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猎艳》 楔子 根据二五年全球知名财经杂志所公布的年轻富豪排行榜,拥有钻石采矿权的斯氏财团第三任总裁——斯祺杰,为华人首富,总资产约一兆两千亿,在市井小民的眼中,可是个天文数字。 消息曝光,立即引起各国媒体关注,纷纷主动要求采访这位年轻富豪,却一概被斯祺杰的私人助理以行程紧凑,拨不出空档为由给拒绝,所有媒体皆不得其门而入。一些对名人隐私很有兴趣的小报,暗自采取了不少小动作,他们派出狗仔队,出没在斯祺杰台湾的老家、比利时的豪宅、伦敦的私人城堡、日本北海道的温泉屋伺机要猎取这位年轻富豪的真实面,和他不为人知的隐私。 一家狗仔杂志抢得第一手“独家”消息,刊出斯祺杰和不同女子约会的模糊照片,用耸动的字眼形容这位年轻富豪不只多金,感情世界更是精彩绝伦。报导中说他十分擅于爱情狩猎游戏,表面上看来都是女人倒追他,其实他总是看准目标,设下陷阱,诱惑女人由被动变成主动,等新鲜度一过,马上绝情地甩开对方,狗仔形容他是“猎艳达人。” 但这是否就是他的真实面目,就不得而知了 第一章 伦敦近郊,斯祺杰的私人城堡大厅里有场豪华的化妆舞会正在进行,受邀请的宾客皆来自上流社会;想突显自身娇贵的女人们多半打扮成公主,爱面子的男人也没啥创意全打扮成王子,没有人会刻意把自己装扮得像小丑。 “公主”和“王子”们自由享用精致的餐点,在舞池里翩然起舞,此时大厅的双并式大门被两旁的仆役打开来,一个打扮成精灵、黑发长及腰的美丽女孩,正挽着打扮成魔术师的父亲走了进来。 “哇!好美的城堡啊!”十八岁的曲夜心眨着晶莹的双眼对父亲说,清新脱俗的绝美小脸上漾着甜美的笑容。 “我们难得受到邀请,可得好好享受一番。”曲超群春风满面地笑着。 “爸,你是怎么认识这里的主人?”夜心感到好奇。 上个月她在百货公司买了一件衣服,填了摸彩券,没想到中了头奖的伦敦之旅。经营电子公司的老爸,不放心她一个人出远门,百忙之中还特地抽空,一路护送她来到伦敦旅游。 按照行程,他们应该要到观光地区,但晚间老爸却临时要她穿上这件薄纱制的精灵服装,说要带她参加一场舞会,她原以为只是普通的舞会,没想到是这么盛大,而且还是在十八世纪的城堡里头! “我并不认识这家的主人,邀请我们的是今天中午参观的钻石公司经理。”曲超群很荣幸地说。“其实我也不认识那位经理,我不过是买了一枚钻石戒指打算回台湾时送给你妈,那位经理把礼盒包装好时,口头提出邀请,原先我并不打算接受,但他盛情邀约,还派人把化妆舞会的衣服送到饭店,我想既然来旅游就玩个尽兴,而且是钻石公司邀请的,应该没啥问题。” “原来是‘买钻石送舞会’的活动。”夜心打趣地说,接着努力地回想。“我那时在干么呢?怎么不知道?” “你那时不是在钻石公司的中庭吗?我看到你在逗一只鸟。”曲超群开心地说。 “那是一只鹦鹉啦!”夜心噗哧一笑,这才想起她是在中庭的休息区喝饮料时,突然有一只羽翼如同彩虹般美丽,曳着长尾巴的鹦鹉飞到她的桌上来,最令人惊奇的是,它竟用国语问她“你好吗。” 她好奇地逗逗它,它可聪明了,她说一句,它就跟着说一句,挺好玩的。她猜想那是钻石公司养的,只是弄不懂为何它说的竟是国语而不是英语? “老爸当时忙着选钻石戒指,也没看清楚。”曲超群也笑,两父女心情挺愉快的。 “爸,我们在这个舞会上都不认识任何人呢!怎么办?”夜心问,和父亲走进金发碧眼的人群中,那些外国人也好奇地看着黑发东方脸孔的两人。 “那就去认识啊!你的英文说得还不错,说不定可以认识新朋友。”曲超群鼓励着。 “我会害羞。”夜心挽着父亲的手臂摇头。 曲超群笑着,夜心一向是养在温室的小花,内向害羞,朋友也不多,也不见她有交男朋友的迹象,他倒希望她成熟独立一点,扩展交友的***。 “我们就分头在这里玩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在这儿碰面。”曲超群拍拍女儿的手。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这个城堡好大,万一我迷路了怎么办?”夜心赖着老爸。 曲超群摇摇头。“只要别走出室内不就好了。去吧,别黏着你老爸,像个怕走失的孩子似的。” 夜心只好放开老爸的手。 “去吧,去交朋友。”为父的出声催促。 夜心半推半就地走离,还不时频频回顾,不小心差点撞上一名侍者,她不好意思地对人家一笑,拿了一杯香槟,再回首时老爸已不在原位了。 老爸还真放她一个人在这“金发茫茫”的人海中! 她深吸了口气,喝了口香槟壮胆,她一向怕生,尤其是面对那么多的陌生人,更是令她胆怯。她四处走动,有一些打扮成王子的男子和她搭讪。“美丽的女孩,你从哪里来的?” “台湾。”夜心生涩地微笑,看他们个个都笑得很绅士,她却觉得别扭,万分不自在。 “台湾!”他们看起来很惊讶,其中有人说:“你一定是斯总裁的亲戚。” 谁是斯总裁?她耸肩,在不知不觉中喝光了杯里的香槟,她忽然觉得浑身闷热,双眼还有点“茫”不想再说话,只想离开这些人,到外头呼吸新鲜空气。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她溜走了,但哪里有出口呢?她仰目张望,视线全被高头大马的西方人给阻挡了。她走出人群往无人的角落走去,终于发现一道敞开的门,外头是座幽静的小院子,地上铺着鹅卵石,四周种满了奇花异草。 她深呼吸,走了进去,把高脚杯放在石阶上,还打了个酒嗝,这才知原来喝香槟也是会醉的。 头昏昏之中,她不可思议地看见在钻石公司里“遇到”的那只鹦鹉,它静伫在一只很巨大精致的鸟笼里! “嘿,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走过去逗它。 它也回她一句:“嘿,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心笑着,觉得和它聊天比和陌生人聊来得有趣且自在多了,她想找个位子坐下来,就在这里混一个小时,再回大厅去找老爸。瞧着瞧着,发现花间那里有几张休闲椅,她走过去想搬张椅子到鸟笼前来。她没想到这椅子好重,搬着搬着一个脚步不稳,她被地上的鹅卵石绊倒了,跌了一跤,膝盖肿得像包子。 “噢!”她懊恼地低吟,攀着椅子想站起来,忽地,不知哪儿伸来一只见义勇为的手,要搀扶她。 她惊讶地看着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莫名地心一悸。 “小心。”这声音是那么低沉且迷人。 她又是一悸,抬起脸看见一个身着墨色西装的高大男子,他有一头潇洒的黑发,脸部轮廓好深邃,那双眼睛就如同他的声音一样迷人,俊美得不可思议。 夜心呆呆地看着他,直到她看见他的唇泛起一丝笑意,她才触电似地回神,也才发现自己正以童子拜观音的姿势跪在地上。 “快起来,跌疼了吗?”他手劲恰到好处的扶起她。 夜心尴尬地摇头,觉得很不好意思;忽地,他竟蹲下身去检视她的腿,教她倒抽好大一口气。 “我没怎样”她从没让任何人这么近的看自己的腿,何况他看来是那么卓绝不凡,她不自禁地胀红了脸,羞得连眉毛都红了,有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嘘,你需要冰敷。”他的手指滑过她肿胀的膝盖。 不,她什么都不需要!夜心羞窘地在心里大喊。 “快坐下来,等我一会儿。”他把椅子拎到她身后,按着她的肩要她坐下,随即走进大厅里。 夜心看着他优雅的背影有点无措,她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怎好意思接受这“大力相助?”而且说来也怪哉,他说的是国语,是这里除了她和老爸以外的东方人,他究竟是谁?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拿了一个小冰袋,她以为他要递给她,没想到他竟又蹲下身,亲自为她冰敷。 她屏息,惊诧地瞪着他看。 “怎么了?你一脸像看到怪兽似的。”他淡淡地笑了,却深深地震撼着她。 “我只是觉得你太好心了。” “是吗?” “你是谁?我该怎么称呼你?”夜心心跳得好狂。 “斯祺杰,钻石公司的负责人,也是舞会的主人,你呢?” 夜心愣了三秒,他难道就是方才那些人提到的斯总裁?她好一会儿才意会到,面前的是何等的大人物。“我叫曲夜心,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女生。” “你怎么会来参加我的舞会?”斯祺杰问,轻轻挪动冰袋。 “是钻石公司的经理招待的。”夜心只知是如此。 “那你一定是个幸运儿。”斯祺杰唇边噙着笑意,垂下眼帘去看她的膝盖。 夜心瞅着他专注的神态,心神隐隐被牵动。“是你授权那位经理招待我们的吗?” 斯祺杰没有抬头,口吻魔魅地说:“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夜心悄悄心悸,他的语意似乎在暗喻这受邀请的人很特别;而在场的只有她,这句话像似冲着她来,让她青涩的心一阵荡漾。 所有的女孩都希望自己是特别的吧!尤其在他这样的男子面前。 “我只是个平凡人。”她轻轻呼吸,小心地吐气,提醒自己可别因他的一句话就忘了自己是谁。 斯祺杰缓缓地抬起头,带着笑意的黑眸定定的盯着她。夜心接触他炯亮的目光,浑身的血液不受控制地窜流,双颊好热。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他看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脸说。 “那你可能是外国住久了,很少看到‘同一国’的人吧!”她极力想维持镇定。 “是吗?我经常回台湾。” “台湾”她喃喃的念着。 “跟你算同一国了吧!”他轻松地说。 她不由得笑了出来,神经不再绷得那么紧,还向他透露道:“难怪,刚刚在里头,我说我来自台湾,那些人还误以为我是你的亲戚。” “我在台湾只有一个亲人。” 她以为他会说是谁,但他并没说,他转移了话题。“瞧,消肿了,起来走走看是不是好多了?” 夜心看了自己的膝盖,真的好了不少,而在她还没心理准备时,他就放下冰袋,握住她的手,拉起她。 他的手掌好大,完全包覆住她的手,牵起她的劲道温柔坚定,她觉得自己冰凉的手快融化在他温温的手心里,一颗心也被他的和善和迷人的俊逸融化。 他引领着她走路,当她是学步的孩子似的。 “我真的好多了,很感谢你。”她害羞地抽出自己的手。 “这是哪一国的感谢?”他冷不防地攥住她的腰。 夜心惊讶的缩着自己,心慌地问:“那你要我说英文吗?” “你好可爱。”他盯着她的唇,低沉地笑着。 她双腿发软,脸燥热,无法预知他想做什么。看着他的脸渐渐靠了过来,她紧张地闭上双眼,魂不附体地轻颤。他离她好近,近到她清楚地嗅到他十足男性的气息,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以为他会吻她,而她竟是有点期待! “不只可爱,味道也好甜。” 他声音低低的像夜风,拂得她气息全乱,可是他并没有吻她。她感觉他热热的呼吸不再那么靠近,睁开双眼心悸地瞧他,发现他确实是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难道他只是想就近的“闻”她?“这么近看人很伤眼力的,小心会变斗鸡眼喔!”她试图说点笑话,解救自己被他搅乱的心。 他没有开口,只是一迳地看着她,目光像在看一个情人,冷不防地他又伸出大手,食指画过她的额、她的鼻,像抚触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最后停留在她丰润的唇上。 她再也开不了口说话,神魂已被他吸走了! “再见。”他说,放开她,转身走出院子。 夜心心神震荡地看着他走离,竟有强烈的失落感,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她被他深深吸引,对他有了强烈的好感。 但他只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啊!是否,这就叫一见钟情? 她心跳怦然地站在原地,原本平静的心已为他起了奇妙的波澜。 斯祺杰走进大厅,神情变得淡漠无情,他没有加入人群,而是绕到后院,一个完全不对外开放的私人领域中。 一个打扮成妖姬的红发女子见到他,马上尾随着他进后院,见他由西装外套里掏出一只纯银的烟盒,取了一根烟叼在唇上,她马上取了打火机为他点上。 “你怎会对那种小女孩有兴趣?”红发女郎是斯祺杰同父异母的妹子,也是他的私人助理,名叫小蜜,负责打点他的私人事务。 “不只对她有兴趣,我还要得到她。”斯祺杰脸上的俊朗笑意和温柔早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地狱般的邪肆和幽暗神情。 “啧啧,这不是太残忍了吗?”小蜜凉凉地问,其实她早就司空见惯。 “女人不全是玩物吗?”斯祺杰冷笑。 “她还不是女人。”小蜜看惯了他这号诡谲的表情,若是别人早就被他的冷血面目吓得头皮发麻了,偏偏就有女人笨得以为他是温柔善良的,其实她这个大哥绝非善类,有时她觉得自己也挺怕他的,她相信他的体内可能流着外星人的血液。 “我随时可以‘改造’她。”斯祺杰吐出烟雾,唇边浮上邪魅的笑,深黑的眸高深莫测。 “你真是个恶霸。”小蜜小声地说。 “知道就好。”斯祺杰睨了她一眼,不苟言笑的样子怪骇人的。 小蜜困难地咽了口口水,她就算眼看着又有人要成为“牺牲者”也爱莫能助,她的头路是大哥给的,除了固定的薪水,大哥也会分一点奖金给她,她的本分就是为虎作伥噢,不不,是替他处理大小事务,包括——挖陷阱,狩猎女人。 但她真搞不懂,他大爷干么要以捉弄女人为乐? 在她看来,他从不曾真心爱过“到手”的女人,拥有了又轻易抛弃,让她们伤心欲绝,她真弄不懂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哪,这是你要的,我从公司门市顾客档里追踪,加以调查后得到的有利资料,曲家在台湾经营电子公司,还有股票上市呢!”小蜜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电脑列印的a4纸张,摊开来亮在斯祺杰面前。 “一星期内大量买进曲家的股权,再做空它,让它惨跌。”斯祺杰瞬了一眼报告,轻淡的语调像在说吃饭穿衣那么寻常。 “然后呢?”小蜜试探地问。 “那就不是你可以过问的范围了。”斯祺杰扔了烟蒂,眼中掠过一抹邪笑。 小蜜不敢再问,只要总裁大爷不说,她这个专门跑龙套的也就不得而知了,但她可心知肚明,那个女孩的下场绝对和其他女人没两样。 “去办事吧!别在这里闲晃了。”斯祺杰转身要走。 小蜜一时想起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一个消息。” “说。”斯祺杰定住脚步,头也没回地下令。 “有一个狗仔报导你的韵事,封你当猎艳达人耶。”小蜜透露。 “无聊。”斯祺杰丢下这两个字,毫不理会地走离,进入大厅。 里头依然是衣香鬓影,他取了侍者托盘上的威士忌,啜了一口,轻易地发现曲夜心一个人落单的坐在靠墙边的沙发上,他的眼瞳焚烧着两簇极冷之火。 今天她会来此,当然不是偶然,而是他的安排。 他在钻石公司二楼发现中庭的她,是那么酷似他的前女友袁秀秀,马上就有了行动,在弄清楚她是和父亲一起旅游后,他传话要公司经理提出邀约。 方才在花园里,他看清她楚楚动人的神韵,一副天真不经事的模样,和当初的袁秀秀是那么像,而那件袁秀秀曾在化妆舞会中穿过的精灵衣服,穿在她身上是多么合身,几乎像是为她订做似的,他不想错过了她。 袁秀秀是他唯一深爱过,却又深恨着的女人。三年前他和袁秀秀在咖啡馆相遇,她只是个台湾来的穷留学生,在伦敦市区的咖啡馆非法打工当侍女,他时常上那家咖啡馆,两人陷入热恋。他要她结束打工,资助她完成学业,还帮助她在台湾的家人盖新房,甚至把她接回私人城堡安顿,呵护她如同至宝,两人还论及婚嫁。 没想到有次他出差提早回来,亲眼撞见她放浪形骸的和男仆在他的床上胡搞,他亲耳听到她对男仆说——“杰是个傻子,很好骗,我用我的身子就可以交换数不清的钞票。” 霎时他的心被几万吨的炸葯炸碎!他万万没想过,他挚爱的女人竟只是骗他。 如果那时他手上有把枪,恐怕她不会活着走出他的屋子! 尽管她哭得可怜求他原谅她的“无心之过”他却再也不想再当个傻子,当下将她和男仆驱离。 这些年,他从未走出被欺骗的阴影,他难以再相信女人的忠诚,也恨透了所有和袁秀秀有一丁点神似的女人,他用各种方法狩猎她们,不择手段地撕开她们的假面目,教她们现出蛇蝎般放荡的原形,然后将她们甩得远远的。 曲夜心,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夜心一掉头看见斯祺杰就在不远处,发现他正看她的一刹那,她的心猛地一跳!她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找他呢,原来他就在那儿。眼看他朝她走过来了,她情窦初开的心充满瑰丽的憧憬。 “会不会跳舞?”他柔声问。 “嗯会。”她红着脸说。 他放下酒杯,轻搂着她往舞池走去。 夜心在他怀里随音乐起舞,这一夜,她没有如预期中和老爸一起早早告退,而是和他跳了一夜的舞。她相信遇见他,将是旅程中最美好的回忆,一点也不知,这是场危险的爱情狩猎游戏,序幕已经揭开了 第二章 回台湾已经快一个月了,夜心的心却没有跟着回来,她时常不由自主地就想起斯祺杰。 她忘不了在伦敦和他共舞的那一夜,他温暖的手掌轻搂在她的腰上,他们距离好近,她注视着他的脸,听他说钻石如何探矿、如何分级。她好喜欢他,他不只帅,浑身散发着独特的成熟魅力,教她深深为他着迷,真想留在那儿,和他谈一场恋爱。临别时他还留了电话给她,只是她从来没有勇气打越洋电话给他。 “表姊!你在想什么?也不跟我一起进百货公司的超市去血拼零食,情愿一个人坐在这里。刚刚在电影院里,你整包爆米花都没吃,幸好有我接收了,我觉得你真的很反常耶!”表妹阿梅从百货公司的超市里走出,提着大包小包朝坐在人行道椅子的夜心走来,小嘴不停碎碎念。 “你买了什么?怎么买这么多?”夜心拿起搁在一旁已融化的柠檬冰沙喝,避掉了阿梅的问题。 “我家的冰箱都由我来铺货,反正是你姑姑也就是我妈付钱,而且这家百货正在周年庆,有摸彩啊,买得多摸彩券就愈多,中奖机率就愈高,我想试试手气,看可不可以像你一样得到头奖,不过这家百货好抠,头奖竟然只是垦丁三日游!”阿梅兴冲冲地说着,随即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依我看,你一定有哪里不对劲了!” “哪有!”夜心垂下头去,很想赖掉。 阿梅放下手中大包小包的东东,坐到她身旁,古灵精怪地猜说:“表姊,你恋爱了,对吗?” 夜心突然被柠檬汁呛到。“咳咳”“噢!”阿梅猛拍夜心的背,等夜心咳完了,看着她通红的脸,好奇地问:“是不是旅游的时候有艳遇啊?” 夜心有点哭笑不得。“你别乱说。”她太了解表妹阿梅了,她遗传了姑姑的直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很多话都守不住,若是告诉她,她会马上向全世界广播,那种想恋爱的感觉,还是留在心底,会比较心安。 “时间不早了,已经九点多了,我叫司机来接我们。”夜心赶紧用手机打给自家的司机。 “噢!表姊,我们是自己人耶,连一点消息也不透露,你愈来愈不够意思了。”阿梅噘着嘴数落。 夜心没有回答,不久司机赶到,两人一起上车。一路上阿梅还是想从夜心身上挖到第一手消息,夜心无奈地回避她的问题,途经父亲的公司,她见到五楼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临时对司机说:“在我爸的公司前停车。” “表姊,你不回家吗?”阿梅古怪地问。 “我待会儿再和我爸一起回去。”夜心下了车,交代司机。“安全地把阿梅送回去。” 司机点了头,夜心关上车门,逃离表妹的疲劳轰炸,暗自吁了口气。幸好她看到爸爸的办公室亮着灯有了借口,而既然来了,她何妨就上楼去探班,连日来爸也不知是在忙什么,总是深夜才回家。 她搭电梯上了五楼的超群电子公司,从玻璃门外看进去,里头亮着灯,可是偌大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她试着推开门,门并没有锁,进去后里头一片静悄悄的。 她往老爸的董事长办公室看去,门紧闭着,看不出门内的景象,难道加班只是借口,其实老爸是瞒着老妈在办公室里搞婚外情? 不不,老爸不是那种人!可是办公室里又没半个员工,老爸不可能一个人加班到这么晚。 她疑虑地走向那道紧闭的门,悄悄把手放在门把上,打开来,愣住了。 办公室里伫立着两个人,一个是老爸,另一个高大英挺的男子竟是斯祺杰,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人! 他们的交谈因她的闯入而中断,同时向她望来;而开门的那一刹那,她捕捉到斯祺杰说了一句“我要她”她不确定他所指的第三人称是“他”或“她”还是“它?”在她看见斯祺杰时,她已傻住了。 她和他短暂的眼波交会,他淡然地一笑,她的心已无异议地飞向他,但他怎会在老爸办公室里?他不是该在英国吗? “无论多少资金,你尽管自己填,三天内我要见到她。”斯祺杰对老爸说。 夜心一点也不知他所说的话代表什么涵义。 他随即要离开,走过她的身边,她听见他低低地对她说:“我好想你。” 她红了脸,体内有股热气窜流,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已离开。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曲超群跌坐在沙发上。 夜心这才发觉老爸一脸惨白,她走向他,看见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支票簿,蹲下身迟疑地问:“爸,是发生什么事吗?” “他真是个可怕的男人!”曲超群瞪大了眼,看着女儿,忽然激动地把她抱在怀里,久久无法言语。 夜心不懂老爸为什么这么说,她感到老爸的身子在颤抖,她的心也受到冲击,潜意识告诉她,不只是有事发生,而且是极不寻常的事,她不敢问,任由老爸抱着她。 “公司要倒了,我撑不住了!股票一直跌,我动用预备资金仍无法补救,四处奔走向各金主借资,希望能稳住股东对公司的信心,债却愈积愈多”曲超群痛苦地说出连日来的精神压力。 夜心震惊得脸色苍白,紧紧抱住父亲,这才明白为何父亲要加班到这么晚,而发生这样的事,她竟还和表妹去看电影,真是不肖女! “怎么会这样?”夜心眼底转着泪。 “查不出原因,无论我买进多少股票,马上就有人大量抛售,我一直很努力经营,怎么会变成这样”曲超群说得涕泗纵横,抖得更厉害了。 夜心更紧密地抱住老爸。“那斯先生是要帮我们的吗?” 曲超群身子一僵,痛苦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说:“之前一名金主说要介绍我一位财力雄厚的人,我没想到原来是他,他不要我还钱,而是要用这本支票交换你。” 夜心脑子轰地一声巨响,血液全往脸上奔去,她终于明白他那句“我要她”指的是什么了。 “我怎能答应?这等于是卖了女儿!你还这么年轻,没名没分的跟着他那算什么!”老父的哭声令夜心伤痛,事发突然也教她无措。 “是不是这本支票簿一定能帮你度过难关?”夜心问。 为父的沉痛一点头。 “那就让我去。”眼前的支票若真可以换得公司的生机,那和摸彩券可以换得一个快乐的旅程,意义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别无选择,只是她心底的失落恐怕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既然斯祺杰是有条件的点名要交换她,那表示他心底对她没有真情意吧! 对一个人若是真心的,必然不会这么做,但她仍无法把他归类为坏人,在她心底深处他已是她默默喜欢的对象,她不介意“跟着他。” “您教养了我十八年,如果我能帮上你的忙,那我会发现自己也是个有用处的人。”她说完泪滑了下来。 “我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曲超群因歉疚哭得更惨烈了。 “别哭”夜心知道自己的命运将在一夕之间改变,内心彷徨,但为了帮助父亲,她要自己不能表现出怯懦。 “你知道他要交换你去做什么吗?”曲超群推开女儿,摇着她的双肩问。 夜心泪盈满眶,她当然知道自己将成为他什么样的情人,却故作坚强地说:“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帮你。” 曲超群捣着老脸,已是泣不成声。 三天后——夜心搭上斯祺杰的私人波音777飞机,她没有让任何人来送行,不想让父亲难堪,也不想让妈妈难过,她带着简单的行李,单独一个人前去。 一名女性空服员领她登机,机舱里的内装和一般客机完全不同,备有先进的中央厨房,休闲客厅里视听娱乐设备一应俱全,中间还有动线流畅的会议室,后头有一道门,不知是通往哪里。她还是头一次搭这样的飞机。 “请进。”空服员领她经过会议室,为她打开后头的那道门。 她生怯地看见里头是一个很大且奢华的居家空间,淡蓝色的地毯,一张令人心悸的蓝丝绒大床、双人沙发,还有酒吧、电视、音响就是没看见斯祺杰。 “斯先生呢?”夜心淡声问。 “他要你在这里等他,他很快会到。”空服员礼貌地说。 夜心稳住情绪走了进去,空服员随即把门带上,她下意识地不敢望向那张床,也无法坐到看似柔软的沙发上,就拎着行李伫立在窗前,茫然地看着窗外。 蓦然,门开了,声音那么细微却轻易惊动了她,她回过头看见斯祺杰就立在门口。 “嗨!”他说,唇上有抹淡漠的笑意。 “斯先生。”她颔首,敏感地发觉他的笑意并没有达到深沉的双眼之中。是她多虑吗?因为他不再是她伦敦之旅的艳遇,而是成了她的债权人。 他走了过来,她的心狂跳,但飞机引擎声老早盖过了她不平静的心跳声。 “为何要显得那么生疏且客套?”他边问,边解开领带,站定在她面前。 “我很感谢你帮我爸的忙。”她声音微微发颤,鼓起勇气才敢看他的眼睛。 “感谢?”斯祺杰直视她水盈盈的眼,唇勾出一抹笑。“不必了,相同的我也得到我想要的,不是吗?”说完,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啄她的唇。 夜心毫无防备,吓得全身僵直,行李掉在地上。 “你没被吻过吗?”他多情地问,骨子里却在嘲笑,她真是他到手的女人里,把单纯演得最夸张的一个。 “嗯。”夜心怯怯地点头。 “别怕,我会负责教会你,放轻松,你得熟悉我的吻。”他低语,轻轻在她背上施压,让她更贴近自己。 夜心被动地贴着他,无法放松地去接受他的吻;对他而言,用金钱交换一个女人来玩一场爱情游戏,可以轻松自如,但她的心底还没完全把自己定位成一个“玩物。” “放松,否则我都要跟着你紧张了。”他笑。 她艰涩地点头,只能假装他仍是她心中的最佳恋人,在伦敦的那夜他有多么温柔细腻,假装此刻所发生的,是梦的延续。 他低下头,缓缓靠向她,唇贴上她的,发现她在颤抖,他感到诧异,难道她是真的没被吻过? 不管,他就是要吻她,既然她可以为了钱而投奔到他怀里,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反正今后她的身心都将是他的,他可以态意地拥有她,玩弄她,直到他不要她的那一刻为止。 夜心闭上双眼,任他的舌侵入她的口中,舌尖款款缠住她的,心海暗自翻涌。 “你做得很好。”他满意她的配合度,柔声耳语:“再一次。” 她迷朦地睁开双眼,来不及惊喘,他又靠向她,她心慌地闭上眼睛,这次他的吻变得深入,舌纠缠得她更紧密,灼人的呼吸烫着了她的心,她觉得天地旋转了起来 “机长报告,飞机即将起飞。”播音器传来讯息。 斯祺杰停止吻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对她说:“坐到沙发上,系上安全带。”随即他放开她,迳自要走向沙发。 夜心还没回神,竟双腿一软,跪坐在地毯上。 斯祺杰看着她如同一片羽毛般飘下,心墙微微震动了。“怎么了?” “没我”夜心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搞的,抬起红晕的小脸,强对他挤出一丝笑来。 斯祺杰看到她可怜兮兮的笑又是一怔,这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她会在一吻过后现出“原形”像蛇蝎般地缠住他,没想到她那么脆弱,他不由自主地转身伸出手要拉起她。 夜心看到他倾下身来,一股热浪涌上她的双眼,想起在城堡的花园里他也曾伸手帮她,对她露出温和的笑,可那只是昨夜的梦了,他的“交换条件”已打碎了她对他的幻想,她不敢妄自以为他真是出自善意,她知道他对她只是玩玩而已。她忍不住泪盈满眶,她多希望他对自己也有真心啊! 斯祺杰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被她强忍泪水的模样打动,干脆蹲下身抱起她,走向沙发。 夜心很讶异,不知他为何要抱她?她没胆问,怕答案不是她所想的。 他也没开口,将她放到沙发上,和她并肩而坐,沉声说:“扣好安全带。”迳自拉起隐藏在沙发角落的安全带扣上。 夜心拉来了安全带,双手却颤抖得连安全带都扣不上。 斯祺杰试图冷眼旁观,但飞机已滑行在跑道上随时要起飞了,她竟还弄不好,干脆他又多事地帮了她。 “谢谢。”她抬眼。 他望进她那双满满是泪的眼睛,在她即将要别开脸时,他克制不住地倾身压上她的唇,吻了她。她的滋味确实青涩,有种少女的稚嫩,十分动人,激起他对她的渴望;但如果这只是她高明的手段,那就可恨了,而他不该被她的泪迷惑了心智,他猛然放开她,恼怒地下令:“别哭,我不想再见到你掉泪。” 夜心被他冷硬的口吻吓到,见他蹙眉别开脸,她心底难过。飞机起飞了,她的心也跟着愈来愈无助无依,想起爸妈,泪更不断涌出来,她怕被他看见,惹他不开心,赶紧别开脸,拚命地挥泪。 斯祺杰侧过眼瞥她,知道她不出声的流泪,心突然郁闷,但他也不开口安慰她,他并不想再违背自己,他没有想过要真心疼宠她。 当飞机升到高空,稳定飞行,他随即离开座位,离开她,独自走向吧台后的冰箱取出酒瓶和酒杯,可他的目光却始终难以从她身上移开,她低着头,长发掩着小脸,教他难以分辨她的表情。 “你可以离开座位了。”他烦躁地说。 “喔。”她像机器人般的回话,解开安全带,背对着他走向另一端的窗前。 她这是什么态度?他胸口有股怒意正在上升,斟上酒,直接走向她,伫立在她面前,倒要看看她是怎么回事,她却把头低下。 他面有愠色地伸手握住她的下巴,令她抬头,这才看见她满脸的泪。 “你不是不想见到我哭吗?”夜心嗫嚅地问。 “这么听话?”他紧盯着她,却在她眼中看见惧色。“你在害怕?” 夜心摇头,泪滚落而下。 “为什么不承认?”他厌恶女人说谎,她的谎言却敲痛他,因为她的模样总是含羞带怯,欲语还休,惹得他心乱。“告诉我你想些什么?” “我只是想你是不是可以让我偶尔打电话回家,如果我一个人在国外又没有亲人,那”她真不知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那是小事,而且你并不会没有‘亲人’。”斯祺杰啜了一口酒,不怀好意地盯着她脸色由白转红。 “请问你的飞机是要带我去哪里?”夜心拉起衣袖,边拭泪边问他。 “比利时。”他说,顺便纠正她。“从现在开始,什么‘请问’、‘斯先生’这些字眼不准再说,叫我杰,要说什么就直接说。” 夜心点头,至少她知道目的地比较不会那么慌了。“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自由活动吧!” 夜心好讶异,她也能有自由。 “只限于这里,你不要到会议室去。” “好。”她破涕为笑地点头。 斯祺杰淡漠地看着她笑起来的可爱模样,心头一震,他又不自禁地想吻她,但他什么也没做,随即转身走回酒吧放下酒杯,往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儿?”夜心追上来问。 “我还能去哪里?”他伫立在门边嘲弄地说。 夜心这才发现自己的问题问得有多笨,他们在高空中,还有哪里可去?只是他不在她有点不安,她该学着控制自己的心,别表现得太稚气。 “你会出去很久吗?”她还是忍不住地问了。 “会。”他耐着性子说,不要她用依依不舍的目光看着他,那可是袁秀秀惯用的招数。 “那”夜心接触到他森沉的眼色,问题到了嘴边说不出来。 他不再停留,开了门走出去。 夜心看着紧闭的门,心像枯萎的花,她总感觉他不像初遇时那么和善,难道是当时旅游心情太放松了,她才把一切看得太美好? 这才是真实的他吧! 她真怀念初遇时的他,希望他再对她露出迷人的笑脸,那她心足矣。 斯祺杰走进会议室,两个俊酷无比的男子把长腿搁在会议桌上,已等他等得不耐烦。 “里头到底是谁?竟能让我们的霸王总裁留连忘返?”说话的男子玩弄着手上一副未拆封的扑克牌,他面容冷峻,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整齐的以皮绳系着,黑色西服使他看来气度非凡。 “还用说,一定是猎到了上等货色,才那么神神秘秘的。”另一个男子豪迈粗犷,微乱的黑发并不影响他英俊的模样,更凸显了他豪放不羁的性格。 斯祺杰坐到桌子的一端。“狼主、玩家,少说废话了,发牌吧!”这两人是他从小到大的好友,也是钻石公司的大股东,三人持股不相上下,实力相当,狼主负责全球的钻石门市管理,玩家负责采矿区所有事务。 两男子放下长腿,狼主拆了扑克牌,交由玩家洗牌,三人在机上豪赌打发时间,直到八个小时后,才结束牌局,空服员送来三份餐点。 “再准备一份送到房里。”斯祺杰对空服员说。 狼主玩味地问:“又是一个被你视为像袁秀秀的倒楣女人?” 斯祺杰睨了狼主一眼,没有回答。 “别逼他说,等明天下飞机不就知道了。”玩家调侃一句。 斯祺杰仍没有说明,不理会好友对他新上任的情人有浓厚的兴趣。 好一会儿空服员送了餐点到里头,又踅回来报告:“斯先生,小姐睡着了,呃她”空服员小声地说:“她坐在地上睡。” “知道了。”斯祺杰漠然地说,表面上他一点也不在意,也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却有个小小的騒动硬是从心的底层钻了出来,一点一点地啃蚀他无情的心,迫使他推开餐盘,离开座位,大步走向卧房。 他在牵挂她? 不,绝没有这回事。 他只是想警告她有床不睡干么要睡在地板上。 他给了自己合理的借口,推开房门,看见坐在地上的她就趴在沙发椅上枕着手臂睡着了,行李还放在身旁,那模样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 他死盯着她,浓眉紧蹙,一种令他自己费解的感觉不断在心头萦绕,他强烈地想阻止,却仍不停地冒出来,他清楚那感觉叫——恻隐之心。 但这不是件好事,绝不是! 他不打算再被她牵动,更不会抱她上床,这说不定就是她的诡计,想得到他的同情心没有那么简单。 他解开上衣进了浴室淋浴,出浴后她仍睡着,他按了床头的遥控,所有的窗户自动降下遮光板,室内变得幽暗,他迳自躺在大床上不受她影响。 第三章 夜心不安稳地醒来,发现四周变得黑漆漆的,以为天黑了。 斯祺杰呢? 她望向幽暗的室内,什么也看不见,以为他并不在,她很没安全感地沿着沙发站起来,摸索到门边,想问他电灯开关在哪儿。 她打开门,外头并没有人,而且窗户透进了阳光,显示现在仍是白天,她迟疑地回顾,藉由外面的光线看向卧房,发觉窗户被关上了。 一定是斯祺杰曾进来过,见她睡着才帮她把窗关上了。她这么以为,心情好多了,她终究对他还有份期待,相信他并不坏。 她轻轻关上门,一转身结结实实地撞在一道黑影上,她吓了好大一跳,手不经意地触到一道坚硬的“墙”还是热呼呼有温度的,隐约还嗅到一股沐浴后的清新气息。 疑惑中她听见斯祺杰沉沉的声音——“不是说别出去吗?” “啊!”她这才警觉到她触碰到的不是墙,而是他裸裎的身躯!她猛然退开一步,撞在门板上,心强烈騒动。 “我只是看看你有没有在外头,想问灯怎么开”夜心脸红通通地说,幸好里头很暗,暗到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你怎么会在这里面?” “我进来好一会儿了。”在她开门的那一刻,他就下床瞧她想做什么? “哦,不好意思,我睡着了,真是谢谢你。”她谢他为她关上窗。 斯祺杰听不懂这无厘头的感谢,以为她是感谢他还没“碰”她,他嗤笑。“要不要洗个澡?” “好,可以先打开灯吗?”夜心含糊地应着,呼吸突然紧窒,觉得他说得好暧昧。 “当然可以。”他转身离开。 她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却感觉他离开了,没有离她那么近,但那股沐浴后的气息仍存在她的鼻息间,教她心儿慌乱。 一阵突来的光线教她本能地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灯光,找寻他的方向,朝他望去,她惊羞地低下头去,他身上居然只有一件黑色底裤,精壮的男性体魄毫无遮掩! “你低着头做什么?”斯祺杰爱笑不笑地问。 “浴室是不是那间?”夜心仍低着头,手指着大床右侧那道毛玻璃隔间的门问他。 “嗯。”他盯着她羞答答的样子,觉得好笑。 “我去拿衣服。”夜心赶紧走到沙发旁去拿行李,手指微颤地打开,取出睡衣和沐浴用品,用最快的速度向浴室走去,关上门,她急着上锁,发现这道门没有锁! 她开始不安,也许斯祺杰认为这是他的私人领域不需要加道锁,可是她真的很不习惯,她祈祷他是个君子,不会在她洗澎澎时闯进来。 她战战兢兢地解开衣裙,打开水龙头淋浴,心始终纷乱,但直到她洗好,什么事也没发生,她穿上睡衣,松了口气,走了出去。 瞄到他躺在床上看一本原文书,她快快溜到行李袋前放好换洗的衣物,还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重新整理一遍,茫然地拖延时间。 斯祺杰分神地瞬了她一眼,发现她居然穿着小碎花的睡衣睡裤,俨然像个稚气未脱的小女生,他压低了眉,很想马上就剥光她这身幼稚到极点的睡衣。 “夜心,你过来。” “我在忙。”她第一次听他唤她的名,背脊像通过电流似的全身热烘烘。 他远远地看她手忙脚乱的把衣服乱叠一通,轻易地看出她很紧张,但他可不容任何人违抗他的成命。他放下书,朝她走去,倾身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力道之强悍令她的长发也飘了起来。 “那么爱叠衣服,把你身上这件也叠了。”他说完,唇落在她的唇上,动手解开她身上的小女生睡衣,她惊慌地握着他的大手,想阻止他;他却加深了他的吻,火热的舌勾引她软软的舌尖热烈探索,她心神俱颤,连手指都失去了力量,只能任他解开扣子,扯去她的睡衣。“不要在我面前穿得像个小女生。”他声音低沉,却是十足的霸气。 “那那要穿怎样?我只有带两件睡衣,是同一款的。”她双手掩在胸前,羞到眼眶泛红。 “那就别穿。”他冷笑,扯下小碎花的睡裤;她白皙的双腿不停颤动,身上仅剩白色胸衣和小小的底裤可以蔽体。 “还有,我说过不许掉泪。”他警告,目光扫过她动人的年轻体态,她的腰肢纤细,肌肤雪白,胸波丰盈诱人,她的身子就像一朵初绽的蓓蕾,散发着幽禁的芳香,让他有了侵略的念头。 “是不是只要我做了你不喜欢的事,你就会收回那本支票?”夜心恐惧地问。 “没错,所以你最好不要忤逆我。”他残忍地说,眼色嘲讽。 夜心深深被他刺伤,这无关那本支票,而是他无情的神态毁了她心底深处仅剩的一点爱慕之情。 “去吃饭。”他命令。 “是。”她低着头,眼底凝着泪走向吧台上早已冷掉的餐点,坐到高脚椅上,拿起汤匙,却什么也吃不下。 斯祺杰回到床上,重新拾起原文书,双眼却不在书上,他的心已成了一团火,被她老坐在那儿动也不动的模样惹毛,他知道她可能又低头在哭,这教他十分懊恼。 他选择不再理她,他可没忘掉想得到她的理由,他要把遭背叛的恨意全发泄在她身上,他无法相信任何女人,更不可能爱上眼前的她。 他干脆抛下书,套上睡袍,走出卧房,免得看了她心烦。 夜心知道他出去了,泪忍不住滴了下来,深怕真的惹他不开心,她勉强自己吃饭,淌下的泪和凉凉的饭菜一起进了口中。 其实她心底一直有个疑问,他为什么要交换她?如果只是想玩弄她,那么他已经办到了,他残酷的亲昵已伤透了她的心,可是他究竟是相中了她哪一点? 想起他说过的那句“我要她”已教她从原本的心悸变成了惊惧! 她乖乖吃完饭,喝了矿泉水坐着发愣,门又被打开了,好一会儿才关上,她虽没有回头,却感觉他正盯着她看,想像他漠然的目光,她痛苦万分。 他向她走来了,进了小吧台里倒了酒,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漫不经心地瞬了她一眼。 她泪眼如星,默默看着他。 “喝吗?”他面无表情地拿酒杯问她,心却已被她揪得死紧。 她踌躇地摇头,双手拘谨地放在膝上,无意中把柔美的胸波夹紧,露出诱人的曲线。 他的目光变得危险,一口饮尽杯中物。 “睡吧!”他说着,绕出吧台。 夜心脑子霎时烘热,不知哪来的勇气,她问道:“为什么你要交换我?那天你说好想我,是想我什么?” 斯祺杰定住脚步,目光邪肆地看遍她比例完美的身子,最后锁定在她闪烁的双眼。“男人对女人除了想入非非,还有什么可想?”他一把攫住她纤纤的腰肢,嘲弄地问:“难道你以为我爱上你了吗?” 她睁大眼看他,眼底满是受伤。 他看到了,却变本加厉地伤害她。“少在那里作梦,你要记住,今后你的身分不但是我的女人,还是我的佣人,我随时会享用你,直到我厌倦你为止。” 夜心寒毛直竖,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清醒,是她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他根本是个无情的人! 他不由分说地吻她,吻得她的唇肿胀,她一点也不喜欢,无法有回应,不知哪来的叛逆勇气,她用力地咬了他一口。 “呃——”斯祺杰赫然放开她,尝到唇上渗出的血味,冷冷地看着她惊恐的表情。 “我道歉。” 他没开口,冒着寒光的眼令四下的空气也跟着冻结了。 “你会收回支票吗?”她怯生生地问,却大大地激怒了他,他痛恨她在意的只是钱,女人总是可以为钱作践自己,没有例外!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扛在肩上,走向大床,将她甩到床上,不客气地压抵着她,粗鲁地吻她,扯去她的胸衣,揉捏她的圆润,粗糙的手指侵向粉嫩花蕾,毫不理会她是否会疼痛。 夜心惊慌不已,深知他没有一丁点情意,心底好难过。但她更怕的是他会收回支票,不再帮助父亲,只能屈服在他精实的体魄之下,任他的手在她身子上下肆虐,不再忤逆他。 他的手欺向她的双腿间,撕裂了障碍,进入她的敏感处,吻移上她的柔波,尽情地羞辱她,直到他发现她像条僵硬的死鱼,他愠怒地低吼:“那么不情愿吗?” “我”夜心害怕得连声音都发颤。 他怒瞪她,这才发现她小脸苍白,一脸惊慌,老早被他吓坏了! 该死的!他做了什么?他不发一语地躺到床的另一侧,不愿再碰她;她的模样让他觉得懊悔至极。 夜心暗自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孱弱的心觉得好累,眼泪也顺着眼角不断坠落,她卷曲起自己,止不住地颤抖着,不知该如何才好。她很害怕他会再碰她,祈祷他会放过她,许久后他真的起身,穿上衣服,像一阵愤怒的风离她而去,她颤抖地把脸埋在枕头上哀哀地哭泣;哭着哭着,她竟昏沉沉地睡去了。 再度醒来时,她惊诧的发觉飞机是停着的!而斯祺杰并没有再回来。 难道已经到达了吗? 为何他不叫醒她,会不会是要遗弃她? 她慌张地下床去穿衣服,换掉被扯得狼狈的内衣,此时门外有人敲门,她心想若是斯祺杰,他绝不会敲门的。“谁?” “我是空服员,帮你送餐点了。”空服员亲切的声音传了进来。 又到吃饭的时间了?夜心没有戴表的习惯,这里也没有时钟,她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了,她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开门让空服员进来。 空服员友善地对她打招呼,放下餐点,重新铺好凌乱的床,收拾吧台上用过的餐具,正要走。 夜心叫住她问:“请问飞机为何停下?” “现在是中途停机加油,大约再半个小时才会再起飞。”空服员笑着驻足回答。 夜心这才松了口气。“还要再多久才会到比利时?” “大约五个小时,全程约十八个钟头呢!” “斯先生人呢?”夜心迟疑地问。 “他在外头。” 幸好,他没有就这么走人,那她只好安分地待在这里了。“谢谢。”她谢过人家。 “不客气,我想你一定是斯先生的贵客,这台专机从来没有任何女性上来过呢!”空服员迳自猜着。 夜心挤出笑来。“贵客”——她可不敢当! 空服员随即离开,夜心什么也吃不下,心底无奈也无聊,她在房里四处走动,在床头找到斯祺杰遗留在床头的一本英文原文书,她拿起来翻阅,发现这是本文选集,内容是许多精英作者的散文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有深度。 什么样的人阅读什么样的书,她真的很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抱着他的书看了好一会儿,却只找到许多生字和艰深的句型。 不久后飞机起飞了,播音器传来要系上安全带的讯息,她抱着书坐到沙发上,系好了安全带,就专注地研究他,这一研究竟用去了五个钟头之久,但她根本是一无所获,而直到到达比利时,她都没再见他进来,倒是空服员进来提醒她,收拾行李准备下飞机。 她拎着行李走出卧房,这才知道外头不只斯祺杰一人,还有两个和他一般高大、挺拔过人的男子和他一起,想必是他的友人。而斯祺杰也看见了她,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当她是空气似的,倒是那两个男子饶富兴味地瞧了她一会儿。 眼看着斯祺杰并没有介绍他们给她认识,夜心有自知之明,她是个不重要的人,没资格认识他的朋友,但她仍有教养地对他们点头致意,他们也点了头回应。 出了机场后,她随他们搭上一部豪华的六人座休旅车离去,她就坐在斯祺杰身边,但他一直没正眼瞧过她,她也不想得罪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车子直驶布鲁塞尔的近郊,开进一幢独门独院的豪门别苑里,夜心拎着行李跟着他们下车,好奇地看着四周的草坪,林立的大树和别致的三层楼建筑,而斯祺杰可没等她,率先和他的朋友们进了屋里,她只好加快脚步跟着进屋。 屋内一名白发苍苍的女管家,领着一群穿着制服的女佣列队恭迎。“欢迎回来,斯先生。” 众人行礼过后,发现跟在后头的夜心,管家走向前来,恭谨地问斯祺杰:“先生,这位小姐是?” 管家还没问完,斯祺杰就不耐地说:“新来的女佣。” 夜心怔然,他竟这么介绍她! “拿一套女佣的制服给她,编派她白天的工作。”他下令。 “是。”女管家接下旨意。 夜心呆立着,但斯祺杰没有看她一眼,和他的朋友直接走向二楼。 “来吧,东方女孩。”管家招手要领她去拿制服,其他女佣有的各自去工作,有的交头接耳看着她不知在说些什么。 夜心心底苦着,不是因为斯祺杰要她当女佣,而是他不可一世的态势真的挺伤人的,她无奈地低喟,逆来顺受地随管家而去。 二楼的书房里,斯祺杰和狼主、玩家三人放下公事包,准备进入高层会议,玩家忍不住问:“怎么可能?那么标致的女孩,你准备拿来当佣人?” “我看她只有头发有点像袁秀秀,一点也不合你的品味,不如让给我吧!让我好好地疼宠,好过在这里任你糟蹋”狼主也看不过去,自愿接手。 “谁也别想碰她。”斯祺杰斩钉截铁地说。 狼主和玩家互换了一个玩味的眼色,不知老友是吃错了什么葯,他们只是稍微开个小玩笑,他却认真成那样,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啊!这和他们所了解的斯祺杰似乎有很大的差异,不过还是别追问了,开会要紧,男人事业第一,女人嘛,永远只是余兴节目的一部分罢了!这是他们三人自始至终的共同认知。 此时,夜心已在女管家的小办公室,换好了女佣的黑色制服、白围裙,头顶还系着白色花边头饰。 管家派了一个打扫院子的工作给她,领她去后院看她的工作范围,并指示她:“你得把落叶全扫干净,夏天一天两次,秋天一天扫三次,现在正值夏天,所以早上和午后各扫一次,这是你的工具。”她交给夜心一把很大的扫帚。 夜心接过和她一般高的大扫帚,二话不说开始工作。虽然打扫这么大的一片院子,对她而言是挺吃力的,但至少不必时时伴在斯祺杰身边,那可比什么都教她心惊。 她认真负责地扫着,挥着额上不断淌下的汗,好不容易把叶子扫了一堆又一堆,她蹲下身正要把叶子装到大型垃圾袋,忽然一只脚把她眼前的叶子全踢得散开了!她惊愕地抬眼,看到一群女佣把她辛苦扫的一堆堆落叶全踢得四散。 她认出这些女佣是方才在大门那里打量她的那群,她们踢完了落叶全围过来,用她听不懂的法语尖锐地骂她,夺走她的扫帚,不断伸手掐她的手臂、拧她的大腿。 夜心惊慌地抱着自己,很想弄懂她们为何要这样,但她完全无从知道,直到一名女佣跑来,不知说了什么,她们才瞪着她纷纷散去。 她颤抖地紧抱自己,满眼是泪,猜想为什么会这样,最后她得到了一个答案——这是斯祺杰的命令,没有他的指示,她们不会如此吧! 被拧的痛处已不感觉痛,因为她的心已麻木了,她失神地拾起掉在地上的扫帚,重新把落叶再扫一遍。 黄昏将至,她终于整理好院子,又累又饿,可她来不及坐下来休息喝口茶,管家就来院子叫她。“你快洗个手到厨房来,前厅有客人到,你得帮忙端茶水。” “好。”夜心点了头,发现这里的多重语言,还好管家一直和她说英语,否则她会变成鸭子听雷。 她走到厨房后的洗手台,直到抹上肥皂,手心剧烈疼痛,她才发现两手全起了严重的水泡,而且有的破皮了。她没时间理自己的手,拭干手上的水,忍着疼很快地进了厨房,里头已十分忙碌地在准备晚餐,似乎有重要的客人来。 管家口操法语在现场指挥,见了她马上端了托盘给她,指示她。“咖啡是坐在右侧的先生点的,红茶是左侧的女士要的,你别弄错了。”管家端了托盘给夜心,仔细叮咛她。 “好。”夜心顺着走道走向厅堂,还没进去就听见斯祺杰在和人交谈,甚至听见他的笑声,原来他是会这么大笑的人? 她悄然地走进里头,他就坐在主位的法式沙发,他的两个朋友也在,但客厅多了一对中年男女,而斯祺杰和那位穿着华丽的贵妇有说有笑地没发现她,她也不希望被他发现。 她深呼吸,小心地端着托盘走过去,忽然斯祺杰回过头来,看见了她,她莫名紧张,也不知怎地竟一个踉跄仆倒向前,托盘当场变成飞盘,咖啡红茶洒了一地,最糟的是她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在地上,她的脸离斯祺杰的鞋尖只有一寸距离。 充满欢笑的厅堂霎时陷入恐怖的无声状态。 没有人出手帮助她,她赶紧自己爬起来,不敢看斯祺杰,困窘地低着头猛道歉,快快收拾一地的杯子碎片。 管家发现了,赶紧派人来帮忙清理,拉着她进厨房,还数落她:“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可知道现场都是先生的重要客人,换别人做吧!” 厨房里那群曾欺侮夜心的女佣们,也很不屑地瞪她。 夜心打了个冷颤,知道自己闯大祸了,这下斯祺杰一定不会原谅她的,她破坏了他的兴致,还打破了他的杯子。 她不知所措地僵立在原地,过了许久,管家从厅堂回来,蹙着眉,压低声音对她说:“先生要你到楼上去,他在等你。” 夜心深感大事不妙,他一定是要狠狠地骂她一顿,她该怎么办呢? 她心慌到手脚都在打颤,但她知道这下就算是神仙来也救不了她了。 第四章 夜心硬着头皮,拖着疲累的脚步,蹒跚地走出厨房,幸好厅堂里的客人们已移驾到餐厅了,没有人看到出糗的她。她怯懦地走上宽大的楼梯,管家没说几楼,但她一上去就看见斯祺杰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口等她;她踟蹰不前,手无意识地拉着围裙。 “还不过来?”他阴鸷地盯着她,像恨不得把她揪过去。 她委靡不振地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想开口道歉,他却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扯进房里。 “去把你自己洗干净。”他命令。 她愕然,发现这个房间好奢华,融合了古典和时尚的欧风家具,中央有张醒目的大床正对着阳台上翠绿的花园景观,阳台的一侧有道白石砌的楼梯可通三楼。 她不安地和斯祺杰深黑的眼睛对上,随即明白了,他是要“物尽其用”白天要她当女佣,晚上得替他暖床了吧! “我哪里不干净了?”她发出小小的抗议声,只见他唇边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松开她的手臂。“你不知道你脸上有泥土,裙摆全是咖啡渍吗?” 是吗?她往自己脸上抚去,真的有土,是扫院子的时候弄的吧!怎么没人告诉她?低头一看,裙子真的脏了,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样子一定是狼狈到了极点! “这是哪里?”她落寞地问。 “我的房间。”他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说。 夜心心底划过一阵苦涩,相信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我不会是得住在这里吧!” “没错。”他直接回答她。 “可是,我觉得我应该住下人房比较恰当。”她下意识地想远离他。 “你应该怎样由我来决定。”这声命令绝非疾言厉色,却力道十足,不容反抗。 夜心再也无话可说。“我的行李还在管家的办公室,我得去提上来。” “我会叫她替你扔了,今后你的穿着打扮也由我决定。”他断然地说。 她诧异。“可是” “别再烦我,更衣室里有数不清的衣服,你自己去拿,我还有事要做。”他留下话,转身开门就要走。 “是急着去和那位贵妇谈笑风生吗?”她虚弱地说,旋即感到后悔,这听起来好像她有多在乎他似的。 斯祺杰定住脚步,回头睨了她一眼,见她眼帘低垂,一副委屈的模样,他忽然改变主意,踢上房门,双手交叠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打量她,嘲弄地说:“不急,一点也不急。” 夜心抬起眼,心底有个很坏的预感。 “马上去洗,我等你。”斯祺杰丢下这句话,取出烟盒,转身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坐定。 “你不必等我。”她苍白的脸泛起红潮,遥看着他点上烟,心慌意乱。 他懒得回答。 她知道自己又得罪他了,万分懊悔自己为什么要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她绝望地找寻浴室的方向,就在沙发的正对面,里头雪白的大型浴缸、淋浴间一眼可以看穿,因为这个浴室没有门,只有一片大约高达腰际的造型艺术玻璃阻隔。 天啊!她胀红了脸望向他,他的表情在烟雾中变得朦胧,她看不出他是不是有意要整她?但无论如何,求情是无效的,因为他对她始终无情。 她艰涩地走进浴室,背对着他,两手打颤的解下女佣的头饰、围裙,拉下背后的拉链,颤栗地卸去衣衫和所有的衣物,脸已红透,眼底也满是羞怯的泪。 她没勇气回头去看他是否正“观赏”她的窘困,双腿颤动地进到淋浴间,开了冷水从头顶淋湿全身,尽管水好冷,淋得她全身泛疙瘩,她只想藉冷水让自己清醒,不再对他存有半点迷思 她沉浸在苦楚中,没留心他的步伐又沉又急的接近她,进到浴室来。 “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斯祺杰伸手揪住她纤白的手臂,瞪着上头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 夜心被他吓了一跳,脸火红,杏眸圆瞠地瞅着他,发现他的高级西装已被水打湿了。 “说!”他严峻地命令,死盯着她通红的脸,感觉她身子猛打颤,伸手关掉冷得要命的水。 “不是你要她们这么做的吗?”她狼狈又落魄地说。 “谁?”他低吼。她不可思议地瞅着他的怒容。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这么大胆?”见她不说,他跋扈的目光中迸射着可怕的火光。 她讷讷地望着他,他看来像是全然不知情,更像是很在意她。她心一悸,原本寒冷的身子竟开始发热了。 “一群女佣,她们说着法语,我一点也听不懂。” 她一说完,他马上放开她沉声说:“这里多的是热水,你给我开热水洗。”没等她回答,他大步离去,而且是出了房门。 她像颗泄了气的球,蹲在湿漉漉的地上紧紧抱住自己,一点也不懂他到底是关怀,还是习惯性的钳制?这样的“好”真教人心惊;而她这下在他面前是全然没有保留,都被他看光了,她好怕他肆无忌惮的目光。 深怕他再进来,她打起精神站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打理自己,吹干长发。好在,他没有再进来,可是也没人可以告诉她,他的更衣室在哪里? 她光着身子在他房里绕了一圈,没找到更衣室。“哈啾!”她挺受不住中央空调冷气,打了喷嚏。 放眼看去,就只有床上那条被子可以让她取暖,可她心底挣扎,若他进来一看到她就在他的床上,说不定他会误会 “哈啾!”但她真的好冷,别无选择下只好暂时借用一下他的被子了。 她急急地钻进被窝里,好一会儿终于觉得暖和,柔软的床和枕头也舒缓了她疲惫的身子,她忍不住满足的轻叹,舒服地放松自己,眼皮轻轻合上,想着小憩一下,不料躺着躺着竟睡着了。 斯祺杰再度回到房里已是晚间八点,他打开室内小灯,搜寻夜心的踪影,没见到她。 跑哪儿去了?他解开领带,浓眉揪紧,正要把领带往床上扔,看见了蜷曲在被窝里的小人儿,仔细打量,发现她睡得正香,他的唇勾出一抹淡到没有痕迹的笑意。他没有叫醒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小瓶葯膏放到床头,踅进浴室洗了个畅快的澡,方才他在送走宾客和狼主、玩家两位好友后,也遣散了几名好惹事的女佣,他可不容她们把夜心当成“菜鸟”来欺凌。 她可是他一个人的权利! 他关掉水龙头,拭去发上和身上的水滴,走出浴室在右侧的墙上按了一个电动开关,一道表面看起来和墙壁同一式的门移动开了,里头是偌大的更衣间,他走进里头取了浴袍套上,关上更衣室回到房里,听见她咕哝了一声,以为她醒了。走到床边一看,她仍熟睡着,只是翻了个身攥着被子,无意识地露出了纤白的背和细嫩的玉臂。 他瞬过她动人的曲线,目光变得危险,不难发觉她是光溜溜地躺在他的床上。真没想到她竟然不需要他提醒就如此主动,看来他们是愈来愈有“默契”了。 他拿了置于床头柜的葯膏,坐到床沿替她上葯,不喜欢她臂上那些碍眼的瘀伤破坏了她的完美。 夜心朦胧地感觉有个轻柔的力量,正摩挲着她臂上的疼痛处,那有点疼又有些得到舒解的奇异感冲击着她的感官,她睁开眼睛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瞧见是斯祺杰在帮她搽葯,她心底惊叫,立即清醒。 “瞧你像是被吓醒的。”斯祺杰瞥了她睁大的眼睛,继续帮她上葯。 “我自己来就行了。”夜心不只是被吓醒,还是被他的“周到”给吓的。 “另一手。”斯祺杰像没听见她的话,伸手要拉她坐起身来。 她感到气馁,红着脸,攥着被子护在胸前,伸手给他,他握住她的手一把拉起她。“啊我的手。”她痛苦地发出低吟。 “怎么了?”他拙住她的手腕,翻开她的手心,诧异地看见大大小小的水泡,有的已破皮,染着凝固的血水,察看另一手也是如此。“这又是怎么回事?”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绞紧了。 “没什么,我都忘了。”此刻她担心的不是伤,而是胸前的被子快滑落了,她很想拉回来,想求他快放了她的手。 “我要知道是怎么搞成这样的?”他紧握她的手腕,勃然大怒。 “我只是扫院子,是我太不中用了,可能是还不习惯,明天会好一点的。”她急于粉饰太平。 “管家派你一个人去扫院子?”斯祺杰眉峰紧蹙,他清楚那个院子有多大。 “嗯。”“那是园丁的工作!”他咬牙切齿地甩开她的手。 她赶紧拉住被子,暂时吁了口气,不过还真是被他弄糊涂了,完全搞不懂他是在对谁生气,明明是他自己要管家派工作给她的,她认真地做了,只是手起水泡,这样也会惹他动怒吗? “女佣也可以做啊,我喜欢那个工作,管家说夏天得扫两回,秋天一日扫三回,明天起我一定会更认真地做,你别这么生气,好不”她话还没说完,双手被他牢牢扣住了,毫无防备地被他压抵在床上,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用狂烈的吻堵住她。 他的吻如同风暴般强烈,更透露着某种言语无法表达的讯息,瞬间席卷她的心,让她老早想收回的情感又陷入五里雾中,失去了方向。 而她似乎看见他在欺向她之时,那向来不饶人的目光竟冒出一丝不舍,是对她不舍?她无法分析,他已吻得她脑子昏乱,扯去阻隔在他们之间的被子,他单膝抵开她的双腿,精实的体魄覆在她娇柔的身子上,唇在她粉嫩的颈项间游移,粗糙的胡髭将她细白的肌肤厮磨得红艳,大手探索她的寸寸肌肤,她羞红着脸,紧闭双眼,感觉身子好热,这全是因他的触碰起了奇异的变化,她对他并非没有感觉啊!相反的她一直都渴望拥有他的爱。 “这种事我真的不会,不过你可以教我。”她柔声说,颤抖的手轻拂过他的发。 他被她软软的语意触动,瞥向她甜美且娇羞的小脸,她怯怯地对他微笑,他刚烈的心无端地感到一阵痛楚。“这么逆来顺受,只为了怕我收回支票?”他冷峻地问。 她摇头,神情楚楚可怜地瞥他,不知可不可以说出真心话。“是因为在伦敦那一夜,你所有的好,一直都留在我心底,我很喜欢你”“哈哈哈”他忽然仰头大笑,放开她下了床,独自走出阳台,将苦闷的表情隐匿在暗夜中。她的感受对他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接不接受,若是他玩真的,即使她心底没有他,他都会珍视她,可惜这只是一个随时可以喊停的游戏。 但他不否认自己确实在意她,当她在客厅里跌那么大一跤时,他有说不出的不忍。他试着漠视她,阻止自己疼惜她,但在他眼睁睁看她慌张地向众人道歉时,他只想把地带离客厅,给她一个拥抱或安慰她。 不过到头来他什么也没做,他替自己保留了很大的空间。也许报复的恨并没有比真心的爱容易,他仍是选择前者,那是他的初衷,也是他对女人的一贯作风,只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折磨她,还是在折磨自己? 夜心羞恼又困窘地看着他沉浸在黑暗中的背影,他的反应显然是把她的表白看成一个笑话,他一定是认为她傻得可以;说真的,她也觉得自己笨,若是她够聪明就不会说真话了。 许久,他进来了,站得远远地对她说:“去穿上衣服,下楼弄东西吃,还有找葯箱,你的手需要包扎。” 他竟还慈悲地记得她还没吃饭?夜心真不知他为何总在她已经对他不抱幻想时,又用那种似是而非的关怀来撩动她的心?“我不知道你的更衣室在哪儿。” “开关按钮在这里。”斯祺杰走到开关前说明,没有接近她的打算,说完就离开房间了。 夜心看着他离去,才敢下床去按那个开关,门一开,她惊奇地走进里头,这间更衣室俨然是另一个很大的空间,令人咋舌的是上百套的各式西装被分成三层,以电动缆绳展示,可供主人随时搭配选择;这么庞大的行头,她似乎只有在电影里的富豪情节中见过。 他究竟多富有她不得而知,就算他是世界首富又如何? 她才没有兴趣去探究一个嘲笑她的感情的男人!她发誓从今天起,她要守紧自己的心,绝不再傻下去。 她羞愤地立下誓言,一一打开柜子找寻她可以合身的衣服,结果是找到一整衣柜各式各样的女装。她拿出来看,还全是她的尺码。 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多女人的衣服,难道是他的前一任女友留下的?若分手后还留下对方的衣服,是表示对那人还有留恋吗? 她猜想着,心情蓦然沉重,顺手取了一件夏天的白洋装穿上,心事重重地出了房门,循着光洁的走廊找到下楼的阶梯。 才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他严酷地在吼人——“你为何要派园丁的工作给她?扫那么大一个院子,需要多少体力你不知道吗?” 夜心惊诧地停住脚步,听到管家用委婉的语气解释——“我想她是新来的,需要调教。” “放肆!你马上走人。” 啊!夜心捣着嘴,深怕自己会惊讶过度而发出声音。 “是。”她听到管家回答,没一下子大门打开,她真的走了! 她悄声下楼,探看气派的客厅,斯祺杰正立在法式沙发后看着落地窗外,宅第里好安静,那些女佣们不知全跑哪儿去了? “你躲在楼梯上偷听我说话?”他没有转过身来,突然冒出一句话。 夜心屏息,想他是从玻璃上看到她的倒影了。“你那样的音量不必偷听也听得见啊,而且那哪像说话,是骂人吧!”她喉头干涩,难以相信他会为她这么做。“为何要小题大作的辞了管家?” “谁敢动你,我绝不轻饶。”斯祺杰头也不回地说。 夜心讶然不已,方才辛苦立下的誓言几乎破功,没料到他冷峻地补上一句——“你是我的权利。” 噢!她一脸灰涩,阵阵心寒。 斯祺杰回过头来,瞥见她身上的白洋装后,目光变得幽暗。那是袁秀秀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他记得她总说——“我觉得穿上这件白洋装,自己看起来洁白如雪。” 去她的洁白如雪!那只是她佯装的表相,骨子里她是不忠的荡妇!言语的矫饰总在事实被揭穿后变得不堪,更令人不齿。 他走向眼前的小女人,倒想看清楚她穿上那邪恶女人的衣服是什么嘴脸?会不会也如同那邪恶女人一样,善于用言语来装饰自己。 他走近她,只见她一脸失魂落魄,像刚被谁欺侮了。而无需自我标榜,她身上的白洋装已突显了她的稚嫩和单纯。 他严酷地想找出她的破绽,却看见她忽红的双眼,冷漠地想忽视她委屈的神情,心却没有设防地落入一张柔软的网中。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无法坐视她受伤,甚至怜悯她,因为她是她,她有她的性灵和思想,纯然是另一个人,而不是他痛恨的那一个。 她自然流露的优雅特质、甜甜的清新模样,自始至终都吸引着他,他残忍地狩猎她,用牵强的理由钳制她,只因她才是他心底所真正喜爱的女子典型! 他习惯报复,擅于手段,教他都忘了如何真心去追求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孩。 而他竟一再的以伤害她为乐! “我就只是你的一个权利吗?”她伤心地问。 他的心像被鞭子抽过,开不了口回答。 “去弄吃的。”他喑哑地说,随即往楼上走去。 她心在淌血,泪也朦胧,饱尝了他的无情,教她哪还吃得下别的? 她僵立着,不久他从楼上下来了,换上西装像要外出,她惶惑地低问:“你要出门吗?” 斯祺杰死盯着她的泪眼,勉强以点头代替回答。 “那家里的女佣们呢?”夜心不安。 “下班了。”他低头系上雪白的袖扣,深怕再看着她,他会伸手抱她。 夜心小脸苍白,那表示晚上宅第只剩他们两人,现在他要出去,不就只有她一人在家。“我”她想说她不要一个人留在家里,她会怕,可他竟转身就走。 “要等你回来吗?”她追到门口。 “不需要。”他说完话,门也跟着带上。 夜心酸楚的泪已忍不住全涌了上来。不敢一个人待在无人的大厅,她快步上楼去,一进房看见床上放着一只葯箱,她不禁悲从中来。 她再也不会笨笨地以为这是他的关心,他只把她当成是他的“权利”一个能任他驾驭的人!经历这许多,她明白,她该对他死心了,脆弱的泪豆大豆大的坠落,她掩着脸泣不成声。 斯祺杰独自驾车在道路上狂奔,他其实很少在这时间外出,但他不能再待在屋里面对她波光盈盈的双眼,让她影响他的思绪。 他得独自仔细想想,对她要如何善后,这个错误绝不能再延续下去。 只是,他该怎么做? 他十分清楚只要留下她,他以往所认同、所定义的许多事,势必得全数改变! 若不留她呢? 他思索着,迎着夜风,脑里转着的全是她的泪眼,难舍在心底。 唉!没想到他竟会落入自己设下的陷阱里,难以全身而退。 也许,这就叫自作自受吧! 或者该说是天谴! 他嘲笑自己,怅然的表情,隐没在夜色中。 第五章 早晨的第一道光照射进屋里,蜷在沙发上整晚没睡的夜心,发现斯祺杰竟是彻夜未归,她心底唏嘘,揉揉肿肿的眼坐起身来,木然地走到浴室里梳洗,默默地下楼去领女佣制服准备工作。 狭小的管家办公室里,管家换人当了,新来的管家叫小蜜,看来相当年轻,而那群说法语的女佣也全都被撤换了,新来的女佣都挺和善。 “各位,我是新来的管家,叫小蜜,请到厨房集合,我有事告诉大家。”小蜜走向宽敞的厨房,她连夜从伦敦赶到比利时,就为了今早的管家就职大典。她觉得自己真是命苦,不但要替她的霸王总裁干坏事,现在还沦为他的打杂管家,最好这只是临危受命,一时之选,她等着大人他高抬贵手,改变她的命运。 “我这个人很民主的,今后的工作分派,由抽签决定”小蜜边说,边摇着自己做的签筒,让众女佣抽签,一双杏眼还不时看着人群中的夜心。她可是接到了“上头”的旨意,这个女孩的工作得等手伤好了才能分派,还得是轻松的活儿才能分派,所以并没制作她的签。 夜心好不容易等到最后,却没签了,倒是管家对她眨了眨眼睛,不晓得在暗示什么,只见她急忙又转头对拿到签的众女佣说:“我希望大家努力做好分内事,共同把这个房子清得一尘不染,共创美丽新世界。” 大家听到她的话都笑了,夜心也不例外。 小蜜自己也笑嘻嘻的,觉得自己说得很专业,随即她把夜心拉着往外走,神神秘秘地说:“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夜心以为她要拿女佣服给她,她却说:“你休息到手伤好了,再来向我报到。” “这是斯先生的意思吗?”夜心问。 “没错没错,你可要照着做,不然他发起疯噢,不不,是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哦!”“你像是很了解他的为人。” 小蜜摇头晃脑了一下,表情像在说“这是当然的”不过她精明的没有随便回答。“你去休息吧!” 夜心点头走出管家办公室,无所事事地在客厅里留连,正想走出屋子去看看外头,大门竟然打开了,斯祺杰正好要走进来。他们同时看见彼此,她发现他浑身酒味,西装斜披在肩头,领带也松了,模样相当桀惊不驯。 没有人先开口,直到有个衣着清凉的女人匆匆走来,钻到他身下,娇媚地搂着他说:“我帮你把车停好了,我要和你一起进去吗?” 夜心看着眼前的景象,胃不停抽搐,手也泛凉,她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直到他和那女人一起上楼,她仍定在那里,一颗心已粉碎。 不是不再为他倾心吗? 那何来的心碎? 她脸色苍白,漫无目的地走出屋外,没有表情的脸上已爬满泪痕,她这才知道自己的妒意有多深,要对他死心有多困难。 她那么地在意着他,痴痴地爱着他,因为她早就在第一次遇见他时就交出真心了啊!她走到无人的后院,躲在大树后掩面痛哭。 屋里,陪着斯祺杰上楼的酒馆侍女,欣羡地左顾右盼,热络地问:“嘿,大帅哥,你的房子好大,待会儿要不要我留下来服侍你?” “你走吧!”斯祺杰放开她,倚在墙上,从皮夹里取出一叠钞票塞给她。 酒馆的侍女睁大眼睛看着足够她一个月开销的钞票,马上收下了,迟疑地问:“你真的不要我留下” “快走。”斯祺杰不想再多说,独自进了房门。 “真谢谢喽,有空再来光顾哦,大帅哥。”侍女热情地对他的背影猛送飞吻,她可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她见他在酒馆里喝酒直到天亮,不过是答应帮他开车送他回来,就收到这么多酬劳,原以为他会要求“额外的服务”呢!她乐歪了,兴高彩烈地离去。 斯祺杰卸去外衣,仰躺在床上,揉着疼痛的眉心。方才在门口夜心看见那名侍女,显然是误会了,他心底也不好受。 思索了整晚,他决定留下她,至少让他有弥补她的机会,在他的感情世界里,她绝对是无辜的,但她是否愿意再对他敞开心门? “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小蜜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维。 “嗯。”他烦闷地应了一声。 小蜜开了门,走到床边问:“刚才下楼的那女人是谁?好像不是你的品味唷!” 斯祺杰懒得回答。“少说废话,夜心呢?” “夜心呢?”小蜜狐疑的学他的语气,觉得奇怪。“我打从认识大人你开始,好像没听过你用那种语气叫一个女人的名字耶!” “什么语气?”他不自觉自己透露了什么。 “你叫她叫得好亲切哦,而不是咬牙切齿哦!”小蜜纳闷地说。 见斯祺杰危险地眯起眼来,小蜜随即住嘴,说了正题。“我没见到她啦,你不是交代要她放假,说不定她出去逛街了。” “不可能。”斯祺杰否定,坐起身来。 “你怎么知道?”小蜜探问。 斯祺杰用可怕的目光扫过她,他就是知道,她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出门,尤其在这对她而言相当陌生的国度。 而他居然这么“了解”她,令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她的一举一动却已悄悄溜进了他的心间。 “你在想什么?”小蜜不知总裁大人为何突然“入定”了,她可从没看过他失神的模样。 “去把她找来。”斯祺杰淡声说。 “谁啊?”小蜜故意促狭地问,直到他冷峻地朝她看来,她才赶紧找人去。 过了十分钟,小蜜急急忙忙地跑上楼回报。“我里里外外都找过了,没看见她。” 斯祺杰倏然从床上一跃起身,推开站在床边喘气的小蜜,走出阳台俯视院落,果真没瞧见她。上了白石阶梯,从三楼阳台的走廊绕到可以俯视后院的角度,目光扫视每个角落,隐约看见一棵树下有白色的裙角在飘扬。 是她! 他火速下楼进房,见小蜜还杵在里头,头也没回地对她说:“没你的事了,下去吧!”旋即出了房门。 小蜜无奈地垂着肩,真不知大人是怎么了? 夜心噙着泪,孤独地倚在树下,她不想进屋,怕再撞见斯祺杰和那女人。 蓦然间,她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急忙挥去脸上的泪,不想教任何人瞧见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声低切的问话惊扰了她,她恍然地看着斯祺杰,他结实的胸膛在白衬衫下急促起伏,像是一路跑向她来。 “有什么事吗?”她生疏地问。 “当然有事。” 夜心不明白他为何迟迟不说,一迳紧迫盯人地俯视她。忽然她的腰被他强悍地掳住,惊惧中她想问自己是否又做错了什么,他已封住她的唇。 斯祺杰炽狂地吻她,面对一脸无辜的她,他真心地想抱抱她、宠宠她。 盘据在他心底太久、太深的恨,教他毁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而在他的恨意之下,她在伦敦时的快乐神采也已不复见了,这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的吻辗转变得温柔,摩挲过她细嫩的唇瓣,吻去她脸上的泪痕,无言地抱着她,将她纤柔的身子嵌在自己怀里。 “为什么你可以吻一个你并不爱的人?”夜心在他怀里狂颤,不知他的吻为何变得那么多情,而她竟无能为力拒绝他,又让他夺了她的魂。 他握着她的双肩,推开她,直视她动人的双眼,脱口而出的却是违背心意的话——“我可以吻所有不爱的女人。”但你不是。 他不习惯说出心底真正的感受。 她愕然,不难想像他也吻过刚才那女人。“请你不要碰我。”她挣开他的手。 “你没资格说不。”他把她揪了回来。 夜心咬着唇,再也隐忍不住的伤心情绪濒临崩溃,不依地想挣开他。“不要,不要为什么你要这么坏?我真的看错你了,放开我求求你”他没有放开她,而是将她压抵在树干上,深深地吻她,蛮横地探索她的身子,勾引她的神魂,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你为何不能像在伦敦时那么好那么温柔”她痛苦地低泣。 “我会很温柔。”他灼人的低语就在她的耳际,吮吻她的颈项,大手探进她的裙底,猎取她的自制力。 她气喘吁吁,晕红的小脸上挂着羞耻的泪,任他轻扯开她的衣襟,吻遍她每个敏感处,在他的情欲攻势下迷失了自我。 “进房里去。”他热切地说。 “不”她慌乱地摇头。 “如果你不想草率地结束你的第一次,最好听话。”他的话听来像警告,语气却低柔得教人心悸,为她拉上衣襟的手劲也很轻柔。 她知道自己不能迷惑,他不过是等着她执行他的命令,她羞愤地转身,跑着离开他。 斯祺杰仰头望着被绿荫遮蔽的天空,突然想笑,他真喜欢她有些执拗又极为害羞的模样。 该想想有什么方法可以不把她弄哭,他非留下她不可。 他还预备修正之前的许多错误,把她父亲之前的亏损在一夕之间挽回,他取出行动电话召唤小蜜到后院。 “啥事这么神秘,不能在屋里说啊?”小蜜马上赶到。 “大量买进曲氏股票,指示斯氏财团下经营电脑业的子公司,大量向曲氏电子下订单。” “为什么?”小蜜很惊讶,不知大人是在想什么。 “不要老问一些你得不到答案的事。”斯祺杰笑着,伸手抚抚小蜜的脑袋,大步离开。 小蜜一怔,猛揉眼睛,她有没有看错啊,大人好像在笑耶,他向来都只会阴恻恻地瞪她,而且他怎么会突然亲切地抚她的头? 会不会是他酒喝多了,神智不清?不不,他是海量,铁铮铮的千杯不醉郎啊!所以只有一个答案,一定是谁对他下咒了! 她正这么想,她的大人突然又回过头来对她说:“对了,去帮我买pralines巧克力,要粉色系包装。” “喔!”她咽着口水,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pralines巧克力可是比利时最赞、堪称世界一流的巧克力呢!赠送的对象一定是重量级的人了。 小蜜聪明的脑袋马上灵光乍现,铁定是送曲夜心的,只有送小女生才要粉色包装,而且屋里就只有一个小女生,她一定就是对他下咒的人。 哦!这看来是件好事,她若真能让霸王转性,那她可要拜曲夜心为神啦! 她惊喜着,赶紧办事去喽! 房里,夜心忐忑不安地站在落地窗前,期待斯祺杰会打消要她的念头,她一点也无法接受他! 房门开了,他走了过来,就在她身后,她感受到他的气息离她好近,拂乱了她的心思;但他竟然没有碰她,走开了。 她讶然回头,以为他放过她,可惜她失望了,他正在宽衣,双眼盯着她看。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如飞。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斯祺杰淡声道。 她内心挣扎地走过去,极不情愿地坐到床沿,想开口拒绝,床的另一端往下一沉,他上了床,一把将她掳到身边,结结实实地钳住她。 她屏息,听见他沉声说:“我累了。” 她扬起眼睫瞥他,从他厚实的下巴往上瞧,他已合上双眼。 “陪我,别走开。”他说得像耳语,随即她听见他低匀的呼吸声,他真的入睡了,紧抱她的手臂逐渐放松。 她的心终于感到释然,看他似乎熟睡了,轻轻地想移开他的臂膀溜掉,但他手肘却一收,更加搂紧她,长腿占有似地横跨在她腿上,教她无法动弹。 她僵直地任他抱着,负荷着他的重量,想等他熟睡后再悄悄离开他。可是等着等着,她僵化的姿势开始不舒服,她蠕动着,先移出被压得快没知觉的腿,再机械式地抽回手,转了个身,终于溜出他的怀抱。 吁了口气,她正要起身溜走,他一侧身又将她钳住,她惊诧地以为他醒了,抬头瞅他,发觉他仍放松地熟睡,脸部线条变得柔和许多,而且他好英俊! 她心旌一动,偷偷地看着他,默默心悸,忍不住又回想起初见他时,她有多么为他着迷,期待他触碰她的情怀,可最后她才发现他给她的是一份迷恋和万种迷思。 她真怀念他的好啊!那样的斯祺杰,才是她心底所喜爱着的模样。 她叹息,安静地任他抱着,迳自一遍遍地想起伦敦的那夜,直到她累了,他沉稳的呼吸声成了催眠曲,她觉得眼皮好沉,跟着他入睡了 黄昏,落地窗外是漫天橘红的霞光。 斯祺杰醒来时瞧见他的小女人就蜷在身边,像只腻人的猫咪般熟睡,心底有说不出的愉悦,撑起臂膀俯视她恬静的小脸和诱人的纤柔姿态,不自禁地倾身轻吻她的额。 夜心受这惊扰醒来,瞥见他深幽的双眼近在眼前,颊上浮上两朵红云,无措地进入戒备状态。 “还想睡吗?”斯祺杰问。 “不了。”夜心细声吐出两个字。 “晚上我得去参加一场舞会,需要一个女伴。” 意思是在邀请她吗?不,她不这么想。“今天和你回来的女人要陪你去吗?” “你要别人陪我?”他压低了眉。 “我不知道”在他灼热的目光下她暗自喘息。 “你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用途吗?”他爱笑不笑地凝视她嫣红的小嘴,很想火热地吻她。 她微微噘着小嘴,不想回答他伤人的话。 他看出她小小的情绪反应,牵动唇一笑,直截了当地说:“我要你陪我,忘了吗?在伦敦的那个夜晚,我们跳了整夜的舞。” 她诧异地扬起眼睫仰望着他,他居然记得那一夜!她脆弱的心起了不小震撼。 “去准备,打扮成熟些。”他说着,下床进浴室。 而她直到听见里头传来流水声,仍躺在那儿发怔。 仲夏之夜,微风徐徐,夜心穿着白色小礼服走出大屋,司机为她开启豪华的加长型宾士礼车后座门,斯祺杰已是一身俊逸的墨色西装在里头等候。 她坐了进去,看见有一只方形盒子静置在他们之间,而他身上的西装好眼熟,似乎就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他身上所穿的那一套。 她好意外,心底起了波动,目光悠悠地随着他流转。 “送你。”他把盒子递给她。 “要打开吗?”她含蓄地问,并不希望他送礼物给她,她想要的惊喜是,能再看一眼他温柔的微笑。 “当然,不过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他笑了,淡淡的笑痕在昏黄的灯下格外柔和。 她瞅着他,心旌一荡,打开包装纸的手变得不灵光,弄了好久才打开来,盒里飘出浓浓的手工巧克力香。“哇!”她低头瞧着各式各样的形状,愉快地欢呼。“我最喜欢吃巧克力了。” “尝一个看看。”他拿起其中一个包着榛果碎粒的球形巧克力球,送到她唇边。 她脸儿绯红,迷惑地咬了一口,让手工巧克力高雅的甜味和隐约散发的些微苦涩在唇里扩散,心情突然感到开朗。 “喜欢吗?” 她很喜欢,却忘了点头,因为他又笑了,潇洒的模样让她看得入迷。他把剩下的一半再送到她口中,举止间流露的体贴教她心颤。 “喝杯香槟更能搭配巧克力的美味。”他从前端的小冰箱取出香槟和高脚杯,为她和他自己各斟上一杯,塞了一杯到她手里。 她木讷地看着淡黄色的香槟,轻啜一口又一口。 “我说得没错吧?”他问,也喝着香槟。 她点头,忽然想笑,脑子轻飘飘的,今晚的一切像被施了魔法似的,变得那么不真实,却又那么美好。 “今晚你会和我跳舞吗?”她心底竟还有这样美好的期待。 “不只,我要和你跳一夜的舞。”他轻柔地说。 她满是惊奇,甜甜地笑着,他倾身攫取她唇上那抹美丽的甜笑。她不由自主地倚向他的,喜欢上他温存的吻。 车子平稳地到达一幢华丽的洋房前,舞会就在一座美轮美奂的花园中举行,现场有爵士乐团演奏。 见到主人翁,夜心才知他们是曾到过斯家作客的那位贵妇和她丈夫,她不知他们是否认出她是那名出糗的女佣,他们并没有任何表示;他们的女儿也在场,名叫郝美丽,人如其名,亮丽美艳,全身挂满抢眼的钻饰,似乎和斯祺杰也熟识,热络地邀约——“斯先生,你瞧这是我最新的珠宝设计,我还有好多设计在屋里呢,待会儿能赏光吗?” “好。”斯祺杰答应了。 夜心以为他会放下自己和郝美丽离去,但他却整晚都和她形影不离,他领她走进无人的花园,随着悦耳的音乐在台阶上漫舞,旋转。 他虽没再吻她,她却能感觉他深炯的目光自始至终没离开过她,若这只是一场梦,她希望永远别醒来。 “今晚觉得开心吗?”斯祺杰把她美丽的娇躯拥在怀里。 “好开心。”她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甜甜地对他笑。 他开怀,深信她已感受到他的心意。两人投入在私密的天地中,没察觉有人一直恼怒地注视他俩——“爸、妈,那女孩到底是谁?”郝美丽脸色很不悦地问父母。 “我不晓得。”她父亲抽着烟斗摇头。 “你真是的,我老早看出她是斯家的一名女佣!那天到斯家拜访,她端茶水还跌倒,差点弄脏了我的鞋。”贵妇眼尖早就认出了,只是没敢当着斯祺杰的面说罢了。 “什么?他怎么能让那种下阶层的女孩当他的女伴?这世界又不是没女人了!”郝美丽瞠叫着,看他们那么亲密,内心着实不满。她喜欢斯祺杰很久了,而且她的父母也都和他熟识,更是斯氏钻石固定的收藏家。为了接近他,她潜心修习了珠宝设计,日前她还请父母上门去推荐自己设计的钻石饰品,希望他网罗她进他的公司成为设计师呢! 今晚她要父母举办这场舞会,就为了要向他展示自己的才华,进而和他独处,那个可恶的小女佣竟一直纠缠着他,她真是气坏了! “哼!女佣算什么,像我女儿这样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才适合当首富之妻。”贵妇帮女儿呛声。 “妈,你别心急,得帮着我伺机而动啊!”郝美丽沉着脸,她想等那个小女佣落单,她可有些“内心话”要和她“分享。” 恰好,她见到两个高大的身影朝花园走来,认出了是斯氏财团的两个大股东,眼见机会来了,她很快地把父母拉到没有灯光的树下,低声说:“他们一定是来找斯祺杰的,待会儿你们把他们三人请到屋内,那个女佣让我亲自处理。” “嗯嗯”她的父母猛点头,说什么也要帮着女儿才行。 第六章 “霸王,原来你在这里把美眉?”玩家和狼主也受邀,他们一直没看见斯祺杰,到处找他。 “好个闲情逸致,还有这么美丽的小姐共舞。”狼主邪魅地笑,认出他的女伴就是那个美丽的小女佣。 夜心和斯祺杰同时停下舞步,望向走向他俩的狼主和玩家。她好奇地问:“他们为什么叫你霸王?” 斯祺杰一笑,没有回答,挽着她主动将她带到好友面前,头一次介绍他们让她认识。“他是狼主韦翔杰,他是玩家向豪捷,是我的好友也是工作伙伴。” “你们好,我叫曲夜心。”夜心悄然欢快,礼貌地打招呼。狼主和玩家向她致意,并别具深意地瞥向斯祺杰。身为好友,他们深知这不是一般的介绍,这小子是在宣示所有权。 他的女人之中除了袁秀秀,其余全都名不见经传,代表他从未重视,如今他又有了心上人,这是难能可贵的事,不过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斯先生、韦先生、向先生,请你们到舍下一叙。”贵妇和她的丈夫很快出场,热情邀约。 三人没有推辞,应允了他们。 “在这里等我一下,别乱跑,我很快回来。”斯祺杰交代夜心。 “好。”夜心温顺地答应。看他们一行人离去,她独自走到台阶上坐下。 一旁虎视眈眈的郝美丽见机会来了,马上朝夜心走去,轻蔑地问:“嘿!你在这里做什么?” 夜心被这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向声音出处,接触到郝美丽充满敌意的眼神,她从台阶上站起来,怯生生地说:“我在等斯先生。” “我是来告诉你,今晚他会为我留下来,你不必等他了。”郝美丽趾高气扬地睨视娇小的她。 “是吗?”斯祺杰刚才并没有这么说。 “你只是他家里的一个女佣不是吗?”郝美丽上下打量她,眼神鄙视,话中带刺的挖苦。“瞧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是存心想勾引斯大总裁吗?我奉劝你还是别傻了,他可是全球年轻富豪排行榜的首富,跟你只是玩玩而已!” 斯祺杰不只是钻石公司的总裁,还是首富!对夜心而言这是个陌生的名词,瞬间将她今晚的梦粉碎,教她不得不正视现实,揪心的痛楚油然而生。 “你走吧!叫司机先送你离开,然后回去用力地想一想,像他这样出类拔萃的人,是绝不会看上一个女佣的——”郝美丽胜利的瞪着她消沉的模样,用打发下人的语气说:“快走!” 夜心几乎没有怀疑她的话,黯然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斯祺杰严峻的制止声从台阶的最上层传来。 夜心止步,回首往台阶上一瞥,台阶上隔着走廊连接着主屋大厅的一隅,斯祺杰就立在敞开的窗口边,面色冷硬,而狼主、玩家连同郝美丽的父母也立在一旁,他们显然也都听到郝美丽所说的每句话了。 郝美丽的脸色一阵灰一阵青,不知如何是好,她要父母把斯祺杰带进屋,可没说要带到听得到她讲话的窗边啊!这下她的好事全泡汤了 倏忽间,斯祺杰离开窗边,狼主和玩家也随之而去,贵妇和丈夫则是一脸羞愧地跟着离开。 郝美丽僵立着,眼见斯祺杰和众人到达花园。 斯祺杰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避讳地将“女佣”搂在身侧,冷酷地对郝美丽说:“我欣赏你的才华,可惜我最痛恨说谎者,更不原谅搬弄是非的人,请你另谋高就。” “她不过是一个女佣,我父母可是你的大客户。”郝美丽端出父母,她的父母也站在她身边力挺她。 “我赞同令尊令堂懂得欣赏钻石的美;另外告诉你,她不是女佣。”斯祺杰说得简洁有力,不愿再停留,握住夜心的手将她带走。 狼主和玩家莞尔一笑,随即也走人,留下一直跺脚的郝美丽和她一脸茫然的双亲。 归途中,夜心一直怦怦然,她仍是和斯祺杰坐在后座,不同的是他一直没放开她的手,虽然她的手快被他握得失去知觉了,可是她情愿被他握着,若不是他及时开口,那她一定将郝美丽的话信以为真了;而且这是她头一次觉得他似乎是在意她的,而不全是为了“她是他的权利。” “谢谢你。”她轻声对他说。 斯祺杰低头瞥向她澄亮的双眼。“你若真傻傻地走掉,我会宰了那女人。” “你好残忍,难怪你的朋友封你当霸王。”她小声地说。 “知道就好,你最好给我乖乖的。”他邪笑。 她格格地笑了起来。“你说你恨说谎的人,可你刚不也说了谎,我确实是女佣啊!”他放开她的手,却搂住她的腰,更近地瞥她,性感又低沉地警告:“你该怎样由我决定。” 她记得他曾说过这样的话,当时她感到忧怨,可现在她心底却有说不出的甜,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他的脸更近了,灼热的气息流转在他们之间,她知道他又要吻她了,她轻轻合上长长的睫毛,当他的唇压上她的,她的心是温暖的,没有昨日的惶恐和不安,她柔顺地和他湿润的舌交缠,让他带着淡淡香槟味的吻将她迷醉。 他的手缠了上来,伸进她的小礼服里头掳住柔波,她心狂跳,身子因他的触碰有了反应,只想更贴近他,让他吻得更深。 他轻扯开她胸前的屏障,吻住粉嫩的蓓蕾,爱抚她的双腿之间,褪去薄弱防线,氤氲的情欲瞬间变成了难以熄灭的爱火,他牵引她坐在他身前,让她的柔软将他的刚强包围。她心慌羞怯,他不停地吻她,解除她的紧张,直到他完全没入她的紧窒,爱开始狂烧 一切发生得那么自然,教人无法抗拒,她不只心醉,也真诚地把身心交给他。 回到斯家,车子停在大门前,司机前来为他们开车门时,两人看来并无异样,事实上,他们心底的世界已然转变。 “下车吧!”斯祺杰低沉地说,眼神多了分神奇的柔和。 “嗯。”夜心低着头,脸红红地低应了声。 他们一前一后的下车,小蜜见两人进门特地迎上前来,很专业地鞠躬问候。“欢迎回来。” 斯祺杰直接走向楼梯,上了楼;夜心头低低的,不知要=不要和他一起上楼,迟疑中小蜜在一旁问她:“舞会好玩吗?” “好”夜心含糊地应了声,害怕小蜜察觉在车上发生的事,心虚地快步上楼。一走上楼梯,腿间隐约的疼痛清楚地提醒她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她害羞地想躲起来。 到了房门口,门并没有关,斯祺杰就在门边等她,她还犹豫不前,他已不由分说地伸手一把将她搂住,关上门,意犹未尽地吻她。 “疼吗?”他在她耳畔问。 她耳根发热,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像蚊蚋般轻吐:“还好。” 他将她抱得更紧,吻得更火热,炽狂地探索她的身子,直到她虚软地瘫在他怀里。 “去床上。”他迷魅地笑着,抱起她,目光不曾离开她。 她怯怯地环住他的颈子,轻倚进他的怀抱,任他轻柔地把她放在大床上,看见他正在床边宽衣,她心慌得紧闭双眼。 片刻后,床沉了沉,他上床,手指轻勾下她的礼服肩带,柔声说:“看着我。” 她扬起长长的睫毛,羞怯地看着他,他正笑着,模样既俊逸又性感。“为什么笑?”她低低地问。 “你可爱得教我心动。”最后两个字他附在她的耳畔说。 她一阵心悸,觉得自己的心被他触动了。 他托起她的身子,手探到背后拉下隐藏式拉链,将连身礼服从她纤柔的足尖褪去。 她喘息,雪白的身躯毫无遮掩地裸裎在他的目光下,他动情的吻她微颤的唇,亲密地探访她美妙的曲线,心折地将她占有,让她在他的温柔攻势下软软地呻吟 这美好的一晚,她再度交出自己,也给了他最真的感情,她不想去疑惑他的转变,也不问这是否也是游戏的一部分,宁愿沉醉在梦一般的情境里。也许在梦醒后,她会发现自己的痴傻,但她绝不后悔,在她小小的内心深处,一直想跟这样的他谈一场恋爱啊!她多希望这个夜无限延长,让她一直感受他的好,不要停止。 他深深被她的娇羞吸引,她喘息的模样、多情的眼神,教他发自内心的将她捧在手心呵疼。这不是补偿,而是在放掉报复的念头后,他发现自己不只是喜欢她,更想爱她,就算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也无所谓。 两个身子火热交缠,心也紧密合而为一,爱情的火苗已在他们心中延烧。 翌晨——夜心在床上醒来的那一刻,心底默默祈祷斯祺杰不要变回“霸王”她多想留住他的温柔多情 心儿狂跳,她鼓足勇气张开眼,却发现他已不在房里。 他去哪儿了? 她有点失望,溜下床去梳洗,换上衣服下楼,期待能再见到他,但他也不在楼下。 “夜心,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吃早餐?”小蜜从外头拿了早报进来,见了她顺便问。 “我这就去。”夜心勉强一笑,笑痕迅速从她唇边淡去。斯祺杰显然是不在家,他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告诉她去向,可见她在他心底并不重要。 她感到失落却也不想自怜,若是她表现出很在意他,那才会教自己无地自容吧! 而她总不能整天都无所事事,看看自己的手也好多了,不如就找管家小蜜要份工作。振作起自己,她进厨房去吃了早餐,然后去管家办公室找小蜜。 “你真的好了吗?”小蜜放下早报,谨慎地检查她的手。 “上过葯好多了。”夜心伸手给她看,新的皮肤已长出来了。 “那你就负责去清理大厅好了,不过别忘了戴手套。”小蜜好意提醒,若是出什么岔子,她这个小小的管家可承担不起。 “好。”夜心欣然的领了女佣的制服和工具,走出管家办公室,前往大厅。 小蜜看着她的背影,还真有些不解,以总裁大人对她“动情”的程度看来,可说是前所未有,干么还要她加入劳动服务? 她真弄不懂大人是怎么想的,不过这也不是她的阶层可以了解的事,还是看她的早报比较实在些。 夜心戴上手套提了水桶进大厅里,里头约有五、六名女佣,她们原本边打扫边说话,看她来突然全住嘴且拘谨起来,眼神也颇怪异。 “请问,哪里还没做的?”夜心微笑地问她们。 她们见她笑,才松懈下来,告诉她:“那些椅子和桌子全都还没擦。” 夜心马上拧了抹布细心擦拭,所有人见她这么勤快,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有人好奇地对她说:“我们昨天见你没抽签,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权呢!” 夜心一怔,难怪她们刚才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我不过是手受了伤,今天好多了。” 女佣们这才将她视为“自己人”有个女佣还热心地对她说:“今天中午斯先生会有客人来,大厅要清得一尘不染。” “喔。”夜心听到“斯先生”三个字,压抑下的心情突然又躁动了起来。 “斯先生虽然在世界各地都有豪宅,但他住在比利时的时间比较多,所以访客也特别多。 “你可要认真点。”一名老女佣把骨董花瓶抱在腿上擦,还一面提点她。 “为什么他比较常住在这里?”夜心淡淡地问。 “因为斯氏钻石在安特卫普设有全世界最好的钻石加工厂,先生常要去坐镇办公。”一个站在铝梯上擦吊灯的女佣居高临下地说。 “才怪,是因为先生的女朋友在加工厂做珠宝设计啦!”抹地的女佣拾起头来反驳。 “你是说报上写的那位和先生走得很近的安娜小姐?”老女佣眨眨眼睛很想知道。 “不就是吗?报上写说她可是斯氏钻石设计师的第一把交椅呢!先生很怕她跳槽,说什么都得把她捧在手心。”抹地的女佣一说,众人眼神忽然变得暧昧,管家小蜜这时走进了大厅视察,无人敢再肆无忌惮的讨论。 夜心垂下头,不让任何人看见她沉痛的表情,一颗心早就揪紧了。斯祺杰有女朋友,名叫安娜,还是位钻饰设计师这看来是人尽皆知的事,只有她这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还自以为是地迷恋他。昨晚的一切在此时忽然变得讽刺且可笑,她终于知道自己不只傻,简直是白痴,他不过是高兴时逗逗她,不要她时随时可以遗弃罢了! 她再也不说话,打扫完大厅又到厨房帮着洗菜,用忙碌让自己不要去想他。 中午时分,小蜜进到厨房来指示:“先生带客人回来了,可以先上菜了。” 厨子很快弄好两份开胃菜,淋上酱汁,由两名女佣端了出去。 夜心猜想客人只有一人,因为厨子只做了两份。她悄悄退到一旁,做菜她是无用武之地,上菜也没她的事,干脆就走出后门,一个人坐在后院的台阶上。 隐约中,她听见端菜回来的女佣在说:“客人是安娜小姐耶,她本人比报纸照片中的样子还亮丽,一双碧绿的眼睛水汪汪的,那头蓬松的金发好迷人哦!我忍不住想多看她几眼。” 夜心像被一阵寒风迎面扫来,浑身打哆嗦,说不出的寒冷。她僵坐着,脸上没有泪,她哭不出来,只感到茫然。 “夜心,我正在找你呢,你怎么坐在这里,快去外头帮我看看客人还需要什么,我急着要去嘘嘘”小蜜匆匆走出后院,见了她对她临危受命,也没等她答应就往洗手间去了,边走还边念:“没想到当管家这么累,还得站在旁边看人家吃东西,累哦!”夜心想说不,但见她已远去,只好无可奈何地起身,从厨房往餐厅走去。 明亮华丽的餐厅里,斯祺杰和安娜正面对面的坐着谈话,夜心见到了安娜,果然如女佣们所形容的,金发碧眼,美得不可方物,一袭低胸礼服让她姣好的曲线一览无遗,斯祺杰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安娜,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斯生生还需要什么服务吗?”夜心立在门口,迫不得已地出声问他。 斯祺杰听到夜心的声音,掉过头去瞥她,他不记得自己曾说过她已经可以开始工作了。而且她看来精神不太好,是怎么了?待会儿他可要好好地问问她。 夜心迎视他炯然的目光,心底难过。 “倒茶来。”他刻板地说。 她掉头就走,恍神地在厨房柜子里拿了两只杯子冲进热水,端了出去。 “为什么没有茶包?”斯祺杰看到杯里只有热水,抬眼问她。 夜心一回神才知道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而且又是当着他重要客人的面。 “你没说哪一种茶。”她声音微弱,内容听来却是胆大包天。 斯祺杰一怔,紧盯着她深幽幽的眼底,有个小小的发现,她似乎在闹脾气,谁招惹她了? “红茶加半匙奶油再加一匙糖,我现在说了。”开口的是安娜,她手肘抵在桌上,纤长的十指交缠着,看人的神态十分高傲,绿眼珠显得清冷。 “你呢?斯先生?”夜心收回两杯热水。 “绿茶。”斯祺杰收回目光,被她那句淡漠的“斯先生”惹得情绪“高昂。” 夜心走出去,听见安娜对斯祺杰抱怨:“这个女佣怎么这样,好像少根筋。” 她没听见斯祺杰的回答,可能是大表赞同吧! 她走回厨房重新冲了两杯茶,幸好小蜜“解放”完毕回来,把茶端走,她不必再去面对他们。 此时厨子也煮好女佣们的午餐,招呼着大伙。“午休时间到了,咱们可以开饭了。” 夜心毫无胃口,她没有留下来吃午餐,也不想见到斯祺杰,独自上楼回到房里洗把脸,打算等待午休时间一过,再下楼去工作。 当她走出浴室却不知自己该在哪里打发时间,她不想再触碰到那张床,连看一眼都心情沉重,她也无法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那是斯祺杰常坐的位子,忽然间她觉得自己不该待在这个房间,甚至不该待在这个屋里,这里不是她的家。 她满心酸楚,只想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痛哭一场,不再让任何人伤害她。打开更衣室的按钮,她走了进去,关上门,把自己缩在安静的角落,抱着膝忍不住泪流满腮,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吃醋了,深深的妒意告诉她——她对他绝不只是迷恋,而是爱着他! “夜心,曲夜心!” 突然斯祺杰喊人的声音在房里扬起,惊扰了她。 不知他为何找她,她执拗地不肯出声回答,也不出去。倏然间更衣室的门被打开了,她看到他走进来,硬是别开脸去,无法面对他。 斯祺杰真不知她到底哪里不对劲了?在送走了安娜后,头一件事就是找她,急着想问她怎么了,他到过平常不曾进入的厨房,她不在;在院子里找她,也没见她人影;马上上楼来,没想到她把自己关在更衣室里头,还哭得像泪人儿,更过分的是,她竟然在看见他之后把小脸别开了! “你怎么了?”他走过去,蹲下身问。 “你走开。”她声音淡淡的,眼神落寞,看得他心碎。 “我得罪你了吗?”他故作玩笑地问。 “哪可能。”她闭上眼,不让他看见自己的忧郁。 他一怔,她摆明了不愿理他,换作别人恐怕早被他轰出去了,但他却只想给她一个吻哄哄她,他的唇拂过她的,未料她一个反射竟伸手推开他。 “不要!” 他震惊,死盯着她的泪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想回家。”她捣着脸说。 “不可能。”他立即否定,站起身,情绪火焚似的,面对楚楚可怜的她却又生不了气。他对她的容忍度已超乎寻常,他真的在乎着她,想弄懂她心底想些什么。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她微颤地问,豆大的泪滚下。 “为什么要回去?我对你不好吗?”他低吼。“好的定义是什么?”她知道自己不能要求他全心全意的对待,更知道她不能这么问,但她控制不了自己。 他不由得一愣,不知她是否存心要激怒他,如果是的话,那她真的办到了!胆敢这么问他,那表示她完全感受不到他对她的好;这世上若有任何物质比钻石更昂贵,那便是他的感情,而他已经给了她:没想到当他真情相待时,得到的是她用这句话来回敬他! 剧烈的痛楚在他胸口扩散,他甚至以为他们陷于恋爱中,原来只是他一个人在作白日梦,实际上,她巴望着离开他。可笑的是他还预备把私人收藏的顶级十克拉钻石送她当定情物,费心地请知名设计师安娜吃饭,私下讨论她可有什么特别的点子,可以把十克拉钻石切割成最完美的比例,做成钻饰送她,现在什么都免了。 一抹自我调侃的冷笑浮上他的唇,使他刚冷的面色更添阴沉之气,他竟相信她说什么他一直在她心底那些鬼话,被她迷昏了。对女人不能认真,女人不值得信任这些教条他竟全抛诸脑后! “好,你回去,下午我会派飞机送走你。”他冷酷地低吼,拿出行动电话,拨给他的专属机师下指令。“飞台湾,安排在今天之内的任何时间。”他很快地收线,又拨电话给小蜜,下达另一道命令。“曲夜心今天回台湾,你和她一同搭机,送她到家门,不得有误。” 夜心颤抖地抚着自己的唇,这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而他竟然答应了! 这表示什么?游戏结束了吗? 她该为自己赢得这样意外的结果高兴,可相反的她竟是深深的悲恸,她并不想离开他啊!她的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觉得整个人掉落痛苦的深渊之中。 斯祺杰收起电话,铁着一张脸,扯出行李箱,把常穿的衣服全甩进里头,封箱,提着就要离去。 “你要去哪里?”夜心张大婆娑的泪眼,很是诧异。 斯祺杰没有回答,更没有停止脚步,即刻离去。 夜心听见他甩上房门砰然的声响,没多久,敞开的阳台外传来汽车急速倒退又呼啸而去的声音。 他走了,并且不告而别? 她泪汪汪地奔出阳台,看着远去的车,没想到这竟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结局,她颓然哭倒在台阶上。 一切都结束了 斯祺杰亲自驾车前往机场,打算独自去北海道,一个人沉潜,远离所有干扰他的人事物,不想留下来看着她离他而去,他深怕自己会临时改变主意挽留她。 经过这一次,他对女人不只是不信任,更失去了耐性,他感到灰心至极。 第七章 一年后—— 当当当 f大校园响起下课钟声,夜心收拾书本离开教室,准备下楼到停车场牵脚踏车,她一身轻便的运动服,长发编成一串麻花辫子,清秀白皙的脸庞无须粉妆修饰,自然散发出淡雅的气质。 “曲夜心,你的笔掉了。”一个年轻飞扬的声音在楼梯上叫住她。她驻足回首,喊她的是宋学仁,她在社团认识的一位学长,他帅气的脸上常挂着爽朗的笑容,他三步并作两步的下楼,把她的笔递给她。 “谢谢。”夜心道了谢,接了过来仔细的夹在课本里,往楼下走去。 “下午有课吗?”宋学仁追上来问,和她并肩而行。 “没有。”夜心摇头。 “一起去打球如何?或者看场电影?”宋学仁被她动人的神韵深深地吸引住,很希望她能点头。 “下午我要去市立运动场,今天我爸的公司在那里开夏季员工运动会,我报名了快步竞走,待会儿就得去报到。”这是实情,而不是推托之词。 “这是你第一百零一次拒绝我。”宋学仁好生失望。 “是吗?你怎么算得这么清楚。”夜心悠然一笑。 “可不可以透露一下,要怎么样才能追到你?”末学仁半开玩笑地问。 夜心澄澈的眼掠过一抹愁绪,幽幽地说:“别浪费时间,学长。” 宋学仁刹然止步,没有再“追”上前去,感到挫败,他是真的很喜欢她,但她好像一点也不把他看在眼里,真不知是为什么?他在学校可是万人迷,但就是迷不倒她。不成,他得想些别的花招,就算第一百零二次她仍拒绝,他还是要追她,相信有朝一日她一定会被他的耐力感动。 当下他有了一个不错的点子,既然她是要去参加她父亲公司的运动会,那他得去订一束花,无论她得不得名,他都要送到她手上。 大庭广众下,她一定不会不接受他的,而且他还可以顺便会一会“伯父”让他知道他是个青年才子,无不良嗜好,正对他女儿大力展开追求。 他说到做到,管不了下午还有课,马上到停车场开出他新买的房车,到附近的花店订花。 夜心独自走向成排停在老树下的脚踏车,找到自己的,把书放到车篮里,牵出来,轻盈地骑出校园。 她无法接受别人,因为她封闭了自己,心不再对外开放。 离开斯祺杰一年了,这一年来,她考上大学,过着单纯的学生生活,试图忘记和他的过去。表面上她做到了,但心却仍被他霸占着,他像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刻痕,永难抹灭的印记,她再也没有空间去容纳其他的人;她时常想念着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在茫茫人海中试着想找到一个神似他的人,但没有人和他一样那么出众、那么吸引她。 在她回到台湾后,她的父母都小心地对他避而不谈,深怕伤了她。其实她偶然从父母的谈话中得知,父亲的曲氏电子和斯氏财团一直都有往来,斯祺杰不但救了曲氏,这一年来斯氏财团下经营的电脑公司,时常大量向曲氏下订单,双方的合作互动良好。 她明白公事和私领域的分野,父亲既然从不主动提及,她也不好去过问,也从不想知道,怕对父亲造成困扰,也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生活又起波澜。但在她心底对斯祺杰仍抱着感激,那大过于其他的情分。 阳光好大,把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晒得红艳艳的,她缓缓地踩着脚踏车,直接到达市立运动场,停好车后,她进了里头,正值中场休息时间,运动场上无人竞赛,公司员工全穿着同一款式的运动服,集中在主席台的遮阳棚下吃便当,神情显得愉快且轻松。 她找到楼梯走上主席台,前端铺着红布的长桌上摆满大大小小簇新的奖杯、奖品,她的心情很兴奋,总觉得今年的运动会和往年很不一样,似乎是扩大举行。 一名认得她的年轻助理见到她,放下便当朝她跑来。“小姐,你来了,吃过饭了吗?要不要也来一个?”助理指着阶梯上三大袋香喷喷的排骨便当问。 夜心摇头幽默地说:“运动比赛前不合适把肚皮撑大,会输的。” “糟了,我吃了两个便当呢!下午要跑一百公尺可怎么办?”助理夸张地大叫,逗得夜心笑了。 “怎么没看见我老爸?”夜心问。 “董事长和高层员工全出动去机场接一位大股东啦,听说那位大股东下午会来参观我们的运动会,还会来颁奖给我们呢!”助理说。 “那么大的阵仗去接人!”这位股东肯定是重要人物喽! “小姐,这里好热,我们过去那边坐嘛!”助理挥着汗说。 夜心在箱子里取了一瓶矿泉水,随她一同到遮阳棚下坐定。聊天中,她从助理口中得知公司最近经营得有声有色,好像还要增资到对岸去设厂,扩充生产线,她替父亲感到开心。 下午两点,运动场上已开始比赛一百公尺赛跑,夜心在看台上当啦啦队,和大家一起不停地喊加油。 接下来的比赛项目就只剩跳远,和最后一个项目的快步竞走。夜心下楼进了运动场,和参加的员工们去领号码牌并别在胸前。这时主席台上传来一阵欢呼声和掌声,她好奇地仰头观望,从她站的角度往上看去,认出了老爸的背影,他回来了,所有员工们全围成一团热烈地鼓掌,一定是在欢迎那位股东,但人太多阻碍了她的视线,她没荣幸见到那位大股东。 很快地轮到她上阵了,她和一群员工们走到定位,裁判一声枪响后,她快步地顺着跑道往前走,大伙儿可没因她是老板的千金而让贤,个个都认真想抢得第一,最后,这场比赛夜心得到了第二名。 她拭着额上的汗珠,开心地跑上楼去准备领奖杯,主席台响起乐声,老爸已一一在颁奖。 她跟着员工排队,眼看着许多得名的人笑嘻嘻地抱着奖杯,她也露出喜悦的笑容。 一直到该她领奖,站到老爸面前,不经意中看见一个坐在前排位子,头戴着棒球帽,身着白色运动服的帅气身影,她惊诧的脸上顿时失去笑容。 那个人竟是斯祺杰,他就坐在主席台的主位上,一些高级干部全都在他身旁正襟危坐,难不成他就是那位“大股东?” 他也看到她了,目光是那么的饶富兴味,一点也不像她震惊得六神无主。 这当口司仪宣布:“现在我们请斯总裁来为我们颁这个奖项。” 斯总裁? 她不懂这个尊称是指他是斯氏财团的总裁,或是曲氏电子的总裁?听起来怪怪的,像是他的职权凌驾于她的父亲之上。 她真想逃掉,可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颁奖台这里,还有员工在负责照相,若她就这么跑了,不只父亲面子挂不住,还会让大家看笑话! 为了表现识大体,她僵直地站在那里,心底是凄风苦雨。 他上前来,递给她一座奖杯,她希望自己可以和别人一样轻松的接过奖杯,然后不引起注意地快快离开,她伸手紧紧地抱住,忽略他伸出的手,死也不想和他握手,偏偏负责照相的员工嚷嚷。“小姐,握个手留影,我们要刊在公司的季刊上呢!” 这么好意的提醒,对她而言却像是要把她推下地狱。她飘忽地望向老爸,他竟是笑盈盈的,像在鼓励她。 她沮丧地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正要抽出,却被他紧紧握住。“我有传染病吗?”他说得很低沉,眼神也没有落在她身上,她怀疑他只是说给风听的,她却已胀红脸,浑身通电似的惴栗不安。 在他放开她后,她已难堪得快昏厥,连要逃跑的力气都消失了。她黯然地往看台走去,溜到楼梯间,到楼下把奖杯绑在脚踏车后座,牵着车跑到出口,正要骑上,一辆房车开过来挡住她的去路,她急急要找出路,但那辆车开了门。 宋学仁拿着一束花,笑容灿烂地向她走来。“恭喜你得奖,这是特地为你选的花,百合代表我洁净无染的爱,爱莉丝代表你的甜美,玫瑰代表我们对爱情的梦想”宋学仁像在朗诵诗歌般。 夜心听得额头直冒冷汗,眼见着散会后员工们一一走出来了,好奇地对他张望,想必斯祺杰也很快会下楼来,她不能再见到他,虽然她心底还有他,但她实在怕了他的绝情! “学长,我不能收,请你不要为我破费,不值得。”夜心着急地婉拒。 “你不收下我就不走。”宋学仁纠缠不清。 夜心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她听见斯祺杰和父亲,还有一群高级干部说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心一惊,不敢回顾,匆促且苦恼地对宋学仁说:“我真的不能收,对不起。”她牵稳了脚踏车钻出人群,很快骑上,直奔回家。 宋学仁拿着花,愕然地看着夜心远去,马上自我检讨为何诗歌和这束花对她起不了作用,到底是哪一句说得不好? “送花给夜心吗?” 一句沉稳的问话打断了宋学仁的苦思,他回过头去,惊见一个英挺的男人立在他眼前,迟疑地回答:“是啊!”“给我吧!”斯祺杰冷蔑地说,这家伙热烈追求的精采过程,他不但尽收眼底,还很“感冒。” “你是谁?”宋学仁觉得被唐突了。 “她老公。” “啥!”他的脑袋还没来得及解读这三个字,手中的花已被夺走,而且变成天女散花,残剩的可怜枝哑还被扔到地上、踩在脚下。 “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否则你会和你的花一样。”斯祺杰厉声警告。 “喔喔!”宋学仁大气不敢吭,被吓惨了,这男人狂傲的举动和森然的眼神让他怀疑自己遇到黑社会了,为了保命,他快闪进车里,速速逃命去也。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也全被吓到,除了曲超群,他不只面不改色,目光还犹带赞赏,走到斯祺杰身边,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低语:“别担心,夜心从没接受过任何人。” 斯祺杰淡笑,不发一语,他看得出她没有接受那个男孩,但相同的她也没有接受自己,刚才在主席台上,他已充分感受到。 “先到家里休息,晚上替你接风洗尘,夜心出门一向都骑脚踏车,等我们到家时她还没到呢!就算给她一个惊喜。”曲超群说道。 斯祺杰点头,和他一同走向座车,心底并没有曲父那么乐观,只怕自己带给夜心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经过一年周密且长久的计划,他不只成了曲氏的大股东,持股高于曲父,还是实质的总裁。 从大量向曲氏下订单,再主动要求合作,他拉拢了曲超群接受他成为重要合伙人,不只参与公司行政,出资扩大公司生产线,重组公司型态为跨国企业,为曲氏带来无限生机,更获得曲超群的信赖。 他的目的在于让曲超群重新接纳他,也唯有如此,曲超群才可能协助他,继而同意把夜心嫁给他。 曲超群同意了,并答应不插手他们之间的发展过程。 这样仔细地铺路,当然这也是他设的一个陷阱,这次他不只要狩猎她的人,还要得到她的心。 一年前,他远离比利时,远离她,一个人到日本北海道。当夜,他马上明白自己根本不能将她割舍。她的泪眼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的甜美、羞怯教他难以忘怀,不同于所有的女人,她用细致善感的情意紧揪着他的心神,教他总觉得自己对她有所亏欠,对她有一份责任,在为她敞开心门后,就这么轻易地放她离去,绝不是他想要的最终结果,他不该把她丢回台湾不管。 既然她质疑他对她“好的定义”那么的在乎着,那他何妨用一生的时间来让她体会他对她浓烈的情意。 夜心回到家时已累得喘不过气来,通常她都是惬意地踩着脚踏车,很少这样疲于奔命地飞车。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进房里冲澡,然后倒在床上睡一觉。 她把车牵进庭院,拿起后座那只奖杯时还猛然心悸,一想起斯祺杰人就在台湾,还和父亲的公司有重要关联,她就有说不出的彷徨。她压抑下不安的感觉,匆匆进屋,告诉自己回家是最安全的。 “妈、六婶我回来了。”她进了无人的大厅往挑高的楼上扬声喊,没人回答,心想妈妈可能去逛街了,佣人六婶可能到隔壁和人聊天去了。 她放下奖杯,下意识地不想抱回房里,倒了杯水就上楼去。在走廊上她隐约嗅到一股男性的青草沐浴气息从隔壁房里逸出来,她有些恍惚,那像是斯祺杰身上的气息。 她的心神竟被那幽幽的气味牵引回到一年前,她的胸口溢满酸甜苦交杂的痛觉,眼眶忽红 她是怎么了!家里不可能有这样的味道,一定又是她某部分的记忆在作祟!她不能老是想太多,让他影响自己的情绪。 她说服自己,回到房里,喝了水,稳定情绪后,脱下一身汗渍的运动服,进了浴室淋浴。 沐浴后心情果然平复了许多,她换上睡衣,放了轻音乐,抱着枕头躺在单人床上正要入眠,听见隔壁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有个沉沉的脚步声下楼了,好一会儿脚步声又回来,她又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虽然声音很细微,她却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纳闷地起身。 家里不是没人在吗?怎会有那些声音,会不会是小偷! 她胆怯地抱着枕头当盾牌,伸手关了音乐,穿上室内拖鞋准备去看看,但她没有防身的武器啊! 那个奖杯材质挺坚硬的,她悄声去拿,没想到它还有防身的作用,等会儿就靠它了。 她脚步放轻地上楼,胆战心惊地接近那道门,先听听里头可有异常动静,果真听见抽屉被拉开了。 她紧抱着枕头,握着奖杯的手在发颤,一鼓作气地打开房门,跨进一步,高举奖杯正想猛k对方一顿时,里头的人一转身,她手上的奖杯却哐啷落地。 “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连门都不敲?”斯祺杰揶揄地说,停止整理随身行李。 “你怎么会在这里?”夜心内心已掀起惊涛骇浪。 “来作客。”斯祺杰关上抽屉,向她走来。 “我爸呢?”她畏怯地退后。 “去公司了。”他不由分说地拿走她手上的枕头抛在一旁,踢上房门,牢牢地钳住她,俊脸逼近地问:“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我不懂你说什么”她想脱离他的钳制。 “你刚才那样子好像要k人。”他眯起眼瞥她。 “我以为以为”在他审视的目光下,她连说话都困难。 他懒得等她说完,直接封住她的唇,吻她。 “不要”她的心凝住了,试着忘却的痛在此时全数翻涌而上,那日他疾言厉色地要她走,冷绝地离她而去,那样深刻的伤害让她无法接受他的触碰。他只是利用了她的身体,不要她的时候随时可以甩掉她,他甚至还有个叫安娜的女朋友,他怎么可以再来招惹她! “你不能这样我们之间的一切早就结束了。”她挣扎,闪躲他的侵略。 “我没那么说过。”他没有因此停止吻她,一个个火热的印记不停烙在她柔细的颈子上,大手侵入她的睡衣下,抚遍她细致的曲线。 “求你不要打乱了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生活。”她推拒,禁锢着自己,深怕自己对他的吻有反应。 “你是我的人。”他渴切地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推向他为她燃烧的爱火。 “我不是。”她凄凉地说,用力推开他。 他瞪着她,痛恨这三个字。她颤抖地迎视他,沉寂的室内清楚地听到她的喘息声和两颗心激动的狂跳声。 “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是不是。”他狂野的揪住她的手腕,将她甩上床去,猛烈地狂吻她,扯去她的睡衣,占有柔波上的嫩蕊,态情地探索女性的柔软。他不介意用专横来唤醒她身体对他的记忆,他要她诚实面对自己,和他一样,她也对他难以忘情,她的眼神早已透露了一切。 “不要”夜心拚命想阻止自然的生理反应,意志却左右不了真实的感觉,她的身子已因他的触碰而焚烧。 “如果你再说一次不要”他死死地盯着她,被激得快发狂。 “会怎样?”她红着脸,泪汪汪地问。 他几乎要被她的泪眼给逼疯,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明,只好沉沉地将她压抵在身下,脸埋进她的颈窝,不让她看见自己痛苦的表情,也舍不得她掉泪,一滴都不行! 她诧异他不再碰她,虚弱地负荷着他的身体,泪顺着眼角滑落。她伤痕累累的心根本没有修护好,她只想求他放过她,即使她会想念他的吻、他的怀抱,但她会努力忘记,毕竟那只是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羞辱,他并不爱她! “给我一个机会。”他沙哑地低语。 “什么?” 他强而有力的臂膀扣住她纤细的肩头,专注地瞥着她,想把这辈子从未说出口的一个字告诉她,失望的是,她眼底尽是对他的畏惧。 本想请求她给自己一个重新爱她的机会,但此刻,只怕他说了她也不相信吧! “你走吧!”他放开她,一跃起身,背对着她而立,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 夜心紧揪着敞开的领口,奔出他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里锁上房门,趴在房门上呜咽。 她真不懂,父亲明知她和斯祺杰不寻常的关系,为何要邀请他到家里作客?难道又是为了生意,不在乎她的声誉吗? 她心中感到一阵悲凉,沉痛地坐在地上,想着今晚就连夜搬到宿舍和同学挤一挤,别待在家里为难所有人,为了父亲的事业,也为了不让斯祺杰有伤害她的机会,她选择躲避。 她颤颤地爬起身,取出衣柜里的背包,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写了字条放在床头告诉妈妈去向,下楼骑上脚踏车,远离家门。 第八章 晚上天气不佳,新闻特报将有豪大雨发生。曲家不受影响,已准备了美酒佳肴,名义上是要宴请斯祺杰,实际上是为他和夜心制造机会,希望他们有新的开始。 曲家两夫妻和斯祺杰聚在家中的餐厅里,却迟迟不见夜心下楼来。 “我去叫她。”曲妈妈笑容满面地说,为了这场盛宴,她下午还去美容院剪了个新发型。对于斯祺杰的诚意,她和丈夫早就了解并接纳,他要娶夜心,可说是好事一桩,否则他们夫妇俩还担心夜心和他之间有那么一段,若传出去,将来难以婚配。 一上楼看见床头的字条,曲妈震惊地快步从楼上下来,扬着字条嚷嚷——“天啊!夜心留了字条,今晚要去a栋宿舍和301室的同学阿香一起住!” 曲爸接过来一看,面色担忧,他明了女儿为何会这么做,深深地苛责起自己,他对她一直感到心疼和歉疚啊! “我去找她。”曲爸眼眶泛红。 “不,我去。”斯祺杰坚决地说,心紧揪着。 曲爸和曲妈同意,马上告诉他地点,取来了车钥匙,两夫妻送他出去,眼底含泪看着车远去,期待他们会有好结果。 斯祺杰依照地址,飞奔到达f大的宿舍区时天空已是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像是随时会降下大雨。 他停下车,徒步进小巷弄,终于找到了a栋,按门铃后无人应门,只好在门外苦等。见到一名蓄短发的俏丽女生提着大包卤味走过来,取钥匙正要开门,他试着问她:“请帮个忙,我要到301室找人,可以跟你进去吗?” 女生提高警觉地打量他,指着门上写的几个大字对他说:“这里只住女生,男宾止步,你没瞧见吗?就算是帅哥也不行啊!而且301室的人全去看演唱会了,不知要疯到几点才会回来。”她闲闲地说完就要入内,却被“帅哥”阻拦,她马上跳开,防卫地双手插腰,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冒昧地请问,你认识大一的曲夜心吗?”斯祺杰从没这么“低声下气”向人问话过。 女生重新打量他,从他的发型、三件式极富品味的西装、到脚上光亮的皮鞋,一样都不放过,迟疑地说:“这个问题确实是冒昧,里头住几百个人啊,我怎么知道谁是曲夜心,我又不是舍监,不好意思,我要进去了,请你到外头等好吗?” 斯祺杰不再挡着她,那女生赶紧溜进去,关上宿舍大门,好奇地从门缝往外看,见他动也不动地立在门外,赶紧往三楼跑进了301室,门一开,所有住宿的人全都在,有人在赶作业,有人在吃饭,有人洗澡准备出去约会,夜心就在里头坐在电视前,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视,根本没人去看什么演唱会。 “好险哦,夜心,楼下有人找你耶!幸好你有交代要说你不在,我就随便掰,唬弄过去!可是那个人好帅哦,他是你的谁啊?”女生急急跑过来,放下大包卤味,绘声绘影地说,其实她就是夜心的同学阿香,为人古道热肠,好心地收留她。 夜心原本无神的小脸满是讶异,她不用想就知道阿香说的是斯祺杰了,但他怎么会来?他不可能知道她的去向,除非是妈妈告诉他了,真不知爸妈是怎么想的! “他谁都不是。”她心底难过,不知要如何定位他的身分。 “可是他好像急着要找到你的样子耶!”阿香坐下来打开五香卤味,一时间所有女生全闻香而来。 夜心没有回答,也没有加入她们,起身走到床上躺下,觉得好累。 “夜心,你也来吃一点,别客气啊!”阿香招呼。“我吃不下。”她侧过身,面向墙,怕自己低落的情绪影响了她们,也任心被苦楚包围。 一小时后,天空下起雷雨,声势浩大的雨声像要把房子劈裂似的,阿香和女生们赶紧到窗外的铁架抢救还没收的衣服,不经意中看见有个人影在街灯下淋雨。 “嘿!夜心,那个‘谁都不是’先生还在耶!他是想藉雨水洗免费的澡吗?”阿香叫着。 夜心倏地从床上跳起来,心沉到谷底。他到底是想怎样呢?为何下雨了还不走? 阿香看看夜心,又看看楼下,走过来坐到床边,难以相信那帅哥“谁都不是。”“瞧你担忧的,要不要我借你一把伞,送下去给他?” 夜心捣着脸摇头,暗自期待他快点离开,她说什么都不会下去的,她绝不让他再伤害自己脆弱的心。 阿香不了解“内情”也没法子出馊主意,安静地把收进来的衣服折好,放到五斗柜里。 五分钟过了,十分钟过了,雨愈下愈大,雷声又猛又急,阿香偷偷地到窗口瞄,乍见“他”还在,喃喃自语地说:“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活生生的落汤鸡。” 夜心仍捣着脸,泪溢出指缝,听到阿香这么说,情绪更是悲恸,她告诉自己他不值得她如此,她必须坚持不再见他,即使一直躲在这儿、直到他离开台湾。 时间足足过了一小时,雨势没停过,有个女同学从外头回来,一进门就惊奇地昭告大家——“太奇怪了,我们宿舍外居然有个男的浑身湿透地站在雨中,不知是谁的痴情男朋友哦!不过他没带吉他唱情歌,真可惜!” 阿香伸出食指示意她别再往下说,瞄向夜心,真不知她会怎么处理? “香,借我一把伞。”夜心黯淡地说,既然他怎样都不走,那她只好去和他说清楚。 阿香倾身从床下捞出一把小碎花的雨伞给她。 夜心走下一楼,开门,见斯祺杰伫立在雨中,整个人像似可以拧出水来。在她和他眼波相对的那一刻,她看见他眼中竟乍现着炯然的希望之光。他那样的眼神,让她所谓坚决的心快溃不成军,她提醒自己不得心软,却做不到,她甚至没有打开伞,走向他,只想陪他一起淋雨。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她抬眼问他,任雨淋湿她的脸、她的发。 斯祺杰难以相信她会从里头走出来,他以为她和301室的同学去看演唱会了,他片刻不曾离开就怕会错过她,而原来她一直在里头。 一个释怀的笑静驻在他唇上,他深不见底的双眼直瞅着她,不发一语地俯视她哭红的眼,一份只想给她一个人的柔软情愫在他胸怀扩大,他发誓这辈子从没有如此用心地等待过一个人,只因深怕错过! 他展开双臂拥她入怀,紧密地将她包容在他湿漉漉却充满真情的怀抱中。“你得问你自己为何要躲我,因为你和我一样,我们爱着彼此。” 浙沥的雨声中他的声音是如此清楚,字字敲进她的心底,她被震慑住了,脸上泪和雨交织,无法相信他所说的。“我们之间有爱吗?” “我确实爱着你,自从你离开我的那刻起,我知道我完了,我放不下你。” “不要迷惑我!你明知要我的身体并不难,你也得到过了。”她把自己拉回残酷的现实,牢牢把自己的心禁锢在层层霜雪中。 “我要你的心。” 她浑身一颤,轻轻推开他,无法相信他说的,她的心并不是廉价品,不能任他予取予求。“我无心所以,你得不到,请你走,不要再打搅我。”她转身就走。 “别走!”他扯住她,不接受她所说的。 “放开我,我不爱你。”她推拒他,崩溃地呐喊。 “你再说一次。”他紧攫住她纤弱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抓到面前。 “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不爱你”她疯狂地挣扎,喊得几乎气绝,身上的每根神经都剧烈地抽痛,连吸呼也痛,急于和他做个了断。蓦然间,钳制她的力量不见了,他放开了她,眼中绽放着令人看了心颤的幽暗寒光,随即他沉默地转身离去。 她握着被他掐疼的手腕,颓然地看着他的身影隐没在豪雨之中,紧拧的心不停地抽搐。 他受伤了吗?被她的谎言伤害了?这是第一次,她看见他的眼中出现那样黯淡的神色。 不,你不能多心,像他那样不可一世的人,怎可能轻易被你伤了!你绝不能忘了他的坏,即使你有多么爱他 她用许多理由,阻止自己去了解他真正的心情,她只想守住自己的心,它已经为他而支离破碎,不堪再一次的痛击。 她就这么伫立在雨中,任凭雨水不停地打在她身上,直到有人开了门,走到她身边,撑了把伞替她挡去大雨。她狼狈地回头,看到阿香对她苦笑。 “快跟我进去。”阿香轻搂住夜心,她已然从楼上“观察”到了一切,但她没有多嘴长舌,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安慰。 夜心被动地随她进了里头,心情仍难平复。 斯祺杰回到曲家,曲爸和曲妈惊见他一身湿,曲妈赶紧要六婶张罗毛巾给他擦拭。 “怎么回事?夜心呢?为什么没回来?你找到她了吗?”曲爸忧心仲仲地问。 “我真的很抱歉,没能把夜心带回来,但至少知道她的去向,她的确在宿舍。”斯祺杰接过毛巾,也把车钥匙还给曲爸。 “夜心怎么说?”曲爸表情凝重。 斯祺杰拭去发上的水滴,不愿多谈,只说重点。“我承认失败,也尊重她的想法,我今晚就走,公司的事依照计划进行不会有所改变,谢谢你对我的信赖,只是结局不如期待。” 曲爸看得出斯祺杰在说这番话时的怅然若失,不由得轻喟,拍拍他的肩。 曲妈含着泪,像对自己的儿子那般叮咛:“无论怎样,我们都相信你尽力了,快!快上楼去把湿衣服换下,我让六婶帮你烘干,要走也得吃过饭再走,我去把饭菜热一热。”曲妈拭着泪往厨房走去。 斯祺杰不好拒绝,颔首致意,神情黯然地上楼。 客厅里只剩曲爸一人,他无言地走到沙发坐下,心情沉重莫名。一年前他对斯祺杰还是深恶痛绝的,自从他主动要求合作以来,他们私下会晤过多次,他不只坦白他对夜心的感情,也寻求自己的协助,希望自己能同意把夜心嫁给他。 他相当震惊,并没有马上答应,开始试着从斯祺杰的工作态度上认识他的为人。这一年来,斯祺杰充分展现了对企业经营管理的才能,不只有魄力,更有远见,而且事事尊重他这个董事长。 他这么大把年纪了,见识过人生的风雨,当然了解斯祺杰用了很多心血在铺路,这么做不为别的,只因他对夜心有企图心,希望夜心的家人能破除之前对他的成见,认同他。 他早已对斯祺杰另眼相看,愿意接受这男人成为女婿,不过最后的决定权仍是在夜心。 虽不知斯祺杰刚刚和夜心谈了什么,但他知悉夜心对斯祺杰和他这个老爸必定有许多不谅解。从她回台湾以来,他这个做父亲的从没有主动找她谈过她和斯祺杰之间的事,怕女孩儿心思敏感脆弱,他没有把握自己能处理得当,害怕会伤害她。 但现在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他不希望女儿错过一生的幸福;经过他的鉴定,斯祺杰是个可以让她信赖的男人。 像他那样的男子,哪怕没老婆?为了想娶夜心,还得先来巴结她的老爸,他对夜心的感情绝非虚假,错过岂不可惜? 是他们父女俩真正敞开心门来谈一谈的时候了。他拿了车钥匙,出发去宿舍,但愿一切还来得及挽回。 宿舍里,夜心已沐浴更衣,和阿香共挤一张床准备早早入眠,房门旁的对讲机却在此时铃声大作。 阿香老早就交代过大家今天对讲机响了都别接,但对方猛按,铃声如催命般,可见那人并不死心;夜心掩着耳朵,以为是斯祺杰。 阿香瞧夜心痛苦成那样,见义勇为下床去接听,拿起话筒很不客气地开始泼妇骂街——“你给我听清楚,这里不欢迎你再来,你要淋雨是你的事,再按我们的对讲机,我马上叫校警过来” 一连串炮轰后,她听见对讲机里传来的道歉声,声音听起来像是——“伯父!” 阿香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尴尬地收敛泼辣,改以温柔女生的口吻说:“您要找夜心啊,请稍待。” 她把话筒搁在一旁,对夜心使眼色。夜心下床接听,不知为何斯祺杰走了,老爸却来了。“爸” “夜心,爸有事想和你谈谈,你下楼来好吗?”这声委婉的请求,触动夜心,她忽地红了双眼。 三分钟后,她下楼去,门外雨已停,老爸一个人站在对讲机旁等她,见到她露出慈祥的笑。 “我看附近有个小公园,我们慢慢走去那边好不好?” “嗯。”夜心点头,和父亲循着巷道走进小公园里,她发现自己竟是生疏地和他保持距离,而不是像以前总是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 “那里有一座秋千,要不要坐?你小时候最喜欢玩那个了。”曲爸问,走过去。 “被雨淋湿了不能坐。”她说。 曲爸马上取出随身的帕子,仔细拭去上头的水。 夜心看着父亲倾身的背影,一股热流不断往眼底窜,想起小时候他为了她喜欢玩秋千,还请工人在家里的院子架了一座,后来又加设了跷跷板。他说她是他的小公主,他要帮她打造一座快乐的城堡,只要她想要的,城堡里通通会有。 “好了,可以让我的宝贝坐了。”曲爸笑着说。 夜心低垂着头,坐上那个擦拭干净的秋千,泪已满眶。“你要跟我谈什么呢?” “我想请你原谅。”曲爸沉声说。 夜心抬眼,惊见老爸眼中有泪,她自己忍不住掉下眼泪。 “你一定怪我为什么还要跟斯祺杰有往来吧?” 夜心不语。 “事实上他是为了你,才找上我合作”曲爸把一年来他所了解的事实全告诉她。“他怎么讨好我,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个很不赖的人,真心爱着我的宝贝,他请求我把你嫁给他。这次他千里迢迢的来台湾,我请他住家里,是希望你们之间重新来过,但你一定对老爸有误解,才会突然离家。” 夜心内心颤动,所听到的和她心底所想的全然不同,斯祺杰竟要她嫁给他?这是她作梦也想不到的事! “你为什么要相信他?” “他说过一句话,真正的感动了我。” “什么话?” “那天他当着众人的面告诉那个在运动场追求你的男生,他说,他是你老公。” 夜心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男人是不会随便那么说的,尤其是他那么特别的身分,必定有许多爱慕者,他不必急于让自己成为你的老公。” 夜心泪流满腮,想着他刚才在大雨中对她说的话,心隐隐作痛;他说他爱她,他想得到她的心可是她说了谎,她说她不爱他! 她这才知她的谎言深深地伤害了他。 这样彼此的伤害之后,他们之间还剩什么?她又错过了什么?为何她不能诚实地面对他的感情? “你要我嫁他吗?”她问,泪无声地坠落。 曲爸摇头,蹲到她身前,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泪也流了满面。“我曾希望保护你,却无能为力,我日夜苛责自己,直到你回台湾我们父女之间变得疏离,你怪我或恨我我都无所谓,当年是我害了你”曲爸真情流露,泣不成声。“可是意外的,他来了,告诉我他爱上你,反过来热烈地想追求你,而我不能替你下任何决定,爱不爱他,或者嫁不嫁他,由你自己作主,我不过是一个相信他可以给我的宝贝幸福的爸爸。” 父女俩泪眼相对,手紧紧握在一起。夜心再也没有什么怀疑,斯祺杰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她又有何不能原谅他的?她一直深爱着他不是吗? “他人在哪里?”她想再见他,敞开心胸面对他。 “我出发前他还在家里,现在我不确定”曲爸抹抹泪,赶紧拿行动电话打回家问曲妈,得到的消息却是——“他在四十五分钟前就出发去机场了,可能已经到桃园了吧!” 曲爸把话转告夜心,夜心的心不断紧缩,在深渊中挣扎,她忽然有个疯狂的念头——“我去找他,说不定还来得及见他一面!” 曲爸看看表,已是晚间十点,不知他的私人飞机起飞了没,他试着打他的行动电话,已是关机状态,猜想也许已登机了“好吧,我载你去。” “不,让我一个人去。”夜心请求。 “这”时间已经那么晚了,他怎能放心让她一人去桃园那么远? “求求你。”她苦苦低喃。 “好吧!” 两人走出公园,曲爸拦了辆计程车,交代司机目的地。他看着车子离开,马上也驾驶停在公园外的自用车,不放心地尾随夜心所搭的计程车,直奔桃园国际机场。 十点四十五分——机场大厅仍有许多旅客入关,夜心直奔出境大厅,心急地探望里头可有斯祺杰的身影,航警瞧见她神色匆匆,走过来询问:“小姐,找人吗?” “我想知道近一个小时内可有私人飞机起飞?”她急切地说。 “你稍等,我帮你去问问。”热心的航警帮了忙,答案是——“有,飞英国,十分钟前就起飞了。” 他回他的城堡去了!她一脸绝望,道了谢,沮丧地走到成排的椅子上坐下来,望着空荡荡的出境大厅,心底万分凄冷。 她后悔自己对他说了那个谎,此生大概没能再有机会对他说出真话了吧! 蓦然间她脑海中出现许多过往的画面——有只会说话的鹦鹉飞到她眼前,有个成熟体贴的男子为她受伤的膝盖冰敷,为她瘀紫的手臂上葯,他曾买过一盒很甜蜜的巧克力送她,他曾给过她温柔亲密的夜,他说不许别人动她,因为她是他的权利 泪悄悄的在她眼底转,此刻她多希望亲口告诉他,她一直是他一个人的啊! “找我吗?” 彻底绝望中她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霎时侧过头去,这才注意到长排椅子的角落,有个戴着棒球帽,穿着一件率性牛仔裤、白上衣的男子,他压低了帽檐,长腿不羁地跷着,身旁还有个显眼的lv旅行箱。 是他!她的斯祺杰,他并没有走掉。 “我以为你走了。”她立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是要走了,但有个家伙比我还急着要先回英国,我只好让他先走。”斯祺杰取下帽子,坐正了身子,一双冷眼落向她。“还不过来。” 夜心无法移动脚步,瞅着他酷酷的样子,已泪眼迷蒙。 斯祺杰低喟,起身走向她,站定在她身前,沉声问:“找我做什么?” 夜心抬眼看他,千丝万缕的情感全在眼中。“我要嫁你。” 斯祺杰震慑,握住她的双肩,目光灼灼。“再说一次。” “我爱你,很想嫁你原谅我说了谎”她泪水决堤。 他密实地拥抱她,再也不将她放手,她来找他,已证明了她心底有着和他一样的深情。 两颗心紧紧相依,昨日的煎熬在这一刻得到了救赎。 紧随而来的曲爸,见到这一幕,老泪不禁狂飙,他暗自拭泪,终于放下心中的巨石,不让他们发现,欣慰地回台北去。 第九章 当晚斯祺杰取消航程,带着夜心一起回到曲家。\\www、qb5、com静候佳音的曲家两老见他们手牵手回来,高兴得不得了。 “我想请你们做见证,我和夜心在今晚订婚。”斯祺杰对曲爸和曲妈说。 “我们很乐意。”两人可是频频点头,感到欣慰。 “会不会…太快了点?”夜心抬眼小声地问身旁的斯祺杰。 “嗯…”斯祺杰可不容她反悔,紧握她的手以示“警告”,很快又放开她,倾身打开脚边的lv皮箱,拿出他早就准备好的定情物。 大家都发出赞叹声,那是一组由十克拉完美白钻打造的项链和戒指,精致的手工和典雅的造型,教人看了眼睛发亮。 “这是我特别请世界一流的珠宝设计师安娜为你打造的。”斯祺杰为夜心戴上项链和戒指。 曲爸和曲妈眼泛泪光,为他们鼓掌,没人留心到夜心在听见“安娜”这名字时,笑盈盈的小脸变得僵硬。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曲爸期待地问。 “明天一早去教堂。”斯祺杰不想夜长梦多,曲家两老没想到会这么紧迫,但他们一点也不反对。 “好吧,那大家早点休息。”曲爸说。 “可是…礼服呢?总不能穿着便服去吧!”曲妈细心地想到这重要的问题。 斯祺杰不觉得那是难题。“您放心,我会让礼服及所有必须的物品一早就送到。”他马上打电话召唤小蜜。“明天一早,帮我送件全新的新娘礼服到曲家,尺码是32,22,32。” “啥!老兄,现在快凌晨一点了耶,你是要我去打劫礼服店吗?”小蜜人也在台湾,就下榻在一家商务饭店,随时待命中,但她可是正躺在柔软的床上要睡觉了,临时接到这命令,她整个人神经紧绷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我不管,你一早得送到曲家来,还有结婚证书和男女婚戒各一枚,顺便通知狼主和玩家。”斯祺杰不听小蜜穷嚷嚷,关了电话,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曲妈满意地笑着,催促他们去休息,她也和曲爸回房去了。 斯祺杰和夜心一前一后的上楼,他的房间先到,开门后放下行李,不忘亲吻他的小新娘。“晚安。” “她…跟你是什么关系?”夜心怀疑地在他唇边问。 “谁?”他一时弄不懂她指的是何人? “那个钻石设计师安娜。” “当然是雇主和员工的关系,这有什么好问的?”他放开她,仔细审视她,才发现她疑虑的神情。 他想起和她在比利时分手的那天她情绪很糟,他就是那天请安娜到家里餐叙,难道她因此怀疑他和她之间有“什么?” 看来他得问个清楚。 他将她拉进房里,合上房门问她:“你以为我跟她是什么关系?” 夜心嗫嚅地说:“男女朋友。” 斯祺杰了然,终于明白了一切,不禁失笑。他伸出双臂将她圈在怀里,正色地说:“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夜心不语。 “告诉我。”他低哄。 “应该是吧!”她小声地说,像说给蚊子听似的。 他叹了口气,揉揉她的发。“她不是,她只是公司聘任的珠宝设计师,你的小脑袋是怎么想的?” “我是听说的啊!而且报纸上有登不是吗?你还请她到家里来吃饭呢!”回想起那天她真是痛不欲生。 “是谁那么多嘴?报纸乱写的也能当真吗?”他揪着眉质问,解释道:“那天会请她来,是为了讨论送你的钻石要做成什么造型!老实说你走后,我一度取消了。” “那…后来为何又要做了呢?” “我决定要把你找回来。” 她凝视着他,被他眼底的认真感动,他对她如此用心,她竟一点也不知情!钻石也许是珍贵的,但他的爱…无价! “是什么原因让你想找我?”她很想知道。 “因为…我日夜想着你这个爱哭鬼,我不知道你一个人回台湾后是不是也那么爱哭,我发誓一定要制伏你的眼泪。”他俯下脸,鼻尖摩挲着她的。 “你为何急着要明天一早就结婚?”她轻抚他的脸颊。 他的眸光变得多情。“等了一年不就等这天吗?你早晚都是我的。”他把脸埋进她的颈项,唇轻拂过她细嫩的肌肤,轻嗅她的发香,情不自禁地说:“我想抱你…” “不是已经抱着我了吗?”她轻飘飘地问,他的吻令她心悸。 他淡笑,将灯熄掉,深情地吻她,渴望地探索她的身子。她终于明白他的暗示,双手缠绕住他,柔情似水地献上自己,让他“抱”个够。 他热情地褪去彼此的衣衫,轻握住她嫩白丰盈的酥胸,俯下头吻她的柔波,将蓓蕾深含在唇中,一手轻越过她平坦的小腹,移往她的幽禁处;她娇羞的轻吟,十指没入他的发间。 “让我好好爱你。”他抬起脸,在她嫣红的颊畔说。 “要我…到床上等你吗?”她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坚实的身子也是热烘烘的,裸露的身躯不禁阵阵轻颤。 他性感地笑了,放开她,她心怦然地走向他的床,躺了下来。月光下,他饱览她的完美,缓缓走近她,单膝抵开她的双腿,热烈地吻遍她的身子,直到爱炽狂焚烧,他托起她的双腿,刚强的爱火热注入她的体内;她自然地随着他的速度款摆,身心都愉快且欢乐,任他带领她奔向欢愉的巅峰。 三天后——新婚的两人开开心心地回中部拜见斯祺杰的母亲,两人预计在老家待一个星期陪伴老人家,之后就启程回比利时定居。夜心因此已提前向学校办了休学,专心当个专职的老婆。 上午九点斯祺杰亲自驾车载着夜心出发,曲妈特别准备了骨董玉雕做为见面礼,要她送给从未见过面的婆婆。 经过三个小时车程后到达斯家老宅,宅第位在半山腰,是独门独院的古典中国风建筑,自家庭院里还有一座湖,可说是依山傍水,景色优美。 斯妈妈深居简出,身体硬朗,为人随和好相处,见了温柔婉约的夜心,欢快得很,送给她一颗鹅卵般大、收藏家才能见识到的顶级红宝石做为见面礼;夜心也送上礼物,可说是相见欢。 “真没想到霸王终究还是被收服了。”斯妈妈笑着说。 “怎么不说是我收服了她?”斯祺杰开玩笑的搂着老妈。 “你哦!少唬你妈了,不是你真心爱的女人,你是绝不会娶的,所以是你被收服了。”斯妈妈笑着将了儿子一军。 “原来你这么了解你儿子!” “谁叫你是我生的呀!” 满堂的笑声中,夜心这才知原来她的老公是可以跟妈妈这么亲近的男人,还像个大男孩似的和妈妈开玩笑,她庆幸自己可以看见他的另一面,更喜欢贴近这样的他。 谈笑之间一个面色阴沉的女佣人出来禀报。“夫人,中餐准备好了。” “来!我们一起好好吃顿饭,聊聊天。”斯妈妈一手挽着斯祺杰,一手挽着夜心,三人一起进去用餐,回过头还交代那名女佣:“朱嫂,你去院子里采一篮柳橙进来榨一壶果汁冰镇,饭后可以喝。” “是,夫人。”朱嫂回话。 夜心觉得那个朱嫂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晴空中突然飘来的一朵乌云,但她维持自己的好心情,没有分神多去注意她。 愉快的午餐后,她和斯祺杰回到位在三楼的房里,这个房间正对着湖光山色,明亮光洁。 她深受屋外宜人的风光吸引,走出阳台倚着栏杆,迎着微风,感觉心旷神怡。斯祺杰随她走出去,从她身后抱着她,轻吻她的耳垂问:“在我家还习惯吗?” “嗯,妈妈人很好;爸爸呢?为什么我没见到他?”她问。 “他去世了。”他放开她,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倚在栏杆上。 “妈妈一定很伤心。”她仰头看他。 “会吗?”斯祺杰毫无感情地说。 “你怎么这么说?” “还记得小蜜吗?” “我记得她,她是你的管家。” “她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父亲为了她妈妈,早就和我妈分居了。” 夜心张着嘴,感到意外,他顺势轻啄她可爱的小嘴,笑着说:“别谈这个了,那都过去了。累不累,要不要小睡一下?”他提议。 “可不可以睡在阳台上?”夜心心血来潮地指着宽阔的阳台问。 “有何不可?等我一下。”斯祺杰低笑,走进房里。 夜心回头看他,他竟走出房门外了,没一下子他扛了两张可调整椅背的休闲椅进来,就并放在阳台上。 “你指定的‘床’来了。”他蹲下身把椅背调低,对她说:“躺下来试试高度合不合适。” 夜心躺了下去,舒服地说:“刚好呢,老公。” 斯祺杰满意的坐到另一张,调低了椅背,握住她的手,交缠着她的手指,愉悦地说:“睡觉吧!” 她看他闭上了眼睛,也闭上双眼。微风好凉爽,她心底有抹淡淡的甜,几天前她根本还想像不到,她可以和心爱的他在一起共享生活乐趣,她好喜欢这样的温馨,连梦都是甜蜜的。 就在这宁静的午后,朱嫂猥琐地闪进无人的客厅里,她探看四下,赶紧拿起电话拨打,接通后她神神秘秘地用手捣着话筒,小声地说:“他回来了,而且已经结婚,我瞧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我知道,我会帮着你的…好,你别心急,我会找时机出手的,谁叫你是我的外甥女…知道了,我不能说太久,待会儿给人听到就不好了…嗯,我挂电话了,再联络。”她悄声放下电话,两颗眼珠子左右张望,退出客厅,没人知道她打了电话给谁,她又暗地里在搞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夜心和斯祺杰形影不离,也未曾离开家里,就在第三天晚上,斯妈妈就寝后,斯祺杰在房里接到一通老同学的来电,一伙人知道他回台湾,热情地邀他一起打牌,他的回覆却是“再说吧。” 夜心就在衣柜前把佣人提上来的一篮整烫好的衣服挂好收进衣柜,听到他谈话的内容,随口问他:“你怎回答得那么不干脆呢?” “打牌又不是一、两个小时可以结束,你不怕你老公彻夜不归吗?”斯祺杰笑说,走到她旁边看她收衣服。 “那有什么关系,难得和老同学聚会嘛!你成天待在家里也会闷吧!” “我不想冷落你。”他是说真的。 夜心会心地笑了。“怎么会,何况家里还有妈妈在呀!”她摊开手上的条纹线衫,在他身上比划,俏皮地说:“我觉得你穿这件出门好了,再配条牛仔裤,就帅到不行了。” “哪有老婆不想老公陪的?”斯祺杰掳住她问。 她眨着眼睛瞅他,她当然喜欢他陪伴,但她没说要锁住他啊!“人家是怕你会闷嘛!你不在我会自己打发时间的,大不了就留在房里看书,你别老想着我,在牌桌上想着赢钱就行了。” 斯祺杰开怀地笑,欣赏起她的善解人意。 夜心把衣裤交到他手上,帮他把该换洗的衣服脱下来,穿上新的。“我陪你下楼。” 斯祺杰不反对,两人一起走到楼下。 夜心等他从车库开车出来,还在车窗旁温柔的叮嘱他:“开慢点哦!” “嗯。”他应着,手指抚过她粉嫩的唇。 最新全本:、、、、、、、、、、 第十章 她娇笑,在他的手指印上一抹吻痕。www.qb5.com/ 两人道别后,她就站在院子看着他的车远去,转身要进屋时,很不期然地看见朱嫂眼色晦暗的立在楼梯口瞧她,她讶然之际,赶紧低着头快步进厨房去。 夜心觉得怪怪的,不知那个朱嫂为何要那样看着她? 她踱步上楼,把方才没整理完的衣服全挂好,正要提起衣篮到门外让佣人收走,发觉篮子底躺着一个牛皮纸袋。 她睁大眼睛,觉得古怪地拿起来看个究竟。里头装着一本英国知名的八卦杂志,封面上贴着一张便条纸写着——“十页到二十页的内容,你最好仔细研究研究,若看不懂,可以找我当翻译。袁秀秀。” 谁是袁秀秀? 家里没有这号人物啊! 那…这本杂志又是谁放的?杂志出版日期是去年中,早已过季。 她疑虑地翻看指定的内页,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张看起来朦胧的照片,人物很像她的老公和许多不同的情人! 文字叙述并不难,以她的英文程度可以看得懂,内容是描述——“年轻富豪斯棋杰十分擅于爱情狞猎游戏,表面上看来都是女人倒追他,其实他总是看准目标,不择手段的设下陷阱,让女人禁不住引诱的投怀送抱,等新鲜度一过,他会绝情的甩开对方;他不单只是富豪,还堪称是‘猎艳达人’。” 她老公是猎艳专家? 她相信他可能霸道了些,也可能拥有许多情人,但他不可能像杂志里写的这么坏! 她合上杂志,连同那张字条一并放回牛皮纸袋内,纵然有照片为凭,也是过去式了,她不会计较。 放这本杂志的人才是其心可议,摆明了是要破坏他们的感情。 她直觉这是朱嫂放的,可她看来草根性浓,又是一般的传统妇女,不太可能有这本必须到专门书店订购才买得到的进口杂志。 除非朱嫂暗恋她的老公,还把自己化名成什么“袁秀秀”,爱的力量有时是会让人做出违反常理的事。 这个好笑的想法,教她自己噗地笑出声来。 要是她的老公在就好了,她很想打他的行动电话,告诉他这件事… 考虑了一下,她走到柜子前拿起电话,打给他,他很快接听了,莞尔地问她:“想我了吗?” 他身畔还传来许多男性开玩笑地嚷:“嫂子,他很安全啦,而且手气正旺。” “没,我只是告诉你我要睡了。”她忽然觉得杂志的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很快就回去。”斯祺杰允诺。 夜心微笑,挂了电话,不理会那本杂志,把它连同衣篮放到门外,只要她不在乎,没有人可以破坏得了他们,她可是百分之百信任斯祺杰。 她关上房门,进浴室洗澡,约莫一小时后她吹干长发,就要上床,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 “我是朱嫂,少奶奶。” “什么事?”夜心听见她沧桑的声音,心着实讶异。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夜心已有把握,杂志正是她放的,她倒想听朱嫂究竟要说些什么。她脚步轻移,开了门,朱嫂缩着肩,抱着那个牛皮纸袋,阴沉的眼中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少奶奶,趁少爷不在,你可不可以到后面见见我的外甥女?” “谁是你的外甥女,我为什么要见她?”夜心提高警觉。 “她叫袁秀秀,好意想告诉你一些事。”朱嫂低沉地说,像是深怕被人知道。 原来袁秀秀不是化名,而是真有其人! “是她让你把杂志放在衣篮里的吗?”夜心存疑地探问。 “是的。”朱嫂没有隐瞒。“我是她的阿姨,在斯家帮佣都是为了我那可怜的外甥女,就等着少爷娶妻的这一天,无论他娶谁,都要当着他太太的面拆穿他的真面目;你和她见过面后,我就会自动离开斯家了。” 这是个阴谋?朱嫂是因为一个叫袁秀秀的人到斯家来帮佣!夜心十分骇异。 “她怎么会了解杰的‘真面目’?” “她曾是少爷最宠爱的女人。” 夜心一阵恍然,心揪结了,在见她和不见她之间游移。“你去告诉她,我只能给十分钟,因为杰很快会回来。”夜心决定要听听那个袁秀秀到底要说什么,看看她长什么模样。 “好的、好的,谢谢你。”朱嫂道谢,赶往后门。 夜心套上睡袍,下楼从后院往后门走去。 门外昏黄的灯光下朱嫂扶着一个面孔瘦削、神情憔悴的女子,她一直咳嗽,身体看来很虚弱,而且衣着陈旧,看得出生活并不如意。 “你就是袁秀秀?”夜心站在门内,有些不安。 袁秀秀抬起因消瘦而凹陷的双眼,深深地看着夜心,点了头。“我就是,你看懂那本杂志了吗?” “嗯。”夜心点头。 “里头说的都是实情。在他抛弃我以后,就不断以玩弄女人为乐,咳…”袁秀秀激动地咳了起来。 “他为何要抛弃你?”夜心问。 袁秀秀停止咳嗽,薄唇露出冷笑。“他很爱我的,咳…为我的家人盖新房,也为我做好多美丽的衣服,他宠我像个宝贝,咳…我们在床上的默契没有人比得上,咳咳咳…” 夜心很尴尬,不懂她为何说起私密的情事?同时也觉得有些难过,甚至同情起这个女人,不过夜心并不嫉妒,因为这女人面黄肌瘦的模样,实在难以让人把她和自己俊伟不凡的老公联想在一起。 “你以为当年你家遭遇的变故是自然发生的吗?”袁秀秀咳够了,语气凄厉地问。 夜心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家有什么变故?” “咳…我阿姨混进来帮佣是混假的吗?我不只知道你叫曲夜心,还知道你父亲经营曲氏电子,咳…我上网追查过曲氏的资料,当年股票一度无端的惨跌不是吗?你不觉得这是斯祺杰搞的鬼?”袁秀秀瞪大了窟窿般的眼睛,充满浓烈的恨忌。 夜心本能地退了一步,觉得袁秀秀可能精神有点问题,就连朱嫂也是。 “那是他追求女人的手段之一,咳…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袁秀秀突然推开朱嫂,跨进门内来抓住夜心的双臂,眼泪鼻涕齐流的哭了起来。 “我相信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夜心真不明白。 “他毁了我,我不能让他再毁了你!我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袁秀秀突然猛烈地摇晃她。 夜心被她强悍的力气骇着,试着安抚她。“我知道了,很感谢你…”但袁秀秀不放开她,使劲地摇她。“那你最好快点离开他,咳…” “知道吗?”袁秀秀失控地把夜心推倒在地。 “是谁在那里乱叫?”斯祺杰出声制止,很快地从阴暗的院子出现在灯光下,扶起夜心,将她护在身后。 袁秀秀未料会见到斯祺杰,她惊慌地退后,在他不要她以后,他也冷酷地收回为她所做的一切,让她变得一无所有,如今还贫病交加。她变成这副模样实在不敢面对他,但她也不甘心他又爱上别人,才会这么做的,她很清楚他若知道她的做为,她会有什么下场,当下拉着朱嫂拔腿就跑。 “那个女人是谁?怎么会和朱嫂在一起?”斯祺杰愤然地问夜心。 夜心注意到他在见到袁秀秀时的陌生表情,他必定是认不出她、或者根本不认识她,她自己也很难相信那荒唐的言论,只能当那女人是精神有问题,她不会对那样的疯言疯语信以为真。 那本杂志里描写的内容,她也完全无法苟同,他虽有无情的一面,但她也深刻地体会到他对自己的深情,那是外人永远也无法探知的。 至于她家里当年的变故,她不信那和斯祺杰有关,她只知道他帮助曲氏更茁壮,父亲也因此得到一个可靠的事业伙伴,而她得到了一个心爱的老公。 她绝不相信袁秀秀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那是不实的诋毁,对他并不公平。就算袁秀秀真和他有过一段情,那也是过去式了,若是袁秀秀有心要来救她脱离苦海,便不会偷偷摸摸,还和朱嫂来个里应外合,最令她难以采信的是,袁秀秀见了斯祺杰就神色惊惶地溜掉,这摆明了是心虚嘛。 她深吸了口气,淡然地说:“朱嫂说是她的外甥女,好像急需要一个工作,妈妈在睡觉你又不在,要求我…嗯…面试,我觉得她有点问题,没有答应,她就把我推倒了。”夜心不想给他带来无谓的困扰。 斯祺杰搂着她下令:“以后无论是谁对你有任何请求,都不要随便答应,知道吗?” 夜心微噘着唇,低声问:“就连你也是吗?” “当然不包括我。”斯祺杰轻嗤。 夜心有趣地笑了起来。 斯祺杰睨着她,放开她,谨慎地关上后门,上锁,一回头,趁她不注意一把横抱起她,大步走向大屋。夜心惊呼一声,笑着圈住他的颈子。 “跌疼了没?”他关切地低问。 “没。”她安心地倚着他。 “待会儿老公好好检查检查。” 她笑着,悄声问:“你打牌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说我很快会回来。” “嗯…有一天你会不会抛弃我啊?”她只是随意地问。 “那我一定是疯了。”他低头吻她胡乱发问的唇。 两人亲昵的身影进了屋,徒留笑声在月光下低回。 最新全本:、、、、、、、、、、 终曲:爱也已深植在彼此心中 两人在回到比利时的家中时,管家和女佣们仍是阵仗不小的列队在门口欢迎。\www。qΒ5.c0m\\夜心发现管家和女佣全又都换过新的一批,进房里又有了新发现,衣柜里所有女人的衣服全不见了! “为什么佣人们全换了?还有那些女人的衣服呢?”夜心忍不住问斯祺杰。 “那有什么好问的?”斯祺杰脱下身上的衣服,进了浴室,心里盘算着晚上要给她一个惊喜。 “告诉人家为什么嘛!”夜心不死心地跟着他进浴室,站在淋浴间外问他。 斯祺杰享受热水洗礼,但一个人洗稍嫌无趣,看可爱的老婆就在外头问个不停,干脆一把将她也拉进来。 “啊…”夜心叫着,才知自己问得真不是时候,而且他的身子好灼烫,惹得她心儿乱跳。“放我出去。” 他摇头,拂开她脸颊上被水打湿的头发。 “不然你告诉我为什么嘛!”她请求。 他俯下唇吻着她,给她答覆。“那些衣服配不上你,至于女佣,只要不满意随时可以更换。” “那些衣服是谁的?” “一个我不愿提起的女人,她背叛了我。” “对不起,我不该追问。” “你知道也无妨,她已不再对我有任何影响。现在可以和你老公一起洗个舒服的澡了吧?待会儿我们一起去伦敦。”他为她卸去湿透的衣裙,热情地召唤她。 她红着脸问:“去伦敦做什么?” 斯祺杰笑着没有说明白。 “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会跟着去。”她这么对他说。 月光皎洁的夜,夜心和斯祺杰搭着他的另一架私人喷射机到达伦敦,礼车载着他们直奔他的城堡,双并的大门一开,里头竟是一场衣香鬓影的华丽舞会。 夜心惊奇地看着,恍若时光倒流,回到他们相遇的那天。斯祺杰在她身边说话,她只听见音乐声,没把他说的话听清楚,捕捉到一句:“…我会等你。”一回头他已不见人影。 她脚步轻飘飘地走进气势非凡的大厅,在人群中穿梭,差点撞到一个侍者,她恍惚地伸手取了一杯他托盘上的香槟,他行个礼,优雅地端走了托盘。 “夫人,你一定就是斯总裁钟爱的夫人,我们听说了他的夫人有着和他一样的东方血统,这里就只有你是黑发黑眼睛。”一群绅士朝她走来。 “他要我们来为你庆生呢!祝你生日快乐!”他们围绕着她,朝她举杯。 生日?夜心喝了口香槟,意识到他们说了什么。斯祺杰带她来此是为了替她庆生!他怎么没有事先告诉她呢? 他用尽心思只是想给她个惊喜吧!她眼眶灼热,有说不出的感动,连她自己都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了。而他人呢?她举目张望,没看见他,她走离那群绅士,很想找到他,遍寻不着之时她想起他说过——“我会等你。” 隐约地,她知道他会在哪里等着她了!她沿着墙找寻一座幽静的花园,看见就在不远处,她跑过去,发现他果然在里头,那只会说话的鹦鹉在空中飞舞。 “杰!”她奔向他,将自己埋进他宽阔且温暖的怀抱里,笑中带泪地说:“谢谢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今天呢?” “我问过爸爸。” 她踮起脚尖,热烈地亲吻他,他喉头发出低吟,也给她热情的回应,过了好久两人才分开。 夜心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他身上的西装是她最喜欢的那一套。“为什么你在‘重要时刻’都穿这一套西装?” “我想唤起你的回忆,让我永远都在你心底。”他深情地说。 “你会永远永远在我心底。”她不自禁地圈住他的脖子,又献上深深的一吻,他倾身,好让她顺利地吻他。 “玩亲亲、玩亲亲…”两人的浓情蜜意被这声音打搅,他们望向鹦鹉,它正停在花间的桌子上不断地说话。 “它有时候真的挺多嘴的。”斯祺杰睨着它说。 “它有名字吗?”夜心问,两人走向它。 “它叫东尼,我准备把它送给你当生日礼物。” “哇!太好了,我好喜欢它呢!” “我知道。”他笑着。 夜心吻他的笑脸,低头逗东尼。“你还记得我吗?” “你还记得我吗?”东尼充分发挥它的语言天分。 “你快乐吗?”斯祺杰也逗它。 “快乐快乐快乐…”东尼说着,展开色彩绚丽的羽翼高飞。 他搂着她,两人看着月夜下它夺人的缤纷神采,脸上尽是甜蜜的笑容,爱也已深植在彼此心中,且永不止息。 —全书完—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