瑁已死,早早驻扎兵在涿郡的公孙瓒又在蠢蠢欲动,对于韩馥而言,如今他急切的需要解决公孙瓒这个心腹大患,如果袁绍再对他兴兵的话,恐自己力所不逮,故而只能提供粮草来安抚袁绍。 在得到粮草之后,袁绍在营帐内,面色有些难看,他本来就想要借着这个借口发兵冀州,却不曾想到韩馥这厮竟然如此怂,直接把他所需要的粮草送到他的面前,虽然这些粮草对于如今占据冀州的韩馥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想到如此富饶的冀州却被韩馥这厮给占据了,袁绍心中就极为的不甘。 只有占据冀州,他才能借助冀州的兵力,先占据青州,在吞并幽州、并州,如此可逐鹿中原,争夺那天下共主的位置。 深夜时分,月明星稀,只见一人身着青衣,手持羽扇,面容可谓是风流倜傥,眼神中更是带着自信之色,当他走进营帐内时,一阵风刮起,直接让在营帐内的袁绍稍微清醒了一下,待看清楚来人之后,袁绍则是笑道:“元图深夜未睡,可有要事乎?” 闻言,逄纪笑着看着袁绍言道;“大丈夫当纵横天下,何待人送粮为食,长此以往下去,岂不让人笑话。” 坐在主位上的袁绍则是苦笑连连,逄纪乃是第一个投靠他的谋士,这份情谊袁绍放在心上,故而对逄纪有些僭越的话并不曾在意,随之袁绍叹息道:“不若如此,绍当如何。” 自己的兵力比之冀州韩馥而言逊色不少,如果强行抢夺冀州,恐怕最后死的就是他袁绍,势比人强的情况下,袁绍只能咬牙认下了。 见状,逄纪遂面色凝重,语气凝重道:“冀州乃钱粮广盛之地,将军何不自取之!” 随着逄纪的话音落下,袁绍瞬间抬头视线落在逄纪身上,目光中带着炽热之色,逄纪遂投靠自己良久,但从未献过一策,从始至终,袁绍也并未在意过,对于他而言,养一个人并非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今日逄纪忽然对在他说出这番话,定然心中已有良策,遂言道:“未有良策,元图计将安出?” “主公,可遣人秘密前往幽州寻找公孙瓒,告知公孙瓒不日主公当和他一同起兵攻打冀州,公孙瓒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定然会欣然同意,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韩馥无谋之辈,必请主公领州事,没就此可取冀州!” 袁绍随之大喜过望,但是随之摇头道:“韩公节遂无谋之辈,但其麾下之人皆能人辈出,岂有这般容易。” 闻言,逄纪却是不以为意的笑道:“主公勿忧,数日前友若已前往魏郡邺城,以其口才定能说服韩馥。” 听闻此言,袁绍遂大喜,紧接着看向的逄纪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顺眼,他也是明白为何如同曹操这样的人,依旧会依仗陈煜、荀攸二人,有这样的人为自己出谋划策,足以让自己省心不少,不过想到曹操,袁绍眉宇间就闪过不悦担忧之色道:“元图可知孟德乎?” 曹操? 逄纪稍微一愣,遂明白袁绍的担忧所在,自信的回应道:“主公取冀州之地,可吞并青州并州二郡,虽幽州公孙瓒悍勇但其粮草供应如何可与冀州相比,长此以往之下,幽州定落在主公手中,届时主公坐拥青州、并州、冀州、幽州四州,拥据半数天下,谯县曹操者又如何可以与主公相提并论。” 逄纪的分析则是让袁绍稍微安心下来,那种不安的感觉慢慢的消散一些,二人便在营帐内,彻夜长谈,今日得见逄纪之才,袁绍大感其才,遂问策于逄纪。 ...... “这里便是贤弟所言之地?” 孙坚望着江都这座城池,眼露疑惑之色,不过秉持着对于陈煜的信任,孤身一人在江都街头上走着,他此次则是瞒着袁术出来,留下韩当等人稳定局面,不让袁术生出疑心出来。 待四下询问之后,终于得知陈煜口中所言的二人的住处后,孙坚稍微整顿了一下衣冠,便快速走向自己的目的地,遂在门房疑惑的眼神中递上自己的名刺言道:“劳烦!” 第206章 兵发兖州,以讨不臣 “劳烦。” 孙坚的声音带着威严,眼神中带着凛冽的杀意,门房瞬间被吓的双腿发软,当即匆忙的走进府邸内,不久之后,就见到和孙坚年龄相仿的二人走出来,待他们二人见到孙坚后,看孙坚四周无人时,便立即反应过来,当即把孙坚请进府邸内,遂言道:“君侯何以冒如此大险。” 在他们二人看来,孙坚孤身一人前来,如果被袁术知晓,迟早有杀身之祸,然而听到此二人所言,孙坚则是颇为洒脱的笑道:“大丈夫行事何必瞻前顾后,坚知二位大才在此,欲请二位出山相助,若得二位相助,坚纵身死亦无憾。”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孙坚说的是否是肺腑之言,他们二人自然是能感受出来,心中亦是闪过一抹感到之色,当即便把孙坚请入书房中,二人当即关闭书房大门,待孙坚落座之后,言道:“君侯何以知晓吾等二人乎?” 对于他们二人的问话,孙坚则是抬头认真的回应道:“吾弟叔弼曾与大将军相交莫逆,故知矣。” 孙坚回应的坦荡,不曾有丝毫的隐瞒,二人闻言当即苦笑道:“这陈叔弼当真是不安分,可是害苦了吾等二人。” 孙坚之名,名震江东,江东猛虎之名他们二人自然是知晓,他们亦是知晓孙坚在伐董一战中的战绩,遂认真的看向孙坚言道:“君侯之志何在乎?” “西进长安,迎回天子,还于旧都,兴复汉室!” 简短的十六个字,孙坚说的铿锵有力,不曾有丝毫的犹豫,二人皆颔首言道:“张紘、张昭见过君侯。” 既已知孙坚志向,虽然对于孙坚的举止,以及对二人的看重,张紘、张昭二人心中颇为的感动,但是就这般冒然出山辅佐孙坚,却是有些糊涂了,张紘、张昭二人看着孙坚沉默不语,一时间颇为犹豫,见状,孙坚则是从怀中掏出一物摆在张紘、张昭二人面前,二人见状,当即失态,瞳孔微微缩起,口中微微颤抖着言道:“这......” 见到此物时,张紘、张昭二人再也难以保持沉稳,颤颤巍巍拿起桌子上的传国玉玺端倪着,遂二人对视一眼,平复着自己的心境,深吸一口气后便认真的看向孙坚言道:“君侯莫非要逐鹿中原乎?” “不曾。” 孙坚只是摇摇头,便把他和袁术的交易说了出来,张紘、张昭二人听到孙坚的话之后,瞬间楞在那里,他们尚且见到传国玉玺时心神荡漾难以控制住自己,但是孙坚却是拿此物和袁术做交易,张紘、张昭二人对视一眼,就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对方的想法,就听张紘言道:“君侯今后若逐鹿中原,不欲兴复汉室,当如何?” “坚不知。” 孙坚再次回应的干脆,他的确未曾考虑过今后的事情,天下存在太多的变数,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许他孙坚未能活到那个时候也说不定。 “坚之所想乃诛董贼,平天下之乱,至于今后如何,坚不知坚是否能保持初心,二位先生如果认为那个时候坚不值得辅佐,可自行离去,坚不会怨恨二位。” 孙坚紧接着的说道,随之眼神平静的看着张紘、张昭二人,言尽于此,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要看张昭、张紘二人如何去做抉择了。 闻言,张紘、张昭二人遂起身朝着孙坚躬身作揖道:“公愿为江山社稷行事,吾等二人虽无陈叔弼之才,但蒙公不弃,愿献绵薄之力,助公达成所愿!” 随着张紘、张昭二人的话音落下,孙坚的眼神变得缓和,当即搀扶住张紘、张昭二人,郑重其事的道:“君不负我,我不负君,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与此同时天空中,忽然一道惊雷响起,来的快去的也快,似乎在回应着孙坚的誓言。 ............ 豫州 沛国 谯县 大军开始整备,目标则是兖州,曹操眼神中带着浓烈的战意,站在点兵台上呵道:“今刘公山以莫须有之罪残害同盟,操得元伟兄求救,然收到此信时为时已晚,今忽闻元伟噩耗,当起兵讨伐无道,还天下一个公平!” “风!” “风!” “风!” 随着曹操的话音落下,众将士皆高举手中的武器大喝着,一时间声势震天,声浪如浪潮滔滔不绝,站在点兵台上的曹操拔出腰间的倚天剑,剑刃寒芒闪烁,无比彰显着曹操的威严! 曹操有绝世双剑,一剑名曰倚天,一剑名唤青釭 倚天镇威,青釭杀人! 只见曹操剑锋指向兖州的方向,倚天剑随着落下,曹操喝道:“出兵!” 剑锋所指,大军出征! 大军出动,一时间谯县震动。 当夜,曹嵩来到曹操的房间内,颇为担忧的看向曹操言道:“吾儿此行莫要涉险。” 当日在谯县得知曹操身受重伤,曹嵩担心数夜未睡,他已经老了,不想要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然今夜也不会找上曹操。 闻言,曹操冷峻的面色一下子缓和了下来,起身搀扶着自己的父亲道:“父亲勿忧,儿自会小心。” 曹嵩听到曹操的回应后,只是微微摇头,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子,曹嵩如何不清楚,只是重重的拍打着曹操的肩膀言道:“万事小心,夜深了,早点休息。” 随着曹嵩转身离去,这一转身,曹嵩的背影有些落寞,曹操的话到了嘴边,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遂命人唤来曹昂,对着曹昂言道:“子修,祖父年事已高,汝在家中需照料一二。” “父亲放心!” 曹昂认真的点头,父亲不能在祖父身边侍奉,他这个当儿子的自当要接过这个重任,听到曹昂的话后,曹操微微颔首,似乎想起了什么,随之朝着曹昂说道:“叔弼明日随为父一同出征,汝可要和叔弼告别一番。” “唯!” 第207章 制衡之策 势比人强,则随大势而走,谓之随波逐流,人比势强,则言之吾为大势! 天下人,天下事,难逆的乃是大势! 曹操出兵兖州的消息,根本瞒不住兖州刺史刘岱,毕竟曹操的动作这么大,他就算不想知道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得知这个消息后,如今的刘岱已经回到了山阳郡内,此时此刻的刘岱脸色极为的难看,当初各路诸侯讨伐董卓的时候,就以曹操、孙坚、公孙瓒三人实力最强,而曹操从荥阳回到沛国之后,一直在招兵买马增强自己的实力,这一点刘岱也是知道,他深刻的明白一件事,就是迟早他要和曹操兵锋相见,但是他不曾想到的是,这一日竟然会来的这么早。 眼下的他根本不想和曹操硬碰硬,他还需要时间来缓上一口气,为自己争取时间,同时他也是没有想到,东郡太守乔瑁这该死的家伙竟然会找上曹操来帮忙,这一点完全是出乎他的意料,不然曹操拿什么借口来攻打兖州! 冒然出兵,定然会遭受天下人的指责! 只是,如今他刘岱先杀乔瑁已经撕毁了同盟之约,其次曹操手中握着乔瑁的求救信,致使如今曹操师出有名! “兄长。” 刘繇缓缓的走进府邸内,见到满脸怒色的刘岱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他亦是没有想到杀了乔瑁之后竟然会引得曹操出兵兖州,只是事已至此,再多的后悔都已经无济于事,天下间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 见到自己的胞弟刘繇,刘岱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心中的怒火,遂脸上勉强浮现出笑容看着刘繇道:“正礼,可是要事乎?” 对于刘繇的献策,刘岱并未感到恼怒,乔瑁这个自视清高的老家伙,他早就看不顺眼了,而且在刘繇的建议下,同时也把山阳郡守袁遗、陈留太守张邈拉上自己的这条船了,如果自己败在曹操手中,他们二人断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唇亡齿寒的道理,他相信张邈、袁遗二人理当知晓才是。 “兄长,张邈、袁遗二人可否回复?” 刘繇面露忧虑之色问道,他可是没有刘岱想的那么简单,在他看来当日乃是他们强迫张邈、袁遗二人的,如今曹操师出有名,率领大军压境,对于张邈、袁遗二人而言,他们甚至可以借助曹操的手直接除掉刘岱这个兖州刺史,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头上还有一片天,刘岱死了才是对他们最好的结果。 甚至,袁遗、张邈二人 一旦见曹操势大,说不定会倒戈相向也不一定。 任何事情都会存在变数,没有人敢保证所有的变数都会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刘繇一向是一个理智冷静的人,比之他的兄长刘岱,刘繇更加的沉稳。 闻言,刘岱眼眸中闪过一抹杀意,遂冷笑道:“他们未曾回复,但无关紧要,若为兄兵败,定然要和他们鱼死网破!” 败在曹操手中,刘岱无话可说,但是他绝对不会让张邈、袁遗二人有好日子过 见状,刘繇只是微微摇头道:“兄长,吾有一计。” 随着刘繇的话音落下,刘岱瞬间眼睛一亮,他刚才说的话不过是气话罢了,事情真当走到这一步的话,他定然会选择和张邈、袁遗二人鱼死网破,但是没有人希望走到这一步,只要有任何的希望在,刘岱都要紧紧的把握住。 刘岱灼热的视线落在刘繇身上,刘繇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认为如今自己的这位兄长有些不够冷静,沉吟片刻后,遂言道:“袁伯业乃袁本初之从兄,皆为汝南袁氏,且自幼和袁绍交好,然袁本初野心勃勃,初闻颍川士子多数前往袁本初投靠,袁绍的野心可见一斑,他断然不会坐视曹操做大,他当知晓曹操一旦强盛起来,于他而言完全是无益,故兄长可书信一封于袁本初,袁本初自当知道如何处理。” 闻言,刘岱稍微一愣,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个事,如今听刘繇说起,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袁绍的野心在诸侯联军讨伐董卓的时候,刘岱就能察觉的出来,自然知晓一个小小的渤海郡是困不住袁绍,不过想到他自己要向袁绍求救,刘岱心中亦是有些不甘,见状,刘繇则是轻咳一声道:“兄长,非如此不可。” 听到刘繇的话后,刘岱最终只能无奈的颔首,紧接着,刘繇便继续说道:“其二兄长可书信一封于后将军袁术,可请他发兵沛国,如此曹操后方失火,定会回兵救援。” “只是.....” 想到袁术的性格,刘繇便觉得一阵头疼,他也是想不明白,这袁绍、袁术兄弟二人,如今怎么会变成生死仇敌一般,若是让袁术知道刘岱向袁绍求救,袁术定然不会理会刘岱,而是坐视着刘岱和曹操拼杀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他才会从中坐收渔翁之利,身为汝南袁氏子弟的袁术岂能是易于之辈。 “正礼不必担忧,袁公路那边为兄自有办法。” 刘岱眼睛微微一闪,他怀中至今藏着一物,而这件事,刘岱从来没有跟人说过,就算是刘繇也不知道,刘岱明白袁术、袁绍兄弟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和他们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但是眼下的情况,他亦是只能与虎谋皮,不然小命不保。 他相信他怀中的东西,定然会引起袁术的贪婪之心,在贪婪的趋势下,袁术断然会出兵攻打曹操。 闻言,刘繇稍微一愣,见自己的兄长说的这般信誓旦旦的,刘繇也只能按压住心中的好奇,随之继续说道:“至于张孟卓,兄长则可威逼其人,张孟卓定会不得不从!” “妙!” 听到刘繇的话后,刘岱忍不住抚掌大笑,起初浮现在脸上的忧愁之色一扫而空,刘繇所言正中下怀,分析利弊,解剖人性,让人不得不服,刘岱也庆幸自己兄弟二人齐心协,而非如同袁绍、袁术二人一般,似要分出一个你死我活出来。 第208章 兵贵神速 “主公。” 营帐内,陈煜、荀攸二人皆来到曹操的营帐中,沛国直接和山阳郡接壤,如今袁遗和刘岱皆在山阳郡,他们可一举攻破,直接擒拿下刘岱、袁遗二人,届时凭借着山阳郡作为跳板,东可侵徐州,西可望司隶,北上则有青州、冀州,南下则可吞并豫州。 这便是当初陈煜和荀攸二人的谋划,他们让曹操回到谯县老家的目的则是为了麻痹各路诸侯,同时也在等待一个机会,只是他们二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机会竟然会来的如此之早,东郡太守乔瑁身亡直接把这个机会送到他们面前来。 如今他们师出有名,可谓是王道之师! “叔弼、公达。” 曹操伫立在地图前,眉头紧锁着,似乎在犹豫是否要攻打山阳郡。 见状,陈煜、荀攸二人上前,二人眼尖都看到曹操手中捏着的信,此时此刻,曹操指尖略微发白,心中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当看到陈煜、荀攸二人的视线后,曹操直接把手中的信件递交给陈煜手中,荀攸、陈煜二人一同观之,遂二人眉头紧锁着,紧接着就听见陈煜神色平静道:“主公,袁伯业所言不可信。” “为何?” 曹操略微挑眉,眼神中藏着些许的不解,如今他大军压境,已经兵至沛县,袁遗理当感到恐惧才是。 闻言,陈煜则是极为不屑道:“袁伯业何人乎?” “汝南袁氏,袁本初从兄。” 曹操下意识的回答道,同时曹操也随之一变,他立即明白了过来,陈煜说这句话的用意何在,的确袁遗乃是袁绍的从兄,他能想到的事情,他刘公山岂能不会想到,如今袁遗虽然送信而来,信上言道可擒杀刘公山送到自己的面前,但是有一点要求,就是让曹操退兵,毕竟袁遗和曹操也是熟人,故而,方才曹操才会犹豫了起来。 “看主主公应该明白了,一旦主公拖延下去,就彻底中计矣,待刘公山集合兵力,主公届时想要攻破山阳则难如登天,且身后还有袁公路这厮在虎视眈眈,主公之基业在豫州,而豫州乃是汝南袁氏的地盘,他们岂能会看着主公做大。” “其次兵贵神速,今主公若快速攻湖陆,战事一起,纵袁遗想要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从而亦是可以断掉袁绍的一只臂膀,今主公势比袁绍强,袁绍心中纵然不忿,亦只能忍着!”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荀攸亦是在一旁开口道:“主公立即回信于袁伯业,同意不出兵山阳,实则立即派遣乐进、李典、夏侯渊三人率兵攻打湖陆,待他们反应过来之后,这湖陆则是主公的囊中之物!” “好!” 曹操当即下令,唤夏侯渊、李典、乐进三人前来,遂下令命这三人速速率领精兵前往湖陆,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拿下湖陆! 三人神情一震,当即领命退了出去,他们三人未曾想到这等好事竟然落在他们三人头上,在走出营帐的时候,夏侯渊、乐进、李典三人面容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不过在他们三人离去之后,一道魁梧的身影走进营帐内,遂声若雷霆的朝着曹操拱手道:“主公,褚愿为先锋!” 许褚的声音回荡在营帐内,曹操一时间有些愕然,看向许褚的眼神颇为的犹豫,在他看来,他对于许褚自然有安排,不过并不是在这个时候,就在曹操犹豫不决的时候,却听见陈煜言道:“兵贵神速,有仲康在,定能势如破竹,主公可使仲康前往。” 闻言,曹操稍作思虑后便颔首同意,得到命令后的许褚来粗犷的面容上浮现出笑容,正当他准备离去时,却被曹操呵止住,就听曹操面色凝重的看向许褚道:“此战事关重要,仲康汝在军中需以文谦、妙才等人为首,不可轻举妄动!” “唯!” 许褚立即拱手作揖回应,他并非只是一个粗鲁的莽夫,他亦是明白统帅的重要性,如果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导致坏了大事的话,不用曹操饶不过自己,他自己这一关都尚且过不去。 随之,许褚转身离去,望着许褚离去的背影,曹操微微摇头,能得到许褚这一员虎将,他自然是欣喜,他亦是知道这些时日来,许褚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只是,如许褚这般的虎将,用在这次战役上,曹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似乎看出了曹操的疑惑,陈煜随之笑道:“今主公势大,兵强马壮,何须行那诡谲之事,何不如以煌煌之势,告知天下乎?” 曹操听闻之后,稍微一愣,遂大笑道:“叔弼言之有理,倒是操转了牛角尖了。” ....... 而随着刘岱的信到底身处在青州的袁绍手中,袁绍当即唤来逄纪,并且把刘岱的信递到逄纪的手中,逄纪看着信上的内容,眉头微挑道:“主公,刘公山所言无差,当请主公书信一封于使君,务必拦下曹操,不然那这曹孟德今后必定成为主公的心腹大患。” 论名声,这曹操的名声远大于袁绍,毕竟当初袁绍只是在嘉德殿内拔剑指向董卓,而他曹操差一点就把董卓给杀了! 当日来投靠袁绍的时候,逄纪也曾考虑过投靠曹操,随后便被逄纪给否定掉了,只因为出身。 曹操不过是官宦之后,而他袁绍乃是汝南袁氏子弟,根正苗红! 正是因为这一点,逄纪等人选择了袁绍,这也是大部分颍川士子的想法! 听闻逄纪所言,袁绍不再犹豫,当即书信一封,命人快速前往山阳郡,把信交到山阳太守袁遗的手中。 反观之,汝南这边,回到汝南郡之后的袁术开始借助汝南袁氏的能量不断的招兵买马,疯狂的扩充着自己的实力,当他收到刘岱的信,有在心中看到一物后,袁术瞳孔猛的一缩,眼眸中闪烁着凛然的杀意,遂冷哼笑道:“刘公山这厮是准备把吾当棋子了不成!” “做梦!” 随之便把阎象等人眼中,直接把书中的信直接扔进火盆中,阎象、杨弘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因何袁术会发怒,只是对于曹操的动作,阎象也是有所耳闻,随之起身言道:“主公.......” 第209章 徐荣再现 “主公,吾以为待刘公山和曹孟德二人两败俱伤之际发兵攻打沛国。” 阎象亦是认为如果让曹操做大起来,对于袁术而言今后亦是一个威胁,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却见袁术神色不善的看向阎象,紧接着就听见袁术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汝可知伯业一向和本初交好,若吾出兵豫州,岂不是让本初捡到便宜了!” “汝以为曹孟德是一个威胁,难道对于吾而言,他袁本初就不是一个威胁吗?” 袁术冷漠无情的话冲击着阎象、杨弘等人,阎象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袁术,在他看来袁绍占据渤海郡,纵然袁绍有吞并天下的雄心壮志,但是就眼下而言,袁绍的威胁丝毫比不上曹操,但是他却是忽略了一点,就是袁术对与袁绍的恨意。 见状,阎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还未等他开口,就见杨弘略微佝偻的身躯站了出来,声音略显沧桑的说道着:“主公,阎主簿所言不如道理,但....” 杨弘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只见袁术本就淡漠的神色变得极为的阴沉,但是紧接着杨弘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袁术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喜色,就听见杨弘这般说道:“主公所率亦是深谋远虑,依吾看来,主公可发兵讨伐兖州刺史刘岱,此人无信无德,枉顾同盟大义,主公可率兵前往伐之,若曹操胜,主公则可转头攻打沛国,若刘岱胜,主公则可乘势收复曹操,攻打刘岱。” 随着杨弘的话音落下,李丰、阎象等人皆沉默,心中不断的在衡量着杨弘所献之策的可行性,不一会儿,李丰、阎象二人皆站出来言道:“杨公所言乃谋国之言,望主公采纳!” 李丰、阎象二人一开口,议事厅内的众人随之附和,坐在主位上的袁术嘴角轻轻上扬,杨弘这个老家伙的想法正符合他的心意,如此主动权便掌握在他的手中在,况且他可不必前往兖州,兵至豫州和兖州的交接处即可,随之袁术微微颔首道:“便依汝所言。” “唯。” 杨弘捋着发白的胡须回应道,心中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他这个已经是取中之策,其实他更偏向阎象所言,当下曹操才是袁术最大的威胁所在,但是他们的主公乃是袁术,他定然要想出一个既能让袁术听从的计策,同时也要符合袁术的利益。 不过,坐在主位上的袁术似乎想到了什么,遂把视线落在纪灵身上言道:“纪灵,孙坚今在何处!” “禀主公,人在南阳郡。” 纪灵身着铠甲站出来,犹如一座铁塔一般伫立在那里,听到纪灵的回复后,袁术微微颔首,便不再多言,不过心思却变得活络了起来,有些秘密,只有少数人知道知道,如今多了一个刘岱,可就不好了,而且这厮好死不死的还写信给自己.... 不能留... 坚决不能留刘岱的活口! ...... 兖州,山阳郡 昌邑城内 袁遗看着手中来自于袁绍的信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自然是知道袁绍的想法,如今为家族考虑,袁遗只能出兵协助刘岱,紧接着,袁遗便从自己的府邸中走出,前往刘岱所在的府邸上,进入府邸内,袁遗面色冷漠的看向刘岱言道:“府君,今曹操率兵前来,府君兵马集结如何?” 闻言,坐在主位上的刘岱面露笑容道:“已备三万兵马供伯业兄遣使。” 见到袁遗的那一刻,刘岱便知晓袁绍那边已经起了作用,不然袁遗这家伙根本不会来到自己的府邸上。 “告辞。” 袁遗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后,便立即转身离去,他不知道自己前些日子的一封信能拖住曹操多久,曹操不曾信任他,他亦是不曾信任过曹操,对于曹操信中所言的每个字,袁遗都不曾相信过,他如今只能和曹操争分夺秒,时机稍纵即逝,一旦错失先机,受苦受难的只能是他自己。 看着袁遗离去的背影,刘岱对于袁遗刚才的无礼没有丝毫的动怒,嘴角轻轻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这袁伯业还想全身而退....” “痴人说梦!” 随之刘岱起身一拂袖,转身离开。 ...... 陈留郡,陈留县 张邈望着火盆中升腾而起的火焰,眼神中尽是不屑之色,他也接到刘岱这厮的信,心中尽是威胁之言,但是当日已经被刘岱给胁迫上了贼船的张邈一直对于此事耿耿于怀,他岂能继续上刘岱这厮的贼船,况且他曹操攻打的是山阳郡,该头疼的人应该是山阳太守袁遗和他刘公山才对,战火尚且波及不到他张邈身上。 “刘公山啊刘公山,汝也有今日!” 在张邈的眼中,如今的刘岱只是冢中枯骨罢了,他并不看好刘岱能赢过曹操,曹操麾下的兵马如何当日讨伐董卓的时候,张邈便已经见识过了,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张邈如今只想坐山观虎斗,让曹操和刘岱二人斗的个你死我活的,届时他在出兵攻打他们二人,直接做收渔翁之利! 想到这一点,张邈嘴角轻轻上扬,他忽然被他想法给惊讶到了,活该这天下当有他张邈一席之地! 至于这刘岱和乔瑁一般都是不识天数之人,合当到九泉之下齐聚! 不过,张邈也不曾闲着,开始召集着在陈留郡各地的兵马,以备不时之需,只要时机已到,他便立刻出兵! 然而就在张邈做着美梦的同时,他府邸的大门却被人打开,就见一人身着戎装,手持长枪,步履沉稳的走了进来,当张邈反应过来后,欲要反抗时,一把利刃直接架在他的脖颈上。 “张孟卓,汝速速出兵协助刘公山!不然来日吾发兵攻打陈留,取汝之命!” 阴沉的声音回荡在张邈的耳边,张邈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徐荣,汝之言可是他董卓之命乎!” 第210章 识破 上 “徐荣,汝之言可是他董卓之命乎!” 张邈脸色极为的难看,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府邸竟然有朝一日被徐荣给攻破了,不过好在徐荣并没有取他性命的兴趣,也怪他放松了戒备,不然何以能让徐荣得逞。 仅仅百余人,就直接攻破自己的府邸,短短的片刻间,让他失去了反抗之力,想到这里,张邈就觉得一阵的屈辱,如果时间能倒流的话,他断然不会这般屈辱! 闻言,铠甲之下的徐荣眼神中流露出轻蔑之色,随之冷哼一声道:“汝当知曹操乃相国心腹大患,汝再首尾两端,纵刘公山放过汝,相国亦不会放过汝!” 荥阳距离这边的路程可并不算上远,如果远在长安的董卓愿意出兵的话,光光驻兵在荥阳的徐荣就足够让张邈吃上一壶,想到这一点,张邈咬着牙颔首:“某不日出兵!” “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 徐荣抚掌大笑,听到张邈的话,徐荣心中甚是满意,无论何人在生死面前,在硬的骨头终究是要卑躬屈膝下来。 随之,徐荣把手中的利刃放了下来,在张邈不甘的注视下转身离去,就在这个时候,张邈开口说道:“徐荣汝就不甘心今日吾把你留在陈留乎!” “汝敢否?” 徐荣并未回头背对着张邈,语气中极尽不屑之色,闻言,张邈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说实在的,在心中权衡利弊之后,张邈还真的不敢,他今日若真的不计一切代价自然是可以把徐荣留在陈留,但是陈留和司隶校尉部交接,他孤身一人是否能承受住来自于董卓的怒火,张邈心中不知。 盟友! 放眼天下,自刘岱诛杀东郡太守乔瑁之后,他张邈亦是不相信盟友二字.... 比之会在背后捅刺刀的盟友,张邈宁愿一个人面对董卓的大军,随之,张邈面露苦涩的笑容,看向徐荣离去的背影满是无奈之色,纵然亲信来到自己的身边后,询问他是否要追敌,都一一被张邈给直接拒绝了,比起方才的屈辱,自己的性命尚且更为重要。 ....... 司隶校尉部 西都长安城内 极尽奢靡的相国府邸,金碧辉煌,纵然连皇宫都尚且比不得董卓的这座相国府邸,朝中诸公心中虽然多有怨言,但是在面对董卓的利刃时,一个个都选择的退缩,或许在他们看来因为这些小事因此丧失了自己的性命完全是不值得的,他们还是要留着有用之身,以望将来在为国效命。 “相国。” 李儒身着一身青衣,眉宇间只有疲惫之色,自从入长安之后,董卓还算是恢复了往昔的英明神武,不过并未持续多久,董卓再次陷入长安的纸醉金迷中,李儒一直未曾忘记当初跟随董卓时所立下的誓言,只是当初的誓言似乎也只有他一人记得,至于董卓似乎早就忘记了一般。 “何事。” 坐在床榻上的董卓左拥右抱,门房外吕布伫立着,隔绝一切的来敌,董卓推开怀中的美人,看向李儒的眼神略显不满,近日来李儒频繁的劝诫已经让董卓心生不满,如果李儒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得他就要冷落李儒,剥夺他手中的权利了。 毕竟在享受生活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一直在你耳边一直说着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无论换做是谁,恐怕都会心生厌恶。 闻言,李儒低着头眼眸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当即说道:“相国董承与杨文先私交甚密。” 随着李儒的话音落下,董卓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眼神变得狠辣了起来,遂董卓起身,肥胖的身躯犹如一座大山一样,硕大的手掌重重的落在眼前的桌子上,董卓的身音一下子变得极为的冰冷:“让董承滚来见本相国!” 背叛! 他最厌恶的便背叛之人,董承如今能报仇雪恨,毕竟拥有如今的荣华富贵全部是因为自己,董卓自认为自己对董承不薄,一个董字写不出两个不同的笔画出来,但是如果董承背叛自己的话,董卓势必要让董承付出惨痛的代价。 董卓的暴怒让其身边的美人瑟瑟发抖,她们其中多数是新人,至于那些美人尽数死在了董卓的手中,董卓喜怒无常,一旦发怒,倒霉的往往是她们这些人。 “相国暂且不必如此。” 李儒微微摇头,董卓见状收敛心中的怒气,虽然对于李儒喋喋不休的劝诫,董卓心生不满,但是对于李儒的能力,董卓还是相当的认可,既然李儒都已经这样说了,那么一定有自己的想法,随之董卓缓缓的坐了下来,视线落在李儒身上,等待着李儒的下文,紧接着就听见李儒言道:“朝中诸公多有不轨之心,相国可且看董承行径,若此人当真有不轨之心,相国可顺藤摸瓜直接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可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届时还有何人敢和相国作对!” 李儒开口便是杀人,如果董承背叛董卓的事为真,恐怕这长安要再次血流成河,伫立在门外的吕布眼眸中精光一闪,便恢复如此,而听到李儒计策的董卓沉吟片刻后便朝着李儒言道:“城中兵马,汝尽可调遣,若发现,格杀勿论!” “唯!” 随后,李儒躬身作揖当即离去,只是经过吕布身边的时候,听到屋内莺歌燕舞的声音,李儒忽然叹了一口气,吕布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儒离去的背影,忽然在这一刻,他觉得李儒有些可怜,穷尽毕生,竟然辅佐了是这么一个玩意,如何不可怜.... 君择臣,臣择君 一旦选择错误,便是万丈深渊,眼前的李儒便是最好的例子。 深夜时分,今夜夜色昏沉,不见星月照耀,整片世界陷入一片漆黑中。 在贾诩的府邸内 书房中,贾诩静静听着吕布的一言一话,遂摇头嘲讽道:“这些个蠢货,当真以为他董卓软弱好欺不成!” “杨文先若在不收敛,下一个袁隗便是他。” “只是不知如今他那边如何了......” 第211章 识破 下 “只是不知他那边如何了。” 吕布自然是知道贾诩口中的他是谁,遂颇为疑惑道:“文和既有所挂念,为何不亲自前往。” 听到吕布的话之后,贾诩轻轻擦拭着案桌前的尘埃,遂轻笑一声道:“文优是聪明人,你我之间的关系,恐怕已被他知晓,只是如今你我二人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未曾对董卓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危害,对于他而言,自然不会愿意多生事端,这长安比之雒阳又能差到哪里去,朝中的诸公足以让他感到头疼。” “但若吾离开长安,汝必性命难保。” 随着贾诩的话锋一转,吕布身体微微一颤,他一时间倒是忘记了这个茬了,难怪今日董卓的府邸上,李儒离去时看自己的眼神那么的怪异,遂吕布深吸一口气朝着贾诩询问道:“文和,当下吾当该如何行事。” “等。” 贾诩看向窗外的景色,一时间神情略显恍惚,从中平六年时到如今,快一年的时间,然而对于贾诩而言却恍在昨日。 “还要等?” 吕布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悦,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等下去,是否会露馅,一旦被董卓察觉到,恐怕自己的小命难保,似乎察觉到了吕布的情绪,贾诩摇头笑道:“朝中诸公虽有仇恨董卓者,但亦有支持董卓者,待满朝诸公对董卓皆起杀心时,便是机会。” 闻言,吕布则起身拂袖,一双虎眸中带着不屑之色道:“一群鼠辈耳,予其利益,如何敢背叛董卓乎?” “但如果有人给的利益远胜于董卓?” 贾诩突然来的一句,直接让吕布楞在原地,他不明白依照如今董卓的权势,又有什么人开出的条件比董卓还要好,吕布狐疑的看向贾诩,只是贾诩面带着笑容,不曾回应吕布,有些话还不时候和吕布说,他吕布只要明白安心做事即可,无须的担忧其他的。 万事有他! 见状,吕布冷哼一声走出贾诩的书房,趁着夜色直接翻墙离去,贾诩望着吕布离去的背影,遂起身走出房门,望着漆黑的夜色,贾诩微微眯起眼睛,口中喃喃自语着:“那位也开始变得不安分了起来,看来需要好好的敲打敲打。” 喃喃自语之声带着冷漠,亦如同这深夜一般的寒冷,让人不寒而栗。 ........ 湖陆! 许褚身为先锋,在夏侯渊等人的安排下率兵攻打湖陆,还在处于睡梦中的湖陆守将瞬间被惊醒,听着外面的厮杀声,湖陆守将慌张的穿戴好铠甲,佩戴好利剑后,呼唤着亲卫上前,一路上询问亲卫究竟是何人攻城时,亲卫却是一时间回应不上来。 “该死!” 湖陆守将重重的骂了一句,湖陆之地尚未被蛾贼给侵扰过,他的小日子也是过的比较安稳,如今忽然起了战事,一时间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待到他上了城门楼,忽然一支利箭直接朝着他射来,湖陆守将一时间躲闪不及,直接被射中肩膀,一阵刺痛瞬间让他彻底的清醒了过来,然而正准备组织士卒准备守城的时候,却见一个大汉膀大腰圆的,手持着镔铁大砍刀不断挥舞着,收割迎面而来的士卒,不一会儿,他的面前已尽数是尸体,见到这一幕的湖陆守将瞬间被吓得亡魂大冒,欲要逃离时,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在这个时候极为的不争气,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犹如恶鬼一般的大汉朝着自己杀来。 “找到了!” 正在享受着厮杀快感的许褚忽然见到在自己不远处的地方,一个身着铠甲的将领,并且被不少的士卒给守护着,见状,许褚当即便明白这个人便是自己所要找的湖陆守将,一瞬间心头热血沸腾,镔铁大砍刀在他的手中力道不由的加重了几分,挥舞间空气都带着阵阵破空声,许褚这一路上神挡杀神,凡是阻碍到他的人,几乎尽数死在许褚的手上,不一会儿,许褚便来到湖陆守将面前,三下五除二的便卸了湖陆守将的武器,遂如同拎一只小鸡一般,直接把湖陆守将给拎了起来,恶狠狠的朝着湖陆守将冷哼道:“速速投降!” 这个时候的许褚身上满是敌人的鲜血,面容狰狞的犹如来自于黄泉的索命厉鬼一般,湖陆守将直接被吓的呆滞在原地,直到耳边响起许褚的暴喝声后,湖陆守将才彻底的反应过来,随之连忙的说道:“我降了!降了!” 随着湖陆守将的这一声降了,本在城门楼上还在奋勇杀敌的士卒一瞬间放下手中的武器,眼神略显无助,但都纷纷的松了一口气,他们的主将如今在敌人的手中,而且许褚在城门楼上的表现足以震慑到他们,他们这些人何曾见过这等凶神恶煞之人,心中的胆气早早的便已经被吓没了。 城门楼下,眼尖的夏侯渊见到许褚魁梧的身躯,手中拎着一道人影时,夏侯渊嘴角轻轻上扬,遂一挥手,大军便停止攻击,不久之后,湖陆的城门被缓缓的打开,李典、乐进二人当即率领兵马进入城中,直接接手湖陆的布防,至于湖陆守将则是被许褚如同拎着小鸡一般拎到夏侯渊面前,湖陆守将心中瞬间感到羞耻,低着头不敢看向夏侯渊等人,但是亦是不敢反抗,自己的身后还站着那位杀神,他怕自己的稍微有些举动便有可能被人直接给斩杀了。 乐进、李典二人欲要斩杀湖陆守将时,却被夏侯渊直接拒绝,在临行前,陈煜、荀攸二人曾交代过他,夏侯渊不敢忘记,故而唤来李典、乐进二人,在耳边低语数声后,李典、乐进二人眼睛一亮,遂哈哈大笑道:“妙才,此计甚好,甚好.....” “只是这般行事,妙才汝开始要凶险不少。” 说着李典、乐进二人面露担忧之色,计是好计,但是其中的风险也大,见状,夏侯渊则是大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于战场上建功立业,岂能无患之!” 第212章 添灶减兵 李典、乐进、夏侯渊三人的交谈丝毫未曾避讳湖陆守将,湖陆守将面露苦涩,他不知道自家的使君怎么招惹到了曹操这个活阎王,当李典、乐进唤妙才时,湖陆守将心中便知道今夜也夜袭的人乃是谯县曹操之人咋,当李典、乐进等人说完之后,李典等人的视线落在湖陆守将的身上,遂看向他言道:“汝当明白。” 无论是李典还是乐进二人的眼神都极为的危险,似乎只要这位湖陆守将敢反对,今日他便要身首异处,见状,湖陆守将连忙的应允,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犹豫片刻就是对他自己的小命不尊敬! “仲康!” “末将在!” 许褚此时此刻满身上下皆是血污,那一龇牙,活脱脱的一只下山的猛虎,不仅是把湖陆守将给吓了一跳,纵然连乐进、李典二人也不由的眉头一跳,心中同时庆幸,许褚这厮是自己的这边的悍将,如果放在对立面那边,他们也会头疼的要命。 “汝随我离去!” “唯!” 随之,夏侯渊带领许褚及半数兵马离开湖陆,藏在左右的山丘中,犹如一只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静静的等待着猎物上钩,届时只需要张开獠牙就足以让敌人丢失性命! ......... “叔弼,你说着他袁伯业会上钩吗?” 营帐内,曹操不由的担忧道,陈煜对于夏侯渊等人的安排,身为主公的曹操自然是知晓,只是心中还是难免感到不安,眼神略微开始飘忽不定,知到陈煜走向地图前道:“主公今驻兵在沛县,可由此处出兵,逐渐靠近山阳郡。” “他袁伯业会信?” 长期统兵的生涯,曹操行军打仗的能力自然不弱,甚至远胜天下大部分的将领,他不认为这般简单的诱敌之策,袁遗会看不出来,然而听到曹操话后的陈煜则是嘴角轻轻上扬道:“主公想错了,煜就是要让他袁伯业认为此中有诈。” “叔弼当真妙人,我若是他袁伯业定会因为主公大军压境实则是准备攻打湖陆,如此必然派遣大军前往湖陆,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不由得他袁伯业了。” 荀攸恰到好处的补了一句,双眼中满是玩味之色,依荀攸看来,陈煜对于行军打仗其实不甚了解,但是他陈煜通晓人性,自古以来人性最为难测,他陈煜只是单纯觉得袁遗多疑罢了,多疑的人则会上当,听到寻以后的解释后,曹操顺然醒悟过来,同时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是袁遗会上当吗? 会! 定然会上这个当! 正如荀攸所言的那般,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由不得他袁遗了。 “妙!” 曹操随之抚掌大笑,脸上的笑容笑着笑着褶子都快出来。 ........ 数日后,曹操率领大军压境,直逼山阳郡,本正欲要赶往的沛国的袁遗得知这个消息后,营帐内袁遗眉头紧锁,他已竟以最快的速度起兵前往沛国,如今看来终究是没有稳住他曹阿瞒。 在营帐内的袁遗负手在背后,眼神中带着惊疑不定之色,曹操大张旗鼓的率领大军压境,以他袁遗对曹操的了解,他总觉得曹操这是在虚晃一招罢了,遂命人送来地图,看着地图上的布防,袁遗心中不敢不妙,遂唤来刘繇道:“正礼兄,汝且看。” 进入营帐内的刘繇稍微有些懵逼,还不懂袁遗说这句话的用意何在,待他随袁遗来到地图前后,袁遗指着地图上的湖陆缓缓的说道:“这曹阿瞒的目标应该是湖陆,一旦他攻占湖陆,就等于这山阳郡已被人攻破一角.........” 随着袁遗的话音落下,刘繇倒是明白了袁遗的想法,刘繇眉头紧锁,他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却是说不上来,眉宇间闪烁着狐疑之色道:“伯业兄,如果曹阿瞒是真准备率领大军攻进山阳,而伯业兄又把全部兵力放在湖陆,一旦曹阿瞒长驱直入攻破昌邑,伯业兄纵然驻兵在湖陆亦是无济于事。” 距离太远,鞭长莫及! 闻言,袁遗稍微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真按照刘繇所言,那么他就中了曹阿瞒的奸计。 一瞬间,袁遗陷入犹豫不定中,见状刘繇则是叹了一口气道:“伯业兄,汝率兵一万前往湖陆支援,依靠城池之坚,可阻拦曹阿瞒的大军,吾则率兵两万前往曹阿瞒那边,无论那里出问题,吾等都可以互相支援。” 刘繇的话音落下,袁遗稍作思虑后便颔首道:“正礼兄所言甚是,正是此礼。” 虽然袁遗并不想把手中的兵权分到刘繇的手中,但是眼下他和刘岱乃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况且刘繇所言不无道理。 当袁遗决定下来后,二人便在此地快速的分兵,星夜兼程的赶路,生怕迟疑片刻,就会遭祸! ......... 次日正午时分,刘繇终率领大军赶至,来到一处高地,望着曹操军营中升起的袅袅炊烟,刘繇默默的数了一下,心中大概便已经有数了,遂冷笑道:“曹阿瞒啊,汝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倒是被你捣鼓的很明白。” 依刘繇看来,如今曹操的兵马皆在此地,如何可以顾忌到湖陆之地,无非就是想要诱骗袁遗前往湖陆,然后直接打袁遗一个措手不及,等袁遗反应过来之后,为时已晚,可惜他曹阿瞒遇到他刘繇,注定他的算盘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而在曹操的军营中。 “主公,前方斥候查探的军情。” 陈煜把手中的情报递交给曹操,随之曹操面露笑容道:“叔弼,古有添兵减灶之计,今有汝增灶减兵之策,当真是妙不可言!” “人心多疑,皆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意料中罢了,煜也是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罢了,未曾料到竟然有奇效。” 世事难料 陈煜只是觉得以防万一罢了,万一袁遗不上当,亦是可以用此计拖延时间,但是他没有想的是袁遗是上当了,反而是这刘繇屁颠屁颠的来了。 “分兵?” “取死之道!” 第213章 袁遗身亡 “分兵?” “取死之道!” 陈煜的声音回荡在营帐中,引得曹操、荀攸二人连连赞同,根据前线探子的回报,他们大概可以猜测出,袁遗率兵三万前来,然而如今他们却分兵而走,这对于如今拥兵不过三万有余的曹操而言,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主公,不可见刘繇,此人心思细腻观察敏锐,今主公兵力逊色于其,若被他察觉出一二,则恐其发难。” “但若主公态度强硬,其人定然会以为主公已把全部兵力陈列在此地,为了防止主公偷袭,定会严加布防!” 陈煜似乎想到了什么,随之朝着曹操说道,曹操则是认真的点头,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懂,兵法之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之间,才能迷惑住敌人,最终达成目的。 “接下来就继续看好戏了。” 荀攸双手负在背后,眼神中带着笑意的看着刘繇所在的方向,就如同抛下诱饵的钓鱼佬一般,静静等待着鱼儿上钩,只需要等到鱼儿上钩的时候,就是一网打尽。 ............ “这不对劲...” 已驻兵下来驻守在防东郊外的刘繇面露狐疑之色,他总觉得有那里不对劲,遂紧锁眉头自言自语道:“难不成这真的曹操的计策?” 刘繇心中满是不确定之色,遂便唤来亲信道:“汝前往曹操的军营中,转告曹操,吾明日在此地约他!” 闻言,亲信心中虽然在不断的打鼓,但是身为主君的刘繇已发话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做,直到黄昏时分,亲信脸色难看的回来,进入营帐内,朝着刘繇汇报起了情况,听到亲信口中曹操态度强硬,不想和刘繇会面,刘繇心中的不安稍减,嘴角轻轻上扬,他判断的没有错,这曹操定然是把全部的兵力放在此地,准备一举攻破防东,直接长驱直入攻破昌邑,他笑袁遗糊涂,竟然中了曹操的疑兵之计! 然而,此时此刻,经过数日的赶路,袁遗终于率兵到达湖陆城下,见湖陆城还是安然无恙的时候,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随之就见到湖陆守将伫立在城门楼上,待打开城门后,袁遗放下心中的戒备,如果湖陆已经落入曹操的手中,湖陆守将岂能还有性命活着。 “刘正礼啊刘正礼汝糊涂。” 袁遗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之色,随之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而埋伏左右两侧的山丘中的夏侯渊听斥候汇报消息之后,眼睛瞬间一亮,随之朝着许褚笑道:“仲康,鱼儿上钩了!” 听闻夏侯渊的话之后,许褚瞬间困意全无,提起放在地上的镔铁大刀,朝着夏侯渊言道:“妙才,何时出兵!” “现在!” 夏侯渊见时机已到,当即下令,埋伏在此地的三千精兵,在夏侯渊的一声令下,随之冲杀出去,声势浩荡,以席卷之势,朝着刚准备进入城池的内袁遗杀来,见状,袁遗脸色一变,欲要组织士卒反抗,随朝着伫立在自己的面前的湖陆守将言道:“汝速速准备!” “唯!” 只是袁遗没有看到湖陆守将眼眸中闪过的一抹悲悯之色,他已经知道夏侯渊他们的打算,如果湖陆城之前未曾落在夏侯渊等人手中,恐怕他们还有机会进行反杀,但是眼下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了,随着湖陆守将的一声令下,袁遗也不曾怀疑其他,当即率兵杀了出去,只要能把眼前这支精兵给拦住,他们能安全的退回到湖陆城中,他们便算是成功了,但是早早埋伏在城中的李典、乐进二人岂能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率领兵马从城中杀出,尤其是李典路过湖陆守将身边的时候,看了湖陆守将一眼道:“汝做的不错。” 听闻李典之言,湖陆守将面露上尽是苦涩的笑容,没有人想要去做这个背主的小人,只是相比于自己的性命,湖陆守将还是选择做了那个背主小人。 “杀!” 紧接着,李典、乐进二人的话音落下,身后的骑兵犹如下山的猛虎一般,朝着袁遗的部曲杀来,面对着这支精锐时,袁遗还未曾反应过来,直到李典、乐进二人杀穿他们的军阵的时候,袁遗才彻底的反应过来,面对着前后夹击的大军,袁遗哪里还能不明白他这是中计了,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伫立在城门口的湖陆守将,这家伙背叛了他!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袁遗哪里还有心情去降罪于湖陆守将,甚至在袁遗看来,他就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随之率领亲卫欲要冲杀出去! 然而在这个战场上,身为先锋的许褚犹如来自九泉的死神一般,不断的收割着敌人的性命,手中的镔铁大刀再次染红,许褚双眸通红,早已经是上了头,当他解决掉身前的士卒后,就见到袁遗准备带领着士卒逃离,但是许褚如何能让已经到嘴的肥羊从自己的口中飞走,遂大喝一声:“贼子休走!” 一声怒喝声从许褚的口中传出,袁遗瞬间脸色大变,他未曾想到在曹操麾下竟然还有如此恐怖之人,堪比当日在虎牢关前的吕布,一想到即将追杀自己的人是如同吕布一般的猛将时,袁遗就双腿发软,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来,拼命的挥舞着马鞭,催促胯下的马儿快速的疾驰着! 望着这一幕的夏侯渊开始打扫战场,主将逃跑便已经让士气尽散,于夏侯渊而言这些士卒可以增强自己的实力,至于那些负隅顽抗的人,夏侯渊敬他是一个汉子,直接送他们上路,不一会儿,李典、乐进二人也来到夏侯渊身边言道:“妙才,看来这些日子可是让仲康极为的憋屈了。” “这个杀胚,倒是让他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而且仲康亦是需要......” 夏侯渊话未说完,李典、乐进二人亦是明白夏侯渊的意思,想要在曹操麾下博取功名,则需要战功! 而山阳太守袁遗的头颅则是最好的战功! 第214章 中计! “汝不得好死!” 次日,只见许褚双眼兴奋的看着众人,袁遗犹如一只小鸡一般被许褚提在手中,然而袁遗见到伫立在原地的湖陆守将则是直接在那边破口大骂,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这厮,他岂能遭遇到埋伏,岂能败的如此之快,都是这厮,这个背主小人!(图为许褚!有点不像~~) 本来湖陆守将还心存愧疚,听到袁遗的破口大骂之后,残存的那点愧疚直接消散的无影无踪,遂只听到冷哼道:“良禽择木而栖,使君莫要怪我。” 湖陆守将话音落下之后便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片刻逗留的意思,只留下发愣在原地的袁遗,看着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夏侯渊等人,欲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夏侯渊眼神一下子变得冷漠了起来,视线落在袁遗身上道:“主公有令,格杀勿论!” “唯!” 许褚得令,直接提起手中的镔铁大刀,一刀砍下袁遗的项上人头,直到死的那一刻,袁遗瞳孔放大,他不知道这曹阿瞒为何要杀他这般干脆,随之,许褚便把袁遗的项上人头提在自己的手中,嘴角轻轻上扬,夏侯渊见状轻咳一声,许褚才略微有些收敛。 “仲康,汝需走一趟,带上袁伯业的项上人头,今刘正礼率兵驻兵在防东,然而主公的兵力几乎在此地,恐有忧患,汝速去!” 夏侯渊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变得急促了起来,闻言许褚不再犹豫,当即翻身跃马而上,朝着曹操所在的位置疾驰而去,望着许褚离去的背影,直到许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夏侯渊才转身看向李典、乐进二人言道:“吾等需整顿兵马前往防东!” “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 随着夏侯渊的话音落下,李典、乐进二人当即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他们二人都是难得的将才,自然是明白夏侯渊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趁着袁遗身亡的消息还未传入刘繇的耳中,他们可率兵前往防东,和曹操里应外合之下便可吞并刘繇! 只要这三万的兵马全部葬送在此地,山阳郡对于他们而言就再也没有任何的阻碍,他们可长驱直入直接杀到昌邑! ...... 半日的路程,许褚一路上未曾休息过,待来到军营处的时候,守在军营外的士卒见到远处疾驰的身影,声势浩荡,一时间便开始戒备了起来,欲要防备时,彻底看清楚来人后,便立即退让开来,让许褚直接骑马进入,许褚来到曹操营帐外,随之提着袁遗的项上人头,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就在曹操、陈煜、荀攸三人讶异之时,许褚直接把袁遗的项上人头捧在手中言道:“主公,贼子袁遗授首!” 随着许褚的话音落下,还处在茫然中的曹操瞬间反应过来,不过随之曹操颇为感慨的说道:“袁伯业啊,汝终究是选错人了。” “主公时机已到。” 就在曹操还在感慨的时候,陈煜忽然开口,直接打断了曹操,紧接着荀攸便看向许褚言道:“仲康,速前往军营唤元让前来!” “唯!” 许褚面色一肃,他亦是知晓如今的时间极为的宝贵,可谓是争分夺秒,便起身离去,待许褚离去后,曹操眼神变得冷漠下来,看向昌邑的方向道:“看来他刘公山的项上人头亦是保不住!” 不一会儿,夏侯惇走进营帐内,这一路上,他亦是听许褚说起湖陆之事,心中便大喜,进入营帐的时候,面容上带着毫无掩饰的笑意。 “主公!” “元让,汝速速前往湖陆,告知妙才等人即刻出兵前往防东,这一战定乾坤!” “唯!” 夏侯惇随之朝着曹操躬身作揖之后便起身离去,营帐外的马匹早就已经准备到位,夏侯惇直接翻身跃马而上,朝着湖陆的方向而去,待夏侯惇离去之后,曹操坐在主位上,看向许褚言道:“仲康唤子孝、子和二人过来。” “唯。” 随着许褚带来的袁遗的项上人头开始,整个军营便开始运转起来,丝毫不曾有半分的懈怠,待曹仁、曹纯二人进入营帐内,曹操便下令由许褚作为先锋,曹仁作为统帅,至于曹纯则作为曹仁的副将待一切安排完毕后,曹操便唤来当地的老者,询问其当地的气候,得知三日后,恐有大雨时,曹操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天时地利皆在吾,此战必胜!” 营帐内的曹操嘴角轻轻上扬,这一战若是能吞并山阳郡,这兖州亦是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凭借着兖州之势,他可逐渐开始陈煜的蚕食计划,慢慢的壮大自身,以待将来西进长安,诛杀董卓老贼! 这个志向曹操一直未曾忘记! 三日后 天降大雨,初平元年,五月,绵延不绝的大雨倾盆而下,大雨连绵似乎要淹没整个天地,身在营帐中的刘繇则是开始不安了起来,这个不安则是来自前往湖陆的袁遗身上,过去三日的时间,他未曾得到任何关于袁遗的消息,这便是最不对劲的地方所在。 “这场大雨....” 刘繇眉头紧皱,如今他所驻兵的地方地势略高,这场大雨对于刘繇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心中的不安随着外面呼啸的寒风响起,刘繇心中一直在打鼓,紧锁着眉头来回在营帐中走来走去,似乎只有这样子才能缓解自己心中的不安,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这些时日的情况,忽然一道灵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刘繇心中一惊,随之吞咽着口水,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话,恐怕如今袁遗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袁伯业误我!” 刘繇重重的一巴掌落在案桌上,语气中带着忿忿不平之色,这种念头一起,便深深的扎根在刘繇的脑海中,随之走到外面的营帐外,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刘繇眉头紧锁着,今夜纵然连夜撤军,因为地势原因,撤军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等待明日雨势变小的时候,他便撤军离去! 只是,就在刘繇这般想着的时候,军营外忽然响起一阵的厮杀声! 第215章 败亡 “中计了!” 营帐内的刘繇听到这阵厮杀声,脸色瞬间变得极为的难看,他万万没有想到曹操竟然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偷袭,直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当即刘繇欲要组织兵力反抗,然而到了这一步,曹操等人早已经准备许久,汇合夏侯渊等人的兵力,直接以直捣黄龙之势冲杀进阵营中,天色昏暗,大雨倾盆,面对着曹操的突袭,刘繇麾下的将领根本没有半点反应的时间,直接被砍杀在地,待刘繇欲要趁着夜色离去时,却见许褚已率兵杀至! “吾命休矣!” 当见到许褚那恐怖的身姿,在雷霆的映照下如神如魔一般,凶狠狰狞,刘繇心中直接升起无尽的绝望,见到刘繇的那一刻,许褚面露笑容,眼中满是喜悦之色,他不曾想到短短的数日时间,他竟然能抓到这两只大鱼,老天真对他不薄。 “降者不杀!” 许褚手持镔铁大刀高高举起,在雷霆的交错中,摄人心魄,稍微心志不坚者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直接投降了,紧接着许褚来到刘繇的面前,看待刘繇的眼神中带着欣喜之色道:“汝是准备吾动手,还是束手就擒!” 许褚的视线落在刘繇身上,刘繇瞬间吓的浑身颤抖,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武器,他降了! 刘繇心中清楚眼前的人就是一个杀胚,如果他胆敢反抗的话,眼前的杀胚定然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和自己的小命相比较起来,刘繇还是选择了投降,他至少要见到曹操,能不能在曹操手中活命倒是另外一回事。 “主将已降,汝等若继续反抗,格杀勿论!” 紧接着夏侯渊等人赶到,见到许褚身前面露绝望之色的刘繇时,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开始嫉妒许褚这厮的运气起来,此战乃是曹操的首战,意义非凡,但是连续两位主将皆落在许褚的手中,可以想象的到,许褚今后定然会受到曹操的重用。 随着夏侯渊等人的话音落下,夏侯渊等人身后的士卒纷纷开口喊道,那些本来还在反抗的士卒一听到这话,瞬间愣在原地,随之放下手中的武器,他们降了! 主将都已经投降了,他们继续反抗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主将都尚且如此的惜命,他们为这些人付出自己的性命着实是不值得。 雨夜中 大雨滂沱,曹操伫立在大雨中,任凭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身上,脸上的笑意就算是在这场大雨亦是无法压制住,陈煜、荀攸二人紧随在曹操身后,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欣喜之色,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此战竟然会如此顺利,他们本以为此战还需要浪费一些兵力浪费一些时间才能把刘繇给拿下,但是眼前的情况着实出乎他们二人的意料中,一战功成! 山阳郡内,再无任何可以抵抗曹操的力量! 不一会儿,曹操来到刘繇的面前,看着眼前被捆绑起来的刘瑶,曹操瞬间略显不悦道:“妙才还不快快松绑!” \"唯!\" 随之,夏侯渊把捆绑在刘繇身上的绳索直接解开,待刘繇起身目视着曹操,眼神中满是不甘之色,就听刘繇愤恨不平道:“袁伯业误我!若非他今日何以让汝得逞!” “袁伯业?” 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刘繇,随后便让曹纯上前,就见曹纯直接把手中提着的东西扔在刘繇面前,一个硕大的人头就这样摆在刘繇的眼前,刘繇瞬间吓的脸色苍白,整个人往后退了数步,视线落在曹操身上,语气略显惊恐的说道:“曹孟德,汝安敢!” “安敢?” 曹操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神中满是不屑轻蔑之色道:“汝等当初杀害元伟兄的时候,可否想过今日!” 昨日之因,今日之果! 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 随着曹操的话音落下,刘繇直接楞在原地,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能从曹操的口中听到这句话,紧接着就听到曹操冷声道:“吾等在酸枣时,曾向皇天后土立誓过,然他刘公山冒然撕毁盟约,至誓约如同无物,吾之所为可有错!” “这.....” 刘繇一时间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去辩驳曹操,曹操说的难道有错吗? 没有! 如果未曾有他们诛杀乔瑁在先,如何可以让曹操师出有名攻打山阳郡,刘繇面容上随之露出苦涩的笑容,紧接着深吸一口气道:“给我一把剑。” 刘繇的声音在这场大雨中显得那般的渺小,但是声音却是有那么的干脆果断,曹操遂转身离去,待走二三步后,遂开口言道:“仲康,给他。” “唯。” 许褚当即领命,随之从身边的将领身上拔出一把利剑扔在刘繇身前,同时视线落在刘繇身上,如果刘繇敢轻举妄动的话,他定然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取了他刘繇的性命,然而,刘繇只是安静拿起地上的利剑,眼神中藏着苦涩之色,他本是汉室宗亲,纵然是死,也不应该是这种死法! “苍天无眼!” 刘繇抬头看向雷霆交错的天空,呼啸的寒风,带着刘繇不甘的声音传遍四周,然后渐渐的被淹没掉,随之刘繇把利剑架在自己的脖颈上,直接自绝而亡! 身体伫立在原地,脖颈处的鲜血不断的流淌着,鲜血混迹在雨水中,慢慢的和那些身亡士卒的鲜血混合在一起! “好生安葬。” 曹操似乎想到了什么,背对着众人,语气略显落寞,他和刘繇也算是有过交际,刘繇也算是心高气傲之辈,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他心中岂能是毫无波动,但是战争就是这般残酷,上了战场就注定你死我亡,没有不半点商量的余地。 他曹操亦是有着自己的抱负未曾做完,岂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放过刘繇!放过他刘繇,就是和他曹操自己过不去! 见状,陈煜、荀攸二人相视一眼,命许褚护送曹操回到营帐中,当即便对着夏侯渊等人下达命令。 第216章 摧枯拉朽 兵贵神速! 今他们彻底的吞并刘繇、袁遗二人所率的兵马,对于他们而言,这些士卒只需要打散即可,至于粮草,他们二人所带的粮草足够供应大军所有,当下他们所需要的做的事情,便是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昌邑进兵,不能给身在昌邑的刘岱任何喘息的机会。 夏侯渊、李典、乐进、曹仁等人领命之后,便在雨夜中快速的整顿兵马起来,至于那些还想继续反抗的将领,则是被他们统统的杀掉,战场上不能讲任何的情谊在,任何的妇人之仁都是招惹祸端的开始,这一点,无论是夏侯渊还是曹仁都极为的明白。 同时他们也想着用着这些人的死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 死亡乃是威慑敌人最好的利器!尤其是那些刚刚被收编的士卒、将领,有着这些人作为前车之鉴,他们应该知道如何去做选择。 这一夜,雨下个没停,雨水不断冲刷这片大地,殷红的鲜血不断的被冲刷着,似乎这场大雨要洗刷着这些罪孽一般。 然而老天注定是无情的,不然怎么会有战争的出现! 待安排完这一切之后的陈煜、荀攸二人并肩而走,消失在漫漫的雨夜中。 防东城破,大军一路上长驱直入,直到杀到昌邑城下时,短短不足半月的时间,刘岱大部分的兵力都借给袁遗,但是万万没有让他想到的是,袁遗这家伙竟然如此的无能,把一手好牌只能打废,如今昌邑城中只有五千兵马驻守,本来这五千兵马袁遗也想要去,但是却被刘岱直接给拒绝了,这五千兵马乃是他最后的家底,如果全部交出去,他的生命就没有任何的保障,刘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出现。 兵临城下! 刘岱站在城门楼上,刘岱注视着城门楼下的曹操高喝道:“曹阿瞒,吾弟正礼何在!” 袁遗死不死刘岱丝毫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是他的胞弟刘繇如今是死是活,这一点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然而回应他的是曹操冰冷无情的声音:“公山兄放心,正礼兄已好生安葬。” “已....好生安葬....” 刘岱口中不断的重复着曹操的这句话,眼神变得开始无神起来,整个人瞬间愣神,紧接着回过神后,刘岱眼神中流露出悲愤道:“曹阿瞒吾与汝不死不休!” 随着刘岱的话音落下,曹操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不死不休! 从他决定从谯县出兵攻打山阳郡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不死不休,纵然到最后生擒活捉刘岱又如何,身为兖州刺史、汉室宗亲的他岂能低下自己的骄傲的头颅! “攻!” 曹操一挥手,许褚、夏侯渊等人便开始各自率兵攻打城门楼,如今他的兵力远胜于刘岱,一座小小的昌邑城,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伫立在城门楼上的刘岱见到这一幕,开始着急了起来,组织将领进行守城,这一战注定很困难,这一点,刘岱心中也清楚。 守得住吗? 守不住! 如果没有援军的情况下,他根本守不住昌邑城,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曹操攻破昌邑城,而他将要成为阶下囚! 城门楼上,滚木礌石早早的便准备好,这些守城器物好似不要钱一般,疯狂的朝着城门楼下的曹军扔去,战事一下子变得焦灼了起来,李典、乐进二人见状当即命各自的弓箭手准备好,一瞬间万箭齐发,纷纷落在昌邑城门楼上,箭矢如同无情的收割器一般收割着守城士卒的性命。 反观许褚等人在这次箭雨下虽然有所损伤,但是敌人的损伤更大,他们的战斗欲望变得更为的炙热,在云梯架好之后,便纷纷爬上云梯,在敌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率先登上城门楼上,尤其是许褚手持着镔铁大刀面露狰狞的笑容,砍向靠近自己的敌人。 “痛快!” 许褚倏然大笑,真是极为的痛快,驻守在城门楼上的士卒不断有人倒下,夏侯渊见到许褚这般忽然朝着许褚大喊道:“仲康,守住云梯!” 陷入杀戮中的许褚忽然反应了过来,他差一点就忘记了这个重要的任务,随之不断的砍向欲要推倒云梯的守城士卒,逐渐的不少的士卒纷纷的爬上城门楼上,拥挤的空间内,一瞬间攻守交换,在许褚的带领下,一群人变得极为的亢奋,开始逐渐占领城门楼。 而城门楼下,攻城木不断攻击着昌邑的大门,城门后死死守住大门的士卒,听到城门楼上惨叫此起彼伏心中开始变得恐惧了起来,恐惧会蔓延的,在恐惧的侵袭下,个个战意开始消退,士气开始退散。 “刘公山在何处!” 待许褚占领城门楼后,左右环顾之下都不曾见到刘岱的身影,眉宇间闪过一抹不悦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刘岱竟然是这般的无胆匪类,惊然早早的就跑路,着实是让他没有想到。 “汝等主将已逃跑,为这样的人卖命,值得吗!” 夏侯渊率军欲要从城门楼上杀下去,见到阻拦的士卒,夏侯渊怒喝一声,听闻自己的主将已经跑路,这些人都开始变得面面相觑了起来。 “曹贼狡猾,诸位勿要上当!” 倏然,为首的一名将领高声喊道,欲要稳定住军心,不过他明白一件事,就是夏侯渊说的没有错,心中亦是带着无尽的悲伤之色,但是刘岱待他不薄,士为知己者死,今日能用自己的性命保全住府君的性命,也算是报答了府君的知遇之恩! 然而,就在他还在感慨时,一支利箭忽然射来,直接正中他的眉心,他眼神逐渐开始变得空洞了起来,随之身体倒了下去,致死他都未曾明白过来,这夏侯渊竟如此的卑鄙,竟然在暗中放冷箭,收起大弓的夏侯渊则是冷笑连连,欲要成全自己的忠义,夏侯渊就直接送他一程! 将领一死,本就动摇的士气愈发开始松动了起来,待夏侯原率领士卒走过来时,个个都开始放下手中的武器,都纷纷的开始让开一条路出来,为了那点钱他们拼上自己的性命完全是不值得的事情。 第217章 恼怒的张邈 城门打开! 就意味着昌邑城彻底的落入曹操的手中,曹操则率军直接入主昌邑城,遂朝着昌邑城中的刺史府邸走去,如今昌邑城四周都是他的人,他刘岱纵然是插翅也难飞,而身为兖州刺史的刘岱,如今恐怕是在刺史府邸内在等他曹操。 曹操踏入刺史府邸内,许褚手持镔铁大刀护卫着曹操的安全,陈煜、荀攸二人紧随其后,夏侯渊等人则是在稳定着城中的秩序。 “你来了。” 坐在主位上的刘岱,在他面前的案桌上放着一把已出鞘的宝剑,在见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逃脱的希望之后,刘岱便彻底放弃了,于此卑微的死去,还不如堂堂正正的死去,身为兖州刺史,身为高祖皇帝之后,他自当有自己的死法。 见到这一幕的曹操忽然叹了一口气,眼前的刘岱再怎么无能,骨子里面还是流淌着高祖皇帝的血液,四百年来的骄傲深入骨髓中,就如同他的胞弟刘繇一般无二,纵然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上,而不是死在一些无名小卒手中。 此时此刻的刘岱神情变得极其的平和,视线落在曹操身上,忽然自嘲笑道:“曹阿瞒,吾且问汝,若吾不杀乔元伟,是否汝亦会攻打兖州乎?” 随着刘岱的话音落下,刘岱则是抬起头看着曹操,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迫切之色,到了这个时候,刘岱还是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他欲要逐鹿中原,争夺天下共主的位置,行事当如此,不然优柔寡断的又如何去争夺天下! 他为兖州刺史,兖州之地本就是他的地盘,他从这些郡守的手中收回权利又有何不可! 只是这些话,刘岱终究没有说出来,因为在他的眼中,只有无能者才会如此的狺狺狂吠! 曹操稍微楞了一下,他只是没有想到刘岱竟然会问出和刘繇一般无二的问题出来,稍微沉吟片刻道:“公山兄,汝若未杀元伟兄,吾便不可能在今日站在汝面前,或许操会继续寻找机会罢了。” “哈哈哈哈~~” 刘岱得到自己心中所想要的答案之后,随之放声大笑,声音中带着释怀,遂就见刘岱正襟危坐看向曹操言道:“曹阿瞒,汝可欲要做天子乎!” 在这一刻,刘岱终于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疑惑,他不相信有人在面对着如今的这种大乱,不会升起逐鹿中原之心,然而听到刘岱所言,曹操只是楞了片刻,便摇头道:“操从未有过如此想法,操之愿乃西进伐董,迎接天子回到旧都,兴复汉室。” “操之愿,此生不改此志!” 闻言,刘岱直接楞在原地,曹操的话给他带来极大的触动,良久后,刘岱才彻底反应过来,他万万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从这些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来,回想起自己当年为何被人唤作君子,回想起自己当初的初心,刘岱面泛苦涩,终究是在权势的引诱下,初心开始变了...... “吾望汝此生不改此志.....” 说着,刘岱拿起放在案桌前的宝剑,架在自己的脖颈上,轻轻的划过,堂堂的兖州刺史,本应该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笔墨的人如今就这样身亡在此地,结束了他略显荒唐的一生。 王侯将相,皇亲贵胄,到头来亦是不过化作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见状,曹操上前来到刘岱的面前,轻轻为刘岱合上双眼。 回想着刚才说的话,曹操的眼神变得逐渐的坚定起来,或许在这条路上,会有无数人质疑自己,但是曹操不会后悔,只要他不曾忘记自己的初心即可! “好生安葬。” “唯!” 许褚当即领命,遂命将士开始打扫刺史府邸,从今日起,这座刺史府邸正式更换主人,同时也意味着兖州之地易主了! ........ 昌邑被攻破的消息如同狂风席卷一般,快速的传遍天下各地,本将要赶到山阳郡的张邈知道这个消息后,直接楞在原地,他万万没有想到刘岱这厮竟然会败的如此之快,快的让张邈都来不及反应过来,但是如今张邈已经率兵进入山阳郡内,想要撤兵恐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刘公山汝倒是好了,一死了之,可是害苦我了。” 营帐内,张邈面露苦涩,微微摇头,如今他算是进退维艰了。 然而就在张邈感慨的时候,军营外的士卒慌慌张张的前来汇报说是在前方发现有大军朝着军营的方向杀来,这一瞬间就把张邈给吓了一跳,立即从营帐内走出来,率领兵马朝着前方而去,张邈不用想就能知道眼下能率领兵马前来的人恐怕也只有他曹操了。 果不其然,在不远处,便看到一个写的曹字的旌旗在空中飘荡,为首之人更是让张邈面露苦涩的笑容,他不应该听从徐荣这厮的威迫的,不过事已至此,张邈亦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随之他便骑马来到曹操面前言道:“孟德兄,许久未见。” 张邈的面容上带着违心的笑容,在曹操虎目的直视下,开始闪避了起来,低着头丝毫不敢看向曹操,然而曹操听到张邈的话之后,则是忽然大笑道:“孟卓兄,多日不见,孟卓兄还是这般的道貌岸然。” 曹操不曾留给张邈留有任何的面子,眼神中带着讥讽之色,嘴上更是不留丝毫的情面。 闻言,张邈心中动怒,但是如今势比人强,曹操的实力远胜于自己,如果直接和曹操翻脸的话,恐怕他很快就要步入刘岱的后尘,紧接着就听见张邈讪讪的笑道:“孟德兄言之过矣....过矣.....” 面对着张邈的悻悻然的神色,曹操则是没有了耐心,如今刚刚吞并山阳郡,把刘岱和袁遗二人的势力彻底纳入自己的版图之内,曹操心中明白眼下还不是对张邈用兵的时候,如果冒然用兵,恐怕会引起兖州各郡的反抗,届时就是有些得不偿失了,随之曹操冷声道:“孟卓兄率兵前来山阳意欲何为!” 第218章 各方异动 “孟卓兄率兵前来山阳郡意欲何为!” 随着曹操的话音落下,张邈心中瞬间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心中开始不断的盘算着该如何回答曹操的话,不过在曹操的逼视下,张邈深吸一口气拱手抱拳道:“邈闻刘岱无道,知孟德兄起兵讨伐,故率兵前来协助!” 张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曹操眼睛微微眯起,他万万是没有想到这张邈竟能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不过这样子也好,张邈给了他自己一个台阶下,他也可以顺着这个台阶下去,省的如今和张邈兵戎相见。 虽然曹操知道张邈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是如今还不是时候把这个遮羞布直接撕毁掉,当即就听见曹操冷哼道:“不需孟卓兄劳心,今刘岱身亡,孟卓兄还留在此地作甚,难不成.....” 逐渐的曹操的眼神变得极为的威胁,看的张邈小心脏一阵乱跳,听出曹操的话语中带着浓烈的威胁之色,张邈低着头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想当初在酸枣时,他尚且能拿捏住曹操,如今却是没有想到自己却被曹操这厮给拿捏了,完全让张邈没有想到,时过境迁,这天下终究是变化的太快,快到让张邈一时间有些反应过来。 他好歹也是堂堂的陈留太守,前有徐荣率兵杀入自己的府邸内威胁自己出兵,后有曹操率领大军当着自己的面威胁自己,张邈心中莫名的生出委屈,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张邈朝着曹操拱手抱拳道:“既孟德兄以伐无道,邈今日立即撤兵离去。” 这里是不能留了,张邈觉得自己要是在留在这梁丘城,迟早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听到张邈的回应,曹操嘴角轻轻上,这样的感觉着实是太好了,他忽然明白为何董卓这厮掌控雒阳后,会变得如此嚣张跋扈,大势在握!谁敢反对! 不过曹操并未因为一时间的胜利从而变得志得意满,当即命夏侯渊等人就在此地安营扎寨,他要看着张邈退兵,如果张邈这厮不愿意退兵的话,曹操宁愿拼着伤筋动骨亦是要把张邈这厮给留在梁丘城! 见状,张邈心中最后的一点小心思彻底被掐灭,当即换来副将开始准备撤兵的事宜,心中亦是在不断的咒骂着刘岱、袁遗二人无能,一个堂堂的兖州刺史,一个乃是山阳郡守,如今都命丧在曹操的手中,同时也在责怪已经死在刘岱手中的东郡太守乔瑁这般多事,竟然会送信前往谯县给曹操,如此则是让曹操找到了借口出兵讨伐刘岱,如今刘岱、袁遗二人死在曹操的手中,天下人都不会什么,毕竟曹操师出有名,只要师出有名便是王道之师,至于他个人片面之语,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他,毕竟当初诸侯联盟主持祭天的人是他曹操,当日在雒阳中刺杀董卓的人亦是他曹操,当日讨伐董卓身为先锋的人亦是他曹操,天下的士子、黎庶宁愿相信曹操也不会相信他张邈! 立名! 忽然想到这一点的张邈愕然间抬起头看向曹操,眼神中带着错愕之色,良久后张邈则是看向曹操言道:“孟德兄,恐怕天下人都小瞧你了。” 说完这些,张邈便率兵离去,当初来的时候悄悄摸摸的,如今离去的时候,亦是这般,望着张邈离去的背影,回想着张邈方才的话,曹操眼睛微微眯起,良久后则摇头一笑,他知道张邈这是对他产生了误会,误会一旦产生,就不可遏制,但是他所行之事,无愧于心即可,任凭世人如何看待皆和他无关。 ................... “什么?” 身在汝南的袁术得知曹操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直败刘岱、袁遗二人的时候,瞳孔微缩,整个人呆滞在那边,他如同刘岱一般无二的想法,心中在暗骂着刘岱、袁遗二人竟这般无能,在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就被曹操给吞并的一干二净! “诸卿如何看待此事?” 坐在主位上的袁术视线落在杨弘等人身上,如今事情已经出现了转变,在按照之前的想法去做事,已经不切实了,如今需要做的便是改变策略,随着袁术的话音落下,就见到杨弘略显佝偻的身躯站了出来,遂躬身作揖道:“主公,今事已成定局,可唤纪灵将军回来,主公的精力不应该放在曹操身上,曹操者虎狼也,此人盘踞在沛国,终究对主公而言乃是一个威胁..........” 杨弘略显沧桑的声音回荡在议事厅中,坐在主位上的袁术连连颔首,杨弘所言不差,如今他的重心应该放在扬州、荆州、豫州三地,而非是觊觎北方之地,况且他这边亦是有孙坚如此难缠的对手,想到孙坚,袁术就感到一阵的头疼,毕竟眼下孙坚手中一直握着他心心念念的东西,只是..... 袁术环视了下议事厅中的众人,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一旦他得到传国玉玺,恐怕这些人都会纷纷站出来阻止自己的想法! 人心难测,他亦非蠢人! 随之袁术便按照杨弘的意思下令召回纪灵,随后问了一下阎象如今孙坚的动静的,得知孙坚依旧身在南阳郡的时候,袁术眉头紧皱,心中却是开始泛起了狐疑,依照他对孙坚的了解,这厮如今待在南阳郡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汝速前往南阳郡。” 袁术的视线落在阎象的身上,阎象随之身体一震,当即领命,心中亦是猜测到袁术的想法。 ............. 而在前往昌邑的路途上的中年男子在路途上得知曹操的战果之后,他稍微一愣,慢慢的嘴角轻轻上扬,随之哈哈大笑起来:“此计甚妙,甚妙....” “不日将见,甚好...甚好.....” 言罢,中年男子便加快的速度,快速的朝着昌邑城的方向而去。 第219章 指点迷津 “曹阿瞒竟敢杀吾兄!” 身在青州的袁绍得知袁遗身亡的消息后,瞬间暴怒,欲要起兵攻打曹操,然而却被逄纪直接给拦了下来,就听见逄纪郑重的朝着袁绍言道:“主公,小不忍则乱大谋,今事未成,不宜得罪曹操!” 闻言,坐在主位上的袁绍双拳紧握,指尖发白,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无力,纵观汝南袁氏中,因自己的出身卑微,母亲不过是其父袁逢的婢女,自小袁绍就被族中之人所看不起,同龄人中,唯独他的从兄袁遗对他关怀备至,除却自己的叔父袁隗之外,袁氏中,袁绍唯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这位从兄,然而自己的这位兄长却是因为自己的请求从而导致死在了曹操手中,袁绍心中如何不恨。 但逄纪所言有不错,如果如今冒然和曹操交战,吃亏的恐怕还是他,想到这一点的袁绍只能强行按压住心头的怒火,深吸一口气后朝着逄纪言道:“元图放心,绍心中有数。” 这个仇! 今日不能报! 只因大事未成,但是来日,他定要诛杀曹贼为兄报仇! 见状,逄纪心中也瞬间松了一口气,他生怕袁绍一时冲动之下和曹操交战,届时就真的是回天乏术,随之逄纪则朝着袁绍言道:“主公,今公孙伯珪可有兵发冀州乎?” 随着逄纪的话音落下,袁绍面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当即说道:“前线探子昨日回报,公孙伯珪已兵发河间,河间沦陷。” 一句河间沦陷,逄纪面容上露出一抹笑意,随之便朝着袁绍言道:“主公,如此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 荆州南阳郡,宛城 在黄琬的府邸上,天下的局势变化莫测,着实出乎黄琬的意料之外,同时黄琬也不曾想到如今的局势竟然是如此,就比如坐在自己面前,当他得知孙坚已收张紘、张昭二人名士入自己麾下的时候,着实让黄琬吃惊不已。 “文台,汝可是要率兵攻达南郡乎?” “正是!” 孙坚伫立在书房中,面色坚毅的看向黄琬,虽然张紘、张昭二人已经为孙坚规划好了今后的道路,但是孙坚还是想要听从一下黄琬的意见。 毕竟黄琬在官场中多年,并且能急流勇退,就这份见识足以让人钦佩,站在孙坚身后的张紘、张昭二人则是朝着黄琬拱手作揖言道:“见过君侯。” “二位请坐。” 张紘、张昭、孙坚三人随后入座,黄琬沉吟片刻后便说道:“文台,今刘景升在蒯氏兄弟的辅佐下,守襄阳,据江陵,况且今刘景升已迎娶蔡瑁之妹,和蔡氏达成联姻,眼下刘表已彻底的和荆州士族捆绑在一起,汝当知晓。” 闻言,孙坚郑重的点头,这一点,在回来南阳的路途上,张紘、张昭二人已经向他说明,见孙坚面露了然之色,黄琬当即言道:“欲破襄阳,文台恐需从江夏黄祖入手,吾与江夏黄氏颇有交情,汝可尝试一番,是否能说服江夏黄祖,若能说服,借江夏黄祖之势,襄阳或许可破。” 随着黄琬的话音落下,孙坚等人眼睛一亮,他们自然知道如今的破局之人乃是江夏黄祖,但是碍于没有门路,故而感到为难,张紘、张昭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则是不禁感慨造化弄人,当年孙坚和陈煜交好,称兄道弟,固然到头来,陈煜投入曹操的麾下,受曹操的重用,但是孙坚未尝没有受到陈煜的泽惠,他们二人可以说便是陈煜简介推荐给孙坚的,如今黄琬愿意出面为孙坚牵桥搭线,恐怕也是念及陈煜之情,天下人都是这位关内侯和如今名震天下的陈煜关系莫逆。 “君侯之恩,坚铭记于心!” 孙坚遂起身郑重其事的朝着黄琬躬身作揖一礼,黄琬并未避让,只是看向孙坚颇为感慨道:“文台,成事在人,能不能成主要还是看你。” “坚明白。” 见状,黄琬起身来到书桌前,开始提笔写信,虽然他口中说和江夏黄氏略有交情,但是是否是真的只是略有交情,恐怕只有黄琬自己本人清楚了,无论是张紘还是张昭反正是不相信黄琬的这句略有交情,能伫立在朝堂上多年,少年时因为党锢原因而蒙尘于野,后起复,起起伏伏多年,能在张让、何进二人的交锋中,黄琬尚且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就足以说明黄琬的本事,这样的老狐狸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随后,孙坚等人起身离去,不再打扰黄琬,目视着孙坚等人离去,良久后,黄琬只是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多事之秋.....” “君侯所言甚是,如今乃是多事之秋。” 不久后,从门外传来的声音,黄琬微微摇头,这厮怎么还是改变不了偷听别人墙根的事情,遂只见张咨走了进来,面容上带着略显得意的笑容,他曾经投资在曹操和孙坚二人身上,如今这二人在伐董一战中大放光彩,曹操斩杀刘岱、袁遗,占据山阳郡的消息已经传入他的耳中,刚开始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张咨还不敢确信,当再三确认之后,张咨则是乐的未曾入睡,本来今日则是前来黄琬的府邸上,欲要和黄琬说这种好事的,但是见到孙坚等人先他一步进入黄琬的书房中,张咨便在外面听着书房内二人的谈话,得知孙坚准备要做的事情后,张咨脸上的笑容再怎么也压制不住。 见状,黄琬则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咨,随之言道:“子议,你可是做好了抉择了?” 进入书房内的张咨听到黄琬的这句话后,面容瞬间开始变得凝重了起来,当今天下的局势越发变得混乱,欲要从中谋取富贵,张咨知道自己需要尽快做出抉择,遂朝着黄琬躬身作揖道:“今日前来君侯府上,正是要问君侯此事,咨今后当如何抉择!” “望君侯指点迷津!” 第220章 吾师南阳陈煜 夜色深沉,自张咨从黄琬的府邸上离去后,早已日垂西山,明月高悬,照亮着张咨孤身一人的身影,坐在马车内的张咨则是陷入了沉思中,黄琬之言和他所想背道而驰,但是他又觉得黄琬言之有理,一时间则是陷入两难的境地中。 “叔弼若在此就好了。” 马车内的张咨喃喃自语着,似乎想到了什么,随之摇头笑道:“或许君侯说的没有错。” “罢了,不再纠结了,就按照君侯的意思行事,起码如今君侯还在这宛城中。” 宛城... 终究是陈煜的家,有朝一日,他定然会回来的。 ........ 兖州 山阳郡 昌邑城中 街道上,随着夜色的降临,街道上的行人逐渐开始变得稀少了起来,如今昌邑城刚刚换了主人,亦是经过了一次血洗,城中的百姓心头还是存在的恐惧,皆是不敢冒着大不违而触怒曹操的霉头,而如今街道上,有一少年和一中年男子行走着,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戒备之色。 中年男子瞧过少年一眼后,心中瞬间升起爱才之心,如此年龄孤身一人前来昌邑,要么是胆大心细之辈,要么就是愚钝之人,但是方才的对视中,他能分明的感觉到在这少年的眼中藏着灵动机敏之色,遂立即上前道:“小友孤身一人前来,可是来找人的。” 闻言少年则是白了他一眼,并未回应中年男子的问话,只是径直的朝着前走,中年男子也未曾气恼,对于眼前的少年越发的感到兴趣,只是看到少年所走的方向,竟然和自己的目的一致时,他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传言,当即开口道:“可是建公先生次子乎?” 随着中年男子的话音落下,走在前面的司马懿蓦然回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在他的印象中,他似乎见过此人,只是一时间未曾记起来,略显稚嫩的脸庞上闪过一抹纠结之色。 见状,中年男子则是大笑道:“某当日在中牟时便曾听闻南阳陈煜和河内司马氏相交莫逆,并收建公先生次子为弟子,如今见汝孤身一人前来,传言当真不假。” 司马懿听到中牟二字时,脑海中灵光一闪,狐疑的看向眼前的中年男子道:“原来是你,中牟县令陈宫!” “正是在下。” 陈宫捋着自己的胡须,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在自己眼前的司马懿简直就是一块美玉,只需要稍微雕琢一番,今后必成大器,同时他心中也极为的羡慕陈煜,年纪轻轻便已经有了衣钵传人。 听闻陈宫自报家门之后,司马懿心中的戒备一时间也松懈了不少,聪慧如他,自然是能猜到陈宫从河南郡出来,放着好好的中牟县令不当大老远跑到山阳郡的目的是什么,他亦是曾听自己的祖父说起过陈宫这个人,说这个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只可惜时运不济,如今只是一个区区的中牟县令。 “走吧。” 陈宫不在继续说什么废话,街道上的人变得越来越少,如果他们二人继续逗留在这里的话,被巡街的士兵给抓到,关入牢狱中的话,司马懿年纪尚小倒也无所谓,但是他陈宫好歹也是堂堂的中牟县令,要是这样子被抓进牢狱中的话,传出去岂不是被天下人给笑话了。 随之,陈宫拉着司马懿的手,快速的朝着刺史府邸的方向走去,直到来到刺史府邸外,守在府邸外的士卒见到这二人,眼皮子微微抬起,不为所动,直到陈宫上前拱手道:“某乃中牟县令陈宫特此拜访曹校尉。” 陈宫的话音落下,守在府邸外的士卒则是抬了抬眼皮子,依旧不为所动,一个小小的县令如何有资格面见自家的主君,然而见到士卒不为所动后,陈宫也不恼怒,只是苦笑连连,他亦是知晓自己的这个中牟县令的身份有些摆不上台面来。 在陈宫身边的司马懿轻哼了一声,遂跃过陈宫,来到士卒面前道:“这位大哥,劳烦通报告知先生一下,就说学生司马懿来了。” 闻言,士卒颇为狐疑了一下,视线落在身体略显单薄的司马懿身上言道:“汝口中先生是何人乎?” “南阳陈煜。” 简短的四个字从司马懿口中道出,守在府邸外的士卒瞬间收敛起了桀骜之色,他们本就是曹操的亲卫,自然是知道陈煜在曹操心中的份量,随之正色道:“汝且在这里稍等片刻,吾速速进去通报。” 见到士卒离去,司马懿则是傲娇的瞥了陈宫一眼,其意思很明显,你中牟陈宫之名还是不行啊,陈宫见状只是苦笑连连,他自是知晓陈煜在曹操心中的地位,所谓爱屋及乌,司马懿摆出这层身份来,这些人作为曹操的亲信,他们又如何敢轻怠。 在书房中,陈煜、荀攸、曹操三人正在谈论着接下来的计划,忽然见亲卫急匆匆的走进来,曹操视线落在亲卫身上,眼神略显冷漠,亲卫当即心中暗呼不妙,连忙言道:“先生门外有一少年言曰司马懿乃先生的学生。” 闻言,曹操、荀攸二人视线皆落在陈煜身上,他们自然是知道陈煜有个学生乃是河内司马氏的子弟,但是想到司马懿竟孤身一人从河内来到昌邑城,二人心中瞬间来了兴趣,陈煜则起身朝着曹操言道:“主公,数日前,建公先生就曾来信,不过他信中要求煜,让煜只要在昌邑城等他便可。” 曹操、荀攸二人听闻之后无不感慨,他们自然清楚司马防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磨练自己的次子司马懿,不过这个时候亲卫还未曾离去,亲卫眼神中带着犹豫之色,曹操见状怒斥道:“汝有话直说即可!” “回禀主公,同司马公子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人自称乃是中牟县令,姓陈名宫欲拜访主公。” 随着亲卫的话音落下,陈煜倏然起身,和荀攸对视一眼,随之陈煜、荀攸二人便朝着曹操笑道:“主公随吾等一同去看看这中牟县令陈宫如何?” 第221章 欲献此二地于主公 中牟县令陈宫,字公台,东郡东武阳人士,少年时与海内知名之士相互结交,颇具名望,然只是身为中牟县令,故未曾受人重视。 如今的陈宫伫立在刺史府邸外,极为的有耐心,待见到曹操、荀攸、陈煜三人联袂走出来之后,陈宫当即朝着为首的曹操拱手作揖道:“某陈宫见过曹校尉。” “公台兄,里面请。” 曹操闻言当即朝着陈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司马懿见到这一幕不由的嘴角翘起,见到这一幕的众人随之大笑,陈煜见状遂言道:“速进。” 司马懿当即紧随在陈煜身后,走进刺史府邸内。 不过,司马懿却被陈煜就在刺史府邸内安排住下,至于他自则是前往曹操的书房中,司马懿本欲要跟随,却被陈煜制止道:“汝自河内前往昌邑,已过月余时间,汝父多次来信,甚感担忧,今夜好生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陈煜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司马懿亦是能感受到陈煜的关心,遂躬身作揖道:“学生明白。” 见状,陈煜上前抚摸着司马懿的小脑瓜子,一如中平年时,随之目光变得柔和了起来:“数月不见,汝已变化甚多,吾心甚慰。” 随后便命人前来伺候司马懿沐浴更衣,便转身前往书房处,当陈煜走进来时,陈宫则是朝着陈煜笑道:“早闻南阳陈煜之名,今日见之,当真名不虚传。” “公台兄谬赞了。” 陈煜笑着摇头,自当陈宫这是一句场面话罢了,然而陈宫却是开始认真了起来,遂正色道:“吾见汝之弟子,足见汝之才,叔弼莫要自谦。” 闻言,陈煜倒是一愣,便不再解释,四人齐聚在书房内,一时间皆沉默不语,遂陈宫看向曹操言道:“初闻校尉之名乃在雒阳刺杀董卓,遂功未成,但可见校尉拳拳报国之心,后校尉在南阳发檄文伐董,天下不为之震动,校尉之举,真乃豪杰.........” 说到此处陈宫视线落在曹操身上,见曹操不为之所动,陈宫紧接着面色一肃,朝着曹操言道:“今公诛刘岱、灭袁遗,取山阳,目的不言而喻,宫尚有一问,但愿校尉能为公解惑!” “在此间,公台自可畅所欲言。” 曹操瞬间端正态度,目光亦是落在陈宫身上,静静等待着陈宫的下文,紧接着便听见陈宫正声道:“今校尉之心可变否?” “不曾。” 曹操则是干脆果断的回应,遂颇为感慨道:“世人如何视吾,操皆不在意,操初心是否有变,操心知肚明。” 随着曹操的话音落下,曹操的声音铿锵有力极为的果断,不曾带有半分的犹豫,得到曹操的回答后,陈宫遂正襟危坐,曹操言语中不带着迟疑之色,这便说明乃是曹操的心里话,正如曹操自己说的那般,自曹操诛刘岱、灭袁遗占据山阳之后,他这一路上走来不知听到了多少的流言蜚语,都言曹操有谋逆之心,定然是第二个董卓! 但是陈宫任何的事情皆不能听信片面之言,若真是如此的话,南阳陈煜、颍阴荀攸岂能继续留在曹操身边,故而他还是坚持前来昌邑,见到曹操之后,才能下定决心。 遂曹操当即起身朝着陈宫拱手作揖道:“今汉室倾颓,董贼作乱,劫迁天子,操每时想起则厌恶操之无能,无法诛杀董贼,迎回天子,还于旧都,今天下各地战乱四起,多有狼子野心之辈欲要逐鹿中原,操深感一人之力尚无法改变现状,久闻先生之才,愿拜先生为军师!” “不知先生可愿助我。” 陈宫闻此言,当即起身搀扶住曹操,待曹操起身后,陈宫遂躬身作揖言道:“固所愿,不敢辞!” “好!” 曹操面露笑容,他未曾听闻陈宫之名,然此人被陈煜、荀攸二人所称赞,定然是一位大才,如此人才,如果不能为他所用,岂不是可惜了,虽说眼下,有陈煜、荀攸二人在,曹操倒是无虑的,但是没有人会嫌弃自己麾下的人才多。 紧接着,随着陈宫落下后,陈宫的视线也落在挂在墙上的地图,随之抚须笑道:“主公可是在忧虑泰山郡乎?” 曹操不由的一惊,心中瞬间大喜,他们刚才还在议论如何拿下泰山郡,然而这陈宫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地图,便明白自己所想,曹操知道自己算是捡到宝了,当即言道:\"公台可有良策乎?\" 一时间,曹操看向陈宫的眼神变得炙热了起来,陈煜、荀攸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松了一口气,泰山郡的问题则是在泰山贼,不过他们都不是那种能言善辩之辈,当然这也是相对的,比起眼前的陈宫,当然不能算是,陈宫的到来,也算是安了他们二人的心。 闻言,陈宫捋着胡须自信笑道:“主公勿忧,宫入主公麾下,未有寸功,今欲献泰山、济北二地于主公。” “公台可有何需求?” 曹操心情虽然变得激动,但是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视线落在陈宫身上,如果能把济北、泰山二地纳入自己的版图内,那么如今只剩下陈留郡等地,则是无足挂齿,此后这兖州之主便是他曹操,借助兖州,他便可大展拳脚,壮大自身,以待将来西进长安,诛杀董卓! “主公,宫尚需一人。”陈宫闻之笑道,在曹操疑惑的眼神中,陈宫紧接着说道:“宫一路走来,久闻仲康将军之名,故需借仲康将军一用,如此泰山郡可得之,至于济北郡国.....” 说道此处的时候,陈宫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后便抛出掉心中的杂念,继续说道:“济北郡国乃济北相鲍信之地,鲍信此人颇具勇谋,不可力取之,当需以名利诱之,且观当日刘岱等人诛杀乔瑁时,鲍信未曾参与,便可见其心思,宫以为主公可........” 陈宫的话回荡在书房中,曹操等人不住的点头,陈宫由小观大,观察细致,把鲍信的心思琢磨的透彻,曹操当即不再在犹豫,立即按照陈宫的意思安排下去。 第222章 急功近利 次日,天微微亮起,陈宫便早早的在府邸外等候着,随后便见到许褚牵着马走来,许褚见到陈宫的时候,朝着陈宫拱手抱拳道:“有劳先生了!” 闻言,陈宫则是连连摆手道:“这一路上还需要仲康将军护佑宫之周全。” “先生请放心!” 这一刻,许褚极为的自信,腰间挂着的镔铁大刀,刀刃上依稀可见殷红,这是他许褚彪悍战绩的象征,听到许褚自信的回应后,陈宫则是大笑道:“久闻仲康将军之名,今见之,当着名不虚传!” “主公乃是得了一员虎将!” 听闻陈宫所言,许褚一下子看陈宫的眼神变得极为的顺眼,这家伙说的话真好听,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面对最为真挚的吹捧时,换做任何人都会感到愉悦,此时此刻的许褚便是如此。 而曹操、陈煜、荀攸等人一早便在府邸外目送着陈宫、许褚二人,待陈宫翻身跃马而上的时候,曹操视线则是落在许褚身上言道:“仲康,汝这一路上务必听从公台所言,护其周全!” “主公且放心,褚不死且能让先生受到伤害!” 许褚拍着胸脯应允下来,他知道此行的目的地乃是泰山郡,如今泰山郡中,泰山贼横行,此去定然危险万分,但是许褚对着自己有自信,自信自己可以护全陈宫,并且让陈宫全身而退。 骑在马背上的陈宫,勒住缰绳,调转方向,挺直腰杆在马背上,遂朝着曹操拱手道:“主公,且在昌邑等宫之消息!” “好!”曹操随之应允,紧接着便笑道:“吾便在此地等汝之消息,待汝回来后,必摆庆功宴!” 闻言,陈宫则是大笑起来,遂言道:“主公如此便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紧接着,陈宫同许褚二人便策马扬鞭离去,众人便看着陈宫、许褚二人离去的背影,逐渐的消失在眼前后,众人转身回到府邸内。 “先生。” 司马懿如今则是早早的在曹操的书房中等候着,看着墙上挂着的地图,一时间陷入沉思中,直到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便立即回过神来,遂朝着陈煜行礼,欲要转身朝着曹操行礼时,却被曹操抬手阻止道:“汝非吾臣,汝乃叔弼之门生,见吾不必如此。” “唯。” 司马懿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面对着曹操的时候,他难免会感到压力大,见状,陈煜视线则是在曹操、司马懿二人身上来回扫视,嘴角随之轻轻扬起,一旁的荀攸上下打量着司马懿,他在颍川的时候,就曾听闻河内司马氏出了一麒麟子,司马儁这个老家伙把此子视若珍宝,认为此子必定是可把司马氏发扬壮大的人,如今见到司马懿的时候,荀攸不免起了考校之心,随之便听荀攸笑道:“汝一直在看去墙上地图可是看出了什么。” 随着荀攸的话音落下,曹操的视线也随之落在司马懿身上,唯独陈煜老神在在的不以为然,司马懿闻言之后则是朝着荀攸拱手作揖道:“回公达先生,今曹公占据山阳之地,然北有徐州陶谦虎视眈眈,若非因泰山郡,恐早已西进,而南边则有汝南袁术蠢蠢欲动,至于西边,虽说陈留太守张孟卓如今已不成气候,但一旦拿下陈留,势必要遭受到司隶董卓的侵扰,故陈留不可取,留之作为缓冲,至于东郡之地,虽说如今东郡太守乔瑁已死在刘岱之手,然于曹公而言,威胁最大的乃是占据太行山号称拥百万之众的褚燕。” “曹公若能取下济北、泰山二地,外则可觊觎徐州、青州二地,内则可吞并东平、鲁、任城三郡国。” 司马懿稚嫩的声音回荡在书房中,荀攸、曹操二人看向司马懿的眼神皆带着惊奇之色,他们没有想到司马懿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有如此的见地,这一点完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正当他们准备开口赞扬的时候,却见陈煜紧锁眉头看向司马懿言道:“如果在这里,平原相刘备欲南下,联合济北鲍信,汝当如何行之。” 闻言,司马懿抬头看向自己的先生,他心中晓得这是先生对他的考校,方才考虑问题的时候,他并未考虑到这一点,稚嫩的脸庞上眉头紧锁着,而荀攸则是笑着看向陈煜,他知晓陈煜的意思,司马懿年纪轻轻然而锋芒过甚不好。 天才! 只有成长起来的才是天才! 陨落的天才什么都不是! “汝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过来。” “唯。” 司马懿深吸一口气,依旧皱着眉恍恍惚惚的走出了书房中,待司马懿走远之后,荀攸指着陈煜笑道:“叔弼啊叔弼,汝这般行事,难道不怕此后此子心中萌生阴影不成?” 闻言,陈煜眼神则是变得认真道:“他既是煜的学生,煜当为他考虑,年纪轻轻却锋芒毕露,不知藏拙,若长此以往下去,必有祸患,且他行事.......” 陈煜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完,说到一半的时候,陈煜便不再多言,在陈煜看来,司马懿回到温县司马氏之后,似乎变得略微有些急功近利了,这样的年龄理当养性,沉稳住自己的性子才行,然而今日却在曹操等人面前言其战略,虽说的不错,但终究还是过了..... “不过,叔弼你方才所言.....” 曹操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毕竟是和刘备接触过,听到刘备名字的时候,曹操总觉得有些不舒服,甚至可以说他在忌惮着刘备,或许陈煜刚才所言乃是无心之言,完全是出于考较司马懿的,但是话落入曹操的耳中,却让曹操直接上心。 闻言,陈煜则是看向曹操摇头道:“刘玄德是一个聪明人,他欲要摆脱公孙伯珪的桎梏,平原郡乃是他最好的机会,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至于济北鲍信.....” 说到此人的时候,陈煜微微摇头道:“他未必能看的上刘玄德。” 第223章 外强中干 鲍信! 泰山郡平阳人士,年少时便胸怀大志,宽厚待人,且为人沉着刚毅有谋略,中平年间,受大将军何进征辟为骑都尉,得到何进的重用后,鲍信便立即回到家乡中去召集乡勇,直到鲍信召集千余名乡勇、粮草若干后,到达成皋时,便得知大将军何进身亡的消息,后鲍信受命为济北相,本驻兵在成皋的鲍信便率领着这些乡勇前往济北郡国,依靠着这些人,鲍信快速的在济北郡国站稳脚跟,快速的发展自己的实力,故而曹操在南阳时发檄文讨伐董卓时,济北相鲍信乃是一个响应曹操号召的人。 “允诚兄是一个聪明人,他是一个明白自己的当下需要做什么的人。” 书房内,曹操瞬间变得感慨了起来,中平六年初,天子尚未驾崩时,何进身为大将军执掌朝堂,征辟鲍信,鲍信来到雒阳后,曹操曾与鲍信有过交谈,二人可以说是相谈甚欢,随之,曹操视线落在陈煜身上,眼神中带着遗憾之色,在他看来前往济北郡国最为合适的人应该是陈煜,至今鲍信还在念着何进的提携之恩,而陈煜和何进相交莫逆,若是陈煜前往济北郡国劝说鲍信的话,恐怕鲍信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曹操亦是不敢让陈煜孤身一人前往,陈煜受何进的遗泽越多,同时当初何进的敌人亦会把陈煜当做敌人。 何进死后,尚书令卢植上任为大将军,并为帝师,少帝仲父,可以说卢植有这样的一切,都是因为陈煜,但纵然如此,当时雒阳城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杀陈煜,灭何进的家眷。 人心难测!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身在朝堂上的诸公口中微言大义,说出来的都是正义凛然的话,但是背地里尽做着蝇营狗苟之事,这天下,究竟还有多少人想要陈煜的性命,曹操不得而知,他唯一知道的是,只要陈煜在自己身边一日,他断然不会让陈煜出现任何的安全问题。 “主公,不必担心,公台乃讥辩之士,他前往泰山、济北二地,定然能让此二地归入主公麾下。” 陈煜见到曹操眼中闪烁着担忧之色,以为曹操实在担心陈宫不能达成目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曹操则是考虑陈煜的安危罢了,曹操闻言稍微一愣遂大笑道:“汝等二人信他陈宫,操如何不信之!” 于曹操而言,陈煜、荀攸皆是他的肱骨之臣,既然曹操信任他们二人,又如何不能相信陈宫这个人! 至于能不能成,对于曹操来讲并没有那么重要,如果说陈宫能顺利回来,那么则一切皆大欢喜,如果陈宫空手而归,那么曹操决定逐渐的蚕食周遭,慢慢的把兖州吞并入自己的腹中。 见状,荀攸、陈煜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也瞬间松了一口气,曹操能这样认为乃是最好的,陈宫之才或许没有人比陈煜更为清楚,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进城来走,陈宫背叛曹操时,在陈宫的谋划下,曹操就差一点葬身在吕布的手中。 此人不出手则矣,若出手必定是雷霆之势! ............. 冀州 魏郡,邺城刺史府邸上,身为冀州刺史的韩馥来回在府邸上走来走去,心中开始变得焦虑了起来,如今袁绍尚在青州,还未回到渤海郡,而身在涿郡的公孙瓒已经南下对河间发动攻势,仅仅数日的时间内,他已经丢失了数座城池,对于公孙瓒的麾下的白马义从,在这一刻,韩馥终于见识到了能被公孙瓒引以为傲的白马义从究竟是有多么的厉害。 就在韩馥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韩馥突然得知荀谌和辛评二人要见自己,韩馥愣了一下,不过这二人的出身亦是导致韩馥不敢轻视二人,遂便命人带领荀谌、辛评二人来到自己的书房中见自己。 当见到坐在书房中沉着冷静的韩馥时,无论是荀谌还是辛评心中皆是冷笑连连,韩馥不安的手已经出卖了韩馥此时此刻的想法,当即荀谌、辛评二人朝着韩馥拱手作揖道:“见过府君。” “友若、仲治,汝二人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乎?” 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户落在韩馥的脸上,露出韩馥强装镇定的神色,韩馥虽为人宽厚,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一个蠢人,能坐上一州刺史的人岂能有愚蠢之辈乎? 他早就收到过消息,这颍川的士子多数看重袁绍,大部分人如今都已经归属到袁绍的麾下,而眼前的二人,荀谌乃是颍川颍阴荀氏这便不用说,至于辛评乃是颍川阳瞿人士,这二人都是颍川士子,由不得韩馥对他们心中升起警惕戒备之心。 韩馥眼中的戒备自然落在荀谌、辛评二人的眼中,二人不过似乎没有看见一般,就见荀谌站了出来,朝着韩馥拱手作揖,语气凝重道:“府君可知大难临头乎?” “大难临头?” 韩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遂挺起腰杆视线落在荀谌道:“友若,汝言老夫大难临头?老夫执掌冀州,冀州粮草无数,兵多将广,不过区区的北平太守公孙瓒罢了,老夫挥手间便可灭之!” “府君自乃天人之象,谌知错。” 荀谌的声音不卑不亢,不过眼光的余角却见到韩馥微微颤抖着的右手,心中便明白如今的韩馥不过是在强装镇定罢了,随后荀谌、辛评二人当即言道:“如此吾等二人先行告辞!” 望着荀谌、辛评二人离去,韩馥瞬间愣在那里,二人离开的如此果断,难不成是自己错怪了他们二人? 在这一刻,韩馥不断的开始怀疑着自己最初的判断,随后韩馥深吸一口气后,强行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忽然,韩馥心中生出一丝懊悔之色,他竟然怀疑起了荀谌、辛评二人,不管他们二人如今是否归顺于袁绍,但是好歹他刚才也应该听听荀谌是否有什么计策可以退敌.... e=(′o`*)))唉...... 第224章 起疑 “韩公节,今外强中干,看似镇定腹中计谋,不过是强装而矣。” “友若言之有理。” 辛评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遂深吸一口气,今日他们二人见韩馥并未打算说可以直接说服韩馥,他们二人今日前来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韩馥而已,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在留在韩馥的府邸上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剩下的,他们只能希望公孙瓒能快速的攻下河间郡国,一旦河间郡国全部落入公孙瓒的手中,那么韩馥自然会感到恐惧。 人一旦心生恐惧,便会方寸大乱,而他韩馥定然会想起今夜之事,唤他们二人前来,问策于他们二人,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便可以直接趁火打劫,说服韩馥让冀州刺史的位置给袁绍,况且在他们这些人的游说之下,冀州的士族皆愿意奉袁绍为主。 只需要等待袁绍坐上冀州刺史的位置,依靠着冀州士族的力量,纵然河间郡国落入公孙瓒的手中又如何,想要夺回河间郡国也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罢了。 荀谌、辛评二人在月色的照耀下,走在邺城的街道上,把他们二人的影子越拉越长,渐渐的二人的身影消失无影无踪..... 高阳县城内,如今算上高阳,文安、郑县、葛城、易县已经有五座城池落入公孙瓒的手中,可以说率领白马义从的公孙瓒一路南下,攻打河间郡国可谓是秋风扫落叶一般迅猛,就算是公孙瓒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自己能这么快的攻打下河间郡国的五座城池,完全是出乎了公孙瓒的意料之外。 高阳城内,公孙瓒直接把高阳城内的县令给斩杀掉,谁让高阳县令这厮竟然敢反抗他,对于敢反抗他的人,公孙瓒从来不会心慈手软,不过,经过这数次的战役,在讨伐董卓一战中被吕布击溃的自信心又回来了,坐在县衙县令位置上的公孙瓒面容上带着自信狂傲的笑容,他自信只要不碰上吕布麾下的陷阵营,那么他的白马义从就是天下无敌的存在,毕竟他当日亲眼见过陷阵营在战场上所展现出来的威力,那一幕至今让公孙瓒久久不能忘怀,面对上这样的劲旅,公孙瓒自认为就算白马义从在身,他亦是不敌,甚至收到袁绍的来信之后,公孙瓒一度还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率兵南下攻打冀州。 终于心中的野心压制了心中的恐惧,沉寂多日的公孙瓒终于下定了决心,亲自率领白马义从南下攻打河间郡国,这一路上长驱直入,直接连下五城,着实是加强了公孙瓒的自信心。 “兄长。” 公孙越身为公孙瓒的从弟自幼仰慕公孙瓒,甚至可以说是把公孙瓒奉若为神,公孙瓒能快速的掌控辽西公孙氏,公孙越可谓是功不可没,毕竟相较于公孙瓒,公孙越才是宗脉,辽西公孙氏的掌门人理当乃是公孙越。 闻言,公孙瓒带着杀意的目光落在公孙越的身上瞬间变得柔和了下来,他自然明白公孙越到底为他付出了什么,对于自己的这位从弟,公孙瓒可以说是极为的信任,在北平郡时,公孙越亦是能代表着公孙瓒,随之公孙瓒朝着公孙越微微颔首,示意公孙越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见状,公孙越轻咳一声后便继续说道:“兄长,当日袁本初来信约兄长 一同出兵冀州,攻打河间,然而前些日子细作回报,如今袁本初人依旧在青州一动不动,似乎有所图谋。” 随着公孙越的话音落下,严纲、田楷等人皆低下头不敢多言,他们虽说都是军中的宿将,但并非只是那种一味崇尚蛮力的莽夫,公孙越的话已经很明白,这是要让公孙瓒派人前往青州,协助身在平原郡的刘备盯着如今身在青州的袁绍,以防备袁绍在暗中耍小花招。 坐在主位上的公孙瓒眉头紧锁,虎眸微微闭上,似乎在权衡着什么,遂睁开眼睛道:“袁本初素有谋略且擅于计算,不得不防。” “田楷!” 紧接着,公孙瓒的视线便落在当起了鸵鸟的田楷身上,田楷心中暗暗叫苦,他心里清楚,接下来这公孙瓒的任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果不其然,见到田楷起身后,公孙瓒面色冷然道:“吾封汝为青州刺史,立即前往平原郡命刘玄德动兵攻打袁本初!” “末将领命!” 田楷心中叫苦不已,他如果想要让公孙瓒提供兵马给他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前往青州之后,他只能借助刘备的力量,快速的召集兵马起来,才能和袁绍对抗,虽然袁绍如今停滞在青州,但是袁绍麾下的兵马依旧有两万,麾下的猛将亦是不少,相对于河间郡国而言,袁绍就是一根硬邦邦的骨头,稍微要强一点,就有可能让自己直接崩碎牙齿,但是他乃是公孙瓒的部曲,今公孙瓒有命,田楷不得不听,随后便从公孙瓒手中接过军令,快速的离开,他还是需要筹备一番,至少要率领自己的亲卫前往平原郡..... 望着田楷离去的背影,公孙瓒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让田楷前往青州并非是一时冲动,他麾下的将领中,唯独田楷行事小心谨慎,做事都是三思而后行,此番他让田楷前往青州,一方面是为了攻打袁绍,至于和袁绍的盟约,公孙瓒丝毫不放在心上,自从兖州刺史杀了东郡太守乔瑁之后,当日在皇天后土前所立下的誓言就直接成了一个笑话。 公孙瓒知道袁绍的野心,亦是清楚背靠着汝南袁氏的袁绍一旦让其成了气候,到最后袁绍定然会成为他的最为头疼的敌人,如此还不如趁着袁绍还未成气候的时候,直接把袁绍扼杀在摇篮中,至于他还有另外一个人用意,则是因为平原郡守刘备,师出同门,才了解刘备的志向,亦是明白刘备的心性,故从始至终,公孙瓒都未曾真正的信任过刘备。 “玄德.....” 第225章 先生可有良策破局! 平原县内,历经月余的时间,刘备逐渐把平原郡治理的有声有色的,相比于之前的平原郡,如今的平原郡可以说是换了一副样子。 太守府邸内,刘备放下手中的公文视线落在单福身上言道:“先生,今公孙伯珪率兵南下攻打河间郡国,已连下数城,可以说是势如破竹无人可挡,然袁本初今驻兵在青州一动不动,备恐其有诈.....” 刘备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忧虑之色,如今的局势由不得他不担心,更何况他所处的平原郡极为的感慨,他的身份也极为的感慨,如今袁绍停滞在青州中,而平原郡则是和兖州接壤,曹操在兖州搞出的大动作已经让天下震动,没有人敢小觑曹操。 数日前,刘备曾书信一封前往济北郡国,欲要和济北相鲍信结为联盟,然而却被鲍信直接给拒绝掉,甚至鲍信都未曾回信过给他,鲍信的举动已经很明显,这是赤裸裸的看不起他,不愿意和他刘备联手,面对于如今的局势,刘备亦是感到无可奈何,鲍信一向骄傲,当日在酸枣的时候,刘备便能感受的到,他只是未曾想到鲍信会拒绝的如此的干脆。 刘备深深为自己的困境感到担忧,反观单福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眼下的情况不足让单福感到动容,刘备见到单福这副样子心中亦是感到安心了不少,在单福的辅佐下,平原郡才能在短短的月余时间恢复的如此之快,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单福的能力。 良久后,望着棋盘发呆的单福回过神后,幽幽的开口道:“主公不必担忧兖州那边,今曹孟德占据山阳,眼下之事则是如何把泰山、济北二地纳入其版图之内,如果无法快速的拿下此二地,曹孟德欲要吞并兖州成为兖州之主的不说要数年的时间,至少在这一年内,他已无法出兵前往青州等州郡。” 闻言,刘备心中吐了一口气,心中悬的大石头也随之落了下来,他考虑事情未曾有单福这般周全,可以说单福直接弥补了他的短板,紧接着单福的一番话则是让刘备提心吊胆了起来。 “主公如今需要担心的亦并非滞留在青州的袁绍,袁绍者素有野心,至他为联军盟主时便可见一斑,然其人志向在冀州,恐公孙伯珪挥兵南下攻打河间亦是受了袁绍的蛊惑,袁本初驻兵于青州不过是为蛊惑冀州刺史韩文节罢了,韩文节此人素空谈,看似胸有大志,实则胸中毫无点墨,不足成大事,一旦公孙伯珪攻下河间郡国,届时韩文节必惊慌失措,到了那个时候,只能言善辩之辈在韩文节耳边蛊惑几句,冀州便可易主。” “这不可能!” 刘备遂起身,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单福所言对于他来讲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不相信这韩馥当真这般愚不可及,直接把冀州拱手相让! 见状,单福示意刘备勿要激动,待刘备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后,单福才缓缓的说道:“主公不知汝南袁氏对于天下士族而言有着怎样的诱惑力罢了,如果换做其他人,吾尚且不敢妄如此定论,但他是袁绍,出身于汝南袁氏的袁绍,如此便不一样。” 豪强、世家、门阀 由士族构筑成的势力,盘根错杂,互有纠葛,有些东西只是摆在明面上罢了,藏在暗处的东西亦是不为人知。 但往往这些藏在暗处的东西才最让人感到致命! 随着单福的话音落下,刘备紧皱,家道中落的他虽然乃是汉室宗亲,身上流淌着乃是高祖皇帝的血液,但因为家道中落而导致他接触的东西变得少,自然不如单福所知道的多,随之就听见单福继续说道:“无论是兖州曹操还是滞留在青州的袁绍,于主公而言都不足为虑,起码如今他们尚且看不上主公.....” 听到单福的话,刘备震惊的脸庞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不过单福说的是事实,只是往往真话最伤人罢了。 然而单福只是低着头,看着眼前的棋盘,不断摆弄着棋子,似乎这棋盘上并非只是简单的黑白棋子,而是包容着大汉天下,单福凭借着自己的一只手操弄着这天下的风云变化,随着一颗棋子的留下,单福收拢着棋盘上的黑子,随之继续说道:“主公如今需要注意的是北平太守公孙瓒!” “公孙瓒者,性情高傲,颇有勇谋,然为人多疑,除却他族人之外,其余之人,他不曾信任过,当然亦是包括主公。” “主公和公孙伯珪师出同门,都是帝师门生,帝师若尚且,公孙伯珪自会相信主公,但帝师已身亡,主公了解他公孙伯珪,公孙伯珪亦会了解主公,他明主公之志,知主公之人,如何会放心主公,福料定不日公孙伯珪必定会派遣人前来平原郡,催促主公出兵讨伐滞留在青州的袁绍!” “袁绍今未成大势,一旦让袁绍占据冀州,其羽翼丰满,于公孙伯珪乃是心腹大患,他不得不除之.....” 单福的话回荡在刘备的耳中,坐在主位上的刘备则是陷入了沉思中,单福说的有道理,极为有理,在他看来公孙瓒便是这种人,他不会信任自己,亦是不会放过羽翼未丰,尚且成气候的袁绍,如果让他率兵前往攻打袁绍,他好不容易在平原郡积攒下来的身家恐怕都要葬在袁绍的手中,他日如果想要再次起来积蓄实力的话,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时间太漫长了,未来存在着诸多的变数,刘备不敢确定.... 一时间,刘备双眼变得茫然了起来,对于未来该如何去做抉择,此时此刻,刘备开始变得犹豫不决了起来。 见状,单福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自然明白刘备心中所想,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身家,如今或许要因为公孙瓒的一句话导致付之东流,换做谁恐怕都不愿意,单福的视线慢慢的落在刘备身上,察觉到单福的视线,刘备当即反应过来,既然单福提出来,定然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随之朝着单福拱手言道:“先生可有良策破局!” 第226章 徐庶字元直 选择从来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无论对于谁来说,在面对选择的时候,都会犹豫不决,因为他们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一旦选择错误,那么即将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现在的刘备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局面,只是因为单福给了刘备两个选择,在这两个选择面前,刘备变得极为的犹豫,良久后,刘备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在这一刻,刘备终于下定决心道:“劳烦先生走一趟,前往昌邑。” “唯。” 单福起身拱手作揖回应,遂视线落在刘备身上,跟随刘备也快一个月的时间,单福觉得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想要寻找的明主,月余的时间,足够让单福看出一个人的真伪,如果他单福看错人的话,就算是他单福有眼无珠了,紧接着便听单福笑道:“主公,吾非单福,本乃颍川人士,姓徐单名一个庶,字元直。” 闻言,刘备并未显露意外之色,在他看来自己在单福....不,现在应该叫做徐庶面前,完全没有必要去装腔作势,见状,徐庶只是微微点头,他本名乃是徐福,就是数百年前同为始皇帝求仙问道的方士徐福同名,不过在去年的时候,徐庶却是犯了事,差一点就死在别人手上,故而后来改命为徐庶,徐庶心存侠气,不能岂能为好友报仇,最后改头换面,更换名字。 经过一年的时间,徐庶逐渐开始变得沉稳了起来,但是见到天下如此纷乱,心中甚是感到忧虑,曾听闻中山靖王之后刘备之名,故而前来平原郡试探刘备,经过月余时间的相处,在这一刻,徐庶算是彻底的归心....... “徐庶拜见主公,望主公莫要见怪先前隐瞒之事。” 徐庶当即朝着刘备拱手抱拳,面色上略微带着些许的歉意,见状,刘备立即搀扶起徐庶言道:“元直隐瞒必是有自己的苦衷,备焉能怪之。” 听闻刘备的肺腑之言,徐庶心中大为感动,此生能遇到刘备这样的明主,亦是他徐庶的运气,今日他给刘备两个选择,其一乃是让刘备选择听从公孙瓒的命令,成为公孙瓒手中的利刃,最后和袁本初杀的个你死我活的,其二乃是让刘备斩杀掉公孙瓒所派遣出来的使者,同时联合占据山阳的曹操,滞留在青州的袁绍,并且偷偷联系徐州刺史陶谦,如此可对青州徐徐图之,以谋求大业! 当然,这也是徐庶对刘备的最后的一道考校,如果刘备选择第一个,那么今日他徐庶当离去,绝对不会在这里逗留片刻,虽说刘备心怀仁慈但安于现状不知进取,他徐庶如何能辅佐之,但若选择第二,虽存在风险,但未必不能行事。 “云长!” 刘备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即唤来关羽,伫立在府邸外的关羽,单手负在背后,右手捋着胡须,整个人显得威仪不凡,刘备遂言道:“云长,一路上元直的安全就交给你。” “兄长放心。” 关羽语气平缓的回应着,双眼中带着自信之色,天下间能从他手中夺了徐庶性命的人屈指可数! “主公....” 徐庶欲要拒绝的时候,却被刘备直接摇头拒绝,徐庶对于他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关羽、张飞二人,自从徐庶来到平原郡之后,平原郡变得如何,关羽自然放在心上。 ............. 西都,长安城 凡是经历过董卓的地方,无一不是开始变得乌烟瘴气的。 贾诩的府邸上,今日迎来了不速之客,这位不速之客或许在之前乃是贾诩眼中的好友,终究二人逐渐开始渐行渐远,成为了形同陌路的的两人,不过,这一层窗户纸二人都没有选择去捅破,或许心中还在顾念着以往的情谊,故而未曾揭穿对方。 “文优。” 在庭院中闲逛着,喂着池塘中鱼儿的贾诩抬起头看向逐渐朝着自己方向走来的李儒微微颔首,随之视线又落在因为他洒下的饵食而变得争抢的鱼儿,贾诩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笑意,逐渐的李儒来到贾诩的身边,顺着贾诩的视线看向池塘中的鱼儿,不由的喃喃自语着道:“芸芸众生如这池中鱼儿一般,文和汝手中则是饵食则如功名利禄,引得天下众人争抢。” 贾诩听闻李儒所言,只是继续沉默着,并未反对,也并未赞同,当手中的饵食尽数洒下之后,池塘中的水花变得越来越大,池塘中的鱼儿开始为了落入水中的饵食争抢了起来,微微眯起的眼神,轻轻上扬的嘴角,正在欣赏着眼前自己的杰作。 “文优,吾等亦是如此。” 稍微拍打了一下手掌,贾诩轻笑一声,待下人送上一盆清水和干净的毛巾之后,贾诩擦拭了一下,挥手便让女婢退了下去,独自转身走到庭院中的亭子上,见状,李儒紧随其后,贾诩方才说的话,让他不由的赞同,天下芸芸众生如此,他他们又何尝不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为了功名利禄而奔波劳碌,或许致死的时候,还是在追寻功名利禄的路途上。 随之,李儒随着贾诩一同的坐了下来,李儒似乎想到了什么,视线落在贾诩身上,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李儒的眼神中带着质问之色,遂就听李儒语气平淡道:“文和,汝让吾失望了。” 一句失望了,则是让贾诩楞了一下,贾诩面容上并未有太大的变化,看向李儒的眼神依旧是波澜不惊,还未等李儒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贾诩直接抬手打断李儒接下来想要说的话,随之就听见贾诩语气平缓的说道:“文优若是言温侯之事,不必再说。 “温侯和诩性相似,故有往来,此有何不可。” “诩且问汝,诩与温侯可有损相国之利乎?” “吾等二人可有危相国性命乎?” “........” 从贾诩说出来话,直接让李儒本来准备好的话瞬间卡在喉咙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第227章 江夏黄祖 “温侯与诩一心一意乃为相国谋利,如此若有错,诩愿前往相国面前请罪亦请辞。” 倏然一阵微风乍起,庭院中的青翠碧绿的竹子随着微风的吹拂从而开始哗啦啦的作响起来,树叶和树叶拍打的声音不断的碰撞着,似乎亦是在回应着贾诩方才说的话一般,微风掠过贾诩的发梢,彻底露出那张平静的脸。 “绝无此意。” 李儒一时间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贾诩,他知吕布和贾诩的关系甚密,一直以来未曾说过什么,正如贾诩所言的那般,他们二人从未损害过董卓的利益,亦是从未危害过董卓的性命,故而李儒一直以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李儒心中还是存在疑惑,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汜水关一战,华雄战死因何缘故,文和可愿为儒解惑乎?” 终究李儒还是对于汜水关一战耿耿于怀,在他的算计中,吕布本应该正好到达才对,当时一时发怒在气头上,未曾多想,但是后来细想之下,胡轸、赵岑二人纵然该死,贪杯误事,但是李肃绝对不是这样子的人,况且,那一日李肃并未喝多,若非李肃身亡在虎牢关一战中,他定然要好好的询问一下李肃,关于汜水关一战中详细的事情。 闻言,贾诩忽然正襟危坐,挺拔腰杆的,视线落在李儒身上言道:“文优,在战场上存在诸多的变数,任何一个变数都有可能会发生,汝当知成天在天矣,此事汝不应该前来问诩,诩亦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回答,或许只有温侯可回答文优你的问题。” 贾诩的视线落在李儒身上,李儒视线亦是落在贾诩身上,似乎在权衡着贾诩这句话的真实性,良久后,只听李肃自嘲一笑言道:“倒是儒多心了,告辞。” 随着李儒的话音落下,只见李儒起身随后转身离去,而从李儒起身离开的时候,贾诩从未看向李儒,一直盯着庭院的风景,大约过了一炷香后,贾诩才转身看向李儒方才离去的方向,微微摇头:“文优,汝或许猜的无措,但终究是没有机会去验证你的答案了。” “毕竟他李肃已.......” “死了......” 贾诩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声,当初知晓汜水关一战猫腻的人只有李肃一人,如今随着李肃的身亡,这个秘密亦是石沉大海,贾诩回想起月余前,从谯县而来的信,信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字。 ‘肃死,勿忧。’ 简短的四个字亦是给了贾诩一个安心丸,自从来到长安后,贾诩便一直在给自己准备着后手,他终究是在担忧汜水关事发。 “倒是有趣了.....” 贾诩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随之嘴角轻轻上扬,双手负在背后,慢悠悠的在庭院中闲逛着,忽然视线落在池塘中,就见到一只鱼儿满身都是伤痕,尸体漂浮在水面上,见到这一幕的贾诩稍微楞了一下,这只鱼儿通体黝黑,唯独头顶上一撮白色的,这只鱼儿每次他投放饵食的时候争的是最凶最狠的,不然怎么吃的这么大。 “锋芒太利下场唯有死路一条。” 贾诩似乎想到了什么,颇为感慨的说着,随后摇摇头便转身离去,做人还是低调一点,不然到最后成了众矢之的只有死路一条。 为人处世之道,当低调做人低调做事,方能活得长久。 一旦锋芒毕露,太过的张扬,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活的太长。 无论这种人是否忠心都已经不重要了,一旦惹了众怒,注定是没有活路。 贾诩的背影走在庭院中,被正午的太阳拉的越来越长,慢慢的贾诩朝着自己的房间内走去。 ......... 南阳 宛城 “文台兄,若有需要尽管开口,咨定然竭尽全力!” 张咨在宛城外看向孙坚郑重其事的说道着,孙坚一听稍微楞了一下,最初的时候,他还觉得这南阳太守张咨碍眼多事,如今看来却是他看走眼了,不过这话孙坚还是藏在心中不会说出来,随后就听见骑在马背上的孙坚爽朗的笑道:“子议兄有心了,不过坚的确有事相求。” 闻言,张咨当即认真的开口道:“文台兄且说!” “宛城大将军的家眷望子议兄照顾好,还有.......” 孙坚的视线落在那座山上,如今随着陈煜的离去,当初居住在山中的水镜先生司马徽也随之离去,不过,终究此地存留了诸多人的念想,张咨一听当即郑重的应允道:“文台兄且放心,咨心中有数。” “多谢!” 骑在马背上孙坚朝着张咨抱拳一礼,随后朝着黄琬言道:“君侯,坚告辞!” 随着孙坚的话音落下,孙坚便策马扬鞭率领大军开拔朝着江夏郡而去。 “愿汝此行达成所愿。” 黄琬望着孙坚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着,对于孙坚这只江东猛虎,黄琬还是有好感的,在和孙坚相处的时候,黄琬不曾有太多的顾虑,或许写信给江夏的黄祖有看在陈煜的份上,但更多的何尝不是因为孙坚这个人。 江夏郡和南阳郡毗邻,从孙坚宛城南下江夏的时候,消息便很快的传入身处在西陵城中的黄祖耳中,当听到孙坚率领朝着自己这边杀来,黄祖直接楞在那里,一时间感到头疼,只因为江夏郡不仅仅和南阳郡接壤,更是和长沙郡接壤,他已经和孙坚打过多次的交到,亦是明白孙坚的能力,如果有可能的话,黄祖并愿意和孙坚直接正面交锋,因为他心中清楚,和孙坚正面交锋,他将毫无胜算。 “疯子!” 坐在主位上的黄祖不断的咒骂着,他不知道到底这孙坚是哪根筋不对劲,竟然率领兵马朝着他杀来,夺了荆州的人又不是他黄祖,而是如今身在襄阳的刘表,有问题去找他刘景升,来找他黄祖算什么本事。 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的回荡在府邸上,与此同时,就听见下人慌张的进来,黄祖一脸凶狠的看向进来的下人,如果今天这厮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的话,他就给这厮一个交代! “主君,信...从宛城来的信....” 第228章 遇险 “主君,信....从宛城来的信....” “宛城来的信?” 黄祖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些许困惑,听到宛城来信,他下意识想到了写信的人应该是孙坚或者是南阳太守张咨,怀揣着困惑之心的黄祖接过信后,便直接把下人给打发了,视线落在信上,他总觉得信上的字迹觉得有些熟悉,但是看到信上的落款后,黄祖当即打开信,信上的内容,黄祖逐字逐句的读了下去,良久后,黄祖深吸一口气,口中喃喃自语道:“君侯.......” 放下手中的信,黄琬的确和江夏黄氏关系莫逆,并且甚至可以说黄祖都曾受过黄琬的恩惠和教导,故而黄祖愿意给黄琬这个面子,他愿意见见孙坚,他想要听听孙坚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孙坚要夺取他的江夏郡的话,要夺取他安陆黄氏的基业,黄祖断然不会答应,江夏郡乃是他安陆黄氏的地盘,岂能让其他人染指。 但是如果按照黄琬在信中所写的内容,其中有些话亦是让黄祖略微感到心动,对于刘表,黄祖亦是有些不满,刘景升直接重用蒯氏、蔡氏,直接忽略他江夏黄氏,甚至黄祖能清楚的感觉到刘景升这厮在防备着自己,一旦让刘景升这厮坐稳荆州之主的位置,今后岂能会给自己好脸色看,甚至到头来,本就属于他安陆黄氏的江夏郡恐怕到最后也要落在他刘景升手中,这一点让黄祖无法忍受,正如黄琬在信中所写那般,一切如何权衡利弊,皆看汝如何想。 有这样的一句话说白了就已经足够了。 ............. 山阳郡 昌邑城中 夏侯惇、曹仁等人不断的操练着兵马,他们心中都明白一件事,只需要等待陈宫回来,大战一触即发,兖州势必要归入在主公手中。 “元让。” 陈煜忽然出现在军营中,正在操练兵马的夏侯渊吓了一跳,随之见到来人乃是陈煜后,稍微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夏侯惇便来到陈煜的身前言道:“叔弼可是有事。” 闻之,陈煜笑道:“前后无事,今主公发召贤令,故而想让元让遂煜一同前往。” 夏侯惇毫不犹豫的应允下来,不过军营中的事情不可懈怠,故而夏侯惇唤来夏侯渊让他代替自己操练甲士,交代完一切后,夏侯惇便同陈煜一同离去,在昌邑城内,颁布曹操的招贤令,欲要招到贤才,共谋大事,随着曹操的招贤令发出,整个山阳郡开始震动了起来,大部分人都保持着观望的态度,对于他们而言,如今曹操刚刚占领昌邑未有多少的时间,兖州刺史刘岱的死状,他们至今还未曾忘记,而且对于他们山阳士族而言,如今曹操的态度暧昧不明,他们尚且无法摸清曹操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故而不敢轻易的去冒险,一旦这曹阿瞒乃是在钓鱼,他们直接成了那只可怜的鱼儿,岂不可怜? 至于城中的百姓,只是纯粹的看看热闹,对于他们这些黎民百姓而言,无论是谁来做这山阳太守,或者兖州之主,甚至是皇帝,都对他们而言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所想的只是能安稳的活下来,好好的过日子,其他的并未曾有过奢望。 活之已是大不易! 对于他们而言,如今的这个世道若是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其他的还能奢望什么,至于招兵,他们这些人中又有几个人希望自己的子孙前往军中最后战死在沙场上落得一个客死异乡的下场。 夏侯惇、陈煜见到围观的众人,却迟迟无一人上来揭榜的时候,二人相视一眼不免的有些失望,不过深吸一口气,依旧静静的等候着,等到正午时分,依旧无一人上前揭榜,已经临近六月的太阳,显得格外的炽热,陈煜、夏侯惇二人一时间都是满头大汗。 “叔弼,今日恐怕是无人揭榜,左右无事不如去山间狩猎如何?” 夏侯惇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视线落在陈煜身上,听闻夏侯惇所言,陈煜亦是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心知如今的山阳士族皆在观望中,一时半刻间倒是无人会前来揭榜,随后颔首赞同了夏侯惇的提议,见陈煜提议,夏侯惇当即唤来甲士,交代一番后,随后便见士卒牵了两匹马前来,二人翻身跃马而上,朝着郊外的山中疾驰而去。 一路上,疾驰时携带着的风,瞬间吹散了二人身上的燥热,凉爽之意,亦是让他们二人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刚才在城中,那股燥热亦是让他们二人有些忍受不住,待到达昌邑城郊外的一处山脚下,见青山葱翠,山中郁郁葱葱的,陈煜、夏侯惇二人的心情瞬间变得极好。 进入山中,夏侯惇把早就准备好的鱼竿交到陈煜的手中言道:“叔弼这山中有一条溪流,汝可前往垂钓,吾前往山中狩猎猛兽!” 闻言,陈煜欣然应允,论勇武,夏侯惇远在自己之上,不过不得不说,夏侯惇看似粗犷,但是心思却是极为的细腻,早早的便把这些考虑到位,进入山中,果然见到一处山涧,山涧中溪水潺潺,时不时的能见到鱼儿跃出水面,陈煜便就地在湿润的土地中挖了几只蚯蚓出来,便安心的坐在那里垂钓着,见状,夏侯惇便安心下来,随后便转身进入山林中。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陈煜的身边已经有不少的波光粼粼的肥硕的鱼,看着身边的肥鱼,陈煜不由的颔首,今日的收获颇丰。 然而,本应该略显嘈杂的树林一下子变得寂静了起来,陈煜心中莫名的感到一阵悸动,于此同时,就猛然听到一阵虎啸声,待陈煜反应过来时,却见一只猛虎跳过山涧朝着自己这边而来,一瞬间,陈煜吓的亡魂大冒,欲要离去时,身体本能的恐惧促使着他一动不动。 “吾命休矣。” 就在陈煜惊魂不定的时候,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陈煜的面前。 第229章 典韦 “这大虫!哪里走!” 一道嗡嗡作响的声音在陈煜的耳边响起,随之就见到此人手持双手戟,一戟挥下,直接落在猛虎的头上,从脑袋中传来的痛感,直接让猛虎稍微变得有些清醒,欲要再次发难的时候,只见此人又是重重的一戟落了下来,随之猛虎一阵吃痛,直接调头逃跑。 见猛虎要逃跑的时候,大汉黝黑的脸庞上闪过一抹戏谑,紧接着孔武有力的双手直接扯住猛虎的尾巴,大喝道:“汝这大虫,吾在这里守你多日,岂能让你逃跑!” 到嘴的鸭子岂能让他就在自己的眼前飞走,魁梧有力的壮汉不断的和猛虎厮杀搏斗着,一旁的陈煜见状连忙后退,见到这一幕的,也忍不住啧啧称奇,他曾听闻有可以和猛虎搏斗着,但是真正见到眼前的一幕时,却是感到极为的震惊,尤其是这大汉一戟之下,逐渐把这只吊睛大虫打死在地上时,陈煜才彻底的回过神来,然而就在这黝黑的大汉准备转身离去时,陈煜当即开口道:“壮士可留姓名,煜日后好报答壮士救命之恩。” 闻言,本来就准备扛着数百斤重的猛虎下山的大汉,粗犷的脸庞,黝黑的皮肤,炯炯有神的双目直接落在陈煜身上,上下狐疑的打量着陈煜,然而还未等着大汉自报家门的时候,不远处,就听见一道怒喝声:“汝这贼厮,休伤吾兄弟!” 不一会儿,就见夏侯惇持大刀杀来,见状,陈煜连忙开口道:“元让!此乃煜之救命恩人!” 随着陈煜的话音落下,本来处于暴怒急躁中的夏侯惇瞬间冷静下来,陈煜见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并非是担心这大虎的好汉受伤,乃是担心夏侯惇搏杀中恐被眼前之人斩杀,夏侯惇可是没有搏杀猛虎之勇,待夏侯惇冷静下来后,见到大汉肩头上的猛虎尸体时,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也在暗暗庆幸陈煜辛亏喊的早,不然恐怕他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而手持双戟的大汉则是冷眼看了一眼夏侯惇,心中也清楚,眼前的二人定然是位高权重之人,甚至方才自己救下来的书生更是极为的重要,随之大汉沉吟片刻后:“吾乃陈留典韦......” 随着大汉这句吾乃陈留典韦,本就觉得眼前的大汉略显熟悉的陈煜,瞬间楞在原地,视线不断的打量着眼前之人,良久后则是大笑道:“汝可是怀匕孤身一人诛杀雒阳李永者?” “正是。” 典韦平静的看向眼前的陈煜,他因为此事,到处躲避,因为自身的原因,饭量极大,故而多日来都在饿着肚子,这两日本来就是在这山中候着这只大虫,准备好好的打打牙祭,只是如今天下大乱,典韦虽然只是一个粗人,但是亦是明白一件事,就是如今官府可是管不了,更何况,他本就是在陈留犯事,这昌邑,陈留太守张孟卓纵然想要抓自己,也要问问如今的山阳之主曹操同不同意,他可是清楚曹操和张邈二人有着化解不开的仇怨。 闻言,陈煜瞬间大笑,上前随之朝着典韦拱手作揖道:“恩公,今吾主曹公发招贤令传遍天下,恩公何不前往之?” “曹公?” 典韦略微疑惑的看向陈煜,随之直接把猛虎丢在地上,上下打量起陈煜言道:“汝口中的曹公可是如今的山阳之主曹操乎?” “正是。” 陈煜淡然的看向典韦,他相信典韦会心动的,随后典韦沉吟片刻,颇为犹豫道:“吾若投靠曹公可饱腹乎?” 随着典韦的话音落下,陈煜、夏侯惇二人相视一眼,都从二人的眼神中看到了惊喜之色,紧接着便听见陈煜爽朗的笑道:“岂敢让恩公饿着!” “好!” 典韦自当应允下来,饿肚子的感觉着实是太难受了,这山中的野兽体型稍微大点的几乎都躲在深山老林中,体型小的又极为的灵活,导致他饱餐一顿的机会都没有,想到此处,典韦不由的直接踹了一脚已经身亡的大虫身上,似乎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听闻典韦之言,夏侯惇、陈煜二人瞬间大喜,当即带领着典韦欲要下山,但是转身之际,却见典韦欲要扛着猛虎下山时,陈煜不由笑道:“恩公,今山下有两匹马儿,携带着这大虫的尸身略有不便,恩公不如先遂煜回到城中,饱餐一顿,煜在命甲士带这大虫回到城中如何?” “好!” 典韦稍作思考之后,便直接做出了回答,然后紧随在陈煜、夏侯惇二人的身后,本来夏侯惇准备帮典韦提双戟,然后双戟落在夏侯惇手中,感受中这两支大戟传来的份量,夏侯惇不由咂舌,这大戟的重量已有八十斤之重,他尚且使用岂能略感吃力,但是眼前之人却是极为的轻松恍若无物,夏侯惇在这一刻便知道这是自己捡到宝了,不过想到陈煜方才差点遇险,夏侯惇也忍不住庆幸了起来,辛亏陈煜遇到了典韦,不然若是因为自己而导致陈煜遇难,兄长定然不会放过自己的。 方才在山林中的时候,夏侯惇听到虎啸声,心中便极度的不安,于是乎放下手中的猎物,着急朝着陈煜所在的方向而来。 ....... “主公。” 夏侯惇、陈煜二人朝着曹操拱手作揖,以及身后如同伫立的犹如铁塔一般的典韦后,当曹操得知前因后果,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脸上尽是不悦之色的看向夏侯惇道:“元让,叔弼辛亏无事,汝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唯。” 夏侯惇瞬间松了一口气,这三十军棍领的倒是不冤。 待夏侯惇离去后,曹操上下打量着陈煜,见陈煜毫发无损后,不免责怪起了陈煜,陈煜只能连连苦笑应和,当说完陈煜之后,曹操走到典韦面前,言神中带着感激之色,遂整顿衣冠,朝着典韦郑重抱拳一礼道:“多谢。” 第230章 分歧 “多谢!” 曹操倏然间朝着典韦所在的方位直接躬身一礼,见到这一幕的典韦愣了一下之后,立即侧开身体,他虽然是一个粗人,但是亦是明白如今的曹操在各路诸侯中的地位和实力如何,同时他也是深深了看了一眼陈煜所在的位置。 陈煜之名,水淹虎牢关,一战而天下惊,他典韦纵然躲在深山老林中也听闻过陈煜的名字,但是他只是没有想到陈煜在曹操心目中的份量会如此之重,这一点倒是超出了典韦的意料。 “主公。” 陈煜见状欲要开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曹操微微摇头,随后当曹操起身的时候,视线落在典韦身上,他上下打量着典韦,遂言道:“听闻壮士之勇,可诛猛虎,不知壮士可愿随操一同平定天下,诛杀董贼乎?” 随着曹操的话音落下,典韦伫立在原地,遂面露憨厚的笑容看向曹操道:“吾遂曹公,可裹腹否?” 典韦憨厚的声音落在曹操的耳中,曹操稍微一愣后大笑道:“汝这般壮士愿随操,岂敢让壮士饿之。” “不说其他,汝救下叔弼性命,纵壮士不愿遂操,操亦愿养壮士余生。” 典韦的面容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想他的肚量不知劝退了多少人,起初的时候,尚在张邈麾下为士卒,然而却因饭量太大,而导致被军中将领直接赶了出去,后因杀害雒阳李永,故而逃窜至昌邑,随之典韦郑重其事的朝着曹操言道:“蒙曹公不弃,岂敢拒之。” “典韦拜见主公!” 随着典韦的话音落下,曹操脸上的喜色再也遮挡不住,打虎的猛将,纵观他的麾下将领之中,恐唯有许褚一人能有如此实力,今在得典韦,曹操如何心中不喜,昔日时,他就曾羡慕过刘备,虽然家道中落,但是此人和张飞、关羽二人结义兄弟,得到这二人的相助,无疑是胜过千军万马,君不见当初虎牢关一战中,唯有关羽、张飞二人可与吕布一战,其余众人皆不能在吕布手上撑过十回合之数,除了一个北海武安国,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之外,剩下的如今皆成了虎牢关下的皑皑白骨。 “操今有典韦、许褚二人,吕布何足惧之!” 府邸内,曹操的笑声变得越来越大声,笑声中充斥着得意之色,陈煜见状亦是欣慰颔首,他原先就是想着先为曹操招揽到典韦,但是当他派人前往陈留己吾的时候,却得知典韦已经离去,且前往何处,已是不知,今日时分, 若非夏侯惇临时提议,陈煜亦是想不到这今后名震天下的古之恶来竟会躲在这昌邑城郊外的山中。 如今遇到典韦,只能说时也命也,这便是天意。 “主公,今的典韦相助,主公可着手出兵东郡之事,然东郡之地临近太行,又与魏郡接壤,依主公如今兵力,想对抗黑山褚燕以及冀州韩馥,恐难有余力,然褚燕之人......” 随着陈煜的话慢慢道出,他的想法也随着展露出来时,曹操本来带着笑意的面容却逐渐开始沉了下来,良久后,就见到曹操微微摇头道:“不可!” 一句不可,曹操说的极为的果断,他不可能让陈煜孤身一人前往东郡,去太行山见那贼首褚燕,如果陈煜被褚燕直接困杀在太行山中的话,曹操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心安。 然而听到曹操的话之后,陈煜忽然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视线落在曹操身上,面对着陈煜视线的逼迫,曹操依旧坚定着自己的想法,他断然不会让陈煜孤身一人前往冒险。 良久后,陈煜忽然叹了一口气言道:“主公可记得在宛城之时,煜和主公所言,主公难不成忘记了自己的志向?” 陈煜接连两个问题冲击着曹操的防线,良久后,曹操则是叹了一口气道:“叔弼,操未曾忘过,只是.....” 太行山中,皆为蛾贼,皆是黄巾余孽,然而当年曹操随着皇甫嵩、朱儁等人镇压张角时,手中沾染了不知多少蛾贼的是血,二者之间早已有了不可磨灭的仇恨,虽说时间可以淡忘一切,但是曹操并不认为才过去六年的时间,这黄巾余孽真的会忘记吗? 如果已忘记,为何还会占山为王,和朝廷作对,如果不曾忘记,那么陈煜此行必是威胁重重! “主公。” 陈煜再次开口,语气变得缓和了不少,他亦是明白曹操的心意,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有人去做,如今陈宫已经前往济北、泰山二地,他陈宫尚且能以身犯险,他陈煜为何不能去做,相对于荀攸而言,荀攸比之陈煜更擅长临近应变,故而陈煜选择是自己去,而非是荀攸。曹操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一直未曾提出让荀攸前往,虽然他身为主公也是不能如此说,不然岂不是寒了荀攸之心。 “叔弼莫要再说!” 曹操回应的极为的干脆果断,在这件事情他绝对不会同意。 见状,陈煜只是叹了一口气,随之摇头不再多言,他了解曹操的脾气,一旦认定下来的事情,谁也说服不了他,紧接着陈煜起身朝曹操拱手一礼,便转身离去。 望着陈煜离去的背影,曹操久久未曾回过神来,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曹操的视线落在典韦身上言道:“汝且去叔弼府邸上待着,若他孤身一人离去,汝务必紧随其后,莫要让他失了安危。” “唯。” 典韦绕绕头的回应,眼神中却是带着不解之色,在他看来,曹操已经知道陈煜会自己孤身一人离去,为何不直接答应下来,省的有如此之多的麻烦,毕竟腿长在陈煜的脚下,陈煜当真要了离开昌邑前往东郡,曹操断然是拦住的。 看到典韦眼眸中的疑惑之色,曹操只是微微摇头不再多言,有些事情他们不懂,陈煜了解曹操,同样的曹操也了解陈煜,他亦希望陈煜留在昌邑这边,但是留的住吗? 曹操在心中忽然反问了自己一句 第231章 责罚 次日,天边泛起一丝的鱼肚白,城门刚刚打开之际,便见一匹白马快速的朝着城门疾驰而去,守城的士卒欲要拦住时,却被赶来的将领直接呵斥,让他们放下手中的弓箭,勿要伤到人。 夏侯渊站在城门楼上,看着白马如同一道疾驰的闪电一般,在自己的视线内逐渐的变得模糊,最后消散的无影无踪之后,夏侯渊忽然叹了一口气,遂自言自语道:“叔弼,汝可要安然无恙的回来,不然主公定然会杀了渊.....” 回想起昨夜时分,陈煜孤身一人来到自己府邸上,道出自己的想法,夏侯渊直接下意识的拒绝,他跟随曹操的时间也不算短,毕竟自小就跟曹操玩在一起,当然明白陈煜对于曹操的重要性,但是当他拒绝之后,陈煜却和他分析起天下大势,言东郡的利弊,言黑山褚燕的重要性,慢慢的在陈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道下,夏侯渊终于选择了妥协,他知道陈煜说的有理...... “让开!”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楼下响起一道如雷一般的呵斥声,直接把夏侯渊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夏侯渊连忙去查探,待见到来人乃是典韦后,夏侯渊当即便明白了过来,随之让人赶紧让开放行,紧接着夏侯渊面容上带着苦涩,他知晓昨夜陈煜见自己的事情定然是被曹操知晓了,不然这打虎的猛人典韦也不会紧随在陈煜的身后而去,恐怕就是曹操的用意,曹操定然是知晓陈煜会孤身一人前来,故而派了典韦护陈煜的安全,典韦的丰功伟绩,夏侯渊昨日的时候亦是听闻过,扪心自问他夏侯渊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做不到! 见到典韦的那一刻,夏侯渊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然而正当夏侯渊松上一口气的时候,就见到夏侯惇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就见夏侯惇面色古怪的看着自己,夏侯渊心中一突,忍不住苦笑道:“兄长莫要如此看吾。” “渊遂兄长一同去见主公便是。” 夏侯惇听闻轻轻点头,便带着夏侯渊朝着曹操的府邸走去,不过在路上的时候,夏侯惇则是疑惑的看向夏侯渊言道:“妙才既知主公会降罪,为何还要应允叔弼.......” 闻言,夏侯渊忽然正色的看向夏侯惇,面色凝重道:“兄长,这便是你与我的不同。” “此话怎讲。” 夏侯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待话说出去的时候,夏侯惇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句话出来,随后苦笑道:“难怪叔弼寻的是你而非是我。” “麾下之中,恐怕唯一能说动的便只有妙才你了。” 不说是他夏侯惇自己,纵然连曹仁、曹纯二人恐怕都不会同意陈煜所请,毕竟出现过曹洪这一档子事情后,只要有牵涉到陈煜安危的,一概他们都会拒绝掉,但是夏侯渊不同...... 他所看重的乃是对于曹操是否有利,乃是曹操的得失,如果此事对于曹操有利,他夏侯渊甚至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他夏侯渊尚且已经不顾自己的性命,就不用说其他的。 或许,陈煜正是明白这一点,才找上了夏侯渊。 当来到曹操的府邸上后,曹操的视线落在夏侯渊身上,望着夏侯渊平静的面色,曹操微微摇头道:“妙才,汝自领军棍三十。” “唯。” 闻言,夏侯渊瞬间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曹操会大发雷霆,却不曾想到曹操只是这般轻飘飘的责罚了一下,就在夏侯渊不解的时候,曹操则是叹了一口气道:“叔弼不找汝,亦会去找文谦等人。” 随着曹操的话音落下,夏侯渊、夏侯惇二人则是明白了曹操的无奈之处,陈煜一旦想走,谁也拦不住,只能讲,曹操自己还心存侥幸罢了。 “主公。” 不久之后,荀攸则是走了进来,见到夏侯渊、夏侯惇二人也在其中,稍微一想便已经想明白了过来,见荀攸到来,夏侯惇、夏侯渊二人连忙躬身告辞退了下去。 “公达可有急事乎?” “正有。” 随之荀攸神色则是变得凝重了起来,他知道陈煜走后,曹操或许会一直牵挂着,一旦一个人心思落在其他人身上的时候,无疑会下降注意力,这是要是换在其他人身上倒也无所谓,但是如今这个人是曹操! 这便是不行! 闻言,曹操重新坐回主位上,见荀攸视线落在左右侍从身上时,曹操倏然正襟危坐,随后屏退左右,待左右全部退下之后,房间内只剩下荀攸、曹操二人时,就听见荀攸言道:“主公可是初见叔弼时是在何时?” “中平元年,初见叔弼。” 曹操稍作思量便做了回应,闻言,荀攸遂正色道:“中平元年时.........” 随着荀攸的话慢慢的说出来,尘封多年的往事亦是被荀攸给说了出来,曹操的面色从最初的震惊,到后面的恍然大悟,最后栽倒释然开怀,紧接着就听见坐在主位上的曹操笑道:“往事已过眼云烟,公达此事止于你我二人。” “唯。” 荀攸当即领命,若非害怕曹操因此而无心政事,荀攸也并不打算把这段陈年往事给说出来,虽然他承认有些细节早就被有心人给抹除的一干二净,但是在他听到陈煜的名字的时候,便开始注意这个人,毕竟南阳陈煜来的莫名,其中多有存在不合理的地方。 \"难怪当年在君侯府邸上,初见叔弼时会觉得眼熟。\" 坐在主位上的曹操喃喃自语着,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回想起前尘往事,忽然就觉得极为的有趣.... 见状,荀攸便不再多言,悄悄的离去,不过在离去时,荀攸却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曹操,心中瞬间有了羡慕之色,朝着府邸外走去的似乎,荀攸则是回想起自己叔祖父荀爽所言,随之不由的苦笑道:“攸常以为叔祖言过其实,然今日见之,叔祖还是说轻了....” “天下人都小觑了他.....” 第232章 臧霸! “宣高兄,何不如出来一见。” 泰山贼的老巢在哪里,恐怕没有人知晓,泰山贼纵横泰山郡,来无影去无踪,多次泰山郡守欲要率兵剿匪然而都未曾见到泰山贼,不仅仅如此在,还在他们手中吃了不少的苦头。 自中平元年开始,随着张角造反,天下陷入动乱之中,泰山贼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声名鹊起,直到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一件事,欲要拿下泰山郡,则先攻下泰山贼! 身为徐州牧陶谦一直想要对兖州用兵,然而泰山贼的存在,则是成了他心中的梦魇,因为需要攻打兖州,泰山郡则是变成了他无法避免的问题,只是或许陶谦未曾料到,让他如此头疼之人,竟是他麾下的骑都尉臧霸臧宣高! 随着陈宫的话音落下,只见一人骑着黑色的骏马,手中提着长枪面色冷峻的看向陈宫,他臧霸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够好了,应该是没有人可以猜测到他的身份,然而一直以来被他引以为傲的身份直接被人一语道破,瞬间臧霸心中起了杀机! 于他而言,知道他另外一重身份的人断然不能留下来,一旦留下来迟早会成为祸患,他可不是不希望自己有把柄留在别人手中! 见状,陈宫身边跟随的许褚,直接拔出腰间的镔铁大刀,区区十数人而已,岂敢在他的面前亮武器,完全是在自寻死路罢了! 从许褚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的气息则是让臧霸眉头一皱,他未曾见过陈宫,但是亦是知晓许褚之名,毕竟许褚在山阳一战中直接擒杀刘岱、袁遗等人,在兖州之地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面对着如此彪悍的战绩,臧霸也不敢小觑,有句话叫做盛名之下无虚士,更何况是许褚这样子在战场上用敌人的性搏杀出来的威名! “收!” 臧霸在心中权衡再三后,直接下令麾下的众人收起手中的兵刃,他如今大部分的人马流散于各地中,他们如今只有十数人在此地,而他们十数人恰恰乃是泰山贼的核心所在,他们这些人只要不死,那么泰山贼便一日不死! 纵损兵折将,对于臧霸而言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些流窜于各地的贼匪,哪里都有,随便去拉拢便可拉拢无数人过来,但是如果他们这些今日和许褚厮杀,死在许褚手上,那么泰山贼便真正意义上亡了! 见状,陈宫嘴角轻轻上扬,这臧霸能从无到有拉扯起纵横兖州的泰山贼,就足以说明他的本事,这样有本事的人,有懂得进退,着实是难得了,心中升起这个念头之后,陈宫看向臧霸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来满意,紧接着陈宫便笑道:“吾乃中牟县令陈宫,字公台,今在曹公麾下行事,宣高兄何不如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相谈一番?” 随着陈宫的话音落下,在高处上的臧霸眼睛微微眯起来,陈宫之名他未曾听过,但是曹操他绝对不陌生,数月前,他曾跟随过陶谦一同出兵讨伐董卓,如今兖州之地上,那个人不晓得曹操的野心! 他心中也是明白一件事,许褚这样的猛将能紧随在陈宫身边,那么这个陈宫定然是曹操所重视的人,想到这一点,臧霸随之麾下,身后的众人随着臧霸一同下山,同时臧霸心中还是有一个疑惑不解,他想要当面见到陈宫之后问个清楚。 带着这两种想法在其中,臧霸不久之后便出现在陈宫的面前,臧霸一身略显漆黑的铠甲,胯下黑色的骏马,手中提着一杆长枪,好似游行在黑夜中的死神一般,让人见之不寒而栗。 “随我来。” 臧霸也是一个干脆果断的人,直接扔下一句话之后,便朝着另外一个的方向而去,见状,陈宫嘴角轻轻上扬,似乎眼前的这一幕早就他的预料之中,随之陈宫便命许褚跟上,不久之后,不知绕了多少的路,终于见到一处山寨,然而这个山寨却不似其余山寨那般人多势众,寥寥无几的数人略显冷清空荡,见到这一幕的陈宫稍微一愣,当即便反应了过来,随之笑道:“宣高兄真乃大才,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偌大的泰山郡尽数都是泰山贼,而又不是尽数是泰山贼,让人无法捉摸。” “妙!” 随着陈宫的话音落下,走在前面的臧霸,藏在面具下的那张脸,嘴角轻轻扬起,这个乃是他的得意之处,多少人都是想不清这其中的关键所在,然而眼前的这个书生却是一眼能道出,心中的得意还未散去,臧霸便开始警惕了起来。 和聪明人说话的确是很轻松,但是和聪明人玩心眼却是极为的累,因为这些聪明人往往能猜测出你心中所想,好似自己在这些人面前根本无所遮拦一般,在徐州任时,他曾见过下邳的陈登,见到陈登的那个时候,臧霸便下定决心,从此之后,他遇到陈登便直接绕路走,因为陈登好似眼前的这个陈宫一般,似乎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心底所藏着的秘密,这样的人心机太重太可怕了。 待进入山寨之后,许褚紧随在陈宫的身后,然而陈宫仿佛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左右看起了山寨中的布局,待进入主厅之后,上面挂着的替天行道的旗帜则是让陈宫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坐在主位上的臧霸听到陈宫的笑声后,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悦之色,心中亦是有些恼怒,他当然知晓陈宫是因何而笑,无非在陈宫的眼中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一群贼匪而已,何以配得上替天行道这四个大字。 都说揭人不揭短,陈宫的笑声着实触及到了臧霸的底线,本来欲要发怒的臧霸,视线落在伫立在陈宫身后的许褚,此时此刻的许褚微微眯着眼睛注视着自己,就好似一只刚刚睡醒的猛虎,在盯着一只已经送上门的猎物一般,随时会张开噬人的獠牙,随时会把自己吞噬殆尽。 第233章 归降 上 忌惮! 深深的忌惮! 臧霸深深的看了一眼伫立在陈宫身后的许褚,收敛起心中的杀意,面容越发的平静。 “公台兄,汝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臧霸的视线重新落在了陈宫身上,如今他曹操占据山阳,可以说是兵强马壮,况且,曹操在诸侯讨伐董卓时打出来的名声足以让天下之人为之向往,他理当不该看向这小小的泰山郡,当然他所率领的泰山贼纵横泰山郡,徐州刺史陶谦都尚且拿他毫不无办法,其中的缘由是为什么,臧霸心知肚明,如果曹操强势入主泰山郡,臧霸自然会夹起尾巴做人。 臧霸直接问出心中的困惑出来,听到臧霸的问话,陈宫轻轻擦拭了一下椅子上的灰尘,眼眸中闪过一抹果然如此之色,遂才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臧霸笑道:“宣高兄能凭一己之力纵横泰山郡,戏弄于陶恭祖于股掌之间,宫心向往之,故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见见宣高兄究竟是何等的英杰!” 闻言,臧霸爽朗大笑,这乃是他的骄傲所在,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面对陈宫的吹捧,臧霸心中自然是喜悦,对于陈宫的戒备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但是宣高兄可曾想过,一旦事情暴露,这天下可还有宣高兄的容身之地乎?” 随着陈宫的话音落下,本来面容上还带着笑意的臧霸笑容瞬间戛然而止,整个人瞬间愣在哪里,最终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一旦被人发现,不说远在徐州的陶谦不会饶过自己,就算是占据山阳的曹操亦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兖州的士族也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毕竟泰山贼在泰山郡劫掠的皆为这些士族之人,死在臧霸手中的士族可以说是不在少数。 见臧霸面色有动容之色,陈宫心中知晓这臧霸已经开始动摇,泰山贼纵横泰山郡纵然再怎么威风,说白了还只是一群贼罢了,贼终究是贼,如何能上得了台面! 故而,他麾下的这些泰山贼从来未曾见过他真正的面容,他麾下的这些弟兄,和他一般无二,常年都是戴着面具,就是生怕被人察觉出一二来。 “公台兄何以教我。” 在这一刻,臧霸的态度终于是软了下来,他知晓陈宫既然能从蛛丝马迹中猜出他的另外一重身份出来,必定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种人算计太深,心机太重,臧霸觉得还不如坦诚相对,和陈宫这种人玩心眼完全是没有必要,况且陈宫所言,也是他一直以来所担忧的事情,故而陈宫提及此事的时候,臧霸亦是想要听听陈宫的意见,想要从陈宫口中听听到底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没有。 闻言,陈宫神情淡然的看向臧霸,眼神中皆带着自信之色,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随之便听他说道:“宣高说欲要摆脱如此困境,其一则可如那大贤良师一般揭竿而起席卷天下,若宣高兄能取得这天下,又有几人会在意宣高兄曾经的身份?” 臧霸面带苦涩,微微摇头,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是最为清楚的,不说席卷天下逐鹿中原,一旦脱离了这泰山郡,恐怕他就要惨死荒野,泰山郡山脉纵横,故而给他带来了诸多的便利,但是在其他平原的地方,臧霸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手段就再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公台兄莫要说笑了,霸几斤几两心中尚且有数。” 臧霸面容上越发苦涩,如果他出身于汝南袁氏这样的世家门阀的话,又岂能有今日的困境所在,正是因为如此,臧霸才越要奋发图强,改变自己的命令,况且自张角在巨鹿造反之后,臧霸便明显的感觉到天下要大乱了,然天下大乱,欲要保全住自己,手中必须要有相应的兵马,不然何以在这样的世道中活下来。 这些年来所经历过的苦难,所经历过的风霜,其中的艰辛唯有他臧霸一人清楚。 见状,陈宫嘴角微不可察的轻轻上扬,如果方才他所说的话,臧霸无动于衷的话,那么对于陈宫而言这次寻找臧霸商谈的意义就没有了,一个人一旦心如铁石,攻破这样的人心理防线根本不切实际,故而陈宫也是准备了第二套方案,则是准备直接把臧霸给卖了,卖给徐州牧陶谦,若是陶谦知晓一直阻碍着他兵发兖州的人乃是臧霸,恐怕会把臧霸生吞活剥,对于叛徒没有一个人会有容忍的心,都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宣高兄,宫以为唯一退路则是吾主曹公。” 氛围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陈宫也不再犹豫,直接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目的,只是随着陈宫的话音落下,坐在主位上的臧霸瞳孔微微一缩,相比于之前的时候,臧霸对于陈宫要说的话或许已经有了准备。 “容我想想。” 坐在主位上的臧霸则是陷入了权衡利弊中,陈宫就这样带着笑意的看向臧霸,率领泰山贼纵横泰山郡,亦是可以称作一方霸主,一时间要让臧霸归降曹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口子一旦打开,便势不可挡 如有缺口的堤坝一般..... 良久后,臧霸脱下脸上的面甲,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落在陈宫的身上,臧霸声音略显低沉道:“公台兄,吾随曹操可有其好处乎?” 纵横当世,不言其他,他臧霸只讲利益,仁义道德皆是浮云罢了,唯独切切实实的利益才能打动他的心! 如果曹操所能给他的不足让他心动,那么他宁愿成为纵横这泰山郡的泰山贼,不曾受到任何的束缚! 闻言,陈宫笑了,他要的便是臧霸的这个态度,正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如果曹操占据泰山郡之后,外有徐州牧陶谦虎视眈眈,内有臧霸所率领的泰山贼外患的话,这泰山郡得与不得有什么区别! 但是若是让臧霸归降于曹操,外则抵御陶谦,内则可定泰山郡! 随之,陈宫起身轻轻拂袖言道:“宣高兄,这泰山郡守之位可否矣?” 第234章 归降 下 在微风吹拂而进的时候,坐在主位上的臧霸听到陈宫的话,倏然起身,视线落在陈宫身上,目光灼灼的看向陈宫,欲要从陈宫身上看出一些端倪出来,但是让他失望了,从始至终,陈宫都是一副淡然之色,丝毫让人看不出有多少的神情变化。 “公台兄可能代表曹公乎?” 泰山郡郡守的身份足以让他直接由暗转明,没有人希望自己当一辈子的匪徒,成为一个贼,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死的时候,是否还能摆脱这个贼子的身份,其实对于他们而言,现在的纵然是潇洒快活,但是想想子孙后代,要背上贼匪的名号,臧霸等人也是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出现。 “大哥!” 孙观直接闯了进来,孙观比之吴敦、伊礼等人要和臧霸的关系更为亲近,方才他一直在门外偷听的,当听到陈宫所提的条件时,不用说臧霸心动了,在门外的吴敦等人亦是心动了,不过孙观心动归心动,却认为这其中有诈,直接闯了进来,欲要劝说臧霸不要轻信陈宫的鬼话。 “退下!” 臧霸视线落在孙观身上,孙观将要说出来的话,他大概也能猜的出来,不过,陈宫所提的条件,着实是让他心动,甚至他亦是明白吴敦等人恐怕也是心动了,陈宫寂寂无名,但是站在陈宫身后的许褚却不是无名之辈,如许褚这等人物,在曹操的军营中必定是深受重用的,况且,臧霸也颇为看好曹操。 闻言,孙观恶狠狠的瞪了陈宫一眼,遂颇为不忿的退了下去,不过当孙观走到门外的时候,却被吴敦等人直接拉倒一边,遂众人的视线落在孙观身上言道:“汝不要误了大哥之事!” 随着吴敦等人的话音落下,孙观一时间哑然,眼睛微微眯着看向吴敦等人,良久后沉默不语,孙观深刻的明白一件事,就是如今他们这些弟兄已经开始离心了,孙观甚至有些后悔,为何不在一开始就直接把陈宫这厮给杀了,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孙观如今只能是静观其变,他也希望臧霸能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做决定,不过无论是臧霸做出任何决定,他孙观都会紧随在臧霸左右,他所信服的是臧霸这个人,而并非是其他的。 见到孙观安静下来,吴敦等人瞬间松了一口气,方才见到孙观这厮直接冲进去,直接把他们给吓了一跳,他们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基本都了解对方的性格,这厮走进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对于他们而言,这家伙甚至就是一个变数。 他们这些人追随臧霸落草为寇,便是觉得跟随着臧霸一定会有前途,但是如果臧霸选择一条阳光大道不去走的话,他们亦是会直接抛弃臧霸,从另选他人! 这世道便是如此的真实! 不讲道义! 只讲名利! “宣高兄不必有疑,自主公允宫前来,便已全权交予宫自行处理,宫既能应允宣高兄,自当兑现。” 陈宫坐在椅子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对于他而言,他刚才说的事情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听到陈宫如此自信的回答,臧霸眉头紧锁着,坐在主位上的臧霸开始变得有些急躁不安,见状,陈宫则是笑道:“此事关乎重大,宣高兄可仔细想想,想清楚了再做回答如何?” 随着陈宫的话音落下,臧霸遂起身朝着陈宫言道:“多谢!” 见到这一幕,陈宫嘴角轻轻上扬,如此一来,如今的主动权就基本落在他的手上,紧接着,陈宫便欲要起身离去,不过走的时候,步伐偏重,且缓慢,似乎他每走一步,压力都会落在臧霸的心头上,本来就略感压力的臧霸,一时间就变得略微的心神烦躁,遂深吸一口气后,眼神终于开始变得坚定了下来,再次睁眼的时候,眼神中的烦躁一扫而空,有的只是清明之色。 “公台兄止步!” 本要走到门口的陈宫听到这句话后,背对着臧霸的脸,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不过转身的那一刻,陈宫面色则是变得沉稳,遂朝着臧霸言道:“宣高兄,可是想明白了?” “不敢辞!” 臧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亦是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并非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他也明白这样的选择是对吴敦等人最好的选择,同时也是对于他臧霸本人最好的选择。 闻言,陈宫则是颇为凝重的言道:“宣高兄一旦做出决定绝不可反悔,若有违誓言....” “天人共戮!” “不得好死!” 臧霸紧接着陈宫的话回应,陈宫稍微一愣,他万万是没有想到臧霸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出来,不过想想他臧霸能从无到有拉扯出一支纵横泰山郡的泰山贼,要是没有过人的胆魄,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起事。 “宣高兄妙人矣。” 望着陈宫的离去的背影,臧霸良久未曾回过神来,只留陈宫的话不断的回荡在臧霸的耳边,待孙观等人走进来之后,孙观则是直接朝着臧霸拱手抱拳道:“大哥,此人不安好心!” 孙观的话让臧霸回过神来,不过,臧霸却是微微摇头道:“汝不知,此人寂寂无名,然三言两语间却直逼吾之要害,且曹操今势大,且享誉美名,世人皆知他曹阿瞒忠君爱国,乃是忠义之士,投于他麾下为诸位兄弟博一美名有何不可。” “兄长!” “兄长!” 无论臧霸这句话是否是发自肺腑,吴敦等人连忙躬身作揖,无不露出感动之色,见状,臧霸沉默不言,对于他而言,他所忌惮的并非是如此,一个陈宫尚且如此,然曹操麾下亦是有名满天下的陈煜、荀攸二人,在曹操身上,臧霸亦是看到了前景,看到了希望! 畏强欺弱! 这便是天理! 这便是人性! 只因为强者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利益,欺负弱者亦是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利益! 世人言利! 他臧霸亦是不能免俗! 第235章 俗人逐名追利 世人言俗,世人言利 俗不可耐,追逐名利 来此间,为俗人,故俗不可耐,来此间,求取温饱,以名利换之。 “就这样好了?” 待下了山,许褚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视线落在陈宫身上,睁大的眼睛问道。 “自然。” 陈宫则是极为有信心的回应许褚,如今最为难办的一处地方已经解决,眼下就剩下济北鲍信,不过据他所知,济北鲍信和曹操交好,应该会比臧霸来的轻松才是,只是如今天下大乱,人心不古,谁也不知道在权利二字面前,鲍信和曹操的交情是否还能有保证,对待鲍信的办法,自然不能同臧霸那般,言以利,言以危,压以威,故能成,臧霸所率领的泰山贼纵横泰山郡,看似风光,但是在陈宫眼中终究是只是一个无根浮萍罢了,声势在怎么浩荡,贼终究是贼,臧霸本人估计也是想要摆脱掉这个身份,所以此番才能如此的顺利。 伫立在官道上的陈宫久久未曾动身,许褚见状不由的疑惑道:“公台可是有何难事乎?” 闻言,陈宫回过神后则是嗤然一笑道:“倒是吾多虑了,主公若要以兖州为根基,难免要北上冀州,然冀州和兖州之间,则有太行山纵横连贯,昔日曾听闻这蛾贼余孽褚燕聚集百万之众于这太行山中,声势浩荡,冀州刺史韩馥亦是不敢触及其眉头,于主公而言,褚燕则是一个无法避开问题,欲要成大事,则必安定褚燕,若能劝降褚燕,主公大业可成!” “汉室可兴!” 说到此处的时候,陈宫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身为汉臣,他亦是不希望传承四百年余载的大汉就这样落寞,他亦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大汉兴盛,故他从中牟辞官离去,千里迢迢的来到昌邑,投入曹操的麾下,为的便是实现自己的抱负,在有生之年实现自己的愿景。 闻言,许褚只是摇摇头,眼神中却是闪过一抹轻蔑之色,这抹轻蔑之色并非是针对陈宫,然而针对大部分的如同陈宫这般的人物,他一介莽夫尚且能看出大汉气数已尽,他就不相信这些多智近乎妖的书生看不出来? 有的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一边想要功成名就,扬名立万,在青史上留下赫赫功名,一方面又想着忠君爱国,避免自己的名字上沾染上了污点, 但是天下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若天下间都是这般好事的话,早早有人名利双收,这轻薄的青史,恐怕早早的刻写上无数人的名字,不过有一点许褚挺认同陈宫说的话,就是占据太行山的褚燕是一个麻烦,无论是这褚燕是否真的有百万之众与否都已经不重要了,人数众多之下,所造成的破坏力也是不容小觑,纵然这些人只是一些老弱病残.... 君不见,昔年张角造反时,百万黎庶随之响应,声势浩荡,差一点就可以形成席卷之下,吞并天下,再造乾坤! 然而到头来,终究是黄粱一梦罢了..... 尤其当张角在广宗病死后,这些蛾贼以极快的速度被剿灭,如今各州郡中存在的不过是一群余孽罢了,这些余孽没有几个能成气候的,除了褚燕之外..... “走吧,有公达、叔弼二人在,他们二人都是聪慧之辈,自然能看得出来,此事就交给他们二人头疼去。” 说出这句话后,陈宫瞬间感觉念头通达,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乃是如何说服鲍信和曹操达成同盟,共同抵御来自北方的袁绍、韩馥、公孙瓒三人,甚至如果可以的话,陈宫亦是想要联合如今占据平原郡的刘备。 ......... “刘玄德汝敢!” 刚刚到达平原县县衙的田楷,便立即见到一群士卒已经把自己给包围起来,屁股还未坐热,田楷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到如此之大的阵仗,一时间恐慌的情绪直接涌上心头,待见到刘备在张飞的陪同下出现田楷面前时,田楷不由的惊怒。 “田兄何必动怒。” 面对田楷的斥责,刘备则是微微摇头,丝毫未曾放在心上,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情,刘备就不会有半分的犹豫,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犹豫不决! 刘备淡漠的语气直接让田楷心中一咯噔,瞬间一种不妙的情绪直接涌上心头,视线落在刘备的身上,田楷不由的艰难的吞咽着口水,随之强装镇定道:“刘玄德,将军待汝不薄,今汝弃道义于不顾,来日将军必率领大军而来,诛灭汝这个叛贼!” 闻言,刘备轻笑一声,便起身背对着田楷道:“田兄汝此番前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夺备之兵权,遂欲以备为棋子攻打袁本初,好让汝等坐收渔翁之利!” 随着刘备的落下,田楷一时间哑然,竟不知该怎么去反驳刘备,见到田楷如此不堪,刘备心中的杀意更浓,遂背对着田楷慢慢的说道着:“汝今日未来,备当以伯珪兄马首是瞻,但是汝来了.....” 刘备眼神中露出一抹自嘲之色,终究这同门之谊,在利益面前着实是如此的可笑,既然他公孙伯珪不仁,就修怪他刘备不义了! “汝.....” 坐在主位上的田楷眼露绝望之色,他还有诸多的荣华富贵没有享受,岂能在今日就这样死去,他不甘心,遂夺过身前士卒手中的配剑,朝着刘备冲杀而来。 “愚蠢。” 背对着田楷的刘备微微摇头,果然人一旦在生死关头,要么变得极为的机智,要么就是变得极为的愚蠢..... 就在田楷欲要靠近刘备的时候,忽然伫立在刘备身后的张飞挺身而出,丈八蛇矛带着凌厉的声势直接一击戳中田楷,瞬间,田楷被击飞,落在地上,视线一直则是落在刘备身上,他不明白为什么刘备会选择背叛公孙瓒....... “人是会变得。” 转过身的刘备刚好见到田楷不解的眼神,随之自嘲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