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婆入宫去》 第一章 阳光下,一对凤尾彩蝶轻拍双翅飞过了绿野百花,飞过一池清水,飞过这座蓊郁的绵延山林,消失在秦惟礼的视线外。 他这一趟奉皇上圣命自北京离开后,一路策马经过香山、碧云寺、潭拓寺等地,此刻已接近奇石林立的龙门涧,算算路程,他离‘霄汉寨’应该不远才是。 稍事休息后,他正欲策马赶路,忽地 “救、救命救救我” 不远处的山林间,传来女子虚弱的求救声,若非他内力深厚,这低如蚊蚋的呻吟呼喊怕是要错过了! 剑眉一蹙,他立即策马往声音来源处奔去,不一会儿,便见一名姑娘躺在半人高的草丛中,衣衫凌乱,一头如瀑的黑亮长发披散在被撕裂的前襟上,粉色肚兜被高高掀起,半裸的胸脯被长长的发丝遮掩住,亵裤似被拉扯过,但被褪去的长裙扔掷在上头,也帮她挡住了青光。 秦惟礼飞快的翻身下马,快步走近她,在她身边蹲下,一脸震慑的看着那张清灵脱俗的丽颜,那一双含泪的晶莹秋瞳中含着朦胧雾气,似乎穿透了他,失神的望向遥远的彼方。她的鼻梁秀挺,粉嫩诱人的菱唇微微颤抖的逸出低吟,那凌乱的乌黑青丝贴靠在精致的脸蛋上,烘托出一股异样的凄美,楚楚动人的神态教人移不开目光。 懊死!都什么时候了,他竟 想到这里,他神情一凛“姑娘!”他轻声唤她“姑娘?”几声叫唤后,他注意到她木然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 那双美丽的明眸缓缓的由他的胸膛往上看,但在看到他有着胡碴的刚毅下颚时,突然惊恐的瞪大,激动的哭叫“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他蹙眉,注意到她神情激动,但身子却动不了,莫非 他伸手解开了她被制住的穴道后,却见她突然慌乱的站起身,抱着那身被撕裂的衣裙狂奔逃开,但才跑开几步,便又踉跄倒地,他急忙追上前欲扶起她,她却吓得惊叫连连,忍着扭伤的脚踝一面蹒跚闪躲,一边大喊“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 他看她一路往前方的一池清水奔去,担心她会落水,身形一纵,轻巧的挡在她身前,为了不让她冲撞到他而同时跌落水中,他伸手拥住她。她整个人被抱个满怀,浑身震了一下,一双小手握起拳头用力搥打他坚硬的胸膛,泪流满面的想挣脱他的怀抱,但她力气柔弱,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姑娘,我不是欺负你的人!” 一声铿锵有力的低沉嗓音在她头上响起,谢雨茵突然停止了挣扎,缓缓的抬起头来,怔怔瞪着眼前气度不凡的英挺男子,在对上那双像能洞悉人心的深邃黑眸时,心脏突然‘怦怦怦’地狂跳起来,她匆匆别开眼,敛下眸子,及时掩饰住眸中的懊恼神气。 糟糕,秦惟礼这个人一看就知道不简单!她忍不住担心自己是否有能力拖住他,别让他前去霄汉寨,破坏公主跟唐哥哥的好事? “姑娘可以站稳些吗?此时拥着姑娘,实是情势所逼,在下不愿看你跌落水中。” 她轻轻点头,想站直身子,没想到刚刚戏演得太认真了,脚踝的扭伤痛得她赶忙蹲下,小脸儿皱成一团。唉哟,这个伤可不值得了! 正当她在心中暗暗嘀咕时,竟见他也蹲下身来,那一双灼灼摄人的黑眸就直勾勾的盯着她,眸中的真诚与忧心竟让她恍神了一下,下一秒,竟被他腾空抱起,除了他那张英俊的脸庞靠得自己好近好近,身子也被他强而力的双臂牢牢抱着,一时间她竟莫名的心慌意乱起来,差点忘记自己正在演一个被玷污的娇娇女了。 好在她迅速回神,马上演出泪如雨下用力挣扎的激烈反抗“别碰我,放开我!” “你的脚受伤了。” “不要”她愈喊愈大声,不忘来个歇斯底里的狂叫,但可能演过头了,竟见他伸手过来,一看就是想点昏穴,完了完了,这下子会不会弄巧成拙? 她刚刚虽然撕破自己的衣裳,把模样弄得很惨,甚至微露青光,但其实是什么也看不见的,这会儿若昏过去,谁知道他会拿她怎么办? “呃”该死,黑暗降临。 秦惟礼凝睇着怀中那已然昏厥的绝丽容颜,抱着她施展轻功,直接跃上马背,策马往山麓深处冒着炊烟的一户人家而去。 谢雨茵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她惊愕的坐起身来,发现她的脚踝已经不痛了,看了看伤处,只见微肿的部位上面涂了清凉的葯膏 “姑娘!” 她闻声愣了愣,转头看向站在另一边的秦惟礼,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显露出关心之情“你”“我不会碰你,请你别害怕。” 真是见鬼了!她还真觉得有点怕耶,尤其对上那双关切又正直的黑眸,更让她这个贼婆子好心虚啊!她咬着唇、低下头,紧紧拉住衣襟,这才发现身上早换上一套洁净的绸缎青衣,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该死的!她该不会被他看光光了吧?! 可是,根据可靠的消息来源,秦惟礼是个才貌兼具、武功一流的谦谦君子啊!几年前,他取代因私吞赈灾库银而入狱的江南知府治理江南一地,清廉爱民,是个难得的好官,跟当今皇上有着超乎君臣的友好情谊,应该不会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色魔才是 秦惟礼一见她揪着襟口、面露忐忑,心知她可能误会了“请姑娘不必担心,我是请这户人家的夫人为你更衣,也请她替你擦拭身子、上了葯。” 原来她暗暗的吐了口长气,好在,牺牲不算大,戏还可以演下去。 她眼眶一红,神情痛楚的以柔弱的小拳头拍打自个儿的身子“不干净,怎么擦都不会干净了” “别这样!”他赶忙上前抱住她,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 可恶,又让他占便宜了! 她使尽全力推开了他,一脸惊吓的退缩到角落,不忘再以粉拳拍打自己的身子“不干净” 他脸色丕变,一把用力将她扯进怀里。 噢!他力道不轻耶,这家伙,等演完戏后一定跟他算总帐! “姑娘,请别这样伤害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是你在伤害我吧?我的手臂痛死了! 心里虽嘀咕,但她仍不忘将编号第二十三的贼师父所传授的“一哭天下无难事”的本领全数发挥出来。 “他、他他撕开呜我的衣服呜对我、对我哇” 她在他怀中突然崩溃,哭喊出声。 她椎心的痛楚莫名揪扯着秦惟礼的心,他牢牢将她锁在怀里,恨不得为纤细柔弱的她遮挡那伤人的风风雨雨。 懊死的贼人!要是让他遇到,他一定要将那家碎尸万段! 半晌,怀中的人儿终于不再哭泣,柔水般的秋瞳无依的凝睇着他,巴掌大的小脸儿神情楚楚可怜,静静的依偎在他的胸膛。 这也是二十三号贼师父教她的绝招,要蕴酿情境及气氛,男人才容易拐到手,虽然得被占点小便宜,但结果比较重要啦! 何况,扪心自问,他这胸膛挺不赖的,温暖、宽阔,再偷偷的将手轻压一下,嗯,很扎实,不是饲料鸡。 说实话,若不是为情同兄妹的唐绍祖终身幸福着想,帮他挡住秦惟礼这个超级情敌,这二十三号贼师父的功夫,她是束之高阁,从未使用过! 所以,这次真是大便宜他了! 但他怎么不动了?他不动,她要怎么往下演呢? 这一头,秦惟礼正在内心天人交战,他从不是柳下惠,男欢女爱的滋味自然尝过,可从未像此刻这般,给他如此难言的沉迷与痴醉,这种感觉是那么的强烈,由她身上散发的柔弱气质彷佛会摄他魂魄似的,不停牵动着他的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余晖洒入这间位于山脚下的民家,秦惟礼这才惊觉到她已经好久没进食了。他试着要放开她,但她却吓得紧紧的攀附住他,他不敢再动,却见那双可怜兮兮的明眸再次泛起泪光,令心中立即又抽痛了一下。 他定定的看着她,不知如何才能减轻她身心的创伤? 在他二十五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他要保护她!即使明知她已非完璧,也要拥有她! 他温柔一笑“你好好睡一下,我不会走开的。” 她摇摇头“会作恶梦,我不要” “我会守护你,这是我的承诺!” 她诧异的凝睇这张震撼心弦的俊颜,一见那双炽烈无比又带着坚定的炯炯黑眸,她如遭电击般的颤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悸动竟然在血液间狂跳着,她慌乱的低头,静静依偎在他怀中,但心里的不安及心虚却急涌而上。 那眼神令她害怕!但似乎又不只是害怕那么简单,一个强烈的直觉告诉她,他不是一个可以随便诳骗的男人,他不好招惹,要是让他知道她使计拐骗,他极有可能会杀了她! 这可怎么办?她这师承江湖各大贼头的小贼婆虽然才芳龄十五,但阅人无数,直觉更是好、坏皆灵,光看秦惟礼刚刚那灼灼发光的坚定眼神,她就知道他不好应付了,一股可怕的危机感充塞她整个脑袋瓜 “我累了” 她喃喃低语,努力装出她在贼师父,那儿学来的号称史上无敌、准叫人魂儿都会飞了的可怜表情。 丙不其然,秦惟礼一怔,屏息的凝睇着楚楚动人的她。他相信只要是男人,就无法抗拒这样勾魂慑魄的柔弱丽颜。 一连几个深呼吸,他才让自己的脑袋能够重新运转,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再拿被子为她盖上,眸子里的温柔令她不敢直视。 她略显慌乱的阖上眼眸,本以为他会离开,才有机会闪人,没想到他竟静静的守在床侧一动也不动。 夜色很快就降临了,桌上的油灯慢慢燃烧着,温暖的火光在谢雨茵几次偷偷瞄看下,逐渐变小了,她原本不打算睡的,但因为埋伏在草丛中等太久,神经也太过紧绷,加上被秦惟礼这张英俊脸庞搞得心慌意乱,一整天下来实在累坏了,竟然假戏真做,不小心的睡着。 他静静的凝睇着她的睡颜,很难形容胸臆间的温热及悸动,难道所谓“一见倾心”就是这种感觉? 这是谢雨茵跟秦惟礼相处的第二日,她从醒来后就不肯说话,他拿来的早、午餐,她也不愿吃,只是摇头,有时静静的掉泪 她是真的想哭啊!他怎么都不离开一下下呢?她也需要休息,不想一觉醒来就得一直演戏啊! 但他凡事都塞碇银子请这屋子的主人去张罗,那双关切的黑眸一直盯着她、守着她,她被那专注的眼神看着、被他那充满男人的阳刚气息团团包围着,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请姑娘吃点东西吧!” 秦惟礼将桌上微温的清粥端到床前,但躺在床上的人儿只是落泪不语。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将清粥放回桌上,回身走到床前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的凝睇着她的泪颜。 她从醒来至今就不曾将目光对上他,即使他表明了自己的身分后,又问了她的姓名、居处但她一个字也不答,全身散发着一股沉静的哀痛气息。 只是,她虽然不看他,但他相信她感受得到他的存在,因为他只要一靠近,就会见到那张绝丽的容颜闪过一丝惊慌神色。 她害怕男人!他清楚的感觉到这点,因而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身为当今皇上的头号知己,掌管江南的父母官,心高气傲的他遇见生平第一次想拥有的女人,竟得如此小心翼翼。 突然,她起身下床。 “想吃东西?”他连忙起身询问。 她低着头,站定不动,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就怕眸中的不耐会泄了底。 她躺在床上一整天了,躺得她腰酸背痛,再也撑不下去,偏偏他又守得紧,根本没机会逃跑。 “姑娘怎么了?”他关切的再问。 “我想离开。”她仍低着头,一边努力蕴酿感伤情绪,让眼眶微微泛红。 “你要离开?!”他一愣,看见她低头快步的越过自己,想也没想的就伸手拉住她。她不由得一怔,抬头看他,一串泪珠正巧滑落颊畔,让她看起来更是楚楚动人。 他盯视着她,在惊觉自己正抓着她时,连忙松开,尴尬的拱手道:“请姑娘别担心,我不会对姑娘” “我知道,”她含泪的眸子深深的凝望着他,一个欠身行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但这恩情只能来世再报。” 他上前将她扶起,却不明白“来世?!” “我已是残花败柳,无颜继续苟活在世上,就让我自生自灭吧!请公子别再理会我了!”语毕,她泪如雨下的奔了出去,但才跑开两步,就被用力从后抱进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中,而且,他抱得好紧,紧得就快要将她肺里的空气挤出来了,害她痛得直喘气。 “你怎能如此看轻自己?更何况”他突然止住不说,她不解的抬头以泪眼凝睇,也顺便多吸两口气。 “我一点都不介意。” 她一愣,他在说什么?! “我不会介意那件事,因为那发生在我遇见你之前,而你接下来的人生将全部属于我!” 她错愕的看着那双黑眸里闪动的独占光芒。 完了!完了!谢雨茵顿时头皮发麻,她不知道二十三号贼师父所传授的‘拐男人’招术竟如此勇猛,这下子哪能继续跟他玩下去? 快想想办法,别让脑子一片空白啊“我公子真的不介意?” “是。” 她内心惊惶失措,但外表仍非常“敬业”的继续演出,欣喜的泪水滚落眼眶,将脸颊轻轻的枕靠在他胸膛上。 他拥着她,眸中是无尽的温柔“吃点东西好不好?就算是为了我。” 她轻轻的点点头,其实饿了两天,她已是大肠小肠纠成一团,肚子咕噜咕噜叫了。 他欣喜的唤来这屋子的主人,又给了他一碇银子,请他备来一桌简单的餐点,秦惟礼看她吃了一些,嘴角一直浮上笑意,忍不住问:“姑娘怎么称呼?是何方人氏?” 闻言,她放下碗筷,低头不语。 难道有什么顾忌或难言之隐?“没关系,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你愿意告诉我时再说吧!” “感谢公子的体贴。”她柔声道谢。 “别叫我公子,叫我惟礼。” 她羞涩点头“惟礼,我想洗澡,把自己洗干净。” “好。”他马上应允。 谢雨茵终于得到片刻宁静,在房里洗澡的同时,脑袋里想的全是脱身之计,但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逃’字可行! 洗完澡后,她打开房门,让守在门外的秦惟礼进来“我们明天就离开好不好?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当然好,想睡了吗?” 是啊,一轮明月已高挂天空,他不睡她怎么逃呢?但想是这样想,她还是红着脸的应了声“嗯。”“要不要我守在床边?我担心你又作恶梦。” 她闻言顿时粉脸酡红“不不会的,我知道你会保护我,所以不会再作恶梦了”她羞涩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见这云娇雨怯的美丽人儿,秦惟礼微笑着轻轻拥住她“那你早点儿睡,我在隔壁房,有事就叫我。” “嗯。”他转身出去,还顺手将门关上,她也上了床,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三更天后,才脚底抹油,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开溜了。 不过,为了防止他追上,也为了让唐哥哥能争取多些时间去赢得美人心,她特意将一条丝帕扔在不远处的山径上,再施展轻功往反方向离去,希望这个错误线索,能引领他往错误的方向追去。 不过,她显然小看了他。第二天,他也在她之后上了霄汉寨,好在他并不是因为发现她的身分而上霄汉寨来追杀,而是因为遍寻不着她的踪影,才先行上山处理皇上交代的事跟唐哥哥‘轮班’保护公主。 而她呢,则躲在全山寨只有她一人知晓的秘密通道里,一边跟秦惟礼玩捉迷藏,一边帮唐哥哥掳获美人心。 幸好老天爷挺照顾她的,没让他们俩打过照面,而后,在唐哥哥公主的好事开花结果后,她就逃下山去了。 但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因为唐哥哥在情非得已的情况下,泄露了她的行踪,这让秦惟礼如影随形的紧盯着他不放,时间长达好几个月不说,还派人画了她的画像四处寻找,把她弄得像个通缉要犯,被迫四处潜逃,差点没累毙了! 但这样一直逃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她这个小贼婆决定要回到从小长大的霄汉寨去,虽然明知这趟回去有不少人会吐她口水,但总比亡命天涯好呗! 奇石林立的龙门涧中,一座山寨隐匿在一处蓊郁山林里,左有垂直峭壁,右有岩缝间奔泻而下的瀑布,一块尖山状的高耸石板上写着‘霄汉寨’三个大字,两旁还站了四名哨兵,寨里的屋舍全是依山而建,朴拙而坚固。 不过,熟知地形与山寨里外秘密通道的谢雨茵不敢从正门进来,而是从蜿蜒交错的地道回到山寨,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报名第一号向她吐口水的,就是害她火烧屁股、四处逃亡的唐哥哥! “谢丫头!你还敢回来?!” 美如冠玉的唐绍祖一见到她,马上恨得牙痒痒的,忍不住掰起手指开始细数她的罪状 一,在他没搞定公主时,她竟不顾兄妹之情,私下带着公主回宫去。 二,为了撮合他跟公主,她竟偷偷煮了掺泻葯的晚餐给他吃,还联合山寨里的人一起诳他,害他再见佳人时,虚弱软脚到不行,男子气慨尽失。 三,上述两点虽看似矛盾,其实全为了一个‘钱’字,只要有钱拿,谢丫头根本没有原则可言。 四,为了找她,秦惟礼缠他缠得像连体婴似的,他都快被逼疯了,偏偏又找不到这丫头来算帐! 这下可好,她自动送上门来! 谢雨茵把头垂得低低的,一双灵活大眼却骨碌碌的转来转去,她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但更重要的是 她一抬头,眼神可无辜了“唐哥哥,你的酬劳还没全给我呢!还有”她以责备的眼光看着山寨里将她团团围住的老老小小,瞧他们每个人都一副想赖帐的样子“你们说过的,只要我有办法让公主跟你们回山寨,你们也会给我钱。” 闻言,山寨里或坐或站的男女老少全咧开了嘴笑,因为亲爱的公主在前一天才下山回皇宫,这会儿“刚好”不在呢,再说了 “少主跟公主又还没修成正果。” “没错,当初跟你做买卖时,这一点也算在内的。” “可偏偏皇上还想将公主留在身边一、两年,才愿意让少主跟公主拜堂,所以,你的媒人钱就先寄放在我们这儿生利息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此起彼落的打趣声,让谢雨茵也只能仰头一翻两瞪眼,认了! 毕竟这里是她这个孤儿惟一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每个人都像是一个大家庭的一份子,她就算要计较也只能对外人,怎能对自己人?! “好了,你先跟我进来,我有话问你。” 唐绍祖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但走到门口时,他又顿了一下,转身走向对门的小房间“我们在这里谈。” 她有不好的预感!但一对上唐哥哥严厉的目光,谢雨茵也只能乖乖的走进这间建在山洞里的小房间。 “公主不好说出你带她离开的秘密通道在哪,你就自己招吧!” 原来她故意似有若无的看了床底一眼,再一脸无辜的望向唐绍祖“唐哥哥,你知道山寨里的人全都是贼,大家做的都是一些没本的生意,”她强调的拍拍自己的胸口“我也是啊!可有时拿了钱却没办好事时,总是需要一个逃命的小路,是不是?” 他懂她的意思,算了!他刚刚已经瞧见这小丫头的目光,大不了他自己找去! “好,不提这事,那你知不知道秦惟礼像疯子似的在找你?” 她给他一个“还要你提醒”的眼光“我真是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帮唐哥哥这个忙。” “你哪里有帮上忙?!说得那么好听。”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但随即又摇摇头“那家伙真的不好惹,所以我已经先帮你找好‘避难所’了。” 他将自己向皇上私下请托一事娓娓道来。 听了他的提议,她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频频摇头“开玩笑!你我都知道秦惟礼和皇上的私交有多好,就算你没提及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但要我进皇宫当嫔妃,岂不是要我去找死吗?!” 万一两人恰巧遇上了,难道说声‘嗨’就能解决?!那可是皇宫呢!她去过的,之前差点没被那些皇家侍卫给逮个正着,她才不要再去碰运气! 唐绍祖当然也知道她在顾虑什么“秦惟礼平均两个多月才会进宫一次,一次顶多只待上三、五天而已,”他直视古灵精怪的谢雨茵“只要你小心点便成。我认为皇宫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秦惟礼再怎么找,也绝对想不到你会躲进皇宫去吧?” 她眼睛一亮“这倒也是。” “不过,你进皇宫除了保护自己这条小命外,也得注意皇上的安全,温德王爷跟他的义子此时虽然都躲到江南去避风头了,但他们尚未放弃龙位之争,一定还会有所行动。” 这事她也知情,因为唐哥哥到皇宫偷看心爱的公主朱贝儿时,一些不该看到、听到的事全看到、听到了。 “没问题的,反正由我这个小贼来当保镖再称职不过了,防的毕竟是‘同行’啊,那唐哥哥呢?” “公主要去一趟江南,探望在那儿养病的皇太后,我这个贼保镖得一路护送她南下,要在那儿住上一段时日。” 她一挑柳眉“我看唐哥哥是想查查那对父子留在江南搞什么鬼吧?” 他笑着摇头“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她得意一笑“那我们什么时候进宫?” “明天。” 第二章 半个月后 皇宫内廷的东六宫里,一群嫔妃正无聊的吟诗作对、喝喝小酒、尝尝御膳房送来的小点心,这日子看似惬意,其实是无聊透顶,说穿了,她们进宫来就是要侍候皇上,可是英俊年轻的皇上纵有后宫佳丽上百名,却不曾钦点任何嫔妃侍寝,让她们空闺寂寞。 好在,温德王爷的义子罗里绅长得也俊俏,文武双全,又懂女人心,总是夜探东六宫,抚慰她们空虚的身心,但他跟温德王爷下江南也有好几个月了,怎么就不见人回来呢? 她们等着、盼着、望眼欲穿,仍等不到他。 倒是前些日子,这后宫又挤了一点! 众妃子看着同桌那名古灵精怪的‘茵妃’,她的确是个美人胚子,态度也很可亲,不过,她们就是不敢靠她太近。 说穿了,她们都是温德王爷送到皇上身边的棋子,王爷身为皇上的亲皇叔,以长辈身分替皇上作主选了她们当妃子,可也私下说白了,会有需要她们‘帮忙’的一天,至于帮的是什么忙?她们心里有底,却也担心会真有那么一天。 但茵妃不同,她是皇上御旨安排进来的,是惟一的异数,担心她是皇上埋伏在后宫里的暗桩,因此大家能离她有多远就多远! 不过,她对于众人的冷淡非但毫不介意,还“不识相”的硬跟她们挤在同一张桌上吃吃喝喝,那张水灵灵的俏脸儿笑盈盈的,对她们的臭脸视而不见。 就在这时,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从前方亭台走过,扶疏的花木正好让她们能够透过缝隙,细细偷窥秦亲王那张不输给皇上和罗里绅的俊美侧脸。 众嫔妃们挤在花木后,一张张粉脸酡红,心口小鹿乱撞不已。 秦惟礼温文儒雅、风度翩翩,他没有罗里绅的轻佻自傲,也没有皇上的严谨冷峻,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如果能让他爱上,此生也值得了! “在看什么?也借我看一下嘛!” 就在众妃子大白天作着春梦时,茵妃这个白目的讨厌鬼硬是挤身过来,打破了众人脑袋里的幻想,而她的动作粗鲁,竟将几个妃子给挤得弹飞出去! “嘿,你”众妃原想辱骂,却见她突然像尊木头人似的动也不动,那张永远笑盈盈的粉脸儿突然不见血色,简直跟僵尸没两样! “你见鬼啦?!” “茵妃?!” 呆若木鸡的谢雨茵被人从后拍打,这才愣愣的回了魂,却正巧瞪向转过头来,穿越花木间隙的一双深邃黑眸,她‘登登登’连着倒退三步,停留在脑袋瓜里的是最可怕的一幕刚刚那双黑眸突然迸出了惊喜之光! “秦亲王走过来了!” 天啊!她跌跌撞撞急忙跑回亭中坐下,而其它嫔妃们也是吓得拔腿奔回,大家急着假装吟诗、画画、作诗、抚琴但每个人的心都快蹦出胸口了,这一堆神情饥渴的妃子偷看男人还被逮个正着,真的糗大了! 谢雨茵急急的拿了两、三片雪花糕塞入口中,大口大口的咀吗,希望他没有认出她来!阿你陀佛!阿你陀佛,哪儿有佛脚可以抱啊? 对,求天、求地、求他离开吧! 但谢雨茵的希望落空了!正当她捧着怦怦乱跳的心,偷偷往另一边偷看时,脸色不由得悚然一变! 救命啊,秦惟礼正一脸惊喜的狂奔而来!她想也没想就将脸栽进盘子里,齐坐一桌的嫔妃们见状,全都错愕的发出惊叫,再看她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沾黏了不少菜渣,大家全看傻了! “你在干什么啊?茵妃。”终于有人发问。 但她没空理她们,更没空回答,转头看到另一盘的甜点上有好些黑芝麻,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抓了些就往脸上贴,众嫔妃看得目瞪口呆,有人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你把自己弄得好丑喔!” 而在亭台的另一边,也爆发了一阵騒动。 “呃,秦亲王,你怎么” “秦亲王,你看什么呀?!” “秦亲王?我会害羞啊。” 众妃的娇羞声此起彼落,因为平常温文的秦亲王今天不知怎么的,竟然大胆将人一个个拉近了脸看,看得她们脸红心跳,羞得不得了! 秦惟礼此时是什么礼教也管不了,他确定自己是真的看见‘她’了,心情实在是太激动、太兴奋了,可她却在瞬间消失,怎么一个个妃子都拉过来仔细瞧了,却独独不见‘她’的存在? 眼见还有最后一名妃子背对着自己,他心口一热,这熟悉的纤弱身影 他火热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快步的走过去。 你还真的来啊?谢雨茵听到脚步声靠近,心中是暗暗叫苦,她赶忙侧过脸痹篇他,却见他转了过来,不管她怎么转,他也跟着绕该死,她认了! 她装出歪嘴吐舌的丑样,再以白眼多过黑眼的眼睛瞪向他,他要是还认得出她,她就跟他姓! 不是她?秦惟礼一愣,难掩失望“奇怪,我刚刚明明看见的”是他太过思念她了吗? 倒是其它妃子见谢雨茵装出的鬼脸后,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她们一笑,秦惟礼也回了神。不对!后宫之中怎么可能有这么丑的妃子? 他料向眼前这个脸上沾了菜渣和芝麻粒、歪嘴吐舌的丑八怪,锐利的黑眸一瞇,她被他看得心口猛跳,果然,他突地拉着她的手臂就往一旁的荷花池走去! “你干啥?!” “这声音” 他眼睛倏地一亮,原本粗鲁的动作立即放柔,直接以池水沾湿袖子,再往那张丑脸抹了几下。 他动作轻柔,但她还是嫌太粗鲁了“呸呸呸喂,你这粗人,什么亲王啊?哪有人这样洗脸的?”眼见躲避不了,谢雨茵干脆大方的以真性情、真面貌示他了! 他放下袖子,诧异的瞪着这张他思念多时的闭月羞花,但那双璀亮的星眸及神态又与‘她’不同,‘她’柔情似水、我见犹怜,可眼前的女子,一双秋瞳慧点灵活,此时正恶狠狠的瞪着他瞧,还有她脚下的这股蛮力 他拧眉低头,看着毫不客气的怒踩着他脚的三吋金莲,她似乎是将全身所有的力气都定在这一点上,还真的会痛! “你还不放开我,我是皇上的妃子,你这样象话吗?” 这一声怒叫可将他放空的理智给唤了回来,他连忙放开她,但这一放速度太坑谠死踩着他的右脚、右半边身子倾斜的她来说,没了他的扶持也就没了着力点,于是‘噗通’一声,她掉下水了! 众妃发出一阵惊呼。可恨!他该不是认出了她,在报老鼠仔冤吧?!这是落水前谢雨茵惟一闪过脑海的念头。 接着,她挣扎的拨开那些缠住她的荷花、荷叶,狼狈不堪的爬上岸来,气呼呼的拨开落在脸上湿淋淋的乌丝后,她决定表现得更泼辣些,让他更难将她与记忆中的‘她’联想在一块儿! “你他奶奶的!” 粗话一出,她脱下湿淋淋的绣鞋就往他扔过去,他惊险闪过,实非武功不佳,而是没想到一个妃子的口气及动作竟会如此野蛮,偏偏她又长得跟心上人一个样,他是吓得差点忘了反应! 而众嫔妃也看呆了,一个个都成了木头人。 “你敢这样欺侮我,我管你是什么王,就是找死!” 她眼内冒火的又将另一只绣鞋扔了过去,接着,欺身击出一掌,他愣了愣,英俊的脸上出现难以置信的神情,但他不忘先闪绣鞋,再化解她那凌厉的一掌,但她的右手又迅速击出另一掌,他转身再避,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是个高手! 这让他原本沸腾的心瞬间冷了,她绝对不会是‘她’! 他身形迅速往后一退,神情落寞的拱手“冒犯娘娘,还请见谅!” 看他这么彬彬有礼,她相信自己是成功了,忍不住洋洋得意,愈打愈起劲“哼,劳什子见谅,听不懂,我偏要再打!” 但他可没有心情再跟她斗下去,一个飞掠,他退到她身后“娘娘,再次致上歉意,臣告退了!” 他闷闷不乐的转身离开。 走了?!谢雨茵有点难以置信,但他是真的走了! 她差点没有跳起来大声欢呼,但突然注意到那些嫔妃们怪异的神情“你们怎么了?” “你会武功!”一旁的丽妃诧异的开口。 “当然,蛮族的女人论诗词是逊了些,但打架的功夫一定要会一点儿,才不会吃亏!” 众妃子面面相觑,这下子也不好排挤她了,瞧她连秦亲王都敢打,万一得罪了她她们连忙挤出笑容,却说不出任何赞美的话,因为她看来实在狼狈不堪。 但谢雨茵才没心思去理她们,她得意扬扬的回到延禧宫去了。 浸泡在暖呼呼的浴桶里,让两个宫女舒服的洗刷刷,她那张粉脸上始终挂着愉快的笑意。好在没露馅,秦惟礼应该不会再来找她了吧?呵呵呵 谢雨茵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秦惟礼第二天就上她的寝宫拜访,还是一大早就来报到,她刚用完早膳走到外面散步,那家伙就已经等着要见她了。 他这么做会不会太不懂得避嫌了? 但显然只有她在暗自担心,她不以为然的偷瞟身后的两名宫女,只见两人正羞涩的低头微笑,又偷偷的抬头看他。她抿抿唇,再看向他,竟见他朝身后的两人也微微一笑,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竟让她有些不爽! “下去!” 两名宫女愣了愣,看向摆了一张臭脸儿的茵妃,这才回过神来,粉脸涨红,急急欠身退了下去。 阳光下,池塘边,微风拂,柳树扬,一朵朵白云飘过蓝蓝的天,坐在亭中的谢雨茵直视着站在亭外的秦惟礼,只见他穿着一身紫色盘领窄袖长袍、上身绣着云鹤图案,足穿黑色皮靴,整个人看来风流倜傥、气度不凡,也看得她一颗心怦怦狂跳,不过,她拒绝承认是被他这张俊脸吸引的关系,一定是因为她心虚,才心惊胆战! 不过,最令人纳闷的是,她昨天野蛮粗俗的演出怎么没有吓跑他? 若他真的认出她来了,她该怎么办?! 她深吸口气,双手在桌子下交握,虽然思绪翻涌,却仍勉强表现出一副大无畏的神态。 那个曾撼动他心弦的女子就近在咫尺!秦惟礼几近着迷却又心痛的凝睇着端坐在亭台内,头戴金玉梅花,一身金绣珠翠,美得如梦似幻的茵妃。 她此时的沉静与“她”是如此神似,但那双美眸直勾勾的瞪视着他的大眼睛里,有着‘她’所没有的慧点及无畏,她毕竟不是‘她’! 他举步走进亭内,歉然一笑“茵妃娘娘,昨儿多有得罪,秦某今日过来,只是想请教娘娘可有孪生姐妹?” 原来如此!警报解除,她大大松了口气,一张俏脸笑得可灿烂了“就我所知是没有”她故作神秘的压低音量“不过我父王很花心的,后妃成群还不够,经常在外面拈花惹草,听说光私生子就有好几打!” 如此说来,‘她’极可能是她父王庶出之女,否则怎么可能长得如此相似? 他怀疑的黑眸仍紧紧盯着她,希望能再得到一些线索。 “我是说真的,我很不擅长说谎的!咳咳!”天啊,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该不会是老天爷在偷偷惩罚她吧? 秦惟礼虽然怀疑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但一想起茵妃会武又泼辣,脑海中许多的猜测都不成立了,若真是她,凭她的武艺怎么可能会被人欺侮? “请恕我冒犯,敢问娘娘的家在哪里?” 查户口吗?她笑了“遥远的北方啊!我是被进贡入宫的蛮族公主。” “更不可能了,我是在中原遇见她,这地缘关系太远了。”他喃喃低语。 她听见了,忍不住继续胡诌“其实,我父王曾经到过中原,会不会你要找的女子就是我父王在那时候下的种?!” 他诧异的瞪着她。 “呃,我是听到你说的话,又问我是不是有孪生姐妹,所以就这么联想了!”她额冒冷汗,反应那么快干啥?! 他明白的点头。 “我真的跟那名女子很像?”她假装好奇的再问。 他再次点头。很像,像到令他心都痛了,他忧虑单薄无助的她能否一个人生存下去?还是早已经不,他拒绝去想悲观的答案! 谢雨茵小心翼翼的打量他哀伤的神情“我跟她真有这么像啊?那很有可能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妹了,你要不要到北方去问问我父王?”见他浓眉一蹙,她又说:“不过,去那儿来回一趟少说也要半年,我家乡超遥远的,也许连我的族名,秦亲王都没听过呢!” “请娘娘告知,为了寻她,我愿意走这一趟远路。” 厚!他还真不是普通的难缠。她站起身走到柳树旁,摸摸鼻子,再回过头看向跟上来的秦惟礼“不知道你介不介意让我知道,你找到她之后意欲如何?” 她相信他“煞”到她了,但他是一个亲王啊,难道要娶她吗?甭提贼婆这身分,不是清白之身哪能进得了他家大门? “那是我的私事。” 小气鬼!她心里这么想,但脸上却露出不介意的笑容“那我就告诉你,呃我是‘喀拉巴拉他族’的族民,我的国家是位在北方的边疆小柄,叫‘活拉细拉国’。” 他浓眉一蹙“好怪的名字。” 不怪才有鬼咧!她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名字要叫她再说一遍,恐怕也说不出一模一样的来!但就是要说出一个绝对没有人听过的名字嘛。 “是啊,那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边陲小柄,连这后宫里的嫔妃们也没人听过,所以她们都觉得我怪,不愿跟我做朋友。” 理由恐怕不只是如此吧,虽然皇上的嫔妃个个都是天仙美女,但就是少了股灵性,像她这样古灵精怪,整个人散发着愉悦风情的,她算是第一个!也难怪她会跟那些木头美人格格不入。 他又深深望了一眼这张令他眷恋不已的绝色容颜“打搅娘娘了。”他点个头,转身就走,她一愣,想也没想的就追上去“秦亲王,你不会是真的要去吧?” 他眼神坚定“没错,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她!” 她惊愕的眨了眨眼,又忍不住摇摇头“为了你这份执着的心,我先给你拍拍手,晚上再给你放烟火,不过”她双手合十,一双璀亮的美眸很认真的瞅着他看“你愿不愿听我一言?” 想到他要为了自己而千里跋涉,她的良心还挺不安的,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执着,都追她几个月了还不放弃?!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他笑“这是个无解的问题,她就是那么强烈的闯进我的心里,让我措手不及却又倾心爱慕,无法自拔。” “她真有那么好吗?”她自己都怀疑呢。 “她是个楚楚动人的好姑娘,因际遇悲惨,所以更让人心生不舍,”他俊魅一笑“希望上天垂怜我这一片真情,能让我找到她!” 她拧眉望着他离去的挺拔身影,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垂落在湖边的杨柳枝,咳声叹气。 这下她头疼了,要是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就是她这个满口谎言的小贼婆,他还会爱她吗? 她突然面河邡赤起来,双手捂着发烫的粉颊。她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是发春?!她用力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 算了,他走了也好,这样她逃命的日子就能早早结束,又能自由自在的游山玩水了。 不过,谢雨茵可能平时忙着当贼婆,堆积她私人的金山银山,却忘了烧香拜佛,所以很快就要倒大楣了! 秦惟礼并未直接离宫,而是先到干清宫与皇上一叙,顺便告假,言明即将前往北方,时间约半年至一年,江南的大小事,他会安排妥善再出发。 年轻英俊的皇帝朱皓熙坐在金漆雕龙的华椅上,全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威武与傲气。他放下手中的白玉杯,命左右退下,打算与知己好友聊聊心事。 “这一趟远行,可是为了寻那个让你心心念念的青衣姑娘?” 秦惟礼苦笑点头。 他蹙眉“你怎么知道她在北方?” “你的妃子告诉我的。” “我的妃子?!”他一脸不解。 “是茵妃,不过,”他摇摇头,笑了笑“你这个清心寡欲的皇上从不临幸后宫嫔妃,应该不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的确没让那些美人侍寝,但这并非因我清心寡欲,而是因为那些全是皇叔安排进宫的女人,碰不得。” 基本上,经由野心勃勃的皇叔所安排的人事物,他是一概不碰! 不过他突然笑了出来,引来好友诧异的蹙眉“什么事这么好笑?” “其它的妃子我都没印象,不过,独独茵妃,我连她的名字都记得一清二楚,她叫谢雨茵。” “为何独厚她?” “因为她不是皇叔安排进宫的人,而是唐绍祖的妹妹。不过,不是亲妹妹,只是情同兄妹,他们两人都是霄汉寨里的孤儿。”他边说边拿起茶杯就口。 “是吗?”秦惟礼眉头一拧“茵妃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她来自活拉细拉国。” “噗咳咳咳!”一向内敛稳重的朱皓熙差点喷出口里的茶水,见好友要上前拍抚,他摇头将杯子放回桌上“那是什么国家?连听都没听过,是胡诌的吧!” 这句话让他的黑眸倏地一亮。 他追唐绍祖快大半年了,他就是不肯告诉他那个青衣姑娘在何处,但就这么巧,谢雨茵的相貌与青衣姑娘如此相似,唐绍祖与她又情同兄妹,而她还撒谎隐瞒这件事! “唐绍祖又怎么会将她送给皇上当妃子?”这一点也值得怀疑。 朱皓熙摇头笑了笑“并非送给我,只是让她暂避皇宫,等风声过了,我便要将她贬为庶人送出宫去!” 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秦惟礼紧张的倾身向前,语气紧绷的再问:“为什么?” “听唐绍祖说,她在外面惹了麻烦,有个人正拚命在找她,她被追得无处可去,于是绍祖便请我帮个忙,收留她这个小贼婆。” “小贼婆?” “嗯,听说她是霄汉寨里的好手,古灵精怪、武功又强,扮起弱女子来更是一绝,没有男人能逃得过”他突然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意,但秦惟礼此时根本无心注意“听绍祖说,好像是拜什么“擒娘子”为师,她是江湖上有名的女魔头,只要她看上眼的男人,绝对手到擒来,因而被称为“擒娘子”” 懊死的!秦惟礼咬咬牙,黑眸迸出凶光,他居然从一开始就被那丫头狠狠的戏弄了! 谢雨茵,你死定了! 第三章 “哈哈啾!” 解除了防备,轻松漫步在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间的谢雨茵突然打了个大喷嚏! 奇怪,怎么莫名其妙的打起喷嚏来?而且,大太阳底下明明暖烘烘的,她怎会涌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轰隆隆!’ 她眨眨眼,诧异的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晴天打雷,坏预兆啊! 她搓搓汗毛直竖的手臂,快步走出亭子,正想跑回寝宫去,没想到眼前突然一黑,她硬生生的撞上一个颇坚硬的东西,整个人往后倒,若不是一双手臂及时扶住她,肯定要跌倒了。 她眨眨眼,瞪着眼前这挺眼熟的云鹤图案,再往上看,只见一身紫色盘领窄袖袍服。这不是 她一怔,飞快的抬头一看,忍不住急喘一声,差点没将魂儿给吓飞了,她抚着心跳狂奔的胸口“秦、秦亲王,你还在啊?” 他放开了她“娘娘希望我不在了,是不是?” 他的眼神怎么变得那么冷硬?她连忙搓搓手,只差没哈腰陪笑“怎么会?只是我以为你前往北方了。” 有鬼,她未免太谦卑了!他的俊脸明显扭曲,下颚肌肉危险的抽动“敢问娘娘,北方长什么样子?” “呃就冰天雪地嘛,哈哈!”干么突然问起北方的事?她干笑两声,倒退一步。 他双手环胸,恶狠狠的向前一步再问:“那娘娘属于哪一族?” “呃拉、拉、拉拉儿拉”她痉挛的吞咽了口水“你这眼神好凶,我吓得都拉不呃,是记不起来了。” “那国家的名字,您总该记得了吧?”他咬牙切齿的再问。 老天爷,她哪记得啊!吞吞吐吐的咬着下唇“拉儿拉拉、拉我、你这么瞪着我,我脑袋都空了!” “是吗?”他突然魅惑一笑“那霄汉寨,是不是比较熟一点儿?” 她眼睛倏地一亮,笑了起来“当然啊呃”她脸色骤变,救人啊!想也不想的就施展轻功溜了,但秦惟礼的功夫可不输她,也追上前去。接下来,身手相当的两人在后花园里飞窜,让宫女、侍卫们全看花了眼。 就在她要窜进一栋阁楼里时,追在身后的秦惟礼已经飞掠过来,以更快的速度箝住她的纤腰后,一手扣住她的皓腕,再一个飞掠翻转 “噢!”她痛呼一声,因为他整个人迭在她身上,重力加速度,她的五脏六腑差点没移了位,更扯的是,他们竟然是躺在一张床上?! 兴许是听到她的痛呼,他突然放开她,她利用这机会想逃,但他又如饿虎扑羊似地扑过来,根本来不及逃,下一秒,已然被锁在他的双臂中,樱唇也旋即被他覆盖。 “嗯”她想抗议,但他几近粗暴贪婪的夺取她的唇,如铁条般的双臂紧紧箝制住她。她口不能呼吸,肺里的空气又几乎被他挤出来了,这才明白男人的力气有多可怕! 他黑眸半瞇,冷然看着那张小脸儿惨白无比,在出现痛楚表情后,才放开她的唇。见她一阵大口大口喘气,他的唇要再次欺上,但她转头怒道:“别乱来!” “有差别吗?你反正已被玷污过!”他冷然将她的脸又转回向他。 “什么?!”她目瞪口呆,樱唇又被他吃了好一会儿才被放开。 “我、我那是骗你的,你别再乱来了!”回过神来的她,只想逃啊! “我看不出来,你演得太逼真,我只能以实际行动来检查是真是假?!” 在她尚未意会出他的语意时,他已火冒三丈的撕裂她的衣裳,她吓得脸色一白,伸手要遮掩自己的赤裸,他却一手扣住她的双手拉到头上,张口咬开她肚兜的带子,火热的唇对准敝开的酥胸轻吻,她忍不住颤抖,想挣扎,偏偏又动弹不得,不是没了武功护身,而是身子莫名酥软啊,她只能成为待宰的猎物了。 秦惟礼继续他的掠夺,而且一寸寸往下,一寸寸褪去她的衣裳。 不可以!她的脑袋愈来愈不清楚了,而身子只要被他挑情的唇、爱抚的手触碰过的地方,都像着了火似的,她好害怕! “不不要!”她紧紧抓住最后一丝理智,奋力挣扎,甚至不惜动武,拳打脚踢,力道虽然弱了些,但也让他没法子再任意妄为下去! 但她抗拒的动作却激怒了他,再加上理智早被交杂的怒火及欲火占据了,在怒火攻心下,他愤然的以怪异手法点了她身上几个大穴,竟让她无法再自行运气! 懊死,他废了她的功夫?! 不、不像,反而像是被制住了,动不了真气,成了一个软弱无力的小女子! 如此一来,他更能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进行掠夺,她呼吸紧绷,虽然害怕,可偏偏一股陌生的酥麻感又像潮水般的涌向四肢百骸,令她不由自主的拚命喘息“我是皇上的妃子” “那只是暂时的,而且皇上也不会碰你!因为他只是受唐绍祖之托收留你。” 他恨恨的咬牙低吼。她骗了他,唐绍祖也骗了他,让他像个疯子似的寻她数月,实在太可恨了! 有没有搞错,连这个内幕他都知情?怎么男人之间也这么长舌?!谢雨茵的眼神转为哀求,可怜兮兮的拜托着“别继续了,求求你,一切都是我不对,好不好?” 她不装得楚楚可怜,他的火气也许还能稍降一些,但一见到这副令他销魂蚀骨、几个月来食不知味的柔弱表情,那双暗潮汹涌的黑眸是更见澎湃汹涌的浪涛了! 完了,表错情了!呜呼哀哉,她的心凉了半截。 果然,他连吭都不吭一声,发狠的继续吃她、啃她呃,是摸她、吻她,但他的动作太粗暴,弄得她连连叫疼,但这个男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在乎她是哭叫还是呻吟,只管继续挑逗、在她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上进行掠夺。 她一双迷蒙美眸凝睇着他泛着情欲的黑眸,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血液发烫,突然间,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而一记痛楚的尖叫还来不及逸出口中,就被他的唇堵住了,在咽下她一声声初解人事的哭声后,两人胶着的唇舌才分开。 她带着控诉的泪眼恨恨的瞪着他,没想到灾难还未结束,他竟然又开始动了! “不!”她痛楚一呼。他再次对住她的唇,这一次他咽下的不只是哭声,而是连她自己都无法克制的喘息呻吟,她只能无助的攀住他,跟着他在激情的浪涛里翻滚旋转沉沦 金色阳光洒落一地,秦惟礼慵懒的躺在床上,空了一半的床褥上还有点点红花,他半瞇着黑眸,看着在他放开手后,就像火烧屁股似的拉着被子跌跌撞撞下了床,窝在墙角边恶狠狠瞪着他的女人。 “你胆子真大,竟敢在宫里要了皇上的妃子!”谢雨茵咬牙低吼。“你不是皇上的妃子。” “但别人不知道啊!”她凶巴巴的吼了回去。 他勾起嘴角一笑,仍然震慑于外表美丽沉静的她,真正的个性竟是如此火爆“别人也不会知道我要了你,除非你自己开口说。” “我又不是脑袋坏了,怎么可能四处嚷嚷?!但刚刚花园里有一大群人看到我们飞来飞去,飞到这里来啊!”呜呜呜叫她以后怎么见人啊? “这里是长春宫,是皇上特地指给我的居所,没有我的命令,没有人可以进来,你想他们会认为我这斯文尔雅的秦亲王吃了你吗?” “斯文尔雅?我呸!”她拉紧了裹着身子的被子,还真的朝他吐了一口口水,只可惜距离太远,喷不到那张可恶的俊颜! “过来!”他语调慵懒,但那双黑眸里有着不容她抗辩的威严。 但不容抗辩是一回事,听不听话又是另一回事,而她装聋作哑的功夫一向也挺好的! 他黑眸微瞇“你是想要我带着你到阁楼外去晒晒太阳?” 借机让她曝光吗?!哼!她气呼呼的抿抿小子邬“你不想做人,我还要做人!”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过去,但保持了几步安全距离,这令他很不满,一个起身,伸手将她扣在怀中,还以双臂将她圈得紧紧的,引来她不满的一瞪“我没法子呼吸了!” “你已是我的人!” “只会是一次。”她咕哝一声。 他耳尖听到,黑眸涌现怒火,惩罚的唇立即攫取她的樱唇,她气得直跳脚,空中一阵乱踢,当然都往他的身上踹,但人家却丝毫不觉得痛。也难怪他不痛,她现在柔弱得跟个婴儿没两样,就像对,连绑只鸡的力气都没了! 他继续狠狠的吻着她,吻到她全身软趴趴,瘫软在他怀中后才放开。 “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我诳了你,好歹也用身子赔了呀!难不成还欠你什么啊?” 她憋着气,一口气把话说完后,就想离开他怀中,但这霸道男又抱住了她,她受不了的直瞪着他,一双冒火的翦水明眸与一双深潜得不见任何波动的黑眸紧紧交缠。 忽地,他狡点一笑“你再这样瞪下去,我会忍不住再吻你。” 她一愣,马上不瞪了。她又不欠吻! 他低沉的笑出声来,莫名的引起她一阵酥麻,天啊,她怎么变得这么敏感?! “谢雨茵,这名字跟你实在不合。” 他一喊她的名字,她竟没来由的头皮一阵发麻,这算哪门子的怪反应! 她不悦的撇撇嘴角“你的名字就合吗?惟礼,刚刚你做的事中哪一样合乎‘礼’?!”欺负她没上过学堂啊! “看来我们是半斤八两,很合。” 谁那么倒霉跟你合!这次她学聪明了,只敢在‘心里’嘀咕! “我们来赌吧!”他把玩着她柔滑的乌丝,她不悦的直接把它抢了回来,但他又拉了她的另一缕发丝,还故意用力扯了一下。 “痛!”她瞪他一眼。 他嗅着她醉人的发香,凝睇着怀中的美人,虽然与第一次撼动他心弦的‘她’不同,但眼前的她如此灵活慧点、俏皮可爱,而且,他还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想到这里,他对她的刻意欺骗都可以释怀了。 吧么一直玩她头发?她不认输,也扯了他的头发来玩。 见她这孩子气的行为,他露齿一笑“不管是偷儿或强盗,应该都喜欢赌吧?” “嗯,那要看你想赌什么?”根本就不好玩,她将他那粗粗的发辫又扔了回去! 他笑“如果三天内,你偷得到我的贴身玉佩,”他从床上拿起刚刚激情时摘下的一只雕着维妙维肖麒麟图案的玉佩“我就放你自由,不追你了,当然也不会再碰你!” “这个好,这个赌注很吸引人!” 瞧那双熠熠发光的星眸,要不是她现在仍乖乖躺在他怀里,一张笑脸扣人心弦的引不起他半点火气,他应该会大为光火,只是 一向身为万人迷的他,为何对她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还让他像疯子似的寻她? 看来感情的事果真不公平! 她被他那双专注的黑眸看得大为尴尬“赌就赌,你可以放开我了。” “不成,那你呢?” “我什么?” “万一你输了?” “顶多就命一条。”江湖儿女都有如此豪情,她当然也有! “谁要你的命?” 她柳眉一拧“难不成又要刚刚‘那个’?!”她这会儿还浑身痛呢! 这女人!多少女人希望能得到他的青睐,她竟一副活受罪的样子“‘那个’让你不舒服吗?”他没好气的反问,这一点很伤男人的自尊! 她粉脸一红,不愿承认后半段其实还挺不赖的,所以仍倔强的瞪了回去,粗蛮的回答“要是你身体里也插个东西进去,看你舒不舒服?” 他一愣,眉头揪得死紧,看来她第一次的经验不太好,难不成他这半年来没碰女人,调情技巧退步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她用词极端不雅,一些礼仪恐怕也全然不懂,干脆趁她在宫中的日子将她磨一磨,免得回到江南,过不了奶奶那一关。 这事,恐怕也要请皇上帮帮忙了! “言归正传,如果你输了,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赌这么大,这个权利无限耶,划得来吗?她犹豫了。 “怎么,对自己的功夫没把握?”他用激将法。 “当然有!我可是偷遍天下无敌手。可是我的武功被你那怪异的点穴法给锁住,使不出力,肯定输的。”她以一种看小人的眼神看着他,惹得他一笑。 “好,我可以解开你的穴道,但如果你敢再从我身边溜走,下一回就不是点穴,而是直接废了你的功夫!”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他笑看着她,愈美丽难缠的猎物,愈能激起他的战斗欲及征服欲,虽然这一颗真心早已赔上,但要将她手到擒来,势必要费一番工夫! 夜幕低垂,延禧宫里,一盏琉璃灯下,谢雨茵仍瞪着她放在床上的几只小葯瓶,打算从中择一,备点好料给秦惟礼尝尝。 她抚着下颚,东看西看。她拜的师父三教九流都有,当然各种怪葯也收集了不少,不过,没想到躲到皇宫后还用得上这些玩意儿,偏偏随身就只带了这几样,到底哪个适合? 她一瓶一瓶仔细看着想着,忽地眼睛一亮,拿起一个紫金色的小葯瓶“嘻,‘梦周公’这个葯好,只要吃上一点点,没睡没事,只要睡着,包准他倒个三天三夜不醒人事,要偷他什么都成!” 她眉开眼笑的低语,却忘了“隔墙有耳” 御膳房内,一个娇小的身影悄悄飞掠入内,在已经放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佳肴的提蓝中,撒了点无色无味的梦周公后,再将酒瓶打开,也倒入一些葯粉,大功告成后迅速飞身离开。 而就在她离开的同时,一个挺拔身影随入内,将放了葯的酒瓶拿走,换上另一瓶后,才悄然离去。 不一会儿,两名宫女走进来提起提蓝,前往秦惟礼所住的长春宫,送上晚膳后便退下了。 而此时,一个娇小的身影静悄悄的潜入了长春宫。 “打草惊蛇,未免太逊!” 秦惟礼坐在金碧辉煌的厅内享用美食,一见那躲在窗外的小小身影,不由得出声打趣。 谢雨茵虽然被逮到,却一点也不害羞,反而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再故作懊恼的瞪着那张俊俏不凡的脸“我会再来的,你小心点吧!” 她气呼呼的转身就走,但美丽的嘴角扬起笑意,这哪是打草惊蛇?她是在声东击西、降低他的警觉性! 不知他吃了她为他准备的好料没有? 好奇的她很快便施展轻功来到屋檐上,小心的挪开砖瓦,看见背对着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就干的秦惟礼! 他喝了!她不禁得意的笑了,但那张俊脸竟无巧不巧的往上仰视,还正对上她的眼 她猛地吓了一跳,急忙跳下屋檐要跑,但还不及逃开,就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你不够聪明,谢雨茵。” “怎么说?”她边问边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再往后退两步,多少隔出点安全距离。 对她的行为,他一脸不以为然,但并没有缩短彼此间的距离,反而转身走入屋内“我那块玉佩是贴身戴着,你不是躲在窗外就是在屋檐上,哪偷得到?” 她想也没想的跟了进去“哼,我有暗器,还有一些法宝!”他敢瞧不起她,他就快着了她的道了! 他回头瞧她一眼“那些要对付我都不成,倒是有个方法最有机会成功,你要不要听听看?” 她干脆走到他前面,挡住他的去路“是什么?”参考参考又不吃亏。 他突然倾身靠近她的脸,深沉黑眸中带着饶富兴味的眸光“陪我睡觉,我总会睡着、睡沉的。” 这不是跟她的诡计不谋而合吗?当然,陪睡不在计划里,所以“不成,若到时反被你睡了怎么办?”她当然得拒绝了! “不然,先陪我喝杯酒。”他的脸又靠得更近了,为了不跟他脸贴脸,她是将腰撑着、头再往上仰,没想到他又靠过来拜托!她可没练过软骨功啊!但她仍硬撑着往后弯,一直到她的腰快折断、快摔倒了,这个臭男人才扶起她的腰,让她站直身子。 她揉着纤腰,一脸受不了的瞪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陪我喝酒。” “不要!”她若睡上三天三夜,那怎么成? “不要?”他一挑浓眉,怀疑的问:“该不会是你在酒里动了手脚?” 她的心脏猛地一震,但脸上还是装出很受辱的表情“我怎么可能用这种上不了面的下三滥方法?”她恨恨的瞪他一眼“再说,我若真的动了手脚,何必这么辛苦的跟你玩捉迷藏?!我又不是头脑有问题!” “也是,那就喝一杯吧!” 他拉着她走到酒菜旁,替她倒上一杯酒,以一种挑衅的眼光看着她。 她犹豫的盯着那杯酒,想到他刚刚也喝上了一杯,她只要不睡着就没事,又或者趁他睡着后,偷了玉佩先藏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再回寝宫睡上个三天三夜,届时,两人都醒了,还是她赢啊! 一想到这里,她稍微安了下心,拿起酒杯一仰头就喝干了,没有注意到秦惟礼的黑眸闪过一抹狡诈的笑意。 她豪气万千的将酒杯放下,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替他挟了菜送到碗里“坐啊!吃点菜嘛。”人要吃饱了才会困! 他摇摇头“我没啥胃口,倒有点想睡,”他微微一笑“也许是因为遇上了你,心绪激动又耗损体力。”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绷起粉脸瞪他一眼,耗损体力是谁的错?他很委屈喔?! “真的累了!”他故意忽略她的脸色,连半口菜也没尝,起身就往房间走去。 “快睡快睡!”她咬牙催促,他睡了她就好办事,到时候看谁倒大楣!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回头,以魅惑的眼神看着赶忙装出一张笑脸的她“你不陪我?” 那岂不是羊入虎口?她哪那么笨!她使劲摇头“不行,万一被发现,你我的名誉全毁了!” 也是!他立即转身越过她,一直出了大门,这才唤来侍卫下令“本王爷要休息了,任何人皆不见,也不准谁进来打搅。” “是!”他得意扬扬又走了进来,随手将一道又一道的门关上,朝她笑着“这下子不会有人发现了。” “我不要!”万一他又那个那个她红着脸儿频频摇手。 “就只是睡,绝不碰你。”这真是谎话,光看她现在的模样,他就想吃了她。 “那为什么要一起睡?” “没有理由,就是想抱着你睡,不过,”他煞有其事的装出一副困扰的表情“你这么拖拖拉拉的,我的瞌睡虫好像都跑了算了,我干脆找皇上聊天去。” 什么?!这哪行,万一他睡在皇上那儿 她听唐哥哥说过,皇上的功夫更加高深莫测,他在皇上那儿睡上三天三夜,她还玩什么? 她突然笑咪咪的拉起他的手“陪睡就陪睡嘛,反正我已是你的人了,不过,你别再做那种事喔!老实说,你害我身上多了很多不该有的记号,有些地方还很疼呢!” “真的?我看看!” “看你的大”她硬生生的吞下到口的“头”字,又咧开嘴笑“没啥好看的,我们快睡吧!免得瞌睡虫全跑光了,失眠也很伤身的,是不?” 他忍住一肚子的笑意“好,那睡吧。” 一见他站在床前褪去外衣,她立即瞪大了眼,好在,只有到此为止。他以眼示意,瞥了她身上的衣服一眼,她红着脸儿连忙摇手“不用不用!我只是陪你,待会儿我就要回去了。” “好吧!” 两人肩并肩的在床上躺下来,她很注意的盯着他的脸上看,却见他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这家伙难道是在唬她?!“你不是要睡吗?” “身子没洗,好像睡不着。”其实他是需要降温! 他他他的!她在心里骂了千遍万遍,一个男人怎么那么啰唆?不过,念头一转,洗了澡的确比较好入眠,于是她娇滴滴一笑“你派人送水进来,洗了再睡。” “嗯。”他微笑着下了床,很快便去而复返,不久后,两名太监将浴桶扛了进来,倒满水后又退了下去,此时,一直躲在后方的谢雨茵才跳下床来。 “洗啊!”她忍着把他踹进浴桶的冲动,看着站着不动的他催促道。 “帮我刷背!” 怎么这么麻烦!但为了尽快搞定他,她逼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好!”他褪去全身衣衫,她脸红红的看向别处,虽然他的身体她已经看过、触碰过,但总是不好大方的看嘛!不过,她偷偷一瞟,外表斯文尔雅的他,胸肌却是硬挺结实,体格真是好“你别只是看!” 他笑笑的拉着她的手来碰触自己的胸膛,她吓得缩回手,瞪他一眼。 他微微一笑,坐进浴桶里,她深深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走到他身后,拿起帕子为他洗背,当手触碰到他光滑的背脊时,她眨了眨眼,怎么这会儿她的心才怦怦狂跳,会不会太慢半拍了? 她赶忙用力刷,一刷再刷,但浴桶里的热气一直喷到她脸上,渐渐的,她的眼睛有点儿酸、有点儿涩,怎么困意愈来愈浓了? 完了!她打了个呵欠,又一个呵欠,撑住啊,她喝了梦周公,若有睡意就会引发葯性,但瞧瞧他,还坐得直挺挺的 可是,真的真的好想睡喔! 他注意到她刷背的力道愈来愈轻,回过头,看着眼睛都快阖上的美人儿“你也进来洗。” “啥?”她眼前蒙蒙眬眬的,恍惚中看到他站起身来,开始替她解开衣裳。 “嘿,不、不可以”她又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是还不行啊,她还没有偷到他的玉佩。 “让我看看你的身子”他褪去她身上所有衣物,不忍的看着她身上一处处被他的激情所烙印下的痕迹,有些地方已瘀青受伤 盛怒下的他怎会如此粗暴?! 他心疼万分,将赤裸的她抱入浴桶中,为她洗脸、清洗身子后,再将已然熟睡的人儿抱上床,又出去差人要了去瘀消肿的葯后,再次回到房里,小心的为她上葯,每涂抹一处瘀伤,他心中就多了一分愧疚。 末了,他凝睇着熟睡的她,拉起被子盖好后,眸中浮现温柔笑意“三天三夜,你哪儿都去不了,只能留在我身边了。” 第四章 翌日,当谢雨茵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时,秦惟礼已命令侍卫守在长春宫外,不准任何人进去,这才前往乾清宫。 朱皓熙原以为他就要起程回江南,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谢雨茵就是他苦觅不着的青衣姑娘,而唐绍祖口中追赶她、将她逼得躲进宫里的人,竟然就是秦惟礼。 “我太惊讶,也被你们搞糊涂了。”朱皓熙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找青衣姑娘找了这么久,从没提过唐绍祖知道她的下落,而唐绍祖明知道你在找她,却故意将她托到我这儿?” “不说是不想让你为难。”秦惟礼诚实以告。 “我懂了,你担心我会去找绍祖要答案,万一他坚持不肯供出谢雨茵的下落,我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落得尴尬,”他摇摇头“若是我以皇上的身分来压他,恐怕日后我跟他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他微微颔首。 这毕竟是他们之间的私事,要日理万机的皇上为了此事左右为难,他做不来。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带她回江南?”朱皓熙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好友。 秦惟礼摇头。 “你不带她走,是因为她是我的妃子?”朱皓熙笑了“关于这一点你不必在意,事实上,对后宫那些嫔妃,我早已派人说过,只要愿意离宫的,我都会给她们一笔足以丰厚过一生的金银珠宝,所以,她离开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的。” “不是这样的。”他深吸口气,头疼的道:“你知道,我奶奶” 他这一说,朱皓熙立即明白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如果你见识过雨茵说的粗话,还有那些动作,就会知道” 看好友—脸苦恼,朱皓熙十分同情,他很清楚就算是宫中那些出自名门的嫔妃,想要踏进秦家大门都很困难,更何况是一名出自贼寨的小贼婆。 “我奶奶从小在宫里长大,我想找一些老嬷嬷来好好教教雨茵或许会有用。” “这方法可行,不过要达到你奶奶的标准,恐怕不是‘好好教她’就成的。” “是,要严厉些,有劳你安排了。” 朱皓熙蹙眉“可是就我所知,绍祖口中的谢丫头生性不受拘束,我行我素,专拜一些贼师父。” “我知道她将会很辛苦,但由不得她。” “是吗?” “嗯,谁教她被我看上了。” 闻言,朱皓熙再一次笑出声来,秦惟礼跟唐绍祖虽然互看不顺眼,但在这方面两人倒挺像的。 “我明白了,我会安排的。” “谢主隆恩。”这句话看似打趣,却含着极深的感激之意。 “那绍祖那儿?” 秦惟礼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也是一句‘谢主隆恩’。” 意思是,要请他帮帮忙乔一乔了?! 罢了!他笑,两人都是他的平生知己,他就勉为其难,当个中间调人吧。 杭州 天朗气清的上午,丰神俊朗的唐绍祖与粉妆玉琢的朱贝儿一前一后的走在云雾缭绕的五云山径上。他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看着前方的她,正忙挽着皇太后欣赏这湖光山色,不时有说有笑,而她那一双盈盈秋瞳也不时的回头瞥向他。 每当四目交接时,他便回以一笑,但他的思绪却放在皇太后右手边的温德王爷朱齐鸿及罗里绅身上。 事实上,他们也不时的回头偷看他的行动,虽说他是皇上派来保护公主的特别侍卫,可他们心知肚明,他只是贼寨里的贼头子保镖而已,偏偏又不能同皇太后说白了。 朱贝儿那个刁蛮公主一到江南就将话挑明了说,大家都是来探望皇太后的,不想伤了和气,要是有人说三道四,那椿‘宫里传言有人要当皇帝、坐龙椅’的事,她也会长舌的说给太后听,至于会不会说到不该说的,她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哼,真是个难缠的小丫头! 因为她,他才避到江南,他到江南,她却又跟过来。 罗里绅的心情自然是最差的,他情系公主,偏偏又有把柄在她手上,所以,也只能闷闷的看着公主跟那个贼头子眉目传情。 唐绍祖身后还跟了六名由皇上拨给他的大内高手,因为这次带着身子硬朗不少的皇太后出游已有多日,除了要顾全皇太后、公主的安全外,还带了御医、御厨等人随行,这一行人也算浩浩荡荡了。 皇太后年已八十,一头白发,一身尊贵,慈祥的脸儿看着朱贝儿老往后面巧笑倩兮的笑着,再加上这些日子自拼到她跟唐绍祖走在一块儿时的幸福模样,她心里可早有底呢! 这会儿,她坐在凉亭里喝茶休息,笑咪咪的看着小俩口,俊男美女,的确很相配。 “贝儿,要不要奶奶帮你作主啊?” 她粉脸一红“作什么主?” “皇太后!”罗里绅急忙向前想要自荐。 朱贝儿见状,摇摇头,阻止他开口“贝儿的心在谁身上,这段日子大家处在一块儿,皇祖母还不清楚?” 意思他根本没机会了!可是他拿祈盼的眼神看向义父。 朱齐鸿瞪他一眼,这会儿什么事最重要? 花了许多时间,这会已经锁定一人要帮他去应付皇上,听闻她人就在江南,可是他已托了好多人找她的行踪、费时多日却怎么也找不到,人都快烦死了,义子还在想儿女情长?! “义父!” 罗里绅可管不了那么多,万一皇太后作主赐婚,他真的没机会了。 朱齐鸿冷冷的瞪着满脑子只有公主的罗里绅,撇了撇嘴角,看向唐绍祖,但话却是对着皇太后说的“公主是金枝玉叶,许给一个侍卫,未免太委屈。” “这是我的事,皇叔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就好。” 朱贝儿对他可一点都不客气,讨厌之情也毫不掩饰,气得他脸色丕变“好歹你也喊我一声皇叔!” 她冷哼一声“那又怎样?自重人重,你根本就不值得” “好了!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没几天就吵一次,贝儿,他是你的长辈,齐鸿,她是你的晚辈,你们就没有人愿意退一步?”皇太后忍不住出言怒斥。 两人互瞪一眼,不愉快的又别开脸去。 皇太后摇摇头,一手抚额“玩了这么多天,哀家累了,也该回去了。” 于是一行人回到西湖湖畔的豪华宅第,却见一名访客到访,那是秦王府的秦方秀秦奶奶,曾是贵族之女的她,如今已六十有余,一眼严峻的老脸总是绷得紧紧的,偏又满脸皱纹,这面相看来可怖,不过她可是皇太后的闺中密友。 两人最近谈的都是孙子辈的终身大事,秦方秀谈的是秦惟礼,皇太后则对皇上尚未立后一事感到忧心。 朱贝儿一见两人手挽着手往后花园边走边聊后,她也一手挽着唐绍祖,往另一边的假山流水走去,罗里绅直觉的想跟上去,却立即被朱齐鸿给按住手,转身往两人住的房间走去。 “义父,你都不帮我!”他生气埋怨,却不敢不跟上。 “你眼睛只看到公主,就看不见别的东西?!” 但他看见了。 他快步的走到阁楼上,果真看到鸟笼里有只飞回的鸽子,脚上系着一对信,他拿出一看,是他埋伏在皇宫里的探子回报,信中内文在外人看来只是一对平常的问候信,若将每个字头的字连起来就成 “皇上似有立后之举,近日亲自指了几名资深老嬷嬷教导茵妃礼仪,还多日御幸,不知是否已怀有龙子?” “该死!”他气愤的将该信撕得粉碎。“去准备准备,近日就回北京去。” 罗里绅—愣,下可是义父不是还没有打探到擒娘子的行踪?” “人当然要继续找下去,但我们不能再等了,皇上的龙子都快要出生了。” “可是” “砰”的一声,朱齐鸿气愤的握拳怒槌桌子,火大的瞪着成事不足的义子, “都是你这个白痴坏了我的大计,害我一棋走错步步输,全是你的错!”他被骂得根本不敢还口。 “我去找人联系些事情,你给我乖乖留在房里,”朱齐鸿气呼呼的转身就走,但顿了一下又回头“要是你连这都做不好,就给我滚远一点!” 他回过身,大步往大门走,正好撞见从另一头九曲桥上走过来的朱贝儿跟唐绍祖。 朱贝儿见他神色有异“皇叔,这么急要去哪里?” “买点东西,我近日就要回京。” 唐绍祖浓眉一蹙,给了她一个眼神,她明白的再问:“不是说要在这儿多陪陪皇太后?” “陪几个月也该够了,再来就劳公主跟未来驸马吧!”他一拱手,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唐绍祖颇为疑心。“难不成皇宫出事了?” “有的话,皇兄会通知我们的。”朱贝儿倒不怎么担心。 “我比较烦恼谢丫头。”事实上,这几天他有些心魂不宁。 “她那么古灵精怪,比我还精,我想秦亲王没机会逮到她。”她已经从他口中得知秦惟礼跟谢雨茵之间的事。 “可是他这一次在北京停留的时间好像过长了?”他蹙眉“就像他上回黏着我不放的找谢丫头时一样。” 她一怔“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呢!”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都在怀疑是不是真有哪里不对劲了? 对谢雨茵而言,日子真的不对劲到她都怀疑自己身在一场恶梦中,一直醒不过来。 不然,她明明要让秦惟礼睡上三天三夜的,结果,是她像只小猪睡了三天三夜。醒来一张开眼睛,看到的是眉开眼笑的秦惟礼,而自己还睡在他的床上,更可怖的是,她身上原有一些大小激情所留下的小伤全好了,而那个可恶的臭男人竟然笑咪咪的跟她说,是他帮她洗了澡、上了葯。 天啊,这不讲明了她免费让他看了三天,也随便他摸了三天?! 包叫她槌心肝的是,玉佩还好好的挂在人家的腰间。她火大了,赖皮想用抢的,结果不但什么也没抢到,人倒是又被他啃了一回。 她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人就算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嘛! 所以,他很好心的再尝她一回后,才告诉她,早就知道她的计划,她加料的酒早被他换走,故意要让她自尝恶果,她看到他仰头喝下的那一瓶酒是没加料的,而在她跳下屋檐时,他又调换过来。 可恶、奸诈、狡猾、无赖、妖魔鬼怪谢雨茵气呼呼的骂了一大串话还不够,又加上更多儿童不宜听的粗话,让他只能用子诼住那张‘出口成脏’的小子邬。 然而,被他占饱便宜只是苦难日子的刚开始,因为在这个赌局中,她是输家。 因此,他说什么,她就得做什么,可这是哪门子的阵仗? 每天眼睛一睁开,就有几个老嬷嬷将她团团围住,要她学皇室礼仪,要她练琴棋书画,拜托,只要她肯,要装个大家闺秀有什么困难? 虽然那些诗啊词的琴棋书画,她都不太行,但装装样子绝对没问题,那么认真做啥? 然而那些年过半百的老嬷嬷愈要她认真学习,她愈是不愿意屈服,就是故意要唱反调,就是要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就是要讲粗话,就是要这么没气质怎么样?! 秦惟礼将她的反抗都看在眼底,明着不能教训,他只好请皇上帮个忙,夜夜点她侍寝,当然,要伺候的人是他。 当皇上在寝宫退去左右时,他就趁着夜色从窗外潜入,皇上也从同个地方飞掠而出,到养心殿睡觉。 他们两人为了她的名节如此辛苦,她都不领情,虽然不能向外透露是谁上了她的床,但她也不愿乖乖屈服,只要有机会就逃。 可是比智力、比功夫、比蛮力,秦惟礼就是比她高了一截,好几次都差点飞出宫的她,硬是被他揪了回来,她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杀了他,不过最后还是只能瘫软在他怀中。 就像此刻 延禧宫内,秦惟礼正拥着谢雨茵,轻吻着她的发香“你就好好学习规矩、礼仪,我好带你回江南去。” 她全身的力气都被他抽尽了,只剩眼睛还有力气瞪他“为什么要我学这些?我是贼婆,学这些又不会让我更好偷东西、更好赚钱!” 他头疼的看着她,不知她到何时才会将他摆在第一位? “你好好的学,我可以给你钱,几千几万两都成。” “那我学了又去江南做啥?” “去打败那些名媛千金。” “我跟她们井水不犯河水,打败她们干啥?” “做我的妻子。” 她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差贴没咬断自己的舌头“我、我不要!” “你说什么?!” 瞧那张俊脸从风和日丽骤然变成狂风暴雨,谢雨茵不得不承认,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学柔弱的功夫可是拜师学艺来的,但瞧瞧这个温文儒雅的男人,翻脸跟翻书一样,神态浑然天成,她是甘拜下风。 而她若是聪明,就该闭嘴,却偏偏管不了自己的嘴。“我不懂,你不是已经拥有我了?都用过了嘛,何必还讨来当老婆?” “你!”他气炸了,她以为他是玩过就丢的男人?“你把我看得如此不堪?!” 他发出雷霆怒吼,因距离太近,她的耳朵是一阵嗡嗡作响,又见那张俊脸布满阴霾,她忙拍抚他的胸口。 “别气嘛!我想说的是,你是皇亲国戚,我是贼耶,又是一个没有原则的贼” “公主跟你的唐哥哥不也是如此?”虽然唐绍祖有个不可告人的身世秘密,但在当下,他才不会笨得跟她说。 “对喔!”她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可他是他,我是我,我不要” “你没得选择!”他火冒三丈的打断她的话“你说我死心眼也好,我认定了你,你就一定得跟我,由不得你!” 这么霸道引她也大为光火“我不学就是不学了,老实跟你说吧,我早就后悔了,后悔去惹你。” “没错,是你自己来招惹我的,现在是福是祸都掌握在你手里。” 冷不防地,秦惟礼突然迅速点了她几个穴道,让她再一次无法运气,无法使用武功。 她气炸心肺的朝他猛挥粉拳“你太过分了!”明知这些拳头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是打心酸的,但她就是火啊! 他面无表情的用力扣住她飞舞的小手,冷冷的瞠视那双冒火的秋瞳“随你怎么说,不过这一次我不会解开你的穴道,你若有能力出宫,就自己滚出去!” 他放开了手,气冲冲转回自己的长春宫。 谢雨茵揉着发疼的手臂,该死的!明知道她没了武功就像没了脚一样,怎么离开皇宫?怎么行走江湖?怎么浪迹天涯?可恶!可恶! 连续几天驯练后,吃尽苦头的谢雨茵在一阵跺脚挥拳,将秦惟礼的祖宗八代全问候一遍后,气冲冲的直接去找可能是全宫里武功最强的人皇上,看看他能不能念在唐哥哥的份上,帮她解开穴道,但冤家路窄,有人正跟皇上面对面坐着下棋。 一见到她,秦惟礼的浓眉一扬,眸中冷光射出,她也不遑多让,恶狠狠的给他瞪回去,他抿了唇,眸中冷光更犀冷,她冷笑一声,更睁大了冒火的星眸凶了回去两人没有唇枪舌剑,眸中冷光射过来、穿过去的,偏偏正中央的朱皓熙就盯着棋盘不动,一副思索状 两人继续以眼神攻击对方,也都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掐死彼此,就在四目瞪红了眼,呈现胶着的对时时,朱皓熙突然起身。 谢雨茵一愣,连忙欠身行礼“皇上” “你的穴道我解不了,解铃还需系铃人。”他看了闷闷不乐的好友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先行离开。 好啊!她难以置信的瞪着秦惟礼“你好贼,你居然先跟皇上说了。” “你那一点心思我哪不明白。”他一脸严峻的走到她身前“我可以告诉你,甭说是皇上,就是宫里的大内高手也没有人可以帮你解开穴道,那是我秦家的独门点穴法,外人不传,你就认了吧。” 她咬咬牙“我还不够认命?从认识你开始,我就开始走霉运了。” “彼此彼此,只是我更惨,我是被你耍得团团转的那个人。” “你哪里惨?我什么都给了你,现在连一身功夫也被你夺走,我还能干什么?!” 她真的快气死了! “你能干什么,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他没好气的提醒她。女人要的就是一张长期饭票,他是最优质、最让女人想托付终生的对象,她到底有没有脑袋?! “学礼仪,打败一竿子的江南千金闺秀,好当你的老婆吗?!”她受不了的看着他“我拜托你好不好?我习惯自由、习惯我行我素、习惯无法无天,这就是我,我办不到!” “你连试都没试就放弃了。”如果他对她也只有这么一点心,他不会这么生气,偏偏他付出太多,这骗子女人却一点都不想回报。 “因为我知道啊!我一个人闯荡江湖,从小小娃儿就开始了,我很清楚我自己” “该死的,你就不能为了我试试看?”想到他锲而不舍的寻她,她语塞了。她看着他,这才突然发觉了那双霸道的黑眸里有一个她一直刻意忽略的东西,那东西她很早以前就看到过的,就在他给了她一句‘我会保护你,这是我的承诺’时 突然间,一切都静寂下来。 他见她不语,眸中的怒火也缓缓消失,换成了无措的目光,她的双颊浮现粉嫩如玫瑰花瓣的动人酡红,而这抹红还一路红到耳根,让她多了一抹娇憨风情。他看得蠢蠢欲动,但一想到他们身在皇上的寝宫,强忍下那想一亲芳泽的欲望,只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轻叹一声“你终于明白了吗?” 她困窘的点点头,但江湖儿女不谈私情嘛,他这灼灼发烫的黑眸紧盯着她意欲何为?! 她忍不住痹篇目光,却将脸贴在他怦怦狂跳的胸口,这下该怎么办呢? 真的嫁给他吗? 我行吗? 要装楚楚可怜也装不久,她的个性根本静不下来! 秦惟礼低头,以手执起她下颚,凝睇那双别扭不自在的小脸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怕你做不到?” 她点点头,想了一下,又很诚实的蹙眉承认“我不懂得什么是爱人喔,你确定要我当你的老婆吗?” 他总算从她那张小嘴中听到最想听的话“我会让你知道如何爱人,也确定要你当我的妻子。” “可是只做你妻子很无聊,又没钱赚。”她这么说话,其实是真的不明白当人家老婆除了生孩子外还能做什么? 天啊!他这时才懂得什么叫哭笑不得、欲哭无泪。他一个统御江南的堂堂亲王,天底下有多少美人儿芳心暗许,有多少千金女抛弃女子应有的矜持,托媒上门想要嫁给他,而这个小贼婆竟然说无聊,还怕没钱赚?! “你先告诉我,赚了钱要做什么?” “其实我跟唐哥哥不太一样,他偷他抢都是为了济弱扶倾,可我”谢雨茵骨碌碌的眼睛瞅着面前这张英俊的容颜“我不是。” “那你要做什么?” “我把那些银两全放在一个秘密基地里。” “什么?” “就是一处藏宝的地方,我把它们全存放在那里,因为”她的眼眶突然有点儿泛红,唉,要说出心中最脆弱的一部分,实在是不容易“你知道我是孤儿?” 他点头。 “七岁那年,我从霄汉寨偷偷下山去找我的父母,因为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她哽咽摇头“可是下了山,又不知道往哪儿走,我在外头迷了路,回不了山寨,就当了小乞儿” 他眉头拢起,心疼的将她拥得更紧,她眼中闪动着泪光,为了掩饰而故意扮了个大鬼脸,可晶莹的泪水却不听话的滑落眼眶,他不舍的为她拭去热泪。 “呃,我流什么泪啊?其实当乞儿的日子也没那么难过,就是饿得难受、冻得像冰棒而已,”她沉沉的吸了口长气,无奈眼中又泛泪光“但我再怎么伸长了手去乞讨,就是没人肯施舍给我。”眼泪再次滴落,这一次,他轻轻吻去她的泪水。 她擤了擤鼻子“后来,我真的饿得、冻得再也忍不住了,又看到一辆漂亮的马车停在一幢好漂亮的大房子前,一个女人下了车,穿着看起来好暖和的衣裳,我想也没想的就跑过去,想向她要一点温暖”她脸色苍白“结果有两个人从屋里冲了出来,把我痛打了一顿,在我痛苦呻吟时,竟然还有人拿了水出来泼我,我浑身冻得直发抖,差点死掉了。” “太可恨了!” “是很可恨,后来我被两个老乞儿所救,才捡回一条小命,当时我就决定不管用任何方法,以后一定要赚到很多钱,不管是偷是抢我都做,只要不伤及人命,这是唐哥哥的原则。” 她吐了一口长气“一开始我把挣得的银两给两个老乞儿,但他们老人家身子不好,不久就相继离世了,后来我开始四处拜师,也终于回到了霄汉寨。” “你存那些钱打算做什么?” 她微耸一下肩“不知道,但每存一笔钱,我就知道自己不会再挨饿受冻,就算到生命终了的那一天,也不必再尝到饥寒交迫的滋味了。” 他大概明白了,那是一颗不安的心在作怪。 “我知道怎么做了,你唐哥哥当了公主的贼保镖,你这个小贼婆就当我的保镖好了,我让你领终生俸,每个月的月俸一千两,如何?” 她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 但她突然又摇摇头“好是好,可是你根本不需要保镖。我不要,无功不受禄。” “我需要,不过,不是在皇宫内。” “意思是在这儿用不上我,但在别的地方就用得上我了?” 她用得上的地方何只保镖这一项!秦惟礼莞尔一笑,笑她的单纯。 他轻抚她粉嫩的脸颊“一旦回到江南,你就有得忙了,好好当你的保镖吧!” 就算要付钱差人演出贼寇袭击也行,他一定会让她有事做。 “那好,我就当你的保镖,别学那些礼仪,好不好?” “不成,这一点不得讨价还价,你就好好的学。” “是为了符合你家人的期望吗?” 他点头,一想到食古不化、挑剔非常的奶奶,以她现在的模样想要过关,恐怕要天下红雨才有可能。 谢雨茵勉为其难的一叹“好吧!看在每个月一千雨的月俸上,我试试看好了。” 这女人!他黑眸半眯“你真的很欠吻!”没给她任何抗辩的机会,他恶狠狠的先吻了再说,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听到她的下一句话 “当然,还有看在你这么爱我的份上” 第五章 其实不难,真的一点都不难!这天底下能有什么事难得了她谢雨茵呢! 但眼前这一样 她咬着牙,坐在这名为‘古筝’的鬼东西前,前面的香炉里冒出袅袅香烟,她僵硬着十指与那几丝线在搏命,大汗小汗拼命冒。 她对成语也许所知不多,但‘焚琴煮鹤’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 可是一想到深爱她的秦惟礼,她只好告诉自己,琴慢点儿再烧、鹤晚点儿再煮,咬牙切齿的跟快要抓狂的自己进行沟通。 真的不难啦,你那么冰雪聪明,怎么可能做不到。 不难?那你的手指怎么老呈蜘蛛状?弹出来的声音更让旁边的花草都呈半枯萎状态,好像连风都在哀号。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来梅花扑鼻香。 不会有梅花摸鼻香的啦,因为你再摧残下去,没有花开得了! 叫你学就学,废话那么多! 那你就继续折磨自己、折磨天下万物好了。 可恶!谢雨茵努力勾起那几条硬邦邦的线,只听见古筝“当当”作响,走调得厉害,这什么跟什么! 她真的不行了,她若对自己坦诚些,早该明白这几天的日子根本不是人过的,她一直在跟真实的自我进行反向拔河嘛! 如果她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在扮不下去时能忍住说粗话的冲动,一切好像也还可以混下去,但坏就坏在她撑不久,而这些礼仪和琴棋书画的教学又太繁杂、太无聊、太折磨人,她再怎么古灵精怪、聪敏灵慧,这些玩意儿就像跟她犯冲似的,总是兜不拢,气得她火冒三丈、粗话狂飙 当然,她不好过,那些领圣命的老嬷嬷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每听她骂一句“你他奶奶的!”她们的脸色就一阵青一阵白,偏偏在教导她的时候,只能对她严格督促,却不能打骂,因为众人早就认定,这茵妃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啊! 所以,她们只能眼泪往肚里吞、怒火也往腹中烧,即使嘴角抽搐、口吐白沫,快要脑充血,只要能教出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再苦也值得。 问题是如果这未来皇后的资质不好、慧根不够,她们可不可以直接以死谢罪,那还痛快些,总比听这令人头皮发麻的琴声要来得好。 “当!当!叮叮叮当” “哼,不学了,不学了!” 谢雨茵气呼呼的想以手刀斩断这跟她作对的鬼筝,却忘了自己的功夫仍被制住,这一用力敲下去,当场痛得她眼泪狂飙,火冒三丈的又是一连串问候爷爷、爹娘的脏话出口,那些老嬷嬷听了,脸都绿了。 此时,朱皓熙刚好走进来,老嬷嬷们忙着行礼,他举手制止“都下去吧!” 谢雨茵痛得正龇牙咧嘴,实在没有心情向皇上行礼。 再说了,这皇上明明没多大年纪,性格却老成稳重,这段日子两人碰过几次面,但说过的话用十根手指颈都数得出来,闷! 朱皓熙凝睇着正忙着向红肿的手掌吹气的谢雨茵,只见她那双黑白明眸灵活的转来转去,却始终没吭上半个字“你想说什么?快说吧!别闷到得内伤了。” 她心头一惊,忍不住本哝“怎么你跟那个讨厌鬼一样。” 他当然很清楚她指的是谁“我以为你跟惟礼已有共识。” “虽有共识,但是没有祸福与共,我已经有点后悔了。”她埋怨道。 他大概明白她所指为何,微笑没搭话。 “我在这儿受罪,他倒好,什么东西都不必学,就连帮我解个穴也不肯,一点诚意都没有!”她继续数落,一张娇俏的脸蛋气得鼓起腮帮子。 “那是因为他知道你捱不久,又想一逃了之,所以,还是不帮你解的好。” 这就是她说他是讨厌鬼的原因嘛!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那么清楚她在想什么?! 她的确动过‘逃亡’的念头,但碍于这身没了功夫的臭皮囊,根本没有逃出的胜算,只好作罢。 想了想,谢雨茵不悦的美眸突然瞪向万人之上的朱皓熙“我说皇上,你很不负责任,你知道吗?” 胆子不小,竟敢责备起他来“怎么说?” 她站起身,撇撇嘴角“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唐哥哥把我放在皇上这儿,就是为了要逃离秦亲王,既然他进宫来,你就该帮助我出宫逃离他,不是吗?” “我以为你对惟礼也有感情,怎好做棒打鸳鸯的事?” 原本义正词严的她粉脸儿突然一红,呐呐的道:“呃有是有,可是就算如此,我还是要离开这儿,不想被困在宫里活受罪。” “不行!” 这一声含着怒气的回应来自于秦惟礼,他阔步走进来,先向朱皓熙点一下头后又气冲冲的瞪着她“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惟礼,你们的事晚点再谈,我是特地到长春宫来找你的。” 听皇上这么一说,他立即明白的看向谢雨茵“你先休息一下吧!” 她抿抿唇,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外面走去,屋里的两人则是在红木大椅上坐下,朱皓熙开口“绍祖派快马来报,说朱齐鸿父子要回京了,要我小心。” “他没说他们待在那里的几个月之中,找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他点头“他们去笼络一些原本就看不惯我坐上龙椅的皇亲国戚,又在皇太后面前说我的不是,不过贝儿一去,就向皇太后解释清楚,他们父子也不敢再乱放话了。” 秦惟礼看着好友,总觉得他还有话没说完。 “还有,他们一直在找一个人”朱皓熙那双从不曾反应太多情绪的深邃黑眸,居然闪过一道几那察觉的笑意,好像洞悉了什么绝妙好事。 “你在笑,而且笑得很开心。” 秦惟礼这话带着半开玩笑的指控,因为两人之间虽是君臣,但无话不谈、友谊深厚,可是,未曾见过他如此深不可测的笑容。 “总之,他们苦寻不着那个人,所有计划也被迫中止了。” “别忽视我的问题,你刚刚在笑什么?”他可没这么好打发。 “我要说的是,他们父子一回来,宫里就不可能平静,你还要让雨茵继续留在宫中?”朱皓熙毫不在意,还是略过了他的问题。 他无奈的道:“我不能把你独留下来,让那对豺狼父子有机可趁。” “你担心你的女人就行。” “说到女人,你怎么能忍受当那么多年的和尚?” “谁说我在当和尚?”朱皓熙尔雅一笑。 “你的意思是”身为好友,秦惟礼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由得皱眉“但你从不御幸” “我该去处理一些事情了,你好好想想是否要让雨茵继续留在宫里。” 朱皓熙没让他再有发问的机会,随即起身离开,守候在宫外的太监也立即跟上前去。 秦惟礼抚着下颚思索良久,难道皇上有女人?不可能,他从没听说过,但只要皇上不说,他这个当臣下的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都走了,你还在发什么呆?”谢雨茵气呼呼的提着裙摆走进来。 他走近她,不由得叹了口气,那对父子回来,她就不宜留在宫里了。 “你的灾难结束,我们要回江南了。” “真的?!”她眼睛倏地一亮,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可以远离那些老嬷嬷了,想到这,她雀跃得只差没有跪下来谢天! 他将朱齐鸿父子即将回京一事详细的告诉她。 不过,她听了之后却突然改变主意“那我不走了。” “为什么?” “唐哥哥要我入宫,除了把皇宫当避难所外,也要我注意皇上的安全,当然”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朱齐鸿父子不在宫里,所以我就偷懒了,没怎么注意,不过,他们回京就可能有所行动,我至少该待到唐哥哥从江南回来再走。” “也好,依唐昭祖的个性,他应该没办法在江南待太久,”他笑着握着她的手“那你就继续留在宫中学礼仪,不过,要小心那对父子。” “他们能奈我何?”她有这个自信,不过学礼仪可以啦,但这个不必再学了吧?你听听。” 她快步走到古筝前坐下,弹了几段杀猪似的‘旋律’给他听,一见那张俊脸露出惊吓过度的恐怖表情,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还要再学吗?”她打铁趁热,又多弹几个魔音给他听,要他不敢再逼她学琴了。 秦惟礼头皮发麻、耳膜抽痛,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连一点点最起码的音乐天赋都没有,但就算没天赋,也得练出来。 “你发什么呆啊,我还要继续学吗?”她巧笑倩兮的再问一次。 他苦笑“要,非学不可,奶奶最喜欢会抚琴的女孩,这一样你绝对逃不掉。” 这下子轮到她笑不出来“可是这琴跟我犯冲耶!” “勤能补拙,加油。”他低头亲吻她的唇一下,匆匆往外走。 谢雨茵不解的站起身来“你去哪里?” “我找皇上去,还有事商量” 他溜那么快,是逃难吗?她难以置信的眨眨眼,瞪着快步离去的伟岸身影,再低头瞪着古筝上那几根弦 要她学?!她贼兮兮一笑,好,看她要怎么学! “来人啊!”她中气十足的大叫一声。 几名老嬷嬷闻声进来,手里还握着棉花,准备偷塞耳朵用的“娘娘,什么事?” “去拿剪刀来。” “是。”几位老嬷嬷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差人去拿了一把给她,竟见她很俐落的将古筝上那几根弦“卡喳卡喳”的一口气剪断了,众人当场目瞪口呆。 “糟糕,暂时不能学了耶!” 谢雨茵懊恼的神情只维持了一会儿,便哼着曲儿回房休息去了。 老嬷嬷们先是彼此看了看,接着相拥而泣“呜呜逃过一劫了,谢谢老天爷!” 大家都解脱了,纵使明白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但能减少一次魔音穿脑的危害,她们已经非常阿你陀佛。 这日,朱齐鸿、罗里绅父子在告别皇太后后,搭乘马车离开杭州。 “这一次,你绝对不能再失手了!” 马车内的罗里绅因离开了公主,正失魂落魄的望着窗外,突闻义父这天外飞来的一句话,不由得一脸困惑“什么意思?” 朱齐鸿冷冷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义子“不管你用‘消魂香’或是其他手段,都必须要了茵妃。” 他一愣,呐呐的道:“可可她是未来的皇后啊!”就算他的色胆够大,也不敢贸然出手。 朱齐鸿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就因为她是皇后,所以在跟你做了不可告人之事后,我才能好好掌控她。” “也是,如果她还想坐上皇后的位子,这事自然不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她只能乖乖的听命于义父。”他总算明白了“就连‘失心散’也不必用上了。” “那个得来不易的宝贝,我打算用在皇上的身上。” 罗里绅一愣“义父不是打算长期喂毒给皇上,这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因为失心散有一股特殊异味,很容易被发觉。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等待了,再等下去,情况只会更复杂,谁知道会不会又冒出个龙子来?”他眼神凶狠的瞪着他“你别给我搞砸了,听到没有?” “当然,我一定会搞定茵妃的。”他忙点头。 “那就好,”朱齐鸿抿抿唇“还有,给她点好处,让她成为我们的棋子。我就不信那小子对枕边人还能多小心?” “没错,义父,你真的太聪明了!”他立即发挥谄媚功夫。 “但就是你这助手能力太差。我警告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不然你这义子我也不要了。” “我一定不会让义父失望的。”话虽这么说,罗里绅心里却不怎么有把握。 他由衷希望茵妃的长相不会太吓人,因为皇上对那些美丽的后宫佳丽没有兴趣,他曾怀疑皇上要不是有断袖之癖,就是有‘很特别的审美观’,此次茵妃突然雀屏中选,就怕她是个无盐之貌的丑女,那他哪可能咽得下去?! 大太阳底下,马车继续喀啦喀啦的驰往京城。 东六宫里,这些日子以来过得意兴阑珊、整天长吁短叹的嫔妃们,今儿个全变了样,她们忙着指使宫女为自己换上最美丽的衣裳、画上最精致的妆容,每个人看来都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谢雨茵从延禧宫走出来,就看到好多只变身为美丽花蝴蝶的嫔妃们笑咪咪的在御花园里喝茶聊天,顾盼之间,美眸不时瞟来瞟去,不知在等谁? “哇,你们每个人都好美耶!今天有什么好事?”她好奇的笑问。 嫔妃们互视一眼,神情都带有戒备。 没办法,谁教皇上只为她一人着迷,她是不致成为她们的眼中钉,但也绝非同一国的,而秦亲王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有令人难以理解的举动发生,虽然没有什么下文,不过她们却再也没再见过秦亲王。 听宫女们说,他老是在跟皇上商谈国事,就只在长春宫和乾清官之间来回,所 以她们的日子又陷入无聊与漫长的等待之中。 好在,昨儿宫里传出了好消息,温德王爷父子要回京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谢雨茵不解的看着她们。 “茵妃已有皇上的爱了,就别再跟我们抢了吧!”有人忍不住发难。 “抢什么?”她不懂。 另一名嫔妃忙对那名多嘴的妃子使眼色,虽然皇上说过她们随时可以离开皇宫,但只要在宫中一天,她们仍是皇上的妃子,所以跟罗里绅暗通款曲的事怎能公开的拿出来谈? 明白自己失言,那名妃子连忙低头。 就在此时,朱皓熙偕同温德王爷父子往这边走了过来,众妃子连忙欠身行礼,但他只看着谢雨茵道:“皇叔,她就是朕的茵妃。” 朱齐鸿诧异的看着道名全身散发着—股沉静气质的美人儿,那双美眸柔顺温纯,再加上我见犹怜的绝丽脸蛋,连他都不由得起—股保护欲,想将她拥在怀中好好疼惜。 罗里绅看到眼前的天仙美女是看直了眼,她的美色比起朱贝儿毫不逊色,朱贝儿拥有浑然天成的尊贵娇气,而茵妃却有另一股楚楚动人的柔弱气质,让人想细细呵护。 朱皓熙看着刻意装出柔弱温顺之态的谢雨茵,若非已知她本性,乍看这柔情似水的模样,他也可能会心动,不过,因为他心里早有了人,所以也只是纯欣赏而已。 “皇叔?皇叔?!”他连唤了几声已被夺去心魂的朱齐鸿。 两鬓灰白的朱齐鸿这才回过神来,难掩尴尬的道:“我们回皇上那儿去谈谈,还有些有事要谈。”思绪还没从那张惹人生怜的容貌中回神,他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 朱皓熙没说什么,径自往乾清宫走去,跟在后颈的朱齐鸿忍不住又回头多看谢雨茵一眼,心中顿时作出了另一个决定。 罗里绅呆站在原地,还未回神,多位嫔妃见皇上走远了,立即上前围住他,他想找谢雨茵攀谈,但根本没机会,只能看着她愈走愈远,消失在视线外。 “天啊,根本是一个大色鬼再加一个小色鬼!”谢雨茵一边往延禧宫走,一脸受不了的嘟嚷,那对父子俩的眼神让她差点吐了。 “怪不了他们。” 秦惟礼的声音一响起,她就感到自己的腰被扣住,随即被拥入一个宽阔熟悉的胸膛,而他饥渴的唇立即封住她的樱唇。 他狂野的吻着她,直到她快不能呼吸,才依依不舍的放开,看着喘息未定、粉颊酡红的她,俊脸上却有着懊恼“我已经后悔答应皇上,在朱齐鸿父子小住爆中的这段日子绝不能碰你了。” 这当然是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也不让他们父子有逮到把柄的机会。 而谢雨茵在得知嫔妃们全是朱齐鸿安排的人后,也主动表明要扮演一个柔弱无骨的小美人,瞧瞧他们会不会将她当成另一颗‘棋子’。 他后悔了,光看刚刚那对父子失魂似的呆看她的眼神,他就后悔了。 从他懊恼的表情,她很清楚有人在不开心了,趁此良机,她将脸贴靠在他胸膛“你帮我解开穴道嘛,这样就算他们想对我怎么样,我也有自保的能力。” “不成。” “秦惟礼!”她抬头瞪他。 “我是为了你好,朱齐鸿跟罗里绅武功都不弱,只要抓住你的手一探,他们就知道你是习武之人,对你就有戒备之心。” “嗯那可不成,我还想近他们的身,知道他们想玩什么花样呢!” 秦惟礼看着她,突然沉默不语。 “其实你也很挣扎,对不对?” 她明白他的心思!他微笑的将她紧拥在怀中“是,我担心你,也担心皇上,心中又清楚,他们突然回来一定与皇上夜夜临幸你有关。” “那没关系,就先不解穴好了,反正你一定会在暗处保护我,对不对?” 他的眼神坚定“一定。” 她迷人一笑“那我有什么好伯的?更何况,唐哥哥曾经提过,他们喜欢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诸如迷魂香之类,那对我而言,还是瞧不上眼的伎俩呢。” “无论如何,你还是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瞧见那双黑眸中不安的关切,她将脸贴靠在他怀中“相信我的能耐吧!我拜的贼师父太多了,一定有办法把这件事处理好,让皇上不必过得提心吊胆,让所有人都可以安心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你的动作可要快一点,我实在没把握能忍多久。”秦惟礼的嗓音性感的低沉下来。 “忍?”谢雨茵不解的抬头,一看到他眸中隐藏不住的欲火,顿时粉脸酡红,呐呐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天”他还是先吻了再说。 幸好他们隐匿在高耸的假山后方,还有一大片茂密林木当屏障,隐密性足够,让他们得以好好的吻上一吻 星月交辉的夜晚,朱皓熙席设御花园为朱齐鸿父子洗尘,一同列席的还有谢雨茵和秦惟礼。—桌的山珍海味、上等美酒,还有音乐,舞蹈表演,气氛看似热闹, 众人却各有心思。 朱齐鸿父子见茵妃眉目如画、肤若凝脂,袅袅婷婷朝他们温柔一笑,不禁腹热心煎,心想若能与她春风一度,必是人生一大乐事。 而秦惟礼若非有谢雨茵在桌下紧紧握着他的手,他极有可能已经朝这对目露淫光的父子挥出重拳,一个是什么年纪?一个又知不知道自己的斤两?竟敢以那样的目光看他的心上人! 朱皓熙则很佩服皇叔父子的‘目中无人’,虽然食色性也,但如此肆无忌惮的 表露欲念,而且还是在他这个皇上面前,的确是胆大妄为,莫怪乎,他的知交好友虽不能动手,口却开始攻击了。 “温德王爷色迷迷的瞪着茵妃看,是震惊于她的美色吧?但我得提醒王爷该擦一擦口水了,皇上还在此。” 秦惟礼一向斯文儒雅,然而此时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冷冰冰的盯着朱齐鸿看,语气中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令本欲怒斥这番羞辱之语的朱齐鸿竟被震慑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羞愤的对视那双狂傲霸气的眼神。 而在这样的目光下,罗里绅就是想帮义父帮腔,也吭不出半个字来。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莫怪皇叔如此失态,朕看到茵妃时比皇叔此时的情形更糟。” 朱皓熙这一席话无非是为了打圆场,毕竟他们吃这顿饭的目的不是为了撕破脸。 朱齐鸿尴尬一笑“皇上这话就对了,”他不悦的看向秦惟礼“相信秦亲王看到如此柔美的佳人也会动心吧?” “欣赏可以,但要守分际、认清自己的身分,才不会有失态之虞。” 这句话够尖锐了,朱齐鸿焉会听不出来?! 所以,接下来的气氛自然是再怎么样也炒不起来,一顿饭匆匆结束,朱皓熙特意跟朱齐鸿父子先行离去,让那对在桌子下一直手来脚来的小俩口自个儿先乔一乔。 “你到底在做啥?”谢雨茵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就是不喜欢他们看你的眼神,好像想一口吃掉你!”他真的很不爽,好几次若不是她在桌子下拉住他、安抚他,他会说出更难听的话。 “我们也走了吧?这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我知道,”秦惟礼很认真的看着她“你要小心,一定要小心,好吗?” 这句话都快成了他的口头禅了,她笑“你会守着我,不是吗?” “当然。” “那就没问题了嘛!”谢雨茵俏盈盈的向他行个礼,又调皮的眨眨眼“先走了。” 他只能点头。那对父子一回来,他们之间就得小心翼翼的,真是煎熬! 第六章 翌日,趁着朱皓熙上早朝时,朱齐鸿派人将谢雨茵请到他住的交泰殿。 谢雨茵特地要两名宫女随行,但一到殿门口,宫女们就被挡在门外,只允她一人进殿。 认真说来,皇宫里的每座宫殿都是金碧辉煌,可惟有这座交泰殿给她不怎么好的感觉,当然,原因来自于住在这里的人。 朱齐鸿一身豪华袍服,一双黑眸闪着精光,细细打量站在几步远外的大美人, 只见她一身霞帔绸衫,头戴珠翠凤冠,美丽的容颜上有着令人神魂颠倒的娇柔, “过来。” 她怯生生的欠了欠身“是。” “你可知道本王爷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被你这张粉妆玉琢的脸蛋给偷去了心?!” 天啊,你还真敢讲,我都快吐了她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别怕、别怕,来”他低声轻诱,一手握着她的柔荑,温柔的将她拉近,如他所料的,这个纤弱美人根本不敢抗拒“茵妃,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谢雨茵故作诧异的瞪大了眼“王爷是要我红杏出墙?” “我知道你现在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眼看就要坐上皇后大位,我又只是个王爷”他奸佞一笑“但不会太久的,届时,你还是你的皇后娘娘,我却已是皇上了。” 春色当前,意乱情迷的朱齐鸿忍不住想诱惑这名令他一见倾心的嫔妃,压根没有细细思量这一席话妥不妥当。 “我不懂,”她故意装傻,—脸惊惧的问:“皇上只能有—个不是?” “是的,所以你要放聪明点,好好跟着我,我绝不会伤害你的。” 他突然低头就要吻她,她吓了一跳,急急往后退。 他脸色丕变,用力扯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扣住纤腰,黑眸恶狠狠的半眯着“我肯要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胆敢拒绝?!” 谢雨茵眼眶一红,泪水迅速滑落脸颊“王爷别这样,我会怕啊!你要温柔点,我是吓到了。” 一见这张动人心弦的小脸蛋露出害怕神色,朱齐鸿心生不舍,口气和动作都不由得变得柔缓“对不起,我太心急了,那你可愿意跟本王” 她粉脸一红“此刻都跟王爷两人单独待在房里了,就算没怎样,外人也不信吧?” “哈哈哈!你很聪明,这就对了。”他开心大笑。 “所以,茵妃也只能跟着王爷了,可是”她轻咬着下唇,茵妃想当皇后,请王爷别坏了茵妃的美梦,让我继续伺候皇上,直到坐上后位好吗?” “没错,应该的。”他欣喜的看着她“你真是太合我的味儿了,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叩叩!”他正想一亲芳泽时,杀风景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他一抬颐,怒声咆哮“我说了不准任何人打搅!” “义父,宫女来要人,说是皇上下了朝,要见茵妃,她们得把人带回去。” 他气得直咬牙“知道了!” “那我得快去了。”谢雨茵急着要走,但他却突然拉住她的手“我们的对话你若是敢对皇上透露一个字,我保证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你,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她吓得脸色一白,急忙摇头“我不会说的,况且,皇上又怎么可能信我呢? 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嫔妃,而王爷是他的亲皇叔啊!”她做出一个急得快哭出来的表情“届时他以为我破坏你们的感情,讨厌我了,甚至把我赶出宫去,那可怎么办?我喜欢宫里的生活,我要当皇后啊!”朱齐鸿冷哼一声,哼,那家伙才不会那样想,但她这么想却对他大为有利,如此一来,她就不敢乱说括了“好,那你快去吧!”他眼神又变柔了。 谢雨茵跟着两名宫女离开后,罗里绅立即走了进来,他神情气愤“义父在回京的路上不是交代我要搞定茵妃吗?现在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这个女人我要了!”朱齐鸿神情愉悦的在床上躺了下来,侧过脸看着呆若木鸡的义子,一挑浓眉问道:“怎么,你有异议?” 他难以置信的摇摇头,再大步走到床前“当然有!义父你都一把年纪了” “别给我罗嗦!”朱齐鸿脸色铁青的怒吼“我是老了点,但养颜有术、相貌不错,那方面也还行,我自己来,也比你给我捅了娄子好。” “可是嫔妃们说真正的茵圮跟我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她粗鲁、没教养” 他脸色丕变的从床上坐起身来“你要我如何放心把夺位大计交给你?!”他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望着罗里绅“你连女人生妒的气话都分不清楚,又能成什么事?” “我” “还是你也想要她?” 他顿时语塞,的确,他也知道嫔妃们说的都是嫉妒攻讦的话,他只是想尝尝茵妃的滋味,才故意跟义父提及。 见他不语,朱齐鸿也明白了,他怒哼一声甩袖“下去!” “是。”他闷闷的离去,但心有不甘啊!为什么他看上眼的女人都得不到? 朱齐鸿在床上重新躺了下来,想的还是茵妃那张动人的脸,美、美极了 谢雨茵俏盈盈的走进延禧宫,一见太监、宫女全被斥退了,她眼中含笑的走进内寝,一点也不意外的看到秦惟礼站在床榻前,而一旁还备了一大桶沐浴温水。 他臭着一张俊脸不说话,直接走上前来,动手解开她霞帔上的盘扣,替她脱下,接着又继续解开上衣扣子。 “你干么?”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糊涂了。 “我在屋檐上看到那臭老头抱了你,气呼呼的去找皓熙,他就把这地方借给我,现在我要把你的衣服换了,把你的身子洗净。” “原来是这样,”她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拜托,我没让他对我怎么样。” 但他像是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褪去她的衣裙,气愤的说着“我觉得让你当棋子是个坏主意,那死老头原来那么色,这太不妥了。” “惟礼”他是在吃醋吗? “我已经跟皇上说了,我要带你回江南,他也答应了。”他没提到皇上当时极力憋住笑意的俊脸。他知道自己在吃醋,但有哪一个男人可以忍受得了心上人被另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老男人拥在怀中色迷迷的看着?! “他答应我可没答应,我一定要等到唐哥哥你别再脱了!” 他不理她,气呼呼的将她剥个精光后,整个人却突然定住不动了。 这他衣着整齐,她却她双手环抱赤裸的身子,害羞得不得了“你到底要做啥?” 秦惟礼再也忍不住了,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榻上,以行动代替回答。 他狂野放肆的吻着她艳红的樱唇,双手在她的浑圆上爱抚,她的身子在瞬间变得火热,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他的唇继续往下,在她的雪胸烙上吻痕,因为欲火中挟带着怒气,因此他的动作谈不上温柔,几乎是粗蛮的,不过她可以感觉到,这跟他在盛怒下第一次要了她时的感完全不同。 这一次,他心急又粗鲁,但也带着怜惜与珍爱,所以,这股难以言喻的战栗欲火随着他的手及唇所到之处,皆一处一处的炸出火花来,她的肌肤冒出一层薄薄的热汗,她好热,浑身像是着火了。 “惟礼” “茵儿、我的茵儿” 秦惟礼再也抵禁不了体内那股爱欲的奔腾狂流,挺身占有了她。 “我们可以一直躺在这儿吗?” 激情过后,谢雨茵满足的枕靠在秦惟礼的怀抱中,却有些不安,这会儿还是大白天呢! “皓熙早就知道我会对你怎么样,所以下令不准任何人进来。” “什么怎么样?”她开玩笑的槌了他赤裸的胸膛一下,却被他握住手,他的唇眷恋的亲吻着她的指头,引来莫名的一阵酥麻,她连忙抽回手“不要了!” “我还想要。”他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道。 “别闹了,谈正事。” 他的欲望的确再次昂扬,但这个一脸正经的小女人看来是不会如他的愿了, “好,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不能忍受那老头子摸你、抱你、吻你,除非你答应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那你就可以继续留下来。” 她还没问出口,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她忍不住璨然一笑“我可以。”她可是很有自信的。 “但我没什么信心。” “你不信任我?” “我是不信任他。”他拧眉“这是一种男人的直觉,再加上他看你的眼神,我知道他对你着了魔,他想要你,也许这几天就会行动。”说到这儿,他的手臂不由得收紧,将她拥得更紧。 她也回抱着他“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有你啊!”他深情的凝睇着她,温热的唇再次吻上她的,进行第二回合的缠绵。 如秦惟礼所预期,有人的确很快就有所行动,不过,那人并不是朱齐鸿。 阳光晴朗的午后,在延禧宫的阁楼里,谢雨茵已练了一上午的古筝,练到全身香汗淋漓,而两名宫女早已备好洗澡水等着伺候她入浴。 她吐了口气,瞪着那几条仍搞不定的筝弦,再瞥向那几名欲哭无泪的老嬷嬷,深深叹息了一声,转身回自己的寝宫去。 不久,她已泡在浴桶里,斥退宫女,一人嘀嘀咕咕的念起秦惟礼。 这家伙怎么那么难商量?她应付朱齐鸿就够辛苦了,还要她练琴,练得她腰算背痛、害得那些老嬷嬷暗地拭泪,简直是自虐虐人。 她把自己移往浴桶深处,大大的吐了口气后再吸气忽地,她柳眉一拧,这味道 是迷魂香,她马上将自己藏入水中闭气,好在这潜水闭气的功夫,她可是向号称‘第—水贼’的贼师父请益的,所以不必赤裸的奔出门外求救,还能与窗外施放迷魂香的恶贼斗上一斗。 片刻之后,房门轻轻被打开来,她微眯起眼睛偷偷一看,不禁愣住了,她本以为是朱齐鸿那个老色胚,没想到竟是小色鬼罗里绅。 罗里绅小心翼翼的走近她身旁,见她闭着眼状似昏厥,心头一喜,自言自语道:“这样,就算我尝过你的味道,义父不会知道,你也不会知道,没有人会知道” 就在他打算伸出咸猪手要将她从浴桶里抱出来时,背后突然有人点了他的穴道,他还来不及回头看清楚来人是谁,已然昏倒在地。 谢雨茵先看了他一眼,再看着站在她身前的秦惟礼,她一点都不意外,拼命捏紧鼻尖“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紧紧守着我。” 他笑了起来,拿出一颗葯丸让她吞下“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这是解葯嘛,原来他早有准备。她笑了笑“我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他。那现在我应该要大喊‘救命’对不对?”她贼兮兮的朝他一笑。 他明白的点头“当然,我先走。”他迅速伸手解开罗里绅的穴道后,从窗户飞掠离开。 而同一时间,她以双手环抱住自己,扯开喉咙哭叫“来人啊,快来人啊”罗里绅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到谢雨茵那张惊慌尖叫的小脸时,马上回了神,惊吓的跳起身来,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别叫!拜托你别叫!” 此时,宫女、太监、老嬷嬷就连侍卫全都冲了进来,一见眼前这景象,大夥儿先是一愣,接着便吸到一股怪味儿 “有迷香!”侍卫一喊,众人连忙捂住口鼻,一边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 罗里绅则傻了,来不及,怎么办? 此时,秦惟礼快步走进来,一见这情景,眉头先是一皱,怒斥一声“荒唐,竟敢用迷香!” 一个飞踢过来,狠狠的将呆若木鸡的罗里绅给踢到窗户外,一群人跟着转身跑出去,两位宫女则马上奔向前来,替谢雨茵拿来衣物,伺候她穿上。 秦惟礼跟她交换了一道几难察觉的含笑目光后,也转身出去。 而他这—踢,竟无巧不巧的将罗里绅给踢到窗外的皇上和朱齐鸿面前,他口吐鲜血,一脸狼狈的趴在地上。 “这怎么回事?”朱皓熙浓眉一拧。 朱齐鸿亦不解的看着义子,再看向他身后一群追赶上来的侍卫、宫女、太监、老嬷嬷以及他不悦的目光瞪着走上前来的秦惟礼“秦亲王。” “皇上!”秦惟礼先向朱皓熙点头示意,再以不屑的神情睨着连头都不敢抬的 罗里绅后,目光绕回朱齐鸿身上“看看你的好义子,他用迷香意欲迷昏正在沐浴的茵妃,若非茵妃出声尖叫,恐怕他已经得逞。” “什么?!”朱皓熙一怔。 “不可能!”朱齐鸿马上怒声驳斥。 秦惟礼冷笑“不可能?请温德王爷问问那些人。” 他怒不可遏的看向侍卫、太监等人,只见他们都怯怯的点点头。 他的眼中立即进出凶光,粗暴的一把拎起义子的衣襟“你真的对茵圮出手?!” “我、我”他还能说什么?低头不敢看义父,全身即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该死!”朱齐鸿恶狠狠的先揍了他一拳,再怒踹他一脚,大声咆哮道:“皇上的人你也敢碰?!我要把你打死!” “不要好痛,义父!不要!”罗里绅频频哀声求饶。 朱齐鸿气红了眼,粗暴的对他又打又踢,他原以为自己出手这么狠,皇上应会出面劝阻,没想到皇上竟然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连秦惟礼也是一脸冷漠的看着他痛打义子。 直到他喘着粗气,再也打不动了,他这才松开了手,只见罗里绅软趴趴的瘫倒在地上,鼻青脸肿、嘴角有着血渍,再不复见之前俊逸的面貌。 “逆子!你还不知该跟皇上说什么?” 罗里绅痛苦的抬头“皇上,我错” “等等!”朱皓熙一脸冷峻的走到他面前“之前宫中传言,你偷看妃子入浴,甚至跟妃子们翻云覆雨的事全是真的了?” 闻言,他脸色惨白更甚,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只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义父。 但朱齐鸿能说什么?只能恨恨的别开脸。 “你太可恨了!”你做了对不起朕的事,而今又让朕亲眼撞见你的恶行,朕要你将与你有关系的嫔妃供出来,全部遣送出宫。” 天,那可是全部啊!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朱皓熙冷眼看向朱齐鸿“朕想皇叔不会有意见吧?” 那些女人全是他安排进宫的,却也全被自己的义子给吃了,他哪敢有意见? “全凭皇上作主。”他语气艰涩。 朱皓熙冷笑点头,再看向侍卫“来人!把罗里绅押到后宫去,只要他点出来的嫔妃,就给她们一笔银子,连同他一起撵出宫去,永远不准再回宫。” “是!”“皇上”朱齐鸿急忙上前想要多说什么,然而朱皓熙冷眼一横,吓得他顿时闭口。 “皇叔,他是你的义子,朕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再追究这件事,但日后不准他再进宫来!要朕再说一遍吗?!” “不敢!”可恶,这不就让他失去一个最好的助手了吗?他一人该如何单打独斗? 可大势已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义子被带下去。 “惟礼,我们去看看茵妃。”他向好友点一下头,两人随即往前走去。 朱齐鸿哪有脸跟着去?他抿抿唇,走向另一边,却看到一对他最不想看到的男女迎面走来。 “公主也回京了?” 朱贝儿冷漠一笑“是啊!我刚刚下轿就听说罗里绅出事了,偷窥茵妃沐浴还欲偷香,啧啧!”她摇了摇头“怎么狗改不了吃屎咦?皇叔,你要走了呀,听不下去了吗?” 看着他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她身旁的唐绍祖摇摇头,一脸严肃的道:“我们赶紧去看看谢丫头。” “嗯。”两人相偕走进谢雨茵的寝宫,只见宫女都已退下,房里只有她与秦惟礼、朱皓熙三人。 谢雨茵仍在抽抽噎噎的假哭着,但—看到唐绍祖跟朱贝儿走进房里,泪眼突然一亮“唐哥哥,公主!”她欢呼着从椅上起身跑过去迎接。 朱皓熙跟秦惟礼也转过身来,见到这对俪人,朱皓熙只是微微一笑,可秦惟礼看到唐绍祖时却是眉头深锁。 “你没事吧?雨茵。”朱贝儿担心的问。 “没事,我有专属侍卫,把我照顾得很好呢。”她笑盈盈的看着秦惟礼。 唐绍祖不解的一瞥“谢丫头,你跟他” “对喔,唐哥哥还不知道我跟他”她粉脸儿一红,困窘的走到秦惟礼身边,推了推他“你说。” 秦惟礼也觉得尴尬,毕竟之前和唐绍祖有些小恩怨,彼此互看不顺眼,再加上唐绍祖对谢雨茵的事‘知情不报’,两人纠缠不已又打了好几回架,闹得都要翻脸了,这下子怎么跟他要了谢雨茵? 他无言的望向朱皓熙。 朱皓熙常然还记得‘谢主隆恩’这四个字,他走上前,拍拍唐绍祖的肩膀, “我们去喝杯茶,顺便聊聊你妹妹跟惟礼的事。” “嗯。”他不怎么友善的又看了秦惟礼一眼。 “我也要去,我也想知道。”朱贝儿很贴心的将寝宫留给这对有情人,光看两人相互凝睇的眼神,她就知道他们绝对是一对了。 他们一离开,谢雨茵就靠在秦惟礼的怀中,好奇的问:“你想唐哥哥会不会后悔将我送进宫来?” “他不会后悔,因为他将知道我是真心爱你的,一个当哥哥的应该只会问妹妹幸不幸福。” 他说得很有把握,但该死的,怎么一颗心却忐忑不安 月光如水的夜晚,朱皓熙再次设宴款待唐绍祖、妹妹、秦惟礼及谢雨茵这两对俪人。 酒过三巡后,众人聊起了空荡荡的后宫,因为罗里绅的确了得,那些由他义父引进宫来的多名嫔妃竟然没有一个逃过他的魔掌,除了硕果仅存的‘茵妃’外,已经全部被遣送出宫了。 “只是明儿起,茵妃也会在皇宫里消失。”朱皓熙笑看着秦惟礼“不过,是以我‘义妹’的名义随惟礼下杭州。” 秦惟礼感激的看着他,这个好朋友、好皇帝,把他的困难都尽力排除了“谢谢。” “皇上的义妹,那不就是公主了?!”谢雨茵好错愕。 朱贝儿微笑点头,她已经知道她与秦惟礼之间的事,所以也赞同皇兄的做法, “如此的身分,秦老夫人就不敢有太大的意见了。” “不过”秦惟礼看向皇上“明天你就让茵妃消失,但温德王爷还没” “他的个性我抓得准。如今他孤掌难呜,只能说天意如此,他的确没有坐上龙椅的命,之前是贝儿破坏了他的计划,这一次,即是自己的义子坏了大事,他又得从长计议了。” 闻言,朱贝儿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皇兄的话我相信。” 朱皓熙含笑的目光转到秦惟礼身上,再瞥向唐绍祖“你们不说些话吗?” “是他该先说吧?”唐绍祖对秦惟礼还是有些不爽。 “咳!”秦惟礼清了清喉咙,看着身旁的谢雨茵朝他眨眨眼,而她的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暗中鼓励他。 “绍祖,我该先向你说声抱歉,为了寻找雨茵的下落,我将你缠得快喘不过气来,但我也必须承认,我一点也不后悔那么做,因为你的确是知情不报。” 什么?!唐绍祖黑眸微眯“谢丫头跟我情同兄妹,你这么说,我还会让她跟着你?” “我并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我只是知会你,她是我的人,会跟我回杭州。” 秦惟礼给他的第一印象和现在实在差太多了,只见唐绍祖不悦的撇撇嘴角“你的温文儒雅根本就是假象。” “这我承认。他答得干脆,唐绍祖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 倒是朱贝儿笑咪咪的靠向脸色铁青的唐绍祖搓起汤圆来“好了嘛!你不是答应过皇兄,不会阻扰秦大哥跟雨茵的好事吗?” 他脸色紧绷“我是答应过,可你看他” “唐哥哥,”谢雨茵也赶忙打圆场“我早跟你提过,他不好惹的,是我惹上了他,也心甘情愿的跟了他,你别生气,好不好?” 唐绍祖定定的瞪着正直勾勾望着他的秦惟礼,沉沉吸了一口长气后,这才凝睇着谢雨茵“你跟着他,幸福吗?” 她璨然一笑“幸福。” 这么肯定?!他笑了,再看向秦惟礼时,微微一挑浓眉“给我好好照顾她。” “一定。” 两人四目对视,崭新的友谊在此时开始萌芽。 第七章 秦惟礼回杭州一事肯定早早就传开了,因此他们才刚返抵杭州,就见到百姓们夹道欢迎、挥手叫喊。 “秦亲王!” “秦亲王回来了!” 坐在轿里的谢雨茵看着那长长的人龙,不由得露出一脸的惊讶。“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 他但笑不语。 她想起离开京城的前一晚,朱贝儿跟她聊起她所知道的秦惟礼。 杭州一直是个富庶之乡,但也因‘油水’太多,一些政务官藏污衲垢、贪贼枉法,让百姓的日子是愈过愈难过,但自从秦惟礼以亲王的身分,奉皇命取代贪渎的江南知府当起地方父母官后,许多送钱、送礼想买通权贵的商贾大老一个个被揪出来法办不说,就连那些仗势贪污的皇亲权贵也一并送办。 虽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三把火可烧得大快人心,再加上他为百姓请命减免税租,又安排穷困孩童免费上学堂,设立津贴让无依老人得以安享晚年几年下来,林林总总施行了好多数不清的德政,百姓们安居乐业,‘秦亲王’这三个字也成了百姓们口中的活菩萨。 此时此刻,她可真明白什么叫活菩萨了,她眨着星眸,看着街上男女老少脸上的笑容,突然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再看着俊俏斯文的秦惟礼,忍不住笑逐颜开。 “你笑什么?” 这么受百姓爱戴的男人心里居然只有她,她好感动啊。 “你到底在笑什么?”他被她笑得有点儿尴尬。 “偏不说。” 他正想将她搂进怀中时,轿子停下来了,他看了外面一眼“到了。” 她探出头看着那红墙绿瓦、豪华中又不失典雅气派的‘秦王府’,突然有些怕怕的,咬着下唇看着他。 “有我在。”这句话让她安心了不少,她点点头,微笑了。 秦惟礼牵着她的手下轿,向围观的百姓们点点头,只见大家惊艳的目光全盯着有着倾城之貌的谢雨茵,再见她娇羞的也向大家点头示意,他才牵着她的手走进府第。 正当一大群排排站的丫环、小厮们正要开心行立时,在另一边的亭台上,突然走下好几位一看就知道是名门千金的美人,她们身后都有丫环随侍,每个人都笑盈盈的走近秦惟礼,但这只是表相。 谢雨茵注意到她们都有些小动作,有的用手时拐人,有的用脚绊人,大家挤过来挤过去,就连身后的丫环也参一脚,努力将自家小姐挤进她跟秦惟礼之间,也不知是不是他的手握得不够紧,她居然被人群挤开,还被推得愈来愈远。 天啊,她被挤得头昏眼花,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才看到七、八个姑娘全围在他身边,个个脸色温柔,轻声细语的跟他说话。 谢雨茵柳眉一拧,不太开心的看着他的表情。他看来也该死的温柔,是不是吃错葯了?不知道她会吃醋吗? 还有这些闺女们,这样的行为叫知书达礼吗? 那她认命的学那一大堆让她大吼大叫的鬼礼仪干啥?只要比谁的力气大就好了嘛! 正在嘀嘀咕咕时,一名千金被硬挤了开来,还撞倒了她,她跌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手就被另一只三寸金莲踩到! “噢呼痛!” 她朝红肿的手指吹吹气,腰都还没站直,竟又被另一名千金给碰撞到,让她又跌了个狗吃屎。 “太、太太过分了!” 她气得全身发抖,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要是能施展武功,她早就把这些女人全都打趴了。 她气呼呼的站起身,靠着怒火加持的蛮力,又踢又打的推开那些粗蛮千金,揪着一脸无辜的秦惟礼“你他奶奶的,没看到我” “我就是他奶奶。” 一个严肃冰冷得足以令人脚底发寒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谢雨茵诧异的瞪大了眼,看见秦惟礼正拚命向她使眼色,于是她慢慢的松开手,怔愕的看着刚刚还在争风吃醋的各家千金,此时竟全都一脸端庄的排排站好,嘴角微扬不露齿,轻声轻语的欠身喊着“秦老夫人好。” 秦惟礼以眼示意要她转身打招呼,她点点头,深吸口气。该死的,她从前偷东西都没这么害怕。 她缓缓转过身,脸色陡然一变,竟口吃起来“僵、僵僵” 意识到她要说什么,秦惟礼心脏‘咚’的漏跳了一拍,赶紧一个箭步上前,及时伸出手捂住她快要说出的‘尸’字。 “她是我奶奶。”他在她耳畔轻声道,但已被她吓出一身冷汗,这‘僵尸’一词出口,她可永远成不了他的妻。 谢雨茵猛往喉咙里咽口水,杏眼圆睁的瞪着眼前这名有张风干橘皮脸的老妇人,就连那一双手也瘦削得有如皮包骨,虽然她一身绫罗绸缎,颈上簪着翡翠玛瑙发钗,浑身贵气,但可怖的是,松弛的眼皮垂下,让那双老眼只留下一咪咪的宽度,而两道锐利的冷光从那眼缝中迸射出来,直教人毛骨悚然、遍体发寒! “我是他奶奶,你是”秦方秀那张不苟言笑的老脸上,挑剔的目光正冷飕飕的在她身上打量。 “奶奶,她就是我在家书上所提到的雨茵,谢雨茵。” 秦惟礼边说边放开捂住她樱唇上的大手,再将她稍稍往前推了一些,没想到她马上后退一大步,他只好又将她推向前,再给她一个鼓舞的眼神后,她这才乖乖站好。 “原来你就是皇上的义妹,也‘算’是个公主。” 秦方秀口中这个‘算’字带着轻蔑,言明了她根本不是正统的金枝玉叶,而一双闪动着精光的老眼,带着‘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的鄙夷之色。 对上这样不友善的眼神,阅人无数的谢雨茵不禁心—惊,虽说不上害怕,但也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既是公主,对琴必定不陌生吧?”秦方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直接来吗?秦惟礼心一紧,却不敢露出任何担忧之情,他微笑的看着呆若木鸡的谢雨茵“奶奶要你抚琴,雨茵。” “抚”她眨了眨眼,拧眉看着眼前这么一堆人,他们待会儿要往哪儿逃呢?也没准备好棉花 不行不行!哪有进府的第一天就被考试的?!她还没作好心理准备呢! 她先给秦惟礼一个眼神,再看着秦方秀说:“奶奶,我才刚到这儿,这路途遥远,我有点儿累,可不可以” “是,奶奶,还是明日再说吧。”他明白她眼神所传递的讯息,急忙附和,她是打算拖一次算一次,他以眼神表示赞同。 “可是奶奶就是这会儿有兴致,你们别给我扫兴了。” 她锐利的老眼看着小俩口的眼神传来递去的,心知一定有问题,该不会连琴都不会吧?众所周知,抚得一手好琴的她偏爱琴艺,她身后那几个心系惟礼的黄花大闺女也都是个中好手,若这平民公主不会,她要拒绝她成为孙媳妇还怕没理由? “来人,去准备琴来。”这个命令可是铿锵有力。 “奶” 秦方秀双目寒光一射,秦惟礼只好闭嘴,忧心的看向谢雨茵,然而她那双星眸不知为何,突然熠熠发光“怎么了?” “不用担心。”她给了他一个要他放心的俏皮眼神。 于是,古筝被搬到院子里,秦王府上下,还有那些仍想进秦家门的千金们全都或坐或站的看着端坐在古筝前的谢雨茵,等着她抚琴。 不过,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不但迟迟没有拨弄琴弦,反倒像是陷入苦思的样是不知该弹什么曲子,还是不会弹? 就在众人纳闷不解时,林总管突然从长廊快步的走到主子面前,拱手道:“王爷、老夫人,皇太后来访。” “快去迎接!” 秦方秀一边回答,一边率众要外出迎接,但高龄八十、身材瘦小的皇太后已偕同两名宫婢走进来,笑盈盈的看着众人“不用了,哀家听说秦亲王回来,还带了一位公主,所以迫不及待的过来看看。” “这皇太后,应该是惟礼要过府去见您才是。”秦方秀赶紧走上前。 “这有什么关系?” 秦惟礼连忙上前一揖“我正要过去拜访皇太后,皇上嘱托臣带了一些外邦进贡的养生酒及珍贵葯材,要给皇太后补身。” “好好好,那这个”雍容华贵的皇太后将目光停在他身后那名闭月羞花的美丽姑娘身上“你应该就是皇上” “是的,皇奶奶,我就是雨茵,是皇上收的义妹。”她看这个银鬃老婆婆一脸慈祥、笑咪咪的模样,忍下住就走上前插话了。 这举动可惹得站在皇太后身旁的秦方秀拧起眉头。这丫头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但皇太后见她这说话时的轻快俏皮,与第一眼的沉静温柔截然不同,不由得诧异的笑开了“看来是个率性纯真的姑娘呢!来,让皇奶奶看清楚。” 谢雨茵再靠近她一步,让她左看看、右看看,看得笑眯了眼。 “皇上终于开窍了,收了这么美丽的姑娘当义妹,我还以为他对女人没有喜恶,正担心得紧呢!”她眉开眼笑的道。 “皇太后,您老别尽站着,身子要顾呢!”秦方秀勉强挤出一笑,随即亲切的 拉着她到椅子坐下“您来得正好,雨茵正要献丑,您有耳福了。” 献丑?这两个字用得真好!谢雨茵在心中嘀咕,不过,她才不会出丑,她还想给大家一个好印象呢! 皇太后微笑的看着她“雨茵,你要弹什么曲子?” 她突然面露难色。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皇太后关心的问着。 “不过弹个琴而已,哪会有什么难言之隐。”秦方秀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她弹出一首曲子来。 “我是真的有难言之隐啊!”她赶忙开口。 秦惟礼心惊胆战的看着她,她该不会想承认自己的琴艺如同魔音穿脑吧? 这可不成,会把他跟她的希望给打碎的。 “好,你说。”秦方秀不悦的看着她。 “破琴绝弦。”她记得是这么说的,虽然有点拗口。 “什么?!”众人一愣。 “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生不复鼓琴,”她一脸悲伤,虽然这几个字念得她舌头都快打结了“我与伯牙一样,皆痛失知音,因而发誓不再碰琴,只要违背誓约,必遭天打雷劈、刀砍斧剁、剖腹剜心” 皇太后听了脸色大变“怎么发这么毒的誓?!”她连忙伸手制止“好好好,别弹了,快别弹了!” “是啊,别弹了,奶奶。”秦惟礼也连忙附和,心里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呃好吧,那画幅画好了。”秦方秀勉为其难的挤出一笑,若不是皇太后在场,她绝对逼她献丑到底。 “我这点能耐怎么好班门弄斧?在座就有一位画技无双的人啊!”谢雨茵装出一副云娇雨怯的模样,俏盈盈的朝皇太后欠身行礼“我听闻皇太后的画工足能与画圣并称,不知雨茵是否有此荣幸,可以亲眼目睹?”她会知道这事儿,是因为曾偷过皇太后所画的一幅价值连城的真迹。 “这”秦方秀生气了“我是叫你”“也好,好久没画了,这会儿还真有点儿想动动笔。” 皇太后这么一说,秦方秀后面的话便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秦惟礼也立即差人备来文房四宝,众人看着皇太后一笔一闭勾勒着,慢慢画出一朵盛开的花中之王牡丹,不由得连连发出赞叹声。 “你真棒!”秦惟礼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皇太后身上,低声赞叹心上人的机灵。 “这才是保身之道啊!”谢雨茵俏皮的朝他眨眨眼,他都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满溢胸口的自豪与感动,她是如此聪敏灵慧,而这样的女人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只是,秦方秀似乎还不打算放过谢雨茵。 皇太后完成一幅画后,说明她此次拜访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之后要回北京小住一段日子,临走前先来看看老朋友,众人又闲聊了半晌,等皇太后先行离开后,秦方秀将那些‘厚颜’到她家作客的千金闺女们请了回去,并斥退那些光看热闹不做事的小厮、丫环,满庭花开的院子捏就只剩她、孙子及谢雨茵。 “雨茵,陪我下盘棋。” 她边说边走到亭台的石椅上坐下,桌面上已有棋盘、棋子。 “是的,奶奶。”这下棋就没什么难的了,不是输就是赢嘛,谢雨茵向一脸忧心的秦惟礼安抚的一笑,便跟了过去。 秦方秀不悦的瞪她一眼“别叫得那么顺口,我还没认了你呢!”即使孙子已在家书里写着,她将会是他的妻,但在她认可之前,一切都不算数。 没想到,这个漂亮娃儿又笑嘻嘻的向她行了个礼“是的,奶奶。” “我说了”她气得脸色煞白。 “是,奶奶。下棋嘛!来,我挑黑棋,你的脸啊,只适合下白棋。” “噗,哈哈哈”秦惟礼一听,忍俊不住的爆笑出声。 “我不下了!”秦方秀怒不可遏的起身离去。 “奶奶,我送你回去。”谢雨茵殷勤的跟过去。 “不必了!”她撇下她继续走。 “奶奶,你好可爱喔,我好爱你!”她故意大叫。 秦方秀气得愈走愈快,差点双脚打结,踉跄一下,忍不住又回头恶狠狠的瞪她一眼后,这才气呼呼的离去。 “你好调皮!”秦惟礼眸中含笑的将她拉到怀中拥着。 谢雨茵装出一张无辜的脸“她要我出丑。” “我知道,这不怪你,不过,你是怎么想到‘破琴绝弦’这句话的?” “不是我想的,”她扮了一个大鬼脸“是皇宫里一个老嬷嬷被我的琴声逼得受不了而哭了出来,抽抽噎噎的说了这句话,还说我若是发誓不再碰琴的伯牙该有多好”原来如此,他简直哭笑不得。 但一想到那次自己因受不了魔音袭击而逃开的事,他知道说出这句话的老嬷嬷是承受了多少痛苦与压力,才会忘了自己的身分,说出不敬的话。 “总之谢谢老天爷,让我平安过关了。”谢雨茵双手合十的往天空拜了拜,又贴靠在他怀里,吐了好长的一口气。 他执起她的下颚,凝睇着这张美丽俏皮的娇容“看到你跟奶奶第一回合的交手,我想,我该担心的人不是你,而是奶奶了。”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也有同感。” 谢雨茵好像太乐观,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虽然接下来几天,秦方秀对她好像没辙了,也没有继续刁难她,日子看似过得平安顺利。 但就在今夜,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秦家来了一个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完美到不行的大美人,那倾国之貌再加上脸颊上的小酒涡,简直迷死人了。 那美人一看到秦惟礼,就柔謦的喊了句‘秦哥哥’,那熟稔的语气让她当场打翻了好几缸的醋。 “惟礼,我左盼右盼,才盼到心莲从她姨母家回杭州来,”秦方秀笑咪咪的握着杜心莲的手“所以迫不及待的差林总管邀她来用餐,你也好久没见到她了吧,她是不是更漂亮了?” “是。”秦惟礼礼貌的回答。 但餐桌下,有人正恶狠狠的踩住他的脚,再左右转了转,他蹙眉看向故作无辜状,还朝他微微一笑的谢雨茵。 杜心莲一听心上人如此回答,粉脸儿一羞,连忙看向秦方秀“奶奶,其实我原本就打算一回杭州便过来看您的,就算” “我知道,你一向是个贴心的好孩子。”她愉悦的拍拍她的手,再看着孙子,硬是把同坐一桌的谢雨茵当成隐形人“你不在家的日子,心莲可是天天来看我,对我嘘寒问暖的,你该跟人家说什么,还要奶奶教吗?” “谢谢。”他礼貌的道谢。 这—次,桌子底下有—只小手溜了过来,以两根指头捏起他手上一点点的皮肉,掐起来左右转了转,痛!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仍是一脸巧笑倩兮的谢雨茵,至于奶奶在叨念什么,反而听不清楚了。 杜心莲头垂得低低的,眼角余光不住打量着坐在秦惟礼身边的天仙美女,她真是好靓的人儿啊,尤其那双比天上星辰还要闪烁的明眸,活灵活现的 “惟礼,我说的话你没听见?我要你陪心莲四处去走走。” 秦方秀火冒三丈,她说了好些话了,但孙子的视线竟死死的黏在谢雨茵身上,连耳朵都像是阖起来,完全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不过,显然她这声怒吼他是听到了,只是他露出一脸为难“奶奶” “我都开口了,你不去,这不是让心莲难堪吗?”她老脸一沉,眸中尽是怒火。 杜心莲一脸尴尬,不敢看美丽的谢雨茵,也不敢看心上人。 他抿唇看她,再望向谢雨茵。 谢雨茵美眸微眯,给了他一个‘你要是敢跟她去,你就死定了’的眼神。 但这个回到家里就不太有原则不,该说是不敢忤逆奶奶的大男人,居然向她点了一下头,撇下她站起身,跟着杜心莲往后花园走去了。 “真是一对俪人啊!”秦方秀看得眉开眼笑。 谢雨茵柳眉一拧,瞧见老太婆一脸得意的笑,虽然不太愉快,仍不得不咬牙吞下一肚子的怒火,硬是挤出美丽的笑容“奶奶,我们先吃吧!你老人家别饿着了。”她边说边拿筷子夹了块肉到她碗里。 不料秦方秀竟一脸嫌恶“你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客人还没上桌就动筷子,还用你的筷子夹肉到我碗里。”她头也没回的唤了身后的丫环“快把这碗饭拿去倒掉,另外换一碗新的上来。” “是。” 丫环急忙将碗拿走。 谢雨茵脸色一沉“奶奶,我手上这副筷子都还没沾到其他东西” “你的手碰到了。” “你”“这位‘公主’,我就跟你挑明了说吧,心莲才是我看中意的孙媳妇儿,她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姑娘,知所进退,”她顿了一下,冷冰冰的瞪着眼前这个厚脸皮的丫头“最重要的是,她不会拖累惟礼,不会让他丢下民生大事去找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 “原来奶奶也知道他四处寻我一事。” “没错,惟礼在写给我的家书里都说了,所以我对你一点好感也没有。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了皇上的义妹的,但对你这种妄想飞上枝头当凰凰的女人,我一向不屑,你不会有机会的,惟礼他绝不敢忤逆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奶奶” “别叫得这么亲热,我听了只会想吐!” 谢雨茵脸色丕变,胸口的怒火层层叠叠愈烧愈旺,死老太婆这么嫌弃她,还把话都说白了,她还扮什么金枝玉叶,对她和颜悦色? 她冷硬一笑,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酒瓶仰头就灌,咕噜咕噜的大口喝酒,再用手拿起鸡腿大口大口的撕吃,看了看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又朝每一样都吐上一口口水,这才将没有温度的美眸移到秦方秀脸上,而她老人家早被她这一连串的粗蛮举动给吓呆了,只是瞪大了眼睛瞠视着她。 此时丫环走了回来,将手上的饭碗放到桌上,注意到老夫人神情不对“老夫人,您怎么了?” “她、她她”她指着谢雨茵。 “吃一口菜吧,奶奶。” 谢雨茵夹了一道菜送进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嘴巴里,再倾身靠在她的耳畔,冷飕飕的低声道:“看清楚了吧?死老太婆,我身上流的是贼婆子的血,没有半点儿贵族气,所以,你最好别惹我!” 秦方秀倒抽了口凉气,颤抖的手怒指着那张说着狠话却笑容可掬的杏脸“这反了反了,你”此时,秦惟礼跟杜心莲正相偕走回来,一见奶奶脸色苍白、双眸冒火,他立即快步上前,却看到谢雨茵微笑的朝奶奶欠欠身,径自越过自己身边“雨茵?” “别,别给我叫她!”秦方秀气到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他忙握住奶奶频频发抖的手“奶奶,您怎么了?” 杜心莲也急忙轻抚老奶奶的背“发生什么事了,奶奶?” “她、她你自己去问她!”她咬牙怒吼。他一拧眉,转身往外跑,很快的就追上了谢雨茵,但她脚步不停,他只好拉住她的手“你做了什么事?奶奶怎么那么生气?” 她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继续往前走“你在乎吗?” “你在说什么?”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 她生气的推开了他,指了指后方“我说,你已经有杜心莲那样的大美人了,还想干么?你是故意整我,还是要羞辱我?你根本不需要我啊,还逼我学什么鬼礼?!”语毕,她气冲冲的又往假山方向走去。 他抿了抿唇,再次追上“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 “我没有!” 他突然意会到原因,笑了出来“你在吃醋?” “见鬼的我在吃醋!” “不然,你在发什么疯?” “随你怎么说,我要回霄汉寨去!”她提起罗裙,继续往曲桥上走。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嘴角,下一刻随即气急败坏的追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臂“你胡说什么?我不准!” “不准?!”她想扯回自己的手臂,但这一次他是说什么都不放了。 她恨恨的瞪着他“你太可恶了!你知不知道,刚刚你跟她走出去时,我也用眼神说了不准,可是你鸟我了吗?” “你又说粗话” “嗤!”她嘲讽一笑“我就是粗鲁,不管怎么装出千金大小姐的样子,假的就是假的,杜心莲才是如假包换的千金女,你干么喜欢我这个小贼婆?你喜欢她不就好了?我看她也很爱你啊!”“够了,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态度!” “我也不喜欢你现在质问我的态度!” “回房去!”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我的谁?!” 秦惟礼眼神一冷,不再说话,一路粗鲁的拖着她回到他的房里去,还差人拿了绳子进来,两名小厮虽不明白就里,但第一次看到主子那暴戾的神情,吓得都不敢吭声,放下绳子就出去,不敢稍作逗留。 谢雨茵难以置信的瞪着真拿着绳子要把她绑起来的秦惟礼“你干什么?你敢绑我,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她边怒叫边挣扎,逼得那双冷硬的黑眸迸出两簇怒焰后,动作粗暴的先捆了她的手和身子,再将她一把抱到床上,接着连那双乱踢乱踹的脚也了起来。 他冷峻的道:“从你惹上我的第一天开始,我们之间就没完没了了,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跟心莲出去只是为了跟她说明白,我要娶的人是你!” 他气冲冲的把说完话就走人。 她愣了愣,有一点感动,又有一点不满,这种话当着他奶奶的面说出来于是更好?躲到一旁去说,算什么英雄好汉! 不对,那肯定是唬弄她的,他以为她这么好哄?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可是再冷静想想,他这么做或许是不想让杜心莲难堪 这么一想,她才稍稍释怀了,但随着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后,她又改变了想法,因为他居然没来替她松绑! 眼看已经二更天、三更天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累积的怒火愈来愈炽,再加上咕噜咕噜大唱空城计的肚子 她又生气又想哭。你好狠的心啊,秦惟礼,我讨厌你! 第八章 谢雨茵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但现在她正被某些动作给吵醒。 她一张开眼睛,就看到秦惟礼一脸愧疚的在帮她松绑,她瞪着那张英俊的脸,再看看自己的手脚,马上明白他为何愧疚。她的手腕跟脚踝在经过一夜捆绑后都瘀伤了,皮肤上有一圈圈吓人的红紫瘀痕。 他想替她揉揉手腕、通通血路,可她立即抽回自己的手,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怪她,换成自己被绑一夜,也一定会生气。 “你饿坏了吧?”他回头看了桌上一眼,她这才注意到那里放了早餐“吃一些,好不好?” 她既不动也不说话,他只好将碗筷端到她面前“吃一点吧!” 她就是闭紧红唇,不肯尝上半口。 他回身将碗筷放回桌上,再次走到床边坐下,轻叹一声“我知道你生气,但你昨晚确实太过分了,奶奶因为你而病倒了,心莲也是照顾奶奶一整夜,直到刚刚才回家的。” 她愣了愣“奶奶病倒了?!” “大夫说她是惊吓过度,因为你”他抿抿唇,将奶奶所叙述的,她在他和杜心莲离开后所做的一连串近似野人的粗蛮行为,全转述了一遍。 “我不相信,即使奶奶说你也承认自己是贼婆,我还是不信你会这么做。” 因为在他们回杭州的一路上,他耳提面命的再三叮咛她,而她也答应会尽全力去赢得奶奶的喜爱,他不相信她会亲手扼杀掉两人的幸福。 但她为什么不说话?只是以那双澄净无畏的美眸直视着他 “难道”他的心忽地一冷“你真的这么做?” “是!”她敢做敢当,才下像某人! 秦惟礼脸色丕变“我对你好失望。”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冷着一张脸的男人“这句话应该是我跟你说才对!” “奶奶都上了年纪” “所以就可以倚老卖老?” “她现在病了,连黄老御医都说她受到严重惊吓,要好好休养一阵子,而这事是因你而起,你不但没有半点愧疚,也没打算去看她,现在还出言批评她?!” “但她昨晚明明还好好的,不是吗?谁知道那臭老太婆是不是装病?” 一声闷响,他闻言气得扬起手一拳击向墙壁,指节上顿时血迹斑斑。 谢雨茵大吃一惊,咬着下唇不发一声,望着他的伤势她的心都揪痛了。 “不准你这样子虚乌有的指控奶奶!” 对,就准他们秦家人欺负她!她咬咬牙“你出去!傍我滚出去!” 她气愤的双手用力推着他、打着他。 他铁青着脸,就这么让她一路给推出了门外,她将门紧紧锁上。 “雨茵,你”“滚!”她捂着双耳,伤心的两行热泪烧痛了眼,她跌坐在地上,咬白了下唇,逼自己不准哭出声来。 门外的秦惟礼烦闷的瞪着门板,不明白事情为何曾演变到如此局面? 他一心希望她能赢得奶奶的喜爱,好让两人能早早成亲,他可以给她一个名分,相扶相持的共度一生,可是,她非但没努力,反而在奶奶面前表现出最差的一面,甚至让奶奶病倒,他真的是急了、气了,也昏了 “我该怎么办呢”他低低的叹了口气。 谢雨茵靠着门板慢慢滑坐至地面,她的双手捂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但她仍能听到耳边回荡着哭声,那是她的心在哭泣的声音 “奶奶,你好点了没?” 午后,秦惟礼看着仍躺在床上的奶奶,她的气色看起来还是不太好,再加上披头散发,让她更显憔悴,不过一看到她那双眼睛,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神仍然锐利有神、令人生畏。 “你把她赶出去了没有?”秦方秀边问边坐起身来。 他连忙拿了一个枕头塞在奶奶身后,让她舒服的坐起后,才拧着浓眉道:“奶奶” 她脸色一变“你没有?!你是要我被她气死才甘愿吗?”说到这儿,她突然抚着胸口,一脸痛苦。 “奶奶!” “你走!不把那个女人赶走,我也不想看到你了。” “奶奶” “王爷,心莲姑娘来看老夫人了。”林总管前来通报。 “叫心莲进来,你给我滚出去!”她气呼呼的指着孙子,但一看到杜心莲走进来,那张老脸便露出笑意“你来看奶奶了?真不知惟礼在想什么,这么好的姑娘不要,偏要那个把我气到病倒,过了晌午也没来问候一声的野丫头。” 秦惟礼一张俊颜绷紧,啥也没说的就大步走出去。 杜心莲咬着下唇,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待他走远了,才回头陪老夫人聊天。 秦惟礼抿紧了唇快步走着。说来雨茵的确不对,她至少该来探望一下奶奶。他还想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看到两名丫环合捧一个酒瓮,头低低的走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呃王爷。”两人吓了一跳,差点没将酒瓮打破了。 “搬这么大瓮酒要去哪里?” “是公主要的。” “这已经是第六瓮酒了。”两人有些不安,但谢雨茵可是公主啊,她要酒,她们敢不拿吗? 他蹙眉“放回去。” “是。” 见两人匆匆离开,他马上打开房门,果真是一屋子的酒气摸鼻而来,而谢雨茵双颊通红,眼神迷蒙,一看到他站在门口,用力的朝他挥挥手。 “来来来!来陪我呃!”她打了个酒—嗝,一笑“喝!” “你在干什么?”他火冒三丈的抢走她手上的碗,天,她竟然用碗在喝酒! “喝酒啊,连这都看不出来?”她又打了一个酒嗝,小手用力一挥,好巧不巧就打中他的脸。 痛!他眉一皱,这一下肯定红肿了“你喝醉了,雨茵,不要再喝了。” “为什么下可以喝?你连酒都不让我喝了,我到底留在这儿干什么?你说,你说啊!”醉醺醺的她‘啪啪’两声,左右开弓的又赏了他两巴掌。 看她全打他的脸,他忍不住起疑,这贼婆子是不是藉酒装瘟在报仇? 但看看这一房间的酒,桌上、地上共有五大瓮,而且全都是上等醇酿,没有人可以喝这么多而不醉的,所以他不该多心,更不该把她想得那么坏,他要冷静些。只是要冷静谈何容易,冷不防地,她又用力槌了他的肚子一记。 “噢!”他忍不住呻吟一声“你干什么?” 她眼神凶狠的瞪着他“我跟你说,你要是不给我酒喝,我现在就出去找酒楼自己买去!”说完,她还真走出去。 他连忙追上前把她拉住“你别喝了。” “别喝?你是笨蛋,听不懂我说的话?”因为他拉着她,她走不开,只能对着他用力的又打又踹。 秦惟眉峰拢紧,她这每一下都不算轻!“你别发酒疯乱打人。” “我没有疯,是你,你是坏蛋呜呜”她突然哭了起来“我不适合这里,那老太婆不喜欢我还有一个人也不喜欢我。”她突然贴近他的俊脸,她那长而卷翘的睫毛都快碰到他的脸了,接着,她又将食指放在唇瓣上“嘘,这是秘密,只能小声的告诉你喔。” 他皱眉“什么秘密?” “我讨厌一个叫秦惟礼的男人,他很坏,非常坏,下次你遇见他,一定要离他远远的,明不明白?不然你会倒大楣。” 他简直哭笑不得,她醉到连他都认不出来了? 谢雨茵跌跌撞撞的又走回桌边,倒了一碗酒后,喝了一大口。 他赶紧过来抢走那碗酒,把它给倒掉“你别再喝了。” 她冷冷瞪他一眼,拿起碗踉踉跄跄的走到床边,拿起放在脚边的另一瓮酒,又倒了一碗,一看到他气呼呼的又朝自己走过来,便马上将那碗酒藏到身后“不给你!我心里难受,你让我喝嘛!求求你!”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手腕未褪的瘀红,心生愧疚“好,我陪你喝,但是喝完了,你就好好睡上一觉,好吗?” 她傻呼呼的笑了起来,把那碗酒递到他眼前“好,你一定比那个秦惟礼守信用对不对?他说要我给一千两的月俸,要让我当他的保镖哼,全是狗屎!”她突然眼眶一红“可是我、我还是爱他呜呜呜” 闻言,他捧过碗大口灌下那碗酒,将碗放到床边,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没想到情形会变得如此,对不起” “再喝嘛,你又不是他,干么跟我对不起?” “好,再喝!” 见他又喝了一大碗,她开心的拍拍手“好棒!再来” 她突然打了个大呵欠,他见状立即放下碗“我看你就睡吧!昨晚你铁定一夜难眠,现在应该很困了。” 毕竟她被绑了一夜,怎么可能睡得好呢? “你陪我睡。”她害怕的用力揪着他的衣领“我会作恶梦,有人把我绑着,我连动也不能从,睡不着。” 他真的太气、太恨自己了,竟让她感到害怕,他温柔的拥着她,轻声哄着“好,我陪你。” 他陪着她一起在床上躺下,事实上,他昨晚也折腾了一整夜,根本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此时抱着心爱的女人,看着她很快的闭上眼睛,发出规律的呼吸声,他低头亲吻她的唇一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轻叹一声,闭上眼睛,不久后,睡意袭来,也沉沉的睡了。 过了半晌,他怀里的人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谢雨茵从他的怀中钻了出来,那双圆圆亮亮的星眸闪烁着怒火“对不起?!” 她伸出手轻柔的抚摩他的脸,接着‘啪’的一声,突然狠狠的打了他一下“欺负完了再说对不起,这算什么?!” 她气呼呼的下了床,将脚边的酒瓮给踢倒,那里面可放了好些梦周公,是专为秦惟礼准备的。 她看着睡得不省人事的他,转身走到桌边坐下,双手拿起桌上的那瓮酒,喝了一大口。 其实,这是她今天喝的第二口酒,大部分的酒不是被她倒到窗户后方的花园,就是洒在身上、房间里 她吐了一口长气,又走回床边坐下“有仇不报非君子,绑了我一夜的仇我已经报了,还多赏了你好几下,连利息都讨回来了,你呢,就好好的睡上三天三夜” 说到这儿,她眼眶微红的泛起泪光“等醒了以后,你就看不到我、找不到我了,然后,你就跟杜心莲在一起吧!要不然,你最爱的奶奶可能会被我气死,你也难做人,是不是?” 她瘪着小子邬,泪盈盈的望着这张英俊的脸,刚刚藉酒装疯时,她是真的好气 他、好恨他,可这会儿要离开他了,她只觉得不舍和难过。 她柳眉一拧,用力的打了自己的头一下“谢雨茵,你怎么这么没志气?他可是绑了你一夜呢,一个愚孝的男人,不值得你把心给他的。” 长痛不如短痛,别再留恋了。 她站起身住外走。离开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让开!” “不行啊,公主,老夫人有交代,谁来看她她都见,独独不见你啊!”谢雨茵火冒三丈的看着这个挡在门前的林总管“那你去跟她说,我只跟她说些话就离开,是离开杭州,而且是‘一个人走’!” “呃是。”满头灰白的林总管觉得不对劲,这才朝她一拱手,转身快步走进屋里,没一会儿又走出来“老夫人请公主进去。” “谢谢。”她朝他点点头,走了进去,才发现杜心莲正巧要离开。 杜心莲有些忐忑的朝她点个头,快步走出房间。 谢雨茵想了想,突然回过身,追上她并拉住她的手。 “你要做什么?”杜心莲吓了一跳。 “他就拜托你了。” “什么?!”没头没脑的在说什么?她一脸困惑。 但谢雨茵没再解释,只是放开她的手。她的心儿酸酸的、喉间也酸酸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深吸了口气,回身又走到病恹恹的秦方秀床前,倾身接近那张皱得足以夹死蚊子的老脸,瞪大了眼,仔细的察言观色。 “你靠这么近做什么?”躺在床上的秦方秀中气十足的怒骂着。 她一怔,下一刻,她抚着胸口笑了“好在,原来你是装病,这样我就没什么罪恶感了。” “你这什么话?我是真的被你气病了。”秦方秀涨红着脸大声驳斥。 谢雨茵摇摇头,突然脸色一白,一手紧揪着衣襟,另一手微微颤抖,气若游丝、神情痛楚的看着秦方秀,甚至还喘着气儿“你这、这什么话”她愈喘愈 急,胸前剧烈的起伏着,看来就像个病人膏肓的人“我、我是真的被你给气、气病了” 秦方秀错愕的盯着她看,没想到,下一刻她突然又笑了,这笑好甜,脸上的苍白更在瞬间换上了粉嫩的酡红。 “老实说,奶奶伪装的功夫太差了,你能瞒过惟礼应该是因为你串通了大夫吧?” 她顿时语塞,事实确是如此。 “如果我也在场,你肯定骗不了他,不过,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所以就让你蒙过了。”她干脆拉了一把椅子到床前坐下,鬼灵精怪的看着颇不自在的秦方秀“在我面前演这个,就叫‘关公面前要大刀’,我可是个中翘楚呢!”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既然被揭穿了,她也不必装病了,于是便从床上坐起身,不客气的看着她问道。 “不是,是要谈条件。” “条件?”她轻蔑一笑“要多少银两,开口吧?” “狗眼看人低,想用钱压死人?这招对我可不管用。”谢雨茵以一种鄙夷的眼神瞪着她,惹她羞愤的怒视。 “听着,”她先把秦惟礼用奇异手法点了她身上穴道,而让她无法运用内力一事道出后,这才说出重点“他说过只有秦家人才懂这种点穴手法,奶奶只要把我身上的穴道解了,我马上就走。” “就这样?”这么简单? “不然呢?你不要瞧不起人,说白一点,你是上辈子修得好,这辈子才能出身贵族,而我呢,上辈子可能修得不太好,所以才会没爹没娘的,不过,”她突然又笑了起来“能遇到唐哥哥跟秦惟礼,我想上辈子我应该也做了几件好事”她直勾勾的看着她“你做人别太刻薄,也别老想栽赃害人,免得下辈子不能这么好命。” 闻言,秦方秀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而且,她也没想到这个讨厌的女人会说出这一番有道理的话。 “好了,趁惟礼还在呼呼大睡,你赶紧帮我解开穴道,我好走人。” 她一拧眉,直觉的问:“都什么时候了,惟礼怎么会还在睡觉?” 谢雨茵懒得解释“反正他就是在睡,你到底要不要我走?难道想等他睡醒后阻止我?” 想想她说得有理,秦方秀很快唤来一名小厮,要他去把林总管给找来。 “我的功夫已经生疏了,不过林总管在秦府三十载,当年老太爷也教了他点穴和解穴的功夫,我请他来解开你身上的穴道。” 她点头不语,心中已经在难过了。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见林总管遇来,倒见刚刚那名小厮又跑道来“禀老夫人,总管到北街去了,已派人去找。” 秦方秀点点头,挥手要他退下,一脸不悦的看着谢雨茵。真是的,林总管哪时候不出门就选这时候出门,让她们俩在这儿大眼瞪小眼。 此时,又有人来访。 原来是年居七旬的黄大夫为了‘配合演出’,过来看看老夫人的病情,看到陌生的谢雨茵,他也不敢吭上半句,因为秦方秀一张梁臭得跟粪坑里的石头没两样,他只得赶紧走到床边,打算看完病就走,殊不知 “甭看了,老身不必装病了。”秦方秀正在气头上,他一靠近,想也没想的就推开了他。 黄大夫的年纪可比她大上十几岁,被她这么一推,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了,好在一旁的谢雨茵及时扶住他,他吓得赶紧抓住她的手腕,总算稳住身子。 “你没事吧?”谢雨茵关心的问着。 “没咦?”一黄大夫握着她的手腕,像察觉到了什么,他竟直接翻过她的手把起脉来了。 “你干什么?”一她大感不解。 秦方秀一见到黄老大夫那眼睛一亮的表情,不禁想起早上孙子跟她提起的事。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惟一的男人,我一定要对她负责,我相信奶奶也不想让外人批评你的孙于是个始乱终弃的人,请您试着去喜欢她 “恭” “黄大夫!”秦方秀突然喊住他,再看着一脸不解的谢雨茵“你先出去。” 又怎么了?这老太婆事情还真多!她抿抿唇,转身出去。反正等林总管回来,她就能重获自由了她边想边往后花园踱过去。 秦方秀见她走了,突然跳下了床,一把抓住黄大夫的手,一脸紧张的问着“她是不是有孕了?” 他一愣,随即点头“是,老夫人怎么知道?” “老身认识你几十年了,你不是个会吃年轻姑娘豆腐的色老头。” 他老脸一红,没想到她竟想到别的地方去了。不过,他反应很快的想到“刚刚那位就是老夫人要赶出去的姑娘?” 她点头,却道:“你出去吧,这事我得再想一想。” 这下子问题变得复杂棘手了,那个臭小子,肯定是故意以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招来逼她,他知道她绝不允许秦家的骨肉在外流浪。 这下子不屈服也不成了,总不能让她的曾孙变成私生子吧! 皇上的义妹,也‘算’是个公主,马马虎虎过得去,最重要的是她那只布满皱纹的脸突然有了笑容,她就要有曾孙可以抱了。 第九章 谢雨茵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又看到黄大夫对她一笑后离开,但老太婆在孵蛋吗?怎么都没动静? 此时,她看见林总管突然快步跑过来,下过她柳眉一拧,他不是从大门的方向过来,而是从秦惟礼的房间那儿她脸色一变,糟糕! 她连忙跟着他冲进秦方秀的房间,果然 “老夫人,王爷不对劲啊!我叫他、摇他,他都不动,就是一直睡。”林总管一脸惊慌。 “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去了北街?”秦方秀看着他,又看向也冲进来的谢雨茵唉唉,我的金曾孙,这女娃儿跑什么啊! “回老夫人,我、我老实招了。”他一脸不安“我在门外不小心听到您跟公主的谈话,我知道王爷很重视公主,所以斗胆跑去通风报信,谁知怎么叫都叫不醒王爷。” 秦方秀突然想到谢雨茵刚刚所说的‘呼呼大睡’,心急的一把上前,扣住她的手臂“你对他做了什么?” 痛!这老太婆的手劲竟然这么大,她沉眉锁眼的摇头“你别紧张,我什么也没做,只是让他吃了点不伤身的葯,他会一连睡上三天三夜,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能放心逃跑而已,”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话,再吞咽了一口口水“你也知道他一旦醒来,肯定一下子就追到我了。” “我怎么能相信你?” “不信你可以叫黄大夫回来看看。” 秦方秀连忙差林总管出去找人,于是才坐上轿不久的黄大夫又被带了回来,谢雨茵也被迫同行,一行人快步奔至秦惟礼的房间。 黄大夫坐在床沿,看着熟睡的秦惟礼,在观色,把脉后,十分笃定的说:“老夫人请放心,王爷没被下毒,脉象正常,只是睡着了。” 秦方秀松了口气,谢雨茵则道:“没问题了吧?奶奶,林总管就在这儿,请他直接帮我解了穴,我就走人。” “还不行。” “不行?!老太婆,你别太过分,我一个人走,又没要带走你的宝贝孙子。” “你就算没有带走我的宝贝孙子,也会带走我的宝贝曾孙。” 这是哪门子的绕口令,她怎么听不懂? 还一脸傻样?!秦方秀一脸受不了的再道:“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不是一个人?她看看左右,那她有几个?她真的被搞糊涂了。 “姑娘有喜了。”黄大夫插话的点醒她“刚刚我差点摔倒时,握住了姑娘的手,结果就把到了喜脉,可以确定姑娘有喜了。” 天啊!谢雨茵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了神“不、不行,我要离开,我不适合这里。” “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了,何况,谁知道惟礼醒来之后会不会有其他的问题?”秦方秀在床沿坐下,斜眼看着呆若木鸡的她“你就给我乖乖的待在这儿,一直到惟礼醒过来为止。” “那他会杀了我的!” 但她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的继续说下去“惟礼要是出了什么状况,我的曾孙又被你带走,秦家的香火断了,我要如何去见秦家的列祖列宗?” 天啊,谢雨茵哑口无言。 “好好照顾惟礼。” 秦方秀说了这句话后,随即走了出去,跟在她身后的林总管一脸歉然的看着谢雨茵,她苦笑着摇摇头,事情发展至此,也非他本意啊。 门关上后,她又听到秦方秀以严厉的语调吩咐“好好守着,要是她不见了,你们也都别想活了。” 她走到门边,从门缝中看出去,那老太婆竟派了两名小厮守在门口。 她沮丧的走回床边,她竟然成了禁胬?! 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她这不是把自己搞死了?一定是老天爷在整她,否则她怎回会白痴多事的去扶了黄大夫的手?! 走不了了,她完蛋了!她不敢想像,一旦秦惟礼醒过来得知道一切后会有什么反应? 她怔怔的瞪着那张熟睡的俊颜,头皮开始发麻,代志大条,她死定了! 三天后。 谢雨茵应该是快死了,但她却希望此刻的她已然解脱了。 可她并没有,好人才不长命,她是坏人,所以这会儿只能将头垂得低低的,动都不敢动,而她的正对面站着一个火人眼里冒火、头发冒火,浑身都冒火的男人。 说真格的,她已经后悔让秦惟礼睡了三天三夜,她让他睡得太饱,因此他那双休养生息够了的深邃黑眸得以恶很狠的瞪着她不放,连眨也下眨,就这么气呼呼的将她从白天直瞪到黑夜。 她知道他气得快掐死她,但坏就坏在她的肚子里多了个宝贝。 在秦惟礼醒来,并从他奶奶口中知道发生什么事后,他失去自制,狂吼出的‘谢雨茵’三个字可是余音绕梁不绝于耳,把她吓得魂儿都飞了。 就在他要上前找她算帐时,秦方秀说了“她怀了你的孩子。” 他闻言马上成了木头人,她也一样,不过当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便开始走 束走去,每停下一次就瞪她一眼,而她遗是木头人的状态,不但不敢动,连话也不敢说,让他瞪个够,看能不能让他消消火。 “瞪够了没有?要是把我宝贝曾孙给瞪坏了,我唯你是问。” 这是今天第几次进来了?其实连秦方秀自己都数不清了,因为每次进来,总是让气坏了的孙子又吼出去。 秦惟礼不断的走来走去,几乎将地磨掉一屑后,这才两脚发酸的坐在椅子上,但他的腰杆仍挺得直直的,听奶奶这么一说,他黑眸半眯“我还没跟她算完帐。” “你要算就快算,都瞪几个时辰了?” 她不客气的瞪了孙子—眼,然而再看向谢雨茵时,却变得温柔无比“来,雨茵。” 她笑咪咪的拉着吭都不敢吭上一声的谢雨茵,再回头看了两名丫环一眼,两人立即端上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雨茵,别理他,爱瞪让他瞪去,你吃你的,多吃点,别让我的曾孙饿着了。” 谢雨茵怯怯的点点头,坐了下来,再看着将筷子跟碗都塞到她手上的秦方秀。 她可以说是家里变化最大的人,那张严峻刻薄的脸已不复见,现在可是慈祥又亲切,当然,这也是托她肚子里宝贝的福。 不过目光移到那双闪烁着灼灼寒芒的黑眸,她可怜兮兮的瘪嘴道:“可、可他这样瞪着我,我吞不下任何东西啊”秦惟礼阴沉凝睇“谢雨茵,你要别人别倚老卖老,那你也别母仗子势” “什么倚老卖老?”秦方秀敏感的追问。 谢雨茵心中一惊,马上笑逐颜开的拉着她的手“我们一起吃好了,奶奶,也许有奶奶陪着,我的胃口就开了。” “好好好!”她笑得阖不拢嘴,现在只要她的曾孙能吃饱饱,她什么都好。 但突然,两道冷光射了过来“奶奶,请你出去。” 她柳眉一拧“哎呀,你这个小子,不是要跟雨茵成亲?不是要我喜欢她?现在我不就” “请奶奶出去!” 秦秀芳瞧孙子那张完全没得商量的俊颜,脸色丕变,低咒一声“该死的!”她气呼呼的转身走出去。 又要单打独斗了,谢雨茵楚楚可怜的看着气得脸孔扭曲的男人,他真的是暴跳如雷,看来只有用那招美人计来让他消火了。 她泫然涕下,瘪着小子邬“我听大夫说过,孕妇哭不得的,不然视力会变得不好,眼睛还会哭瞎”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就突地窜到她身前“那你还哭!”这声音咬牙切齿,可替她拭去泪滴的大手却好温柔。 她在心里了偷偷—笑,抬起泪汪汪的明眸望着脸色还是很难看的男人“你的表情这么凶,我很难不哭。” “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我过分?”她唇儿委屈的一抿,眼泪就咚咚的滑落眼眶。 “别给我哭,你!”他咬咬牙“你可恶!可恶至极,你”他真的吼不出来了,虽然他有一肚子的火要发,一肚子的话要骂,但因为她怀有他的骨肉,奶奶要他忍下来,要他小心不能吓坏她和她肚里的小家伙,所以,顾虑东顾虑西他一肚子沸腾冒烟的怒火到底要怎么发?!他快闷死、气死了! 他咬着牙,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再瞪着楚楚可怜的美人儿,在她身边坐下“吃!” “啥?” “吃!等你吃饱了再跟你算帐。” 还算啊?!她仰头一翻白眼,双手合十的哀求“你就别这么拖拖拉拉了,好不好?要嘛就给我一个干脆,要打、要骂,都随便你,就是别这样” “我可以打你、可以骂你吗?!”他气冲冲的反问。 她脸色一整,很认真的回答“当然最好是不要啦!” “我很气,非常的气,你对我用了梦周公,你要逃离我身边,在我” “我知道我知道,可当时我也气啊!你绑了我一夜,又都只偏袒奶奶,这样的男人,我怎能留在他身边?”她不服的为自己抗辩“坦白说,真的要离开时,对你还挺不舍的,也难过得紧,但想了想,长痛不如短痛” “长痛不如短痛?!”他讥讽一笑,对他而言,失去她,根本不是这几个字能形容的。 “好嘛好嘛,当时的想法的确是如此,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没有长痛也没有短痛,但一定会有‘阵痛’了。”她此时的语气可是相当无奈。 “阵痛?”他浓眉一拢。 唉,男人不懂这个的啦!她也懒得解释,事实上,若不是曾看过妇人生娃儿,她也不会知道什么叫阵痛。 她拿起碗筷交到他手上,自己也拿了一副“我们先吃吧!总之,我错了,大大的错了,您大人不记小贼婆的过,网开一面,好吗?” 他闷闷的夹了好多菜到她碗里后,才补上—句“我的气还没消。” 她瞟他一眼,忍不住在心中嘀咕,那又怎样?反正她现在有一张超级护身符,不仅能剋这个爹,也能剋那个老太婆,也许还能‘有求必应’? 她低头看着自己尚未隆起的肚子,眸中露出许久未见的狡点笑意。 小家伙,娘能下能把一身功夫要回来,可全靠你了。 接下来的日子,母凭子贵的谢雨茵真的是走路有风,不管吃的、用的、穿的,只要她说得出来,几乎是有求必应,而说‘几乎’,其实也只有一样不如她的意,那就是恢复她的武功。 即便秦方秀叮咛东、叮咛西,要她别在外四处乱跑,但因为她忙着张罗秦惟礼的婚事,没法子天逃冖着她,所以她仍然跟着秦惟礼走访江南的大街小巷、山谷河川,因为他是个仁民爱物的好官,相信‘眼见为凭’,所以习惯四处巡察,这让她是感动莫名,毕竟他是一个王爷啊! 难怪唐哥哥每年一次‘出巡’,也就是专门去偷那些贪官污吏的财富好去济弱扶倾时,总是住天高皇帝远的北方去,南方这儿就不来光顾,原来是此地根本没‘生意’可做。 而秦惟礼虽然常把对她仍有气的几句话摆在嘴上,但对她却是温柔体贴,舍不得骂上一句,还常陪她在西湖畔散步,这还是他听奶奶说的,女人生孩子需要体力,要多走动,生娃儿时才不会太辛苦。 不过,这也是一天中,她最会虐待他耳朵的时间。 “为什么不替我解穴?我问过黄大夫了,他说解开穴道对我比较好,气血会通嘛,我也比较有体力,不会像这样成天软趴趴的。” 秦惟礼但笑不语,挽着她继续漫步在夕阳下。 “你的心怎么这么硬?那明儿我不跟你来来去去,自己出来逛大街,万一碰到什么事,看你来不来得及救我?” 他还是没答话,因为这句威胁的话她已经讲了好多次,可她每天宁愿跟着他四处走动,也不想留在府里喝那一堆‘母亲健康、胎儿肚’的营养补汤。 她咬咬牙“你再不吭半声,我要生气了,生气对胎儿不好口” 他突然将她拥在怀中,她脸儿一红“拜托,还有别人在,你不羞我会羞耶!” “你不闭嘴、不安静的陪我看这湖光山色,我就吻你。” 没水准,每次都来这一招。 瞧旁边的一些百姓看着他们笑得好开心,她脸上的酡红更深了,这看在秦惟礼眼里却是一种折磨,她看来如此秀色可餐,但黄大夫说了,怀孕前期‘那事儿’得少一点,免得太遇激烈容易造成伤害,所以他吓得不是‘少一点’,而是当起和尚来了。 当然,他可以亲她、抱她,不过就怕擦枪走火 “安静了?” 谢雨茵闷闷的瞟了他一眼,嘴里嘀嘀咕咕的随便骂“一点都不信任我不爱我,不宠我连这点举手之劳的事都不肯会对我有多好孩子生了,一定把我弃至墙角,弃妇爱别人去也” 秦惟礼眉头都要揪紧了,这听来长长的一席话其实是连贯的,但因为加了太多‘语助词’,这些语助词不仅儿童不宜,连成人听了都忍不住摇头。 譬如说,第一句话其实是“你他奶奶的一粘都下信任我,去他娘的也不爱我” “雨茵,注意一下胎教。” 咦,这句话可提醒了她,她怎么忘了这一招? 她开始耍赖兼威胁“那你就解开我的穴道啊!拜托,你要是不肯,我就在心里念我第二十一号贼师父教我的那招‘把人骂到抬不起头来的脏话’。” 他诧异的瞪大了眼“你学这招做什么?” “有时候会碰到欠骂的人嘛!”她也很委屈好不好“以前我年杞小,每次跟人对骂都骂输,有一次遇到一个妓院的老鸨,她骂人时脸不红气不喘,可以连骂一个时辰,把那人骂到都没脸活下去,跑去跳河了。” “你就拜了她为师?” “当然,”对这事儿,她是很得意的“行走江湖,多一招有利无害,你要听听看吗?我先说—些粗浅的。” “甭了。”他真不知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竟然情定这个鬼灵精。 “那你到底要不要” “可以,但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谢雨茵眼睛一亮,知道解穴一事有谱了。“什么事?”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离开我,你做得到,我就帮你解开穴道。” “我都有你的宝宝了,你还怕我从你身边溜走?”她忍不住取笑起这个大男人。 “是。”他是真的担心,因为有一件事他仍瞒着她,这事让他很不安,虽然他已经努力的跟奶奶沟通,也严禁这件消息外传,但就伯有个万一。 “好,我答应,不过,你真的好爱我,对不对?” “你还敢怀疑?!又欠吻了?” “是,可是观众太多了。” 的确,现在夕阳正美,一轮红日偏了西,即将嵌进映染着橘红色光芒的西湖里,凉风微拂,湖面波光粼粼,远山看似静寂,这样的美丽景致总是吸引不少人驻足凝视,尤其这会儿,这幅如画的景色里还有一对幸福满分的俊男美女。 秦亲王要娶妻,对象还是皇上义妹一事早已传遍江南,因而,百姓们一看到他,总不吝给予祝福,甚至有人得知他们每日傍晚都会到这儿散散步,还特地过来看他们。 但对秦惟礼而言,此时此刻,这些人还真是太杀风景了些。 “我们回去吧!”他大手牵小手,朝她微笑。 “一上轿就帮我解开穴道?”速战速决,就怕他反悔。 “嗯。”于是,在霞光余晖淡去、月牙儿高挂天空的这一晚,谢雨茵终于跟久违的武功欣喜重逢。 谢雨茵恢复武功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重温当小贼婆的感觉。 尤其是飞天的轻功,在月牙儿的柔光下纵身飞来飞去,可好玩得很!当然,得先假装睡着,等秦惟礼回到他自个儿的房间,她才能蹑手蹑脚的动动手、动动脚,开始在秦王府里玩起飞檐走壁的游戏。 太棒了,她好想念这种感觉啊! 喜孜孜的她飞啊飞的,竞窜到秦方秀住的院落上方。不过,真怪了,怎么她房里的灯还亮着?她一向是个早早就寝的人啊!她再飞掠至另边的一屋顶上一瞧,咦,怎么秦惟礼也在? 正好,可以试试她的功夫有没有退步,如果她被秦惟礼发现的话,那就要加把劲练习了。 她俏皮一笑,再一个飞掠来到屋檐上,小心翼翼的移开一小块瓦片,偷窥着屋里的动静。 奇怪,桌子上怎么会有两套一模一样的凤冠霞帔?!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会差人将这一套送到杜府去。”秦方秀一边抚着其中一件,一边笑咪咪的道。 杜府?!难道是 “奶奶,您为什么如此执着?我不想娶心莲。”秦惟礼一脸严肃。 “我亲口答应了心莲,她一定会是我秦家的媳妇,难道你我言而无信?”秦方秀沉着一张老脸质问孙子“再说了,我也差了快马将这事呈请皇上,皇上的回信你也看见的,他都说了‘由你决定’,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我并非顾忌皇上的观感” “那是怪我做得不够公平?”她为之气结的瞪着孙子“我让你同时迎娶她们两个,让她们没有正室、小妾之分” “重点不是这个!”他火冒三丈的打断奶奶的话。 “不是吗?虽然她们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前宰相的孙女,然而,你我都清楚谁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到底是谁委屈了?!” 这臭老太婆,根本是在为杜心蓬抱不平嘛!谢雨茵愈听愈生气。 “那不是问题,奶奶,心莲夹在我跟雨茵之间,也不会幸福的。”说得好,她眼睛一亮,差点儿给他拍拍手。 “这是什么话?我跟你说白了,横竖雨茵已经怀了孕,她肚里有我的宝贝曾孙,你就别再碰她了,从洞房花烛夜开始,你就给我去心莲的房里睡。” 秦惟礼脸色丕变“奶奶,你别太过分!” “你敢不听奶奶的话?!” “此事听不得。” 她好感劲,这男人真的值得她爱啊! “那我就死给你看!” 哎呀,她瞪大了眼,这老太婆怎么能以死相逼?!太可恶了! “奶奶!”秦惟礼及时拉住要去撞墙的奶奶,但神情已大显阴霾,那双慑人的黑眸更是波涛汹涌,他咬牙“您一定要这样逼我?” “我逼你也是因为你没出息,一个大男人只守着一个女人,像话吗?” “奶奶,请别逼我对您说出不敬的话!”那张铁青的俊颜已然动怒。 “好,你不娶心莲,婚事也别办了,等雨茵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后,看看到底是谁难看!”她板着脸、冷飕飕的道:“就算雨茵是公主,到时也会被指指点点的,不是吗?” 竟玩起心理战来了?!谢雨茵两道柳眉差点没打结,她真的好担心,秦惟礼,你可不能屈服啊,我大肚子又怎样?反正是秦家的种,又不是杂种。 秦惟礼恨恨的看着奶奶好久后,才叹了口气“好,我娶!” 但到时杜心莲未必会嫁,因为他会先去找她说清楚,婚后他不会碰她、不会爱 她,因为他所有的爱都已给了雨茵,他的心再也容不下别人,如果她随意如此虚掷青春岁月、孤老一生,他也认了。 谢雨茵不敢置信的瞪着那张咬牙答应的俊颜,他、他竟然答应了?! 虽然看得出来是心不甘情不愿,但他要娶杜心莲,她要跟别人共用一个丈夫? 让她的孩子跟杜心莲的孩子一起喊他‘爹’吗? 不成!扁想到他跟杜心莲得先做完‘那个’才会有孩子,她的心就痛得快要死掉了,哪有办法接受? 她眼眶一红,施展轻功,飞掠离开。 第十章 谢雨茵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这一次,秦惟礼更恨她了,因为她违背了对他的承诺,因为这次她的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而她竟还狠心的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宝贝曾孙不见了,不见了啊”大厅里,秦方秀坐在椅子上槌心肝,她又生气又伤心,这回真的要气出病来了。 “您还不明白?”他面无表情的回答。 她肯定知道他要娶杜心莲的事了,不然怎么会昨晚还甜蜜相依,今儿他却得被迫接受她已离开的事实?而奶奶房间屋檐上那一块被移动过的瓦片也证实了他的猜测,她绝对是听到了 秦方秀听到孙子的话,更不高兴了“她能当秦家的孙媳妇就该偷笑了,还敢 在乎你要娶几个老婆?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 “奶奶!”他激动的握拳怒吼“您知道吗?一直是我,一直都是我在追着她跑,她早就知道我的身分,却从不想接近我,您明白吗?是您的孙子硬要爱她、硬要拥有她的。” 她怔愕语塞,这是第一次,她在自己打小带到大的孙子脸上看到他以如此严峻愤怒的眼神瞠视着她。 “上次为了寻她,我花了数月的时间,这一次”他无言了,他不敢预测时日,但他知道无论天涯海角,他一定要找到她! “你要去哪里?”她上前喊住突然大步往外走的孙子。 “我要去找她。”他头也不回、脚步不停的回答。 她连忙起身,快步追上前去,一把拉住他“你要上哪儿去找?” “不知道,但我要给奶奶一句话,如果我将雨茵找回来后,您仍要我娶心莲,那我会带着她离开这里,因为我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绝对不能!” 秦方秀的心猛地一震,难以置信的看见孙子的眼眸竟微微泛起泪光,他竟然爱她爱得那么深?!她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手。 秦惟礼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转身离开。 虽然知道机会渺茫,但是秦惟礼寻找谢雨茵的第一站还是来到了霄汉寨,不过一看到唐绍祖那双诧异的眼,他就知道她并没有回来。 “怎么只有你回来,谢丫头呢?” 英俊的唐绍祖开心的拍了拍他的胸膛,可一旁的朱贝儿却朝他猛摇头,他这才注意到秦惟礼的眉宇间满是浓得化不开的落寞。 “先喝口茶吧,秦大哥。” 朱贝儿贴心的端了杯温茶给他,然而他只是双手握着杯子,在长叹一声后,将谢雨茵离开的事娓娓道来。 “她可能会去哪里?请你们告诉我,她肚子里有孩子” “她是个小贼婆,还是拜了一堆数都数不清的贼师父的小贼婆,要找她可没这么容易,不过”唐绍祖定定的看着他“若以你上回的毅力及能耐,我相信只要花上六、七个月的工夫,还是有办法将她逼出来的。” 他摇头“我不能忍受那么久,届时,她也许已经生下娃儿了,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我要跟她一起迎接小生命的来临。” “那能怎么办?谢丫头要真那么好找,上回我因为她而被你缠得都快透不过气来时,早就将她抓回来,直接送给你了。”他说的可是真话。 秦惟礼也明白这个事实,但这一次他的心情比上一次更沉重,因为他跟她之间已有了感情和牵绊,还有充满美丽回忆的故事,而这些回忆如今已将他的心撕裂,让几难成眠。 唐绍祖一见那双黑眸中的深沉痛楚,心不由得放软了“你也别急,这一次我们就—起合作把她揪出来,狡兔三窟,谢丫头可能有三十窟,可咱们合作,时间肯定能缩短。” “谢谢你。”他感激的朝唐绍祖点点头。 大力的拍拍他的肩膀“不客气,不过,看来是要全员出动了,除了山寨里的人之外,我也会找‘万事皆可达’的万达镖局一起加入。” “镖局?” “别小看他们,他们可不是普通的镖局。” 说到这儿,朱贝儿恶狠狠的瞪了他一记,因为她曾经被当成镖物押到霄汉寨来。 “万达镖局的江湖人脉超乎你我想像,或许他们会先找到谢丫头也说不定。” “那就快点行动。”他已迫不及待了。 “要不要去找皇兄,请皇兄帮忙?”朱贝儿也想出点力。 “不行!”唐绍祖马上握住她的手直摇头“上回你找了一大堆的皇家骑兵、弓箭手,弄了个大阵仗,太吓人了。” 想起那件乌龙事,她粉脸儿一红“我不找那些人了嘛!但皇兄有一批秘密的黑衣人,我听皇兄说过,那是替他从全国各地收集消息的人。” “收集消息?” “嗯,我问他是什么消息,皇兄没说得很明白,只说了一句‘只要他需要什么消息,他们就会给他’。” “我不晓得有这件事。”唐绍祖很惊讶。 “我也不知情。”秦惟礼也没听说过。 这可新鲜了,两名皇上的亲近知己竟不知道这事儿,不过,此时不急着了解,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倘若皇上手下真有消息灵通人士,那么或许该借助他的力量了。 秦惟礼看着唐绍祖“我要马上进宫。” 他点头“好吧,咱们分头进行。” 秦惟礼进宫后,—见到朱皓熙就将事情的来能去脉全说了,也迫不及待的表明来意,希望他能帮忙。 贝儿真是个大嘴巴,朱皓熙坐在金漆雕龙的华椅上,俊脸上尽是无奈。那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是他为了‘某个人’特地训练的,他们负责盯住‘她’的所有行踪,每隔一段时日,他们就会回宫向他禀报她的近况,以及与她有关情报。前阵子,他们查出‘她’与谢雨茵有师姐妹之情,所以就在不久之前,一名黑衣人才向他回报谢雨茵近几日的落脚处。 问题是,如果他说了,可能将衍生不少问题,而且他就得供出‘她’来了。 “皓熙,你不愿意?”见他久久不语,秦惟礼有些受伤,亏他们的情谊如此深厚。 “并不是不愿意,而是” “她怀了我的孩子,皓熙,我不希望我找到她时,我的孩子已经呱呱落地甚至长大成人了,你懂吗?她那么会躲!” 见好友那焦急心痛的表情,他怎么忍心唉,罢了! “你不会错过任何事,她就在霄汉寨里。” 他眼睛一亮,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但很快的眸光又随之一黯“不可能!我才从那里”他突然又觉得不对劲“你怎会如此笃定?!” 朱皓熙笑着起身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黑衣人在你来之前才刚向我回报。” 他一脸困惑“我不懂,你派人监视她?为什么?”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所以,我只能跟你说,我有我的理由,但你只管放心,我对雨茵没有别的意思。” “这一点我信得过你!”秦惟礼定定的看着内敛沉稳的好友“我对你的故事虽然好奇得很,但眼前,我更想早点找到雨茵,待我找到她之后,一定会找个时间来听听你的故事。” 朱皓熙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只脑凄笑点头。 “谢丫头在这里?皓熙真的这么说?”唐绍祖—脸蜡愕的看着又策马奔回霄汉寨的秦惟礼。 “是!”他拧眉“难道是那些秘道”他看向朱贝儿“这下子你不说也不成了。” 上回他在那间依山洞而建的房间里找了又找,就是没找到秘道的入口,问知情的朱贝儿,她还说不能出卖谢丫头。 朱贝儿很为难,但现在情况特殊,又不能不说“好吧,不过,雨茵说过绝不能随便进入秘道,不然会在地底下迷路,再也走不出来。” “带我去!”秦惟礼这会儿什么都管不了了。 她咬着下唇,只好点头带着两个男人到那间嵌在山洞里的小房间,在墙壁上一阵摸索后,以谢雨茵教她的方法,双手一推,那看来毫无缝隙的墙面居然打开了,出现了一个地道,她退到一旁,看着一脸震慑的两人。 “其实她只带我走过一次,里面有好多地道分支,错综复杂,很容易迷路的。” “谢丫头真厉害,我在这里待了十多年,还找不到门路,她竟然”唐绍祖摇头赞叹。 “我要下去了。”秦惟礼可说不出赞叹的话,他现在只想赶紧将谢雨茵揪出来。 “这样贸然下去会迷路的。”朱贝儿连忙拉住他。 “惟礼,等一下。” 唐绍祖先回自己的房里拿了一大捆细细的绳线及火把后,又走了回来,将绳线一端梆在他的腰上,再将火把交给他,他感激一笑。 两个男人互拍肩膀后,秦惟礼就往地道走去。 这地道看来很幽暗,也如朱贝儿所言,有很多岔路,每条看来都不一样,有不少是相通的,因而也有绳线已缠绕了,他不小心又走了一次,不过,这里面一点都不闷,可见空气是流通的,问题是谢雨茵究竟躲在哪里? “乖宝贝” 一阵微风拂来,还隐隐约约的带了人声。 他眼睛一亮,屏息凝听,但他的心跳得太快了,只得逼自己静下心来。 他闭上眼睛,只让耳朵去感受,慢慢的,怦怦怦的心跳慢下来了,他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迈开步伐,闭着眼睛往声音来处走去。 “今天啊,我们的晚餐是两只大鸡腿,是我从厨房里偷来的好吃,对不对?我吃了,宝贝也吃了,嘻你想不想你的爹?” 秦惟礼的心脏猛地一震,心跳又怦怦怦的加快了,他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继续 闭上眼睛,听着声音继续前进。 “你的爹啊,怎么娘才跟他分开几天,就想他想得紧了?羞羞,对不对?都要当娘的人了唉,我怎么又掉泪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在哭?他一紧张,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这时候要是被你爹看到,一定会说‘不准哭了,快给我吃!吃完了再跟你算帐’。”她突地笑了起来,但随即又是一声哽咽“讨厌,娘不可以哭,不然会生出一个爱哭鬼的!呜呜” 都这样说了还哭,真是欠骂!他的心跳因怒火又变快了。 这什么鬼地道,怎么这么长?!他忍不住在心中咒骂。 “娘真的好想爹啊,这里有道么多钱,我应该很安心的,但为什么没有你爹在身边来得安心?而且,这些钱都冷冰冰的,没有你爹的怀抱温暖” 这一席话倒是悦耳多了,他的心有点儿甜,他终于站上她心中的第一位了。 “我好想他喔,宝贝,如果这些钱能把你的爹换来,娘一定不会舍不得的。” 她叹息一声“你的爹其实是世界上最值钱的宝贝,要是有人给我数不尽的银两要换他,娘一定会大声的说,不换!” 秦惟礼知道自己离她愈来愈近了,她的声音愈来愈清楚,他也渐渐感觉到光亮 他倏地睁开眼睛,惊愕的看着眼前这堆满金跟珠宝的山洞,在两支火把的照射下珠宝闪闪发亮,刺眼得让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赶忙看向另一边,角落有一张石床,上面辅了干草,竟然还有被子、枕头,旁边有石桌、石椅,最令人讶异的是,竟然还有一条小溪沿着陪壁潺潺流过 然后,他看到了她,她窝在—个凸起的石柱角落坐着,—旁放着两只鸡腿“这就就是你的秘密基地?” 背对着他的谢雨茵整个人一震,缓缓的转过头来,瞪大了眼“怎怎么可能?!”她预计他要三、五年后才会找到她,可现在离她出走还不到十天呢! 他来到她身边,蹲下身子,拧眉看着她脸上泛流的热泪“不准哭了,快给我吃,吃完了再跟你算帐!”他将她啃了一、两口的鸡腿拿起来“别把我们的孩子饿着了。” 这不是她刚刚才说过的话吗?这会儿竟然就能听到?会不会是因为太想念他,产生了幻觉? 她颤抖的伸出手“你是真的?你不是在杭州吗?” 他这才想到她背叛了诺言,黑眸中闪动着危险寒芒,下一刻,他手臂一收,用力将她拥入怀中,恶狠狠的吻了她,将她吻得七荤八素,整个人瘫软在他怀中“你逃了!”这句咬牙切齿的话带着控诉。 她伸手轻碰自己被吻得红肿的樱唇,再眨着意乱情迷的双眸,微微一笑,他是真实的,可是“你不可能找得到这里的。” “别逃开我的问题,你骗了我,”他气呼呼的提醒她。 “我、我不能跟杜心莲一起分享你嘛,我光用想的,心都快痛死了,所以只好逃了,你以为我愿意吗?我离开时,眼泪可是掉个不停的。”她愈说愈激动“我好难过、好伤心,根本不知道能去哪里,我怕大家” “大家?” “嗯,就是我那些数也数不清的贼师父啊!第一次你四处找我时,大动作的派了一大堆人四处搜寻,害得我无处可逃,”说到这儿,她忍不住的又瞪了他一眼, “那些贼师父只好勉为其难的一站站收留我,可也被逼得日子难过,因为他们都做过坏事、怕被抓,所以早就跟我说好,下不为例。” 闻言,他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 “笑?我才笑不出来,我带着肚子里的娃儿,明知你会往这儿来,还是硬着头皮回来了,但我本以为你找不到我,已打算住在地道里了。” 秦惟礼脸色丕变,怒不可遏的打断她的话“你打算在这里躲个三、五年?” 好凶!就算是,现在也不能承认了,她抱着他忙摇头“也不算啦,这儿是我的地盘,吃的、喝的都容易拿,到城里去也方便。” “谢雨茵,我先警告你,你要是敢把我的孩于藏在地道里三、五年,我一定跟你没完没了!” “你说过的,我们早就没完没了了,现在又有了孩子,”她幽然一叹,眼眶却微微的泛红了“我必须承认,只要你娶心莲,我就不会回去,就算被逼回去了,我也会再逃的,要嘛,你想我时就来这儿找我,别逼我回去。” “我不会娶她的。”他将离家前对奶奶说的那一席话全转述给她听。 “可是万一奶奶又寻死或以不办婚事要胁你,你打算怎么办?” “你果然都听到了。” 她红着脸儿,点头承认“我听到你说要娶她了。” “但我心里的话你可听到了?”他轻叹一声。 她诧异的看着他“心里的话?” “我会娶,但杜心莲未必会嫁,因为我会去找她说清楚,我不会碰她、爱她,我所有的爱都给了一个笨贼谢雨茵,我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他愈说愈气,声音也愈来愈大。 然而,尽管这一张俊脸凶巴巴的,她却感动得眼候盈眶“你说的全是真的?” “你还敢问?!”他简直快被她气死了! “别气嘛!”她擤擤鼻子,将头枕靠在他的胸膛上“我是真的好感动啊。” “可是你却再一次的逃开了。”他紧紧的抱着她,忍不住又说了埋怨的话,因为他太在乎她了。 “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 “不然,你罚我嘛。”她抬头看他。 “罚你?”他瞪着她。 “嗯,任何事,打也成、骂也成,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很好,那我就动手了。”他开始解开她的衣服。 她愣了愣“这”“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话虽然说得很冷,但浓眉一拧,不确定的又问:“真的可以?” 她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羞惭的点点头,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这才注意到他腰间还系着一条很细的绳子“这是什么?” 秦惟礼这才想起唐绍祖跟朱贝儿还在上面等他,万一他迟迟没上去 懊死的!他闷闷的又将她的衣服给穿好。 “怎么了?” “我们得回去了,我是说,离开这儿,不然我担心待会儿会有观众出现。” 他口气很闷,天知道因为她有了,他禁欲多时,结果她还给他落跑,他这压抑许久的欲望在再见到她时,已经快泛滥成灾。 “什么观众?” “你的唐哥哥跟公主。我们走吧,上去的路还很远呢!” “怎么会远?” 谢雨茵突地俏皮一笑,拉着他的手,往石床上一躺,突然床翻动了一下,才一晃眼,他们居然已经身在一间朴拙典雅的房间里。 “这里是?” “唐哥哥的床。”她笑得好开心。 “什么?!” 两人手牵手的走出去后,推开对面的房门,果然,朱贝儿跟唐绍祖还站在地道的入口处一直向里张望着呢! “唐哥哥,公主!” 谢雨茵一唤,两人错愕的转过头来“你你们是从哪里出来的?” “就从你们的房间啊!”她嫣然一笑。 唐绍祖眉头先是一皱,接着笑了“看来有机会,我一定要下去好好的绕一绕” “我劝唐哥哥还是别下去试了,我曾经陷在里面七、八天,差点没饿死呢。” “我打算现在就带她回杭州去。”秦惟礼一脸认真,把谢雨茵的手握得好紧。 “我明白,免得谢丫头哪里不开心,又从哪个地方躲到地道里去了,秦大哥要逮她也不容易,对不对?”朱贝儿可是很聪敏的。 “正是如此。”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再不放开了,倒是谢雨茵一脸的羞涩,看来他真的吓坏了呢! “那好吧,路上小心。”唐绍祖相信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走人了“对了,这次婚事不会再有问题了吧?”别又像上次一样,在他们要下杭州参加婚礼时,新娘落跑了。 谢雨茵抬头看着秦惟礼,莞尔一笑“哪敢再有问题?” 他低头深情凝睇,眸中尽是笑意。 最后,两人在霄汉寨老老小小的祝福声中,幸福满满的离开了。 尾声 杭州秦王府。 这一天阳光普照、百花齐放,谢雨茵特地差了小厮将古筝移到后院,再点了香炉,请人去将秦方秀及秦惟礼请到亭台中坐好。 “奶奶,你最爱听姑娘家弹琴了嘛!为了表示最大的诚意,我愿意弹琴给你听。” 她是真心的,因为从她回杭州后,奶奶就对她好得不得了,话也说白了,只要她好好生下肚子里的宝贝,秦家有她这么一个孙媳妇就好,不贪求了。 弹琴?!秦惟礼听她这么说可是诧异极了,正想阻止时,她却偷偷的塞了两团东西到他手理,他低头一看,竟是棉花。 此时,一旁的秦方秀也摇头“不成不成,你发了毒誓的,万一应了誓该怎么办?” 她璨然一笑“不会的,我跟老天爷说好了,那个誓不算了。” “不算?” “嗯,我跟他说啊,为了我亲爱的奶奶,我要违背誓言,但会多做善事来弥补,老天爷就答应了,所以没事的。” “真的吗?”秦方秀总觉得不妥。 秦惟礼突地将谢雨茵拉到一旁“你是要报老鼠仔冤?” “为什么这么说?”她不懂。 “你不是有仇必报的吗?奶奶要我娶心莲,逼得你离开,难道这不算仇? “我只是想让奶奶喜欢我,你居然把我想得这么坏”她很难过耶。 “当然不是,那是我误会你了。好,你快去弹吧。”但会不会造成反效果? “好。” 她有模有样的坐在古筝前,那沉静的气质、国香天色的脸庞,在身后绿柳红花的衬托下,看来就像一幅迷人的好风景。 她深吸一口气,朝奶奶微微一笑,开始弹奏。 “叮叮!当!当!叮!当!叮” 恼人的魔音一起,后花圈里,原本兴致勃勃围过来观看的小厮、丫环们个个脸色丕变,双手捂住耳朵,急急往后退、再退,愈闪愈远 可怜的秦方秀,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差点没口吐白沫,她当然也想逃,但瞧瞧她的孙子,他是边听、边哼还边拍手咧 她苦着一眼老脸儿,也跟着拍起手来。 “轰隆隆!”晴朗的天空突然闪电打雷,莫非就连老天爷也听不下去了? 秦方秀的眼睛一亮,急急起身“乖孙媳妇儿,下雨了,快收一收,别弹了。” 怎么连老天爷都这么杀风景?!谢雨茵抱怨的看了蓝蓝的天空一眼,再向奶奶点点头“好吧,那明日再弹了。” “呃明天也不要了。” “那后天?” “后天也不用了。” “奶奶,那以后” “以后都不用了。” 瞧她飞也似的跑走了,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后,谢雨茵噗哧一笑,窝进秦惟礼的怀中“天啊,看来我的琴艺很难再重出江湖了。” “你好调皮。”这下他相信她是存心在‘报仇’。 “可也好爱你喔。”她有特别给他棉花嘛。 听到这句话,他只想做一件事低下头,轻轻的吻上她的唇。 她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在弹什么?还哼得那么准、那么像?你的棉花呢?” 他微笑承认“我早就扔了,在你抚琴之前就扔了。” “那你还能笑、能哼、能拍手?!”她瞪大了眼,这简直太神奇了,连她自己都得硬撑着才能继续弹下去。 “只要是你弹的乐曲就是天籁之音,好听得不得了,真的!只要一想到差点找 不到你,差点错失宝贝出生的那一刻”秦惟礼深情的凝望着她微凸的小肮, “能听到你弹琴,对我而言,就是一种幸福了。” 谢雨茵感动得热泪盈眶,难怪有人说,爱情真伟大!是,真是太伟大了啊! 这一次,换她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全书完 *想知道千金公主朱贝儿和贼窝头子唐绍祖的甜蜜恋情吗?请看甜柠檬013贼保镖系列之一公主遇上贼 *敬请期待阳光晴子最新力作,贼保镖系列之三皇上造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