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找黑人男朋友》 第一章 小区 楼主发现好多妹子都喜欢找洋人当男朋友啊,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 说实话,我觉得很多洋人都特别渣,特别是那些来我国留学的。 小区里之前就有个妹子找了个来我国当交换生的黑人当男朋友,才几个月就被人糟蹋了个干净,弄得丧失了生育能力,跳楼自杀了。 那妹子的长得还不错,25、6岁,按照网络上的标准,十分制,化完妆能打个六分。算是中等偏上的相貌,而且常年锻炼的关系,身材很好。 更重要的是她还很会挣钱!我们小区是在郊区,房价虽然不贵,但也有一万多快两万一平,首付都是妹子自己挣来的。 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位妹子。 因为我跟妹子都是附近一家健身房会员的关系,所以平时在健身房碰到了会打个招呼。 算是点头之交吧。 记得有一次在健身房看到她聊了几句。男人嘛,大家都懂的,楼主自然免不了问妹子有没有男朋友。 妹子跟楼主说她最近交了个男朋友,是外国人。 那时候楼主还不知道她男朋友是黑人啊!一开始还以为是高大威猛帅气的欧美帅哥。 再加上那妹子平时看起来比较理智,不像是会被人骗的样子,所以除了有点不爽之外,还没有太在意。 扯远了。 虽然妹子长得很对楼主胃口,但楼主还是祝福她跟那个外国人的,是真心希望她们能白头偕老。 但是后来有一天早上,我在小区外面吃早点,正好碰见妹子踮着脚搂着个一米九几的黑人湿吻! 小区早上都是早高峰时期,人来人往的!这俩就抱在那里舌吻!公共道德呢!?廉耻呢!!楼主都看醉了。 而且那黑人舌头伸老长,恨不得把她都吞了,有种大黑狗上了小博美的感觉……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对象是个黑人! 可能是因为新闻看的比较多的关系,我对黑人印象不太好。 说句题外话。 不仅是楼主对黑人印象不好,楼主的朋友对黑人印象也不好。 本地好多小偷小摸的事情都是他们鼓捣出来的,被人抓现行了还特么打人!派出所也不好管,一管他们就上纲上线,说我们欺负外国来宾!说我们搞种族歧视! 真是日了哈士奇。 自己犯了错,反倒怪别人种族歧视,不关照他们,也不知道这群黑人怎么想的。 记得以前看到过一个视频,有个妙龄女子的大晚上回来晚了,正好被一个路过的黑人看到了,直接被拖到路边绿化带强奸。要不是路人还比较有正义感,当场把那黑人打跑了,很难想后果会怎么样!到现在网络上都还能搜到这个视频! 又扯远了,说回我们小区的那个妹子吧。 我之前无意间听小区的保洁大妈说过,妹子择偶要求很高,之前处了几个,都是几个礼拜就分了,没有什么深入发展。这个黑人是妹子最用心谈的一个,好像初夜都是被这个黑人拿的。 以上这些都是保洁大妈原话!真不是我嫉妒胡编乱造的! 说实话,那时候楼主心里就有点不爽了。 但后来我在小区和那个黑人打过几次照面,觉他还挺温和有礼,交谈之中知道他家是做生意的。时间长了,也就觉得这人还不错,便没什么想法。 但你要真以为那黑人是这样你就错了! 他们特别会装!楼主一开始也被骗了! 凑巧就有一次,楼主跟朋友在酒吧喝酒,碰到过他。 他坐在离我们很远的一桌,没看到我,正跟一群朋友边喝酒用英语大声交流。他嗓门比酒吧的音乐都大,非常吵,两条街外都能听到。其中夹杂着各种xx的脏话,跟平时在小区的表现判若两人,一点素质都没。 楼主好歹是社会的四好青年,英语四六级还是过了的,好奇之下就偷听了,听完火蹭蹭往上窜。 你猜他们聊的都是什么? 他们聊的都是什么中国人真好骗说什么信什么、这个月又泡到了几个中国妞、哪个妞比较放得开……跟交流用户体验似乎! 这他妈都把我们中国人当什么了?!其中还听到了小区那妹子的名字。 当时酒吧还有不少知识分子,都是懂英文的,应该都听得懂那黑人说什么,但就是没人敢站出来! 楼主常年健身,卧推有,哪里是吃素的,在加上正义感爆棚,被那黑人之前的言论彻底惹火了,操起酒瓶子就准备上去开干。 后来楼主被朋友拉住,说什么黑人都这样,让我别闹事,闹大了去了警察局,黑人一装逼,警察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是我。 朋友还说,他平时做生意,碰到黑人都是往死里宰,漫天要价,爱买不买,反正他也不准备把东西卖给黑人。 我听完心里才舒服了一点,不过还是跟吃了翔一样难受。 朋友好说歹说的劝,才把我劝下去。 当时真他妈越想越气,后来还是忍了,心想,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拼命,灌了两瓶酒就搭车回了。 回来的时候还在小区门口碰到了那妹子,一问她在干嘛,她说出去找男朋友。 真是日了哈士奇。 楼主当时就有把事情全告诉她的冲动,但空口无凭,就算了。 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要是把事情都说了,说不定妹子就不会悲剧了。 记得那天以后,有五、六天没碰到那妹子,再碰到的时候,她非常憔悴,失魂落魄的,问她话也跟没听到一样。 又几天之后,大晚上她一个人从外面搭车回来,一下车走了两步就倒地上了,血哗哗的从大腿根往下流,还是保安把她送到医院的。 后来楼主听人说,那黑人以分手威胁那姑娘,让她跟他朋友‘处对象’,姑娘一开始还不答应,后来直接被黑人跟他的一群朋友光天化日之下拖回去办了,还威胁她不要到处乱说。 妹子不敢报警,忍了下来。在家养了一阵身体,又被那黑人找上了。自那以后她就被当成了玩物,堕胎啊什么的都是轻的。 小区里一片可惜声,都说多好的孩子,怎么就喜欢倒贴一个黑人。 哎,真是可惜了。 不过大家也就是感慨感慨,中国人都这样,背地里再怎么有意见,当面都是不说的。 再然后楼主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听到妹子的消息,销声匿迹了一样,偶尔问起保洁大妈,她也说没看到。 直到有一天早上,小区的人进进出出的上班、上学,有个影子从楼顶上掉下来,咚一声,下一秒就只剩下了地面上的一滩穿红色内衣的尸体。 惨不忍睹…… 那时候正是早高峰,来来往往的有上百号人,外头跟炸了一样…… 楼主一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过去看见是什么情况,心里凉了一截…… 死的正是那姑娘! 后来警方来调查,在她家发现一封遗书。 遗书的内容大致就是说她怎么被那黑人跟他的朋友玩弄,连姨妈期都不放过。后来子宫出了问题,没办法怀孕,想让那黑人负责。结果别人直接就拍拍屁股不理她了,姑娘念俱灰之下跳楼自杀了。 这件事一开始闹得很大,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被压了下去,网上都没能冒出一丁点泡沫,甚至在论坛上一发帖说相关的事情就被删。 至于那黑人?警方都说,人不是他杀的,人是自杀的,至于之前的强奸?女的都死了,死无对证,调查都没法调查。 其实发生这种事最难过的还是女孩她妈妈。 她妈妈是个好人,之前不住我们小区。偶尔来我们小区的时候,碰到熟人的都要把自己做的一些小零食,什么饼干、糖炒栗子啊的给大家分一点。 阿姨人非常好,看起来也温文尔雅,带着个眼镜,非常有知性美。 可是自从她女儿跳楼之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每天神神叨叨的,逢人就说她女儿怎么怎么样,怎么怎么好,要大家帮忙介绍对象…… 第二章 死的活的? 我们都说:阿姨,你女儿虽然走了,但你也不要太伤心。 然后阿姨就开始生气,说她女儿没死,说那几个外国人都是畜生,不得好死,迟早死于非命! 说着从包里摸出一个布娃娃,布娃娃脸上贴着她女儿的黑白遗照,说,我女儿在这呢,你要不要跟她处对象?是不是嫌弃她?然后就开始哭。 时间久了,大家都觉得瘆的慌。 她女儿本来就自杀枉死的,还拿个遗照贴布娃娃上面,谁能不怕啊。 自那以后,小区里的人都躲着她,说是晦气。 记得我有几次下晚班,都碰到她坐小区外面的路灯下傻愣愣地笑,问她在干什么,她傻笑着说等女儿下班。 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女儿死了的样子! 哎,儿女作孽,父母遭殃。 其实我一开始还心疼阿姨的,但她神经质的次数多了,我心里头有点发毛,和大家一样,也不敢再多跟她说话。 哎,广大女性同胞还是擦亮眼睛比较好,不管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人渣到哪都是人渣,得仔细甄别清楚。碰到一万个好人没什么,碰到一个人渣一辈子就毁了啊。 有的人或许会想,这黑人犯了这么大事,难道就能一直这么逍遥祸害下去? 说来也巧,他们黑人可能不信命,但这是在咱们中国,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到鬼的。 有一天晚上我乘电梯下楼买宵夜,在一楼楼道看到阿姨在楼道给她女儿烧纸。 当时我没在意,慌着去买烧烤,就直接出去了。 后来等烧烤的时候一直在那里刷微博,正巧刷到一条消息,说是xx酒吧失火。 不到十分钟,又刷出来一条消息,说,火已经灭了,但有四个人喝大了,没逃出来,死火海里了。 那酒吧就是楼主之前碰到过那黑人的酒吧。 楼主当时心里头还在想,那黑人不会也在吧? 果然,受害者信息刷出来一看,死掉的那四个外国人中间就有那个黑人。 据说女的跳楼之后,他回自己国家避了几个月风头,今天还是自那以后来我国第一天。啥事都没来得及干,就被一把火烧了。 他的其他朋友还发了几条微博悼念他,说什么大好青年,远渡重洋来学习,岂料碰到了这种事,微博底下跟了一堆蜡烛。 楼主当时在底下留言骂了两句,说这种黑人渣死一万次不足惜,结果瞬间就被一堆圣母喷了回来。 我当然不能示弱啊,和那群圣母大战了三百回合。圣母们一些“人都死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死者为大”之类的话都蹦出来了。 我当场就回了一句:人家妹子跳楼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死者为大。 然后把那群圣母全拉黑了,拿了烧烤回家。 回去的时候,发现阿姨还在楼道烧纸,就高高兴兴把微博给她看,说阿姨,你看恶人有恶报,这几个人死了。 结果阿姨就哦了一声,态度非常冷淡,只一个劲的往铁盆里丢纸钱,嘴里还念叨什么女儿,别急,别急,马上就回去了。 她这话说的我心里发憷,心想,难道这不是你女儿?仇人死了,你好歹开心一下啊?而且她说马上回去是什么意思?烧完纸回家? 毕竟跟人家不熟,不好多待下去。离开的时候眼睛撇到烧纸的脸盆里,看到有几块快烧完的木头,那木头形状非常奇怪,有点像是木人。 我穿着单衣,楼道里又阴又冷,风呼呼的刮。这时候感应灯也灭了,四周黑漆漆的,只剩下铁盆里的火光跟阿姨的脸。 我下意识想到了阿姨的种种古怪行为,万一她忽然发神经咋办?背后冷得更厉害,赶紧上电梯跑了。 回去之后越想越奇怪。 卧槽,难道酒吧的火是阿姨放的?铁盆里的木炭是他准备销毁的证据?不然她女儿都走几个月了,那黑人一死,你就正好在给你女儿烧纸,没那么巧吧? 后来又觉得不对,那酒吧离我们小区两个小时路程。微博信息是实时更新的,我买个宵夜来回就几十分钟,阿姨就算会飞也没那么快吧? 越想背心越凉,总觉得哪里不对,搞得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大早出门上班的时候还碰到阿姨,她塞了杯豆浆给我,冲我友善笑了笑。 妈的,我这人就是心软,阿姨这样一笑,我心里就有愧疚了,觉得自己昨天不应该怀疑他。 晚上下班的时候还提个果篮准备去看他,大家都邻里邻居的,她女儿办丧的时候我没出现过,现在去慰问一下也不算太晚。 我提了个果篮就屁颠屁颠的过去了,路上组织了半天语言,想着等下该拉什么家常。 结果到了她家一看,登时傻眼了。她家房门大开着,门外摆着两个花圈,殡仪馆的水晶棺停在客厅里头。 屋里头就三三两两的几个人,气氛不伤心,倒显得有点紧张。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阿姨的女儿死了有好几个月了吧,丧事办到现在? 一个带着白头巾的女的跑出来问我是谁。 我说是邻居,来看阿姨的。 那女的盯着我,眼神非常古怪,然后一指棺材说:“你看吧。” 他娘的啊!我当场就懵逼了,早上才见过她,晚上就归西了?凑过去一看,还真是阿姨那知性十足的脸,不过现在画着死人妆,脸上惨白惨白的,眼睛也闭着。 我感慨生命无常,于是对那个女的客套了两句,说:怎么早上还好好的,下午就走了? 那女的一脸你神经病啊的表情看着我,说:“人都走三天了。” 我第一反应是这女的在骗我,说:不对啊,今天早上还看到她,再说你们这办丧事办了三天我没理由不知道吧。 结果我这么一说,那女的直接把果篮砸了回来,让我滚,说我在这里捣乱。 这里毕竟是灵堂,我没好发脾气,心想你不吃拉倒,老子家里正好没水果了。 回去之后还生闷气,心想女的怎么都喜欢骗人? 可后来越想越古怪。 脑袋一下子就炸了,卧槽,如果阿姨三天前就死了,那么昨天晚上是谁在楼道烧纸?早上递给我豆浆的又是谁? 这么一想,我就浑身发冷,妈的,不会见鬼了吧。 就因为这事搞得一连三天没睡好,每天晚上都睡不熟,一闭眼脑海里全是阿姨那张脸。 好在的是,胆战心惊过了三天,这三天以来都没有再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也渐渐把事情忘了。 第四天早上起床上班,下电梯的时候还跟人打了个招呼,迷迷糊糊也没看清楚那人是谁。 等走出小区买的时候,脑子才突然一激灵,妈的,刚才和我打招呼那人不就是阿姨吗? 我浑身汗毛炸了起来,本来就没休息好,脑子里更乱了,阿姨不是死了吗?那尸体是真真切切停在灵堂里的啊! 而且算算日子,今天又正好是阿姨的头七啊……越想心里头越凉,实在不敢细想了,匆匆忙忙就去了公司。 我们公司是做服装生意的,公司里的女的非常多。有个女同事关系跟我不错,她一上来就开玩笑搂着我胳膊就问我脸色怎么不好,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什么色情活动。 我把她甩开,没敢把这几天的事情跟她说,只说晚上玩游戏玩晚了。 她哈哈笑着说:“你印堂发黑,必有一难。” 我也是醉了,几天没睡好,印堂不发黑才怪。 聊了没两句,她拉着我非要跟我算命,还没等我答应,她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几个铜钱。 我被她搞无语了,一个女孩子,不玩塔罗牌,玩尼玛铜钱算命啊。 她就笑,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龟壳,让我快点摇。 我一看,这龟壳还是个巴西龟的壳…… 第三章 黑妞 我真服了她,外国乌龟的壳,来算本国少年的命…… 我困的要命,随便摇了两下就把铜钱撒了出来,结果有一枚铜钱滚到了地上找不着了。 她找了一会,说:“算了,一样看。”然后摸出手机在那边度娘…… 我当时就觉得这女的没救了…… 百度了十几分钟吧,我等得难受,催她快点,她噘着嘴跟我说:“你这个命,又吉、又凶、又平,看不出来啊,你再等等。” 我真想抽她两耳瓜子,这命不就是非凶则吉或平,难道还能是辣的? 迷迷糊糊混到下班。 回到小区的时候,看见有一群人围在小区门前吵吵嚷嚷的。 这人都爱看热闹嘛,我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原来有个黑人妹子,长得肥肥胖胖的,留着那种一缕一缕的脏辫,指着小区保安骂在那边彪英文。 我不禁觉得好笑,我们小区的保安要是会英文,还用在这边上班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管听不听得懂,全在那指指点点的看热闹。 我仔细听了下那黑妞的话。 原来这黑妞就是之前那个黑人渣男的正牌女友,她来干嘛呢?说起来挺奇葩的,她说我们小区有个女人勾引他男朋友,把她男朋友害死了,说什么那天晚上要不是那女的约她男朋友去酒吧,她男朋友就不会被火烧死。 我一听就乐了,在人群里用英文大声说:我们小区那女的都跳楼死了,怎么约? 那黑妞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马朝我竖起中指操着英文回应:肯定是你们小区的其他人约的,fxck你们,害死我男朋友,都是你们的错。 我真是被这黑姐们的逻辑折服了。要不是不打女人,当场就挽起袖子上了。 然后那黑妞地乱指人骂不停,我们小区保安别的不懂,但这个还是明白的,也跟着草泥马、草泥马地回应。 一中一洋,都操着对面听不懂的话对骂,那场面别提多有意思了。 这黑妞越骂越起劲,后来什么你们中国女人都是,见到大屌就往上扑,活该被甩跳楼自杀。 我一听就恼火了,这女的就是来找茬的吧?然而她下一句就露馅了,场上画风一转,她生怕别人听不懂似的,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说:你们给我几万块钱,这事情就算了,不然每天都来闹。 在场的人全气得笑了起来。 这钱当然没给,保安打电话给派出所,民警来了也是和稀泥。 闹了半天,黑妞就蹲在我们小区门口不走了。 后来有几个熟人下班回来,再加上我精神实在不好,无心再看下去,就和那几个熟人一起回去了。那黑妞后续是怎么样不太清楚,只是听说那黑妞闹到了晚上十一、二点才坐出租离开。 我们都以为那黑妞第二天会来,结果一连几天都没看到人影。 可能是被黑妞这么一闹,我精神松懈不少,那几天难得睡了个好觉。 又过了大概一个礼拜的样子,小区门口呼呼地来了几辆警车,几个戴帽子的一下车便直奔保安室。 后来一打听,原来那黑妞失踪了,失踪时间正好是她来我们小区那天。 警方来调查取证,他们了解到那天我和黑妞争执过两句,也是当时在场唯一懂英语的人,所以把我也请了过去。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把情况对警方一五一十说明,告诉他们黑妞是来闹事的。 保安也说那黑妞十一、二点就坐出租离开了。 警方很快调出小区监控录像,我有幸在旁边看了下,黑妞的确是在十一点五十叫车离开小区的,她上出租之后,不到十秒就消失在了小区监控区域。 可因为天黑,路灯又昏暗,录像中车牌号非常不清晰,监控拉大了几倍也没看清。 然而这时候我和小区的保安们都发现了一个问题,同时叫了出来:出租车的驾驶座上根本就没有司机! 这实在太奇怪了,我目瞪口呆半天没回过神。 没有司机的出租怎么能载人? 我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那几个警察不信这个,告诉我们这是反光再加上监控系统落后,导致没拍清楚。其实里面是有人的,具体情况还要调出其他摄像头才知道。 那队长跟我们说,让我们不要瞎猜,也不要到处传播。还说他办案很多年,这种情况偶尔会见到,具体如何,还得把外面公路上的摄像头调出来再看看。 录完笔录从监控室出来已经十点多了。 几个保安这时候换班也和我一起出来了。 “老常,你脸色不太好啊。”有个保安说。 我脸色能好才怪,记得没错的话,黑妞出事那天,正好是张阿姨的头七。! 况且那黑妞说她是那个黑人渣男的女朋友,这难免让我有一些不好的联想。 当然,我没敢把这些不靠谱的猜测对保安们说,只说是这事情太邪乎了,以前没见到过。 那几个保安哈哈笑,说这种情况喝两杯酒就好了。 我和他们还算相熟,最后去了小区附近的一个大排档吃宵夜。 酒过三巡话就聊开了,不免说到了去世的张阿姨和她跳楼的女儿周萍萍。 “周萍萍就算了,这贱女人自己活该,这么多人追她她爱理不理,装清纯装逼,来个黑人就把她搞定了,真他妈的贱,就是苦了他妈。”有个保安打着酒嗝说。 “这就有点偏激了。”我立即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人家喜欢的不是黑人,是正好喜欢的人比较黑罢了,谁知道那黑人这么渣男。” 我们就着这个事辩论了一会,双方各执一词,谁都说服不了谁,眼看着就快要吵起来,干脆将话题转到了周萍萍她妈身上。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还不知道周萍萍她妈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 那几个保安也愣住了,明显也和我一样不知道情况。 周萍萍她妈五十不到,即便思念成疾,这也未免走得太快了。 聊了一会,我话匣子也打开了,有些事情憋着不说难受,干脆把之前的发现告诉他们,问他们记不记得黑妞失踪那天正好是张阿姨的头七。 有个保安说:“记得啊,怎么不记得,那天……” 话说到一半,就被另外一个资历比较老的保安打断,让他别瞎讲。 我一听,兴趣就来了,看来这里头还有隐情啊。 再三追问之下,他们也没太憋得住,将事情告诉我了。 原来黑妞来我们小区闹事那天,有个保安上厕所的时候,碰见了周萍萍她妈从楼上下来…… 不过一晃眼就不见了。 我想到了那天我也在下楼的时候碰到过周萍萍她妈…… 难道真有头七还魂一说?我头皮发麻。 这种灵异事件有时候比八卦还能拉开人的话匣子。 我们越聊越起劲,那几个保安还说自从周萍萍跳楼之后,他们上夜班经常看到小区大门口有鬼影子在晃,但一看监控,又什么都没有。有一次午夜就在周萍萍坠楼的地点,还看到有个批头散发的女人站在那边一动不动。 我一开始被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还以为他们说的话是真的。 然而没过两句,这几个保安就开始满嘴跑火车了,说什么自己家传天眼能见鬼,那鬼就是周萍萍回来找人替死的。还说什么周萍萍她妈就是被周萍萍的阴气害死的……越往后这牛皮吹得越没边。 我一听就乐了,就问他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捉鬼。 然后那保安挠了挠后脑勺,说他前几年天眼开的太频繁,现在伤了,天眼的视力只剩下0。2,看不清楚了…… 这牛皮都吹破了,我们在那哈哈大笑,那保安最后也绷不住,笑了起来。 这顿宵夜吃到了十一点多,本来还想继续喝的,这时候有几个和我一栋的熟人下了夜班回来。 我醉得不轻,就跟他们一起走了。 在一楼楼道等电梯的时候,不知为何,忽然想到头七那天就是在楼道碰到的周萍萍她妈的。 一想到这里背心莫名其妙的开始冒汗。 这时候外面刮起了一阵风,风透过大门呼呼灌入楼道内,吹得人身上发凉。 我不禁跺了跺脚,酒也清醒了一点。 叮一声,电梯正好到了一楼。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浑身难受,在外头待不下去,准备当先进电梯。 岂料这时候跟我一起的那几个熟人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动作,他们都从电梯门前往旁边侧了下身子,转了个面,像是在避让什么,没有立刻进电梯。 我当场就懵逼了,心想他们这是闹的哪一出? 大概等了十几秒,他们才抢着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进去。 因为住的楼层不一样,大家依次出的电梯,到最后只剩下我和一个大妈。 大妈非常絮叨,一路上说个不停,快下了还在电梯里跟我说:“小常啊,以后碰到电梯里有人出来,就稍微让一让,你这样多不礼貌啊。”说完就到了她的楼层。 我听完,脑袋里嗡一声就炸开了,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电梯里有人出来要让一让? 刚才在一楼等电梯的时候,电梯里不是空的吗?! 这时候大妈也走出去了,电梯门缓缓关上,狭小的电梯里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头顶那忽明忽暗的白炽灯跟隐约可闻的电梯上升声。 但是大妈刚才的那番话又让我觉得电梯里处处都是人…… 我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背心更是凉透了!呆呆站在电梯中央,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直到十几秒后,电梯门打开,我才发了疯一样冲出电梯! 那天晚上我又做梦了,梦到自己正在乘坐电梯,电梯里挤满了人,但是他们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我转头去看,却只看到了一张张灰色的脸,他们竟然全都是尸体…… 第四章 电梯 第二天大早,我发烧了。一量体温,39度,可能昨天吃的大排档不干净,还开始腹泻。 拉到腿都软了,两眼直冒金星,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请假。然后翻出两片快过期的退烧药,吃过就睡了,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再去医院。 结果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六点多。一天没进食,腿肚子发软站都站不稳。 于是给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电话刚打过去,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嘲笑:“哈哈哈,我说老常,你还有今天啊,你不是健身吗,身体怎么这么弱。” 我说:包子你他妈快滚过来,再不来哥们就要挂了。 他在电话那头说好,让我这个林妹妹洗干净等他过来。 我骂了两声,说你来我家指不定是谁上谁呢。 这包子是我发小,本名张杰,因为生得五大三粗还胖,整个人看上去就和包子一样,所以我一般都喊他包子。 一个小时后,包子风驰电掣地到了我家,一进来咋咋呼呼的喊:“老常,你病的不轻啊,印堂发黑。”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说我印堂发黑了。 我说:你少特么废话,没看我都要挂了。 包子笑呵呵扶我出门,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他从小玩到大,无话不谈,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竹筒倒豆子把大白天看到已经死去的周萍萍她妈的事情、电梯遇鬼的事情,还有黑妞的事情一股脑说了。 包子听完不信,说:“少唬本胖,怎么可能有鬼,肯定是你发烧烧糊涂了。” 我让他闭嘴,他刚才那句话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炮灰说的话,一般这种话刚说完就能碰见脏东西。 包子嘿嘿嘿直笑,说:你就扯淡吧,你这故事哄小孩都哄不了。 我呸他一口,说:“要哥们真死这里了,非拉你陪葬。” 包子一听就乐了:“本胖还真不服了,有哥们在这跟你壮胆,你怕什么。我倒想看看这电梯有什么吓人的,能把你吓成这样。” 我背后发紧,一看包子那肥头大耳,挂大金链子的混社会模样,心想两人在一起阳气旺,应该不会有事吧? 后来电梯来了,包子这牲口还装模作样的朝里头喊:有人吗?有人快出来! 我恨不得踹他两脚。 本来紧张的气氛被他这么一闹,轻松了不少。 我住的楼层是17楼,电梯才下了两层,就在15层停了下来。 我和包子有说有笑。 这时候电梯门完全打开,外面黑漆漆一片,我往外头瞟了一眼,一个人都没有。 包子在边上骂,说哪个小屁孩大晚上乱按楼层。 忽然地,外面传来一声喊:“等等,别关门!” 紧接着有个年轻姑娘提着垃圾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歉意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注意到那个年轻姑娘表情不怎么好看。 电梯继续往下。 到了三楼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包子低声骂了句,说:“你们这栋楼是挺有鬼的,住三楼还特么要坐电梯,走楼梯岂不是更快?” 等电梯那人我正好认识,是三楼住户,小区里有名的肥胖症患者。 他笑着冲我打了个招呼,从外面晃悠悠进来。 岂料一进来,电梯哔哔直响……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包子说见鬼了啊。 我哈哈直笑,告诉他这栋楼的电梯虽然破,但有一点特别先进,它有限定载重,超过了就哔哔哔叫,比火警都灵。 那肥胖者患者也挺尴尬的,缩脚就从电梯出去了,一边出去还一边连忙道歉,让我们先下。 我点头说好。 电梯门关上之后,包子嘴巴碎,问我电梯载重是多少。 我指着边上的铭牌让他看,他看了一下说:“这不载重八人嘛,这才进来几个……啊?!”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我就懵逼了。 我和包子两个满打满算算顶三个人的体重,年轻姑娘撑死算一个,肥胖者患者也就相当于两个人的样子……这也才六个啊。 电梯哔哔响个什么?难道电梯里还有着我们看不到的两个人? 我头皮发麻,包子说完那句话也闭了嘴,年轻姑娘反应慢,之后才意识到问题,小脸煞白。 电梯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四周只传来了电梯下降的声音,吱呀吱呀。 我想到了昨天晚上做的梦,浑身冷汗直冒。 叮,电梯终于到了。 我们一句话不敢说,闷头冲了出去,那年轻姑娘还撞到了一个刚放学的中学生。 我们飞也似地跑出楼道,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那个中学生的声音。 “阿姨晚上好,和姐姐去哪啊?” 听到这句话,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阿姨?哪个阿姨!? 我鼓起勇气回头看。 只看到漆黑的楼道里,那个中学生正手舞足蹈地冲电梯里说着话! 可那电梯里分明什么都没有啊! 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飞快逃离小区,那姑娘垃圾也不扔了,拧着垃圾袋一甩一甩拼命跟我们后头,垃圾掉了一地。 到了小区门口,包子停了下来,骂:“我靠,你们小区真他娘的邪门啊……” 我本来就高烧,这么一跑踹得话都说不过来了,缓了一会才发现刚才电梯里那姑娘还跟着我们。我注意到她穿一套粉色睡衣,因为最近天气转暖,上衣敞开着,里头一件打底短t,胸前两团软绵绵的白馒头非常亮眼。 她站我们边上,大腿根死死夹紧不停磨蹭,两手放在身前,捏住已经被甩烂了的垃圾袋,神情慌张,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我和包子本来还挺害怕的,看到她这样,都乐了。 包子凑我耳边小声说:“嘿,还是个美女。” 那姑娘是挺清秀的,不过现在哪有时间理会这个。 我瞪包子一眼,为了缓解气氛,扯了个话头:“我们在15层停了这么久,那些脏东西可能是从15层上来的。” 话一说出口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两耳瓜子,15层就是那姑娘住的楼层,这样一说不是吓唬人吗? 果然,那姑娘听到,捂着脑袋就蹲了下来,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声,泪珠子不停往下落。 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人害怕到极致的时候,是叫不出声的。 我懵逼了,没想到这姑娘胆子这么小。 包子在边上偷笑说:你干的好事。 然后扔下一句你自己解决吧,就跑去开车了。 我非常尴尬地蹲下身来安慰那姑娘。岂料这一蹲,姑娘胸前旖旎风光展漏无疑,说实话还挺有料的……两只木瓜大小的白兔子呼之欲出。 我傻眼了,感情这姑娘根本就没穿bra啊,不过想来也是,看微博上都说,女孩子回家第一件事都是脱bra的…… 我扶她起来,说:美女,你别这样,我刚胡说八道呢,肯定是电梯坏了,报警器瞎响的,没事。 那姑娘听完却莫名其妙更害怕了,一头栽我怀里,两手死死抓着我胸前衣服,用非常微小的声音说:“我……我怕……” 我一头黑线,她未免也太开放了吧。 说实话,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文心兰香味,闻起来让人有点挠心挠肝的,就是特别想发泄那种感觉。 不过幸好碰见的是我这种高烧39度的病秧子,心里真生不起来其他想法。 我安慰道:“你别怕啊,你不下来倒垃圾的吗,再晚点回去家里人会担心的。” 那姑娘在我怀里呜呜咽咽的,几秒之后缓过气才说:“家……家里没人,我不回去……” 这时候包子已经把车开过来了,隔着老远就喊:“老常,不错啊,这么快就泡上妞了。” 我说去你的。 包子递来两瓶矿泉水,我给了姑娘一瓶,然后三个人坐包子那破吉普上休息。 缓了一会儿,大家都恢复了过来。 那姑娘也恢复了理智了,可能是发现在陌生人的车上不好,往车门边上挪了挪。 我也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于是问要不要现在就送她回去。 那姑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咬着嘴巴一言不发。 我急了,脑袋疼的难受,不耐烦说:“我还发着高烧呢,你快点决定好不好,实在不行你在保安室凑合过一宿,明天早上再回去行不?” 姑娘动摇了,我看她有同意的迹象,准备添油加醋再说两句。 结果这时候包子在驾驶座蹦出一句:“姑奶奶,你们这小区门口跳楼死过人呢,我在这停车瘆的慌,你有事快点想好不好?我们还赶着去医院。” 那姑娘本来就坐在靠近小区门那边的座上,被包子这么一说,浑身一抖,立马跟个仓鼠似的,蹭蹭蹭,挪我这边来了,死死贴着我的手臂,说:“我……我……我跟你们去医院!” 第五章 胆小的姑娘 最后没辙,我们只能带着这个姑娘去医院。路上还去便利店买了件外套让姑娘穿上,她穿这样清凉,我真担心路上会惹来什么麻烦。 路上聊了一会得知这姑娘叫孙萌,还是个学生,而且胆子真是小得不行。 一路上跟惊弓之鸟似的,但凡有点事儿就往我身上蹭。 如果我身体健康还好,但在高烧的情况下,这种旖旎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好容易到了医院看病、挂水、开药,然后找东西填肚子,忙完都十二点了,烧也退了大半,除了身体还有点虚弱,并没有大碍。 这时候问题又来了。 已知我今天是不回小区了,要去包子家住一宿,那么请问:孙萌今晚住哪? 孙萌两手叠在胸前,不停捏着衣服上的扣子,仰着头可怜巴巴望着我说:“我……我不回家……” 我转头看胖子,胖子冲我一摊手:“本胖没吃饱,你们商量哈。”说完就跑外面烧烤摊烤羊腰子去了…… 这牲口…… 我只好硬着头皮劝:“你不回去不行啊,我们两个大老爷们你跟着不太好。周萍萍你知道吧?跳楼死的那个,就是惹上黑人人渣了。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在外要学会保护自己。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明知道可能有危险,就该躲一下。说真的,你回去,没事儿的。” 说完我自己都感动了,我他喵的简直是个圣人啊,这番话实在太正直了。 岂料孙萌这软妹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可能是听到了周萍萍这个名字,泪珠子开始在眼眶直打转:“我……我怕……” 我一头黑线,这姑娘胆子怎么这么小啊?然后我问她是不是怕电梯里有鬼,她摇头说不是,我又问她到底怕什么,她摇着脑袋一句话都不肯说。 我好说歹说的劝,说我们一路从电梯下来,谁都没有亲眼见到过‘鬼’,都是心里作用。 岂料孙萌坚决不从,死活要跟我们一起走。 难道她有什么心里阴影? 听说女人体阴,比较容易见鬼……难道她发现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头皮忍不住的发麻。 最后没辙,我们还是决定带上她。 包子买完烧烤,风驰电掣把我们带到他公寓楼下,把车一停,转头说:“本胖有对象了,家里不能有其他女人,小姑娘,今天你要么就睡车里,要么去旁边宾馆开个房。” 孙萌瞪大眼睛,弱弱道:“我没带身份证儿……” 包子反应贼快,还没等我说话,就抢道:“别想找本胖借身份证,开房记录可查的,那都是污点!都是对媳妇的不忠!” 我看了孙萌一眼,我自己出来的急,身份证也没带,不可能去开房。 “那你睡车里吧。”我也不是啥怜香惜玉的人,孙萌又不是我对象,没工夫跟她耗。 丢下这句话就往包子家里钻。 刚动身,背后就被人拉住了,孙萌一只手伸出来牵着我的衣服,另一只手紧张捂住胸口:“我一个人不敢……” 我靠…… 这女人怎么这么烦。 包子不耐烦从屋里丢过来两床被子,喊:“别琢磨了,你就陪她睡车里吧,顺便也帮我把车照料好。”说完门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妈的,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我看了眼楚楚可怜的孙萌,又看了眼吉普车内狭小的空间,心想,得,看来今天晚上是没办法睡好了。 吉普车内空间本来就小,又加了两床被子,最后我和孙萌只能挤在一起。 我倒是没什么想法,大病初愈的,再加上孙萌身上文心兰的香味闻起来特舒服,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朦胧中,感觉有一团热乎乎的东西往我被子里钻。 我伸手就搂住了那东西,下意识摸了两下,原来是孙萌睡一半,怕冷就钻进来了。 我没多想,事实上人在睡觉的时候根本就没办法多想,别说是个姑娘,就是给个煤气坛子都照样搂。 迷迷糊糊之中,为了让自己更舒服,我翻了个面,脸正好压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那玩意手感非常好,我情不自禁拿脸蹭了两下,因为实在是太舒服了,一股困意袭上来立刻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玻璃声。 砰砰砰,砰砰砰。 非常慌乱且急促。 我睡得正香,不甘心的用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发现外面黑漆马漆的,最多不到三点。心里就骂:也不知道是哪个傻逼扰人清梦。 这时候我发现孙萌还在我被子里,刚准备做点什么,外面拍车窗的声音忽然变大,越来越急。 我张口骂了一声草才稍微清醒,努力把眼睛完全睁开往车窗外看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半夜三更搞恶作剧。 可等我张开眼,只见到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车窗外——孙萌表情惊恐在车外用力拍打着车窗,她嘴巴不停张合,却因为太过恐惧没有一丁点儿声音发出。 孙萌怎么在外面!?那钻我被子里的女人是谁!? 我一个激灵,头发都竖了起来,一动不敢动。 这他妈也太邪门了吧! 被子里的那女人动了动,在我怀里蹭个不停。 孙萌在外面也停止了拍打车窗,死命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被子里的那女人缓缓蠕动着,慢慢从被子里蹭了上来,最后头靠在我胸口处停住,只差一点就能露出脑袋。 我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心想老子一个大老爷们,怕个瘠薄啊!当场就火起了,准备掀被子看看被子里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幺蛾子! 不管是人是鬼,你常乐爷爷也敢斗你一斗! 然而就在我手碰到被子的瞬间,那女人蹭的一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几乎贴脸盯着我! 就在看到那张脸的同时,我方才的雄心壮志顷刻便消散如烟,吓得连呼吸都忘了…… 那张脸不是别人,正是被黑人甩掉之后跳楼自杀的周萍萍! 我没出息的啊一声叫了出来,条件反射地蹦了起来,结果一头撞车顶上,疼得吱呀咧嘴。 再一张眼,发现天竟然亮了!周萍萍也消失不见了。 心里顿时卧了个大槽,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转眼就天亮了? 我懵逼了,惊魂未定摸着还在发痛的脑门子。 结果一转头,看到孙萌已经穿戴整齐,正一脸惊讶看着我:“你干嘛?!吓死我了……”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只不过这梦太真实,梦里周萍萍那张脸真实的不像是梦中的‘人’。 直到现在,我心脏还在狂跳。 我故作镇静,不敢表现出什么,害怕吓着孙萌:“你起的还真早啊。” 这时候包子拧着两袋早点,从远处朝我们走来:“不是我们起得早,是你起晚了,老常啊,你到底梦到啥了?大晚上把人家姑娘吓得跳车逃跑。” 我又懵了。 孙萌在边上跟小兔子似的点头说是的是的,然后两只手在空中挥舞,手舞足蹈的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下。 原来我昨天晚上大概三点多的时候,跟发了疯一样两只手到处乱抓还乱拍窗户,把人家孙萌吓哭了。后来包子闻讯赶来,把吉普车一锁,把孙萌接到屋里睡去了。 孙萌在旁边补充道:“包子后来见怎么都叫不醒你,就搬了凳子在车子外面守了一夜。” 包子一听,立马就翻脸了:“小姑娘,你怎么说话的呢?本胖就是嫌屋里热,出来透透气。” 我看到包子眼里的红血丝,心里一暖。 说说闹闹吃完早点,我没敢把昨天晚上做的噩梦告诉他们,那个噩梦太真实了,我自己都受不了。 吃过早点,包子提议先送孙萌回小区。 孙萌匆忙的摇头说不必了,她要回别爹妈家。 我一听就乐了,心想,合着小区那房子是她一个人在住,开玩笑说:“才上大学就买房了,富二代啊。” 孙萌脸一下就红了,跟个草莓似的,低着头说:“没……没有的事儿,我读博呢……” 包子不知为何,好像有点躲着孙萌。按照这死胖子平时的情商来看,这时候他应该主动提出开车送人家回去的,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一言不发盯着地面。 孙萌也看了出来,一脸尴尬的说不麻烦我们了,然后找我们借了点钱,说自己打车去爸妈那,反正也不远。 我问她父母住哪。 她支支吾吾半天才告诉我们,她爸妈住在小区后面不太远的一个城中村,记得没错的话,小区建起来的时候,就拆了那个城中村的部分土地。 我喝了口豆浆,说:“呵,还是个拆二代。” 反正孙萌家和我是一栋楼,也不怕她跑了,我递了两百块钱她,让她路上小心。 她红着脸写了个电话号码我,让我待会跟她打电话,便匆匆走了。 等到孙萌走远,包子才转过头来一脸死人样地望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见不得人这样,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包子犹豫了几秒,压低声音,有点后怕地道:“那我可说了……我觉得那孙萌不是人……” 第六章 打算 我非常诧异,说:“包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孙萌昨天晚上和我在车里待了一晚,是个有体温、有胸部的大活人。” 包子眼睛通红,血丝遍布,小声说:“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宁愿守在外面,也不进屋里睡觉是为什么吗?” 我一下就被勾起好奇心。 包子接着道:“我们家客厅放了个大的穿衣镜,你知道吧?孙萌进屋之后,我看到镜子里她的脸变了个人!但是转头看她的时候,还是原来那张脸。我当时就吓懵了,于是就在外面待了一晚。后来她几次要出来,都被我吼了进去,太他妈邪乎了。” 包子这么一说,我心立刻揪了起来,不禁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梦。干脆一五一十都跟包子说了,然后秉着呼吸问镜子里孙萌的脸长什么样。 包子形容了一下,我听完差点跳起来,镜子里的那张脸就是周萍萍! 包子对周萍萍不熟悉,但我认识! 明明是大白天,我忽然全身发冷,难道周萍萍上了孙萌的身?昨天晚上的不是梦? 而且周萍萍啥时候上她身的?我一拍脑门子,想到了昨晚包子在小区门口说的话:“你们小区门口死过人……”我们停车的位置离周萍萍跳楼地点不远,孙萌是个女人,体阴,又容易招鬼。 包子也沉默了下来,两条腿不由自主抖着,非常紧张。 难道昨天晚上我们和鬼呆了一宿? 沉默了一刻钟,包子坐不住了,说:“妈的,你个倒霉催的,这才一天,就一连发生这么多事,折磨死本胖了!”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不如你去给周萍萍还有她妈上个坟,烧个纸,我觉得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她们母女两缠住了,说不定烧个美男子下去,人家就放过你了。” 的确是这个理儿……记得以前听老人说过,得罪了谁,就去谁坟上烧个纸,赔个罪,人家就会放过你。 小区的保安说过,周萍萍她家现在是她一个小姨在照看。 我决定过两天厚着脸皮去问一下周萍萍的坟在哪里。 包子问:“那你这几天住哪?” 我告诉他,小区的事情太邪乎了,那电梯更是邪门儿,不知道下次再乘那电梯会碰见什么。然而我家又在十七楼,不用电梯的话,上下楼非常麻烦。周萍萍家也不知道有什么鬼东西,先在他这里住十天半月,做好心理准备再去。 包子一听就急了,让我滚,说他女朋友以后晚上还要来的,让我不要影响他,还说实在不行就卖房子搬家。 我也是日了哈士奇了,这见色忘友的东西。 昨天打过点滴之后,我烧退了,头脑清醒多了。 小区的房子是爹妈好容易凑钱买的,我家又不是什么大富之家。我总不能为了这点破事,就真把那房子卖了搬家吧。 最近房价也涨了,那房子就九十二平,卖了也没办法在别的地方买房。 我说:“明天不是礼拜六嘛,那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厚着脸皮问清楚周萍萍的坟墓在哪,咱们去把香烧了,这事情就算完了。我就不信了,难不成大白天还能有鬼冒出来不成?” 包子沉默了一下,可能是为了今后和他女朋友的‘性福’生活,点头道:“事情办完了之后,你可不能再赖我身上啊。” 我说行。 约好晚上在他家见面之后,我麻溜拦了辆出租上班去了。 一到公司里,那个跟我关系不错的女同事连珠炮似问我干嘛去了,怎么病了,还说她查了半天,总算知道那天算命的结果。 我哦哦哦胡乱应付着,一心想着明天的事情,根本没听见她说的啥。 下班之后直奔包子家,结果这孙子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七点多还不回家。在他家楼道门口苦等了一个小时,打他电话也关机,给他公司打电话,他公司前台说他早走了。 我心想,这货不是临阵逃脱了吧?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住一宿。 天已经黑了,我现在是惊弓之鸟,但凡黑一点的地方就待不住,总觉得有东西要冒出来。 结果刚出楼道,迎面就撞着一团软绵绵的肉。 “老常!你怎么来了!”一个非常汉子的女声传了过来。 我抬头一看,这不是包子他女朋友吗。 说到他女朋友,真是蜂腰长腿大胸脯,人也长得标志,头发绑在脑后非常清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个纹身师,一条大花臂,纹着莲花童子。包子费了老鼻子力气才追到,把人当祖宗供着。 她名字也霸气,叫赵胜男。 赵胜男一见到我就乐了:“老常,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交了女朋友?被榨干了?” 我一头黑线,说:“我还是处男,您老人家就别开玩笑了,放过我。” 赵胜男哈哈大笑,开了门引我进去,问我是不是来找包子。 我说是,然后告诉她包子这孙子的电话打不通。 赵胜男一听就火大了:“老娘今天有事找他,他个傻逼挂了我电话,再之后也死活打不通了。麻痹的,害我亲自跑一趟!等这傻逼回来非弄死他不可!” 我乐了,问她有什么事。 她摆了摆手说没什么,然后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一直等到了九点多,包子才扛着一个大箱子从外面开门进来,一进来就喊:“愣着干什么?不来帮哥们儿搬一下?”转头看到赵胜男,他立马怂了,改口道:“哎,你们坐着休息,这种事情小的一个人来就行了……啊,姑奶奶您别生气啊!” 他俩闹了一会,我这才注意到包子扛回来的这个箱子。 这箱子很大很沉,是那种老式旅行箱,我问他里面装的什么。 包子一脸得意的把箱子打开,说:这都是哥们儿弄来的,明天准能派上用场。 我一看,里头装的都是什么桃木剑啊、道袍啊、木鱼啊…… 赵胜男一巴掌拍包子肚子上,问他这是干什么。 包子望着我,我心想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干脆把事情和盘托出了,昨天晚上孙萌的事情也没瞒着。 赵胜男听罢,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说让我们等等,就跑去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之后回来,她问我:“你们小区死的那个女的是不是叫周萍萍啊?他妈姓张?” 我一听就奇怪了,她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我刚才可没说过周萍萍的名字和她妈妈的姓。 赵胜男告诉我们,周萍萍被黑人玩弄,后来被抛弃自杀这事情闹的非常大。虽然被压了下来,但他们纹身圈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人多口杂,一下就传开了。 然后她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告诉她周萍萍的小姨现在在帮忙看家,我和包子准备明天去拜访一下,看她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赵胜男眉头紧锁,说:“事情有点不对劲,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啊,等我打听清楚再说。而且,以我一个女人的直觉来说,那个孙萌也太奇怪了。”说完瞪了包子一眼。 包子连忙求饶:“不放她进来睡没办法啊,总不能让她跟老常呆一起吧。” 合着原来是赵胜男吃醋了…… 不过她们纹身圈迷信的很,那句话我没当回事,只说等你打听清楚,黄花菜都凉了。 赵胜男刚想说什么,这时候她电话响了起来,接起来说了两句,转头冲我们道:“我有事先走了,对了,包子,你明天下午我家吃个便饭,我妈想见你。” 包子一听,立马跳了起来,说终于苦尽甘来要见家长了,这些年没白熬。 赵胜男啐了他一口就走了。 我见不得有人秀恩爱,在厨房随便找了点东西吃完就睡了。 说来也奇怪,可能是远离了小区,当天晚上我睡了这几天来最安稳的一个觉。 第二天大早,我早把赵胜男的叮嘱抛在脑后,催着包子快走,赶快去周萍萍家,把事情办完好脱身。 第七章 疑点重重 周萍萍跟她妈妈都死了,现在她家的房子是她一个小姨在照看。 我催促包子快走,岂料这孙子把昨天那箱子都搬了过来,说带着有用。 我白他一眼,问他是不是去别人家做客还要穿道服拿桃木剑?我们是去做客的,又不是去捉鬼的。 包子直挠后脑勺,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最后虽然道袍桃木剑之类的东西没带,不过把箱子里的符纸抓了几张赛屁股口袋里。 我问包子这东西哪里来的。 包子告诉我是找一个剧院的老先生要的。 准备完毕,咱两直奔小区,一直守到了中午,太阳当空的时候才敢进去。 最后还很默契的没有乘电梯,一来是电梯坏了,二来即便电梯是好的我们也不敢真去乘。后来走上的六楼。 周萍萍的家就在这。 因为楼道比较深,又是封闭式的,采光不好,里头有点黑,阴森森的。 包子站在远处看了一下,说没有买东西,就这样空手来不太好。 我知道他害怕了,不过这都到门前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 我告诉他,他要是怕就在旁边等着,我自己敲门去问一下。 包子一咬牙:“怕个球,本胖怕过什么?”说着就跑去按门铃。 门开的挺快,几乎是刚一按门铃,门就开了。 门一打开我就傻眼了,开门的不是周萍萍她妈妈吗?她不是死了吗? 但旋即想到不对,后来一确认才知道,这人就是周萍萍的小姨,张芝文。 她和周萍萍母亲的眉眼间有两分相似,都带着个无框眼镜,显得非常知性,刚才情绪紧张,看错了挺正常的。 但仔细看的话,两者完全不同,比如说这个张芝文要年轻许多,穿着西装套裙,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只不过脸色异常苍白,有点渗人。 “找谁。”张芝文非常冷漠。 这个态度,我立刻认出来,她就是那天丧礼上把我赶出来的那个女人。不过她还没认出来我。我跟她有过节,怕节外生枝,就没说话,往后缩了缩。 包子心领神会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一脸惋惜道:“您是周萍萍的小姨吧?我是她高中同学,因为一直在外地,没时间回来。哎,最近才知道周萍萍和阿姨都去世了,今天准备来问一下周萍萍的坟在哪,我好去拜祭一下。” 不得不说,包子演技真是一流,整个一多年未见,惋惜故人离去的好友。 包子又客套了两句,张芝文明显被骗住了,没一会就给了个地址我们,还说非常感谢我们的到来。 期间我和胖子趁机到她家转了一圈,发现家里非常古怪,明明是大白天,窗帘却拉的严严实实,导致屋里很黑。 我偷偷指着桌子上周萍萍的遗照让包子看,包子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额上直冒汗,小声告诉我昨天晚上看到的就是这张脸。 我们不敢多呆,客套了两句,逃也似的跑出了小区。 路上我一直在想,小区这么多人,为什么周萍萍偏偏缠上我?难道我长得帅? 包子找了个路边摊坐下,叫了几个小菜,半箱啤酒。他给我启了一瓶说:“老常啊,你别多想了,你不帅。” 我让他丫的闭嘴,下意识伸手想摸钱包付钱,却摸到一手灰。 之前揣在裤袋里的符纸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全变成了黑色的灰烬…… 我冷汗往下直掉,包子也懵了,难道周萍萍家里真的有什么东西?这也太邪门了吧! 正当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呼啸声音,几辆警车呼啸停在了我们小区门口,好多警察下了警车匆匆忙忙往小区里赶,情况非常紧急。 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连菜都没等上,丢下钱拖着包子往小区赶。 到了小区一看,只见到警察在一栋楼前拉起了警戒线……那栋楼正好就是我们那栋! 不一会,警戒线外就围了一圈人,七嘴八舌吵得很。 我和包子听了一阵,立即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今天中午有人发现电梯坏了,报告给物业,物业派人来修。 就在刚才,修电梯的人刚一打开电梯井,就看到电梯顶上有具尸体…… 然后修电梯的人立马报警了。 听到这里,我打了个激灵……心中忽然有个猜测…… 果然,一个小时之后,警方用担架抬出来了一具尸体,尸体被装尸袋装着,看不清是谁,但从那个体型来判断,显然是个很胖的人…… 包子这人自来熟,不费力的打听到了死者是个黑人女性! 确认这一点之后,不到五分钟,我身上就被冷汗打湿了。 如果黑妞是死在电梯井里的话,那么我们昨天晚上下楼电梯会超重的事情就说得清楚了…… 我本以为是见鬼了,但现在比见鬼更可怕…… 我们竟然和一具尸体同乘一座电梯,并且还毫无所觉…… 甚至不敢想象黑妞的尸体在电梯顶上的时候,是不是在面朝下盯着电梯里的人…… 黑妞的尸体被运走之后,警方封锁了出事的那台电梯,随后几个警员留在此地调查取证。 我们失魂落魄回到大排档,很默契的没有提刚才的事,这事太他妈邪乎了! 一想到这几天乘电梯的时候,头顶上不到半米的地方躺着一具尸体就瘆的慌。 我和包子不停地喝酒,一连喝了一箱才缓过劲。期间包子还给他警队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让朋友帮忙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就坐在那里等消息。 包子说:“这样不行,我们好好把事情捋一下,这也他娘的也太奇怪了。” 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周萍萍她妈头七那天黑妞来闹事,后来晚上十一点五十她上了一辆没人的出租车,最后被发现死在了我们这栋楼的电梯上?这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这时候小菜上来了,包子夹了两口吞下去,眉头紧紧锁着,仿佛发现了什么忽然道:“有瑕疵。” 我心里一惊,包子逻辑分析能力一向不错,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刑侦小说就看过不少,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我连忙问他哪里有瑕疵? 他喝了两口酒,才道:“这茄子炒咸了。” 我差点一啤酒瓶子砸过去,说:“去你大爷的,谈正事呢。” 这时候包子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说了会话就挂了。转头一本正经告诉我因为是外国人,所以警方办案效率不错,黑妞的事情结果出来了。 我连忙问他是怎么回事。 包子把筷子搁桌上,详细把事情说了一下。 黑妞的推测死亡时间是一周前,也就是周萍萍的母亲头七那天! 胖子道:“警方找到尸体之后,通过黑妞死亡地点和死亡时间逆推,直接去查看了小区的监控录像,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原来就在黑妞坐上出租离开我们小区的当夜三点多的时候,她去而复还,又从外面翻墙进了小区,一路上非常慌张,不知道在躲什么,再然后就进了我们这栋楼…… 我听完懵了一下,心想这事情还真是个死角。前天警方看过小区的监控录像之后,以为黑妞出去了,所以没有接着看下去,哪能想到黑妞最后又回来了呢? 不过我有个疑问,我们小区虽然不算什么高档小区,但门禁还是有的,没有门禁卡根本进不了楼,那黑妞是怎么进来的?谁给她开的门? 包子愣了一会说:“你们小区监控设备不完善,每栋楼只有一楼大门那里有个监控,所以只看到是个穿白衣服的人给黑妞开的门,不过因为是晚上,录像太模糊了,所以并不清楚是谁。” 我问包子有没有办法搞来录像。 包子说原版监控是没办法搞来的,但盗版的还是可以的。 随后不到半小时,有一个小视屏传他邮箱里,包子刷出来一看,视屏是用手机拍摄监控的视频,非常模糊。 “毕竟是证据,不能随便泄露,只能偷偷拍个视屏。”包子解释道。 我表示理解。 监控上的东西本来就很模糊,手机一拍更模糊了。 视频中只隐约看到视频中有个白色人影帮黑妞开了门,然后很久也没见到那白色人影出来。 也就是说,那个白色人影不是正好出门碰到的黑妞,而是特意等在那里给黑妞开门。 这就奇怪了,黑妞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小区才对,我们小区也没人认识她啊。 包子说:“除非……” 我知道他要说谁,赶紧灌了他两杯啤酒,让他闭嘴。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视频中,那个白色人影的轮廓越来越熟悉,怎么看怎么像周萍萍…… 第八章 夜访 我们把视频又看了几遍,可不管看几遍都觉得古怪。 包子说:“老常啊,这样不行,我们明天早上赶紧去给周萍萍还有她妈烧纸,烧完就卖房子搬家,我觉得你们小区有问题,再待下去说不定要出事。” 我当然没同意这个建议。后来包子又说我们小区太邪门了,建议我去他那里住两天。 其实我心里头也瘆的慌,但总住别人家也不是办法。就对包子说:“算了,我这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没干什么亏心事,不怕。” 包子见说服不了我,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他今天还要去见丈母娘。 我让他快滚,我一个大老爷们,还能怕这玩意不成? 好在的是,一路上回到家都没有发生任何事,几个警员在小区内外忙来忙去调查取证,也让我心中多了一分安全感。 突然想到还没给孙萌打电话,顺手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一通,那姑娘就在对面非常生气地质问我怎么现在才打过来。 我一头黑线地问她在哪,她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说她还在家。 我没多想,只觉得孙萌似乎还瞒着什么。就随便客套了两句,没敢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她。 不过这姑娘也是执着,非要晚上过来把钱还给我。 我刚准备劝两句,她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我真是瀑布汗,只希望她过来的时候不要被吓到吧。 回到家,把自个扔沙发里,打开电视随便选了个综艺节目放松放松。不管怎么说,今天算是知道了电梯里的问题都是一具尸体引起的,不是鬼。 看得见的东西比看不见的东西好对付多了。 这样一想,心情豁然开朗,再加上刚喝了酒,一直紧绷着的精神也松懈了下来,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尿憋醒的,张眼一看,好家伙,天都黑了,屋里只剩下了电视机上的光。 综艺节目早结束了,现在放的是个传奇类的探索节目,我扫了一眼就匆匆忙忙去上厕所。 从厕所出来,屋子里忽然响起吱吱两声尖细蝙蝠叫,紧接着一张惨白的脸一闪而过! 我吓得跳了起来,一脚踢厕所门上,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时候屋里又传来一个声音:“接下来我们将带领大家探索传说中的鬼村,封门村……” 我当时就日了哈士奇了…… 这什么傻逼电视节目,大晚上放这个,还要死不活的就在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开始。 被这么一折腾,我睡意全无,随意换了个音乐台,准备打电话问下包子见丈母娘见的怎么样了。 然而我摸到手机一看,上头有二十多通未接来电,一半是包子的,一半是她女朋友赵胜男的,还有几个是孙萌的。 刚才调了震动,没察觉到。 也不知道这孙子找我干什么,手机电都被他打的只剩下百分之一。难道是事儿成了,想给我丢个红色炸弹? 我正准备给他回电话,手机就震了起来,还是包子打过来的。 刚接起来,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急促的声音:“老常?!你没事吧?” 我心想,这胖子问这话是闹什么幺蛾子?我怎么可能出事。 这时候电话那头咯噔响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了赵胜男的声音,她把手机抢了过去:“老常,我就不废话直入主题了。” 她这语气差点没把我吓死,我问:“什么事这么急啊,你说吧。” 我话音刚落,电话那头赵胜男的声音就急切传了过来:“我打听到了,周萍萍和她妈暂且不提,那个孙萌……根本就不是你们那栋楼的!” 我啊了一声,说这不可能,那天晚上我们跟孙萌一起下楼的。 况且赵胜男一个外人,怎么可能这么清楚我们小区的情况。 赵胜男又问:“那你以前见过孙萌没有?” 我懵了,以前的确没见过她,但小区人这么多,就算是一栋楼的没见过也挺正常。 赵胜男在电话那头一下子急了,说:“老常,你信我一次,那孙萌不是说她爸妈住城中村吗?那城中村拆迁早搬光了,就剩俩钉子户,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没有孙萌这号人。” 电话那头,赵胜男的声音有点颤抖,似乎还藏着一些话。 我心脏忽然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下意识啊了一声。 刚想追问,一阵电流声之后,手机好死不死的没电了……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我的心跳声和电视机里的音乐声。 ‘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明天是个好日子 打开了家门咱迎……’ 我愣在原地握着手机,一个念头不断在我脑海中回荡:孙萌到底是谁?明明不是我们这栋楼的,大晚上出现在我们楼的目的是什么? 叮咚,叮咚,叮咚。 我正思索着,忽然门铃响了起来。 我暗骂两声,也不知道是谁这个时候过来。 连忙靠近房门,从猫眼朝外看去,只见到孙萌左顾右盼站在门外,今天她穿了一身阿迪的粉色运动服,踩着一双三叶草的复古跑鞋,时不时跺一下脚生怕楼道的感应灯灭了。 我看到孙萌这个模样,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她进来,毕竟我一个大老爷们,也没必要怕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吧。 一进门,孙萌就往屋里扑,最后一屁股坐沙发上,抱着个抱枕死死靠着沙发就再也不起来了:“下面有警察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没说黑妞的事,只问她来干嘛。 孙萌死死抱着抱枕,嘟着嘴说:“来还钱的呀,下午不是给你说过嘛。”说着说着,她眼睛瞪了起来,一脸气愤:“你下午怎么不接电话!” 我摇了摇手机:“没电了。” 孙萌哼了一声,好奇的四下环顾一圈,调皮道:“你这地方不错啊,一点都不像其他男孩子的房间,我挺喜欢的。”刚说完,她脸一红,补充了一句:“你别多想啊,我说的是喜欢这个地方……还有我也没有去过其他男孩的房间,都是电视上看的!” 我一头黑线,我这一句话都没说呢,这姑娘就噼里啪啦讲了一堆,内心戏也太丰富了。 又客套了两句,孙萌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手叉腰,一手递了两百块钱过来。 我还没放松警惕,所以并没有接这个钱,而是让孙萌放在桌上。 孙萌没有发现我的异常,还是跟个兔子似的活跃,钱放下之后,一下子说要去去卧室瞄两眼,一下子又去厨房看一看。 还没等我同意,就咿呀叫了一声:“你家厨具不错啊,看我露一手。” 说着就在厨房里鼓捣了起来。 说实话,孙萌长得挺不错的,眉清目秀,胸大腿长,特别青春活力。要不是我心事重重,而且她身份不明,真想立马办了她。 我看到她厨房忙活,刚想说两句,一转头见到她弯下身拿碟子…… 只见到孙萌弯下身的时候,屁股把运动裤撑了起来,整个屁股都快成了一个桃心形…… 这身材真是好到逆天了啊! 我看得快喷鼻血了,连忙把视线转向一边。 没一会,孙萌鼓捣出了三菜一汤,屁颠屁颠端我面前,脸红扑扑地说:“不好意思哈……看到厨房没忍住……就当宵夜吧……” 说着就兴奋的挨着坐我边上了,又是盛饭又是夹菜的。 我们家那桌子本来就小,她又挨着我,这么一动,难免会有些磨蹭。 她夹完菜,仰着脑袋,胸部贴着我胳膊,一脸期待的问:“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孙萌胸部和团棉花似的,非常软,又弹,这么贴着简直是诱人犯罪啊!她刚才做菜的时候嫌热,又把运动服的拉链往下拉了一点,里面白色小吊带背心就露了出来。 两只白兔子几乎把小吊带都撑爆了,露出了半个球…… 我还注意到她左胸上有颗痣,我差点就脑子短路,伸手去戳那颗痣了…… 最后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忍住。 连忙一边夸她做菜好吃,一边找借口坐到了桌子对面。 这真不是我怂啊,主要是孙萌身份不明,她明明不是我们这栋楼的人,为什么非要冒充呢?她有什么目的? 吃饭期间我还试探了她一下,结果这姑娘无论是回答还是表情,都滴水不漏,对我们这栋楼的了解比我还详细,小区里的各种八卦信手拈来。 我懵了,难道是赵胜男搞错了?不可能啊,赵胜男消息多灵通啊,以前有问题我都喜欢找她打听的。 吃完饭,孙萌还主动去收拾了碗筷,我看着她窈窕的背景,总觉得有点奇怪。 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没有注意到? 孙萌收拾完,紧张兮兮凑我跟面,抓着我的胳膊说:“……我一个人不敢回去。” 我一头黑线,昨天还经历过电梯惊魂,她连我们家17楼都敢乘电梯上,结果回她们家15楼会害怕?这姑娘的思考回路还真有点不一样。 “行,那你等等,我穿个鞋。”我无奈道,正好也趁此机会去确定一下她到底是不是我们这栋楼的住户。 孙萌听到我的回答,开心的笑了起来,巴巴等着我穿鞋。 我穿好鞋开门出去,孙萌连忙跟了上来,拽着我往电梯那边走。 我刚走两步,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浑身忍不住发凉,被孙萌拽住的那只手更是凉得透骨。 今天我打电话给孙萌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过她我家在哪一层。 她怎么找上来的? 第九章 孙萌 我心跳到嗓子眼了!!我从未告诉过她我家在几楼几号?她到底是怎么找来的!!她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难道黑妞真是她杀害的?! 我心思转了无数道弯,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但有一个念头在告诉我,不要送她下去…… 这时候我们已经快到电梯边上了,孙萌转头生涩笑着:“要不……待会你来我家坐一下吧。” 不知为何,那笑容此刻在我眼里变得阴森无比。 在电梯前等了三秒,那三秒就和一辈子一样难受。我再也顾不得面子,不动声色把手抽回来,装作吃惊的样子喊:“哎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必须马上去做,你自己回去吧,反正就在下面两楼!” 说完也不管孙萌如何,急忙冲回家中,一关上门,跟散了架一样摊在了门边。 这时候门外又传来了孙萌焦急的敲门声,她在外面楚楚可怜的说了几句话,我都没有回应,五分钟之后外面才没有了声音。 这时候我才舒了口气。 说实话,孙萌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不至于让我如此害怕。 让我害怕的是孙萌对于下楼的选择,她竟然毫不犹豫的走向了电梯,而不是楼梯! 17楼和15楼隔得很远吗? 况且孙萌之前还在电梯里碰到过‘灵异事件’,按理来说,她最先选择的应该是楼梯。 我越想心越凉,难道电梯里有什么等着我在? 这时候我想起了赵胜男,我们之前谈到孙萌,她似乎还有话没说完。我匆忙回到卧室找充电器给手机插上准备给包子打个电话。 结果手机一开机,发现又有几十个新的未接来电…… 我看了一下,立马懵了,除了包子和赵胜男两口子的之外,竟然还有几个孙萌的号码打过来! 这不可能啊!孙萌的号码拨过来的时间,正好是她在我家做客的那段时间!她明明在我家,为什么又要和我打电话?而且我明明没有看到她摸过手机!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时候又来了一通电话,还是孙萌的,我没接,一直等到她自己挂断,才立刻给包子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接得贼快:“老常?!你他妈吓死老子了,怎么突然挂了?”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然后赶紧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卧槽,不是吧,有那么邪门?她真找来了!?”包子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耳朵被震得发疼,稍微离手机远了一点才说:“千真万确,骗你生儿子没屁眼,刚才她来了,还做了顿饭,后来她让我送她回去,我发现不对劲了,就没送。” “你个处男还生儿子呢,先找个女朋友再说吧。”包子在电话那头说。 我当场就被气得火冒三丈,骂了句粗:“你他妈会不会聊天啊,不会聊滚远点。” “我这不是调节气氛嘛,瞧你生气的,算了,我开了外放,让我媳妇儿跟你说。”包子在电话那头笑。 被他这么一闹,我倒真没多紧张了。忽然心里一暖,包子这货平时看起来没个正形儿,关键时刻还挺心细会宽慰人,怪不得赵胜男这样的姑娘都能被他拿下。 “喂?老常,你没事吧?包子刚开的外放,你说的我都听到了,其实这事儿也不能细想,说不定是我搞错了呢?”赵胜男在电话那头说道。 我说:“不一定搞错了,不过你之前是不是有话没说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赵胜男没说话,倒是包子说了两句:“没事啊,你又瞎想了吧,咱们明天见面聊。” 包子说完赵胜男才说话:“你别出事就好。你那边情况要真不对的话,随时给我们打电话,我给你介绍一老师傅去看看。我们这纹身圈,什么人都有,保管那老师傅能帮你把问题解决了。” 师傅?我想了一会才明白赵胜男说的应该是道士之流,不过对付孙萌要道士干嘛? “什么意思?”我下意识问道,心脏扑通扑通跳快了两分。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声,紧接着胖子接过电话,说:“都让你别瞎想了,还想个屁,睡觉去吧,明天早上见面说。” 说完就挂了电话。 妈的,这傻逼说话总是留一半! 被他们这一闹,我哪睡得着,背心发凉,总觉得被什么东西盯着,没敢关灯,开灯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是礼拜天不用上班,可八点不到,包子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我晚上没睡好,这会儿还迷迷糊糊的。 他在电话那头说让我快到小区门口来。 我看他说的急切,没多想,刷完牙蹭蹭下楼了,电梯后来还在15层停了一会。一想到孙萌,我不由自主紧张起来,好在的是15层进来的是个中年上班族,我才舒了口气。到了楼下的时候,发现有两个警员还守在这里,看来黑妞被杀的案子闹得很大,还有事情没有调查完。 到了小区门口,包子正坐在早点摊前朝我挥手。 我没好气问他这是唱的哪出。 包子递过来一碗牛肉面,说:“你先吃,咱们边吃边说。” 我胡乱趴了两口,忙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子摸出手机,给了张照片我看,照片是那种默片风格,上面是俩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十四五岁的样子,都穿着博士服,拿着证书,笑得非常爽朗,背景是某个初中。 那两张脸我再熟悉不过,一个是早已跳楼自杀的周萍萍,另一个则是孙萌! 我眉头紧皱,这也太奇怪了,周萍萍怎么可能和孙萌合照?难道她俩认识? 这张照片显然是很久之前的老照片了,周萍萍在照片里非常青春,照片上的孙萌则现在却没有多少变化。 我心中疑窦丛生,孙萌之前从未表现出她认识周萍萍的样子,这是为什么?! 包子点头道:“孙萌和周萍萍以前是初中同学,两人关系非常要好,后来孙萌出过留学,到现在还在国外念书,至今没有回国。她不是你们这栋楼的住户,父母也不住城中村。” 我啊一声叫了出来:“你别瞎说,这怎么可能,太荒谬了!” 包子按住我:“老常,你别激动啊,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但这是事实,孙萌现在人在国外,胜男已经托人去确认这件事了,如果信息是真的,我觉得你还是卖房子搬家好。” 我摆了摆手,瞬间没有了胃口,现在还是等赵胜男的消息再说,万一人家姑娘是偷偷回来的呢? 然而赵胜男接下来的一通电话完全击破了我心中的幻想——通过孙萌的家人得知,孙萌人现在的确在国外! 我浑身冷汗直冒,如果孙萌在国外,那么昨天来我家的是谁? 正当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号码,是孙萌打来的。 我和包子对视一眼,还是决定接一下。 电话一接起来,孙萌在那头就气势汹汹劈头盖脸问了一堆问题:“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昨天不是说了去你家吗?!你电话都不接,又不告诉人家你家在哪,害人家在小区外面等了一个小时!” 我被问懵了,她昨天不是来过我家了吗? 可我瞬间又想到‘孙萌’在我家做客期间,还有另一个‘孙萌’给我打电话…… 难道有俩孙萌?不对!是三孙萌! 一个是昨天晚上来我家做客那个‘孙萌’,这个‘孙萌’知道我家地址。 另一个孙萌是电话那头的孙萌,这个昨天没来我家,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个小时,电话没打通就走了。 最后一个孙萌就是国外那个…… 我都糊涂了。 包子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心想大白天总不能见鬼吧,于是对着电话说:“手机坏了,时灵时不灵的,没注意啊,我们现在在小区外面吃早点,不如你过来吧。” 孙萌满口答应下来。 没一会儿孙萌过来了,她还是穿着昨天晚上那身粉色阿迪运动服。 我还有点心理阴影,而且很奇怪她为什么来得这么快,就像一直藏在我们附近一样。我不由自主往旁边挪了挪,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不是在国外吗?” 孙萌当场愣住了,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眼睛瞪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我和包子也愣住了,这姑娘这么大方就承认了啊。 而且从她的反应来看,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事情,并且百分百确定了面前这个孙萌是大活人。 想通关键,我自信起来,冲孙萌道:“你是不是瞒着你父母回国的?是为了周萍萍回来的?” 记得没错的话,赵胜男是直接找孙萌的父母确认的,如果孙萌是瞒着他父母回国的话,那么她家里人不知道她回国的事情就说的通了。至于孙萌为什么要骗我们她父母在城中村,很可能是女孩子家出于自我保护,撒的谎。 孙萌回来的目的就更好猜了,如果是为了家人,不可能瞒着不说,那么孙萌就只有可能是为了她的好友周萍萍回来的。 孙萌听到我的推测,脸一红,非常不好意地承认了。 她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满脸无奈道:“对,我是瞒着爸妈回国的,就在萍萍的妈妈去世的那几天。” 这姑娘虽然承认了,但显然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既然我们面前这个孙萌昨天晚上没有来我家,那么昨天晚上那个‘东西’是什么?! 我冷汗直冒,实在想不明白。 包子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就问:“那你回国干嘛?” 孙萌买了杯豆汁,两手捧着放在胸前,说:“很久之前周萍萍她妈妈就让我回来的,说让我帮忙照看萍萍……” 包子表情惊讶:“什么时候的事?周萍萍不跳楼死了吗!” “我知道啊!萍萍死的时候,我还回国参加了她的葬礼,后来我就回国外继续念书了,可没两个月,她妈妈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了。那时候我还以为她疯了!”孙萌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变得惊恐,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第十章 古怪 追问之下才知道。 如果只是周萍萍她妈妈这样一通电话,还不至于让孙萌回国,只不过那之后发生了一件怪事。 那通电话之后,孙萌开始做噩梦。梦到周萍萍向她诉苦,说男人都该死。梦里的周萍萍声嘶底里,说着说着就发起疯四处乱跑,即便是在梦里,孙萌也关心她的好朋友啊,于是起身去追。 结果追着追着,孙萌一个机灵,醒了过来,再一张眼,发现自己正站在公寓顶楼的边上,只差一步就掉下去了! 那之后孙萌的身边就频发怪事,最后不仅还梦到周萍萍,连周萍萍她妈妈也一起梦到了,梦里周萍萍她妈劝孙萌回来照顾萍萍,说要不然会出大事。 这个梦非常清晰,清晰得孙萌都要崩溃了。 于是孙萌瞒着所有人回了国,准备去拜访周萍萍她妈妈,岂料就在她回国那天,周萍萍她妈就去世了。 孙萌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了,第一次去拜访张阿姨的时候,我就瞧见屋子里有几个人,当时她应该也在里头! 刚才还紧张的要死的气氛,孙萌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对呀,我还记得你那天嚷嚷着阿姨没死,说早上还看到她,然后被赶了出来。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觉得你是可以相信的,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 我脸一下子红了,那天尴尬的很。 于是转移话题道:“你昨天真没来我家?” 孙萌严肃点头道:“真没去,我连你家住哪都不知道,怎么去啊,况且那电梯我也不敢坐……” 她这么一说,我完全确定了昨天来我家的那个女人不是‘孙萌’,那么那个女人是谁?或者说,她是人是鬼…… 我背心发凉,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幸好昨天机灵,没跟着那‘东西’下楼,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孙萌还不知道这事,我详细给她说了一下。 孙萌啊地尖叫了一声,声音非常诱惑,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 我很尴尬,这小蹄子的叫声也太那啥了,搞得跟我在欺负她一样。我轻咳两声低下头,问她是不是还有个孪生姐妹。 孙萌就斩钉截铁地道:“肯定不是我,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小区外面的大排档站着,大排档老板可以作证!” “不可能啊,明明是你那张脸……”我说到一半,忽然想到昨天晚上看到孙萌左胸上有颗痣,于是激动起来,声音不由自主提高了一度:“你左胸上是不是有颗痣!……啊……” 结果我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根吸管。吸管上还带有一股甘甜味儿,那明显不是豆汁儿的味道……我下意识舔了舔。 一抬头,看到孙萌脸红扑扑的正把她自己那杯豆汁和吸管赛我嘴里,她小声说:“你……你安静点……人家都看着呢。” 我也老脸一红,哦了一声。 “你……你怎么知道我胸……左边有颗痣的。”孙萌脸通红。 我说我昨天晚上看到的。 孙萌一听,脸一下子就白了,说不可能,她昨天的的确确没有上楼。然后拉着我们去了小区旁边的大排档,让我们找大排档老板确认。 后来询问了一下,的确是有这么回事。 孙萌一身材火辣、样貌清秀的美女,大晚上站在大排档门口,老板不可能没注意到。 我懵了,难道真有两个孙萌?不然怎么解释孙萌等在大排档的时候,我家又出现了一个‘孙萌’? 我此刻已经认定了昨天那个孙萌是假的,不敢想象如果我昨天跟那个假的‘孙萌’去了15楼,去了她所谓的‘家’,会发生什么事? 我冷汗直冒,手脚冰凉,呼吸都忍不住短了一些。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包子忽然劈头盖脸抛出几个问题:“我带老常去医院看病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栋楼?而且又恰好是十五楼?那个假的‘孙萌’为什么也要带老常去十五楼?这个十五楼里有什么?” 包子一针见血点出关键。 我刚才被真假‘孙萌’的问题弄迷糊了,包子这么一说,我也醒悟过来。 孙萌刚才说了那么多,看似将所有事情坦白了,然而话题早被岔开了。 真假‘孙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她们都在十五楼出现过! 如果不是包子,今天说不定就被糊弄过去了。 孙萌瞪大眼睛,似乎没料到我们俩能这么聪明。 她咬紧嘴唇,双手环抱在胸前,胸前两只白兔子被她挤得堆了起来。 我眼睛都看直了,非常努力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孙萌犹豫了半分钟,开口道:“是周萍萍的小姨,张芝文阿姨约我来的,说有急事……” 她一脸后怕的表情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原来孙萌回国之后,张芝文便邀请她住在周萍萍家。但孙萌哪敢啊,一来在国外就一直出邪乎事,二来周萍萍她妈刚死,尸体还停在家里,她怕得要命,连小区都不愿意多呆。 后来孙萌留了个心眼,在小区外面租了个房子。 我们在电梯遇鬼的那天晚上,张芝文打来电话,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请孙萌赶紧过来,说是关于周萍萍和周萍萍她妈的事情。 孙萌这人非常迷糊,张芝文这么一催,她立即就出门了,结果把钥匙和手机都掉屋里了。 等她赶到小区的时候,张芝文已经等在了小区前,表情非常慌张。 随后张芝文打开门禁,让孙萌先上15楼等,自己则回家拿点东西。 孙萌当时没多想,在15楼等了一会,等了二十分钟,忽然浑身发冷。女人一向神经质,再加上我们这栋楼的楼道特别黑,她当时就有点退缩了,找了半天,没找到武器,最后在别人家门口抓了个垃圾袋拧手里,想着待会要是碰到坏人就用这个砸他……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有点无语,这姑娘的思维方式还真有点奇怪,找不到武器,就随手拿了个垃圾袋……我忍不住插嘴道:“真是活雷锋,这时候了还不忘帮人倒垃圾。” 孙萌吐了吐舌头:“我也不是故意骗你们的……女孩子家,出门在外,总要留点儿心眼嘛……” 我表示理解,让她接着说。 孙萌接着道:“我在十五楼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把,张芝文阿姨都没有上来……” 这就奇怪了,周萍萍的房子在六楼,张芝文去拿东西顶多算五分钟,十五分钟时间等电梯等不到? 那时候孙萌也是越想越不对劲,干脆准备逃跑,按了电梯钮担惊受怕守在电梯门口,就在电梯快到的时候,她忽然听到楼道深处有个声音!她那时候也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神经,走到楼道中间看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时候电梯来了,她就慌慌张张跑过来了。 那之后的事情我们就都知道了——孙萌后来拧着那个垃圾袋和我们‘亡命天涯’了一整宿。 事情总算搞清楚了一些,不过现在又多出了一个疑问,张芝文到底有什么目的?十五楼有什么东西?黑妞到底是怎么死的? 包子又问:“那周萍萍她妈跟你说的,让你帮忙照顾周萍萍是怎么回事?周萍萍不跳楼死了吗?” 孙萌这时候露出一个非常疑惑的表情:“我……我也好奇啊,我刚回国,周萍萍她妈就去世了,还没来得及说上话……” 我有点乱,但有一件事可以确认,张芝文肯定有问题! 这时候孙萌的手机响起来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名字,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我问她怎么回事。 她颤抖着把手机给我看,我一看那名字也呆住了。 包子远远看了一眼,也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只见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赫然是‘孙萌’俩字儿! 这不可能啊!我傻眼了。 孙萌人就在这里,手机也在这里。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打电话?而且她没事也不会存自己号码啊,也就是说来电显示无论如何,也不会显示出她自己的名字。 我朝孙萌使了个眼色,把她手机拿了过来,屏住呼吸按下了接听键。 滋滋……滋滋……滋…… 手机另一边传来一阵杂音,杂音响了有四十多秒,都没有任何其他声音传过来。 这也太古怪了吧。 包子小声说:“估计是你手机出了问题。” 孙萌小脸煞白,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正当我们疑惑不解的时候,手机那头忽然有了其他声音,不过非常微弱。 沙沙……沙沙…… 我挥手让孙萌和包子安静,然后打开外放,将音量开到最大,想要听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嘻……嘻嘻…嘻嘻…嘟嘟嘟嘟嘟……” 音量刚开大,一个女人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忙音。 我吓得跳了起来,差点把手机都给扔了! 那个笑声太渗人了! 包子和孙萌也听到了,我们三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包子伸手不停抓着头皮,非常紧张:“快,翻一下通讯记录!肯定是手机坏了!” 孙萌都快哭了,捧着手机手忙脚乱翻找通讯记录,然而却只验证了刚才拨过来的号码,的的确确就是她自己的手机号。 我们不信邪的把手机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可不管是手机、手机卡、手机软件,都没有任何问题! “我听别人说过,有工具可以修改拨出去的号码,说不定就是那个。”包子拍着胸脯道,但他越来越弱的语气明显暴露了他的底气不足。 手机号码这件事有一万种科学方法可以解释,但我们都知道,不管如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我将手机还给孙萌,三人失魂落魄站在路边,谁都没有先说话。 刚才那个笑声是在是太渗人了! 最后还是包子先开腔:“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给周萍萍还有她妈妈扫墓去吧……” 虽然包子的这个建议非常诱人,但我没同意。 我有一种感觉,这事情不是去上个坟就能解决这么简单。 包子说:“那本胖没辙了,你这事太奇怪了。” 孙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示同意:“我之前给周萍萍还有阿姨都上过坟,不一样碰到怪事儿……” 这时候我想到了一个问题,转头问包子:“你媳妇不是说要给我介绍个师傅吗?” 包子猛拍了一下脑门子:“哎呀,瞧我这记性,昨天晚上还谈起过这事,后来忘了。”说着就摸出手机给赵胜男打电话。 结果赵胜男关机。 包子招呼了一声:“那我去她店里找她,你们等我消息。” 包子一走,就剩我和孙萌俩人了。 我特尴尬,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我对她还有点心理阴影。 大概一个小时后吧,包子打来电话,说师傅已经联系好了,不过明天晚上才有空,然后问我今天还回不回自己家睡觉。 那肯定是不能回,小区太古怪了,虽然还没出过生命危险,但我总觉得一步走错,就要万劫不复。然后我问包子今天能不能到他家歇一宿。 包子在电话那头特不好意思的啊了一声,告诉我他老丈人今天晚上要过来…… 第十一章 出租屋 我一听就乐了,看来包子跟赵胜男的事儿是真的成了啊。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我忙让他别担心我,放心接待老丈人,就挂了电话。 一转头发现孙萌在边上巴巴望着我,我一挂电话,她问题就来了:“又不能回家,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啊?” 我也不知道去哪好,就随口说了句:“要不去商业街逛逛吧。” 孙萌立马兴奋起来,拽着我的衣袖说:“好啊好啊!” 我愣了一下,这姑娘干嘛这么兴奋,搞得跟没逛过街似的。 路上交流了一下才知道,她还真没怎么出去逛过,从小埋头苦读,别人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她就出国念书去了,唯一的好友就是周萍萍,结果周萍萍还跳楼自杀。 她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心酸,我心一软,揉了揉她的脑袋让她别伤心,孙萌脸一红,却并没有躲。 到了商业街,一圈逛下来,本来是我陪她玩的,但我发现这小蹄子真是吸睛神器……这胸这屁股,走哪都有男人驻足偷瞄。 我虚荣心大起,非常不要脸地拉着她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 这丫头还不知道我的目的,拽着我的胳膊,胸部紧贴着我,叽叽喳喳兴奋问个不停,搞得我有种负罪感。 不过这趟商业街一逛下来,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今天是礼拜天,按理来说,商业街应该有很多人的。再加上这附近有个大学城,外国留学生特别多,一到周末,满大街外国人那是常事儿。 可今天不同。 今天大街上根本没两个外国人。 我留了个心眼,和小摊贩多聊了一会,知道了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 最近外国留学生频频身亡,死因无一例外都是在宾馆床上,赤身裸体被掐死。警方至今没有线索,以至于都成了悬案。现在上面压力很大,这件事暂时没有见报。外国留学生们也没怎么敢到处晃了。 我瞒着孙萌偷偷问那小摊贩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小摊贩摸着下巴想了会,说出了一个日子。 我听完浑身发冷,那时间正是周萍萍她妈妈的头七!也就是从黑妞失踪那天之后开始的!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联。 孙萌见到我在发呆,摇了我两下:“你干嘛呢?” 我干笑两声,没说什么。 这时候,有个外国人从旁边的饭店里走出来,他一看到我们,就跟看到了鬼一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骂了声谢特,飞也似的逃了。 我非常惊讶,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我长得很吓人? 这时候我转头看了一眼孙萌,忽然有个不好的猜测,难道他是在怕孙萌?不对,更确切的说,他们怕的应该是昨天晚上来我家的那个假‘孙萌’。 我冷汗直冒。 这事情也太诡异了。 眼瞅着天快黑了不回去不行。 我摇了摇头,将这些事情抛诸脑后,问孙萌要不要回去。 孙萌反问了一句:“那……你晚上睡哪?” “我随便出去开个房吧,反正不回小区就对了。”我心不在焉说。 忽然地我腰肋被人捏了一下,转头看到孙萌脸通红贴了过来,两只大白兔压到了我胳膊上,凑耳边小声说:“不然你和我一起睡吧……” “啊?”我懵了,这画风突变得我脑袋有点转不过弯啊。 看见她这一副娇羞的样子,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这未免也太突然了吧?她一下子说这个是几个意思啊?难道是今天气氛太好,她心动了?不过这也太直接了,我还是处男啊…… 我脸也一下涨的通红,一瞬间想到了好多事情——孙萌在国外留学这么久,洋枪大炮见过不少吧……我表现得不尽如人意怎么办? 我脑袋一下子乱了,开始胡言乱语:“我没经验啊,你们出过国的怎么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啊……到时候你一定要温柔一点。” 孙萌啊了一声,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说什么,狠瞪了我一眼:“你……你别瞎想!我就是一个人害怕!让你睡我那里罢了!” 我也啊了一声,知道自己会错意之后,一下子尴尬了起来……挠了挠脑袋,反正在外面开房还得花钱,我一个月工资也没多少,不如去孙萌那看一下也行。 从商业街回去之后,我发现孙萌的出租屋离我们小区就十分钟路程,门一打开,一股淡淡的文心兰香味飘了过来。 孙萌笑得特灿烂:“我特喜欢文心兰,这几盆还是房东送的。” 怪不得这姑娘身上一股淡淡的文心兰香味,我之前还以为是用的什么香水,原来是这样。 四下环顾一眼,发现出租屋是一室一厅,还带个小阳台,装修得体,空间利用不错,环境非常好。记得没错的话,这种房子一般都不租短租,孙萌就回国几天,她怎么租到这房子的? 孙萌看出我的疑惑,说道:“我租了半年啊。” 我听到这话有点惊讶,转头望向孙萌,刚准备说话,岂料看到这个小蹄子正坐桌子边上,两手前伸,把两只胸部搁在桌子上休息…… 这一下看的我气血翻腾,连忙深吸两口气定下神,问道:“你有钱烧不过啊你。” “半年才八千五啊,房东给我打了折,嘿嘿嘿。”孙萌俏皮的吐出舌头。 我一听就知道她被坑了,我们这是二线城市的郊区,这种房子顶多八百一月。我想着相识一场,所以就说要去帮她把多收的房租要回来。 孙萌一脸天真,满口答应下来。 又聊了一会,她红着脸跑去洗澡,进去之前还让我不要偷看。 我在客厅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脑海里天人斗争了半个小时,最后兽欲终于战胜了理智下定决心要去偷看,结果刚起身孙萌就出来了…… 她出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非常小心的看了我一眼:“你干嘛?” 我只好把两手伸起来,装作伸懒腰:“这么快啊……” “臭流氓!”孙萌忽然骂了一声,旋即砰地关上房门。 我愣了一下,自问这个懒腰伸得天衣无缝,不可能被看出破绽。结果一低头,看到小兄弟支起的帐篷就懵了了……真是日了狗啊。 只好在沙发上躺下。 白天玩得太累,没一会儿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到一半,听到有开门声。 因为最近的事情,我睡眠比较浅,瞬间就在沙发上坐了起来:“谁!” “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我一看,原来是孙萌开了房门,抱着床被子准备给我盖。 我尴尬笑了笑:“不好意思哈……” 孙萌把被子往沙发上一扔,没靠近我,叉着腰说:“你要是怕的话,那我……那我待会不关房门,你晚上不准进来啊。” 我苦笑,再怎么样也轮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来保护我吧。 孙萌却不依不饶:“你这人怎么这样,反正我不关门,你要害怕就大声叫我!”说完踮着脚哒哒哒钻回被窝里再也不出来了。 这门她还真没有关……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不是怕我害怕,是她自己害怕啊。 我乐了,坐在那里暗笑了一会,后来困意袭来,也懒得多想就盖着被子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又听到开门声,因为有前车之鉴,这次我没管,在沙发上翻了个面接着睡。 但才睡了一会,浑身一颤,不对劲! 孙萌之前明明把门关了啊!哪来的开门声? 我立即分辨出这声音是防盗门的声音。 忽然的,有风吹了过来,吹的我后背一阵发凉。 我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坐起来一看,只见到出租屋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打开了,门外走道上黑漆漆一片,风呼呼的往屋里吹。 难道遭贼了? 在客厅、厨房、洗手间、阳台都小心溜了一圈,但没有任何发现。我转头去关防盗门,发现防盗门的锁没有损坏。 回来的时候孙萌还在卧室呼呼大睡,竟然没有被刚才的动静吵醒。 我不禁苦笑,这姑娘神经也太大条了。 为了安全起见,又在她卧室检查了一圈,才舒了一口气。 刚准备出去,转头发现卧室里有个大柜子没检查。 我好奇走过去打开柜门,结果刚拉开门,心脏就猛的跳动了一下! 我往后一退,差点倒在地上! 只见到柜子里,有个女人努力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这不是孙萌吗!! 我看了一眼柜子里的孙萌,她正使劲捂着自己的嘴巴,不停的冲我摇头,眼神充满了恐惧。 我整个背开始发麻,浑身皮肤紧绷,如果柜子里的这个是孙萌,那么床上的那个是谁!? 我懵了!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眼缩在柜子里的孙萌,又看了眼在床上睡得正甜的孙萌,不寒而栗……怎么可能有两个孙萌? 悄悄掐了自己一下,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正当这时候,柜子里的那个孙萌轻手轻脚走了出来,可因为太过恐惧她几乎要跌倒。我伸手将她扶住,趁机捏了捏,确定她是个大活人。 我轻手轻脚把这个孙萌扶到客厅。 她一到客厅,就趴在我耳边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跑……跑……” 我头皮发麻,她接着说:“那个是鬼……” 第十二章 真假? 我直冒冷汗。 这时候卧室里的那个假‘孙萌’蹭的坐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我吓了一跳。 我条件反射横抱起真正的孙萌往外狂奔! 一直到了街上,站在路灯下,心里才踏实了一些。 我小心把孙萌放下来,结果这姑娘还在发抖,压根站不住,她双手勾住我脖子整个身子就贴我身上来了。 我心扑通扑通直跳,问她到底是什么回事。 孙萌瑟瑟发抖,两手死劲勾住我脖子,她仰着头,带着哭腔道:“呜呜呜……不……不知道,刚才我睡的好好的,然后看到有个人站在房门口,我以为是你……所以我……我就没动,结果她一下子抓我头发,把我拽起来扔到衣柜里,还让我不要出声……” 毛骨悚然…… 我吞了口唾沫,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两个孙萌,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假的‘孙萌’必定有所图,而且很可能就是冲我来的。 我转头安慰道:“你别怕啊,我们先报警,让警察去查一下。” 孙萌哭的梨花带雨:“有用吗……警察有用吗……” 我也知道这事儿警察十有八九帮不上忙,但还是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说:“有用啊,怎么没用,让他们来看一下你哭起来也这么好看。” 本来满脸泪水的孙萌噗嗤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轻轻锤了我的胸口一下:“你坏……” 我低头看了下孙萌大雨初晴后挂着两抹绯红的脸,忽然心神荡漾起来,这小蹄子实在是太诱人了。她胸本来就比木瓜还大,现在又只穿着睡衣。这么贴着我,我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她胸前的迷之凸起…… 我差点想把她就地正法,但一想到现在还在大街上,只好咳嗽两声,把她扶正,问她还能不能自己站着。 孙萌也意识到这个姿势太暧昧了,脸红得跟个番茄似的,慌慌张张站正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拉着我的手不放。 “我有点怕……我们走远点吧。”孙萌红着脸说。 我也没多想,就任由她拉着走了。 期间我意识到一个问题,之前我在屋内没听到撬门的声音,所以很有可能那个假‘孙萌’是用钥匙开的门。然而真孙萌手上就一把钥匙,没丢过,那么最可疑的人就是房东了。 于是我问她有没有房东的手机号码。 孙萌摇了摇头告诉我号码都在手机里,出来的急,手机没带。 这就难办了,我愁眉苦脸想接下来的对策。 走着走着,一抬头,忽然觉得不对劲。 怎么走我们小区门口来了? 一到小区门口,我就条件反射站住了:“怎么到这里来了?” 孙萌啊了一声:“我不知道啊。” 我忽然头皮发麻:“你不知道怎么会走这边来的。” 孙萌在前边拉着我的手,所以她现在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的披肩长发。 就在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孙萌不说话了。 我脑袋都炸了,又问:“你怎么了?” 孙萌还是不说话。 这时候我发现,我们站的地方离周萍萍跳楼的地点不远,再往前走两步就进小区里面了。 我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有种不好的预感。 “嘻嘻……嘻嘻……”孙萌萌忽然笑了起来。 一听到这笑声,我当场就炸了! 这他妈就是白天从电话里传来的笑声啊! 也就是说,这个孙萌才是假的?! 我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孙萌牵住我手腕的力气奇大,比平常大了数倍,抓的人生疼。 我心中一惊,不过我常年健身,这点力气哪抓得住我,用力一扬手就甩开了。 孙萌似乎也没料到我能甩开,在前头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回头,就这么背对着我说:“嘻嘻,既然都来了,不如去小区坐坐怎么样。” 我衣服都被汗湿了,但知道不能心虚,厉声问:“你到底是谁!” “嘻嘻……嘻嘻……”孙萌背对着我古怪笑着。 她这一笑,我更加毛骨悚然了,这笑声就跟爪子挠黑板一样。 “谁啊!干什么呢!” 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保安室几个保安发现不对劲,冲了出来:“在这里大呼小叫干什么呢!” “啊,原来是小常啊……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一个老保安看到是我,叫了起来。 我一愣,一个人?一抬头,刚才还背对着我的孙萌不见了! “嘿嘿,你小子不是出去找艳遇了吧,穿这么少。”老保安一脸你终于开窍了的表情坏笑看着我。 我哪有功夫闲扯,急忙问道:“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还有个人跟我在一起?” 老保安楞了一下,转头看了下身后跟着的几个小保安,问他们有没有看到。 这几个年轻一点的保安有的摇头,有的点头,一会说好像看到了,一会说好像没看到。 这就古怪了啊。 老保安眉头一皱:“走,去看一下监控不就知道了。” 我们小区的监控柜都被锁着在,老保安正好有钥匙,他叮嘱我们今天的事情不要外传,才调出来监控录像。 一看,大家都傻眼了。 监控录像里,我的确是被一个女人拉着的…… 但那女人不是孙萌!而是已死去的周萍萍! 监控中,周萍萍背对着我,但脸是正对着监控的,所以监控拍的特别清晰。 那张脸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监控中的周萍萍正对着监控诡异笑着…… 再然后保安们出来,录像里的周萍萍就跟跳帧了一样,下一秒就嗖的不见了。 我们都吓傻了,老保安挥了挥手说重头开始看。 不信邪的看了三遍,我们再也不敢说话了。周萍萍的的确确是忽然一下子就消失不见的,非常诡异。 虽然想不通周萍萍为什么要变成孙萌的样子来骗人,但我想到了还在出租屋的孙萌,连忙从保安室冲出去。 一路上都心惊胆战,但非常幸运的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到了出租屋,刚敲门,里头就传来了很急促的声音:“谁啊?!是常乐吗?常乐?” 我应了一声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人影就嗖地钻进了我的怀里:“你哪里去了!把我吓死了!” 我干笑两声,问她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孙萌摇头说没有,又问我刚才怎么忽然跑了。 我说没什么,孙萌忽然脸红红的说:“我还以为你先前要夜袭我呢……” 我愣了一下,旁敲侧击问了两句。 孙萌这姑娘也是没心机,我随便一问,她就傻乎乎的什么都说了,不过她还完全没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把线索串了一下,想通一切之后,脑门子上冒出了一串汗。原来那鬼进来之后,先是站在房门口,孙萌以为是我要‘夜袭’她,就闭着眼睛装睡觉。然后我被惊醒,那鬼马上就躲到了柜子里变成了孙萌的样子把我骗出去了。 我暗自捏了把汗,先哄孙萌回去睡了,然后没敢合眼,一个人坐在阳台抽烟直到第二天清晨。 包子一大早打来电话问我晚上在哪睡的。 我说在孙萌这里。 包子就在电话那头傻笑:“你小子行啊,本胖追媳妇追了三年多,你这才三天就搞定了,没想到处男不开炮,一炮鸣千里啊。” 我说去你的,然后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 包子一听,明显在电话那头急了:“你怎么不早说啊!这么大事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颇为感动:“你得了吧,先把老丈人伺候好再说。” 又扯了两句淡,包子直入主题告诉我赵胜男联系到的那个老师傅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傍晚到我们小区来。 然后他又担心我出事,大早上开车过来接我去上班。 经过昨天一事,我不放心孙萌一个人,所以把她也带公司去了。 包子路上还一直冲我挤眉弄眼地笑,偷偷塞了个避孕套我。 我一头黑线。 到了我公司,包子还赶着上班就撤了。 我带着孙萌就进去了,但后来证明了,带着这个小蹄子来上班就是个错误…… 我刚进门,前台妹子就叫了起来:“啊呀,常乐处对象了!” 紧接着是秘书妹子兴奋的嚎叫,再紧接着是保洁大妈的议论声……不到三分钟,公司就传遍了‘我带了个炮友来上班’的消息…… 这群人!日了狗啊! 孙萌倒不怎么在意,左看看右看看显得十分好奇,还一脸天真问我炮友是什么。 我无语了,她常年埋头苦读,长大后又出国留学去了,有些词儿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满头大汗含糊了过去,然后带着孙萌去了休息室。 刚到休息室,那个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女同事,也就是之前给我算命那个女的迎面走了过来。 “常乐,这谁啊?”张婷宇抱着膀子问道,语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我一下子懵了,这气氛不对啊。 “这……这我朋友,刚出国回来,我带她出来转转。”我满头大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要是说错一句话,会比昨天晚上遇见鬼死得还要惨。 张婷宇哼了一声,眼睛却忽然瞪大,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凑了上来,脸挨到我脖子上闻了闻。 我被闹了个大红脸,刚准备说话,孙萌从斜刺里冲出来,挤到我和张婷宇之间,吹胡子瞪眼问:“你干嘛啊!” 张婷宇皱着眉头,并没有将孙萌放在眼里,而是直接冲我道:“你印堂怎么越来越黑了?身上味道也有点怪。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第十三章 巧合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身上能有什么味道?低头嗅了嗅,除了因为一天没洗澡略微带着一丁点汗味,没有别的奇怪味道了啊?而且她是怎么知道我遇事了? 我正想询问。 孙萌却不知道发的什么神经,这时候把胸一挺,气势汹汹道:“他身上是我的味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我脸都绿了,这小蹄子没事找事啊!这不是坏我名声!我连忙把她拉到身后。 张婷宇今天穿了一身职业套裙,新剪了个齐耳短发。她听到孙萌的话,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呵呵,小丫头,姐姐没空跟你玩,姐姐找常乐有工作上的事,你旁边玩儿去吧。” 张婷宇这么一说,孙萌立马傻眼了。 我不禁暗道姜还是老的辣,张婷宇一副有公事要办的样子,孙萌也不好再找事儿。 我趁机把孙萌这个拖油瓶安置在了休息室,然后跟着张婷宇去了旁边躲清静。 好容易逮住机会,我连忙问道:“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啊?” 张婷宇一手搭我肩膀上,身子往前凑着,鼻子又在我身上嗅来嗅去。她本来就穿的职业套裙,里头就一件薄衬衫,她这么一动便春光外泄了,一低头就瞅见里头是一件半聚拢式的白色胸衣…… 呃,自从看过孙萌的胸部之后,这种小胸部不太勾得起我的兴趣。 我轻咳嗽了两声:“你注意影响啊,我还想要工作呢。” 一抹绯红爬上张婷宇的脸,她轻轻拍了我胸口一下,说:“你是不是见鬼了?” “你怎么知道啊?”我非常惊讶。 岂料下一秒张婷宇就娇嗔看我一眼,笑得神秘莫测:“你这样分明是被艳鬼缠住了。” 我靠,我还以为她要说啥,搞得我那么紧张…… 我昨晚没睡,现在累得很,懒得搭理她,就去做事了。 期间还时不时去看一下孙萌,看她乖不乖。 结果证明我想多了,这小蹄子在公司真是如鱼得水。一会帮美工修下图,一会跟设计师聊一下国外的设计理念,一会还跑人事部帮人写两封英文邮件…… 除了每三五分钟就要去找张婷宇的茬儿,一点儿瑕疵都没。 连老总都想把她留下来做事儿…… 我一个头两个大,好容易下班,孙萌已经跟公司里的大部分姐们义结金兰了……当然要除了张婷宇。 我带着孙萌离开的时候,保洁大妈还一直拉着我的手说:“小常啊,小萌是个好媳妇啊!你以后要好好对她!” 我一头黑线,拽着孙萌赶紧搭出租逃了。 路上给包子打了个电话,包子在那头说地址已经给了老师傅,老师傅应该马上就到,让我在小区门口等着。 结果我们前脚刚在小区门口下车,后脚就又有一辆出租停了下来。 只见到张婷宇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从车上下来,笑眯眯看着我:“哎呀,小乐乐,你住这啊,姐姐都没听说过呢。” 我懵了,这唱的哪出啊? 虽然满腹疑惑,但最先发问的不是我,而是孙萌。她一看到张婷宇就来劲,见到张婷宇下车,立马挽起我的胳膊,两个肉呼呼的大白兔直接就把我的手臂包围了。她冲着张婷宇喊:“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纠缠不休!是不是跟踪我们!” 张婷宇却没有动怒,笑得神秘莫测:“路又不是你家的,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场面剑拔弩张,非常紧张。 我这时候真想找条狗日一下…… 这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张婷宇的个性我很了解,她绝对不会因为孙萌而跟踪我,也就是说她来我们小区是另有目的的,而她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小区的呢? 我有个很大胆的猜测,一下子叫了出来:“我靠,你是不是赵胜男请来的老师傅吧?” 张婷宇一手环在胸前,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果然是姐姐看上的男人,不笨嘛。” 我傻眼了,孙萌也傻眼了。 看样子,张婷宇在公司的时候就知道委托人是我了,怪不得在今天她在公司表现的那么奇怪。 不过赵胜男请她来这不玩我呢嘛……张婷宇拿巴西龟的壳加百度给我算命的事情我还记忆犹新啊。 我当即给赵胜男打了个电话,确认了张婷宇的确是那个老师傅之后我绝望了。 张婷宇非常不满的哼了一声:“你还不服吗?其实你遇鬼的第一天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委婉和你提了一下,你早听我的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我啊了一声,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她什么时候给过我建议了? 旋即想到之前她给我算命,缠着我说了好多…… 不过我那时候根本没听。 张婷宇边往小区里走,边说:“你看吧,早听我的不完了,早就跟你说了,你们小区阴气太重,如果不找人化解的话,就得躲得女人走,女人招阴。”说完就看了孙萌一眼。 孙萌一把抱住我胳膊:“别……别听这个女人瞎说!我们要讲科学道理!” 张婷宇笑出了声:“小妹妹,你说这话的时候你信吗?” 孙萌脸涨得通红:“要你管!” 我特尴尬,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最后到了我那栋楼的门口,发现电梯前的警戒线撤了,警察也不在了。只不过黑妞身亡的那栋电梯没人敢碰,一堆人全挤在旁边那辆电梯前等着。 想来也是,电梯和别的东西又不一样,死过人的电梯谁敢上啊。 张婷宇到不介意,直接就进去了,我和孙萌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所幸的是,一路上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出了电梯孙萌还在问:“没有鬼吗?” 张婷宇回头瞄了电梯一眼:“有啊,不就在电梯顶上呢。” 孙萌一听就吓炸了。 我瞧见张婷宇一脸偷笑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吓唬人:“你就别闹了,赶紧的办正事。” 张婷宇站在我家门口看了一会,忽然眉头一皱:“你多久没回过家了?” 我边掏钥匙边说:“礼拜天一大早出来就没有再回去过了。” 张婷宇哦了一声没答话。 我把门打开刚准备进去,就被她拦了下来:“诶,等等,想死啊。” 我吓一跳,忙问她怎么回事。 张婷宇没说话,把我拉到一边,然后自己走到房门边上,咚咚咚,极有韵律的在门上敲了三下。 就在她敲门之后,房子里明明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但我们都感到了有一股阴风从房子内吹出来。 阴风吹出来之后,张婷宇才拍拍手:“没东西了,进去吧。”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这闹的啥? 孙萌在旁边逞强的哼了一声:“装神弄鬼!” 张婷宇呵呵笑了两声:“小姑娘,这你就不懂了,无论在哪,只要进空房子就得敲三下房门,以防止屋内有脏东西。” 她解释了一番我才知道。原来鬼都是人变的,和人一样,终归要有个归宿。所以房子一旦空久了,没有人味儿了就容易招鬼。进门之前敲三下房门,就相当于告诉鬼,主人回来了,好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如果不是什么厉鬼的话,当场就走了。 我一脸不信,说这不可能,我才两天没回,家里不算是空房子。 “万一有人请鬼进来了呢?”张婷宇嫣然一笑,说着人就已经进去了,指着茶几道:“你看着是啥?” 我和孙萌连忙凑过头去,只见到茶几上正放着两张红彤彤的冥币! 张婷宇轻轻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用手托着腮说:“这冥币谁给你的?你家这些鬼就是这东西招来的。” 她本来就穿的职业套裙,这么一坐,春光乍泄,我眼睛都看直了,隐约瞄到一团黑色的东西。 刚准备细看,孙萌在边上掐了我一下。 我回过神,想到了这几张冥币应该是那天假‘孙萌’晚上来我家的时候给我的,不过那时候她明明递过来的是人民币,怎么变成冥币的?不过,现在知道了那个假的‘孙萌’是周萍萍变的。 “看样子你没有碰这些冥币吧,没想到还挺机灵的。”张婷宇笑了起来。 我点点头,那时候的确留了个心眼,没有碰这些冥币。 孙萌都吓傻了,站在旁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吞了口唾沫问:“那时候我要是把这些冥币揣兜里去了会怎么样?” 张婷宇小心把那两张冥币放入一个红布包,才笑道:“这玩意我帮你处理了,至于会怎么样?见鬼呗,时间稍微长一点,阴气把阳气压下去,就糟糕了。” 孙萌再也不敢讲话了,小学生一样端正坐在旁边,挺着个胸仔细听张婷宇讲话。 张婷宇直接无视了她,转头告诉我,要解决问题,就得先了解问题,让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一个细节也不要漏。 我竹筒倒豆子把事儿都讲了一遍,从周萍萍跳楼说起,一直说到了昨天晚上周萍萍化成‘孙萌’想把我拽到小区。 张婷宇听完,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才说:“你这情况有点复杂,不是单纯的碰到恶鬼这么简单,一时半会可能解决不了,这样吧,我回去准备准备,明天请个假再来。” 说完塞了个护身符给我:“这东西你带着,今天就在家睡,不会有事的。” 我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同意了。转头想到了孙萌,厚着脸皮问张婷宇还有没有多的护身符。 岂料张婷宇一摊手:“没了,我又不是卖护身符的,这样吧,你要是担心她,那她今天晚上跟我回去睡。” 第十四章 张芝文 孙萌一开始还不同意,我拉着她劝了半天,她才不情不愿跟着张婷宇走了。 张婷宇走之前嘱咐我,晚上听到敲门声千万不要开门。 我笑道:“我这孤家寡人的,也没人来找我啊。” 张婷宇白我一眼:“万事小心就对了。” 岂料张婷宇一语成谶。 晚上十点半我正准备睡觉,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砰、砰、砰。 我很疑惑,这大晚上的谁会来找我?悄悄凑到猫眼往外看了一下。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她一边拍着房门一边喊:“常乐?在家吗?常乐?” 我吃了一惊,这女人是周萍萍的小姨张芝文,她穿着性感的蕾丝吊带睡衣,表情慌张。 我非常惊讶,周家人死光之后,张芝文是被委托来帮忙照看房子的。虽然我和她见过两次面,但她应该没注意到我这号人才对。所以她不可能知道我是小区的住户,更不可能知道我的名字和我家在哪。那么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况且没猜错的话,她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脱不开干系。 我觉得古怪,所以并没有回答,而是透过猫眼偷偷观察她。 只见到张芝文不停拍打着房门,时不时还凑到猫眼往里看两眼,她眼睛布满血丝非常恐怖,搞得我心里头发毛。 “常乐!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张芝文见半天没人开门,忽然嚎哭了起来。 两个邻居听到动静,跑来看热闹。 我更好奇了,但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还是没有开门,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芝文在外面闹了一下,那两个邻居上来安慰:“人不在家吧?” 岂料张芝文忽然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我知道他在!萍萍告诉我的!这个没良心的!躲在里面不出来!” 我听罢,冷汗就流了下来,周萍萍都死了,怎么可能告诉她?除非周萍萍变成了鬼! 那两个邻居哑然失笑,显然觉得张芝文疯了,劝了两句见没有效果就回去了,任由她在外面胡闹。 张芝文足足拍五分门,丝毫没有退缩的迹象,反而更加疯狂。 我也懒得再理她,刚准备回卧室睡觉,却突然发现有个问题! 邻居都回去了,外面应该只有张芝文一人才对,然而我透过猫眼,看到还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靠在墙角,正对着房门一语不发。她处处透着诡异,张芝文却跟没有发现一样。 我一脑门汗,那女人虽然站的很近,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却看不清。 我下意识把张婷宇给的护身符拽手里。 那护身符是用纯红绣金缎做的,缎面上绣着平安二字,一根黄绳系住封口,符袋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但透着一股清香。闻到这股味道,我精神一振,忽然也不怎么害怕了。 再定神看去,竟然能看清楚那红衣女人的脸! 然而还不如不看…… 那红衣女人根本就没有脸!她脸部皮肉稀烂,辨不清楚鼻子眼,异常恐怖。 我差点就给吐出来。 这张脸勾起了我不好的回忆——周萍萍跳楼死的时候,脸就摔成了这样!果然这红衣女鬼是周萍萍!怪不得她总是要化作孙萌的模样,她这张脸根本没办法见人! 我刚准备继续观察,周萍萍忽然走到了张芝文身边,俯下身趴在了她身上,两手掐住张芝文的脖子,仰头用那张稀烂的脸正对着猫眼,脸上皮肉翻动。 “嘻嘻……嘻嘻……” 她这是在笑! 随着周萍萍掐上张芝文的脖子,张芝文脸上便透出一股黑气。 张芝文却对此毫无所觉,哭天抢地的喊:“常乐!你个没良心的快出来啊!”她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上了她不负责任呢。 我心道不妙,周萍萍这恶鬼竟然连她亲小姨都要害!我怕张芝文出事,还是开了门。 岂料张芝文一见到我就扑了过来,连带着趴在她背后的周萍萍也扑了过来。 我吓一大跳,赶忙躲到一边,顺势把护身符挡在胸前,周萍萍似乎非常怕这个护身符,立马停下了,再一晃眼,就不见了。 定睛看去,随着周萍萍的消失,张芝文脸上的黑气也随之消失。 我惊出一身冷汗,皱眉问张芝文:“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丧失了理智,忽然抱着我的大腿,又哭又闹说:“我对不起萍萍,我对不起萍萍她妈,你一定要救救我!” 我一听,心里咯噔跳了一下,难道这里头还有隐情?正想着怎么旁敲侧击把事情问出来。 岂料张芝文根本就没有隐瞒的意思,竹筒倒豆子把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我听完卧槽了一声,张芝文这女人真他娘的歹毒啊! 之前就觉得事情有古怪,没想到都是这个女人搞的事! 这个恶毒女子一开始见到周萍萍跳楼身亡,又看到她们家只剩周萍萍的母亲一个人,于是动了歪心思。偷偷给周萍萍她妈妈下了几个月精神方面的药物,妄图谋夺周家房产。 周萍萍她妈妈服用药物之后开始神经失常,四个月以后,终于不堪重负,猝死家中。 张芝文假装好心,主动掏钱出钱给自己的亲姐办丧。岂料在丧事期间遇到了许多怪事,但这女人恶胆包天,并没有在意。直到头七那天晚上,周萍萍一身红衣出现在周家,身边还跟着她妈妈的鬼魂…… 张芝文当时被吓傻了,然后周萍萍逼着她下楼给去而复返的黑妞开门,又逼着她杀了黑妞抛尸电梯井。 我听完,总算将事情的线索全部串了起来,原来之前警方从监控里看到的白色影子就是张芝文! 张芝文嚎哭道:“我对不起她们,都是我的错,萍萍现在来要我的命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啊!”说着一把把衣服脱了。 我一看,她里面光秃秃的,啥都没有!她就这么抱着我的大腿手往我身上直摸:“你要怎么样都行!一定要救救我!” 我从未和女人赤裸相对过,臊得慌,忙把她推开:“你穿上衣服再说吧。” 张芝文抽泣着说:“你要了我的身子吧,我什么都肯干,只要你救救我!” 我一头冷汗,这是她家的家务事,我怎么救?况且这女人如此恶毒,死了也活该! 张芝文忽然站起来,胸部坦荡荡的露在我面前,故作妩媚,说让我和她一起去一趟十五楼,去了十五楼她就有救了。 傻子才信她,我连忙把这个疯女人赶了出去,这次任凭她怎么喊门都不开了。 她一直在外面闹到十二点多才没有了动静,我也抱着张婷宇给的平安符回房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护身符的原因,当天晚上我睡得特别好。 第二天大早,却忽然被一阵惊叫声吵醒。 我慌忙出去看,但发现家里的防盗门不知为何,变得非常沉重,好像有人靠在外面一样。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开,结果一打开就傻眼了。 只见到一根红绳穿过防盗门上的孔,张芝文赤身裸体挂在红绳上,被吊死了…… 她眼睛圆瞪,舌头伸得老长,脸上隐隐透着一股子黑气…… 几个邻居在旁边都吓傻了。 不一会,公安机关赶到,调查出张芝文的死亡时间正好就在午夜十二点到一点之间,我作为案件的唯一嫌疑人被拘留了起来。 包子接到信息的时候都炸毛了,四处托关系,让我不要慌张。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个毛。 果然,无论是尸检还是别的什么,一切证据都只证明了张芝文是自杀的,拘留期一过,我便被放了出来。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之前黑妞被杀抛尸电梯井的案件,也被警方通过技术软件还原监控,发现出来给黑妞打开门禁那人就是张芝文。 随后多方证据也说明了张芝文是杀害黑妞的凶手。 至于张芝文为什么会在我家门口上吊自杀,警方并没有头绪。 只是放我出来的时候告诉我这件事疑点太多,有什么发现要第一时间向警方汇报。 我隐约猜到张芝文可能是被周萍萍害死的,只是这种事没办法说出口。 “我靠,本胖服了,你到底是什么体质?怎么净惹麻烦事儿?”一从拘留所出来,包子就搂住我肩膀。 “我他妈知道就好了,好生生家门口死了个人,我家都要成凶宅了。”我爆了句粗,拘留所的日子不好过啊,根本就没法好好休息。 包子笑道:“你怕个锤子,有本胖在。” 在拘留所之中的时候,有许多话说不出口,现在终于逮住机会,我连忙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下。 包子听罢,倒吸一口凉气:“卧槽,不是吧?真是周萍萍?” 我点头道:“千真万确。” “那就奇怪了,张芝文为什么非要你去十五楼?之前周萍萍假装孙萌的时候,也想骗你去十五楼?十五楼到底有什么?”包子一针见血点出关键。 我也纳闷呢,这十五楼到底有什么鬼东西? 包子拍了拍屁股:“不如先去找那老师傅?” 我心想也是,那天多亏了张婷宇的平安符,不然死的说不定就是我了。抱着护身符,我忽然对张婷宇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但紧接着得到的消息让我傻眼了。 在我被拘留的这段时间,张婷宇被公司派出去出差了…… “小乐乐,不好意思哈,姐姐正出差呢,一时半会回不来。”张婷宇在电话那头如是说。 第十五章 又起波澜 “我靠,大姐,你玩我呢?怎么说走就走!”我抱着电话哀嚎。 “姐也不想走,但没办法嘛,公司安排的。”张婷宇在电话那头笑嘻嘻的说:“我那天都准备好东西要去帮你的,结果你被抓了,这能怪我吗?” 我都无语了,她作为我们公司销售部门的精英,的确出差的次数比较多,但这也太巧了。而且她一个‘捉鬼’的老师傅,上个屁的班啊!我实在搞不明白这人。 无奈在电话里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婷宇沉默了数秒,才道:“总之那十五楼里肯定有东西,你尽量不去那边就行了,那平安符你还带在身上吧?” “带着带着,我都恨不得赛内裤里了,哪敢不带。”说实话,亲眼见到周萍萍化为红衣厉鬼之后,我还真不敢随便把这平安扔了。 “那平安符我之前都贴身放胸口的!你要敢放内裤里,看姐回来不收拾你!”张婷宇忽然急了,即便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到她脸忽然变得通红的样子。 我哈哈大笑,也没放在心上,和她扯了一下淡。 张婷宇又嘱咐道:“你带着平安符那脏东西不敢找你的,然后你老老实实等姐姐回来,什么事都不要做,知道没?” 我连忙应是,挂了电话,包子问我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我忽然想到了孙萌,不知道这几天那丫头有没有出事。 包子告诉我,孙萌跟着张婷宇住了几天之后,被张婷宇旁敲侧击打听到了她父母的电话号码,现在孙萌已经被她爹妈抓回去了。 我听完一头冷汗,张婷宇这姐们也太腹黑了,给孙萌打了个电话,发现手机打不通,想来手机应该是被他父母收走了。 不过这样也正好,至少不用再分心去关注她了。 之后,包子说是接风洗尘,带我去河滨商业街吃了顿饭。 上次我就带孙萌来过这儿,这次再来更吃惊了。本来热热闹闹的商业街,短短半个月就变得冷冷清清,街上根本看不到几个行人。 一打听才知道,最近商业街杀人案激增,一开始还只是外国人遇袭,后来渐渐地,连国人也莫名身亡。导致根本没人敢来这里了。 这些死去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赤身裸体被掐死在床上的。 一听就知道是周萍萍这恶鬼的手笔,只是没想到她越来越凶。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我们都无心吃饭,草草扒拉两口回去了。不过我没敢让包子来我们小区,以现在周萍萍的样子,万一牵连到他就不好办了。 包子倒也不客气,丢下一句有事给他打电话就走了。 说实话,自从张芝文在我家门口上吊之后,我还真有点不敢回来。站在门口踟蹰良久才掏钥匙开门,一摸门把手,一股透心的冰冷劲儿直往手心钻。 太他妈邪乎了! 连忙摸出平安符,门把手上那股阴凉的感觉才渐渐淡去。 好在的是,我们家除了防盗门总是透着一股子阴冷气息,平时倒没有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事儿。 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三天,就在我以为能平安无事等到张婷宇回来的时候,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那天我洗漱完毕正准备出门,忽然有拍门声传来。 拍门声非常大,显然敲门那人用了很大力气,目测是个男人。 我凑到猫眼处一看,果然,一个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不耐烦地拍打着房门,他身边还跟着个带金链子的大光头,那大光头穿着黑色背心,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常乐?你他妈快跟老子出来!操你妈的!”油头男人边拍门边骂。 来者不善啊,我愣了一下,思前想后,我最近招谁惹谁了?于是开了房门,准备询问清楚,兴许是找错人了呢? 结果一打开房门,还没等我发问,油头男人哟呵了一声:“草,这傻逼还真敢开门啊,给我抓住他!” 那大光头面色不善上来,架住我往屋里拖。 我懵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光头架到了屋内沙发上。他在我旁边坐下,生怕我逃跑。 说实话,我这人脾气虽好,但这会儿心里也不爽了。 油头男人干笑两声:“呵呵呵,你就是常乐吧?” 我皱着眉头问:“对,我就是常乐,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油头男人冷笑道:“你他妈还好意思问?你上了我老婆不负责任,送了我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还害我老婆自杀,这笔账怎么算?” 说着他走到我身边,骂道:“你他妈快来说说!这笔账怎么算?!” 我一听就明白了,原来他是张芝文的老公。张芝文赤身裸体吊死在我家防盗门上,再加上之前她的种种行为,油头男会误会我跟他老婆偷情也是应该的。 我本来被搞得火大,咬了咬牙还是忍了下来,准备把事情解释清楚。 岂料他忽然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拍我后脑勺上,砰砰砰,非常用力,他边拍边气焰嚣张道:“你小子听好了,待会和我去酒店,当着老子家人的面,给老子跪下来道歉,然后准备五十万,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我本来还很同情他的,他这下子彻底惹恼我了。这夫妻两,老婆害死自己姐姐想谋夺房产,老公一看就是个二流子,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说我能忍吗?能忍吗? 当场噌地站起来,一巴掌扇过去:“算!你!麻!辣!隔!壁!” 油头男人可能没想到我这么刚,被一巴掌扇个正着,飞出去一米远,牙都掉了两颗,躺地上非常狼狈。 真他妈开玩笑,老子这么久的健身房是白混的? 那大光头见到此景,不乐意了,站起来骂道:“你他妈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一拳朝我脸上打来。 我能让他打着吗?反手一拳打回去! 岂料这大光头比油头男人还要不禁打,一拳过去他鼻血直流,蹲地上捂着鼻子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别以为我不出手就是菜鸡了,我最近净碰到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练出来的一身腱子肉没处使,心里正憋屈,这俩傻逼真是撞枪口上来了。 油头男人缓过气来,恼羞成怒,结果爬起来看到大光头也被干翻了,脸上冷汗直冒:“你太他妈有种了,连老子都敢打!” 这货明显在那里虚张声势,我一看时间,再不出门上班就得迟到了,快步上前,学他之前的模样,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老子就有种了怎么着?滚蛋吧,没工夫跟你们浪费时间!” 油头男人嘴上不依不饶,但行动上却跟孙子一样,拉着大光头掉头就跑,在门口还落下狠话:“你给老子等着!” 说实话,我并没太在意他的话,我常年混迹健身房,虽然不比练武的能打,但寻常小混混三五个都是被我按在地上摩擦的份,更何况这俩? 油头男人跟大光头骂骂咧咧跑了,我虽然一肚子气还没发泄完,但想着要去上班,整理了一下也出去了。 这是我从拘留所出来之后第一天工作,公司里炸开了锅,几个同事提出晚上要给我接风洗尘,不过最近事情太多没敢答应。 后来我们聊天,聊到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我们部门boss老赵一听,眉头皱了起来:“小常啊,那男的真是张芝文的老公?” 我一想到今天早上的事儿就来气,咬牙切齿道:“是啊,要不是今天还得来公司报道,不把那傻逼打出屎来,我名字倒着写。” 老赵好像认识那油头男人,慌张劝住我:“小常,这事就算了!那人咱们普通人惹不起的!” 我一听就不开心了:“什么惹得起惹不起的,错的又不是我。” 老赵把我拉到一边,语重心长道:“不谁对谁错的问题,你进入社会几年了,怎么这个道理都还不懂呢?那人是真惹不起,他是拆迁队的!叫王谢!” 我愣了一下,拆迁队?从技术层面来讲,是没有拆迁队这种队伍的,老赵嘴里的拆迁队,应该指的是地产开发商为了方便拆迁,找的一批地痞流氓,专门负责和钉子户‘谈判’的队伍。 而且他说的这个王谢,我略有耳闻,毕竟我们小区也是拆迁之后新建的小区。这王谢为了劝说钉子户搬走,无所不用其极,在本地臭名昭著。 老赵告诉我,王谢伤天害理的事情做过不少,据说之前有一次他趁着男主人不在,把他家的老奶奶拖到粪坑中间辱骂,导致老奶奶精神受到刺激,失常了,然后没几天就去世了。男主人愤然之下找他理论,还被毒打一顿。最后告状无门,家里还被强拆了。 当然这都是传闻,真不真实难说,但足以见到这王谢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这孩子,就听我一句劝,买好东西上门说两句好话,钱不够跟我们说,我们给你凑凑,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老赵拉着我的手道。 我毛了:“不去,凭什么啊。这他妈都什么世道,明明是王谢来无理取闹,我却要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老赵又劝了两句,见劝不动我,叹了口气,让我万事小心。 我也没说啥了,不过一整天都被王谢这傻逼闹得心情不好,无心做事。 晚上下了班,老赵的话却一直环绕在我脑海中。这王谢一看就是个小人,正面硬刚我倒不怕,就怕他私底下使坏,为了安全起见,就给包子打了个电话。 后来也证明了,我这个决定真是英明神武。 第十六章 又来 当天,三辆长安之星面包车并排停在我们小区门口。 王谢带着十几个穿黑背心的大光头站那儿,把小区大门堵住了,气势非常惊人。 来来往往人群跟躲瘟神一样躲着他们,小区保安见势不妙上来询问,王谢二话不说一巴掌打那小保安脸上:“问你麻辣隔壁,招子放亮一点,跟你们经理打过招呼,别来烦老子!” 那小保安不敢反抗,唯唯诺诺躲回了保安室。 我和包子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还没来得及时说话,王谢领着那十几个壮汉气焰嚣张的走到我们跟前:“常乐,哥哥跟你说,现在跪下来道歉还来得及!” 我无语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谢见到我没说话,更加嚣张了,指着我的鼻子一口一个草泥马、你麻痹地骂:“你自己说吧,这事儿怎么解决?给不出个满意答案,老子今天让你躺着回去。” 我和包子对视一眼,还是没说话。 他身边那个大光头跳起来骂:“草泥马,不想活了?王哥问你话你没听见?” 这时候包子往前走了一步,我连忙把他拦下。王谢带着十几个人堵在门口没有立即动手,想来还是有和平解决的余地。老赵那话其实说的挺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罪了小人以后太麻烦。 “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我开口道。 结果刚开口,王谢身边那大光头一巴掌扇过来,啪一声,把我打懵了。 “王哥说了让你说话,你才能说话,你他妈懂不懂规矩啊?!”那大光头喊道。 包子见到此景,没有生气,反而乐了:“哟呵,本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啊,太有意思了。” 我脸上生疼,一股子火气往上窜,无视了面前的王谢,转头对包子说:“待会别留情,把这傻逼往死里揍。” “还用你说,这群傻逼不揍不知道谁才是大爷啊。”包子一脸从容。 刚才动手打我那大光头怒火中烧:“你们他妈的说什么……”他话还没说完,包子横着撞了过去,一个肘击打那光头脸上,那大光头顿时横飞出去几米远,躺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王谢那群人呆住了,没想到当着他们十几个壮汉的面,我和包子竟然不按套路出牌,还敢主动动手!他连念了两声好,咬牙切齿,一挥手,十几个大光头都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他妈火气正大着,这群人真是给脸不要脸,这样正合我意! 小区门口顿时沸反盈天,不断见到有人从战团中飞出去,结果不到五分钟,围观群众还没来得及报警战斗便结束了。 场上就剩下我、包子还有王谢站着。那几个保安则偷偷跑了。 我肋骨生疼,脸上挂彩。包子却没事人,他拍拍手说:“老常,你该多锻炼锻炼了。” 我也是日了狗,我怎么跟他比?包子这牲口从小力气就比别人大。他一开始也跟我一起混健身房的,当我还在为了卧推上沾沾自喜的时候,这货已经玩起大力士比赛了。12吨重的汽车,一分半钟多一点的时间就拉了20米……在省力士比赛还拿过亚军,后来他嫌练这个太伤身体,就没玩儿了。不过底子在那里,这十几个人赤手空拳,还真不够他打的。 王谢都吓傻了,没想到带了十几个人来都拿我们没办法,脸上冷汗直往下掉:“两位兄弟,和气生财,你们平白无故对我们出手是什么意思?” 包子一听乐了,走上前去,一边拍打着王谢的油头脑袋,一边说:“挺!行!的!啊!恶人先告状啊是不!你!挺!行!的!啊!” 他一巴掌比一巴掌重,王谢被打的晕头转向,偏偏还不敢躲。 “你丫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嘛,怎么不说话了。”包子笑眯眯问。 王谢咬着牙,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说行了,包子才放手:“滚吧,以后少在本胖面前出现。” 王谢连鞠了两个躬,才哗啦啦带着十几个负伤的黑背心大光头坐上长安之星跑了。 我和包子看着这孙子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 后来我们去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包子怕那小人去而复返,还在我家住了几晚。也不知道王谢那孙子是不是真的被打怕了,自那以后好几天还真没有在我们小区出现过。 可事实证明我们都把王谢这厮想的太单纯了。 几天之后,我下班回家,望着空洞洞的家门,一脸懵逼——本来应该是防盗门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家里的东西就这么敞亮的袒露在了外面。 我一开始还以为遭贼了,岂料进屋一看,什么东西都没有丢,唯有这防盗门被人拆了。 这就奇怪了,当下报警,警察调出监控一看,立即锁定了两个可疑人物。 这俩人不是别人!正是王谢的那俩光头手下。 我当即把情况汇报给了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听罢,说让我不担心。然后过了几天,我回家一看,刚装好的防盗门又特么被拆了! 我靠,肯定是王谢这傻逼干的! 报警,来的还是那天那个警察。那警察打太极,一会说东一会说西,就是不提什么时候能把事情解决了,然后丢下一句一定把东西追回来,要我相信警方,走了。 我也不傻,立即明白这警察是和王谢一伙的! 我气炸了,摸出手机准备叫上包子去揍人,结果有来电了,一看,是张婷宇打来的。 想了会,还是接了:“姑奶奶,你要回了?我这忙着呢,要不待会回你电话?” “呵呵,你挂电话试试?”张婷宇在那边冷笑一声。 我被这女人捏住七寸,还真不敢违抗她,万一恶鬼周萍萍找上门,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哪敢啊!你还有多少天才回来?”我连忙道。 “早着呢,这边还在谈合同,晚上估计还要出去喝酒,姐这不是关心你,打电话来问问,你最近在家里乖不乖?”张婷宇笑道。 我没好气把王谢三番五次来找茬的事儿说了。 张婷宇在电话那头愣了几秒,忽然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说小乐乐啊,你听姐一句话,别管那王谢了,你家那门随便拿个东西堵着,晚上也没人敢来的。” 我问:“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啊,你们家门口死过人,算是凶宅,正常人大晚上敢来吗?不装防盗门也没人敢进去偷东西的。况且你还要多谢那王谢帮你把门拆了。”张婷宇咯咯直笑,好像发现了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我非常好奇,在电话里问了半天,她却什么都不跟我说,只说让我等着看好戏,还说有办法帮我捞一笔钱,说如果王谢来找我,就让我给她打电话。 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实在想不明白,但我对她有一股莫名的信任,于是也没有再管防盗门的事情。 果然,不到两天,我正出门上班,一个梳着油头的男人大包小包冲进了我的房子。 “我说小常啊!还记得哥不。”王谢提着几包非常昂贵的保健品站我面前。 我觉得莫名其妙:“你来干什么?!” 王谢一下子慌了,脸上冷汗冒了出来,往后退了两步才说:“你别激动啊!我今天就是来道歉的!我们虽然有点梁子,但不打不成交嘛!大家都是兄弟!有话好好说!”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扫视了他两眼,发现他眼圈发黑,面色蜡黄,精神非常萎靡,他穿着一件高领的衣服,脖子都被遮住了,但隐约还是可以看到他脖子上有一圈红色的痕迹。 我就奇怪了,问道:“你这是唱的哪出?” 王谢把保健品放下,两手搓着,脸上堆笑道:“兄弟啊,我那天来你家发现你家防盗门有点不安全,于是就叫人拆了,准备给你换一个新的。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所以今天来是准备把原来的防盗门还给你,要不你跟我走一趟,把你们家那门拖回去?放心好了,绝对不亏待你!” 这货把我当傻子哄呢?刚才那话一个标点符号我都不信! 肯定有炸! “不用,就这样吧。”我扭头就出门,也不怕王谢使坏,他今天连个小弟都没带,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果然,王谢立马屁颠屁颠跟了我一路,非让我跟他去拖防盗门。 “你当我傻啊?”我不耐烦道,“你在跟过来信不信我揍你?” 王谢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忽然哀嚎道:“大爷,我错了!你快把你们家那门拖回去吧!” 我这才知道,自从他把那防盗门拆回去之后,接连遇到怪事儿…… 第十七章 琴台大剧院 王谢遇到什么怪事呢? 自从他把我们家防盗门拆回去之后,就丢到楼道里不管了,结果每天晚上都听到有人敲门,但开门一看,又看不到人影。接连几天之后,王谢火大了,以为是恶作剧,然后带着人去蹲点。 岂料大晚上看到了张芝文赤身裸体在外面敲门…… 这张芝文虽然是他媳妇,但王谢还是吓了一跳,然后当天晚上就做梦,梦到张芝文一脸吊死鬼的样子,求王谢开门放她回家,还说如果王谢不放她进去,她就掐死王谢,两人做一对同命鸳鸯。 王谢一开始以为是在做梦,但早上起来一看,脖子上有一圈红色的印记,就像是被绳子勒住了一样。他当时就害怕了,立即想通了事情的关键可能是我们家那个防盗门。 于是准备把这防盗门拖远一点埋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无论王谢怎么努力,无论他把那防盗门埋多远,一旦回家,就一定能看到那防盗门好生生的靠在楼道。 他一度想要把这门拖到垃圾站去毁了,可路上总是莫名其妙的出事,好几次都差点车毁人亡。 然后王谢就泄气了,回头找到我,他觉得既然这防盗门是我家的,那么我应该有办法解决。 我听完,一下子就乐了,我自己都是受害者呢,没找他算账算是轻的,他竟然还有脸来找我? “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连忙摆手拒绝。 “别啊,兄弟,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你的,这有五万块钱,您把门拖回去好不好?”王谢一脸苦逼样。 我再次摇头拒绝。 王谢又求了几次,我都没答应,他才悻悻然走了,说晚上在小区门口等我下班,请我去大宝剑。 他一走,我立马幸灾乐祸给张婷宇打了个电话。 “姐姐说的没错吧?”张婷宇在电话那头语气骄傲的要飞起。 我说:是啊是啊,你真是英明神武,料事如神。 “哼,那是自然的。你当姐姐是什么人啊?”张婷宇笑道。 我问她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就这么拖着,我得被王谢烦死不可。 “他说要给你多少钱?”张婷宇在电话那头忽然问了一句。 “五万。” “太少了,起码二十万。” 我啊了一声:“二十万?比抢银行还狠啊。” “不多,你只管要价,就不怕那王谢不给。”张婷宇斩钉截铁说道。 晚上,我下了班回家,王谢果然在小区门口等着,非要拉我去大宝剑,我懒得和他废话,开口道:“二十万,一口价。” 王谢听罢,愣住了:“你他妈怎么不去抢呢?!” 我一听就不乐意了,掉头往小区走,王谢没有跟上来,我看到他在小区门口发了几分钟脾气,走了。 我给张婷宇打电话问她是不是要价太高了。 张婷宇却让我沉住气。 果然,两天之后,他又找上门来,不过他这次比之前更加萎靡,脖子上有一圈非常明显的红印子,仿佛要滴出血。 他二话不说,将一个帆布包放我家桌子上:“二十万在这里了,今天就把门给拖回来吧?” 我让王谢稍等,当即给张婷宇打了个电话。 张婷宇话也不多,说让我先别慌着去拖门,而是丢给我一个地址,让先我去找个人。 我问她那人是谁。 张婷宇在电话那头神秘莫测道:“高人。” 我把钱拿了,让王谢先回去等着,然后给包子打了个电话,便直奔张婷宇所说的地点——琴台大剧院。 包子边开车边念叨:“去琴台大剧院干嘛啊?” 我说是张婷宇让去的。 琴台大剧院是我们市里的第一个老剧院,平时放放电影唱唱戏搞搞演出啥的,后来改革开放,电影院之类的娱乐场所增多,这地方基本就处于半荒废状态。 我循着张婷宇给的地址,转到了琴台大剧院后面的一个巷子。 一到这里,我就吃了一惊,没想到我们市还藏着这么一个古色古香的地方,在巷子里饶了两圈,到了一间院落面前。 这里有点像老式四合院,朱红色的门大开着,一面影壁把院落里的内容都挡住了,显得非常神秘。 影壁上雕着苍劲的‘礼乐斋’三字。 难道这还是个乐器店? 我和包子在外面喊了喊,静静等了一分钟,才有个年轻人走出来:“你们是来买木器的吗?不好意思,预定额已经满了,三个月后请早。”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礼乐斋’是个木雕店,我连忙说我是张婷宇介绍来的。 那年轻人听到张婷宇的名字眉毛挑了一挑,说让我们等等,转身进了屋内,几分钟后才出来引我们进去。 “老店长在里面,你们进去吧。”年轻人指着这四合院中间的一个屋子冲我们道。 整个四合院都是青砖青瓦的构造,我和包子对视一眼,有点拘谨,深吸一口气,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屋内采光非常好,左侧立着一个红木陈列柜,柜子里放着大大小小的古玩。陈列柜前有一方纹云檀木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带着老花镜坐在檀木桌前,桌上放着一个木雕的胚子,老人拿着工具,对着木胚子仔细打磨,仿佛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老人身边还放着一堆堆的木头雕刻,木头雕刻非常精致,我看到这些木雕觉得有点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他见到我们进来,头也没抬:“坐吧。” 他说话声中气十足,非常具有感染力,完全不像是一个老人该有的声音,我和包子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就坐了下来。 “小雨介绍来的吧?”老人说话非常客气。 我不由自主也客气了两分:“对的,她说您能帮我们,不知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喊我店主就行了。”老店主将手中木雕小心放到羊毛毡上,才抬起头道。 我也不拐弯抹角:“我们来是为了……” “是为了闹鬼的事情来的吧?”老店长笑了笑,“小雨给我说过。” 包子是个急性子,连胜问:“那该怎么办?” 老店长微微笑了笑,似乎早准备好似的,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木雕。 我一看到那木雕就被吸引住了。 这木雕是个拇指大小的圆柱体,圆柱体的表面上雕着一个面目可憎的恶鬼,那恶鬼拿着钢叉,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那恶鬼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从这木雕中跃出来一般。 可奇怪的是,这圆雕上明明雕刻的是一个恶鬼,但我却并没有害怕的感觉,甚至觉得只要把这圆雕拿在手里,就什么都不怕了。 老店长解释道:“这上面雕的是夜叉,佛教正法天龙八部护法神众之一。” 包子疑惑问道:“用这个就能镇住防盗门上的恶鬼了?” “非也非也。”老店长轻轻笑道,把那夜叉圆雕拿在手中把玩,忽然语出惊人,“不是镇,是消灭。不过他有个缺点,就是只能用一次。” 我和包子都不太信,这老店主说话也太夸张了,哪个捉鬼不是桃木剑、符纸、三祭天地的法事做着?用一个拇指大小的夜叉圆雕就能消灭恶鬼?这也太儿戏了。 要不是本着对张婷宇的信任,我说不定当场就走了。 “那您还有没有其他比较温和的解决方法?”我委婉问道,意思是您老人家说点靠谱的,别扯那么些虚的。 老店长略一沉吟,从桌子底下摸出一方巴掌大小的木牌,这木牌上刻着一尊门神:“这门牌是上等黄檀木雕刻而成,效果不如夜叉圆雕,可挂在房门之上,寻常恶鬼不可侵入。” 我一听,还是觉得不靠谱,转头看了眼包子,包子也将信将疑。 老店长见我们还在犹豫,叹了口气:“你们是不是不信我?” 我点了点头,他说的事也太玄了。 “也罢也罢,现在的年轻人不信这些正常。这样吧,你把这沉阴木人拿回去,接下来信不信就由你了。”说着老店主又从桌子下面摸出来一个一公分长的木人,这木人雕得非常抽象,鼻子眼都没有,只有一个粗陋的四肢,我一看到这沉阴木人,就感到有一股子寒气。 “这木人材质特殊,是用棺材板做的,把这木人放在防盗门边上,静候一晚。那恶鬼自然会贪图沉阴木人里的阴气钻进去。等到第二日你们就把这木人拿出去烧了,虽然不能烧死那恶鬼,但也能伤那恶鬼一伤,她受到伤害,自然不敢再胡闹,那时候你们再把防盗门扛回去吧。”老店长说道。 我一听到这木人是棺材板雕成了,吓得立马就扔到了一边。但看到老店长那笃定的样子,和包子对视一眼,决定还是是是。 “对了,切记不可将这沉阴木人带在身边太久,沉阴木人阴气太重,时间太久会导致正常人三魂七魄受到影响。”老店长说完,就把木人递到了我们手上。 我碰着那木人一股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这木人质地非常柔软,稍微用点力,上面就多了一道印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木人。 “送客。”老店主似乎不愿意再多费口舌。 我和包子满腹疑惑走出了礼乐斋,就在快出门的时候,店里那年轻人忽然从旁走出,一伸手拦住我和包子:“承蒙关照,沉阴木人一块,八千八,因为初次登门,咨询费就免了。” 我和包子一愣,这他娘还要钱啊?而且开口就八千八!但想来也是,老店长又不是做慈善的。 包子小声说:“这才是做生意的,你东西都拿了,出门才找你要钱,你肯定不好意思不给。” 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给了,毕竟这八千八相对于王谢的那二十万实在不足一提。而且还可以试一试老店长有没有真材实料。 回来的路上,我把玩着那个沉阴木人,说实话这玩意还真邪乎,盯着久了,感觉魂都要被吸走一样,但这时候我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玩意! 一开始周萍萍她妈妈在楼道里烧纸的时候,就烧过和这个差不多类型的木人! 第十八章 命 这个念头太荒唐了,我慌忙将它抛在脑后,然后给王谢打了个电话,问他家在哪。 他说他家住新安小区,记得没错的话,那地方离我们小区不远,就在孙萌之前租的房子附近,不过路不好走,要路过一条种满槐树的小道。 到了地方一看,这里都是老式单元楼,里面比较破旧,一进去,一股寒气袭来,冷得人直打哆嗦。 包子说:“这地方很不详啊。” 我点点头,这地方的温度的确外面要低上一些。 王谢家在二楼,我们一上去,就看到有个防盗门靠在楼道边上,包子指着那防盗门笑道:“老常,你家门就在这。” 这防盗门处处透着古怪。 王谢听到楼道的脚步声,连忙打开门把我们迎了进去,非常焦急的问我们是不是现在就把防盗门拖回去。 其实我也没有把握真能把这防盗门带回去,因为之前王谢就试过,不管把防盗门拖多远,这门跟长了脚一样,自己会跑回来。 还是按老店长说的,先试试这沉阴木人的效果再说。 天还未黑,我和包子就把沉阴木人布置在了防盗门边上,然后快速回了屋内。 王谢问我事情能不能成,我让他放一万个心,然后王谢就特紧张地回屋里睡了。 我则和包子守在大门边。 果然,晚上十二点,外面准时响起了敲门声,一股寒气隐隐透过门缝传来,我透过猫眼一看,却什么人都没有。 那敲门声不停响起,我紧张得一手心汗,下意识把张婷宇给的护身符捏在手里,刚捏住,眼睛一花,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外面,忽然有个赤身裸体的女人站在那。 那女人舌头伸出老长,不断拍打着房门,她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去的张芝文! 包子虽然看不见,但听见我说的之后,吃了一惊:“听说自杀的人没办法进入家门,难道是真的?” 我以前也听说过这个传闻,自杀之人因为犯了禁忌,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家,但一旦到了家门前,凶性就会大发。怪不得之前在我家的时候张芝文还没怎么闹,一回到王谢这里,她就开始发疯。 张芝文的鬼魂在外面拍了几分钟门,见到没人开门,忽然把眼睛凑到了猫眼上。 我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候敲门声也停了,我们在屋里不安等了几分钟,外面都没有再响起任何动静,我好奇凑到猫眼继续往外看。 可这时候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只见到张芝文正好奇围着地上的沉阴木人绕来绕去,似乎对这个木人非常感兴趣。 大概转了三五分钟,我眼前一花,张芝文忽然就不见了。 王谢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说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这敲门声起码要响到第二天早晨的,可奇怪的是,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早晨,王谢拉着我的手,感激涕零道:“事情是不是解决了?” 我摆摆手说没,然后和胖子开门去了外面,把沉阴木人捡了起来。刚摸到沉阴木人的时候,仿佛就像摸到了一块冰块一样,非常冰冷,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沉阴木人不是没有五官嘛?但现在有点不同,只见到它脸上本来应该是空白的地方,如今隐约能看到一些不太明显的线条。 王谢一看到,忽然喊道:“这不是我老婆吗!” 我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把这沉阴木人扔出去,细细一看,这些纹路组合起来,的确和张芝文的五官有点相似。 包子也说:“看来老店长没骗我们啊,这张芝文现在躲在这沉阴木人里头。” 我点点头,从效果上来看,这沉阴木人的目的是达到了。 不作他想,连忙把听从老店长的话语,找了个脸盆,把这附着着张芝文鬼魂的沉阴木人烧了。 在烧掉这沉阴木人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温度过高产生的空气扭曲现象,我们都看到脸盆里有个扭曲的影子,紧接一股冷风吹了出来,卷入了门外的防盗门便再也没有声息。 沉阴木人不到五分钟便烧完。 再走出去,防盗门的门把手也没之前那么冰凉了。 我大呼神奇,看来这沉阴木人是起了作用。 王谢也上来摸了一下门把手,摸完就叫了起来:“兄弟,我有眼不识泰山,今天多谢你了!” 我还不至于让这样一个人渣来道谢。 连忙招呼包子,两人拖着防盗门吭哧吭哧走远,今后是不想再和王谢扯上任何关系,至于他坏事做了这么多,会不会遭到别的什么报应,这就不是我能管得着的了。 我和包子把防盗门抗到他那破吉普后头,驱车回小区。 路上包子开着车说:“老店长说沉阴木人只能伤张芝文一伤,让她不敢出来捣乱,万一她养好伤又冒出来咋办?” 我楞了一下,的确是这样啊,我们总不能带着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吧。 “我打电话问一下。”我说,但忽然想到没有老店长的号码,于是给张婷宇播了个电话。 张婷宇在电话那头问我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当然成了啊,那老店长是谁啊,怎么这么厉害?”我问道。 “诶,姐姐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老店长轻易不接触出手的,我也费了牛鼻子力气他才同意帮你们一把,你们从老店长那里买了什么?” 我一想到那沉阴木人就觉得神奇,于是添油加醋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 岂料张婷宇一听就急了:“诶,你怎么能这样?姐好容易说服老店长出手,你们俩就拿了一沉阴木人?” 包子听到我俩的对话,啊了一声:“怎么回事啊?那沉阴木人不是挺神奇的嘛。” 张婷宇在电话那头没有理会包子的疑问,焦急反问道:“那东西使用起来的禁忌太多,哪能乱用?那你们现在在哪?那防盗门呢?” 我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我们正在那条种满槐树的林萌小道上,槐树遮天蔽日,即便是白天都要比外面阴上许多。 张婷宇急了:“快快,快下车!” 我莫名其妙,刚准备问她是怎么回事,电话里忽然一阵电流声传来,紧接着没声了,信号好像被什么干扰了。我举起手机看了下,一抬头,一张惨白的大脸忽然出现在后视镜中! 我吓了一大跳,差点就把手机扔了出去。 岂料动作太大碰到了包子,包子一抬头,也看到了后视镜中有个鬼影子! 只见到张芝文舌头吐出老长,赤身裸体坐在后座上,眼神阴冷看着我们…… 我不敢动,问包子:“你……你看到了?” “看……看到了啊。”包子也不敢动,哆哆嗦嗦的冲我说道。 张芝文就这么恶狠狠瞪着我们,偏偏我们只敢从后视镜里观察她,连头都不敢回。 就这么过了五秒,张芝文忽的一下从后视镜里消失了! 就在她消失的同时,我们都从余光里瞥见有东西正往前座钻…… 包子啊的叫了一声,一脚把油门踩成了刹车,那破吉普一头撞到了树上熄火了。 我头晕脑胀,但顾不得其他,疯了一样拉开车门,但这一下跑的太急,脚卡住了。我一下子就慌了,一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张芝文正趴在靠背上,只差一点就要碰到我了。 我冷汗直往下掉。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包子从旁边冲过来,一把把我从车里拽了出来。 我连滚带爬往外狂奔,奔出了四五米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楞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可能只有透过镜子才能看到鬼,于是转了个方向,果然,透过后视镜,只见到到张芝文正趴在靠背上,非常恐怖。 我心惊肉跳,刚才要稍微慢上一点,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张芝文似乎并不能离开那辆吉普,或者说并不能离开防盗门太远,她在吉普车内阴冷盯着我们,见我们没有回来的意思,下一秒便消失不见了。 “我靠,吓死本胖了。”包子心有余悸,“那沉阴木人没效果啊,是不是淘宝货?” 我吞了口唾沫,说:“老店长没必要骗我们,我先打电话问问。” 刚摸出手机,手机信号似乎就恢复了,连忙拨通张婷宇的电话,把刚才的遭遇说了。 “你们俩啊,贪小便宜吃大亏!其实光一个沉阴木人对付张芝文问题不大,把沉阴木人烧掉之后,能损阴魂,起码能让她一时半会不能出来作恶。但是你们好死不死的从这条小道过,小道旁种满槐树,槐树又招阴,是五大阴木之首,张芝文一进来简直如鱼得水,姐也是信了你们的邪。”张婷宇在电话那头关切道。 我和包子都懵了,还真不是我们贪小便宜啊,老店长卖东西又不说价格,拿着东西出门才有人跟你要价,买到的东西是什么价格还真全靠缘分,我是有苦说不出。 “哎,算了,你们去求老店长帮忙吧,姐在电话里跟你们也说不清。”张婷宇抛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包子也顾不得管他那辆破吉普,叫了辆出租车。 我这时候想到之前王谢给的那二十万还在车内,可始终还是没有勇气去拿,于是火急火燎赶往了琴台大剧院。 老店长得知我们的来意,也不废话,把那夜叉圆雕递给我们,依然还是老样子不说价格,只告诉了我们使用方法,还叮嘱我们这夜叉圆雕一次只能对付一个鬼,让我们看准了再用。 我和包子拿着夜叉圆雕刚出门,礼乐斋那年轻人就走上前来,笑着说:“夜叉圆雕一方,采用极品黄檀木雕琢而成,五万八千八百八,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我差点骂起来,这黄檀木虽贵,但这一个拇指大小的要快六万?这不坑人呢吗。我说没带现金,那年轻人娴熟的拿出一个pos机:“可以刷卡。” 肉痛的付了钱,连忙赶回远处。 可一回去我们就傻眼了,只见到外面拉了一圈警戒线,几辆警车停在旁边,据说是死了人。 警察得知包子是吉普的主人之后,带我们走到车边,指着车上问:“这位死者你们认识不认识?” 我们一看,都愣了,这不是王谢吗?! 第十九章 惊魂 王谢死得非常干脆,躺在副驾驶上,脖子上满是抓痕,眼珠子凸出,脸色铁青,显然是被张芝文掐死的。 至于王谢为什么会出现在包子的车上,我一眼就看了出来——王谢死的时候,手上还死死拽着一个帆布包,那帆布包里装的是他之前给我们的钱。 想来是他觉得二十万花得不值当,准备来找我们的茬,可他哪能想到张芝文的问题根本没有被解决干净,估摸着一上车就被张芝文给勒死了。 这人渣真是死的不冤枉,老天有眼啊。 当然,这种事情我们肯定是说不出口的。 警方找了半天没找到凶器,不过既然王谢是死在包子车上的,我们自然被当做了第一嫌疑人。 不过很快嫌疑就被洗清了,因为有好心群众正好拍到了案发一幕。 视屏非常长,把包子开车撞树那一幕都拍了进去,视屏中,就在我和包子离开现场之后不到半分钟,王谢骑着一辆电瓶车跑了过来,见到车里没人,四下张望一眼,随后鬼鬼祟祟进入了车内。 再接下来的视屏非常摇晃,显然拍视频的人很也很紧张。 只见到视屏中,王谢刚从车内拿了一个帆布包出来,正准备离开,忽然他脖子好似被人勒住了一样,整个人就凌空飘了起来,随后王谢就被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拽回了车内,在副驾驶上挣扎了不到一分钟,就没有再动了。 视屏到戛然而止。 警也是拍视频的人报的。 所有看到这视屏的人都吓了一跳,一时间大家都非常紧张。 最后我们去录了个口供就被放了出来。 不过吉普车作为证物,并不能立刻提出来,那防盗门自然也跑到局子里去了。几天之后,警方实在找不到线索,才把车还给我们。 车提出来之后,我和包子趁着大白天,把防盗门抗回家中。 按照老店长所说,这夜叉圆雕使用方法和沉阴木人差不多,只不过沉阴木人要放置一夜之后再烧掉。这夜叉圆雕则不用,哪里闹鬼,直接放到哪里点燃就完事儿了。 真是名副其实的哪里不会点哪里。 我们将夜叉圆雕放置在防盗门之下点燃,然后在旁边静静等着变化。 夜叉圆雕点燃之后,一股白烟飘了出来,随着那股白烟飘出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 包子说:“寺庙里都点的檀香,据说鬼最怕的就是这种味道。” 我点点头:“没想到你还这么博学啊。” “那当然,也不看本胖的媳妇是什么人。”包子嘿嘿笑着。 想来也是,他女朋友赵胜男混纹身圈的,这些事情多少懂一些。包子耳濡目染,理所应当知道。 我俩说话间,夜叉圆雕上不断冒出的白烟凝而不散的包裹住了防盗门,导致整个防盗门就像是被一层白纱罩住了一样,看不真切。 紧接着我们都听到了有砰砰砰的撞门声和非常尖锐刺儿的挠门声从白烟中传出,这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毛。随后不到半分钟,声音越来越大,那罩住防盗门的白烟忽然开始膨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 我和包子都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但不到五分钟,白烟开始趋于平静,怪声也逐渐消失。 最后夜叉圆雕上飘出来的白烟由浓转淡,夜叉圆雕也全部烧完了。屋内又归于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时候我们朝门上看去,只见到门上莫名其妙多了几道抓痕,防盗门的表面上还蒙上了一层像是露水一样的水珠。 老店长说过,夜叉圆雕点燃之后,会产生大量的阳气,和厉鬼身上的阴气相激。如果厉鬼被驱除,闹鬼的地点就会出现像露水一样的水珠…… 我仔细盯着防盗门看了一会,从效果上来说,这张芝文的鬼魂应该已经被驱除了。 包子上前去摸了一下防盗门,确认没事之后才舒了口气:“这几天真他娘的刺激。” 何止刺激啊,感觉生死上走了几遭,稍有不慎这条命说不定就丢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这不是发达了。”我拍了拍装着钱的帆布包,我每个月工资三千多点,这二十万我何年何月才能挣到。 “这才是血汗钱,你好好拿着吧,给自己攒点嫁妆。”包子打趣道。 我说他客气个毛,那天要不是他,说不定死车上就是我,而不是王谢了。况且包子最近人前人后帮我不少,我生病他二话不说赶过来;我说小区有古怪,他捋袖子随我去小区;王谢带人来堵我,他也是第一个站出来。 这钱分他一半不过分。 除去之前在老店长那里花的钱和修车的钱,剩下的我和他分了分。包子又把自己的那份分了一半出来:“还得给张婷宇留点儿吧?” 这点我还真没想到,张婷宇也给过我不少帮助,老店长那里都是她引荐我们过去的。 最后把剩下的钱分成了三份,也有四万多了,快顶的上我一年工资了。 分完钱,天都黑了。 包子嘴上说着不在乎,要是金钱如粪土,但拿到钱之后还是笑开了花,提议出去潇洒一顿。 我也心情大爽,让包子等等,自己去洗手间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我小便完准备洗把脸,在洗手间大声问包子接下去去哪里玩。 “你等会,我跟赵胜男打个电话,喊她也过去。”包子大声道,说着摸出电话,但拨了半天,电话都没有拨出去,冲我喊:“你家信号怎么这么不好啊。” “你手机太破了吧,怎么可能信号不好。”我洗完脸正照镜子,听到包子这话觉得有点奇怪,我们小区又不是郊区,怎么可能信号不好,除非见鬼了。 我这么一想,心里咯噔就跳了一下,之前张芝文出现的时候,我手机信号也被干扰了,难道张芝文还没被消灭? 结果一晃眼,从镜子里看到有个红衣服的女人站在包子背后。 镜子属阴,所以透过镜子能看到鬼。但包子对此一无所知,他举着电话四处寻找信号,一脸茫然。 我头皮都麻了。 那红衣女人就是周萍萍啊!!! 周萍萍在镜子里诡异笑了起来,我冷汗直往下掉,想不通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或者说她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真是大意了,这夜叉圆雕一次只能解决一只恶鬼,我们都忘了还有周萍萍这茬。 我惊恐之下,掉头拽着包子往屋外狂奔,但我们这是十七楼,能跑到哪里去?乘电梯还是走楼梯?感觉哪个都不安全。 我们站在楼道里,包子也意识到问题不对了:“是不是又遇鬼了?” 我吞了口唾沫,说是的,而且是周萍萍。 包子浑身一颤:“我靠!” 因为没了镜子,我们两眼一抹黑,看不到周萍萍在哪,这无端又让我更害怕了一点——因为此时万一周萍萍就跟你面对面站着,但你一无所知呢? 我连忙把护身符掏了出来,然后小心四下张望。 这护身符的功效非常奇特,我摸出护身符之后,眼睛一花,顿时就看到周萍萍正站在我家大门口,直勾勾‘望着’我和包子,她可能非常惧怕这个护身符,在门口晃了一下,不见了。 我和包子足足等了十分钟,才敢回到屋里。一夜没合眼,一直抽烟抽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靠,我怎么把她给忘了?”我非常懊恼,最近一直忙于处理张芝文、王谢夫妻俩的事情,早把周萍萍丢到一边了,她这么突如其来的跳出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包子说:“要不再去找老店长买点东西?” 我连忙摆手:“不行,之所以夜叉圆雕有用,是因为我们知道张芝文只在防盗门附近活动,但我们不知道周萍萍的活动范围,这夜叉圆雕一个五万八,你舍得乱用?” 包子点了点头:“那咱们还是按兵不动吧,不过这周萍萍为啥跟你不对付?感觉她总缠着你。” 我哪里知道,只知道疑点太多,让人完全看不清真相。 我算了算日子,张婷宇出差回来应该就这两天的事情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还是有点不放心,我自己有平安符可能没事,但包子啥都没有。 又去了老店长那里把门神牌买回来给了包子。 这门神牌就比夜叉圆雕便宜许多了,不过也要大三万,买得我一阵肉痛。 期间还和老店长家的那个年轻人聊了两句,知道了他叫司徒铿。 司徒铿听说了周萍萍的事情之后,表情变得非常古怪。 我问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他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提醒我们不要在老店长面前提这种事,因为老店长不喜欢。 我觉得司徒铿有点古怪,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他在隐瞒什么? 后来在等待张婷宇回来的期间,我还给孙萌打了几个电话,可这丫头总是关机。可能是共过患难吧,几天没见还真有点想她。不过想着现在她应该和父母在一起不会出事,我就没多想了。 就这么平安无事等到了张婷宇回来的前一天,那天我忽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接起来一听,竟然是孙萌打来的…… 第二十章 文心兰 我一接起来,孙萌就在电话那头问我在哪,我说我在家,随后不到半个小时,这小蹄子又一通电话过来告诉我,她在我们小区外头了。 我下去接她,只见到她今天穿着一身牛仔背带裤,里头是一件打底的露锁骨短t,那短t根本包不住她的胸部,所以整体看上去非常宏伟。我非常好奇,她应该被她老爹抓回去了才是,今天怎么跑出来了?难道有什么大事? 孙萌一见到我出来,急急忙忙就跑了过来,两条马尾辫随着她的胸部一上一下引来了众人围观。 我咳嗽两声,她才小脸一红,捂着胸脯,语出惊人道:“我知道阿姨让我照顾周萍萍是怎么回事了!” 我一听就懵了,孙萌之所以会回国,就是因为张阿姨的那通电话,电话里张阿姨说让她照顾周萍萍。这件事很关键,所以我立马抓着孙萌的肩膀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孙萌脸一红,绞着自己的小辫子,小声说:“我……我做梦,梦到张阿姨问我她送我的那几盆文心兰怎么不带在身边!” 我一头黑线,合着这丫头是被托梦了啊。 不过孙萌回国的时候周萍萍的妈妈不就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把东西交给孙萌?那文心兰是怎么回事? 于是问她:“什么文心兰啊?” 孙萌说:“我……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文心兰,后来阿姨说我出租屋那盆文心兰就是她送的。” 我啊了一声,这不可能啊,记得没错的话,孙萌出租屋的确是有几盆文心兰,不过那些文心兰是房东送的才对。 难道房东是周萍萍的妈妈?这就更不可能了,孙萌又不是没见过房东。 我越想越不对劲,于是问孙萌房东叫什么名字。 孙萌想了会说:“叫王谢啊。” 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愣了一下。 我靠啊,这特么也太巧。 然后我问孙萌知不知道王谢是张芝文的老公,孙萌啊了一声:“他还认识张芝文?” 我都无语了,这丫头怎么这么迷糊,连王谢是张芝文的老公都不知道。 然后我问了一下她那房子怎么租的。 孙萌告诉我,说那房子是张芝文介绍她去租的,说既然是萍萍的发小,就照顾一下她,给她介绍个环境好,又不贵的地方。 她这么一说,我瞬间就想通了。孙萌这丫头太单纯了,再加上她没见过王谢,不知道王谢是张芝文的老公,所以被这夫妻两合起火来骗了一轮房租。 后来王谢得知孙萌喜欢文心兰之后,还特意把周萍萍家里的文心兰拿过来送给了孙萌。 这俩夫妻真是极品,雁过拔毛啊。 不过他俩最近都死了,也算是恶有恶报。 念及此处,我不禁怀疑这世界是不是有因果这东西,那文心兰最终还是交到了孙萌手上。 趁着现在是大白天,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于是准备去出租屋,看看那文心兰到底有什么古怪。 去出租屋的路上和孙萌聊了一下,问她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出来,不是被她老爹抓回去了吗? 结果刚问出口,这丫头就跟被踩到尾巴似的:“气死我了!张婷宇……那个女人真不是好东西!她打电话给我爸,害我被我爸抓回去了!” 孙萌脸蛋气得通红,跟个苹果似的,我忍不住捏了一下,她脸就更红了。她接着告诉我,她一回去就被软禁起来,手机钱包全被没收,一步都不准出来。 然后这几天一直做梦,梦到张阿姨让她快把那盆文心兰拿回来,说不然这样下去周萍萍会出问题。 然后孙萌非常紧张,趁着家里人松懈,费了牛鼻子力气把门给撬开了才逃出来。一出来她就换了个手机号。 我一听就乐了,连夸她身手了得。 孙萌鼻子都翘天上去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出租屋门口,因为快一个月没人来了,一打开门,一股浓郁的文心兰香味混着灰尘扑了出来。 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孙萌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香味这么浓啊?” 我也奇怪,记得之前来的时候,那味道还是淡淡的一股,没想到如今已经这么浓郁了。 文心兰放在阳台边上,我大步走过去,正准备拿起来看看,忽然眼角余光一闪,有个影子从门外一闪即过。 我楞了一下,连忙追出去,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只看到有个人影拐入楼梯,紧接着传来急促的下楼声,没一会声音就消失了。 孙萌也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说:“那……那人是谁啊?” 我哪知道,只是那个背影非常熟悉,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我警觉起来,找东西把那盆文心兰包了起来,带着孙萌就去了包子家。 我们到了包子那之后,才舒了口气,迫不及待就把文心兰拿了出来,找铲子把土挖出来一看,竟然从里面挖出来一块牌子。 一看这木牌子就知道它这是什么了,这分明是佛牌! 包子伸手准备摸,结果就在手接触到佛牌的瞬间,就跟触电一样收了回来:“好凉……” 我也伸手触了一下,果然,这佛牌冰凉刺骨,但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冷,而是那从由内心引发的阴冷。 这块佛牌也太邪乎了,而且上面雕着一个女子,我眼尖一下子就认出来这女子是周萍萍。 孙萌害怕了,在边上死死搂住我胳膊:“这……这什么呀。” 我哪知道,这佛牌是泰国的东西,我搞不明白。 包子虽然见多识广,可也不知道这佛牌是什么用的。 我也觉得奇怪,但我有一种感觉,要解开这一切,还得搞清楚我们小区的十五楼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周萍萍三番四次想诱我过去那个十五楼? 包子忽然道:“按说,如果周萍萍要害你性命,之前直接害了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把你骗去十五楼?是不是她根本对你没有恶意?” 我也纳闷。 “是不是萍萍喜欢你啊?”孙萌忽然一下子从旁边跳出来。 她这么一说,我浑身冷汗直冒。 包子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说老常啊,你看,那黑人还在跟周萍萍谈恋爱的时候在酒吧大放厥词,是你第一个跳出来想跟他干架吧?之前大家都怀疑张阿姨是不是得了精神病的时候,就你时不时还会跟她打个招呼吧?那黑人被烧死,知道消息之后,把消息第一个跟张阿姨分享的还是你吧?然后你是不是还提着果篮去看了张阿姨?你说这样一看,你是不是像是在刻意讨好追求周萍萍?” 我一听,包子说的有道理啊…… 但转念一想,这太荒唐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瞎扯吗。”我都懵了。 孙萌忽然啊了一声:“你好像就是萍萍喜欢的类型呢……” 我一头黑线,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包子老气横秋道:“老常,这你就不懂了,女人嘛,总是在被伤害之后才能发现真爱。虽然周萍萍变成鬼了,但也是女鬼啊,凭什么女鬼就不能有自己的爱情啊。” 我连忙让他打住,这货只要话头一挑起来,准给你扯得没边。 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至于这块佛牌怎么处理,还没有个条理。 但想着包子家门口还挂着一块之前买的门神牌,应该不会有脏东西进来。我也就不慌了,等明天张婷宇回来了再从长计议。 这时候我肚子都饿了,打了声招呼,就去超市买了点东西,可等我回来一看,立马傻眼了。 只见到赵胜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气势汹汹指着包子骂:“张杰,出息了啊,都带姑娘回来睡了,你挺行的啊。”她转头看到我也在,脸上表情更难看了一分,“哎哟,老常也在啊,你们是准备玩3p?” 我一看就明白了,赵胜男回家看到包子和孙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以为包子背着她偷腥,正发脾气呢。 包子一看赵胜男腿都软了:“老婆,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呵。”赵胜男抱着膀子,两条绣着莲花童子纹身的胳膊晃在外面,气势惊人。 孙萌哪里见过赵胜男这样的女人啊,都看呆了,哆哆嗦嗦躲我身后问她是不是小太妹。 我一看情况不对,知道正常解释赵胜男肯定不会听,连忙拦在几个人中间:“这我女朋友!包子怎么可能背着你偷腥!” 就在我说完这话之后,孙萌脸蹭一下就红了,开口喊道:“我不……”我连忙用力搂住她,暗示她不要乱说话。 赵胜男眉头一皱:“证据呢?” 我靠,这怎么证明啊?难道我在他俩面前和孙萌嘿嘿嘿? 我看了孙萌一眼,孙萌也仰头和我对视,她脸都红到耳根子去了,我低声念了句:“怎么证明啊?” 然而我这话还未说完,有个柔软的东西就贴上了我的嘴唇。 孙萌用力抱住我,笨拙的把嘴唇往我嘴上凑,我呆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萌才从放开我,低着头,用小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行了吧……” 第二十一章 十五楼 孙萌刚说完,赵胜男忽然就我靠了一声:“这姑娘挺主动的啊,哇哈哈哈哈哈,老常这个闷葫芦,我还准备诈一下他,让他主动做点什么的,没想到你比老常还主动啊,真人不露相,真人不露相。” 我懵了,这唱的哪出啊。 这时候包子笑眯眯凑过来:“刚才演戏呢,不然你觉得胜男是那种不明事理,不明真相就乱发脾气的人?” 我这时候才醒悟过来,这夫妻两早商量好要逗我们玩儿呢。 他这么一说,孙萌脸更红了,死死拽着我胳膊不放。 我唇齿之间还留着孙萌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香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包子拍着我的肩膀道:“这姑娘不错,你要好好珍惜。” 赵胜男这时候却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又叫了一声:“这不佛牌吗?你们哪来的?”说着捡起了放在一边的佛牌。 赵胜男拿着佛牌把玩了一会,跟没事儿人一样。 我在旁边看的啧啧称奇,明明刚才我们摸到佛牌的时候,都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赵胜男为什么没感觉? 她晃动着两条纹着莲花童子的大花臂道:“能有什么感觉?” 我看着她两条花臂,听说带纹身的人煞气都重,想来佛牌上的阴气被赵胜男镇住了。 “这个,我好像见过。”赵胜男看了一会,忽然皱着眉头道。 “你见过?不可能啊,咱们今天才挖出来的。”包子道。 “我说我见过类似的,你插什么话啊。”赵胜男哼了一声,包子立马不敢说话了。 孙萌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小声告诉她包子是个妻管严。 孙萌捏了我胳膊一把:“那……那你是不是?” 这丫头什么意思啊,我忽然被搞了个大红脸。 幸好这时候赵胜男接着开腔,将大家的注意力都拉到了她身上:“这种佛牌一般都是因为死者怨气太大,为了化解怨气,好让他早生极乐才制作的佛牌。这里头肯定加了那个什么周萍萍的尸油,或者别的什么。” 我一听,吓了一大跳,这佛牌里还有周萍萍的尸油?这也太渗人了吧。 “也不一定非要是尸油,也可能是指甲之类的,具体我不太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佛牌肯定是为了化解周萍萍的怨气制作出来的”赵胜男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这种佛牌要日夜供奉,埋在花盆里,利用植物的生气化解怨气也是一种方法。” 她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想来是周萍萍死后怨气太重,身为母亲的张阿姨心疼女儿,不想女儿怨气太重而不得超生,于是制作了这块佛牌。 张阿姨想要以此消除周萍萍的怨气,但后来也可能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无法长久的将佛牌供奉下去,于是打电话给周萍萍的儿时好友孙萌,想让孙萌回来帮忙照看这块佛牌。 但没想到还没等到孙萌回来,就因为张芝文的那些药物,张阿姨精神失常,心力憔悴之下,猝死了。 张阿姨走的这么突然,一切后事都没安排妥当,本来被镇住的周萍萍自然也就冒了出来…… 这样来看,这张芝文和王谢夫妻两死的真不冤枉,如果不是张芝文妄图谋夺周家房产,下药害死了张阿姨,导致张阿姨没有时间布置后事,那么周萍萍也不会跑出来。 如果周萍萍没有跑出来,张芝文最后也不会吊死在我家房门上。 后面王谢也不会来我家了,他不来我家,也更不可能死。 我们一阵唏嘘,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既然事情已经明了,我也隐约猜测出那十五楼有什么东西。 “看来那十五楼的东西,十有八九是张阿姨为了周萍萍准备的。”我说。 周萍萍三番四次想让我去十五楼,估摸着也是想找人帮忙化解自己的怨气。 赵胜男也叹了口气:“之前听人说过,鬼的怨气就和人的情绪差不多,有时候怨气太重,自身就不受控制了。” 我点点头,周萍萍之前是个挺善良的姑娘,会作恶应该是怨气太重的原因。 现在想起来包子刚才说的很对,我的种种表现,可能让周萍萍以为我是个可以依靠的人,所以她才三番四次想要让我去十五楼帮她寻求解脱。 虽然隐约猜到十五楼有什么,但我也没贸然去看。一直等到第二天,张婷宇下了飞机,我带着包子和孙萌去接机才把事情告诉她。 张婷宇一听,脸立马就沉了下来:“哼,姐一下车你就跟我说这个?不先表示下欢迎?” 我连忙给了她一个熊抱:“想死你了!” 这时候孙萌忽然从斜刺里杀出来:“你干嘛!!” 我头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张婷宇挑衅似的看了孙萌一眼,特地多抱了我一会才松开手:“关你什么事儿?这又不是你男朋友。” 孙萌把胸一挺,快速在我嘴唇上吻了一下:“谁说不是!” 我脸一下子红了。 包子忙出来打圆场:“先吃饭去吧,本胖请客!” 岂料张婷宇根本不买账,哼了一声:“吃什么吃,先把周萍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说完拽着我往搭出租往小区方向走。 孙萌气势汹汹把我们拦住,说要一起去。 张婷宇眉头一挑:“你去了脏东西找上来谁来保护你?” 孙萌一听就愣了,的确是这样。我有护身符不用怕脏东西,张婷宇更不用怕。包子和孙萌啥保护措施都没,去了十五楼,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最后没辙,包子千叮万嘱让我小心,说有事立马给他打电话。孙萌也拉着我的手,让我早点回来,不要和坏女人待在一起。 我一头黑线,把佛牌带好,一路回小区,忐忑上了十五楼。 说实话,这还是我搬到小区之后,第一次来到这里。 这里比其他楼层要安静许多,四周落针可闻。 寻找了一下,发现这里有四户住户,其中三间门口的地毯都非常干净,只有最右侧的那一户地摊上满是灰尘。 显然是因为这一户没有人来过,也就是说,这里是目的地的可能性很大。 和张婷宇对视一眼,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之后,我才上去试了试,发现门是锁着的。这时候我发现踩在地上的脚感不对,把地毯掀开一看,原来地毯下面有一把钥匙。 这钥匙正好是这间房的。 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里面是个一居室的带小阳台的房子,阳台上的白色窗帘迎风飘扬,阳光扑面而来,将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 房子左侧靠墙壁的地方有个一米多高的红木柜子,柜子上有张黑白的周萍萍遗像,遗像前是一个香炉,一本笔记本静静的躺在香炉旁边,笔记是张阿姨写的。 张婷宇一马当先走进去翻开了笔记,我也凑上去看了看。 发现这本日记的日期非常诡异的一直写到了张阿姨头七那天,也就是说,张阿姨头七的时候还飘上来写着日记。 定了定神,日记里头记载的东西果然就如我之前所想的一样,周萍萍自杀之后怨气太重,张阿姨担心这样下去周萍萍无法往生,便想尽办法帮周萍萍驱除怨气。 里头多次提过要亲手杀了那黑人帮女儿报仇。 至于要害死那黑人用的方法,就是沉阴木人了。 不过那沉阴木人是怎么得来的,日记里提到了一个人名司徒铿。 我看到这个名字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这司徒铿就是礼乐斋那个年轻人…… 张阿姨在日记里说,她和司徒铿的相遇纯属巧合,司徒铿了解到她的情况之后,非常热情地提出了要帮忙。司徒铿不仅给了她沉阴木人,还帮她制作了佛牌。 张婷宇看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是他?!” 我疑惑问道:“他怎么了?” 张婷宇却没说话,让我接着看下去。 司徒铿帮张阿姨制作了佛牌,给了她沉阴木人,最后还交给了她一个檀木盒子,说是只要这个檀木盒子在,她女儿就不会出事。 日记本里还详细记载了该怎么帮周萍萍驱除怨气,说周萍萍是为情自杀所以怨气才这么大,要化解,先得将怨气控制在一定程度,然后再帮周萍萍结个阴亲。 按照日记里的记载,我打开那红木柜子一看,柜子里放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件素色的婚纱,这是张阿姨亲手为女儿准备的,一针一线都是自己缝的,准备等女儿结婚那天亲手给她穿上,不过想来是永远没有这么一天了。 我和张婷宇唏嘘不已。 柜子里除了婚纱,在最深处还放着一个檀木盒子。 盒子造型非常古朴,镶着金边龙凤,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这檀木盒子就是司徒铿交给张阿姨的。 我望了张婷宇一眼,她也不知道这盒子里是什么。正准备把这盒子打开看看,我忽然听到有动静,一回头,只见到门外有个黑影子。 可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是谁,两个大麻袋就套了上来,紧接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 司徒铿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晚上,刚醒过来就发现手上空空如也,檀木盒子不见了! 转头发现张婷宇头上套着个麻袋,躺地上昏迷不醒,便轻轻摇了摇她。她忽然一下子惊醒:“谁!”等看到是我才捂着脑袋问:“诶……疼,小乐乐,刚才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头:“不知道。” 看情况,我们应该是被袭击了。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除了那个檀木盒子,其他东西都还在。 这就纳闷了。 沉下心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捋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昨天我跟孙萌去她出租屋找文心兰的时候,好像就被人跟踪了。” 张婷宇非常惊讶的看着我:“昨天就被跟踪了?” 我点点头,昨天跟踪我那人和今天这波人明显是一伙的,而且猜得没错的话,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檀木盒子。 他们一直跟踪我们到了十五楼,等我们找到檀木盒子才动手。 不知为何,我有种感觉,这事和司徒铿关系很大。 我下意识摸了一下荷包,想看看钱包有没有丢。岂料只摸到了一手碎片,本来揣在兜里的佛牌莫名其妙碎成了数块。我都懵逼了:“这佛牌怎么碎了?我也没干什么啊?” 张婷宇一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佛牌这种东西我只懂一点。你这块佛牌很大程度上代表着周萍萍,既然佛牌已碎,说明周萍萍已经魂飞魄散。” 听到这话,我脑袋嗡的响了一声。转眼看到红木柜子里的那件张阿姨亲手裁剪的白色婚纱,还有柜子上周萍萍的遗照,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按说周萍萍这恶鬼害死这么多人,她魂飞魄散了也是一件好事。 但我一想到张阿姨为自己女儿做的努力都白费了,心里就堵得慌。 再加上被袭击一事,这口气我也不能白咽。 张婷宇心情也非常不爽:“周萍萍的事情我管不着,但竟然敢暗算姐!不想活了!” 我想了会,告诉张婷宇这事可能是司徒铿做的。 张婷宇一听到这个名字脸都阴了,丢下一句让我等消息,就气势汹汹走了。 后来经过多方调查,司徒铿在三天前就已经没有在礼乐斋出现过了。也就是说,在他得知我们和周萍萍有关联之后,立即放下了礼乐斋的事跟踪我们。 想来这檀木盒子对他很重要,值得放下所有事情,这就更让人好奇那檀木盒子里有什么东西了。 我问张婷宇司徒铿现在在哪。 张婷宇咬牙切齿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没人知道司徒铿去哪里了,他和那檀木盒子一起失踪了。” 我哑口无言,丫跑的倒挺快的。 这让我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根本没办法着力。 为此,我郁闷了几天。 不过这时候我却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电话是老店长打来的,他说他那边正缺人,问我想不想去他那里做事。 我楞了一下,做什么事?是代替司徒铿在他们礼乐斋做个‘收银员’? “不行,这工作不适合我。” 老店长淡淡道:“也不是,卖辟邪器具不是我的本分,礼乐斋的本分是卖艺术品和捉鬼。” 我一听就觉得扯淡,艺术品和捉鬼?你咋不说下雨天和巧克力更配呢? 于是连忙摆手拒绝,一来这事太扯了,二来什么捉鬼啊,我压根就不会。 可老店长接下来说出的薪酬,实在拒绝不了。 他说:“每个月大概能拿个十万吧。” 我一听到这数字就心动了,十万一月啊!简直是做梦。 但我有个疑问,这种好事怎么会砸我头上来?天上掉馅饼了? “鬼好捉,人难做。”老店长淡淡道。 他这话说的太玄乎了,我听不懂。 但本着这十万的月薪,我佯装明白,然后问老店长能不能拉包子入伙。 “也可以,毕竟你是个新手,多个人多一份照应。”老店长沉声道。 我给包子说过这事之后,发现金钱的诱惑力着实不小,包子当场答应下来。随后我俩第二天就递交了辞呈,安排好一切事宜,随时听候老店长调遣。 其中最麻烦的还是孙萌这丫头该怎么办。 按理来说,周萍萍的事情虽不圆满,甚至说有点虎头蛇尾,但这事情的确是解决了。一直烦恼着孙萌的灵异事件,今后都不会再发生,张阿姨不会再缠着她,周萍萍不会再去找她,她现在应该老老实实回去念书才对。 岂料这丫头直接赖我家不走了。 “我没钱嘛,又没身份证,我能去哪呀,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最近天气热了起来她穿着条热裤坐沙发上吃雪糕,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一直在那里晃啊晃,看的我一阵心浮气躁。 “你回家去啊,你再不回去你爸妈不得急死。”我有些许无奈,这小蹄子再这样在我家待下去,我指不定会犯什么错。 “就不回去!我回去之后你好带张婷宇来家里过夜吗!?”孙萌一下子生气了。 我一头黑线,也就懒得再管她,因为老店长承诺的第一单生意来得特别快。 我一开始以为老店长要先对我们进行下特训什么的,岂料就在我们辞职不到一个礼拜,他一通电话把我们叫了过去。 他递给我们一盏油灯,这油灯造型古朴,是一盏夹瓷油灯。油灯分为两层,里边一层是陶瓷结构,外圈则是木质的。 老店长解释说:“这叫锁魂灯,锁魂灯顾名思义,就是锁住恶鬼用的,放上佛供香油,点燃灯线之后,倘若那厉鬼上钩,这灯立马就会灭掉,这时候再看,如果灯油变得通透,就说明鬼被锁住了。” 我和包子一愣,锁入灯中?也就是说不会死? 我问:“然后呢?” “然后你们把灯回来,老夫付给你们报酬。”老店长说道。 “直接把鬼消灭了不好吗?拿那个夜叉圆雕不是更方便。”我非常纳闷。 老店长半闭着眼睛:“这就不是你们的事情了。”然后他又吩咐了几句要注意的事项就让我们走了。 只要有报酬就行,其他的我们也懒得多问,拿着锁魂灯直奔目的地。 地点是在乘芳小区,乘芳小区是我们市非常老的一个小区,小区里的楼都特别破旧。 按照老店长提供的地点,我们敲开了一楼的一户人家。 说实话,这是我和包子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非常紧张。 开门的是个太婆,太婆白发苍苍,浑身瘦得只剩皮包骨。一开门,屋内一股子腐朽的气味扑过来,这是老人家屋里特有的味道。 我和包子也没嫌弃,太婆有点耳背,我们耐心说明来意,她开心地笑了起来:“原来是你们啊!好孩子,好孩子!”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个手帕,手帕里包着几块硬糖,她递给我和胖子一人一块。 我和胖子忽然有点心酸,忙让太婆坐下,问她家里是什么情况。 太婆断断续续把事情跟我们说了,我们这才知道太婆家出了个不孝孙。 太婆今年八十多,儿子早死,儿媳妇改嫁,只留下了一个孙子,叫孙弈弈。 岂料这孙子非常不成器,高中就因为和人打架被开除了,开除之后整日在社会上闲逛啃老,没钱了就回来找太婆要,不给就打。 太婆想着这是自己唯一的孙子,也没说什么。 可这孙子整日游手好闲,结识了一群狐朋狗友,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就是不去赚钱。而且找太婆要钱越要越多,可太婆哪来的钱啊。孙弈弈要不钱就打人,一开始还是徒手,后来连板凳都用上了。 太婆好几次都被打到住院,几次都给那孙子下跪了,那孙子还不听。 后来孙弈弈染上毒瘾,一天在家嗑药嗑多了,没抢救过来,挂了。 这本来应该是件好事,毕竟太婆解脱了。 可那之后家里频繁出现怪事,太婆还经常做梦,梦到孙子对自己恶言相向,说什么就是因为她拿不出钱,害他吸了垃圾粉,不然怎么会死。在梦里,孙弈弈不仅骂她,还打她。太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多出几道青紫,才发觉不对。 小区里的人也心疼太婆,多方打听,就找到了礼乐斋,想请礼乐斋的人帮忙。 太婆哆哆嗦嗦从烂得不行的褥子下面摸出零碎的一叠钱,我和包子一看,全是一毛两毛的,其中就夹杂着几个一块的。 太婆数出来了五十块,两手碰着,小心翼翼递到我们面前:“是五十块吧?你们拿好,别掉了哩。” 我和包子鼻子一酸,不禁想到了家里去世的老人,想要推迟。但看到太婆陈恳的眼神,她的期望实在不能辜负,还是把这钱收好放在了钱包中。 “放心好了,我们一定帮您解决问题。”我和包子拍着胸脯打包票。 太婆又问:“你们不会害我孙子吧?” 我和包子都在心里头骂了那个小畜生一万遍,死了都不能让人好好安生。 包子这人嘴巴甜,连忙拉住太婆的手说不会,让她放心,太婆这才咯咯笑了起来。 我和包子也不敢耽误,把太婆安排到邻居家住下去,然后着手布置锁魂灯。 第二十三章 赵小蛋 根据老店长的吩咐,要布置好锁魂灯,首先要弄清楚闹鬼地点。不然鬼在厨房闹,你在卧室布置锁魂灯,这效果就差远了。 为了保证一次性成功,我和包子准备观察一晚。 但这对我们来说有点麻烦,因为我俩都看不见鬼。但见鬼的方法也不是没有,把张婷宇给我的那个护身符捏在手上就能见鬼了,可只对一个人有用。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镜子,特别是已经沾染了阴气的镜子更是聚阴,更容易见鬼。 这种镜子哪里找呢?或许旁人没办法,但对我和包子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之前王谢死在了包子的破吉普上,吉普车上那后视镜真是再合适不过。 找来后视镜,我们当天晚上就守在了太婆家中。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都睡到了床上。我捏着护身符,包子则拿着后视镜静静观察动静。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有个影子冒了出来,那影子一冒出来就钻到厨房里去了,在里面晃荡了半天。 之前听太婆说过,她的钱喜欢藏在厨房,所以孙弈弈生前总爱去厨房翻东西,想来这黑影子就是孙弈弈的鬼魂了。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捏着护身符,我都看不太清楚那影子的模样。 包子小声说:“听说鬼越厉害,形体越清晰,那孙弈弈可能就是个小鬼。” 我点点头,示意包子不要再说话,因为这时候那黑影子已经走了过来,万一把他吓着了几天不再出现就麻烦了,我们总不能一直蹲这吧? 于是连忙闭着眼睛装睡。 岂料发生了一件非常日狗的事情…… 因为是第一次捉鬼,我们都非常紧张,精神一直紧绷着,眼睛这么一闭,就松懈了,时间一久,竟然睡着了…… 然后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我梦到了孙弈弈指着我和包子的鼻子骂,问我们为什么来他家,还说要杀了我们。我气不过,摞起袖子很揍了这不孝孙一顿。 揍完他之后的梦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一问,包子竟然也和我做了一样的梦…… 我当时乐了,看来那梦是真的,孙弈弈就是个小鬼,入梦欺负太婆还成,碰到我们两个壮汉就是找死的份儿。 包子却表示非常后悔:“妈的,早知道本胖也动手揍那龟孙!” 我哈哈大笑,顿时神清气爽,拍了拍锁魂灯:“放心,还有这东西,那龟孙跑不掉的。” 当晚,我们把锁魂灯布置在厨房,然后就出了屋子。 大概晚上一点左右的时候,屋里传来一身尖叫,我和包子知道这是孙弈弈着道了,所以没有去管。一直等到第二天才进去,发现锁魂灯里的灯油只烧了三分之一,剩下的灯油都变成了一种黑色的液体非常古怪。 按老店长所说,灯油变黑,说明鬼已经被抓住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了太婆一个电话号码,跟她说有事一定要跟我们联系。 太婆捏着我们的手久久不曾放开:“你们千万不要欺负我孙子啊。” 我和包子连忙说不会,太婆才放开我们。 那天,我们带着锁魂灯回到礼乐斋。 老店长看都不看我们,从桌子下面摸出两叠钱,随意往桌子上一放,然后继续低头进行木雕:“这是报酬,拿去吧,灯放旁边就行了。” 包子把钱拿起来数了数,总共有两万。 这已经非常丰厚了,而且只花了我们两天时间。 “你只找太婆要了五十吧,为什么要给我们两万?”我把太婆给的五十块零钱小心翼翼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老店长的行为让我费解。 照他这样做生意,多少个礼乐斋都不够赔的。 听到我的问题,老店长忽然放下手头的活,抬头看着我,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你觉得这五十块和这两万块哪个比较多?” 我和包子愣在原地。 任谁来回答,这两万块都比五十块要多,但我和包子深知这五十块的沉重。 它承载的东西远比这两万块要多。 老店长反问完,就继续低下头进行木雕了,没有再看我们一眼:“捉鬼容易,做人难。你们回去吧,再有事情我会通知你们的。” 我和包子识趣的从礼乐斋退了出来,出来之后却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乘芳小区,找到居委会的人,将那两万块钱交给了他们,并且叮嘱一定要交到太婆手上,并且让他们不要告知太婆钱是谁送的,就说是国家发给她的。 随后我们又买了个储蓄罐,将太婆那五十块全放了进去。 包子把储蓄罐郑重放在我家客厅当中:“本胖感到心灵升华了。” 我说去你大爷的。 孙萌非常好奇的凑了过来,拉着我问:“你们干嘛啊?” 我把太婆的事情跟她说了,孙萌听罢,气愤起来:“怎么还有这种人啊!”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无奈道。 孙萌眼珠子直转,好像受到了什么鼓舞似的,忽然抓起手机,又找我拿了两百块,跑了出去:“常乐,我有事回家去一趟,我不在的时候你……你……你要敢带女人回来!看我不收拾你!” 她话说一半,又忽然跑回来,猛的蹦起来,嘴唇狠狠贴上了我。 这个吻来的太突然,我懵了。 半分钟后,孙萌才脸一红放开了我,丢下一句:“不……不准跟其她女人讲话!我过几天一定会来!”跑远了。 我捂着嘴巴久久说不出话。 直到包子在旁边阴阳怪气的叫了声:“我靠,老常,你这女朋友可以的啊。” 我朝包子翻了个白眼,说实话我自己都理不明白跟孙萌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自从孙萌说过她出去有事之后,我有一个礼拜没有见到她。本来想打电话问一下的,可她号码一直打不通,搞得我一直心神不宁。 幸好这时候老店长那里又来了消息,将我从这种思绪中拉了回来。 老店长这次给我们布置的任务很简单,和太婆那次大同小异,不过人物不太一样,这次是一个富人区的有钱人家里闹鬼了。我们拿着锁魂灯去那里守了一夜就知道了,闹鬼原因是房子的男主人常出入声色场所,不小心被个女鬼缠住了。 解决方法倒也简单,当晚就被我们用锁魂灯把那女鬼捉住了。 男主人出手倒阔绰,放了一个箱子在我们面前,里边是二十万。 把钱带回礼乐斋的时候,老店长取了十万,剩下十万算是我和包子的薪酬。 这钱挣的又快又稳妥,短短一个月,我们又连续接了几趟活。 其中有像太婆那样的可怜人,也有出手颇为阔绰的富商,但大多数还是普通人家。 可架不住积少成多,一个月下来,我和包子也分别赚了十五来万。 一个月十五万啊,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当然期间少不了被质疑,被驱赶,被骂骗子,毕竟我和包子面相都很年轻,不像是那种饱经风霜的‘大师’。但有礼乐斋老店长的金字招牌,这种情况发生的并不多。 到了后来,我和包子的业务也越来越熟练,那锁魂灯使起来得心应手。 不过按照老店长的话来说,这才只能算是脚尖点到了门槛,离入门还差着远呢。 只不过赵胜男不太喜欢我们这个新职业,总在抱怨我俩看起来神经兮兮的。 我对这事不置可否。 我一开始以为事情会一直一帆风顺下去,但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新的一单生意还是老店长联系的,我们如往常一样拿着锁魂灯跑到了一个小区。 这小区就是一个普通小区,出事的是一户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家。 主人家是个年轻女人,叫赵小蛋,她说:“我家从前阵子开始闹鬼,一到晚上就听到外面有婴儿哭声,特可怕,还听到有小孩在外面爬。” 我们也不是新手了,一听她说的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啪啪啪的时候保护措施没做到位,怀孕了,女方去打胎,导致婴儿冤魂不散,跟了上来。 而且赵小蛋非常年轻时尚,穿着一身五颜六色的衣裳,一看就是暂时不会要孩子的主,打了胎也很正常。 于是包子问道:“最近是不是打过胎?” 赵小蛋听罢,脸都绿了,斩钉截铁地道:“你什么意思?我是那种乱来的人吗?!” 我连忙出来打圆场,告诉她不是这么回事,还说这事很重要,没什么好害臊的。 “我们绝对不会外传的,毕竟还要吃这口饭,总不能砸了招牌对吧?如果你打过胎一定要告诉我们,不然会有影响,鬼驱不走受害的也只能是你。”我严肃道。 赵小蛋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一点,但语气依然坚定:“我私生活没那么乱,没打过胎。” 我看她肯定的语气,愣了一下:“这就奇怪了,这种婴儿鬼魂,除非是有特别重大的仇恨,不然不会轻易找上门。她你没打胎,肯定是别的方面出了问题,这样吧,我们先观察一晚,具体情况明天再说。” 第二十四章 又是他 赵小蛋点点头,说一切都随我们,但事情一定要解决。 我和包子表示这都是小事,当晚,让她在卧室安心睡下。 我们先在阳台前撒了一圈土,把阳台封住了,才蹲守在阳台上。我拿着护身符,包子则用后视镜,仔细盯着客厅内的每一个角落。 这土是老店长给的,叫死人土,是从坟墓边上挖出来的老泥。这种老泥经过特殊处理,可以用来遮蔽生气。只要不运动的太过分,躲在死人土封闭起来的地方里头,一般鬼都发现不了。 按照赵小蛋所说,那婴儿的鬼魂经常在客厅出入,我们蹲在阳台能将客厅一览无遗。 因为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了,所以我们也没多紧张,一边抽烟一边闲聊着。 就这么一直守到了晚上一点,我们都有点犯困了。 我迷迷糊糊靠在墙边咪了一下,包子却忽然推了一下我:“有东西来了!” 我惊醒过来,定睛一看,客厅内却什么都没有,这时候从卧室外的走道传来了有东西在地上爬动的声音。 “看来就是那小鬼了。”我小声道。 那爬动声音一直在卧室外响起,我们等的心焦。 包子烦了:“本胖过去看看。” 我慌忙拉住他,这种情况下要把那鬼惊动了,它们的活动范围很可能改变,那么这锁魂灯也就不好布置了。 我们耐心在阳台等了一会,终于那爬动声开始靠近客厅。 随着爬动声越来越近,不知为何,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紧接着那鬼终于从走道中爬了出来。 我们看到那鬼的时候都下了一大跳!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婴儿鬼魂!那是赵小蛋!赵小蛋一身丝质睡衣,里头空空如也,她那完美身材几乎完全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可这时候我们根本无心欣赏,因为赵小蛋此刻四肢呈现一个诡异的弯曲,在地上爬来爬去! 她眼睛睁着,眼珠子却直往上翻,只能看到眼白,非常渗人。 我和包子倒吸一口凉气,慌忙把烟灭了,大气不敢踹。 赵小蛋就这么诡异的在客厅里爬了一阵,紧接着开始发出婴儿一般的哭泣声。 就这么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两点,她才爬回了卧室。 可我和包子却等了足足四五个小时,一直到第二天大早,太阳出来了才敢把阳台上的死人土给撤了。 赵小蛋起来之后,仿佛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热情地下了两碗面,一边招呼我们吃一边说:“你们别看我这样,我真没打过胎,我现在连男朋友都没呢。” 我和包子跟傻逼似的哦哦应付着,生怕她一言不合就变成昨晚那个样子。 赵小蛋见我和包子没动筷子,把面推到我们面前:“吃啊,怎么不吃?昨天晚上你们不是观察了一整晚嘛,知道是什么情况没?” 我们哪敢吃啊,心里紧张的不行,这特么的也太诡异了。 包子支支吾吾说:“呃,没事,情况已经掌握了,今天晚上应该就能解决了。” 赵小蛋点了点头说:“那就拜托你了。” 我和包子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锁魂灯理论上来说,是只能捉鬼的。我们都不太确定,以昨天晚上赵小蛋的模样,她算不算鬼? 无论如何还是得试一试。 当天晚上,我和包子布置好锁魂灯和死人土,又蹲在阳台上,这次我们都没敢松懈,一直盯着过道那边。 包子问:“这锁魂灯对这玩意有用吗?” 我摇摇头说:“先试试再说……” 一点左右,卧室外的走道上如约传来了窸窣的声响。 没一会,赵小蛋呈一种反关节的诡异姿态爬到了客厅当中。她和其他恶鬼一样,很快就被锁魂灯吸引过去,绕着锁魂灯走了两圈。 我和包子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大气不敢踹,静静等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然而赵小蛋似乎很不买锁魂灯的账,绕着锁魂灯爬了一圈,屁事没有。 就当我们以为锁魂灯没用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意外,赵小蛋绕着锁魂灯爬行不小心碰翻了灯,佛供灯油溅她身上去了。紧接着她就跟被烫了一样,嗖得爬到卧室去了!那速度之快,跟恐怖片里也差不了多少!我和胖子几乎没反应过来! “我靠!”我和包子对视一眼,齐齐骂了一声。 万一鬼没驱成,又害死了个人,那咱们也就不用混了。 匆忙跑到卧室内一看,却傻眼了,刚才还诡异无比的赵小蛋正躺床上呼呼大睡。 她一听到动静,立马坐了起来:“你……你们干什么!” 我和包子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等了几分钟,她都没有变成刚才那玩意的趋向。我舒了口气说:“那鬼好像跑这间房里来了,我们来看看。” 赵小蛋啊了一声,非常害怕:“怎么回事啊?” 我不敢说实话,于是撒谎道:“那鬼比较难对付,跑的太快。” 赵小蛋听罢,连忙爬了起来,顾不得自己还穿着睡衣,躲到了我们后头。 我和包子是有苦说不出。 虽然赵小蛋现在是没什么问题,但万一待会一回头,她在我们后头变成了刚才那副模样咋办? 细思极恐。 包子自告奋勇带着赵小蛋去了客厅,留我一个人在卧室,我才有机会定下神想对策。 既然锁魂灯没用了,那么就只有从其他方面着手。 思前想后,如果赵小蛋没堕胎的话,那么他们家可能有别的东西。 我在卧室里转了一圈,果然,在书桌上看到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呢?这是一个巴掌大小的佛牌…… 这佛牌的样子我没见过,也不清楚上面是什么玩意,但一摸到那佛牌,就有一股不详的感觉。 赵小蛋会变成那副模样,和这佛牌应该有很大干系。 把那佛牌拿起来把玩了一会,正准备出去询问一下赵小蛋这佛牌的来历,外边忽然传来胖子一声吼:“我靠!” 我慌张跑出去一看,只见到赵小蛋又变成了刚才那副诡异模样。 幸运的是,包子力气大,任这赵小蛋变化再大,也被包子按在沙发上。她本来就穿的少,又是丝质睡衣,在沙发上涨挣扎的时候,跟肌肤相亲也差不了多少,但我俩都无福消受。轮番上阵,一直等到太阳快出来,赵小蛋才消停。 她一醒过来就尖叫出声:“我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你们干什么?!” 我也不废话,把那诡异佛牌扔桌子上:“这东西哪来的?” 赵小蛋连忙把那佛牌抓了起来:“哎!你们懂不懂啊,这东西不能乱扔!” 我一头冷汗,这东西还不能乱扔?时间久了她不出事我名字倒着写。 赵小蛋死活不信,还大骂我们两个骗子,其实就是贪图她的美色。 我和包子无语了,为了证明我们的观点,当天晚上又蹲了一晚,把客厅里发生的事情用手机都拍下来了给赵小蛋看。 赵小蛋脸一下子就绿了,连忙把那佛牌塞给我们:“你……你们拿走!” 我和包子再一询问才知道,这佛牌是她一个月之前在一个古玩市场买的。 赵小蛋形容了一下那人的长相。 我和包子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司徒铿!” 仔细在赵小蛋家检查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东西,我们才将佛牌带走。走之前给她留了个电话,让她有事打给我们。 我们慌张赶回礼乐斋,告诉老店长司徒铿又出现了。 老店长把那佛牌拿起来看了看,随手找出一个檀香炉,烧了这玩意。 那佛牌在檀香炉烧起的时候,伴随着诡异的火焰和隐约可闻的尖叫,非常可怕。 老店长望着香炉,平和道:“你们不必管司徒铿。” 我和包子面面相觑,但既然老店长这样说了,我们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又让我们不得不去管。 接下来一个礼拜,我和包子都没有活儿干,整天待在家打游戏。 那天我和包子正玩着,来了个电话。 电话是赵小蛋打来的,她在电话那头非常紧张,以至于语气有点失控:“你们不是说鬼都驱走了吗?怎么还闹鬼?!钱白拿的?!” 这语气让人非常不爽,但我还是认真听了下去。 原来我们带走佛牌之后,赵小蛋家里的确清净了几天。但后来接连两天她晚上睡觉,都感觉到有人站在她床边低头盯着她,可一开灯,又什么都看不到。 当时可把赵小蛋吓得够呛。 我和包子一听,立马就知道了,这事十有八九是人为的。 在电话里安抚了赵小蛋两句,带着死人土和锁魂灯火速赶往赵小蛋家。 第二十五章 药不然,药不是 赵小蛋在家等着我们,面色非常不善,巴拉巴拉指责我们做事不做干净,留下了后患。 我一头冷汗,跟她这种门外汉还真解释不清楚,要不看她长得漂亮,我指不定当场就走了。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外头忽然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打开一看,只见到分别染着红、黄、蓝头发的三个小混混吊儿郎当站在外头。 “美女,听说你们家闹鬼啊。”领头的是那个黄毛,说话语气非常轻佻,门一开,劈头盖脸就丢下这么一句话。 “你谁啊!?”赵小蛋警惕起来。 岂料那黄毛不由分说,闯了进来:“老子叫强子,听说过没?听到你们家闹鬼,今天特地来帮你们家驱鬼的。” 我们都懵了,还没见过这么傻逼的人啊。 还没等赵小蛋拒绝,那黄毛一进来就冲着手底下的蓝毛和红毛打了个手势,那两人立即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起来。 那黄毛解释道:“你不要怕,这是跳大神,待会就能知道你家那鬼在哪里。” 我和包子一听就乐了,这哪里是跳大神啊,分明是跳广场舞。 赵小蛋脸色非常难看,眼看就要发飙。 我偷偷拉了一下她,让她等等,倒要看这三个小混混闹什么幺蛾子。 岂料他们摇晃了不到一分钟,红毛和蓝毛脸上就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眼睛一睁,装模作样啊呀一声,跑到卧室床底下摸出来一双鞋子。 我和包子一看就知道这是死人穿过的鞋子。 这东西放在床底,怪不得赵小蛋晚上能看到有鬼盯着她,这要不出事才怪。 那黄毛把鞋子拧起来,似模似样的开始讲解这鞋子是什么来历。 结果他一开口,我和包子就差点没忍住喷了出来,这演技给负分都不为过。 “这鞋子是五鬼运财运你们家来的……”黄毛一本正经说。 黄毛话里漏洞百出,时不时还停下来想一下,显然是在背书,也就是说,这套说辞是有人教他的,不过这黄毛脑子不好使,一个都没记住。 这三人明显是受人指使来诈骗的,这死人穿过的鞋子肯定是他们放床底下的。 那黄毛好容易把事情说完,搓着手道“不过你放心好了,以后保管不会再出事了,不过这报酬嘛……” 我和包子一听就乐了:“要多少直说,我们不差钱。” “那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一口价,十五万。”黄毛吞了口唾沫,可能没想到我们这么大方。 赵小蛋也不傻,立刻知道了这黄毛是在骗她。 “怎么办?”她回头看我们。 我咳嗽两声:“还能怎么办啊,报警啊。” 那黄毛一听就急了,虚张声势道:“你他妈什么意思?你是她朋友?报警?警察能抓鬼?到时候她家里又出问题了,你负责?” 我说:“呵呵。” 黄毛一下子怒了,骂道:“你他妈别捣乱啊,干你丫挺的!”说着要上来打人。 我能让他白骂了?根本用不着胖子出手,三下五除二把这三个毛都没长齐小混混按在地上摩擦。 那黄毛被按在地上还不服气:“你他妈知不知道老子的名号!老子叫强子!你去打听打听!” 我懒得废话,一巴掌扇他脸上:“光头强那个强子吧。” 赵小蛋吓坏了,报警之后,警方来调了监控一看,果然,前几天这三人趁着赵小蛋不在家,鬼鬼祟祟撬门进来。 虽然他们没偷东西,但也构成了私闯民宅的罪,怎么着也得判个一段时间。 不过这三个小混混嘴巴咬得特别紧,并没有说是谁指使他们的。 再加上这种灵异事件警方一般都当故事听,所以并没有追查下去。 但我和包子知道,这事的幕后黑手十有八九就是司徒铿。 司徒铿之前就布置好了那个佛牌,想要坑赵小蛋一笔钱,只是还没来得及收网,就被我们截了胡。 不过从司徒铿又找了三个小混混诈骗来看,他一开始也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帮赵小蛋解决了问题,他可能以为赵小蛋因为某些原因把那佛牌扔了,所以才会派几个混混来继续诈骗。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包子捏着自己圆润的下巴,“要么司徒铿消息不灵通,要么他网撒的太大,没有太多的精力关注这些小鱼小虾,所以不知道这面的具体情况。” 包子分析的很到位。 不过我们这么一闹,三个小混混被关入监牢,势必会惊动司徒铿,那么司徒铿就不会再对赵小蛋出手了,而且很有可能把目标转向我和包子。 我们倒不在意,有老店长这么个靠山,料想那司徒铿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然而两天后,我出去买了点生活用品准备回家,忽然看到小区门口站着两个人。 为首的是个平头男人,男人把西装披在身后,里头穿着一件缎子面花衬衫,一条拇指粗的大金链子挂在脖子上,手腕上带着大金表,腰上的皮带露出了硕大的爱马仕logo,脚下是一双油光锃亮的尖头黑皮鞋。 好一副社会大哥气派! 男人身后站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那汉子目露凶光,穿着长袖,将身体大部分皮肤都盖住,但依然掩盖不了他爆炸似的肌肉。 他两手插在裤兜里,口袋里鼓鼓囊囊的,肯定带着什么凶器。 社会大哥大摇大摆走到我面前,装腔作势道:“常乐是吧。” 我连他们是谁都不想问,淡定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扭头往外走。 边走就边在心里骂,当我傻逼啊,那汉子一看就是练过武的人,而且口袋里还装着凶器,赤手空拳我大不了跟他干一架,万一人家一言不合掏刀子,我岂不是要撘一条命进去?这亏本的买卖我才不做。 社会大哥一脸懵逼,根本没想到我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追上来咳嗽两声:“你不是常乐?” 我脚步一点都不落下,装傻充愣:“不是不是,常乐是谁?” 社会大哥懵了:“你不是常乐那你是什么人?” 这时候来了一辆出租,我连忙拦下上了车,扭头丢下一句:“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头也不回的跑了。 社会大哥站着我们小区门口风中凌乱。 我马不停蹄赶到包子那,一进门就破口大骂:“日了狗,今天差点就出事了。” 包子懵了,问我怎么回事,我把那社会大哥的事情跟他说了。 包子听罢,愣了三秒,忽然哈哈哈笑得前俯后仰。 我一巴掌打他后脑勺上,遇上这种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包子笑了一阵,说:“以后还是我俩一起行动吧。” 我摆摆手说不必,那社会大哥身后跟着那个汉子明显不是善茬,而且还带着凶器。我和包子打打赤手空拳的人,仗着劲大欺负一下他们没什么大问题。但我们没经历过系统的武术训练,碰到有经验的,拿着刀的,就难了。更何况那个汉子的肌肉也非常爆炸。 我本来想在包子这里躲两天的,结果还是被找到了。 那社会大哥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包子的家,直接带人堵家门前来了:“你就叫常乐!怎么能骗人呢?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社会大哥非常激动,他一激动,他脖子上挂着的大金链子就跟着他晃动,我看的眼花,连忙和包子打了个手势,直接装傻充愣往外走。 岂料这次社会大哥不吃这套了,一伸手,跟着他的那个壮汉拦到了我们面前。 包子哎呀了一声,故意往前撞了过去。 包子力气多大啊,再加上他那个体重,寻常人都是直接被撞飞的,岂料那汉子下盘非常稳健,蹬蹬,往旁退了两步就站稳了。 他显然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撞开他,一站稳,望向我们的眼神就变了,他非常吃惊道:“你们什么人?!”说着手就往荷包里伸过去。 我和包子如临大敌。 岂料这时候社会大哥跳起来就给了那个壮汉后脑勺一巴掌,蹦出一句方言:“你个瓜皮,干哈啊,他之前不说了嘛,他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嘛。” 壮汉一脸无奈,不动了。 我和包子都懵逼了,这俩逗比干什么啊?唱相声? 社会大哥冲我们笑了起来:“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你们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个好人。” 我和包子对视一眼,决定还是听听这社会大哥的说辞。 听罢之后才知道我们搞错了。 原来这社会大哥跟司徒铿一毛钱关系都没,我之前还以为他们是司徒铿派来的,结果弄错了。 这社会大哥名字挺有趣的,叫药不然,旁边那个壮汉则是他弟弟药不是。 药不然是我们之前一个客户介绍过来的,只不过这药不然比较死心眼,明明有我们的电话,却偏要亲自登门拜访,以此展现诚意,所以死活不给我们打电话。 再加上他这穿衣品味,不误会才是出了鬼。 药不然拉着我的手道:“生分!生分了!你别见外,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诚和信嘛,我不诚,大兄弟又怎么会信我呢?” 我被他这口不地道的普通话搞得直起鸡皮疙瘩,于是委婉让他说正事。 后来一问才知道,这药不然家里闹鬼了。 第二十六章 别墅 原来这药不然之前是农民,趁着国家大力发展乡镇企业的春风,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借钱办个了工厂。 赚了一笔之后,风头变了,乡镇企业面临转型的危机。 于是药不然当机立断把工厂卖了,带着钱,拉着弟弟药不是到城里搞炸鸡排的生意。不得不说这药不然的确有生意头脑,做人也实诚,生意越做越大,一个小小的炸鸡排已经做成了连锁店铺。 可最近出了一件怪事,药不然家中莫名其妙开始闹鬼,保姆晚上洗澡的时候,一拉开浴帘,看到浴室上头有个人吊在顶上晃荡,吓得保姆当场摔了一跤,头着地,现在人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 再后来又请了个保姆,那保姆更倒霉,才来他们家第二天,早上买完菜回来在大门前看到窗户边上有人跟她招手。她以为是主人,跑过去一看,岂料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宽大的白衣服站在窗户边上,女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新来那保姆吓得掉头就跑,结果没注意小区的车,被私家车撞到骨折,估计下半辈子都要拄着拐杖过日子了。 药不然一开始还找了几个先生来看,不过都是骗子,屁事没干成还被坑了几万块。 这事把药不然搞得焦头烂额,后来听几个生意上的伙伴说我和包子两人不错,就闻讯而来了。 我和包子一听就好奇了:“你直接去礼乐斋啊,我俩就是打工的,你直接找我们,我们做不了主。” “呃,是这样的,两个保姆的赔偿费用花了不少,最近因为生意的原因,手头又比较紧。之前去过礼乐斋,但老店长要价太高了。所以想问一下,如果直接找你们,是不是要便宜一点?”药不然果然一副生意人派头。 我很好奇老店长到底开了什么价才把这个土豪给吓退了。 “老店长给你开价多少?”我问。 药不然搓了搓手,也没准备隐瞒,给了个数字:“三百万。” 我和包子同时我靠了一声,三百万……老店长这心比挖煤的还黑啊? “这事不好办啊。”我有点为难,药不然是老店长推掉的客人,我们转手就接过去?这岂不是很不给老店长面子。况且我们才在礼乐斋干了不到两个月就接私活,实在对不起老店长的栽培。 药不然恳求道:“你帮帮忙,这三百万我实在拿不出来。” 包子问:“那你能给我们多少?” 药不然一张手,比了个三:“三十万。” 我和包子快要吐血了,扭头就走,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忽然从三百万掉到三十万,这心里落差太大。 这药不然也太抠门了。 药不然追上来,七里八里说了好多。 我们这才明白药不然这么抠的原因,主要是他那个房子总共才五百多万,花三十万驱鬼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要真给了大掌柜三百万,还不如直接卖了重新买个新房子,这折旧也折不了这么多。 药不是比较沉默寡言,看着他哥哥舌灿莲花,却一言不发,药不然毛了:“你个瓜皮,也来求求人家。” 药不是脸一沉,这个外貌凶神恶煞的汉子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我们跟前来:“还请你们帮下忙。” 我和包子琢磨了一下,看药不然的描述,他们家房子里的那鬼不怎么凶,只是吓人,没什么动作。这三十万不挣白不挣,干脆就去了礼乐斋找老店长借锁魂灯和死人土。 岂料老店长淡淡道:“锁魂灯二十五万,死人土两万一袋。” “还收钱啊!?”我和包子叫了一声。 “你们打什么小心思我还不能知道?有人私下里找你们帮忙,所以才要锁魂灯对吧?”老店长平淡道。 我和包子被戳中痛处,特尴尬。 老店长接着道:“想接私活可以,但你们自己要有分寸,出了事自己兜着,真以为这一行这么好混?” 我哑口无言。 但答应了药不然的事总不能反悔把,最后还是割肉把锁魂灯和死人土买下,顺带着又买了几瓶佛供灯油。 就这么几样东西就把这几个月来赚的三十万花光了。 要不是还有药不然给的那三十万酬劳,这次说不定还要赔本。 “得,就当做好事了。”我说。 东西准备妥当之后,当天就去了药不然、药不是兄弟两人的家。 房子是在郊区的别墅区,远离市中心,但因为门前有条直通市里的高速,所以直接开车去市里也不要多久,因此这里的房价特别贵。 我们到了里头一看,好家伙,标准的双层欧式别墅还带个车库,门口一圈白色小栏杆围着,里头是草坪和花圃。怪不得药不然不舍得卖房子搬家,五百万能买到这地方简直就是白捡的。 在别墅外面转了一圈,发现这里风水不说好,但也不能说差,所以说会招惹到脏东西是不可能的。 我问药不然他们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之前这房子有没有出过问题,如果是凶宅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你可得说实话,这些事情很重要。”我郑重其事道。 药不然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把花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一颗,把大金链子取下来捏了捏脖子说:“这房子的确是出过问题,之前是个富商买给二奶住的。后来那二奶失宠,在别墅里自杀了。不过这都四五年前的事情了,别墅空了三年一直没卖出去,前两年我看到便宜,就买了。这不都搬来都两年了,一直没出过事。” 包子插嘴道:“这就是你们没见识了,跟你们打个比方,你出去逛街会见到人就打吗?不会吧!那鬼也是一样,谁闲的没事整天出来胡闹啊,肯定是你们犯了什么禁忌,惹到了别人,啊不对,别鬼。” 一直沉默寡言的药不是惊讶看着我们:“真的?” “别听这胖子瞎扯,具体情况还得具体分析,先进去看看再说。”我打断胖子,让他别再瞎扯。 胖子才悻悻然闭了嘴。 按照药不然所说的情况分析,这件别墅会闹鬼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这本来就是一间凶宅,只不过药不然和药不是兄弟两人阳气太旺,之前那鬼一直不敢惹他们,所以一直相安无事。后来可能是保姆打扫卫生的时候惹到了什么禁忌,导致那鬼就出来吓人了。 第二种是药不然生意越做越大,被人盯上了。 我问药不然最近有没有惹到什么人,药不然一愣,非常耿直的告诉我们:“这可就多了啊。” “对啊,上次还跟那王老板打了一架。”一直沉默寡言的药不是忽然插嘴道。 他这么一说我立马就我靠了一声,怪不得老店长要收他三百万,就兄弟两平时这么得罪人的样子,指不定有多少人盯着他们在,谁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不把根源找出来,人家下次人家还害他,我是不是还得跟他们擦屁股? 我肠子都悔青了,但事情已经应承下来,当务之急是先把别墅里的情况解决了再说,剩下的就让药不然、药不是这对兄弟自己摆平。 在药不然所说的闹鬼地点浴室和窗户边转了一圈,很奇怪的是这两个地方都非常正常,阴气也不重,算是平均水平。 我很纳闷:“根据他说的,这房子里肯定不止一只鬼,怎么一点阴森的感觉都没?” 包子皱着眉头:“难道是因为别的原因?” 为了以防万一,我和包子这次没有采用先观察再制胜的方法,而是根据药不然提供的情报,直接花了两天时间,分别在浴室和窗户边上都布置锁魂灯。 然而奇怪的是,两天下来,锁魂灯的灯油都没有变黑,也就是说并没有捉到任何恶鬼。 包子一头雾水:“我靠,那鬼还会玩捉迷藏?要不要进去观察一下。” 我拦住了他:“还是小心点好,再在客厅布置一次。” 结果第三日下来,锁魂灯还是没有变化。 我开始怀疑药不然是不是在骗我们了。 “你们家这房子没鬼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说。 “大兄弟!诚信啊!我怎么可能骗你们呢?我这个人最讲诚信了!”药不然激动道。 这就奇怪了。 没鬼怎么会闹鬼?当天晚上,我和包子准备支开药不然和药不是去市里找地方睡觉,我们则去确认一下屋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药不然却没同意:“不行,我眼皮子跳的厉害,我怕出事,药不是在这边守着吧,你们有什么事情喊他。” 我一开始没同意,毕竟药不是啥都不懂,万一添麻烦就不好了。 “我守在别墅外面,你们有事叫我。”药不是非常酷的来了一句。 我和包子没辙,只好同意了。 药不然的这间别墅装修非常欧式,地面上铺设了地毯,客厅占了很大空间,一个螺旋式的楼梯通往二楼。 我们俩就蹲在这楼梯下面,用死人土围了个圈。 一直守到了晚上两点,别墅里都没有任何动静传过来。 包子小声说:“难道鬼都躲起来了?” 我说:那可不一定,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然而就在午夜两点半的时候,楼上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第二十七章 麻烦上门 果然,这房子里还是有鬼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之前没捉到。 但奇怪的是,楼上是三间卧室一间书房,那鬼没事跑上头敲门干啥?家里又没人,这鬼傻的? 我看了包子一眼,包子也很疑惑不解。 想了会,我让包子蹲在死人土围成的圈中不要出来,自己则拿着护身符小心站在楼下往上看,因为是螺旋式的楼梯,所以楼上的情况看得很清楚,却很吃惊的发现楼上根本什么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连鬼都没有这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小心走到上头看了看,敲门声是从书房传来的。 难道书房里有人? 我仗着有护身符护体,也不怕,胆大包天要去开门看看书房里到底有什么,岂料就在我摸到门把手的那一瞬间,门对面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我靠,老常,你他妈干什么?快开门!” 这声音是包子! 我一下子愣住了,他怎么会在书房里头?我不是让他蹲在楼下的吗?他怎么进去的? 一股诡异的感觉袭来,下意识扭头看了眼楼梯下,发现包子正好生生蹲在楼梯下抬头看我。 既然包子在下面,那么书房里的是谁?! 我浑身冷汗直冒,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来。 岂料拍门声越来越大,书房里的那东西嗓门也越来越大:“快开门!” 我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把护身符放在胸前,小心退回了楼梯边上。 正当这时候,书房的木头门砰一声被撞得稀烂,木屑碎了一地! 紧接着有个大胖子从破洞处朝我吼:“你他妈干什么呢!?” 那大胖子这么一吼,我脑袋就嗡了一声,紧接着眼前一花,四周景色跟幻灯片一样唰的就变了,一看,赫然发现自己正在书房之中! 卧槽,这怎么回事?我刚刚不是站在书房外吗?我愣了,一转头,发现自己正在书房的窗户边上,倘若刚才再往后退一步,就要掉下去了。 包子走进来把我从窗边拽开:“老常,你发什么神经?” “不知道。”我一头冷汗。 这情况太奇怪了,我是怎么跑书房里头去的? 后来包子解释了一下我才清楚,原来刚才我上楼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一到了书房旁边,就跟变了个人一样,默不啃声开门进去了,还把门反锁了。 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什么鬼这么厉害?你不是有护身符嘛?”包子问我。 “不清楚。”我捏了捏张婷宇给的那个护身符,难道这东西失去效力了?不可能啊。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透过书房的窗户,看到别墅外面不远处,有个人影在那里鬼鬼祟祟。 我眉头一皱,朝包子使了个眼色。 包子也看到了楼下那人,不等声色退到了书房的死角,然后给药不是打了个电话。 “西南九点钟方向是吧。”药不是在电话里念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就在电话挂掉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只见到一个牛高马大的人跟猫一样从远处窜了过来,药不是速度不仅快,还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身手异常矫健,我还没来得及惊叹,药不是就靠近了那个可疑人物。 紧接着下一秒那可疑人物就被按在了地上。 药不是在下面冲我们打了个手势。 我和包子冲下去一看,只见到药不是单脚踩住一人,那人面皮饥黄,头发枯槁,身上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而且他的身材特别矮小,这人显然是个南洋人,只是不知道是哪里的。 药不是指了指这南洋人身边,我们低头一看,只见到地上还躺着一个草人娃娃,一看到哪娃娃浑身就忍不住发毛,立刻也知道了刚才在别墅里肯定就是这南洋人搞的鬼。 怪不得之前用锁魂灯都派不上用场。 不过这南洋巫术我也不太懂,所以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干的。 南洋人被药不是踩得非常难受,情绪激动,叽里咕噜说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鸟语。 但我们也没准备听懂。 这里一个富人区,这样一个看上去没俩钱的南洋人会出现在这里,还鬼鬼祟祟的,能有什么原因? 我蹲了下来:“会说中文吗?” 那南洋人眼神非常凶悍,盯着我看了半分钟,才从嘴巴里挤出三个字:“放了我。” 包子一听就乐了:“怎么放?” 那南洋人非常耿直的指了指药不是踩在他背上的腿。 一直沉默寡言的药不是也被这南洋人逗乐了:“凭什么?” “不然,死!”那南洋人死到临头还嘴硬。 我和包子也懒得再跟他废话,让药不是把这人扭送派出所。 然而药不是没动:“以什么名义报警?” 药不是把我们问愣了,我和包子一向是奉公守法的好少年,深知有事情找警察叔叔的道理。可这南洋人一没私闯民宅,二没杀人放火,送派出所有什么用? “那怎么办?”我望向药不是。 这南洋人肯定不能放了,但又不能送派出所,还能怎么办。 “这好办。”药不是忽然从兜里摸出一个黑乎乎的砖块大的东西,我一看,懵逼了。 只见到药不是摸出来的那个是大哥大! 包子我靠了一声:“原来你之前就把这个揣在裤兜里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凶器。这玩意现在还能用?” 药不是面无表情点点头,告诉我们这大哥大改造过,然后跟电影里似的,滴滴滴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告诉我们,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兄弟两自己能解决。 随后开车送我们回了市区,至于他们怎么审问那个南洋人我们是管不着了。 回到市区之后,药不然有两三天没有找过我们。 我和包子也没闲着,趁着这几天把药不然给的那三十万存入了银行,又好好放松了一下。 直到三天后,药不然连招呼都没打,突然找上门来,我真怀疑这人是不是从来不用手机,每次出现都是这么突如其来。 药不然一进门就把西服脱了,花衬衫袖子捋起来,露出了金光灿灿的劳力士大金表,操着一口不地道的普通话道:“我说这个人啊,太坏了,一点诚信都不讲嘛。” 我和包子头都大了,他这个普通话说的真是要人老命,但还是听了下去。 原来别墅会变得诡异是因为那个南洋人的巫术。 那南洋人早先潜入了药不然的别墅中,在书房门把手上做了点手脚,塞了点东西进去。至于具体赛的什么东西,药不然告诉我们是一块人骨头雕成的古怪玩意。 我和包子听完浑身一凉,这南洋巫术真是诡异。 药不然又说:“那个东西啊,我跟你们说,阴险!接触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被巫术控制!” 只不过这南洋人错就错在他太高估药不然和药不是兄弟两了,竟然在书房门把手上手脚。岂料药不然他们平时压根就没有看书的意思,所以从来都没有去过书房。 所以中招的一直都是保姆。 至于那南洋人为什么不在大门门把手上做手脚,很可能是因为大门属阳,会对南洋巫术产生一点影响。 我和包子听到这,齐声拍了一下桌子:“我靠,这算不算知识改变命运?” 药不然非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低调!低调!就是因为南洋人蠢,所以我才有机会结交两位大兄弟嘛。” 事情的脉络清晰了,但现在的问题是,是谁指使南洋人干这事的? 药不然说出了一个名字:“黄老板啊。” “不姓司徒?”我紧张问道。 “什么司徒啊,黄老板姓黄啊。”药不然说完,漏出了一个不确定的表情,“不过他最近好像认识了个人……” 这时候有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只见到药不然摸出一台诺基亚1100,非常不好意的冲我们笑:“这手机质量好!” 我和包子都无语了,这兄弟两明明住着五百多万的别墅,结果一个用大哥大,一个用早过时了的手机,也不知道他们想的什么…… 药不然接完电话之后告诉我们,接下来的事情他们自己能搞定,这次就当交个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情互相帮助。 然后给了我们一张会员卡,说是去他们鸡排店吃鸡排能打八折。 我和包子一头黑线,这人也忒会做生意了。 送别药不然,我在家清净了几天,这几天老店长也没给我们安排工作。 包子就趁着这个空档带着赵胜男到处玩。 我孤家寡人的没地方去,就整天宅在家,期间孙萌打过几次电话,但是没打通,也不知道这丫头一别如何。 无聊翻手机通讯录忽然看到张婷宇这个名字,自从周萍萍事件之后,也很久没见到她了,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拨过去。 又在家宅了几天,那天我正出门买储粮,忽然被人盯上了。 来人并不是那南洋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勒索赵小蛋那三个小混混的老大。 第二十八章 医院 那老大装扮和药不然差不多,都是一副社会大哥的打扮。但那气派就远不如药不然了——金链子细了一圈,爱马仕腰带的logo竟然是略显庸俗的金色,脚上的皮鞋更是没擦干净,不能反光。 我在心里给了他负分:“您找谁?” “常乐是吧,我叫郭凯,你可以叫我凯哥,今天找你商量点事。”郭凯说话倒还客气,而且他身边也没带人,于是我也没立刻走。 “什么事?”我问。 “是这样的,之前我那三个兄弟跟你有点过节,我想的是,咱们能不能握手言和,今后有什么事共同进退。”郭凯搂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外带。 他这么一说,我就有点搞不懂了,他那三个兄弟被关进牢子之后,应该会惊动司徒铿才对,再加上南洋人的事情,司徒铿起码也应该重视一下,为什么是这个小混混郭凯找上来? 我不动神色跟郭凯聊了一阵,岂料这货软硬不吃,怎么都套不出话来。 “以后我们兄弟两一起做事,我有人脉资源,你有本事,弄到的钱五五开!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郭凯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我特尴尬,他笑个啥? 这时候我一抬头,发现我被这郭凯带着走到了小区后面的一个工地,这里本来也是要建新一栋楼的,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所以没什么人会来这里。 我一看,顿时感觉到不妙。 果然,下一秒,三辆面包车风驰电掣开了进来,大门刷拉一下打开,十几个拿着钢棍和砍刀的蒙面人快速冲下车。 郭凯的眼神忽然也变了,他目露凶光:“老子让你个傻逼抢生意!” 那十几个蒙面人气势汹汹冲过来,我骂了声操,撒腿往外跑。 但郭凯显然有备而来,早把周边情况调查清楚,一挥手,两个拿着砍刀的人堵住去路。 我心里问候了郭凯的亲娘一万遍,回头看去,就这么一耽搁,剩下的人已经快要围过来了。 我心中火起,也顾不得那两个拿刀的,闷头冲了过去。 这还是我第一次面对拿着刀的人,非常紧张,手心直冒汗。 那两人显然是熟手,见我冲过去,两把刀毫不犹豫砍了下来! 幸好我反应快,猛的往旁边侧身过去,飞起一脚揣在其中一人膝盖上。 那人立马蹲地上起不来了。 不过我背后一凉,中了一刀。 伤口火辣辣的痛,也不知道受伤多重。 但此刻容不得想这么多,好容易撕扯开一个缺口,我立即从工地跑到了大马路上。 一出来,长期进行锻炼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 我在马路上撒丫子狂奔,郭凯等人哪里追的上?再加上往前不远就是小区门口,人来人往他们也不敢追过来。果然,郭凯一咬牙,挥手上车撤退了。 我蹲在马路牙子上惊魂未定,一坐下,发现血把后背都染红了。 事后又是去医院,又是报警录口供,又是打电话给包子保平安,忙到了晚上八点多。 幸运的是我这伤口不深,随便缝了两针,上了药就好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留院观察两天。 包子和赵胜男两口子此时还在外地旅游,听到消息,拍马赶回来:“妈的,谁干的?” “是个叫郭凯的,就上次找赵小蛋茬那三个混混的老大。”我咬牙切齿道,虽然明面上是郭凯带人砍的,不过背后主事显然是司徒铿。 包子哼了一声:“等本胖去把他们家端了!” 赵胜男踹他一脚:“冲动个屁,没听老常说他们都有刀吗?” 的确,郭凯的几个手下身体都不怎么强壮,但使刀的时候非常有章法,显然有不少砍人的经验,和他们打太吃亏。 “我还以为那司徒铿会搞一些小手段,弄两个恶鬼来吓唬我们,没想到他直接派郭凯来。”我说道。 赵胜男道:“这不正显示了司徒铿的手段,搞那些弯弯绕,你背后有老店长撑腰,不一定会出事,但直接让黑社会的人来就不一样了。” 包子忙竖大拇指马屁:“对啊对啊!媳妇分析的对!” 赵胜男给他翻了个白眼:“要不要我去打听一下这个司徒铿?”。 她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赵胜男混纹身圈的,消息比我们灵通多了,于是就点头同意了,总不能一直这么敌在暗我在明。 我们又闲聊了一会,病房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小乐乐!你病了怎么都不跟姐打个电话!” 张婷宇风风火火从病房外闯了进来,她今天穿着一身小西装套裙,留着一头干练的女式偏分短发,显得非常商务,乍一看,有点像是短发贫乳版高圆圆。 赵胜男是第一次见到张婷宇,一见到她就阴阳怪气的叫了起来:“老常,艳福不浅啊,前有大胸软妹孙萌献身,后有美女ol夜访。” 包子这二货跟着起哄:“对啊对啊!媳妇说的对!” 赵胜男拧了包子一下:“还看个屁,跟老娘回家睡觉去。” “我靠,你俩胡说八道什么啊!?”我要疯了,孙萌什么时候跟我献过身?这不是瞎扯呢吗。 我刚准备拽着赵胜男,让她好好解释。岂料赵胜男根本不给机会,拉着包子马不停蹄跑了…… 我都懵逼了。 果然,赵胜男刚才那番话让张婷宇脸色非常不好看,她面无表情在病床边坐下,顺手拿起小刀在那削平果。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削平果的动作很大,那动作大到让人觉得那水果刀随时可能飞过来,我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你跟孙萌上床了?”好半天,她忽然开腔道。 “他们跟你瞎扯呢,没有的事,我还是处男。”按理来说,我就算和孙萌发生了点什么也不关张婷宇什么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特紧张。 张婷宇把削好的苹果递我手上,面无表情道:“那就好。” 我拿过苹果刚咬了一口还没吞下去,张婷宇忽然说:“姐晚上还没吃饭,给我吃口。” 我心想她这是闹的哪出啊?于是把苹果又递了回去。 岂料张婷宇根本没接,而是直接就这么吻了过来,她舌头灵活的在我口中搅动着,这是和孙萌那笨拙的吻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张婷宇这舌头几乎让我没忍住…… 一分钟之后,她用舌头勾走了我嘴中的那块苹果,跟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的坐了回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幸好医院床位不太紧张,给安排了个单间病房,不然刚才那场景被人给看去了多伤风败俗啊。 我脸上火辣辣的烫,张婷宇的那个吻,让我非常激动,差点把背后刚缝好的伤口给崩开…… 张婷宇没事儿人一样问我:“缝了几针?” “十几针吧……” “还疼不疼?” “不……不疼了……” “晚上吃的什么?” “牛鞭……” “……” “……” “我的吻舒服,还是孙萌的吻舒服?” “你的……啊?什么?” 我蒙圈了,一抬头,看到张婷宇在那里狡黠笑着,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刚才说的不算!”我激动的跳了起来,岂料扯动了背后的伤口,疼的嘴一咧。 张婷宇哼了一声:“算了,不说这个事了,你真是司徒铿派人砍的?” 我一听到司徒铿这个名字就没什么好心情。 张婷宇冷笑一声:“这司徒铿三番四次惹姐,就别怪姐不客气了!” 我一问才知道,就在我和包子加入礼乐斋的这段时间,张婷宇也没闲着,四处调查司徒铿的消息,和那司徒铿暗地里有过数次摩擦了。 不过这司徒铿平时非常小心谨慎,从不露面,所以张婷宇也不知道他本人现在在哪。 又聊了一阵,张婷宇干脆把高更鞋脱了,两条穿着肉色丝袜的大长腿就架在了我病床上:“让姐靠一下,最近累死了。” 张婷宇的腿特别长,还直,再加上又穿着西装套裙,腿这么一放床上,大腿根部若隐若现。 我眼睛都看直了,热血直往上涌。 “你看什么呢?”张婷宇笑嘻嘻说。 我忙把视线移开,看了看表,都十点多了:“你还不回去?” “家里太远,今天在你这凑合过一宿得了。”张婷宇说完就躺到了病床上。 还好她比较瘦,床上躺两个人也刚刚凑合。 我因为背部受伤,所以不能躺着睡,只能侧着睡,所以张婷宇这么一躺下,相当于直接躺我怀里来了。 张婷宇身上的味道也非常好闻,带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虽然场面非常旖旎,但我今天忙了一天加上受伤,实在无能力作他想,就这么和张婷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半个小时之后就睡着了。 大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感到身上发凉,然后就被冻醒了。 医院里大家都知道,温度一向比外面要低上一点,我冷的不行,就准备起床去找被子。 岂料一张眼,忽然看到床边上站着一圈人…… 这一圈人都穿着病号服,就这么直挺挺地把病床围得水泄不通,低头瞪大眼睛盯着我,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 第二十九章 茶楼 我靠,我吓傻了。 他们虽然穿着病号服,但明显不是活人,他们脸色铁青,表情呆滞,眼珠子瞪得比常人要大上一点。 什么时候来的……?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道刚才睡觉的时候他们就一直站在床边? 因为医院阴气比较重,所以我即便没拿着护身符也能看的非常清楚。 张婷宇被我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嘟囔了两句:“还让不让人睡觉。”一翻身还要往我怀里钻。 我连忙推了她一把。 张婷宇也感觉到不对劲了,一张眼看到眼前一幕,刚才还温顺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大声斥责道:“哪位道友要害人!” 说着翻身而起,把大拇指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把拇指血点在了我的眉心。 说来也奇怪,这么一动之后,围着病床边的那群鬼立刻就散开了。 在房门前徘徊了一下,就不见了。 “刚才怎么回事。”我惊魂未定望着病房门。 “一次来这么多鬼……肯定有人作祟!”张婷宇咬牙切齿道,站起身在病房内转了一圈,从病房门上拿下来一个白绳子挂着的鸡头。 这鸡头无冠,是只母鸡,鸡嘴里衔着一块木头。 张婷宇把那木头抽出来一看:“沉阴木人!” 我以前听老人说过,因为母鸡不鸣,所以母鸡头砍下来之后,是属阴的,吊在门前能引鬼前来,再加上这沉阴木人,怪不得刚才会来这么多鬼。 幸好是个单间病房,不然指不定会吓到其他人。 张婷宇点点头:“姐跟你说,这招叫鸡鸣鬼盗。一般都是两个懂行的人,互相试探才会用出的手段。这鸡鸣鬼盗简单有效,试探之后,本事略逊一筹的退避三舍,既不伤颜面,又不伤和气。不过放入沉阴木人就太下三滥了。”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还有这回事?什么叫懂行的人之间的相互试探?难道跟武侠小说一样,高手相见,一时技痒切磋切磋? 张婷宇翻了个白眼:“不是这回事,你这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老店长没跟你说过吗?” 呃,这到没有,老店长话比较少,说的最多的就是‘鬼好捉,人难做’。他虽然经常会告诉我们一些应对恶鬼的小诀窍,但像张婷宇说的这些老店长提都没提过。 “算了,姐不跟你说了,反正你跟着老店长迟早会知道的。”张婷宇一下子傲娇了起来,不再继续往下说去,然后找来黄纸,把沉阴木人、鸡头都扔到脸盆里烧了。 那鸡头烧起来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一声凄厉惨叫,这玩意还真是邪门。 烧完鸡头之后,张婷宇瞪了我一眼:“你护身符放哪里在?” 我从荷包里摸出来,说:“这儿呢,每天都带着。” 张婷宇哼了一声:“姐跟你说,这护身符要贴身放胸口才能发挥最大作用,因为胸口主阳,贴近心脏。比如说刚才被召来的几个小鬼,如果你护身符放在胸口,他们就不敢站这么近了,顶多在房门口晃荡一下,哪里会吓到人。” 我下意识把那护身符拿起来闻了闻:“也就是说,你之前一直贴身放在胸部的啊?” 话音刚落,张婷宇一巴掌打我胳膊上,脸涨得通红:“你闻个屁!” “算了,睡吧,这十有八九是司徒铿搞得鬼,明天再说。”张婷宇接着道。 我也不做他想,躺下迷迷糊糊睡了。 岂料第二天大早张眼一看,身边空空如也,桌上放着一碗海鲜粥,海鲜粥还热乎着,下面则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就三字:“姐走了。”后面还跟着一个笑脸。 我心里一暖,张婷宇总是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当天又检查了一下,我身体本来就很好,伤口又没有感染的征兆,就被医生放了回去。 包子开车来接我,结果我俩刚回到小区,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极为嚣张的停在小区大门口。 一个带着大金链子的社会大哥把西装披着,叉着腰站在路虎边上,极为拉风。 这不药不然吗? 药不然远远看到我们,非常有气派的招了招手。 “兄弟,听说你被人给砍了?”药不然眉头高高挑起,语气非常愤怒。 “你怎么知道?”我和包子异口同声道。 药不然不可能知道的啊,事情才过了一天,我们又没跟他说。 药不然冷哼一声:“这道上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走,上车,带你们去讨回公道!”药不然大手一挥,一副大哥气派。 我和包子一头雾水上了那辆路虎,药不然在车上说:“做生意嘛,讲究的是一个诚信!我诚了,你们才能信我嘛。之前捉鬼只给了三十万,我心里就过意不去嘛,肯定不能亏待你们嘛!” 我和包子忙让他说家乡话,这普通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日了狗…… “郭凯个瓜皮,贼你妈,二百八,三个火车拉你妈,弄老子兄弟,不想活嘞。” “……” 药不然一说家乡话就跟变了个人样的,浑身戾气,我和包子看得一头黑线,还是让他说回普通话。 药不然也不客气,告诉我们,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我被人砍了的,不然早赶过来了。 说着把车开到了一间武馆外停下,紧接着给药不是打了个电话。 不到十分钟,药不是气势汹汹带着十七八个壮汉从武馆出来:“谁?” 药不然冷声道:“郭凯那个瓜皮。” 药不是哼了一声:“早就想收拾他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药不然、药不是兄弟两不仅是个生意人,还是混道上的,昨天郭凯砍完人之后带着人在外面潇洒,走漏了风声,被药不然知道了。 药不然拍着自己的大金链子冲我们保证,一定要帮我们讨回公道。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药不然嘴上长挂着的‘诚信’并不作假,欠谁的,就要还给谁,不然做什么生意? “讲义气,树新风!”药不然冲我们道飞。 随后,一连打了几个电话,打听郭凯现在在哪。 半个小时之后,一辆黑色路虎揽胜,带着四辆黑色奥迪a4,停在了一间茶楼面前。 药不然刚下车,一个小哥帮就帮他把西装披上,然后又蹲下来帮他把皮鞋擦了干净,药不然这才大摇大摆走进茶楼:“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嘛,郭凯呢?出来聚聚嘛。” 此时郭凯正在楼上和一个风尘女子调情,大吹特吹昨天砍了个人,还说那人连屁都不敢放,警察也拿他没办法。 忽然听到药不然来了,连忙提上裤子从屋里跑了出来:“药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稀客稀客!” “想你了,过来看看。”药不然笑眯眯的。 这俩站一起,对比就出来了,明明都是大金链子小金表的社会大哥标配,郭凯在药不然面前就跟个智障样的。 药不然非常大气的在沙发上坐下,胸前纽扣解开两颗,露出了里头的罗汉怒目纹身,一个小弟非常识相的上前帮药不然点燃一根烟,药不然深吸一口,突出浓烈的烟圈:“老郭啊,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嘛,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了,今天找你谈一笔生意。” 郭凯眼睛都笑咪了,药不然出了名的讲道义,跟他做生意准不会亏。 “是这样子的,这笔生意嘛,只有你能做,但我有些事不懂,所以想请教一下你。”药不然笑道。 郭凯愣了一下,只有他能做?什么意思。 药不然接着道:“你这条胳膊多少钱?” “啊,老药,你什么意思?”郭凯不明就里。 结果话刚说出来,抬头看到队伍里憋着笑的我,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我操你妈的!你要卸我一条胳膊?!” 话音刚落,斜刺里一个牛高马大的人冲了出来,迅雷不及掩耳操起凳子朝着郭凯的胳膊轮了上去,只听到啪一声,凳子碎成了稀烂。 郭凯躺地上哀嚎不止,右手呈一种不自然的扭曲,看样子是骨折了。 药不是冷眼看着他,惜字如金:“不能骂人。” 第三十章 合同 我和包子一看到此景都乐了,这郭凯装逼不成反被操,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打残了。 药不然转头看我和包子:“大兄弟,还满意嘛?” 我点头:“满意满意。”这能不满意嘛?我还真怕说出一个不满意,药不然会让药不是做出什么严重违法犯罪的事情,毕竟他们是为我出头,如果因此遭受牢狱之灾我就过意不去了。 包子也说这郭凯伤势很严重,算是个教训。 郭凯茶馆里的店员都吓傻了,可这时候忽然从茶楼内间跑出来五个拿着砍刀的人,我眼尖,认出他们就是昨天那群人。 包子一看到他们火就往上窜,我慌忙拉住他。他没对付这种人的经验,万一被伤了,我怎么跟赵胜男交代? 眼瞅着那五个人提着刀气势汹汹冲上来,但药不然跟他的十几个小弟却没有动作,还饶有兴趣的在一边看戏。 反而是药不是淡定走上前,声都没坑一声,这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就朝着那群人冲了过去。 紧接着一分钟不到,五个人当中,飞出去两个,还有三个当场被击昏了。 药不是拍了拍手,把掉在地上的五把刀捡起来扔一边:“危险,不要随便玩。” 大堂里寂静无声,全被药不是这身手镇住了。 我和包子也看傻眼了,一直知道药不是厉害,没想到厉害成这个样子。 正当这时候,一个空旷的手机铃声在大堂内响起。 铃铃铃,铃铃铃。 是郭凯的手机响了,郭凯看到号码之后,忍痛用还完好的那只手接了电话,嗯嗯了两声,把电话一抛,递给了我:“找你的!” 我楞了一下,包子也愣了一下:“这谁啊?” 我也不知道,但好奇之下,还是接了过来。 “喂?谁?” “……” 电话那边没有反应,只听到了非常沉稳的呼吸声。 我又喂了一声,那头才传来一个男声:“是常乐吧,我司徒铿,好久不见。” 我听到这个名字就没好气:“你挺行的啊,派人来砍我。”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数秒:“这是误会,我只是让郭凯和你谈谈,没想到他理解错了。你们能放他一马吗?” 我本来没准备把郭凯怎么样,于是顺水推舟道:“可以,只要你来礼乐斋一趟。” 司徒铿的事情太复杂了,连张婷宇都觉得棘手。我就一普通人,要真跟司徒铿面对面,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或许老店长能有点办法,但前提是司徒铿愿意见老店长。 “不行。”果然司徒铿拒绝得非常干脆。 我早料到他不会答应,所以也没准备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于是问:“那南洋人是你的手下吧?” “是的,只是没想到又被你们截了胡。”司徒铿在电话那头,语气非常无奈,这城市这么大,城南城北连续两件事都能被我和包子撞上,这几率也没谁了。 “对啊,我真应该买彩票去的。”我冷笑一声。 “你们折了我面子,抢了我生意,还打了我的人,你说我亏不亏?”司徒铿在那头勉强笑了一声,“今天你来抢我一单生意,我咽下这口气,明天别人看我好欺负,也来抢口饭吃,我怎么办?” 我这才知道,之前赵小蛋的事情,司徒铿碍着我们是礼乐斋的人,所以没有动手,准备忍一次。 岂料后来我们又撞破了南洋人的巫术,药不然还把那南洋人抓起来一顿好打,这司徒铿再不把场子找回来,以后就没法混了。 “那你想怎么样?不给个实诚话?”我说。 药不然在旁边听到我和司徒铿的对话,忽然骂了句:“就是这个瓜马给黄老板楚的主意咯?他个散蛋子,咱们楚来谈谈。” 电话那头的司徒铿明显听到了这句话,顿了顿说:“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我送你一件礼物,你接受了,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 我非常惊讶,我跟司徒铿结了这么大梁子,他还能跟我好好说话?还送我一件礼物?其中有什么鬼? 司徒铿让我放心,然后挂了电话。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们也没再为难郭凯。 药不然披着西装从沙发上站起来,捻着茶杯喝了口,语气切换回了普通话模式:“老郭啊,记住嘛,要讲诚信!别背后捅刀子!” 那郭凯一只手都骨折了,头上冷汗直冒,还只能陪着笑脸。 随后我们大摇大摆又从茶馆出去了。 药不然大哥气派的把手一挥,众人上了车,直奔市中心。 药不然提出要去唱个k庆祝一下,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奇怪的是,包子和药不是异口同声拒绝了这个提议:“不行。” 他俩从茶楼出来之后气氛就有点古怪了,这两个大男人一直在车子后头眉来眼去…… 我看了看包子,又看了看药不是,忽然觉得非常惊悚…… 我靠,难道包子和药不是出轨了?那赵胜男怎么办?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包子忽然说了一句话:“这哥们很对我胃口,本胖要和他切磋切磋。” “……” 结果那天下午,我们啥都没干,就在武馆看包子和药不是在那打架。 不得不说,这药不是的身手很是了得,拳脚快速又利落,再加上一身爆炸似的肌肉,认真起来,拳脚上的力量还真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 但包子也不是善茬,一身肥肉非常耐揍,再加上天生神力,虽然他打起来没什么章法,但药不是也没有攻击要害,所以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甚至从场面上来看,包子还要占一定优势。 两人打了一下午,最后包子兴起,说要学学药不是的套路。 药不是虽然性格和他哥药不然截然不同,非常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但这兄弟骨子里都是非常重义气的人,包子这么一说,他当场就同意了。 随后一段时间,包子整天就往药不是那个武馆跑,老店长派给我们的几单生意,都扔给我一个人做了。 说句老实话,包子这一走,我才发现,一个人干起活来比想象的要累很多。 大晚上守夜都只能一个人,没人轮换,经常眼皮子直打架还要强忍着。 关于司徒铿的事情,我自然也没瞒着老店长。 老店长听完却沉默了,心情似乎很不佳。 我也没敢多问,心里却一直想着那司徒铿要送给我的礼物是什么? 直到几天后的下午,郭凯拖着打着石膏的手亲自跑到我们小区来找我。 这次他没再耍滑头了,老老实实说:“是这样的,司徒先生希望你能把这个看一下。” 说着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我打开看了下,里面是几份合同,和一分产权说明书。 郭凯说:“司徒先生希望你能退出礼乐斋去其他城市发展,以后尽量少回我们市。这里有两份合同,签完之后,司徒先生会帮您开一间店,至于想开什么店铺,都由你们决定。” 郭凯说完就闭了嘴。 我也不傻,他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既然我们毁了司徒铿的面子,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但碍着老店长,他又不能下狠手,所以取了个折中的策略。 首先,我和包子退出礼乐斋,司徒铿就可以对外宣称是礼乐斋惧了他司徒铿,主动开除了我们两个捣乱的,那么他的面子也就找回来了;其次,安排我和包子去其他城市发展,帮我们开个店能保证我们衣食无忧;最后,我和包子出去了,自然也就没人再跟他有冲突了。 不得不说,这司徒铿的脑子真是聪明啊,短短几天就想到了这么一个互利互惠的好办法。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接受司徒铿的这份‘礼物’,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退路,甚至说,司徒铿都有点忍辱负重了。 但我始终觉得有炸。 这种‘江湖’经验方面,我远不如药不然,于是借口去洗手间,给药不然打了个电话,想咨询一下。 药不然只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句话:“兄弟啊,你想清楚嘛,你要退出了礼乐斋,谁给你当靠山嘛?” 第三十一章 凶宅? 药不然一语点醒梦中人,有着老店长做靠山,司徒铿都敢让郭凯这么乱来。如果我和包子去了其他城市,人生地不熟的,这司徒铿不得玩死我们? 我当即把合同递了回去:“不行,这个我不同意。” 郭凯一脸为难:“百利而无一害啊。” 我没说什么,起身就走。 郭凯忽然叫住我:“不签也行,不过司徒先生托我给你带句话,水太深,及早上岸。” 当天晚上我就对包子说了这事,包子也同意药不然的看法,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凭什么非要背井离乡啊。 不过我们都知道,这合同不管签不签,以后都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果然,一个礼拜之后,有活儿干了,老店长依然还是老样子,递给我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不说原因和联系方式,只让我去。 包子这时候还在武馆跟药不是鬼混,所以依然还是我一个人去解决问题。 我拍马赶到兴源小区才知道,这次要处理的是一间凶宅。开门的是个妙龄女子,应该是书香门第,名字起得非常好听,叫安妍。 安妍一头披肩长发,文文静静的。 她泡了杯茶,直接招呼我坐。 因为职业习惯,我刚在沙发上坐下,就四下打量了一眼。 发现安妍的家境应该很好,房子比较大,有一百二十多平,是简约风格的装修,不像是女孩子家会住的房间,比较男性化。 明明是大白天,屋里却半拉着窗帘,一盏落地灯开着,灯光柔和,颇有一些小资情调。 安妍坐在桌子对面最远处,似乎很不喜欢和人接触,眉头皱着:“你就是那个师傅?” 我说是的,她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明显就是因为看我比较年轻,不像是会风水道术的人,所以产生了怀疑。 再加上安妍是个知识分子,这种灵异事件对她的价值观冲击比较大,虽然家里闹鬼,但还是本能的有些抵触相信这些东西。 我也没太在意,于是直接询问她具体是怎么回事。 安妍犹豫了几秒,把事情告诉了我。 原来她家会变成凶宅的情况非常特别。 安妍之前有过一个男朋友,叫李成文,两人是在大学认识的,可进入社会之后不到一年,李成文经受不住诱惑,出轨了。 李成文痛哭流涕寻求原谅,安妍心软,就原谅了他一次。但有一句话说的好,出过轨的男人就像是一根钢管,不用撩拨都是硬的,谁都可以上。 果然,那之后李成文变本加厉,三番四次和别人勾勾搭搭。后来安妍忍受不住,换了工作,换了一切联系方式,才把那李成文甩开。 岂料李成文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安妍的住处,每天死乞白赖着不走,大晚上还撬门进来,想和安妍发生关系。 安妍报警之后,李成文就被关了一年,进牢子之前,还撂下狠话,说安妍毁了他前程,他不会放过她。 岂料一年过去了,正好是李成文被放出来的时间。安妍晚上下班回家,发现家门被撬开,推开门一看,只见到李成文坐在沙发上割腕自杀了。 李成文自杀的时候是正对着大门的,脸上还挂着诡异的微笑。 这把安妍吓得够呛,一病不起,在父母家休养了几个月才好起来。 结果搬回住处的头一天晚上,大晚上就感觉到有人对她上下其手,一开灯又什么都看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完她说的,忽然有点心虚了,一下子想到了孙萌和张婷宇两个人,我这算不算出轨来着? 这时候安妍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呃,如果你没有隐瞒的话,这个肯定就是那个李成文的鬼魂在闹事了,这种情况好办。”我硬着头皮说道,脑子里却很乱。 安妍还是有些怀疑:“能解决吗?” 这肯定是能,凶宅的情况不复杂,简单明了,就是李成文自杀,导致鬼魂一直在这房子里游荡,锁魂灯布置一下就就能把那鬼收了。 然后我问安妍李成文是在哪里自杀的。 安妍一指我坐着的沙发:“就这里啊。” “我靠!你不早说!”我吓得跳了起来,一想到这沙发上死过人就瘆的慌。 为了尽快把事情解决,我还是按照老套路,先观察一晚,看看情况再说。 可奇怪的是,那天晚上我一晚没合眼,硬是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别说鬼了,她家连个蟑螂都没。 “奇怪了。”我很疑惑。 有时候鬼会因为人类身上的阳气太旺,导致不敢出来,但我明明布置了死人土把阳气隔绝了,一晚上没看到任何东西这也太奇怪了。 我把张婷宇给的护身符看了看,心想,难道这玩意失灵了?导致我看不见?转念又觉得不可能。 这时候安妍还没醒过来,我怕她出事,就敲开卧室门问了一下。 她迷迷糊糊把房门打开一条缝问我怎么回事。 “你昨天睡觉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我问。 安妍没把房门打开,很警惕,但我还是注意到她睡衣下玲珑的曲线,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啊……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呃,是这样的,昨天晚上那东西没有出来,今天晚上要再观察一宿。”我说。 安妍听完,眼神里满是怀疑,忽然捂住胸口:“你是不是有别的企图?不会是骗子吧?” 我特尴尬,仔细解释了一下,她才安下心:“那你今天晚上再来吧,我再睡会,就不送了。”然后让我出去的时候把门关好,就自顾自回卧室睡去了。 出门的时候我留意到鞋柜旁边放着一双男士皮鞋,难道她家还有男人? 不过这个并不重要,她的私生活和我没关系。 我出门之后还在纳闷,这凶宅的情况应该很凶险才对,毕竟那李成文是自杀的,而且带着强烈的怨气,大晚上不可能不出来,难道还有别的情况? 岂料第二日晚上,我依然一无所获。 我有些毛了,怀疑是不是又是什么古怪的南洋巫术。 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可能,这南洋巫术布置起来比较麻烦。况且安妍也说了,闹事的就是她前男友,这南洋巫术还能控制他前男友自杀再来报复不成?那布置南洋巫术的人也太有耐心了,还得等他男朋友出狱,那起码得提前一年准备。 为了搞清楚事情,我决定再蹲守一晚,实在不行再另寻他法。 晚上六点我就去了安妍家里,和她在客厅聊了聊,她说自从我这两天来了之后,家里一直都没有事情发生,所以很感谢我。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对我有抱有非常重的警惕心,依然不愿意靠我太近。 就在七点半的时候,她跑厨房做宵夜,我则闷头准备晚上的事宜。 忽然电话响起来了,是个陌生号码,但因为信号不好,喂了半天那边才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请问是礼乐斋吗?” “是啊,你找谁?”我问。 “是这样子的,我是李成文,上次托人拜托你们来我家驱鬼。但因为一些紧急原因,我现在在外面出差,暂时回不来,之前一直在忙没时间通知你,所以驱鬼的事情能不能后延?” 我一听,浑身汗毛就炸了起来……安妍不是说李成文死了吗? 我再三确认了电话那头的确是李成文之后,心里咯噔一跳,如果电话那头是李成文,那么安妍是谁?! 这时候手机信号忽然一下子没了,只剩下滋滋滋的电流声传来。 “宵夜做好了,你吃点吗?”安妍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第三十二章 防不胜防 《》 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往后看去,只见到安妍站在厨房门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看着我。 “不,不吃。”我不动声色摆手拒绝,但心里却早已狂风浪涛。 刚才那通电话让我觉得异常诡异,我鸡皮疙瘩泛了起来。 想到这几天以来,即便是白天家里的窗帘也是半拉着;安妍总是和我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愿意靠近我;她即便在家,也经常待在卧室,很少有出来的情况。 而且记得没错的话,按照安妍所说,她目前是没有男朋友的。那么之前我在他家鞋柜边上看到的那双男人皮鞋是怎么回事?这件房子也是简约装修风格,一点女人味的东西都没。 安妍往前走了两步,想把那碗面放桌子上。 我一下子慌了,大声让她别再往前走了,然后跑到到鞋柜边,拉开鞋柜看了一眼,傻眼了。 只见到鞋柜里满满的都是篮球鞋和皮鞋,压根就没有一双女士鞋子。 “你真不吃啊?”安妍表情非常疑惑,明明还是那张脸,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身上处处透着诡异。 可能因为碗太烫,安妍哎呀叫了一声,手一抖,碗就摔地上碎了。 碗一碎,我就知道不好。 果然,随着碗落地,室内的灯也跟着啪一声全灭了…… 停电了…… 四周黑漆漆一片,我浑汗毛诈起,心都跳到嗓子口了。 四周一丁点声音都没,似乎停电之后,那安妍也不见了。 我小心喊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倒退着走到大门边,想要拉开门逃跑,手却忽然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紧接着一双冰凉的手攀上了我的脖子! 一股奇大的力量顺着那双手传了过来,我被勒得喘不过气! 可正当这时候,胸口一烫,之前张婷宇给的那个护身符跟烧起来了一样!紧接着卡住我脖子的那双手不见了。 我咳嗽了两声,不敢耽搁,手脚并用从屋里跑了出去。 等到马路牙子上站定,才舒了口气。 “卧槽,太他妈邪乎了。”我惊魂未定望着那间凶宅,心脏狂跳,捉鬼这么久以来,还从未碰到过这种情况。 我吞了口唾沫,连忙给李成文回了个电话。 问了一下他的情况才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我之前知道的那样。 故事基本和安妍那个版本的差不多,不过男女角色掉了个头。是李成文和安妍恋爱,安妍三番四次出轨给李成文戴绿帽子,后来还跟别人意外怀孕,想用怀孕骗婚李成文,被李成文识破之后恼羞成怒。 岂料李成文根本不买她面子,那安妍烙下狠话,说要让李成文后悔。 然后李成文某天下班回家,就发现安妍在沙发上割腕自杀了。 我听完冷汗直冒。 不过即便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我暂时也不敢再回那个凶宅了,毕竟即便回去了怕也没‘人’给我开门。我一直等到了李成文出差回来,才把包子拽着一起去了。 包子得知事情之后,也惊出一身冷汗:“我靠,老常你别吓唬我。” 我还真没吓唬他,心有余悸指着自己的脖子说:“那鬼下手力道非常重,我脖子上的掐痕迹到现在都还没好,要不是这护身符,说不定早挂了。” 李成文是晚上下的飞机,他赶回来的时候已经八点了。不过这不碍事,我们感到小区,一打开门,一股子臭味就扑了过来。只见到之前安妍下的那一碗面条,哪里是面条,分明是一锅碾碎成了泥的蟑螂。 我一阵干呕。 包子在边上直犯恶心:“老常,幸好你没吃下去啊。” 我点点头,心里非常不爽。 李成文忍着臭味把东西收拾了,我则和包子把屋内的窗户都拉开通风。 四处检查了一下,没有异常。 于是立即着手在客厅布置锁魂灯,然后出门在包子那破吉普上躲着。 在车上闲聊了一会,李成文告诉我们,安妍在他家自杀都过了一年多了,但是最近才开始闹事。 这就有些奇怪了,一个自杀的人,自杀了一年多,最近才闹鬼?难道自杀完之后还要去度个假? 包子也觉得古怪:“会不会又是那个司徒铿搞的鬼?”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一直到了晚上十二点多,我们看到凶宅里的本来关掉的灯,忽的一闪又灭了,紧接着传来了一声惨叫。 这是锁魂灯已经抓到了脏东西的缘故。 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在车上等了半个小时才准备去回收锁魂灯。 在楼道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包子说我疑神疑鬼。 李成文也开玩笑道:“怕我也是鬼吗?哈哈哈。” 我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 但等进屋之后,我和包子都傻眼了,只见到那锁魂灯好好的在屋里亮着,根本就没有灭掉……也就是说,锁魂灯并没有抓到任何东西! 我背后一凉,下意识想从房内退出去,岂料这时候防盗门哐当一声被关上了。 一转头,发现李成文靠在门上,一双眼睛没有一丝神采,头微微低着,他就这么盯着我们一语不发…… 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锁魂灯的微弱光芒照在李成文脸上,让他显得特别苍白…… 我和包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恐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锁魂灯不起作用,但显然这两恶鬼不一般。 我当机立断,顺手拿上锁魂灯,拽着包子冲到阳台边上,跳了下去。 幸好这里只是二楼,在地上滚了两圈,站起来抬头看去,只见到阳台上,李成文和安妍并排站在一起,脸呈一种诡异的青色,低头望着我们…… 我和包子吓蒙圈了,顾不得腿脚发麻,连滚带爬坐上他那辆破吉普,逃了。 第二天,我们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个中年男人打过来的,听完那中年人说的,我和包子才猛一拍脑门子。 原来这安妍和李成文根本就不是委托人,委托人是个现在给我们打电话的这个中年男人,他在给礼乐斋委托的第一天,就被车撞骨折住院了,直到今天才想起来这事,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 “我靠,这太巧了吧?”包子骂了声。 他刚一给委托就被车撞了?难道是人为的? 后来我们去医院了解了一下状况,才发现,委托人家里的确是在闹鬼,但根本就不是我和包子知道的那回事。而且委托人压根就不认识李成文和安妍。 听到这里,我和包子立马就确认了李成文和安妍这两只恶鬼八成是有人布置过来整我们的。 那人是谁再明显不过。 “司徒铿!”包子恶狠狠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果然,当天下午,我们就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小小惊喜,不足挂齿。”落款是司徒铿。 这司徒铿真是歹毒,先撞伤委托人,然后布置恶鬼等我们上钩,环环相扣,防不胜防。 我和包子都气炸了,恨不得把这小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当天,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店长。 老店长听罢,表情变了:“真是司徒铿?” 我点点头:“千真万确。” 老店长脸色很不好看,递给我一个门神牌,然后让我们这几天不要出门。 看来老店长是想做点什么了。 不得不说,老店长真是深谋远虑,就在他给我门神牌的头天晚上,我家就遭到鬼敲门了,我怎么知道是鬼敲门的呢?因为那敲门声响了一下,外头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紧接着下半夜就没了声息。 第二天大早跑门边一看,门神牌上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丝血迹…… 那门神牌上雕刻着的门神也跟焉了一样没有了精神。 第三十三章 捉鬼天师 这一抹血迹搞得我很不安,问了下包子,他家门神牌上也有一抹血迹。 想来是昨天晚上遇到了什么,结果被门神牌挡住了。 这司徒铿还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绵延不绝。 我当然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于是去找老店长商量对策,然而却发现礼乐斋破天荒的第一次关门了。 因为老店长为人比较古董,从不带手机在身边,所以我们暂时也没办法联系到他。 最后干脆给张婷宇打了个电话。 张婷宇听罢,冷哼一声:“既然他找上门来,就别怪姐不客气了。” 当天,张婷宇拧着大包小包入住我家,我顺势把包子也喊了过来。 我们好奇等着看张婷宇到底是怎么和那司徒铿斗法的。 还未及天黑,张婷宇就把门神牌取了下来,丢给我让我收好,说这玩意被阴气侵蚀了,要养一段时间才能继续用。 然后取出一张三折的大黄纸,黄纸非常大,正好可以盖住防盗门。 张婷宇让我们用糯米把这黄纸黏在防盗门内侧上,说是有用,我和包子心知她的本事,连忙照做不敢马虎。 黄纸粘好之后,她又指挥我们把一方案桌放在防盗门前两米处,只见到案桌上,左手边放着只刚买的小公鸡,一碗米饭,一碟装着墨的白瓷碟;右手边摆着根削尖的毛竹、两叠一厘厚的黄纸钱和熟猪耳朵一对。 案桌正中间则是一方三鼎香炉,上插三根清香。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左右,张婷宇换好一身道袍,从卧室出来。 我和包子眼前一亮,这张婷宇换上道袍之后简直变了个人,本来就走商务风的她此刻更显英姿飒爽,一头短发全部扎了起来,头戴一顶黑底鎏金八卦帽,身着束腰黄缎子道袍,脚下踩着……呃,一双高跟鞋。 “你不换鞋嘛?”我问。 “高跟鞋是女人的命,你不懂吗?”张婷宇说的非常理直气壮。 我和包子一阵无语,不过既然这是她的专业,只要不影响捉鬼,我们也没什么意见。 张婷宇穿着高跟鞋哒哒哒走到案桌前,我还留意到她高岔的道袍下面,还穿着黑色网纹丝袜。 我眼睛都看直了,心里暗骂,妈的,不是正经道士。 张婷宇在案桌前站定,转头问我们昨天是几点钟有鬼来敲门。 我想了会,大概是晚上十点半左右,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 张婷宇点点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果然,十点半刚到,外面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因为没有了门神牌,所以这次我们听的非常清楚。 这敲门声非常持久且有节奏,而且不知为何,这敲门的节奏非常古怪,就像是一首诡异的音乐一样,听得人一阵抓心挠肝。 张婷宇冷哼一声,转头告诉我们,这叫‘开门见鬼’,晚上首先是有鬼在外面非常有节奏的敲门,只要你在屋里应了一声,那鬼立刻就能登堂入室,把应声之人的魂魄给勾走,非常歹毒。 我和包子大吃一惊,幸好昨天有门神牌,不然听到有人敲门,一般人都是下意识的先答应一声,那就糟了。 “你们别怕,有姐在这,小乐乐快去应一声,让姐来看看这司徒铿到底有什么本事!”张婷宇冲我说。 “你别害我啊。”我吓了一跳。 包子也道:“这唱的哪出啊?” 张婷宇让我信她,我想了会,还是朝着门外应了一声:“谁啊?” 话音刚落,屋内温度徒然低了一度,紧接着我们都看到了非常惊人的一幕,只见到黏在大门上的那张黄纸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隆起。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黄纸中钻出来一样。 张婷宇让我们不要慌张,然后操起白瓷碟,把墨泼到了黄纸上。 她这么一泼,我们看的更加清楚了,只见到黄纸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形。那黑色人形动得非常厉害,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捅破那张黄纸。 “你们看好了,这东西进不来的,看姐怎么收拾它!” 说着干净利落斩断一只小公鸡的头颅,再将公鸡血喷在了黄纸之上,那鬼被公鸡血一淋,咿呀咿呀叫了起来非常惨烈。 可能是受到了伤害,那鬼立刻就想走,张婷宇冷哼一声,顺手拿起桌上那根削尖了的毛竹,直直插入了大门上。 说来也奇怪,毛竹插入门上之后,那鬼就不动了。 随后,她才点燃三只清香,把那对猪耳朵沾了一点公鸡血递到我手上:“吃了,我们来好好审问一下这鬼是什么来头。” “我靠,真吃啊?”我看着那沾血的猪耳朵直犯恶心。 说实话,我非常抗拒…… 这玩意又腻又腥,强忍着刚吃完,忽然就感到了一股非常奇怪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大醉一场之后醒来,浑身舒坦,感觉听到什么东西都很清晰。 张婷宇让我站到案桌前,正对着大门,然后冲着大门问话:“你是谁?” 我还纳闷这是干嘛,可紧接着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只听到一个非常虚弱的声音从大门处,黄纸上那个黑色人形传出:“我……我是李成文。” 我啊呀叫了一声,转头问包子听到没。 包子一头雾水:“听到啥?” “问他干嘛,你镇静点儿,现在就你能听到。”张婷宇翻了个白眼。 合着原来吃过猪耳朵之后就成了人形翻译机啊,我问张婷宇怎么不自己吃,她哼了一声:“姐怕胖。” 我无语了,随后张婷宇一边问,我就一边转述那鬼的说出来的话,一直到案桌上的三株清香烧完,我才再也听不到那鬼说话了。 那鬼透露给了我们很多信息。 这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这李成文和安妍都是司徒铿养的小鬼,专门来对付我和包子的。 我虽然之前就隐约猜到这点,但这会儿更加震惊,没想到这司徒铿还养鬼。 张婷宇拍拍手,起身把那碗米饭放在防盗门前,然后找来一个脸盆,把那两叠黄纸钱烧了,边烧还边说:“饭吃了,钱拿了就赶紧走,早点超生早点投胎,老跟着这种人混也不是办法。” 纸钱烧完,张婷宇就把插门上那毛竹拔了下来。 随着毛竹拔下来之后,门上隆起的人形也渐渐消散了。 我和包子大呼神奇,原来真正的捉鬼是这样子的。 “这算什么啊,小打小闹,人家司徒铿肯定不止这么点本事。”张婷宇在沙发上坐下朝我们道。 她这么一坐,简直要了人亲命——因为没有什么比一个穿着高岔道袍的美丽女子,里边是一条网纹丝袜,加一双黑色高更鞋,更具有冲击力了。再加上她坐下的时候,把道袍前摆撩到了一边,半个大腿都露了出来,我看得直喷火。 包子干脆念了句阿弥陀佛,躲到卧室里给赵胜男打电话去了。 “你就不能坐好吗?”我无奈道。 张婷宇笑眯眯的,忽然把身子侧了侧,半躺在沙发上,整条大腿都漏了出来,几乎能见到大腿根…… “你来告诉姐,怎么坐才好?” 我脸胀得通红,转了个方向,以防止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为什么要把那鬼放了?” 张婷宇哈哈大笑,这才坐正:“没想到还真是个纯情处男,不过不放又能怎么样?你要帮他超度吗?这小鬼虽然还算凑合,但抓住了对司徒铿也没什么影响。” 他们这一行我不太明白,不过照张婷宇这么说,这司徒铿本事应该还挺大的。 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解决了一个李成文,以后会不会有更多李成文来骚扰我? “你放心好了,老店长现在应该在着手处理这件事了,司徒铿也不敢玩大的,姐在你这住几天,保管你没事。”张婷宇拍着胸脯打包票。 岂料第二天就出事了…… 第三十四章 基金会 张婷宇当天晚上就在我家住下了,非常不客气的抢占了卧室,把我和包子赶到了客厅睡沙发。 我虽然很有意见,但她好歹是救命恩人,所以就忍让了一下。 第二天大早还出门买早点。 岂料一开门,发现孙萌正站在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孙萌就激动,她今天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印花t恤,上面印着一个粉色的桃心,但因为胸部太大,那粉色桃心被活生生撑成了屁股的形状……她下半身则穿着紧身牛仔裤和白色耐克跑鞋,手腕上还带着一个红色的运动手环,显得非常精神。 她一见到我就扑了上来:“想……想我没!” 我激动的跟个猴子似的,抱着她在门口转了两圈:“你怎么才回?” 刚说完就觉得这话不对,什么叫才回?这里又不是孙萌的家,人家来这边叫做客,不叫‘回’。 孙萌嘿嘿笑了起来,脸通红:“这不有事儿忙嘛……” 我问她最近在忙什么。 岂料这小蹄子卖起关子,我气得直饶她痒痒,在门口调笑了一阵。我发现好久没见,话多的要快溢出来了,总觉得有一股脑的东西想要告诉她。 我们聊得正开心,突然听到卧室的开门声,紧接着张婷宇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因为她来的匆忙,没衣服换,所以他现在穿的是我的衬衣。 那衬衣本来就比较大,再加上里面是一条短裤,整体看上去就跟没穿似的,大长腿就这么晃在外头,非常亮眼。 “哎呀,这不孙萌吗,你怎么来了?”张婷宇一看到孙萌就来劲,说着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半靠在我身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孙萌。 我靠,我顿时感觉到了有杀气。 果然,孙萌爆发了:“她怎么在这!” “你听我解释。”我连忙甩开张婷宇。 “解释什么啊,我们又没发生什么,姐就是晚上在这边过了个夜,然后没衣服穿,找你拿了件衬衣,是不是?”张婷宇说着朝我抛了个媚眼。 握日,这下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我解释了半天,孙萌却小脸煞白,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半晌之后,沉默递过来一个信封,走了。 我刚准备去追,她非常不开心的回头:“别……别跟过来。” 我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但可能是没谈过恋爱吧,始终鼓不起勇气追过去。 这时候包子才被外头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爬起来:“发生了啥事?” 始作俑者张婷宇却跟没事的人一样,哼了一声往卧室跑:“后院起火了呗。” 日了狗,要不看她是女人,真想打死这龟孙。 把孙萌给的那个信封拆开,发现里面是一张制作得非常简约的邀请函,封口处用一根红绳很精致的打了个结。 上面还用手写体写了一行字:“愿世界充满爱。” 邀请函打开看了看,是一个慈善基金会开幕式的邀请函,基金户的名字很简单,就两个字,黄昏。 一看就知道是关于关爱老人方面的。 我立刻就知道了孙萌最近是在干什么,她那天听说太婆的事情之后,深有感触,于是跑回家,着手开始组织基金会。 不得不说,孙萌能力真是的很强。 记得没错的话,公募基金会的原始基金不低于800万元人民币,即便是非公募基金会,原始基金也不能不低于200万元人民币。 孙萌能在短时间内拉倒这么多慈善款,很难想象她那副外表下竟然还蕴含着这么大的能量。 不过想来也是,之前她在我们公司,短短一天就摸清楚了我们公司的运作情况,还和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搞好关系,她能搞定一个基金会,难度应该不大。 但我却更加愧疚了,她这么努力的做慈善,好容易成了,想要来和我分享喜悦,却被泼了一头冷水,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拿着邀请函在家里发呆,包子一直围在我身边说着什么,我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张婷宇一个回笼觉睡到中午才起来,出来看到我在发呆,一巴掌打我后脑勺上:“姐说你什么好,去啊!” 她把邀请函扔我脸上:“再不去就晚了,你看看时间!” 基金会的开幕时间是在下午三点十分,地点在城市的另一边,距离我家二十三公里以外的海洋国际大厦一楼b座,驱车赶往要路过七座立交桥,三十六个红灯,不堵的话要四十七分,堵车要两个小时往上。 现在时间是中午两点零五分。 我觉得这是我离孙萌最远的一次,因为如果这次我不去的话,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我衣服都来不及换,一身t恤短裤人字拖,拽着包子这个死胖子疯了一样往停车场狂奔。 包子那辆破吉普开出了它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跟野狗一样在拥挤的马路上驰骋。 包子说:“妈的,这次驾照分要扣光了,以后都换你个狗日的跟本胖开车!” 我说行,只要能快点赶到,给他当牛做马都行。 两点四十九分,我们不负众望堵在路上了,我看了看地图,距离目的地已经不太远,干脆抛下包子下了车往海洋国际大厦狂奔。 到了那里的时候,浑身早被汗湿了,气都快踹不过来,时间刚刚好。 海洋国际大厦门口人来人往,我四处张望,却没看到孙萌的身影。 迎宾小姐用一种关怀傻子的眼神看着我:“这位先生,请问您是不是迷路了?如果想找洗手间的话,请前边左转沿江商城,我们大厦不接受外来访客。” 我把皱皱巴巴的邀请函递给她,她还一脸难以置信:“您是常乐先生?” 我说是。她怀疑看着我:“请问能看一下您的身份证吗?” 这时候我有点不爽了,但还是耐住性子掏出身份证给她看了看。 迎宾小姐脸色非常不好,扭扭捏捏把我带到了大厦里的一个会议大厅当中,指着一个区域说:“您的位置在这里。” 我这才知道她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了。 这片区域是贵宾区,里头坐着的都是西装革挺、谈吐不凡的成功人士,哪有像我这样一身臭汗t恤、大裤衩、人字拖的懒汉? 我一下子尴尬起来了,但这时候我却看到了两个熟人。 只见到药不然和药不是远远看到我就冲我打招呼。 药不然非常兴奋,带着大金表的手不停拍我胳膊:“兄弟啊!你竟然也来了,真是巧嘛!” 药不是则在旁边淡淡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我一看到这兄弟俩就好奇了:“你们怎么也在啊?”真不是我怀疑他们的品质,只是这兄弟两从面相上来看,都不是善茬,寻常人谁能信他们会搞慈善啊。 药不然笑了一声,把西装脱下来放在椅子上,才道:“说过了嘛,我这个人,最讲的就是诚信,诚信就是日行一善,懂嘛。” 我这才知道,这药不然是被孙萌邀请过来的。 我暗自感慨,孙萌眼光真毒辣啊,药不然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但绝对是个真汉子。 我问药不然捐了多少,药不然告诉我他暂时也没什么流动资金,所以承诺了孙萌,今年年底算完账之后,把鸡排店一半的利润都捐了。 药不然果然也是好气魄。 我们三站着聊了一会,忽然发现四周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的确,从外貌上来看,我们三人当中,两个明显是混社会的打扮,一个则是大裤衩人字拖浑身汗臭的二流子,别人不好奇才怪了。 我拉着药不然、药不是兄弟俩坐下,准备低调行事。 这时候基金会的开幕式也开始了。 音乐响起,主持人短暂的开场白之后,介绍起基金会的成立目标和人员。 几分钟之后,念了一个名字:“有请基金会的创始人,孙萌女士!” 孙萌从后台走了上来,她还穿着今天早上的那身衣服,但表情明显有点不对,她一上来眼睛飘忽不定。我兴奋的朝她挥了挥手,她一看到我,脸上神采飞扬起来,在台上非常隐蔽的朝我挤了挤眼。 我顿时开心的跟个猴子似的…… 但紧接着上来的一人就让我开心不起来了。 那主持人接着介绍:“有请另一位创始人,司徒铿先生!” 第三十五章 冲突 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炸了。 司徒铿怎么会在这,而且还搞起慈善基金会?他怎么会认识孙萌? 想了想,孙萌在我第一次给太婆捉鬼的时候就走了,孙萌不知道司徒铿也很正常,于是我就释然了。 果然司徒铿紧随着孙萌上来了。 他今天穿着一身白色唐装,显得非常精神,再加上他五官深邃,留着一个很到位的大背头,在台上一站,气魄非凡。 和当初在礼乐斋见到的气质内敛的模样大不相同。 药不然看出我的失态,问:“咋地,你认识他?” 我点点头,告诉药不然他就是那个南洋人的老大。 药不然冷笑一声,捏了捏自己的大金链子:“原来就是这个瓜皮!” 药不是也捏了捏拳头,哼了一声:“小白脸。” 司徒铿和孙萌在台上开始介绍起基金会的成立目的,还有成立之初的艰辛,说道动情处,司徒铿还扬起拳头,用非常有感染力的声音说道:“我们这个社会对老人的关爱太少了,许多孤寡老人都得不到照顾,我们成立这个基金会,就是为了能让他们能得到善终。” 全场掌声雷动。 我却在底下恨得牙直痒痒,但碍着这基金会有孙萌的一片心血在其中,又不好发作。 再后面是捐款环节和嘉宾致辞环节,这时候我才发现旁边有多家媒体,闪光灯不停闪烁,搞得人眼花缭乱。 但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慌张,举着杯子四处走动,一脸淡然自若的模样。 药不然给我介绍,说这群人中有富商、有政客,总之市内各行各业叫得上名号的人基本都来了这里。 孙萌的能耐着实不小啊,不过我怀疑其中司徒铿的功劳占了一半。 这司徒铿到底有什么打算? 正当这时候,一个娇小的人影一边和人打着招呼,一边往我这边移动过来。 孙萌端着一杯果汁,蹭蹭蹭就蹭到我边上了。 “就知道你会来!”她笑的非常开心,低头搂住我胳膊:“早上是我太冲动了,你没生气吧?” 我哪能生气啊,我后悔都来不及。 这时候药不然插话了:“你们认识啊,怎么不早说麻!一点诚信都不讲麻!” 孙萌嘻嘻笑着:“原来你们也认识啊。” 我笑着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但因为怕孙萌担心,所以特地把司徒铿隐瞒下去了。 孙萌听到,表情也是一惊一乍的,等听到昨天晚上张婷宇帮忙驱鬼的事情之后,啊了一声:“你没事吧?” 我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当然没事。” 这时候我发现四周偷来的眼光非常刺目,那是一种‘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的眼神。 但我并没有在意,我怎么样他们管得着吗? 又聊了一会,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做工考究的定制全羊绒暗色格子西装外套,里面是一件笔挺的纯白衬衫,衬衫下摆收在商务牛仔裤当中,一条简约低调的棕色皮带和棕色皮鞋让他显得非常不凡。 男人体型保持的很不错,非常客气伸手过来和我握了握:“你就是常乐吧。” 他伸手的时候,我看到他手腕上还带着一块蓝色表面的爱彼手表,价格不菲。 我一脸懵逼,我不认识这人啊?但本着礼貌,还是伸过手握了一下。 孙萌一看到这中年男人脸就红了,拉着我介绍:“对啊对啊,舅舅,这就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人。” 我紧张的要命,这男人是他舅舅? 中年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叫李同臣,是萌萌的舅舅。” “呃,我叫常乐,是孙萌的……”我也自我介绍,但一下子尴尬起来了,我是孙萌的什么人呢? 孙萌却抢先答道:“这是我男朋友!” 李同臣笑了起来:“小伙子,挺不错的。”这时候他看到了药不然,也伸过手去握了一握。 药不然表情明显有点不爽,也不知知道这两人有什么过节。 药不是则在旁边抱着膀子笔挺站着,表情紧张。 客套了一阵,这时候李同臣笑着从人群里喊住一个人,冲我们说:“你们刚才应该已经见过了,我还是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青年俊杰是司徒铿。” 司徒铿看到我,明显没想到我也会在这里,楞了一下,但瞬间就恢复过来:“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一直沉默寡言的药不是在旁边冷笑一声:“装腔作势。” 司徒铿装作没听到,一直盯着我的眼睛。 李同臣接着指着我冲司徒铿介绍:“这位是萌萌的好朋友,常乐。” 孙萌脸憋的通红:“不是好朋友,是男……” 话还没说话,就被李同臣打断了:“他们关系很好,是好闺蜜。” 我一听就知道,这李同臣很不认可我,他想撮合孙萌和司徒铿! 我心情非常不爽,伸手朝司徒铿握过去:“你好,我是萌萌的男朋友。”说着另一只手搂住了孙萌。 李同臣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哈哈笑着说:“这位小朋友真喜欢开玩笑。” 我面上带笑,握着司徒铿的手使了点力道,司徒铿哪里是我的对手,一下子被捏的脸发白,但不敢吭声。 这时候李同臣说道:“萌萌,我们去后台去一下,商量基金会的事宜。” 孙萌非常不开心的走了,走之前依依不舍往回看了一眼。 等到三人走远,我才骂了声草。 药不然表情轻蔑:“瓜皮,二球货!” 我忙问他这李同臣是谁,药不然告诉我,这李同臣很不简单,是市里商会的会长,虽然不是钱最多的,但绝对是权利和人脉关系最广的。 只是药不然之前也不知道孙萌竟然会是李同臣的外甥女。 我一下子蒙了,想到孙萌之前租个房,八千多半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样子,显然是不把钱当钱的主。 看来孙萌自身有能力是一个原因,这慈善基金会能这么快成立,李同臣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我眉头紧皱,这司徒铿做事目的性一向很明显,他加入基金会,显然是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现在来看,司徒铿是为了什么就很明显了,一个字——钱。 药不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管他个锤子嘛,倒是你女朋友要看好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孙萌。 十分钟之后,孙萌从后台出来,一脸不开心,情绪非常低落,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肯说。 慈善基金会的开幕式很快完了,接下来就是这些上层人物的社交场合了。 这时候我插不上话,孙萌也去应付起社交顾不上我们,药不然虽然一副社会大哥打扮,但认识他的人也不少,就剩我一个孤零零的,干脆躲到外面楼梯口抽烟。 刚抽了没五分钟,一个人从旁钻了出来。 司徒铿面无表情盯着我:“常乐,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我一看到他就来气,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又新仇旧恨加一块,懒得废话,摞袖子揍这货一顿再跟他慢慢讲道理! 司徒铿似乎早料到我会这样,一扬手,摸出一个白瓷瓶,打开了瓶塞。这瓷瓶全身通透,仿佛能一眼看到瓶子内部,我一看就知道这是骨瓷! 骨瓷也就是骨灰瓷,用骨灰混合长石英烧制而成。 瓶塞刚一拔掉,忽然楼道温度低了两度…… 我拳头刚挥出去,忽然又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便又收了回来,浑身冷汗直冒。眼角撇见楼道深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边站着,但一转头又什么都没看见。 司徒铿拍了拍手:“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应该知道,要不是老店长罩着你,你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我非常不爽,但不知道为什么,那骨瓷瓶给我一种非常不详的感觉。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沉声问道。 司徒铿沉默了一会,才说:“你说你个门外汉搞这么清楚干什么,又跟你无关。” “你都找上门了跟我无关?”我冷笑一声。 司徒铿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你想知道,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反正不算什么秘密。” 第三十六章 奇怪 凡事都要分个派别,例如说,传销要分南北派,豆腐脑要分甜、咸党,连饺子都要争猪肉韭菜馅儿和白菜腊肉馅儿谁更好吃。 要说为什么这么无聊?可我国人就好这口,谁都管不着。 这行走阴阳的行当自然也不例外。 掌管丧葬行业的白事知宾,被称为白门中人。 精通风水堪舆术的,被称为黄门之后。 凭借器具捉鬼降妖的是青门贤俊。 剩下的还有道术精湛的玄门子弟,和早已泯然人间的红门众人。 这青、白、红、黄、玄,这五脉被称作‘梅山细柳’,掌的是整个中国的阴阳。 我听到司徒铿说的这些之后,顿时感到非常羞耻,谁起的这些个名字?还青、白、红、黄、玄,你咋不上天呢?按我说的,白门就是搞火葬场烧尸体的,黄门就是风水先生,哪有那么多门道? 司徒铿倒不在意,只是告诉我现在五脉没落了,老店长就是老一辈迂腐不知变通的人,五脉需要改革,然而改革是需要钱和人脉的。 司徒铿这么一说,我有些动容。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外表光鲜,但是内心阴险的小人,然而没想到他的野心如此大。怪不得他到处结识权贵,想尽办法捞钱,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他的野心并不能掩饰他做过的那些下作事情。 “我也不想和你有什么纠缠,之前的行动都只是试探,想让你知难而退。除了郭凯失控的那一次,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没想到你一个门外汉,我这么多招都能接下来。”司徒铿对我说道,“怪不得老店长如此看重你,但我希望你能听我的安排,到别的城市去,不要再接触这一行。不然即便我不出手,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得罪其他人,到时候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没有说话,司徒铿那个骨瓷瓶让我非常难受,幸运的是,张婷宇给的护身符在我胸口微微发热,我才稍微好受一些。 正当我俩对持的时候,楼道大门砰一声被人打开了,药不是跟着药不然后面大摇大摆走进来:“兄弟,你在这里嘛,我找了半天。” 药不然看到司徒铿的时候非常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瓜皮,想搞嘛?” 司徒铿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只让我考虑清楚,然后把那骨瓷瓶子收好走了。 随着那骨瓷瓶收好之后,四周那种被盯着的感觉立即就消失了。 司徒铿走到一半,却又忽然在门口站住,回头道:“还有,我劝你离孙萌远点,你配不上她。” 我一听,热血直往脑袋上冲,管他妈什么骨瓷瓶,先干了这傻逼再说。 岂料司徒铿砰的把大门一关,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我不好发作,狠得牙直痒痒。 直到基金会散场,我都没有再见到过司徒铿,倒是孙萌非常歉疚的告诉我,她今天要跟舅舅回家吃饭,不能和我呆一起。 我虽然很舍不得,但还是放她走了。 孙萌走之前还冲上来重重的抱了我一下,忽然在我嘴上蜻蜓点水,才红着脸上了李同臣的车。 李同臣开车的时候非常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自然明白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他是让我离孙萌远一点。 当天,是药不然开车把我送回去的,我一回去,就看到张婷宇在厨房不知道鼓捣什么玩意。 半个小时之后,她端着一盘长得像茄子烧肉的番茄炒蛋,一盘长得像碳烤面包的红烧肉,一大碗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汤上来。 “快吃啊。”张婷宇笑眯眯的,“姐亲自为你做的。” 我心情本来就不好,一看这些头都大了,试着夹了一筷子,发觉根本咽不下去。刚想喊包子也来试试,忽然一激灵,想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事情…… 我把包子忘了! 包子本来是送我去海洋国际大厦的,路上我下车自己跑了,半路上就把他忘了…… 我打了个电话过去,发现他电话根本打不通。 我还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第二天大早,包子一通电话过来告诉我,他被抓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怎么回事?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堵在路上的时候,被后面那人撞了。 我听罢说:“这不对啊,讲道理,明明别人撞你,是别人全责啊。” 包子在电话那头扭扭捏捏半天才说:“我把人打了……” 我靠…… 我这才知道,撞车那人嘴巴特别贱,包子一时激动就跟人打了起来……一般人哪里是他的对手啊,再加上他最近一直跟药不是对练,才稍微使了点力气,那人就躺医院里去了。 据说骨折了。 包子也很后悔:“我哪知道他这么脆啊……” 后来走保险,找药不然帮忙上下打点关系,赔了当事人点钱,才把事情私了。 前前后后花了快二十万。 我真是服了包子了,不过想了想,其实换我去我也忍不住,谁憋得下这口气啊。 再后来一连半个月,都没啥事,我每天都和孙萌联系,怕司徒铿图谋不轨。 但孙萌没事,我快有事了——这半个月以来,礼乐斋都没有开门的迹象,老店长也联系不到人,我们一下子就断了经济来源。 望着桌上那张没剩几万的银行卡。 包子拍着桌子说:“常乐同志!社会主义经济的转型期到了,我们不能这样坐吃山空,当两条社会的蛀虫。我们要团结一致,军民一心,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 我忙打断他:“你可拉倒吧,你以为这样是谁害的?” 张婷宇在旁哼哼了两声:“算上姐是三条蛀虫,还有,我不是早说过了,谁让你们辞职来着?” 张婷宇已经在我们家赖下来了,这都半个月了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 据她说是要在这里躲一阵子风头,躲啥子风头也不说。 反正她一个女人也吃不了多少,我们也懒得理她,前提是她不碰厨房。 和包子商量了许久,还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礼乐斋这些日子,钱来的太轻松,再让我们去给人打工上班,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最后一合计,包子想到了一个办法,还是操起老本行。 “药不然认识的人不是挺多吗?我们可以找他啊。” 这也不是不行,不过药不然不是专业人士,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只能暂时让他帮忙留意一下。当然也不是免费的,佣金给他抽个三成。 药不然当场答应下来:“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嘛!” 药不然这社会大哥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三天就给我们带来了生意。 他就不像老店长那样死板了,他把委托人的联系方式,地址,出事原因,报价,都详细列举在了一张a4纸上。 不过这次的情况比较特别,当事人家里不是闹鬼,是中邪。 这当事人叫张担沟,每天白天跟其他人一样,没有丝毫异样,可以一到了晚上就开始发疯,跑到厨房去拿生米往嘴里塞,不赛到一口血不善罢甘休。 可等第二天醒过来,张担沟又忘了这件事。 这事把他搞得焦头烂额。 我们一开始还很疑惑,这种情况首先要看的应该是精神科医生,找我们有什么用? 那张担沟告诉我们,自从发生了这件怪事之后,他嘴巴里满是伤痕,每天食不下咽,面黄肌瘦。去医院看,医生说他生理上没有问题,精神上也没有什么大碍。 总之就是怎么检查都检查不出问题,还问他是不是有这方面的癖好。 我和包子去张担沟家看了一下,他家也没有佛牌一类的邪乎玩意。 我们一开始怀疑他是被鬼上身了,但检查之后,发现男主人的阳气未损多少,也就是说,鬼上身这种情况也可以被排除。 这就奇怪了。 为了搞清楚事情的原因,我和包子布置好死人土,在那里连续蹲守了一个礼拜,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甭说是吃米了,这张担沟睡得比我们都香,还特么打鼾…… 我和包子当场就崩溃了,他不是来玩我们的吧? 不过既然张担沟没事,我们也不好意思再逗留,只建议他再去医院看看。 结果就在我们回去当天,张担沟又发病了。 第三十七章 猫鼠 我和包子连骂卧槽,岂料赶过去之后,非常小心谨慎检查了一下,依旧没事。 包子说:“会不会是那个鬼特别灵敏,死人土骗不了他?所以我们晚上观察不到?不然为啥我们一走张担沟就犯病,我们一来他就没事?” 我怀疑也是,于是提议架设一台摄影机,把张担沟家里晚上的情况录下来,看看他是在骗我们,还是真中邪了。 不过我们没和张担沟说实话,当着他的面在客厅冲着厨房方向架设了一台dv之后,包子先支开他,我又偷偷在卧室不易察觉的的地方架设好另一台dv机。 第二天,我和包子大早跑到他家,把两台dv收好,带到了包子那破吉普中观看。 因为开的夜视模式,所以视频画质偏绿,在一片绿色的背景当中,午夜一点,张担沟一声不吭非常诡异的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慢悠悠走出卧室,消失在了第一个dv的画面当中。 我和包子马上按了暂停,摸出第二台dv机。 这第二台dv一打开,顿时一张惨白大脸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我们吓得差点把这个dv扔了出去! 只见到dv机的屏幕上,全是张担沟那张诡异的脸,他闭着眼睛冲镜头笑着。 我和包子心里头直发毛,紧接着dv里的张担沟啪一下,把这台dv关了…… “我靠,老常,这特么怎么回事?”包子问。 我知道个毛啊。 卧室那台dv机是我偷偷放的,所以张担沟没有发现,我把之前那台dv拿出来接着看…… 发现张担沟从卧室出去之后,这台dv里半小时都没有任何变化。 一直等到半个小时之后,张担沟才再次出现在dv机夜视模式的绿色画面之中。 只见到他满嘴鲜血,浑身沾满白色的大米,在床边晃荡了两下,才躺了下去,再接下来一整晚就都没有动静了。 这也太诡异了。 “我看锁魂灯现在是派不上用场了。”包子说。 的确,张担沟目前的情况,锁魂灯是肯定用不上了,但我们暂时又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甩担子不干,砸了自己的招牌吧? 想了会,我提议再把录像重新看一遍,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和包子聚精会神把录像看了七遍之后,包子忽然指着视频中的床底下说:“老常,你看这里!” 只见到视频之中,就在张担沟刚起床的那几秒,床底下有个发着红光东西,那玩意就出现了不到一秒,之前我们的视线全集中在了张担沟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 随后又把视频拖到张担沟从厨房回来的那个时间,赫然发现,那个红光又出现了一瞬。 我琢磨了半天,包子忽然一拍方向盘,弄得喇叭一阵乱响:“本胖知道了,他这样子像不像老鼠?偷米偷油的?” 张担沟的模样的确是像只老鼠,而出现在他床底下的那一抹红光,显然也是老鼠眼睛在反光。 我们忙不迭跑到张担沟家问他最近是不是踩死了老鼠之类的。 岂料张担沟非常笃定的说:“不可能,我这个人非常怕老鼠,别说踩死了,看到就跑的。” 我疑惑了。 包子不死心的问:“那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张担沟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说:“好像还真有啊。” 原来就在前几天,张担沟在公共厕所和一个民工相遇了,然后他嘴巴非常贱的嘲笑了一下那个民工很短什么的…… 我无语了,要这事和那民工有关,张担沟会变成这样真不冤枉啊。于是我问张担沟记不记得那民工长什么样。 张担沟点头如捣蒜:“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 我让他带上两瓶五粮液,一条黄鹤楼香烟,跑到了附近的工地。 张担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民工,那个民工长得贼眉鼠眼的,三十好几快四十,一身腱子肉,扛起水泥包健步如飞。 我和包子忙跑上去:“您好,我们是……” 话还没说完,那民工直接一摆手:“不认识不认识。”走了。 我们一看,有戏,张担沟家里的事情十有八九和这民工有关。 我忙对张担沟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拐弯抹角,直接说正事,张担沟提着五粮液和黄鹤楼上去,恭敬鞠了个躬:“前阵子对不起了。” 那农民工这才停了下来:“你咋还知道错咧。” 我和包子也忙上去陪着小心:“这事是他不对,您原谅他。” 那民工这才哼了一声,接过烟酒:“这次就算了。” 当天晚上,张担沟果然没有再犯病,我和包子拿过酬劳就走了,这次不多,就一万块,分了药不然三千,剩下我和包子一人三千五。 这三千五当中再把这几天的支出一扣,就没剩多少了。 包子苦逼的说:“入不敷出啊。” 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老店长的重要性。 我们忙完这单,接着等药不然给我们布置下一单生意,结果第二天,又接到了张担沟的电话。 他又出事了! 我一下子懵了,这咋回事? 那民工不是说没事了吗? 我们又急急赶到工地,那民工叼着烟,蹲工地边的马路牙子上跟几个同行斗地主:“搞啥子嘛,你们又来干嘛?” “您不是说不会有事了吗?”我耐着性子。 “鹅听不懂,你们说啥?”民工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包子恼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信用呢。” 那民工啪一下把手上的扑克摔了,站起来非常挑衅道:“你啥子意思!?别诬赖人!” 我靠,他还有脾气了。 我和包子能怕他? 但紧接着那民工就露出了真面目:“打牌输了一万多,没得钱用了啊。” 我当场就明白了,这货就是看我们好说话,所以一而再再而三。 包子和我都是个火爆脾气,哪容得他这样胡来,摞袖子准备干一架。 张担沟慌忙拦住我们:“消消气,消消气,划不来!会进局子的!” 我这才冷静下来,包子啐了一口:“你丫小心点,以后别让本胖看到你。” 那民工非常不屑:“就你们两个小屁股蛋子也想捉鬼,回去玩泥巴吧。” 我和包子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张担沟家,当即给张婷宇打了个电话,张婷宇一听就乐了:“哎呀,这不是养鼠术嘛,很少见了啊。” 我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她告诉我们,这养鼠术以前很常见,后来因为老鼠太脏,往往养老鼠的人,即便不因为阴气袭身而死,也会因为老鼠身上带着的各种疾病、细菌身亡,所以渐渐的就没人去耍这玩意了。 “这事儿好解决,姐教你们一招,保管治得他服服帖帖的。”张婷宇在电话那头打包票。 她让我们去附近学校借来一只猫,猫脖子上系一根红绳,然后扔家里,晚上我们守在张担沟家附近,到时候准有惊喜。 我和包子还很好奇为啥非要借一只学校的猫,张婷宇解释道:“因为学校的猫都沾着书卷气,整天白天跟那群阳气旺盛的学生在一起,一般邪祟物看到这种猫就躲的。” 把猫丢到张担沟家之后,我们就跑到外面躲了起来。 这次我们留了个心眼,先是绕到了很远的地方之后,才下车偷偷摸摸走到张担沟家附近找了个旅馆住下,透过旅馆的窗户监视着张担沟家附近的情况。 果然,晚上十二点左右,张担沟家附近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有个人影捂着脖子从垃圾堆旁边滚到了马路牙子上。 我和包子对望一眼:“就是这孙子!” 忙跑下去一看,果然,那民工捂着脖子哀嚎不止,脖子上一道血口,不断有血从脖子处流出…… 第三十八章 钱老头 那民工躺地上,一见到我和包子,立马哀嚎着求我们:“快,快,快,把那个猫捉起来!” 包子蹲地上望着他:“你前几天不是挺牛的嘛。” 那民工都快哭了,脖子上那两道口子不停出血,非常痛苦。 他求了我们半天,我才跑张担沟家看了一下,果然,那猫在张担沟家床底下捉到一只老鼠,猫每上去咬老鼠一口,外头的民工就哀嚎一声。 张担沟啧啧称奇。 我找了个笼子把那老鼠关了起来,然后把猫拧手里。 下楼之后,我问包子:“刚才他老实不老实?” 包子笑眯眯的:“他哪敢啊,乖的跟孙子似的。” 那民工捂着脖子敢怒不敢言:“劝你们最好不要多惹事,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 我说:“他是我的委托人,再说了,又不是没跟你道歉,你这样出尔反尔不合规矩吧。” 那民工冷笑一声,却没有正面回应我,而是说出了一个名字:“你们两个还是新兵蛋子吧?懂规矩吗?知道我名字不?说出来吓死你们,我叫钱永亨。” 钱永亨说完就非常得意的看着我们,仿佛这名字非常了不起一样。 我望了望包子,包子望了望我。 “认识不?”我纳闷了。 包子摇摇头:“钱永亨这三字儿里头,本胖就认钱。” 那钱永亨脸都绿了:“你们两个别不识好歹!” 包子狡黠看了我一眼,我咳了一声,不紧不忙把装着老鼠的笼子打开,然后把猫扔了进去。 那钱永亨立马就怂了:“别!别!我错了,你们两把它放了,我保证不会再找张担沟的麻烦!” 我和包子怕他出尔反尔,让他立下字据签字画押,才放过他。 虽然不知道这字据有没有用,但看钱永亨咬牙切齿的样子,显然很忌讳这一点。 我们拿了字据,也没想着赶尽杀绝,就让钱永亨带着他的老鼠走了。 回去之后,跟张婷宇眉飞色舞说起这事。 张婷宇咯咯笑着:“你们也太菜了,一个小老鼠就把你们弄得焦头烂额,姐说你们什么好?” 我一脸尴尬,包子干脆借口告辞去找他媳妇去了。 “这也不能怪我们啊,老店长什么都没教,这种事情我们还是第一次碰到。”我说。 张婷宇白了我一眼:“你们才到礼乐斋两个月有,就想老店长倾囊相授?想得太美了。” 我一想也是,但我和包子到目前为止,除了知道用锁魂灯和死人土之外,基本什么都没学到,老店长也太藏私了。 张婷宇哼了一声:“谁说你们没学到东西的?老店长是青门中人,虽然姐对青门不太了解,但青门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这四个字贯穿了青门的所有道理。先把情况观察清楚,再对症下药,这就是你们从老店长那里学来的东西,至于其他的,以后有的是时间学。” 张婷宇一语点醒梦中人,她说的很对,我和包子的观察力的确见涨,要不是靠着这份观察力,早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张婷宇又说:“姐能教你的也就那么多,况且老店长不常说,捉鬼易,做人难。万一他传授你东西太快,你们变成下一个司徒铿怎么办?” 我点点头,然后问她认不认识钱永亨。 张婷宇听到这个名字楞了一下:“钱永亨?你确定是这个人?” “对啊。”我说。 张婷宇眉头紧蹙:“完蛋了,这人很麻烦啊。” 我心里一紧:“怎么回事?他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吗?” 张婷宇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但……他有个兄弟很厉害。” “有多难缠?”我问道。 “比大姨妈还厉害。”张婷宇一脸无奈。 我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但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钱永亨看上去有一丁点本事啊,怎么混到工地上去做事儿了?他有那本事挣钱不难吧?” 张婷宇白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以为现在上过大学的人就一定能找到工作吗?就算能找到,最后有多少能做本专业的活儿?同理可推,学过阴阳的人,也不一定能找到事儿干,就业形势很严峻啊少年。再说了,我们这一行的,大多数还是有良心的,不会做一些下作勾当。” 她这话让我想到了司徒铿,司徒铿曾说过:“这个行当需要改革,然而改革是需要金钱和人脉的。” 但我始终无法接受司徒铿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或许能找到折中点? 摇摇头将这些事情抛诸脑后,现在这些事情还不是我能想的,我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谋生,倘若连口饭都吃不上,还谈什么其他的? 但不到三天,我就领会了张婷宇那句“像大姨妈一样厉害”是个什么意思。 那天我和包子处理完药不然拉的另一单生意正往家里赶,半路上被人截住了。 钱永亨跟在一个小老头身边,指着我们说:“哥,就是他们!” 小老头鹤发童颜,站得笔挺,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布衣,让他看上去就像是每天在公园里打太极拳的老头儿。 小老头老江湖气十足,开场自我介绍:“二位小兄弟,我叫钱龙,赏脸的都喊一声龙爷。” 包子一听就乐了,小声跟我说:“乾隆?本胖还康熙呢。” 我也朝钱老头拱了拱手,装傻充愣道:“我是常乐,这是我朋友张杰,你找我们有啥事?” 钱老头也不客气:“二位小兄弟,你们拦我弟弟钱永亨报仇,这在道上是不义。按照道上的规矩,咱们得‘三山六口’走一遭,谁本事大,谁赢。你们赢了,咱们就把这口气咽下去,你们输了的话……” 钱老头说到这里顿了顿,吊足了胃口才大声道:“你们要输了,得三跪九叩摆五宴,到钱永亨的工地上去道歉!” 我一听就恼了,这不欺负人吗? “我们赢了一点好处都没有,输了还要给你们下跪?当我们傻?”我说。 钱老头想都没想,非常有信心地摸出一张存折:“这里有二十万,你们要赢了,这钱就是你们的。” 包子问:“那三山六口是什么?” 钱永亨在钱龙身后冷笑一声:“两个小屁娃子连三山六口都不知道,还敢出来捉鬼?当过家家呢?” 包子拳头捏得咯噔做响:“你什么意思?” 钱永亨看到包子那块头就往后退了两步:“字面意思,给你们上一堂课罢了。” 这时候钱老头瞪了钱永亨一眼:“少惹事,咱们占着道义呢,别落人话柄。” 他转头冲我们又拱了拱手:“见笑了,两位小兄弟刚入行吧,三山六口不知道很正常。这三山六口指的是,夜间举着招魂幡,走过三座山头,路过六个路口,各凭本事,谁本事大谁赢。” 我和包子不以为然道:“这有何难?” 钱龙轻轻笑了笑:“两位小兄弟还是不要打包票的好,咱们是在城里,所以把‘三山六口’完全走下来是行不通的,所这三山就免了。咱们走一遭六口,我也不欺负你们,你们俩一块上。” 我和包子满口答应下来,钱龙定下一个地点之后,就带着钱永亨撤了。 我回去之后把这事儿跟张婷宇说了,张婷宇一听,表情就变了:“你真要走三山六口?” 我说:“是啊,都应承下来了,再说了,有你的护身符在怕什么。” 包子也在旁边搭腔:“怕个啥,走六个路口能有多大事儿?” 张婷宇无奈道:“姐跟你说,你们两个不懂行的是走不完六个路口的!你不看看钱龙把那六个路口定在哪里?火葬场!而且走三山六口要考验各家本事,考验的是基本功,你俩会什么基本功?” 我惊呆了:“还有办法吗?” 张婷宇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也不是没有办法,看姐的。” 我楞了一下:“你要跟我们去压阵?” 张婷宇坐沙发上,两条大长腿晃了晃:“别看姐现在连班都没上了吗,姐可不敢随便露面。但只要你听姐的,保管能赢那钱老头。” 第三十九章 三山六口 我们市有条公路从郊区的一座钢材厂起,直到二环为止,长达五公里。途径数座城中村,绕过一座火葬场,和一个安保公司。 从火葬场前的一个城中村走起,走过六个路口之后,正好绕着将那火葬场走完。 钱老头选定的地点就是这里。 当天晚上十一点半,我和包子赶到城中村,钱龙和钱永亨早已等在那里。 “小兄弟,别说我欺负你们,这三山六口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钱老头客客气气,一股子老江湖的气质。 我和包子点点头表示不必废话。 钱永亨则冷笑着递给我一个招魂幡,这招魂幡在道门中还有个别名,叫灵旗,作招引亡魂之用,明代朱权编写的《天皇至道太清玉册》之中有详细记载。 我和包子以前都没见过这玩意,拿到手中看了一下,也没觉得和普通的旗帜有什么区别。 倒是被火葬场里头刮出来的风吹得心里头发毛。 钱永亨在旁说:“放心好了,招魂幡方面我们是不会作弊的,两个都是一样的。” 我和包子也没担心过这个,我们有其他打算。 十二点一到,正是每日至阴之时,钱老头颇为大气的说道:“我让你们一让,待会你们走马路另一边,老夫走靠火葬场这边。” 我和包子不置可否,我们本来就是门外汉,他既然要这么让,我们也不会去逞强。 随后钱永亨吆喝了一声,就算是拉响了‘三山六口’的序幕,然后他就坐路旁的烧烤摊上吃宵夜去了,再也不看我们一眼,对他这个兄弟的信心特别足。 钱老头举着招魂幡率先走了出去,一步一晃,恍若真在招魂一番,他还回头意味深长看了我们一眼。 我和包子自然不甘示弱,连忙跟了出去。 夜晚十二点的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马路边上路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虽然已经是夏天了,但温度还是有点低。 四周非常安静,除了偶尔由远及近的汽车呼啸声,和坏掉的路灯斯斯声,便再也没有声音。 一开始事情很顺利,当我们举着招魂幡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包子忽然一颤:“老常,你看我身边……” 我顺着包子的视线看去,只见到他身边不知何时有了一个老婆婆…… 一看到那老婆婆我背后发紧:“他应该不是鬼吧?” 包子连连摇头:“不清楚,要不你绕前面去看一下?” 那老婆婆拄着拐杖在我们身前一个身位,背对着我们看不到脸。 我说你丫滚蛋吧,我还真不敢去正面看那老婆婆长什么样。 这时候绿灯亮了,我们赶紧迈步往前走,岂料那老婆婆抢先一步走我们前面了,然后就这么一直慢悠悠在我们面前晃。 把我和包子弄得直跳脚。 然而走到一半,老婆婆忽然在马路中间站定。 “小伙子,能不能背下我啊。”老婆婆背对着我们说,她说这话的时候,头都没有回,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 我背后冷汗直冒,盯着那婆婆的背影,感觉仿佛只要超过她,她就会爬到我们背上…… 老婆婆又问:“能不能背下我啊?” 我和包子对望了一眼,都在心里呐喊,背个棒槌啊! 就这么在路中间耗了十几秒,忽然一道亮光射了过来,紧接着是一阵急刹车声:“草泥马,想死啊,大晚上站路中间干什么!” 一个出租车司机停下车狂骂。 结果那司机这么一骂,一晃眼,那太婆就不见了。 我和包子都快吓傻了,不敢bb,连声道歉,然后马不停蹄跑过了第一个路口。 “据说十字路口都很阴,死在十字路口的人因为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会一直在中间迷路,直到找到替死鬼……”包子扛着招魂幡抹了一把冷汗。 刚才就那么一下,我背后也汗湿了。 我示意包子镇静,然后观察了一下马路对面的钱老头,发现他行走过程之中非常流畅,仿佛没有什么阻碍。 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扛着招魂幡走下去。 刚走两步,迎面走来一人。 我和包子各自往旁避了避,那人朝我们微笑以示感谢,我和包子刚准备回话,忽然发现那人穿的衣服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穿的衣服……他穿的是寿衣……再一晃眼,那人又不见了。 我靠了,这才走几步路啊…… 包子也骂了一声,这三山六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走的完的。 我们继续往前,本来安静的马路上渐渐喧闹了起来,不断有‘人’结伴经过我们身边走过…… 他们有的是断胳膊缺腿穿着校服的学生,有的是脸被撞的稀烂的西装男,有的是抱着孩子脸色铁青到处找人唠嗑的妈妈,更吓人的是有一群小孩儿抱着一个脑袋在地上踢来踢去…… 不仅如此,路旁还有摆着各种各样的摊位。摊位中,有卖‘食物’的,有卖‘衣服’的,有卖香烛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千奇百怪,但无一例外,全是死人用的…… 马路中间则不时有白色的‘纸公公交’无声无息从火葬场开出来,车上载着的全是脸色古怪的‘人’。 场面一时好不热闹。 我和包子就像两个乡巴佬进城一样,扛着招魂幡仿佛走入了新的世界。那些‘人’看到招魂幡就跟我们平时看到‘明星’一样,显然有围拢过来的趋势。 这时候在马路对面的钱老头似笑非笑看了我们一眼,表情非常轻蔑。 我骂了声草:“妈的,不玩儿了。” 这才走了两个路口就这样,不知道再往下走过去会发生什么事,连忙一拍包子胳膊。 包子心领神会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个纸人,听从张婷宇的吩咐,咬破中指,将中指血滴在纸人上,然后把那纸人一扔,就相当于做了一个小替身。 果然身边那群鬼看到纸人跟看到亲爹似的,全扑了过去。 我们趁着这个空档,赶紧摸出死人土往身上狂撒,随后扛着招魂幡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蹭蹭蹭跑到了六个街口之外,再立马把招魂幡扔地上,一把火烧了。 钱老头看傻眼了,一下子也忘了还在进行三山六口的比试,大声喊:“你……你们怎么这么乱来!” 我和包子装傻充愣:“什么乱来啊,不是扛着招魂幡跑过六个路口就行了嘛?” 钱老头吹胡子瞪眼:“年轻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三刀六口考验的是各家本事,凭本事说话,要一步一步走的,你们这……你们这还讲道理吗?” 三山六口的比试,自古以来都是要靠走的,招魂幡引来恶鬼之后,你在路上把碰到的情况都用真本事解决了,才能让对方心服口服。走六口一直都是一个约定成熟的形式,展现本事才是真。 但是,也没有规定你必须得面对那些恶鬼,你能躲过所有危险,也是一种本事。 包子挠着后脑勺装憨厚:“你自己说的啊,走过六个路口就行了,我们不是走完了嘛。” 钱老头气得把招魂幡往地上一扔:“你们这是找死!” 我和包子哪会怕他,撩起袖子往前一战,钱老头立马怂了:“算你们狠!”把存折一扔,就想走。 可正当这时候,火葬场里一辆银色宝马i8开了出来。 车开到一半,忽然停下,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带着墨镜的年轻男人看到钱老头忽然咦了一声。 墨镜年轻人染着一头白发,笑着从车上下来,他身后则跟着三个和他年岁差不多的男性。他们全穿着一身名牌,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脸上擦了粉一样的白,一看就是纨绔子弟。 墨镜男一下车就冲着钱老头阴阳怪气道:“哎哟,这不是龙爷嘛!怎么越混越差啊,连小辈都欺负了啊。” 钱老头脸色变得很难看,拱了拱手道:“少当家,晚上好。” 墨镜男看都没看我们一眼,走到一边,把钱老头刚扔地上的存折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非常嫌弃的看了一眼:“存了半辈子才二十万?能不能赚够棺材本啊。” 他这么一说,跟着他出来的那三个年轻人也轰然笑了出来。 钱老头捏着拳头,清瘦脸上青筋毕露。 虽然我和钱老头有过节,但这年轻男人的态度更让我不爽。 “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上去好声好气劝了一句。 岂料年轻男人转头看我一眼,表情更加轻蔑了,非常嚣张的道:“关你屁事,穷逼?滚!” 第四十章 李昂 我和包子向来都是非常讲道理的人,但这个墨镜白发男让我们的忍耐到了极限。 二话不说,冲上前去,那墨镜装逼男的一句‘穷逼,滚’还未完全落下,就被包子撞飞了。 那是真的撞飞了,跟炮弹一样嗖一下就飞了出去,狠狠撞在那辆银色宝马i8上,嘴角鲜血直流。 他那三个伙伴一见就怒了:“草泥马!”说着从车上拿下来几根钢管。 我和包子一脸淡然自若,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搞定。 这四个人在地上疼的打滚,半晌才骂骂咧咧爬起来:“跟老子等着!”开车跑了。 钱老头在边上看的咋舌:“你……你们摊上大事了啊!” “什么大事,打了几个败类而已。”我非常不屑。 包子轻笑道:“我们也算是帮了你,你不知道感激?” 钱老头表情非常难看,好半晌才无奈道:“这是火葬场老板的公子,李昂。” 我不屑道:“火化这一块不是归民政局管吗?哪来的老板?” 钱老头哭丧着脸告诉我们,这火化一般人是管不到,毕竟涉及到的东西太多,国家不会轻易批的。但殡葬服务之类的,都可以想办法承包,但前提是你上面有人。 根据统计,包括自然死亡和非自然死亡,全国每年死亡人口多达八百九十万,近年来还有增多的趋势。 这殡葬行业又是个暴利行业,一人丧葬费几万,一年下来还真不是小钱。 怪不得这年轻人如此嚣张。 钱老头一改之前的自信模样,拉着我们说:“快走吧,待会就来不及了。” 但为时已晚,一辆东风大卡风驰电掣从火葬场中开出来,上头下来了十七八号拿着钢管的火葬场员工将我们团团围住。 这群员工全一副吊儿郎当样子,叼着烟从车上跳下来,钢管当当当敲在地上直响。 李昂最后才从车上跳下来,指着我们骂:“你们几个傻逼听好了,快给爷爷跪下道歉!” 钱老头走上前,把和胖子护在身后,小声对我们说:“不是我硬要和你们比试,你们也不会惹到这种事,按照江湖规矩,待会我拖住他们,你们先走。” 我和包子有些愣住了,这钱老头颇有些老江湖的做派,凡事都讲究个规矩。说实话,这种感觉我们都不讨厌。 钱老头盯着那白发墨镜男:“李昂,你爹知道你这样吗?” 李昂哼了一声:“老东西,别拿我爹压我,再说了,你跟我爹说得上话?废物!你不过就是个在我们公司打工的狗腿子,没我们你吃屎去吧。” 钱老头沉默了,偷偷在身后朝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快走。 我无视了钱老头,转头看了包子一眼,问:“这有十七八号人,都拿着钢管,能成不?打得过?” 包子非常自信:“打不过本胖的名字倒着写!” 他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如果是以前的话,对付这些拿武器的小混混难免会受一身伤。但跟着药不是混了这么长时间,按照包子的说法就是,他升级了,他换装备了,他学了新技能了,他牛逼大发了。 不过我脸上还是装作害怕的样子,走到前边:“那你想怎么样?要赔偿吗?我们身上没多少钱啊。” 李昂冷笑一声:“一群穷逼,你们那点钱本少爷看得上?跪下来道歉,本少爷再想想是不是要饶了你们。” 那十七八个火葬场的员工听到李昂的话,一阵起哄,钢管敲得当当当直响。 我一看,事情没法善了,给了包子一个眼神。 岂料刚准备动手,钱老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不起!请放过我们!” 钱老头六十岁的人了,竟然被逼无奈向一个小辈下跪。 包子眼疾手快扶他起来:“你这是何必呢?” 钱老头没说话,执意还要跪,眼神里完全没了之前和我们比试时候的豪气和自信,全是一股生活的无奈。 李昂笑得非常开心:“你们看,让他跪他就跪,不然上哪吃饭啊?没我们家帮他安排工作,他早饿死了,这老东西。” 紧接着是众人的一阵哄笑。 钱老头低着头,一语不发。 我们这才知道钱老头还是火葬场的员工。 包子眼神里满是杀气,这二世祖是在太让人不爽了。 “你什么意思,别人都给你下跪了还穷追不舍,有意思吗?”我厉声道。 李昂望着我:“呵呵,你他妈也给老子跪下来道歉,以为你们打了我,这事情就能完了?” 一直沉默着的钱老头忽然有气无力道:“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你放过他们。” 李昂哟呵了一声:“还挺讲究江湖义气,活该你在这个社会生存不下去!老不死的东西。” 我和包子再也忍不住了,一句国骂‘草泥马’出口,就跟一阵风朝着李昂扑了过去。 那十七八个拿着钢管的火葬场员工全轻蔑笑了一声,操起钢管就往我们身上砸。 但他们真想错了。 包子灵巧避过几根劈头盖脸打下来的钢管,一挥巴掌,几个不识货的就被扇出了两米多远,然后他跟人肉炮弹一样冲入了人群当中,简直就是一巴掌一个小朋友,不断有人从人群中被丢出来。 我硬吃了两钢棍,才解决了三个混混,包子就已经把所有人都打飞了。 站在一片哀嚎当中,我把李昂拎了起来:“服不服?” 刚才我特意照顾了他,他现在肋骨应该断了几根,踹起气来跟拉风箱似的,表情很是惊恐,似乎没想到我和包子这么能打。 李昂一脸戾气:“服你麻辣隔壁。” “哦。”我哦了一声,一巴掌扇他脸上。 李昂咬着牙,还犟嘴道:“你再打老子一下试试!” 刚说完,我又一巴掌扇了下去:“哦。” “草泥马,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李昂眼泪都掉下来了。 “虽然我们不知道你爸爸是谁,但今天不把你打成孙子,我们今天跟你姓!”我和包子被这二世祖的态度搞得火大。 正准备动手拾掇拾掇这小畜生,忽然被一个人拉住了。 钱老头拽住我们:“算了算了,不要多生事端。” 我和包子这才住手,冲李昂说:“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李昂一开始还抵死不道歉,但看到我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便一咬牙大声道:“对不起!” 我们这才把他扔下去,李昂马上带着一干小弟屁股尿流走了。 钱永亨这时候才听到动静从远处的烧烤摊赶过来,一过来就吓傻了:“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钱老头瞪他一眼没说话,转头看向我和包子,眼神变得非常严肃,拱了拱手道:“二位,今天谢谢你们了,不过这事情麻烦太大,你们最近最好别出门,剩下的交给我这个老头子吧。” 我和包子没说什么,毕竟之前和他有过过节,但现在想起来,其实钱老头除了为钱永亨出头之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而且钱老头行事完全讲的是江湖规矩,这点我和包子都服。 揍李昂这二世祖一顿我们并不后悔。 和钱永亨、钱老头二人拱手告辞,刚准备走,钱老头递过来那张二十万的存折:“愿赌服输,今天是你们赢了。” 我和包子推辞了一下,但还是被固执的钱老头硬塞到了荷包里,我们只能想着哪天找机会把这钱还给他。 晚上和包子各回各家,我刚回去,张婷宇看到我一身灰,还站着点点血迹,哎呀叫了起来:“你干什么呢?搞这么狼狈?” 我把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她。 张婷宇一听,表情就变了:“怎么这么巧,就惹到李昂那个王八蛋了?” “你也认识他啊?”我好奇了。 张婷宇撇了撇嘴:“姐怎么不认识,我市殡葬行业龙头老大之子,‘梅山细柳’五脉中的白门子弟,李昂李公子嘛。” 我一听,来兴趣了,问她怎么知道的。 张婷宇哼哼两声:“姐今年28,算是大龄剩女了,家里安排个把相亲对象不正常吗?” 第四十一章 钱老头的故事 张婷宇这么一说,我忽然有点明白了:“合着您老人家是来我家躲相亲的啊,够可以的啊?” 张婷宇哼了一声:“什么叫躲啊,俗气,姐这叫追求人生的自由。” 我也懒得过问她私生活方面的问题,只想搞清楚钱老头和李昂之间的关系:“那……那个李昂为什么对钱老头这么凶?他虽然是二世祖,但这所作所为也太过分了吧,一般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这样。” 张婷宇哼哼两声把事情说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钱老头其实是道门中人,是‘梅山细柳’五脉中的玄门之后。 至于钱老头又为什么要在白门的丧葬行业中工作,这里头就如张婷宇之前所说的,都是生活所迫。 钱老头年轻时候学艺有成,阴阳术精湛,下山想闯一番事业。哪料到正值破四旧,他那些本事拿不出手。等到改革开放,大家思想又解放了,人都只把他当个神棍,没点人脉更混不出来了,就这么浑浑噩噩直到中年都一事无成。 最后遇见了开殡仪馆的白门之后,李家人。 钱老头迫于生计,只能委身与白门之下。 “那些年代出生的人大部分都是这样,像老店长这种的都是少数。反正玄门道术里也有部分关于丧葬的事情,帮忙主持一下普通人家的丧礼问题也不大,所以钱老头去白门手下帮忙做事,也不算是委屈。”张婷宇说道这里哼哼了两声,“其实钱老头还算幸福的,至少还能在火葬场这种地方安身,钱拿得也不算少了。你看看钱永亨,最后不也只能在工地上搬砖吗?” 我点点头:“不过既然钱老头是他们殡仪馆的员工,那李昂为什么会这样对他?” 张婷宇说道这里有些生气:“怂呗,一怂就被欺负了。钱老头一开始跟他没过节,只是之间发生了一件事。” “钱老头有个闺女,和我岁数差不多大,她妈生她的时候已经是高龄产妇,最后难产死了。所以她就随她妈姓,叫王木木。王木木经常给钱老头送饭,一来二去,李昂就看上她了。可李昂惜追求不得,于是借口过生日,把王木木约到了ktv,想下药。” “人渣!”我吐了口唾沫,“然后是不是被钱老头发现了,揍了那小子一顿?所以那小子会这样和钱老头不对付?” 张婷宇似乎很看不起钱老头,说道:“钱老头一身老骨头打得过谁啊,是王木木出手的,王木木多厉害啊跆拳道黑带九段,当场发现酒里有问题,火了,差点把那李昂踢到断子绝孙!” 我忙拍手鼓掌:“牛逼!” 张婷宇笑道:“是吧,不过后来出问题了,这事搞得李昂他老子很不爽,毕竟这是他老李家的独子。万一真断子绝孙了,他挣这么多钱也没用。于是李昂他老子忍不下这口气,就跟钱老头说,要不把王木木嫁到他们家来,要不这让王木木滚远点,送到外省去,眼不见心不烦。” “钱老头在李家那天堂殡仪公司干了大半辈子,对公司有了感情,人年纪一大,就不太想变通了,觉得不忠义。于是忍了一口气,把王木木送到外省去了。”张婷宇在这里表示了对钱老头的不屑。 我听到这里就火大了,钱老头确实很‘古板’,我之前还挺喜欢他的老江湖气质的,没想到这么迂腐。但更火大的还是李昂跟李昂他爹。 “草,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张婷宇说:“当然,不然你以为姐为什么不去跟李昂相亲,谁稀罕啊。” 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头产生了一个疑问:张婷宇不仅本事大,认识的人还多,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都是李昂这种富二代的级别,那么她家是干啥的? “还能干什么,一群臭道士呗。”张婷宇撇了撇嘴:“不跟你说了,姐还做健身操。” 说着跑屋里换了身健美服跟着电视跳了起来,任凭我怎么问,只要是关于她家的事情,她一个字儿都不再提。 她穿上健身服之后,里头似乎没穿内衣,那健身服又特别紧,浑身上下就跟没穿似的,浑身曲线毕露……啊,不对,除了胸部没有很大的曲线,其他地方真是看得人口干舌燥……我盯着她的背影,深吸两口气才定下心来,想着再这样看下去迟早犯罪,干脆倒头睡觉。 第二天还担心李昂会找钱老头麻烦,于是拜托药不然帮忙留意一下,如果有这方面的信息就通知我一声。 然而就这么过了半个月,一直风平浪静。 这半个月以来,我自然也不想闲着,还要为生活奔波,然而药不然那边没有生意来。 张婷宇告诉我们这很正常,这行当,没有组织的话,一个月能找着两件事就要谢天谢地了。我们还得亏着有药不然的人脉,不然就我们两个新手,早饿死了。 期间我和包子去了两次礼乐斋,可礼乐斋一直闭门,老店长自从上次之后都消失了一个多月,怎么都联系不到。 再过了几天,药不然告诉了我们一个很不幸的消息——钱老头被打住院了! 原因是因为他死活不肯透露我和包子的姓名,导致李昂恼羞成怒,下手太狠,现在人都还躺在医院里。不过李昂家有钱,再加上他爹上头也认识几个人。所以这事儿就被压了下去,李昂虽然犯了大错,但没有被警察抓,现在人在家象征性的关着禁闭。 药不然叼着雪茄坐在办公司的真皮沙发上,二郎腿一翘,大手一挥示意手下小弟出去。等室只剩下了我、包子、和他之后才说:“你们认识钱老头嘛?这事儿要讲诚信,钱老头太仗义了,不能不帮嘛。” 我说:“这帮肯定是要帮的,但具体怎么帮?钱老头的医药费我和包子可以出,但李昂怎么办?钱老头出院,李昂再来找麻烦?” 药不然眼睛眯着,大雪茄咬在口中吞云吐雾。他今天没带大金链,换上了一串佛珠,这串佛珠跟他胸口的纹着的罗汉怒目相宜得章,标准的大哥范儿:“讲诚信嘛,去找他老子谈谈。” 包子翘着二郎腿,平和道:“我说你们商量个什么劲儿啊,按本胖来说,打服他不就成了。那小畜生敢来一次,就打一次,敢来两次,打两次,打得他妈都认不出他。” 药不然叼着雪茄大摇大摆站起来,最近他似乎专门练过普通话,发音标准不少:“你们这是缺乏江湖经验,你们有多少钱能跟他耗嘛?他不工作都有饭吃,你们几个月不工作就要吃棒槌了嘛。” “那怎么办?”我们的确跟李昂耗不起。 药不然走到窗户边上,一边撩起窗帘看着办公室外的员工,一边非常大哥气派的吐出一口烟,侧着身子和我们说:“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嘛,诚意就是利益嘛,他不诚信,你们抢他利益嘛。” 我听完,略一思索,立刻懂他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成立一个公司,和他们老李家抢生意?将和李昂暗地里的私人恩怨,上升到光明正大的公司利益恩怨上?” 包子这时候也明白了,猛一拍大腿:“太绝了!” 不得不佩服药不然在生意上的头脑。 如果我们和李昂是暗地里的私人恩怨的话,那李昂随时可以来找我们的茬儿,私下里派人来堵我们都不为过。 但如果这事摆到明面上来了的话,多少人会盯着我们看啊?他们那天堂殡仪公司也就不敢真搞什么人身攻击了,这时候会转为商业上的压制。毕竟他们公司太大,是我们市的殡葬行业龙头老大,对同行搞人身攻击?他们撕不破这脸,也不敢撕破这脸。 就像淘宝这个网购界的龙头老大,不会派手下去殴打一个新开的小网络购物公司一样。 所以这时候,他们不管有再多怨气,都只能对我们进行商业上的压制,虽然也很艰辛,起码到时候钱老头那身老骨头也就不用挨打了。 “多少人盯着殡葬行业这块大蛋糕,他们的天堂殡仪公司要真派人来殴打同行,不用你们做什么,其他人都要反对的。这样,这李昂想动手,就要掂量掂量了,当然,首先你们得在短时间内打响名声,让其他人都认识你们。”药不然说道。 我和包子盯着药不然满是震惊,这社会大哥的生意经实在太牛了。 药不然表示,有需要的地方他随时可以帮忙。 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我和包子当场就着手准备这方面的事宜,但我们都不懂,幸运的是家里有个万事通。 张婷宇一听到我们的计划,立即表示有趣:“这事好玩,算姐一个!” 第四十二章 医院 万事开头难,中间难,最后更难。 等到我们雄心壮志准备干一番事业的时候才知道,啥叫两眼一抹黑。 张婷宇清了清嗓子告诉我们:“怎么拉生意先不说,殡葬讲究三拭三洗。” 什么是三拭呢?人刚走的时候,要毛巾沾着晨露擦拭眼、手、足,这叫手脚干净好上路,明眼静心能成佛。 什么又叫三洗呢?洗头、洗身子、洗衣服。这叫不留千般情在身,万道坎坷如坦途。 这三拭三洗,我做不来,包子做不来,张婷宇更做不来——她连门儿都不想出。 这就得请人了,然而请人是要花钱的。 然后人死后守灵三天,要找人哭丧,这哭丧也有讲究,七哭七不哭,一个哭得不好,主人家没发现还好,发现了难免就是一番闹。 里头门道太多,我们还真啥都不会,最后都得请人。 当然,这找人的事宜就由张婷宇全权负责。 当然不仅是请人,买音箱服装等道具、贴小广告、租房子、装修、批发丧葬用品,都得花钱。 钱老头存折上的钱我们没好意思动,一个小小的殡葬公司,把我和包子的积蓄掏空了,张婷宇从她的小金库里挪了一点才将将够用。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两文钱难倒女汉子。 除了我妈之外,我还没用过女人的钱,我对张婷宇非常不好意思。 “姐跟你说,这是姐的嫁妆,要亏了,赖你一辈子。”张婷宇严肃冲我说,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我打着哈哈:“放心好了,绝对养你一辈子。” 张婷宇脸一红:“去你的。” 然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东风欠在哪呢? 我和包子打听到钱老头住院地点,算着他是时候出院了,便大摇大摆出现在了医院当中。 钱永亨也在医院守着他哥,一看到我们就急了:“两位大爷!怎么不去躲着啊!这么来这里不是找死吗?你想让我哥哥的心血白费?” 我和包子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我们早知道以李昂那小心眼的性格,肯定派人在医院盯着,就等我和包子自投罗网。果然,我们前脚刚到医院,就有个年轻人后脚鬼鬼祟祟的打起电话。 我说:“别慌,送你们一份大礼。” 钱老头听见我们说的,非常疑惑道:“小兄弟,什么意思?” 我也不拐弯抹角:“龙爷,李昂这事儿有我们一半责任,我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开了间殡葬公司,现在就缺个‘白事知宾’(丧礼司仪)了。” 钱老头一听,立刻明白了我们是想拉他入伙,愣了一下:“这……使不得啊。” 我们早知道会这样,这老头为了‘忠义’连女儿都愿意送出省,要这么容易答应我们就怪了。 说好听点,他这叫讲究江湖规矩,说不好听一点叫迂腐。 他觉得逃离老李家的殡葬公司是不道义的行为,所以在病床上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我和包子倒不在意,咱们这次来就是逼他上梁山……啊呸,脱离苦海的。 李昂这个二世祖得到消息带着一群人拍马赶到医院闹事。 一群人堵在病房门口,面带不善看着我们,李昂阴着脸从人群中走了进来:“又见面了啊,我找你们找的好辛苦。” 我冷笑一声:“还没被打怕啊?” 李昂上次受的伤还没好利索,走路的时候还略显吃力。他就这么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找茬,看来恨我们很深。 “上次是老子不小心,这次不会了。”李昂笑得非常古怪,紧接着人群中有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走了出来。 这汉子留着一个非常方的平头,他不高,不到一米七,但肌肉扎实,呼吸平稳,走路带风,一看就是练家子。 包子在我身后小声说:“这人关节处起了很厚一层茧,显然是久经战阵的,不是简单人物。” 包子这么一说,我心里头有点没底。 “你什么意思?”我沉声问。 “没什么意思,你们不是挺能打的吗,带个人来跟你们练练。”李昂非常自信。 钱老头面色铁青:“李昂!给我个面子,有什么冲我来就行了!” 李昂忽然笑了:“你个老东西能有什么面子?” 他这话刚说完,那平头汉子腿忽然一抬,根本没看清楚有什么动作,放地上那椅子,就跟炮弹似的朝我们飞了过来! 这速度太快,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好在包子反应神速,纵身一扑,把那椅子挡住了。 包子挡住那椅子之后,我注意到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被刚才拿一下砸得生疼。 李昂在胖冷笑不止,对这平头男信心十足。 “草你奶奶!”包子怒吼一声,扑了过去。 那平头汉子眉目一横,轻蔑笑了一声,站着没动,想要硬吃包子一击,好给包子一个下马威。 然而他想错了,包子那天神神力谁挡得住啊。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平头男被撞飞了三米多远,一直靠在病房外的墙上才停下。 但平头男到底不是简单人物,抗打击能力极为强大。一秒不到便缓过气来,他面露凶光,一个冲刺步到病房内,在病房内这狭小的空间中,接着一个标准环绕步绕到包子身后,飞身而起,砸肘猛击向包子后脑勺! 包子也不是善茬,谁能想到这胖子身手能这么敏捷?只见到他迅速翻身,一手抓住平头男砸下来的手肘,一手抓住他一条腿,硬生生把他举了起来,哼了一声:“草你奶奶的大鸡腿儿!”砰一下,把那平头男砸在了一张空病床上。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平头汉子和包子打得难解难分。 我自然也不能闲着,这病房内的空间太小,我怕伤及无辜,一个箭步冲上前,抓小鸡一样抓起李昂,一巴掌打了过去,一声清脆的啪响起。 李昂一看到我脸都绿了,叫了一声:“陈添!” 那平头男陈添听到声音,心里有苦说不出,这地方太狭窄,他施展不开,包子力气又大,他太吃亏了。陈添咬牙硬吃了胖子两拳,冲过来从我手中抢过李昂,然后从病房内退了出去。 外面还站着李昂带过来的一批小弟,然而并没有身卵用,包子快步走上前在门口一堵,就谁都不敢上了。 李昂阴沉着脸一语不发,他今天带来了他爹的御用保镖陈添都拿我和胖子被办法,他现在骑虎难下。 我和包子倒也不在意,今天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和李昂打一架的,这也是药不然给我们的建议。 “先干他锤子的一架嘛,闹得越大越好,闹得越多人知道越好,传到搞殡葬的那边,他们知道有你们这号人就好办了嘛。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诚信,诚信是什么?是名声!”这是药不然给我们的原话。 当然,我们也不会真让李昂真下不来台。 “在医院闹事不太好,我们各退一步,从今往后钱老头退出你们公司,你们今天也不要再闹了,改天就我们几个,约个地点想怎么打怎么打,随时候着。”我抱拳道。 李昂四下看了一眼,已经有许多病人不满准备报警了。 他才被他爹从局子里保出来,哪敢再闹下去。再闹下去,就算他爹是警察局长,在如今全国上下严打的环境下,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当众闹事的。 李昂阴着脸看了陈添一眼,陈添点点头在李昂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那李昂才一咬牙:“留个联系方式吧,咱们不死不休。” 我非常大气的留给李昂一个电话号码,他才恶狠狠瞪我一眼走了。 钱老头在病床上都愣住了,钱永亨刚才非常胆小的躲进了厕所,这会见到没事又跑了出来。 “你……你们。”钱老头语气非常无奈,“这不是逼上梁山吗?” 我不置可否,今天特意和李昂打一架的确有这个意思在内。 不然以钱老头那宁愿把女儿送出省,都不愿意从李昂家那天堂殡葬公司退出的老江湖性子,绝对不会答应我们的要求。 我们打这一架,不仅是为了逼钱老头退出李昂家的殡葬公司,也是主动帮他担住了‘不忠义’的责任——因为他钱老头退出不是自我意愿,都是被别人逼迫的。 “哎,不过还是谢谢二位。”钱老头忽然从床上站了起来,纳头便拜。 我和包子哪受得住,把他扶了起来。 有了钱老头这个老江湖,这殡葬公司才算真正成型。 “既然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那么丑话说在前头,这一行很不好做。你们做好心理准备。”钱老头认真道。 我和包子笑了起来:“放心好了您,这事儿我们早考虑好了。” 第四十三章 办丧 我们当然什么都准备好了。 我和包子从礼乐斋那里没学到什么东西,唯一学到的就是不打没准备的仗。 既然说了要搞殡葬公司,那么除了事先准备之外,第一步该怎么办早想好了。 就在我们和李昂上医院滋事的当天,我们就拜托药不然散出消息,‘我市殡葬行业龙头老大之子李昂,畏惧一个新开的白事公司,带人上门滋事,打伤白事知宾一名’。 这半真半假的消息几乎一夜间红遍了整个殡葬行业。 一来,懂行的人虽然能打听到真相,但能有老李家的热闹看,他们更乐得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旁观者;二来,半桶水的殡葬从业者平日里被老李家的殡仪公司压得踹不过气,即便能知道真相,也不会真去说什么,都打心眼里想看场戏,然后见风使舵;三来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一看到这具有话题性的标题,聊兴就来了,哪还管你真相是什么。 这么一来二去,我们新成立的殡仪公司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在这种狂风浪涛之下,公司的第一次会议召开了。 “如果不出意外,天堂殡仪公司肯定会派人来捣乱。所以我们的第一单生意很重要。”我说到。 包子举双手表示同意:“俗话说的好,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大家不要怕,天塌下来由我这个胖的先撑着。” 我让他别在那扯淡了,然后望向钱老头,想让钱老头发表一下感想。 钱老头还有些拘谨,说不出什么有营养的话,憋了半天才说:“大家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随后由公司新招的四个员工自我介绍,我也和他们简单阐明了现在的情况。 他们纷纷点头表示没事,有钱拿就行。 随后就是等药不然消息散出去之后的成果了。 果然,成果显著。不到两天时间,我们就接到了几通电话,但都不合适,所以非常‘遗憾’的将生意转接给了附近的殡仪公司,做了个顺水人情。 接连几通电话之后,经过删选,最终定下了一个有点钱,但家里比较封建,不住市区的人家。 因为这种情况下钱老头比较好施展本事。 这事儿赶早不赶迟,接到电话价钱都没谈,钱老头就吩咐带上该带的家伙,直奔要办丧的人家。 虽然我和包子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但本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的原则,也跟着过去了,主要是担心李昂过来搞事。 去世的是个家中独子,程序员,写代码的,操劳过度,年仅三十就猝死在办公室。 我们过去的时候,尸体刚从医院拖回来。家里有个媳妇,貌美如花,趴在尸体边上哭天抢地:“我们孩子都没有你就去了,让我一个人怎么活啊,你个没良心的……” 我们在旁看的唏嘘不已,据他们家里人说,因为逝者经常对着电脑,导致那方面的能力有点问题,夫妻两忙活了几年都没能怀上。 这早死又无后,走得也太冤了。 钱老头搞清楚状况之后,立马跟变了个人似的,先蹲下身让那寡妇节哀,用手拍打着那寡妇的背,轻声细语安慰了一阵之后,吩咐杂工在大堂拜一张床板,床上铺上一面草席,这叫隔绝地气,不沾人间烟火。 再让洁身工给逝者赵成三拭三洗,封窍化妆。 然后在外面院子里边立三棵白杉槁。打七级大棚、过街牌楼、钟鼓二楼,蓝白纸花搭的彩牌楼,上写三个字,当大事! 里边屋子则挂白花、扯黑帘、摆供果、做来生饭、点长生灯。 一应事情安排下来有条不紊,那寡妇一个妇道人家主不了事,后来联系厨师做丧宴,安排宾客,都经由钱老头操办。 我和包子连竖两个大拇指:“牛,这才是专业的。” 访客还没来,家里家外早已布置完毕,整个一气派。 那寡妇叫王艳,哭哭啼啼拖着我们的手,说一切事宜都拜托我们了,让我们多操劳一点。 钱老头打包票说没事。 但我留意到钱老头多摸了寡妇王艳的手一把。 没想到这钱老头表面上看起来挺正经,还是个老流氓。 我跟逝者家属寒碜了两句就出去了,躲在路边的车里观察情况。这一圈看下来,发现咱们这一趟丧事办得还真吸引了不少人。 有好多人都鬼鬼祟祟在王艳家的院子外头往里瞄,显然是同行。 我和包子也没戳破,现在几乎全市的殡葬从业者都盯着我们在,这事已经摊到明面上来了,李昂肯定是不敢再搞什么人身攻击了,只能从其他方面搞鬼。 不过这种情况就不算搞鬼了,在他们白门里头叫‘拆灵棚’,一个暗地里使手段扰乱丧礼,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双方各显神通,谁本事大,谁赢,输了的以后夹着尾巴做人。 但这‘拆灵棚’的事儿只能在头天进行,过了这天任你有再大怨气都不得再来。 这是殡葬行业的规矩,双方争斗不扰逝者安息,都是江湖道义啊。 “咱们这次真是不成功便成仁。”包子盯着窗外,非常小心。 我点点头:“这第一次办丧要被搅黄了,这名声就完了,以后肯定混不下去,用不着李昂动手,咱们就得夹着尾巴逃走。” 包子小声问:“那钱老头成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但我们只能信任他。” 这次真是孤注一掷。 在外面盯着看了半天,天堂殡仪公司的人都没有出动,来的全是看热闹的。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该来的宾客也都来了。钱老头作为丧礼的司仪,穿着一身黑褂子,把逝者家属组织好之后,在外头念悼词:“赵成年轻有为,一辈子为家为业操劳,以至心劳气衰,心脏之症痛绝俱裂,虽经名医诊断,怎奈心脏停止跳动,以致这位俊杰乘风而去,驾鹤西归……” 钱老头虽不认识逝者,但这一串悼词念下来,抑扬顿挫,感人至极,在场无不为赵成的去世而感到惋惜。 念完悼词之后,便轮到哭丧妇出场了。 我和包子趁着这个当空给钱老头打了个电话:“他们还来不来啦?” 钱老头非常淡定:“别慌,半夜才开始。” 哭丧完毕,家属答礼,我们这边就留下了我、包子、钱老头,其他员工都回家休息了。 王艳的十几个亲眷则在屋里屋外的闲聊守夜。 外边那群看热闹的同行也散了不少,但还留下来了七八个。 按照钱老头所说,这七八个留下来的才是真正懂行的。 到了晚上一点,守夜的人也睡得七七八八了,一直没事发生,我和包子在边上也看得直打瞌睡。 和包子招呼了一声,两人换班,才靠车窗睡着。 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一声尖叫,紧接着被人摇醒了。 包子推了推我:“老常,快看前边!” 顺着包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到王艳家里起了骚乱,守夜的人全醒了过来,跑到一间房间外围着不知道干嘛。 我和包子对视一眼,先扫视了周边一圈,没有发现可疑人士才慌张跑到屋里去看。 一过去我们就傻眼了。 只见到王艳双瞳无神,惊恐站在房间中央盯着大门,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赵成……赵成回来了!”王艳喊道。 她这么一喊,场间一下子就乱了套。 “小艳,别瞎说,不吉利!”有个老人表情严肃道。 “是不是你看错了?你今天太累了,就好好休息吧,交给我们。”貌似是王艳弟弟的人说道。 众人有的劝,有的安慰,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都有点惊慌,毕竟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望了包子一眼:“那老李家的人开始搞事了。” 包子捏了捏拳头:“本胖可不怕他们。” 钱老头从旁走过来,似乎早已看穿我和包子的打算,非常严肃地告诉我们:“这件事可不像三山六口一样了,你们千万不要取巧,坏了规矩就没办法在这一行里混了。这一次要打出名堂,就只能硬接他们李家人出的招。咱们要堂堂正正,给老李家一击重拳。” “那自然,主要是以防万一。”我悻悻然道,然后问钱老头现在是什么情况。 钱老头自信笑了笑:“老把戏了,‘偷魂换魄’的小手段。” 包子非常吃惊,问:“偷魂换魄是什么?” 钱老头没有解释,轻笑道:“你们等会就知道了,有场好戏看。” 我和包子面面相觑,虽然不解,但既然钱老头让我们看戏,我自然懒得多想。 不过紧接下来这戏也来的太快了。 第四十四章 攻势 就在王艳看到赵成的鬼魂之后半个小时,守夜的人正在门口烧着纸钱,忽然一股阴风刮来,一抬头,只见到赵成正站在火盆前,盯着火盆里的纸钱出神! 赵成在火盆前站了十几秒不到就消失不见了。 烧纸那两人吓傻了,跟人说,别人一开始还不信。 可紧接着大家全都看到赵成的鬼魂从屋外进来,然后钻进了卧室,又不见了。 这下子大家都恐慌了。 有人说赵成有心愿未了,不愿意离去;也有说赵成新死,但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在生前熟悉的地方游荡。 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承认了赵成的鬼魂正在家中。 大伙又祭又拜,忙活了半天,琢磨着应该没有事了才换着班去睡觉。 岂料这一睡又睡出了问题。 当先去睡觉的那人做梦了,梦到赵成跟他们诉苦,说这丧礼办的不好,影响了他投胎,再不换殡仪人员,他就要永世不得超生。 那人一下子吓醒了,以为是做了噩梦,于是换别人去睡。 岂料一连下来三人,都梦到了赵成。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一个人做梦是巧合的话,那么一连三个人都梦到赵成那就绝对不是巧合了。 王艳哭哭啼啼:“钱师傅,你……你是不是使了坏,要害我老公没办法投胎。” 王艳这么一哭,其他人都怒了:“妈的,老子给钱你是让你办丧的,你害老赵没办法投胎?” “我儿子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他?呜呜呜,你个挨千刀的!” “……” 场面一时非常混乱,一屋子人都围着钱老头指责。 钱老头却老神在在的,似乎不准备做什么。 这可把我和包子急的啊,赵成的鬼魂都现身说法说咱们这个丧礼办得臭,钱老头还能使出什么招?这钱老头再不出招,今天招牌就砸这里了,到时候殡仪公司办不成不说,那李昂要怎么对付我们就怎么对付我们,躲不开了。 我和包子拦住围上来的人群,回头期待望着钱老头。 钱老头忽然大声喊了一句:“大家稍安勿躁,这是喜事啊!” 岂料他这么一喊,王艳的家人更愤怒了:“喜事个屁!你什么意思?” 钱老头向下压了压手:“故人入梦说愁事,在周公解梦里是大喜之兆啊!” 大伙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都愣了。 我转头望向包子,小声说:“周公解梦里有这茬儿?” 包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觉得钱老头在瞎扯……” 钱老头悄悄冲我们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们不要揭穿。 我们虽然察觉到了钱老头在瞎扯,但其他人不知道啊。他们啥都不懂,再加上钱老头黑衣黑褂的清瘦高人模样,不免信了两分。 “什么意思?”有人问。 钱老头清了清嗓子:“故人入梦这是有孕的征兆啊,大喜之事!”说着看向了王艳。 众人一听,立马就怒了:“你少他妈瞎扯,赵成……那方面不行,我们都知道的。” 王艳也羞愧点了点头。 我和包子当场就日了狗了,这钱老头扯什么谎不好,非要扯怀孕这事儿! 众人望向我们的眼神非常不善,我有一万个理由相信,如果接下来钱老头要给不出合理的解释,这群人马上就要冲上来揍我们。 就在这么危机的时刻,钱老头竟然傲气起来了:“哼,信不信由你们,要不是我们丧礼办得这么好,能引来故人托梦?” 包子在底下看的直咧嘴,偷偷跟我说:“平时看起来挺正经一人,现在真是张口就来啊,比本胖还不正经。” 我刚想点头表示同意,但忽然想到一件事。 钱老头刚来的时候,刻意摸了一下王艳的手腕…… “现在验孕棒到处都有,买一条来试试又不难!”我大声道。 包子在旁扯了一下我:“你疯了啊。” 我偷笑了一下,让包子看好戏。 王艳一脸的不服气,咬牙让亲戚买来验孕棒,躲到房里去测试了。 我们紧张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 那王艳才从屋里出来。 我一看到她出来的样子就知道有戏。 只见到王艳出门的时候扭扭捏捏,脸颊绯红,两手捧着验孕棒跟捧着宝一样。 我们一看,验孕棒上两根紫红色钱,测试区明显清晰,怀孕了! 本来是丧礼的,一见到王艳怀孕,忽然一下子爆发出了欢呼声。 屋子里都沸腾了。 我偷偷问钱老头,是不是一来就看出王艳怀孕了。 钱老头点点头:“你忘了?我可是玄门中人,以前是道士,道士会点中医,号个脉看出谁怀孕谁不怀孕不挺正常嘛。” 我在心里拍手称赞,钱老头这招真是太高了,自己什么都没做,只不过爆出一手王艳已怀孕的消息,就把逆势转换成了优势。 而且钱老头貌似从一开始就已经算计好要怎么办了。 钱老头笑着说:“还没跟你们解释‘偷魂换魄’吧?这偷魂换魄其实很简单,就是先拿到逝者的遗物,然后混着生辰八字包入一个纸人当中,然后再将养的小鬼附在纸人之上,香烛一点,就会让那小鬼短暂的变成逝者的模样,以此用来拖个梦,骗个人什么的。” 我和包子听完吃了一惊,原来还有这等手段。 钱老头说:“你们现在偷偷去周围转一圈,那纸人应该放在房子附近,然后你们把那纸人烧了就回来,看到可疑人士也不要多生事端,咱们今天真真正正的斗一次法,让他们老李家的人知道,‘梅山细柳’可不全是生意人!” 钱老头这话说得荡气回肠,我和包子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 最后在还真在附近找到一个纸人,那纸人远远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样,搞得人心里头发毛。 而且的确如钱老头所料,在纸人不远处,有个人影鬼鬼祟祟躲在一边。 我和包子也没多管,一把火把那纸人烧掉就撤了。 那纸人烧掉的时候,隐约听到哀嚎声,非常渗人。 回到王艳家,发现家里已经恢复平静。 刚才的喜庆气氛也消失了,只有王艳在父母怀里轻轻抽泣。 我和包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钱老头这种事见过太多,走上前去安慰道:“七七之后,如果你们真想见赵成的话,我可以帮忙。” 王艳抹了一把泪使劲点着头:“我想让小成看看他的孩子。” 哎,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真是难以预料。 ‘偷魂换魄’之后,钱老头的表情明显变得严肃了起来。 “刚才那叫借力打力,毕竟我们是丧事的主持人,不像他们‘拆灵棚’的,可以在外面随便使招。咱们在灵堂中间,不仅要见招拆招,还得顾忌会不会冲撞了死者。所以能用普通方式解决的问题,切记千万不要用其他方式。”钱老头道。 我和包子连连点头。 “不过能撑到早上六点就没事了,日出不拆灵棚,这是这一行的规矩,他们老李家再怎么嚣张拔横,外头还有这么多同行盯着呢,只要能撑到六点,这事儿咱们就算成了。”钱老头拍着胸脯道。 我往外看了看,发现那八九个同行还真一直没走,到了现在都还在外头隐蔽处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这时候外面刮起了风,吹得人身上发凉。 钱老头往外看了看,那风把他头发刮乱:“这才是风雨欲来的征兆啊,你们做好心里准备,待会才要动真格的了。” 我和包子静静在旁边站着,没等多久,天堂殡仪公司的招就一波接一波的来了…… 第四十五章 错误的策略 从凌晨一点到六点,整整五个小时,我和包子作为旁观者,亲眼目睹了天堂殡仪公司狂风浪涛般的攻势。 他们依次以白门的藏魂术、引阴术、起茅法、走鬼观花法等等手段,想要扰乱丧礼。 然而面对这些,钱老头几乎每次都能料敌先机,化险为夷。 惊人的是,在双方你来我往之间,灵堂中一直都风平浪静。死者赵成的家属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两个人在此间斗法。 这里就像是风暴的中心,非常宁静。 这一整夜下来,其中最危险一次是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 那时候钱老头已经应付了好几波攻势,疲惫尽显。 我和包子还想着让他休息一下,但对方根本不给机会,又动手了。 这次出问题的是赵成的尸体,他额头上莫名其妙多出了一抹黑痕。 黑痕非常浅,再加上尸体化过妆,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察觉不到。 最早发现异常的是包子,他立马汇报给了钱老头。 钱老头听罢脸色变得铁青,低声念了一句造孽。 询问之下才知道,这黑痕是要起尸的征兆! 动死者尸体在殡葬行当的比试中是大忌,毕竟都是‘白事知宾’。白事知宾的‘知’是指的知礼,动尸体无疑是无礼的行为。 而且猜得没错的话,这是‘串马起尸’,是赶尸人用的招数。 每个赶尸人身边都带着一个或几个信物。将信物放到尸体上,然后在外开坛立法,将赶尸人本身的生辰八字、头发、指甲混着死者的贴身衣物一起烧了。等全部烧完,赶尸人将灰烬抹自己的额头上,那么死者的额头也会神奇般跟着渐渐变黑。 等到死者额头上的黑色完全浮现,便会起尸。 又因为尸体上带着赶尸人的信物,所以尸体会追着赶尸人的气息往前走。 这就有点像是在赶路的时候,在马匹前头不远处挂一串胡萝卜,让马闻着胡萝卜的味道往前跑,所以被叫做串马起尸。 至于为什么不是‘串驴’,据说是叫驴不好听,怕被死者家属揍。 说起来这串马起尸是用在赶尸上的,不算歪门邪道。 但在丧礼上这么一用就显得恶心了。 要破解也简单,直接把赶尸人的信物拿出来扔了,那尸体自然就躺回去了。 然而谁知道那信物是什么?这信物又没个准儿,可能是戒指,也可能是项链,也可能是一块玉佩,谁知道是啥? 再说给死者洗完身体之后,一些戒指啊、项链啊之类的遗物都是死者家属带上去的,东西太多,不好排查。 这种情况下,总不能把人聚集起来一个一个询问吧?倒时候难免会暴露。 我和包子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心里想着干脆把外面那人拎出来揍一顿,管他什么赶尸人、赶牛人、赶马人的,揍完了他总不能再搞什么起尸了吧? 钱老头却铁青着脸让我们不要动手。 他非常重规矩,天堂殡仪公司的人不讲规矩,拿死者的尸体开刀,这让钱老头不爽。 这不道义! 钱老头一语不发,让包子帮忙倒一杯清水来,并且仔细叮嘱他,让他在水里加一小块碱石。 在包子去倒水的这段时间,钱老头悄悄摸摸跑到厨房把晚上做丧宴剩下的生姜切了两片,趁大家不注意,赛到了死者的鞋子里。 我咋咋呼呼问:“放生姜干嘛?红烧?” 钱老头白我一眼,告诉我,尸身阴气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起尸,串马起尸的时候,尸体额头上的黑色痕迹就是说明阴气正在积累。 生姜大阳,在死者脚底板放两块,可以有效遏制阴气的积累。 果然,随着生姜放入鞋子中之后,赵成尸体额头上的黑色都变淡了一些。 但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不到十分钟,那黑色痕迹又变深了,尸体也跟着抖了一下! 我吓一大跳,幸好这一情景没被人看见。 钱老头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连忙上前,装作检查长明灯的样子,偷偷按住了尸体不断发抖的腿。 尸体抖动的力量逐渐加大,到了后来我竟然有点按不住了。 我冷汗直冒,如果待会这尸体真蹦起来了,任凭我们有千般说辞也解释不清楚啊。 钱老头眉头一皱,偷偷穿上了一身寿衣,再在外面套上黑衣黑褂把寿衣盖住。随后把自己的右手心划破一道口子,用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握着赵成的手。 钱老头告诉我们,这叫‘李代桃僵’,既然他们要用‘串马起尸’起赵成的尸体,那么钱老头就干脆‘代替’赵成,让人‘起尸’! 他换上寿衣,划破手心,握住赵成的手也是这个原因。 他要代替赵成承受这些! 我和包子越看越惊奇。 只见到钱老头握住赵成的手之后,他脸上也渐渐呈现出了一股黑灰色,非常吓人。 每次钱老头快要扛不住的时候,就拿起那杯放了一小块碱石的水抿一口。 一直熬了半个小时,天堂殡仪公司的人见到没有效果才悻悻然收手。 其实这时候钱老头已经不太扛得住了,我们都看到他喝水的时候吐出了一小口黑血。但他依然装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才唬住了他人。 外表上看,刚才灵堂中,一直风平浪静。实际上,钱老头忍受了阴气冲身的巨大痛楚,才把这招应付下来。 再之后,天堂殡仪公司的人可能良心发现,也可能是觉得这么多同行在围观,总之是没有再拿死者的尸体做文章了。 不玩下三滥的手段,天堂殡仪公司那里是钱老头的对手。 什么藏魂术、引阴术在钱老头眼里跟儿戏似的,轻描淡写就接了下来。 到了早上六点,太阳升起,外头便再也没了声息。 日出不拆灵棚,这是道上规矩,天堂殡仪公司折腾了一晚上没成,灰溜溜走了! 我和包子回味着昨晚双方的斗法,都忍不住在心里头叫了好。 有时候只有实际处在双方争斗的中心才能真正体会到其中的神奇。 钱老头淡淡笑了笑:“他们吃亏就吃亏在,我在天堂殡仪公司工作了二十年,他们要做什么我太了解了。” 他话里有话,我听得出来。 他这话的潜在意思其实是,我在天堂殡仪公司干了二十多年,但公司却对我一点都不了解。 说来也是,如果他们对钱老头能多一点了解,知道他有这么大本事,能放任李昂对他如此不敬吗? 第一天的‘拆灵棚’应付下来之后,按照道上规矩,便再也没人来打扰了。 之后就轻松了许多。 钱老头在这次丧礼上花了很多心思,棺材都选的金丝楠木棺材,是南郊打磨厂万益祥木场的货。 上头三道大漆,挂金边,头顶福字,脚踩莲花。 真是好货! 出殡那天,早晨九点便出堂发引。先放三声铁炮,请来了文官点主、武将祭门,先由杠夫将经棺请出门外,杠夫满都是红缨帽、绿架衣、剃头、洗澡、穿靴子,一个个是满穿套裤,摆开一字长蛇阵,浩浩荡荡,威风凛凛。最前边是三丈六的铭旌幡,紧跟着就是纸人纸马。 非常气派! 这丧礼办的王艳家那叫一个眉开眼笑,倍儿有面子。 当然,后来把尸体拖到火葬场火化的时候,难免受到了点刁难,不过这哪难得住钱老头啊,三下五除二就全都搞定了。 事情办完,王艳家把钱一结,非常高兴的给了小五千的小费,说下次还找咱们。 我连连摆手:“你们长命百岁才好,希望这辈子都不用再见到你们。” 王艳才笑着送走我们。 事儿办完,我们回到公司。 将奖金发给了哭丧妇等人,才找到机会和钱老头正式坐下来谈话。 “龙爷!”这声龙爷我喊得心服口服。 钱老头非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是叫我钱老头吧,你这样我不习惯。” 我说:“不行,这辈分还是要守的。” 包子也忙从旁倒了一杯茶过来:“您喝,您喝,别渴着了。” 钱老头的本事太厉害了,以后这殡仪公司就全仰仗他了。 我将公司以后的打算跟钱老头说了,说以后咱们主要是要和天堂殡仪公司抢生意。 钱老头听完,眉头皱了皱眉,想了会才说:“这个策略错了,你们抢不到的。” 我和包子都啊了一声,异口同声道:“不可能啊,您本身这么大,怎么可能抢不到。” 钱老头无奈道:“你以为本事大就有生意啊……” 第四十六章 短期目标 钱老头略一解释我们才清楚,原来还真不是本事越大生意就能越好。 殡葬行业的形式比较微妙,这一行说白了,是面向普通大众的市场,市场份额占的最大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普通百姓哪管你本事多精湛啊,他又看不懂。只要能把丧礼办得体面,谁跟你讲究什么‘儒家十三经’里对丧礼是怎么规定的。 老李家的天堂殡仪公司之所以能成为我市的龙头老大,就是摸透了这一点。再加上天堂殡仪公司的员工很充足,无论何时有人打电话上门,都能迅速做出反应,再加上规范化管理,和清晰的定价策略,一下子就占据了市场。 他们的员工不一定都是传统的‘白事知宾’,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长沙殡仪职业学院出来的人,他们已经不属于‘梅山细柳’中的白门之后了。他们是为了挣钱,抛弃了大部分传统催生出来的新兴职业。 怪不得瞧不起钱老头这种老派人物。 而且天堂殡仪公司几乎垄断了咱们市的棺木、骨灰盒供应,这里头的利益不小啊。 我和包子弄清楚这一行的明细之后,都在心里头感慨随着社会的进步,许多中华传统文化的落寞,也间接导致了许多传统职业的落寞。 “怪不得司徒铿想要对‘梅山细柳’进行改革。”包子小声说,怕被钱老头听到。 我没说话,其实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我有了和司徒铿一样的想法。 或许‘梅山细柳’真的需要改革呢? 但无论如何,司徒铿的那些手段我都无法接受。 这时候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决断,我是否能以咱们新开的这间殡仪公司作为契机,做一些什么事情? 当然,这事儿没敢跟人说。 这时候钱老头说的话将我的思绪拉回:“其实经过这一次,咱们在殡葬行业里的名声是打开了,只要不挑食,以后小心点应付李家人的小手段,有口饭吃还是没问题的。” 我点点头,但显然不能满于现状。 包子也说:“打铁要趁热,本胖还等着赚笔钱回家跟胜男结婚呢。” “你大爷的。”我踹他一脚。 “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赚多点。”钱老头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问他怎么回事。 “这次我们名声打响之后,其实可以走上层路线,专门为有钱人服务,只是……”钱老头说。 “只是个啥?这是好事啊!有钱人人傻钱多,咱们多赚一点不好吗?”包子非常纳闷,为什么有钱不赚? 但我明白钱老头的意思。 他是老一派的人物,为人讲究江湖道义,只给有钱人办丧,不给穷人办丧,这不符合他的价值观,这不道义。 我略一思索,便指着钱老头的弟弟钱永亨说:“不然这样吧,他专门负责平民路线,龙爷您老人家就负责高层路线,两不误。” 钱永亨就是当代传统手艺人的缩影,会点本事,但奈何没有市场,只能在工地干点苦力谋生。 虽说职业无贵贱,但谁不想有个体面活呢? 钱永亨自然应承了下来。 殡仪公司的大体框架这才定了下来,然而还没有一个响亮的名号。 钱老头略一沉吟,说:“这样,就叫‘存髓’吧。” ‘存髓’二字取自曾国藩的压案之作《冰鉴》中的一句话:“脱谷为糠,其髓斯存。”意思是,无论什么东西脱去外皮,其精神是不变的,颇合殡仪公司的宗旨。 李昂家那个‘天堂殡仪公司’和我们这名字一比,就高下立判了。 当然,咱们这也不算是公司,只拿了许可证,连注册都没,顶多算是个白事店。 存髓白事店也就这么正式成立了。 最后利益方面的事情,钱老头拿两成,我和包子拿八成。 最后那八成利润,还分给了药不然三成。 毕竟要没他的帮助,咱们这事还真不好办。 其实我也是有点私心的,如果我想凭借自己的理念去将‘梅山细柳’进行改革,其中的道路必然非常艰辛难行。 我一个人做不到,用这三成利益拉拢药不然这社会大哥,值得。 再说了以后存髓白事店还得劳烦药不然多看着点,避免不相干的人来闹什么幺蛾子。 回到家中,我和包子还没休息两天,就马不停蹄四处奔波了,为啥呢? 俩字儿——没钱! 存髓白事店虽然有钱老头主持,但一时半会也赚不到多少钱,就这么坐吃山空,两天就得去喝西北风。 更何况家里还养着个大爷,啊不,大娘。 张婷宇跟个管家婆似的,凡事都要过问,只要在家待超过五分钟,必定会被追问问:“你又在家待着干嘛?不出去赚钱?你这有什么出息啊?你这么贪图享乐以后怎么养姐……啊,养媳妇!你知道材米油盐多贵吗?今天猪肉又涨价了你知道吗?你……” 我连忙捂着耳朵一脸苦逼跑包子家里去了。 包子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老常啊,不是本胖没教过你,婚后生活都是这样的。” 我说:“去你大爷的,我这还处男呢。” 后来和包子拼了命的接活儿干,只要是药不然递过来的事儿,我们都没有放过。 就这么累死累活干了半个月,除去花销,和包子一人才分了一万五。 这要是以前我们保管乐开了花,然而现在胃口大了,回不去了。 而且这时候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我们捉鬼的手段很有限,只有锁魂灯。 然而锁魂灯是要用佛供灯油才能起到抓鬼的功效,佛供灯油又不是再生资源,用完就没了。 而且那锁魂灯是抓鬼的,不是杀鬼的。 每次捉完鬼之后,都要把用过的灯油收集起来,单独装到一个小玻璃瓶里头,就相当于把鬼关进去了。这每个玻璃瓶的瓶塞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可以保证那些鬼跑不出来。 以前玻璃瓶都是要带回礼乐斋的,现在礼乐斋没开门,老店长又不在。 咋办? “卖了啊。”张婷宇说。 “啊?”我觉得莫名其妙,谁没事会买鬼回去玩啊。 “多了去了,你以为有些辟邪用品是怎么制作的啊?你以为随便拿块木头刻个门神牌就能看家护院百鬼不侵了啊?姐就说你什么都不懂吧。”张婷宇傲气道。 我一头黑线,这些我还真不知道:“那……那些辟邪物品到底是怎么制作的?” “姐不告诉你,你现在档次太低,说了也听不懂。”张婷宇哼了一声。 思忖许久,还是没有听从张婷宇的意见,‘卖鬼’的话,这方面隐患太大,撑几天,还是等老店长回来再说。 存髓白事店那边的钱再过几天也快到账了。 不过佛供灯油没了也不是办法,和包子去附近寺庙买了点灯油回来,想着应该能够凑合用用。 岂料这便宜货差点没把我和包子害死。 我们拿着那西贝货的灯油,接到药不然的任务去处理一间凶宅。侦查好情况之后,发现凶宅里的鬼并不怎么凶,于是布置好锁魂灯就出去了。 第二天跑过去一看,锁魂灯被打翻在地,整个灯面都裂开,便宜香油泼了一地。 而被这么一激,那鬼变得更加凶悍了。我们去的又早,天都还没亮,要不是有张婷宇的护身符,差点就死在那凶宅里。 后来叫来了钱老头,钱老头开坛做法,忙活了一晚上才把事情办完。 钱老头忙完就走了,他还有个场要赶。 我和包子经过这事之后才知道我们的手段有多么捉襟见肘。 也是时候想点别的办法了。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老店长回来了! 第四十七章 重回礼乐斋 老店长在我和天堂殡仪公司结怨的这个档口回来,非常值得玩味。 我和包子到了礼乐斋跟老店长坐在檀木桌前谁都没有先开口,场面很是尴尬。 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有些埋怨的。 一来,老店长不告而别一个月,有把我们当做礼乐斋的员工吗? 二来,司徒铿三番四次为难我和包子,虽然他说看在老店长的面子上没有对我们下死手,但老店长可有正面为我们做过什么? 老店长端着茶杯,半闭着眼睛,老神在在的,并不准备先开口。 包子等得不耐烦了,问:“您是去找司徒铿解决问题了吗?” 老店长点点头:“是的。” “问题解决的怎么样了?”包子又问。 老店长摇摇头,沉默不语。 我也有点不耐烦了:“您倒是说句话啊。” 老店长不紧不慢摸出一个文件夹。 我一看到那文件夹火就上来了。 这文件夹我再熟悉不过,司徒铿当初让我出省的时候,就是让郭凯带着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文件夹过来让我签字的。 “您什么意思?”我猛一拍桌子,非常生气。 老店长将文件夹推到我们跟前:“你们得罪的人太多,竟然连天堂殡仪公司都得罪了,这里容不下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有我做保证,司徒铿和天堂殡仪公司绝不会再对你们出手。前提是你们签了文件,去其他城市。” 我和包子都懵逼了。 我自问无论是和司徒铿作对,还是开白事店帮钱老头自立门户,都问心无愧。并且也没有丢了礼乐斋的名声,老店长这是什么意思? “您这样就不厚道了。”包子哼了一声。 “这也是为你们好。”老店长抿了口茶说。 事已至此,我隐约明白了一些事情。 再这里多留一秒钟我都觉得恶心。 老店长也不客气,轻轻敲了敲桌子:“送客。” …… 张婷宇得知此事之后,皱了皱眉头:“老店长不是这种人啊,兴许他有什么苦衷呢?” “管他妈有什么苦衷,老子辛辛苦苦为礼乐斋办事,维护礼乐斋的名声。结果他转头跟司徒铿、李昂他们同流合污,谁受得了?”我非常不爽。 张婷宇见劝不动我也没说话了。 “去他个球,反正咱们现在有存髓白事店,专注搞丧葬生意也行啊,没必要去礼乐斋掺那趟浑水。”包子说。 我也同意,反正锁魂灯也摔坏了,以后干脆把事业重心向殡葬行业转移。 说做就做,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受控制。 才过了一个礼拜,白事店的生意就陷入了僵局。 我们虽然依然可以接到活干,但丧葬用品的供货渠道出现了断裂。 纸人纸马之类的还好,像棺木、骨灰盒一类的,人家压根不卖给你。 我和包子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天堂殡仪公司搞的鬼,他们掌管了本市大部分的棺木、骨灰盒供应。 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去小一点的店子买就是了。 然而这时候整个丧葬行业的风向都变了。只要一听到是我们存髓白事店,其他同行不是刻意抬价,就是压根闭门不见。而且火葬场一见到我们就开始漫天要价。 “这不可能,天堂殡仪公司再有能耐,还能让整个丧葬行业的从业者都倒向他们不成?况且那夜之后,多少人眼巴巴等着看我们和天堂殡仪公司死磕呢,怎么反而讹起我们了?”我分析道。 “除非有人背地里搞鬼。”包子说了一句。 他这么一说,我恍然了,既然单凭天堂殡仪公司做不到这事,再联系到老店长最近的表现,显然老店长插了一手。 老店长有多大能耐我们一直不知道,但从现状来看,老店长的实力是我们不敢想的。 “妈的!这口气老子不咽!”我骂了一声,我们活生生被老店长卖了! 包子也恨得牙直痒痒。 我们重新杀向礼乐斋,今天非要讨个说法回来! 老店长早料到我们会来,一伸手,指着实木茶海的一边:“请坐。” “您什么意思?!”我没坐。 老店长闭目不语,反倒是从里屋走出来一人。 “常乐,你脾气怎么还这么火爆啊。” 只见到司徒铿穿着一身黑色唐装,似笑非笑盯着我们。 “我靠,这孙子!”包子火大了。 我早猜到他们有鬼,只是没想到这么明目张胆的勾搭在一块。 司徒铿轻轻笑了笑:“这次可不是我刻意针对你,你们得罪了李家人,李家人找我帮忙罢了,我一开始可没想到会是你。” 我怒了:“那李昂逼人太甚,我有做错?” “你当然没错。”司徒铿皮笑肉不笑,“但你无可奈何,因为你没有实力。” 包子暴走了,一巴掌拍在茶海上,震得茶具一阵乱颤:“你说话注意点!” 一直没说话的老店长终于开腔:“安静点吧,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除非你们有其他办法。” 老店长这话说的没错,表面上看起来咱们最近是大出风头,风风光光的,实际上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有多少人等着看我们和天堂殡仪公司拼得你死我活。 就有多少人等着看我们从云端掉下来。 我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一条路走到黑,努力将存髓白事店经营下来,和老李家的天堂殡仪公司拼得你死我活;要么听从老店长的,认怂去其他城市发展。 想继续在礼乐斋做事?老店长和司徒铿会同意吗?我和包子的自尊会同意吗? 还是说重新做回普通人?我敢保证,一旦我和包子放弃了白事店,重新去找一份普通工作。李昂的报复下一刻就会到来。 倒不是我们怕他,主要是我们就是普通百姓,跟这种富二代耗不起,我们还得养家糊口的。 老店长又把那文件夹拿出来,递到我们跟前:“签了吧,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我和包子捏着那个文件夹手在发抖。 司徒铿淡淡笑了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奈何。 拿着笔的手抖了半天,文件夹上的签名行就像是一张黑色的深不见底的巨口。 然而我为什么要当一个懦夫? 我和包子对望一眼,很有默契的点点头,同时扬起拳头,砸在司徒铿那张臭屁得要命的脸上:“去你妈的!” 司徒铿完全没反应过来,我和包子出拳又重,他到飞出去,一头栽地上,晕了过去! 我哼了一声,把那文件夹撕得粉碎,全扔在了司徒铿身上,然后狠狠吐了口唾沫在他那张脸上。 去你妈的,堂堂男儿顶天立地,被人威胁到这个份上,那么出生的时候还不如不带这个把呢! 你司徒铿不是牛逼吗?要改革‘梅山细柳’吗?老子偏要跟你对着干,人死卵朝天,怕你大爷! 老店长一直很平静,即便我们刚才闹得那么厉害,他也很淡定。他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司徒铿,不知为何,却忽然露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 “好!好!好!”老店长连叫三声好,转头从房梁上拿出一个貌不惊人的木头匣子递到我手中。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古籍,古籍上用标准的楷体写着三字儿,素鼎录。 “你知道我这一个月去哪了吗?”老店长笑道。 这……老店长的转变之快让我很不适宜。 我望了望包子,包子也望了望我,搞不懂老店长在想什么。 “梅山细柳每隔几年有个五脉聚会,我这一个月就是去赴会了。”老店长那语气,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现在五脉内部很不团结,四分五裂一团散沙,相互之间谁都看不起谁,连外部都快要被泰国降头一脉蚕食。” 老店长虽然说的委婉,但我很快猜到了他想说的话。 “您是想说,现在的五脉内忧外患,这些问题需要人来解决?”我问道。 老店长点点头。 “要解决这些问题,但又不能是五脉中人?因为倘若是五脉中人,很容易受到同行的掣肘?”我又问。 老店长赞赏看了我一眼:“我果然没看错你。现在的五脉腐朽不堪,利益的牵扯太大了,无论是五脉中的谁想要团结起‘梅山细柳’,都无法真正服众。所以就需要一个外人来打破这个平衡。” 之前从司徒铿的只言片语中我就知道了,现在的五脉非常腐朽,年迈得像一头跟不上时代步伐的老狮子,所以司徒铿这个野心家才想要改革。 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事情。 包子听完略一沉默,问道:“那你为什么选中我们?” “你们是我认识的人当中唯一合适的。”老店长云淡风轻道。 第四十八章 形式分明 从礼乐斋出来的时候司徒铿还昏迷不醒,所以他并不知道我们和老店长的谈话。 今天得到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我和包子消化不来。 除了得知‘梅山细柳’如今内忧外患之外,我们还多出了一项使命。 重整五脉。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什么狗屁五脉,什么狗屁梅山细柳,听起来跟武侠小说似的。 而且老店长非常不负责任的告诉我们,他在五脉之中处于一个很微妙的位置,不能轻易插手这些事情,所以不能给我和包子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那本素鼎录已经算是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这可是青门的宝贝,司徒铿跟着老店长二十多年,老店长都没把素鼎录传授给他。 看了下,这素鼎录里记载的是怎样制作辟邪物品,像之前从老店长那里拿到的门神牌、夜叉圆雕,在素鼎录当中都有记载。 我叹了口气,这担子很重,不过又不得不挑起来——因为我和包子撕了文件夹,暴揍了司徒铿,再加上之前得罪的李昂,这还真是把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了。 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管想不想承担这个责任,都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老店长还告诉了我们一个信息,天堂殡仪公司的老板叫李顺景,在白门之中有点地位。 不过这李顺景做事不地道,赚完钱,软硬兼施,把白门的老一辈知宾踢出去了大半,重新在长沙殡仪职业学院找了一批年轻人,便于控制。 除了钱老头那种特别能忍的,基本老一辈的白门知宾都晚景凄凉。 老店长给我们提供这些信息的时候,笑着说了几个名字和地址。 他这个笑容非常值得玩味,我很快就领会了其中的意思,老店长是想我们拉拢这批人。 事不宜迟,当天,我们回到存髓白事店,就着手准备这方面的工作。 钱老头刚从外面赶场回来,面带疲惫。 最近咱们存髓白事店多亏了钱老头,他不仅要主持丧礼,还得负责四处联系人购买丧葬用品,非常辛苦,不过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只要棺材和骨灰盒的供应还掌握在天堂殡仪公司的手里,咱们就永远没有主动权。 根据老店长提供的名单,我们的视线立刻就被一个人吸引住了。 那人叫唐如风,是个棺材匠,正是我们现在缺少的人。 不过唐如风住的有点远,在郊区的乡下,我和包子拾掇拾掇,准备过去。 钱老头看到这个名字却咦了一声:“你们真要去找他?” “对啊,我们不正缺这种人么。”我说。 钱老头苦笑两声:“你们去的时候多带点酒,他脾气很古怪的。” “您认识他啊?”包子叫了一声。 “恩,以前有幸共事过,老唐坚持棺材要手工打磨,李顺景嫌这个太耗费人力,就把唐老爷子开除了。”钱老头无奈道。 钱老头还没说完,钱永亨就在远处喊他。他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匆匆走了,赶去干活。 这店里的生意还真是全仰仗钱老头了。 我和包子肉痛的花了大五千,买了四瓶飞天茅台一路奔向唐家村。 唐家村远在郊区,和广大普通农村一样,没有什么显著特点。 只是在村尾有一个‘义庄’。 这义庄是古时候留下来的,唐如风被天堂殡仪公司扫地出门之后,将义庄修葺一新,住了进去。 我和包子在外面踩了一脚泥,客客气气敲了敲义庄的朱红大门。 “哪个傻逼敲门啊?”门还没打开,义庄内就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来。 我靠,这老爷子还挺精神的。 门打开之后,只见到一个有着酒槽鼻的古怪老头站在门边,他一看到是不认识的人,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滚滚滚,老子不想见人!” 我和包子一头黑线,直到把那四瓶飞天茅台放到唐老爷子面前他才来了兴致。 “你们俩来干什么的?”老爷子拎着酒脸都笑开了花。 我说明来意,并且诚心表示想请老爷子出山。 唐老爷子还没听我们说完,就迫不及待摆摆手:“说个屁,先喝酒先喝酒!”说着就已经开了一瓶。 不得不说老爷子真是海量,四瓶飞天茅台,一下午就喝完了,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期间我和包子当然没能放过机会,不停游说劝唐老爷子出山。 可能是被我们摩的有点不耐烦了,他才提出一个条件:“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晚上在这边住一晚,能住下来我明天就跟你们走!” 唐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笑得非常古怪。 我心想这有什么难的?于是应承了下来。 但真是太天真了…… 晚上,唐老爷子安排我们到偏房睡觉。 我和包子一进那偏房,浑身就一凉,就是那种停尸间给人的那种凉,从脚底板凉到了后心。 “本胖感觉很不好……”包子四下扫了一眼说。 我也感觉很不好,这偏房收拾的很干净,只有一张床,一个凳子,一个柜子,这三件物品全漆着黑漆,看上去非常渗人。 唐老爷子打着酒嗝说:“夏天了,晚上热,你们睡这间房,凉快!”说完就走,刚走两步又回头,一伸手,竟然把我脖子上的护身符拿了过去。 “嗝……这东西很好玩,借我耍耍。” 我都懵逼了,还没反应过来,木头门就被唐老爷子啪嗒一声关上了。 他大爷的! “完蛋了。”我苦着脸。 小心四处转了一圈,把那黑柜子打开看了看,岂料一拉开柜门,柜门里就冒出来一张惨白的大脸! 我差点吓傻了,定睛一看,才发现柜子里放着的是一面镜子,刚才那张脸是我自己。 “太他妈邪乎了。”包子过来看了看,心里头也发毛。 才在房间里待了五分钟不到,我就有种感觉,如果不做点什么,今天晚上绝对在房里待不下去。 想了想,想起来老店长给我的那本素鼎录还没来得及放回家,正好试试这玩意灵不灵。 素鼎录里记载的都是如何制作辟邪用品,里头有像门神牌这种能长期使用的东西,也有夜叉圆雕这种一次性的驱鬼物品。 翻了一圈,发现大多数都需要长期准备和一定的手工水准。 但也有能短暂应付现有情况的简单辟邪用品。 素鼎录里一个名叫‘活龙角’的东西很快吸引了包子的注意,包子一看到这个就咋咋呼呼叫了起来:“我靠,老常,这简直为你量身定做啊。” 这‘活龙角’是什么呢?就是在比较危急的情况下,拆下一根桌子或凳子的腿,然后用童子尿浇在凳子腿上,能够临时辟邪…… 不过这桌子和椅子必须要四方桌,或者四方椅。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四方桌和四方椅,有四平八稳镇八方之意,古时候便有‘桌不稳,则家不宁’的说法,所以这四方桌和四方椅的腿都有一定的辟邪、镇宅的效果。 再加上童子尿属大阳之物,童子尿浇在凳子腿上,就如同怀抱‘活龙角’可暂保百邪不侵。 这特么就尴尬了啊。 “就算我还是处男你也不能这样玩啊。”我继续翻着素鼎录,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包子说:“你委屈一下?” 我也是日了狗,只能同意。 包子三下五除二把屋里唯一那椅子拆了,我跑墙角去尿了一泡。 按照素鼎录里的说法,把这‘活龙角’放到了床底下。 非常神奇的是,明明这件屋子古怪的要命,可偏偏一整晚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我们那天晚上睡得特别香,还做了个梦,梦到有七八个人围着我和包子骂,骂我们不要脸,说我们抢了他们的屋子占了他们的床,还不让他们睡觉。 我和包子那个急啊,在梦里嘴巴都变笨了,死活骂不过那群人…… 这一觉睡到天昏地暗。 还是唐老爷子把我们叫起来的,他一脸吃惊:“你们怎么没事啊?还他娘的睡觉?这都能睡着?”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什么事?” 唐老爷子转头看到被拆了的椅子,骂了一声:“我靠,你们怎么把老子的椅子拆了!” “我靠,这床底下是什么?怎么一股子骚味?” “我靠,这不活龙角吗?你们还会这个?” “我靠……我靠……” 唐老爷子一连几个我靠。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屋子还真不简单,这房子里住着一屋子鬼,都是唐老爷子没事儿干收留的。 每次有人找他帮忙,他就让人在这里睡一晚。 不过更神奇的却是素鼎录,一个简单的椅子腿和童子尿就能辟邪,这素鼎录真不简单。 “您可不能反悔。”包子连忙说:“我们都睡了一晚,您不如今天就跟咱们走吧?” 唐老爷子一脸无奈:“草,服了你们,走吧,先去看看再说。” 我和包子笑嘻嘻引着唐老爷子出村,岂料半路上遇见一人。 李昂带着两人,从远处走来。 他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到了:“大爷爷!我爹让我接您出山!” 第四十九章 再起恩怨 这李昂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他肯定是得到消息,知道我们要找人打造棺材,所以带人来截胡。 他消息很灵通,主意打得也不错,把唐如风老爷子一拦,存髓白事店不出两个礼拜,就会因为丧葬用品不足被迫关门。 不过这人脸皮还真厚啊,当初把人赶出去的是他们,现在要把唐如风老爷子请回去的又是他们。 但看李昂自信的样子,搞得我和包子有点心里没底。 岂料这货一过来,就装作潇洒的样子从钱包里夹出一张银行卡:“大爷爷,这里有一百万,您跟我们走吧。” 我和包子一看就乐了,我还以为这二世祖改邪归正,知道讲规矩了,原来还是这样一幅吊样,还真以为有钱很了不起?有钱什么都能办到? 果然,唐老爷子二话不说,一巴掌扇李昂脸上:“老子打死你个傻逼!” 李昂怒发冲冠:“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想要还手。 我和包子往前站了站。 李昂一看到是我们,脸阴得都快滴出水来了:“你们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公平竞争,你们天堂殡仪公司不也不卖棺材我们嘛,我们也没说什么。”包子说到。 李昂脸一阵抽搐:“你们他妈的等着!”扭头气哄哄走了。 我觉得好笑,等着就等着,我还能怕他不成? 唐老爷子没说啥,冲我们抱了抱拳表示感谢。 我们也没说话,男人之间有时候不需要交流,但都知道尊严远比金钱重要。 到了存髓白事店,唐如风和钱龙故人重逢,两人十几年没见,一见面就抱头痛哭。 唐如风当初被老李家扫地出门之后日子过的很苦,没脸和当初的朋友联系。所以钱老头也一直联系不上他。 我和包子出去买了点酒,回头就坐在屋里听钱老头和唐老爷子谈论当年的事情。 听了没一会,我非常惊讶,没想到他们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干过不少大事。 四川街角厅灭门惨案、营口鬼村事件、盐池寄死窑,他们都参过一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唐老爷子告诉我们,当年街角厅灭门惨案,那鬼怨气冲天,来了几个行内好手都收不住,非得开坛做法之后,再把尸体拿棺材镇住,锁在里头,才能把那恶鬼收服。 那棺材就是唐老爷子打的一口纹龙腾云大棺。 棺材里九九八十一道辟邪红线,费了唐老爷子牛鼻子力气。 钱老头也在旁边附和,说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加入天堂殡仪公司,有的是干劲,满天下跑。 我在旁听得唏嘘,可惜他们后来都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去做一些谋生的差事,不然他们这一生一定要比现在精彩的多。 唐老爷子边喝边说,最后喝大了,说到动情处,雄心壮志一下子就起来了,非拉着我和包子嚷嚷着现在就要开始打造棺材,让我们好好见识一下他们棺材匠的本事。 我和包子拗不过他,一问他棺材应该怎么打,唐老爷子却一拍脑门子:“哎哟,我……我工具掉家里了,嗝……” 我一头黑线,一看时间,都晚上十二点多了,硬着头皮和包子准备回唐家村,帮他拿工具。 因为喝了酒,所以没开车,在十字路口等了半天才拦了辆。 醉醺醺上了后座,路上包子跟我说他觉得这俩老头在吹牛。 “不一定吧,唐老爷子感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然老店长为什么要让我们拉拢他?”我靠着车玻璃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包子点点头,刚想说什么,纳闷望了望窗外:“这里是哪啊?” 我迷迷糊糊往外面看了看:“咱们不是去唐家村吗?” “师傅,这是到哪了啊?”我问了问出租司机,总觉得这路况有点古怪。 唐家村在郊区,这路未免也太平整了。 “快到了快到了。”司机说道。 包子打了个酒嗝:“去唐家村还得半个小时呢,睡一觉再说。” 我心想也是,靠着车窗睡了。 迷迷糊糊之中,醒来发现车还在行驶。 睁眼往车窗往外看去,借着车灯,发现外面的景色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路旁的树叶上都罩着一层白灰,看得人心里头瘆的慌。 我一下子惊醒了,摇了摇包子。 包子迷迷糊糊问:“到了?” 我也不知道,这情况有点古怪:“师父,我们现在在哪?” “快到了快到了。”司机说道。 刚才喝多了没发觉,现在清醒过来才发现司机说话的声音特别空洞。 我头皮麻了一圈,包子也察觉到不对劲:“师傅,你哪里人啊?” “快到了快到了。”司机说道。 我背心猛一凉,吞了口唾沫,试探着又问:“师父你姓什么啊?” “快到了快到了” “……” “师傅,您?” “快到了快到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在出租车内狭小的空间中,我和包子大气不敢踹。 无论问什么问题,司机都只不断重复着‘快到了快到了’这句话…… 包子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师父我们聊点别……啊,草!” 随着他刚才那一拍,那司机整个人就倒向了一边…… 我这才看清楚,我们前头哪里是司机啊,明明就是一个穿着制服的纸人! 我酒一下子就醒了! “麻辣隔壁的,到底怎么回事?!”包子爆了句粗。 我他妈哪里知道,‘纸人司机’虽然倒下了,但出租却一直还在向前行驶…… 我背心凉透了,一咬牙:“跳车!” 包子忙拉车门,然而这车门跟被焊住了一样,压根就拉不动。 我不信邪的踹了两脚车玻璃,发现车玻璃也硬得跟钢材一样。 包子翻到驾驶座,发现方向盘也被固定住了,怎么都掰不动。 包子火了,在前头一阵乱砸,岂料这时候,那纸人嗖的一下就动了起来! 那纸人一起来就死死卡住包子的脖子。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包子这人火起来,管你天王老子是谁。再说了他力气多大啊,反手就把那纸人按到了地上。 “草泥马!操你大爷!草你奶奶!”包子指着那纸人司机一通乱骂。 我想到之前张婷宇用中指血辟过邪,连忙有样学样,咬破中指,将血点在纸人额头上。 中指血一点上去,那纸人就跟烧起来一样冒出了白烟。 紧接着我们眼前一花,发现身边哪还有出租车啊,刚才的一切就跟镜花水月一样消失了,而我们站在马路正中间。 我立马就知道着道了! 这时候一辆大卡呼啸开过来,我和包子匆忙滚到路边。 无暇顾及这些,环视一圈,看到路边拐角的小公园里,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 那人非常嚣张,被我们发现了还不离开,抱着膀子挑衅似的站在那边。 “妈的,智障。”包子啐了一口,快步走过去。 到了那边一看,原来刚才害我们差点着道的正是李昂本人。 李昂极为嚣张的站在那里,他身边跟着平头男人陈添。 陈添阴着脸,脸色不善。 我留意到李昂脚边还放着一个白纸扎的出租车和纸人,那纸人和我们刚才看到的司机一模一样。而且这纸人额头上有一个红色的血点,显然就是之前滴上去的中指血。 随便扫了一眼,还发现这纸扎的车里有两个木人,木人上刻着我和包子的名字,上面还有生辰八字等等信息。 这木人就是沉阴木人! “你怎么会这种手段的?”我沉声问。 李昂今天一脸有恃无恐的样子:“关你屁事,老子就不能会?” “就你?”我冷笑道。 李昂这样子,显然就是个败家二世祖,再加上他们一家子都是生意人,别说白门的手段,我估计他们就连白门入门必修的‘儒家十三经’都不知道是哪十三经。 更别提使用沉阴木人勾魂,再把沉阴木人放入纸扎灵车移魂的本事了。 这种害人方式的风格太过明显,一看就是司徒铿教他的! 第五十章 小棺材 虽然手段是司徒铿教的,不过李昂能成,一方面也有我和包子喝大了的原因——喝大了的人三魂七魄不稳固,很容易丢魂。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之前护身符被唐老爷子拿去了,忘了还给我,不然有那护身符,我的魂魄也不会丢了,到时候包子也会安全许多。 “我怎么了?我不能会?老子不仅会,老子还要打你呢!”李昂一身戾气,脸都扭曲了。 陈添早按耐不住,得到命令,一个箭步从旁冲上来。 包子快步上前,砰一声和陈添拳脚撞在一起,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我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绕到后头冲向李昂。 岂料李昂一挥手,头顶上便传来了阵阵破空声,紧接着七八条钢棍落了下来! 竟然还有埋伏! 我急忙闪避,七八个拿着钢棍的小混混立即从小公园的草丛中钻出,围攻了过来。 我骂了声草,哪怕我再能打也是个普通人啊,跟包子没法比,独自一人没办法应付这么多。 我正准备向包子求助,却发现包子也很狼狈! 现在地处空旷地带,陈添的速度优势就展现出来了,包子虽然天生神力,也比较敏捷,但跟陈添一比就相形见绌了。再加上陈添丰富的格斗经验,招招直取要害,打了两分钟,包子就有点吃不消。 我心如死灰,看来今天是要栽在这里了。 岂料就在这时候,小公园深处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那风又阴又冷,我被吹得打了个哆嗦。 阴风吹了不到十秒便停了,紧接着我们都感到一股异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站在我们每个人身后,伸手搭着我们的肩膀。 我有一种感觉,只要现在回头,肯定就能看到什么…… 刚才还很热闹的小树林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七八个小混混哪里见过这种情况,有两个当场吓得尿失禁。 包子和陈添也停止争斗,静静望着小树林深处。 李昂冷汗直往下掉,一动不敢动:“谁!?哪位朋友?” 有个人影从小树林深处缓缓走出,我眼睛一亮。 只见到唐老爷老神在在穿过树林走过来:“我靠,我是说怎么半天没回来,原来是跟这个小王八羔子打架呢。” 原来唐老爷子见到我们没回来,特意出来看看,正好撞到了这一幕。 李昂脸都绿了:“大爷爷,我们两个平辈有点恩怨,您插手不太好吧?” “你个小王八羔子,老子就插手了怎么着?”唐老爷子一口一个小王八羔子的骂着,偏偏李昂不敢回嘴。 这时候我注意到唐老爷子手上还托着一个小号棺材,这棺材巴掌大小,做工精细,前后雕着云纹,左右两侧则是密密麻麻的瘦金体文字,看不清楚写的什么,棺材板上则是一个龙飞凤舞的魂字。 那巴掌大小的棺材半开半合,非常古怪。 唐老爷子解释道:“不是什么稀奇本事,这晚上的小树林本来就阴,我只是帮忙把附近的阴魂都聚集起来罢了。” 我是说这棺材怎么处处透着邪乎,原来是起的这个作用。 记得没错的话,素鼎录里记载过,许多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古物,都有这种功效。 我背后被唐老爷子招来的那鬼趴得发凉。 包子也很不舒服:“您就不能搞个识别敌我的功能?我和老常身上难受啊。” 唐老爷子嘴巴一撇:“时间太匆忙了,没那么多功夫,现在还是先讨论一下怎么收拾他把。”说着一指李昂。 然后把那巴掌大小的棺材收回兜里去了。 随着那棺材被收起来,我背后一轻,舒服了许多,但四周还是阴沉沉的,显然那些游魂野鬼因为小树林阴气聚集的太多,没有完全散开。 李昂脸色很不好看,他挥手示意那几个小混混先走。陈添则走回他身边,警惕盯着我们。 “大爷爷,您是什么意思?要什么直接说,我一定满足您!耍这些小手段说不过去吧。”李昂说道。 我和包子一听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他还真是不长记性。唐老爷子啥都不要,这辈子就活一口气,李昂现在还这种语气?这不是找不痛快吗?这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实在是不太懂得我们这种平民百姓的心啊。 果然,唐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又把那小棺材掏了出来:“今天替你死去的爷爷教训一下你个小王八蛋!” 随着那小棺材被摸出来,四周阴风大作! 我和包子吓一大跳,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唐老爷子身边,怕他再误伤我们。 李昂脸都白了,和陈添两个扭头往外跑。 唐老爷子哪能让他跑了,刚准备有所动作,被我拦了下来:“让他走吧。” 包子望着李昂和陈添跑远的背影纳闷了:“老常,你什么时候该修佛了,这么慈悲。” 今天李昂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如果是一般情况下,自然不能随便放他走了,不过咱们存髓白事店正处于一个微妙的位置——大部分同行因为司徒铿从中作梗的关系,不敢和我们有太多往来,这很影响我们做生意。 不过今天李昂直接找上门来,也算是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 把今天‘天堂殡仪公司’纠结‘小混混’来寻仇的消息放出去,明天那群同行就不得不和我们有联系了。 为什么呢? 因为咱们市的整个殡葬行业,就像是一头老虎和无数头狗在争食,你老虎跟狗抢东西吃没问题,这叫竞争,狗抢不过换个地方就是了;但你老虎把狗当食物就不行了,你今天吃了一只狗,明天胃口大了还想吃另外的狗怎么办? 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 天堂殡仪公司就是这只老虎。 散播消息这种事自然还是交给药不然。 药不然一听就乐了:“瓜皮,好玩哈。” 药不是听到包子跟人打架打输了之后眉头一皱:“谁?” 包子嘴巴一咧:“陈添啊,这孙子。” 药不是脸沉了下来,没说什么。 当天,这条消息就被药不然散了出去,之后的情况果然如我们所料。 三三两两的同行上门对我们表示慰问,并且强烈谴责天堂殡仪公司的所作所为,同时表明和我们是同一阵线的心情。 这群同行当中,领头的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男人伸手说:“我叫章牛,这个啊,天堂殡仪公司做的太不地道了,放心好了,交给我们,你的利益我会帮你争取的。” 这微胖中年男人说话一套一套的,但我也不傻,他明显是看到有利可图了,所以才站出来的。 不然之前我们被欺负的时候他们在哪? 我没点破,不动声色道:“那就拜托你们了。” 章牛这才满意点了点头,走了。 那之后的发展就非常有趣了,章牛联合一批丧葬公司形成攻守同盟。 这几个丧葬公司联合起来势力可不小,真和天堂殡仪公司撕破脸,够李家人喝一壶的。 李家人哪有这么容易怕他们,非常强硬的回应了章牛等人。 岂料章牛不要脸起来还真是不要脸啊,直接拉横幅跑火葬场去闹。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都快影响生意了,李家人不得不妥协下来和我们谈判。 天堂殡仪公司的会议桌前,我们坐在左侧,右侧则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这男人就是李顺景。 李顺景身边则站着李昂这个惹了祸的二世祖,他脸色阴沉盯着我们。 我和包子偷偷对他竖了个中指。 主要负责谈判的是章牛。 李顺景自知理亏,很快答应让出一部分利益好让事情平息下去。不然再这么闹下去,天堂殡仪公司的名声就毁了。 章牛等人一听到李顺景松口,就来了兴致,几个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大家都是同行,凡事好商量嘛。”章牛一本正经道。 我和包子一听就乐了。 他是打着为我们‘存髓白事店’讨个公道的说法来的,岂料一到了谈利益的阶段,就闭口不提‘存髓白事店’了,而是说‘我们’。 他打的什么主意猪都能猜到。 我和包子在旁听得直撇嘴,这人啊,在利益面前的嘴脸果然都是一样的。 然而我志不在此,就在他们为了这点蝇头小利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我已经有了别的打算…… 第五十一章 机会 就在章牛和天堂殡仪公司狗咬狗,无暇他顾的时候。 我和包子可没闲着,一直蹲在市第一军区医院门口找生意。 这市第一军区医院还真不愧是个富豪医院,来往的都是豪车,要办丧的也都是富贵人家。 之前我们虽然也能拉到这种大生意,但这种生意大部分都被天堂殡仪公司承包了,他们吃不下的,才吐给章牛,章牛再吃不下的才轮到我们捡漏。 他们现在正狗咬狗,顾不着我们,正是我们发展的大好机会,只要能完全打开上层市场,多结识几位权贵,以后也用不着再担心天堂殡仪公司了。 我和包子四下打量了一眼,发现在外头等着的同行还真不少。 我是怎么看出他们的呢?这搞丧葬行业的啊,不管穿什么衣服,身上都有一股子难掩的土气。 钱老头把这叫做‘丧气’,是一股子说不出,但的确存在的东西。 这群人当中一个中年男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男人身材很干瘦,皮肤略显黝黑,但穿着一身和肌肤不符的浅色西装,让他看上非常土气。 西装男裤袋里不小心漏出了一方白手帕,这显然是同行——丧葬行业里,有些地方就有这些规矩,不出丧的时候,口袋里就要放着一方白帕,可以辟邪。 这人虽然是同行,不过一看就都是半吊子,不足为惧。 有实力的那几个可正在天堂殡仪公司撕逼呢。 西装男坐在路边的咖啡店里,眼睛一直盯着医院内部,时不时还看一下手机,这显然是医院有内线,一旦医院有人去世,西装男立马就会接到信息,然后他再出头拉生意。 这是殡葬行业的固有手段,说不上多精明。 我和包子也不慌,悠闲的在车上抽着烟扯着淡,什么都不看,就盯着那西装男。 盯着他干嘛呢?一来我们根本没有他那种眼力劲,二来没有他那种人脉。万一不小心看错人了,拉着个小感冒来看病的人问他家里要不要办丧,这不是找不痛快嘛? 所以还不如等着西装男行动,一旦他有所行动,我们就跟上去寻找机会,看能不能把生意拉回来。 这样做虽然不厚道,但存髓白事店能否在咱们市站稳脚跟,就看这几天了。再说了,做生意哪有先来后到的道理?我和包子只是过去递个名片说两句话,如果西装男的服务真能好过我们存髓白事店,我们自然会放手。 果然我猜得没错,守了一个上午之后,那西装男接到了一个电话,就鬼鬼祟祟往医院里走。 我和包子对望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西装男直奔重症监护室,只见到监护室外有十几个人正围着哭。 西装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上前,扫了一眼病房内挂着的病号牌,立马心里有数了:“癌症啊?哎,我妈也是癌症去世了,生前那个痛苦啊。” 我和包子在远处看得直咧嘴,这西装男真是鸡贼,先扫一眼病号牌上是什么病,然后再乱扯一通博同情。 正在经历生老病死的人都是最脆弱的,他很快得到了家属的回应。 这西装男的确也很会煽情,当场编排了一个故事,说他老母亲癌症快死的时候,在病床上还喊他小名,还说要给他做饭吃。 他这么一说,家属哭得更伤心了。 西装男称热打铁:“哎,节哀,生老病死,人都有这一步,老人家能走的安心就行了,不过得了癌症生前死得太痛苦,这丧要好好办,不然不好上天堂。” 我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还上天堂呢,咋不上天呢?这又不是国外,咱们这叫去极乐净土。 然后那西装男大吹特吹,说他请了个殡葬公司,特厉害,丧事办得很漂亮,事后他母亲托梦,告诉他因为丧礼办得好,天神下凡接引她成仙了,在天上什么都好,什么七仙女给她跳舞啊,还什么齐天大圣亲自背着她在天上游了一圈啊…… 这特么还是真的上天了啊…… 再加上西装男声泪俱下的表演,和极富有感染力的嗓音,本来非常虚无空洞的故事,竟然说得我和包子都差点信了一分。 西装男说到最后最后语风一转,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那个殡葬公司的联系方式。” 那家属就问西装男联系方式。 西装男装作有点忘了的样子,半天才掏出笔记本,写下一个号码。 这演技,奥斯卡真欠他一座小金人啊,这表演,比莱昂纳多还莱昂纳多。 包子直撇嘴:“妈的,智障。” 我们一直躲在旁边,再也看不得这大忽悠继续忽悠下去,连忙上前,给家属递上一张名片,开门见山道:“节哀,是这样的,我们是存髓白事店,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们。” 那家属可能看我和包子比较真诚,不好拒绝我们,就把名片接了过去,随便踹在了裤兜里,反而是西装男给他的那个纸条,他叠好,好生放在了钱包中。 我一看就知道他不准备找我们。 不过我们也不急,丧葬这一行啊,任你说的天花乱坠,都比不过事实具有说服力。 我和包子也没说啥,只不过把‘儒家十三经’里的《周礼》、《礼仪》、《礼记》里关于丧、祭的东西结合一些丧礼的礼制说了一下,那家属就动摇了。 这挺正常的,西装男就算把那丧礼说出花来,丧礼上的一些细节他能面面俱到吗?他说的乍一听非常很神奇,但完全经不起推敲。 我见到那家属动摇了,又拽了两句文,他才拉着我和包子的手说:“价钱好说,具体就拜托你们了。” 我和包子心里乐开了花,但碍着人家正伤心,所以面上还是一副痛心的表情。 西装男这会却是真的痛心了,他望向我们的眼神很是不善。 我们哪怕他。 当即和家属商议起丧礼的细节起来。 因为之前和钱老头相处的时间比较多,所以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了丧礼上的许多事情,记得以前听钱老头说过,近代丧礼的话,有一个非常特别,也是形制最大的一个丧礼,叫七七大丧。 我和家属一说,他立马就拍板同意了:“就办这个,多少钱你们开。” 我和包子面面相觑,这丧礼价格其实不好谈,之前一直是钱老头处理这方面的事情,所以这七七大丧得收多少钱我们也不知道。 我想了想,试探着伸出三个指头:“三……”一个三十万才念了一个三。 那家属就非常豪气的说:“三百万吧,小意思,只要这丧礼能办得漂亮。” 我和包子当场就傻眼了。 那西装男脸更绿了,望了我们一眼,偷偷走了。 我和包子也没在意,问了一下那家属的住址之后,当场给钱老头打电话,让他快点带上家伙到西北路临江湾。 岂料钱老头在电话那头有些为难:“七七大丧不好做。” “还有您不会的?”我有些吃惊。 “不是不会,是人手不足……”钱老头苦着脸。 我一问才知道,这七七大丧要办四十九天,是王侯之丧。就我们公司这几人,这丧办不下来。况且最近生意比较多,钱老头都快忙疯了。 如果是普通的丧礼钱老头的弟弟钱永亨还可以顶一下。 但主持这种大丧,钱永亨不够格,还是得钱老头顶上去,这人手一下子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其实唐老爷子倒是会一点这方面的事情,不过按照礼制,棺材匠在丧礼上是不能上台的,所以唐老爷子除了在七天内赶出一副富贵大棺之外,帮不上其他忙。 第五十二章 七七大丧 我想到了之前老店长给我的那几个名单,那些可都是白事知宾。 因为丧礼当天晚上就要举行,所以时间非常紧迫。我让钱老头带着家伙先去临江湾。然后跟包子两个飙车闯了几个红灯,在一下午之内城南城北连着跑了四个地方才请来了四位老爷子。 不得不说,老店长给的信息非常准确,这四个老爷子都是老当益壮的白事知宾,当年被天堂殡仪公司扫地出门之后,憋了十几年的气,现在正火大呢。 一听到要回来重操旧业和天堂殡仪公司对着干,全摩拳擦掌兴奋难耐。 载着他们到临江湾的路上,我们闲聊的时候还谈到了之前那个西装男,几个老爷子一听到就楞了一下:“那是李唐啊。” 我楞了一下:“你们认识他?” 几个老爷子点点头,那西装男叫李唐,也是李家人,辈分上,算是李昂的叔叔。 不过李唐和李顺景他们不一样,有两分本事,所以李顺景就帮他成立了一个单独的殡仪公司,专门负责高端业务。不过李唐为人比较孤僻,和李家人不太合得来。所以两家人一般都是单独行动,谁都不管谁。怪不得这李唐不认识我的。 我一听就乐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我还以为李家人现在正跟章牛他们撕逼分不开身呢,没想到又惹到一个。 不过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得罪了就得罪了,怕个球。 到了临江湾,我冲几位老爷子抱拳道:“一请诸位老爷子过来,就要劳烦大家做事,真是对不住!这一阵忙完了,我一定给大家赔罪!” 几位老爷子到不在意,他们还巴不得有事儿要做呢。 钱老头、唐老爷子和他们早就相识,见面寒碜了两句,马上投入了七七大丧之中。 这七七大丧可不简单,不仅要立灵座,供木主,每日哭拜,早晚供祭。 还要讨百家饭、点千家灯,走忘川路,过南天门。 还得高搭法台,一位白事知宾头顶白布,身披黑丧服,吃斋四十九日,念焰口施食开十六本经,一边念一边撒米撒小馒头。 另一位白事知宾则在灵堂守着长明灯,要保证灯四十九日不灭。 外面要纸人纸马守道,里面要花团锦簇托身,下垫金银玉器,上盖锦绣良缘。 里里外外方方面面,整个场面铺得特别浩大。 我和包子这辈子都没见过丧礼办得这么华丽的,而且不仅华丽,丧礼上每一项东西都有讲究和来历。 连土豪家都连夸厉害。 这七七大丧做下来,更像是展示我们存髓白事店实力的一场秀,这场秀做好了,以后这上层市场就能完全打开了。 所以钱老头和那一干老爷子做得特别卖力。 说真的,头天晚上的事情我和包子帮不上忙,全是技术工种,于是就拜托了钱老头多担当一点。 我俩干脆各回各家睡大觉,明天再来。 说句老实话,这几天下来比生孩子还累,我又好久没回家了,都不知道家里是不是被张婷宇闹翻了天。 包子开车把我丢到小区门口,就马不停蹄奔赴温柔乡去了。 我回到家一看,只见到张婷宇仰面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含着根棒棒冰,身上就一件黑色蕾丝bar和镂空小短裤。 小短裤特别短,有几根黑色线头冒了出来。 我看得那个鼻血直冒啊。 “姑奶奶,你穿两件衣服啊?”我捂着眼睛跑回卧室,换了身t恤短裤。 张婷宇不慌不忙穿上衣服:“你回来怎么不告诉姐一声。” “这不忙吗。”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沙发里再也不想起来了。 张婷宇在我身边坐下,两腿盘着,半靠在我身上问:“忙什么?” 她是个甩手掌柜,哪里知道最近存髓白事店发生的事情。 我给她简单说了一下,可她对这七七大丧没什么兴趣,一听到素鼎录就惊讶起来:“老店长真把素鼎录给你了啊?” 我把素鼎录摸出来放到桌上,推到她面前。 张婷宇想伸手去拿,却又马上缩了回来:“不行不行,这是你们青门的东西,姐不能随便看。” 说实话,这素鼎录上记载的东西都很神奇,不过现在可没心情静下来研究,先睡一觉再说。 张婷宇却忽然掐了掐我:“睡个屁,抱着这么个宝贝你睡得着?要是姐,姐再累也要把它研究透了。” 我说:你可别闹了,我困。 张婷宇却不依不饶的,我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小心思——她肯定是自己想看,却碍着自己是玄门中人,不能主动看这青门的东西,所以想我去翻开,她好在旁边偷窥。 我也懒得多想,随便翻开了一页。 果然张婷宇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跟欲求不满的少妇看到了黄瓜一样,盯着素鼎录就不放了。 我直打瞌睡,跟着随便看了两眼,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迷迷糊糊就睡了。 第二天起来,发现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张婷宇竟然一起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跟个八爪鱼似的,缠在我身上,搞得人非常难受——我正晨勃呢…… 我低头看到她那张睡脸,心跳竟然忽然快了两分。 张婷宇平时都一脸无所谓的大大咧咧模样,岂料她睡觉的时候嘴巴总是无意识的动着,仿佛在吮吸什么一样非常可爱。 据说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我深吸两口气,遏制住自己想要犯罪的欲望,把掉到一边的素鼎录捡起来收到卧室,才洗漱干净出门准备去土豪家。 路上的时候,我脑子里竟然不自觉地浮现出昨天看到的素鼎录上的内容。 我靠,怪不得以前高中老师老说,睡前看东西容易强化记忆,他还真是说对了。 要早听他的,说不定我都上清华了,哪用的着像现在这样啊…… 记得昨天看的内容是如何制作护身符,这护身符名字简单粗暴,就叫辟邪符。 辟邪符制作起来也很简单,一张黄纸、一碗糯米饭、几柱清香、一根毛笔即可。 先在糯米饭上插几根清香祭天祭地,然后在黄纸上画个符,再取一点糯米饭包着本人的头发,放到黄纸上,叠成三角形,那么这个简易的辟邪符也就成了。 不过这辟邪符有使用期限,顶多三天就会失效。 我本来没想要做的,不过到了土豪家之后,他们这丧礼上的东西实在太齐全了,香、糯米饭、黄纸、毛笔应有尽有,我一时手痒,没忍住。 这感觉就像是你玩英雄联盟,看到一个新套路,正好自己又有那个英雄,所以忍不住就想试试。 这时候正好包子也从外面过来了,我干脆帮他也做了一个。 包子拿着辟邪符非常纳闷:“这什么玩意?” 素鼎录只说这是辟邪符,不过具体有什么用,没提。 “应该是辟邪的。”我说。 包子翻了个白眼,把辟邪符踹兜里,就忙着去干活了。 这七七大丧事关重大,我怕钱老头这群夕阳红撑不到四十九天身体就累垮了,于是也上去帮忙。 钱老头和那四位老爷子刚守完夜,正在屋里打瞌睡。 我们也没打扰他,把能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然后在外头抽烟。 不得不说这土豪真是有钱,家里的房子是个临江别墅,光占地面积有五百多平,更别提建筑面积了,别墅的装修也很豪华,不过半中办洋的,有点土气。 我们也没在意,只要能有钱拿,管你什么人。 和包子正抽着烟,聊着七七大丧的事情,有个人走上来问我们是不是存髓白事店的员工。 我点点头说是,然后那人递过来两个信封,说是辛苦钱,不算在酬劳中。 我和包子也不客气,想也没想就接过了。 这时候已经中午了,钱老头他们也醒了过来,匆匆忙忙洗漱吃完饭,下午还得接着忙活。 我和包子也二五不着调的帮着忙,一直忙到了晚上,我们怕钱老头他们熬不住夜,于是留了下来。 别墅里人太多,所以我和包子没有过去,告诉钱老头有事喊我们之后,在车里开着空调眯眼睛休息。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忽然感到裤兜里一阵发烫,我还以为是打火机点着了,吓得我一下子跳了起来。 结果把兜里的东西摸出来一看,傻眼了,只见到白天做的辟邪符不知道什么原因,滚烫滚烫的,就跟里头包着一团热乎乎的米饭一样…… 第五十三章 白袍尖帽子 我连忙摇醒包子,把辟邪符给他看。 包子头皮也一下子炸了,摸出自己的辟邪符一看,也和我一样,里头的糯米饭不知道什么原因,变得非常烫手。 “不会是这辟邪符帮我们挡了什么东西吧。”我浑身发凉。 包子撇了撇嘴:“你自己做的辟邪符你自己不知道什么功效啊。” 我就草草看过一遍素鼎录,哪里知道这辟邪符是干嘛的。 不过就目前来看,这辟邪符还是有点作用的。 四周肯定有什么鬼东西。 别墅那边依然灯火通明,但我背后直发凉。 “去钱老头那里待着算了,这边不安全。”我有点不舒服,钱老头几个老爷子都是有大本事的人,比我和包子这种二五不着调的强多了。 包子也说好,可就在我们准备下车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出现在了车门外,死死贴车玻璃上堵住了车门,把我和包子都吓了一跳。 那人非常高,最少有两米了,站在破吉普的窗边,只能看到他的腰子,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根本看不到。 那人非常古怪的穿着一身长且大的白袍子,两条袖子跟唱戏一样拖得老长,而且他的手一直在车窗边晃荡着。 包子骂了两声,想开门,但外面那奇怪的高个子就这么一直顶在车门上,包子力气那么大竟然都推不开。 我们都有点火了,于是准备从另一边下车。 岂料我刚一拉门把手,包子这破吉普的门把手竟然砰一下断了:“我靠,你这什么破车啊!” 包子饶了饶后脑勺:“二手吉普你还想怎么样啊。” 这时候包子爬到了驾驶座,想从驾驶座那边开门出去,结果他刚爬到一半,就喊:“老常,你快看,这是什么啊?”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到车头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摆上了一根两指粗的白蜡烛。 白蜡烛的火光摇曳,搞得四周忽明忽暗的,包子那破吉普的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的一闪,就灭了。 “草,忘了修。”包子骂了句,接着往前爬,想要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岂料就在此时,那穿着白色袍子的人忽然一弯腰,脸就横着贴在了车玻璃上盯着包子! 包子吓了一大跳,拍着玻璃骂:“哪个傻逼啊。” 那白袍子脸上涂着厚厚一层粉,脸颊抹着朱砂,头上还带着一顶尖帽子。 看到这里,我们再怎么傻也知道这东西不是人了…… 果然,就在那白袍子弯下腰之后,摆在车头上的那摆蜡烛火忽的一闪,紧接着车载空调跟坏了一样,冷风跟不要钱一样往外狂吹。 车厢内的温度瞬间就降了下来! 我冷得打了个哆嗦。 包子火大了,管他三七二十一,退回后座,拉动门把手,一脚揣在车门上,想强行开门。 可任凭包子使的力气再大,门都要踹得变形了,外面那白袍尖帽子都纹丝不动顶在车门边。 车内的冷气越来越大,我和包子都架不住温度徒然降这么低,打了个喷嚏。 “我日,不会冻死在车里吧。”包子一头冷汗。 我深吸两口气让他冷静。 事情没这么简单,这白袍尖帽子是什么暂且不说。我试着把辟邪符贴在车玻璃上,那白袍尖帽子似乎对辟邪符很感兴趣,竟然凑过头来瞄了瞄。 我趁机透过白袍尖帽子的衣领子往里瞅了瞅,发现这白袍尖帽子的皮肤呈一种古怪的黑灰色,这是死人才有的皮肤。 而且我发现,辟邪符每靠近白袍尖帽子一点,就更烫手一分,直到辟邪符和白袍尖帽子隔着玻璃贴在一起,辟邪符竟然蹭一下就烧起来了! 我吓了一大跳,那白袍尖帽子似乎很怕烧着的辟邪符,往后跳了两步。 那是真的跳了两步!不是走的! 包子也不傻,就趁着这么个机会,连忙拉开车门,我俩逃也似的跑到了别墅当中。 钱老头看到我俩慌慌张张的样子还纳闷:“干什么呢?” 他们这还在办丧,我和包子没敢说实话,只说车里太热,过来凉快凉快。 钱老头也没说啥。 这时候再往吉普方向看去,那白袍尖帽子也不见了,要不是车头上的那白蜡烛,说不定我都以为刚才是在做梦。 一直等到早上,我才敢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钱老头。 钱老头眉头一皱:“这不是赶尸术嘛?” 我愣住了。 钱老头告诉我们就是赶尸人用的法子,让尸体穿上白袍尖帽,脸上涂粉擦朱砂,身上点十三道朱砂大红点,封七窍,就能赶尸入棺了。 我一下子就懵了:“不是赶尸入棺吗,在我们这破吉普车边上晃什么。” 钱老头眉头一皱:“车就相当于一个密闭的空间,跟棺材也差不离。而且你们是不是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我想到了昨天土豪家里人给我们的信封,慌忙摸出来一看,那信封里哪里是钱,分明就是一张张冥币!看来昨天给我们信封的人根本就不是土豪家的人! 钱老头说:“这就对了,你们就是拿了这不该拿的钱,所以那尸体才会跟到车边的,如果你们身上没带辟邪符,等那白袍尖帽子进了车里,你们就完了。” 钱老头没说太细,但我却冒出了一身冷汗。 等那白袍尖帽子进入车中,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用猜都知道…… 电影里头不是常演嘛,赶尸的时候,尸体沾到生人气息,就凶性大发,要咬人。 再加上那白袍尖帽子力大无比,挡在门边上,连包子都推不开门,他要进来肯定凶多吉少。 “那不开门不就行了?”包子纳闷了。 “不开门也不行,车头不是有个白蜡烛吗?那蜡烛还有个说法叫寿蜡,它相当于你们的寿命,如果蜡烛烧完你们还躲车里,一样完蛋。”钱老头说。 包子闭嘴了,这事太古怪。 “谁会做这种事?”我问。 “那就要问你们最近得罪了什么人。”钱老头小声说。 我最近得罪的人可真不少,司徒铿、李昂都得罪了,但我瞬间想到的却是那天医院门口的西装男李唐。 这事儿肯定是他干的。 这李唐还真是欺软怕硬,知道别墅里的钱老头他们不好对付,专门挑我和包子下手,我能怕了他? 钱老头想了想,说:“你们最近不要来这里了,李唐要躲着暗算你们的话,你们这样来回跑就太容易出事了。” 然后他还告诉我们如果应付不来的话,就去找唐老爷子帮忙。 我点点头,和包子趁着白天回家了。 张婷宇不知道咋回事,明明每天都赖我家的,今天竟然不见了,反正他不在我也乐得清静。 我和包子就躺在沙发上休息,昨天一晚没睡,准备睡一觉下午出门去存髓白事店找唐老爷子。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被包子摇醒:“老常,你看下我的脸?” 我眼睛都睁不开:“看个屁,睡吧。” 包子犹豫了一会,说:“我肚子疼。” 我困得不行,半睡半醒说:“肚子疼你拉屎去啊。” 包子说他拉不出来,我也是日了狗,迷迷糊糊起来找出来两片泻立停让他吞了,然后翻过身接着睡。 睡了没两分钟,包子又摇我:“老常,本胖感觉很不好。” 我有点不耐烦,这胖子怎么三番四次的。岂料睁眼一看,差点没给我吓死。只见到包子脸发白了,白得就跟涂了一层粉一样。 我顿时就醒了。 包子一向是自己能做的事情就不求人,他三番四次来摇醒我,肯定是有问题,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而且他现在呼吸起来就跟拉风箱一样,一抽一抽的,显得非常难受…… 第五十四章 百骨尸 我这时候才慌了:“你怎么回事?” 包子摇摇头说他不清楚。 “你他妈最好想清楚,你到底做过什么事没?”我非常紧张,包子是我好兄弟,他今天这样子太反常了,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 包子气都踹不过来了,回忆了半天。 今天早上我们从丧礼回来之后倒头就睡,中午他肚子饿醒了,就起来叫了个外卖,吃完接着睡啥都没干。 我一听就明白哪里不对劲了:“你特么背着我吃独食?” 包子这时候也醒悟过来,脸惨白的说:“是……是不是外卖有问题?” 我也怀疑,现在外卖都是地沟油,不过这也不至于吃成这样啊。 包子告诉我他就叫了一个炒饭一杯奶茶。 我翻了一下垃圾桶,奶茶和炒饭的盒子都在,饭盒没有什么问题,等我拿起奶茶杯的时候发现了很大的不对劲。 只见到这奶茶杯里有一圈黑灰色的不明粉末状物体,我一开始怀疑这是奶粉之类的玩意,可后来发现不是,这粉末状物体太古怪了,融在水里的话看不出来,但一旦水干了,可以看到这些颗粒非常粗。 包子肯定就是喝奶茶喝出问题的。 “不是老鼠药吧,要不……要不咱们打电话消费者协会?”包子眼睛一闭,躺沙发上整个人都蜷了起来,捂着肚子异常难受。 “去你大爷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我急得都冒烟了。 一边给打120,一边给唐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唐老爷子也懵了,说情况不太清楚,不过他马上就赶过来,但不排除有食物中毒的情况,让我们先去医院。 本来想给包子他媳妇赵胜男也打个电话的,后来怕她担心,又作罢。 很快120的救护车就来了。 我们到了医院,医生说要做全面检查,让我不要慌。 我他妈哪能不慌啊,说:要不干脆先洗胃吧。 那医生看到包子的一副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也知道不能再拖,连忙安排洗胃,忙活了半天,包子才稍微强一点,但那张脸还是一样跟擦了粉一样白。 后来检查结果也出来了,医生皱着眉头告诉我,从生理上来看,包子没中毒,生理机能也没出问题,但为什么会这样谁都说不清。 唐老爷子这时候也背着一个黄布包慌慌张张赶来了。 他一进病房,还没看到包子眉头就皱了起来,等他看到包子那样子,表情非常惊讶:“我靠,你是不是吃了骨灰?” 钱老爷子这样一说,我懵了,骨灰?难道那奶茶里放的是骨灰?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钱老爷子坐在床边,手搭在了包子的手腕上。 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竹筒倒豆子把事情说了。 唐老爷子眉头一皱:“他娘的,那就是了,绝逼是骨灰,错不了。” 唐老爷子告诉我们那骨灰不简单,肯定不是普通的骨灰,因为倘若只是普通的骨灰的话,包子顶多就是会被鬼缠住几天。然而他这大白天都疼的直打滚只剩下半口气的样子,显然是吞了‘百骨尸’。 百骨尸,顾名思义,就是取百具尸体的骨灰,混合在一起,然后放到荒郊野的聚阴地埋上几年。 所以这百尸骨异常凶险,相当于把百多个冤魂聚集在一起。 “你想啊,人身体里进入一个鬼魂都要死不活的,这百多鬼魂全挤进一个人的肚子里头,能不疼吗?”唐老爷子看着包子的样子跟看着死人一样。 包子脸一下子变得更白了,想说话,但因为太难受,只能在病床上滚来滚去。 “不是洗胃了吗,那骨灰应该冲出来了吧?”我慌张问。 “有个屁用,吃下去的吐出来就完了啊,你当过家家呢。”唐老爷子叹了口气。 我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包子要出事了我难辞其咎啊。 慌张就摸出张婷宇给的那个护身符想挂到包子身上,唐老爷子伸手一拦:“你想害死他啊?!” 我啊了一声,说这护身符挺好的。 “一般来说是挺好的,但他现在肚子里有百鬼,你直接挂附身符上去,一次性又不能把鬼全部消灭。到时候他肚子里的百鬼被惊到了,闹得更厉害了怎么办?”唐老爷子说。 我一听,吓得立马就把护身符拿了回来。 这时候我想到了西装男李唐,妈的,绝对是他搞的鬼。 问了问包子记不记得送外卖那人长什么样。 包子在病床上根本说不出话来,断断续续说了半天,我都快急死了才知道,他中午起来的时候比较迷糊,不太记得那送外卖长得什么样了,只记得那人皮肤比较黑,戴着一顶鸭舌帽。 这绝对是李唐! 我当即火了,打电话给药不然、药不是,操家伙准备去干这傻逼一顿,看有没办法破了这百骨尸。 唐老爷子伸手拦住我:“哎,你小子怎么这么毛躁啊,现在找到他又怎么样,等你把人揍完,你兄弟早命丧黄泉了。” 我一听就急了,忙拉着唐老爷子让他一定要救救包子。 唐老爷子闭着眼睛想了一会,从兜里摸出那个巴掌大小的棺材,垫到包子头底下当枕头,并让包子不要乱动。说来也奇怪,随着包子枕着那棺材之后,肚子竟然莫名其妙的不再那么疼了。 不过他依然脸色惨白说不出话。 “百骨尸入体有三四个小时了吧,时间再拖久了的话,我怕会孕成鬼胎,到时候就麻烦了。我在这边守着。你快去买一百枚铜钱来,这些铜钱一定要同一形制的,一枚都不能差。然后带一叠三折的大黄纸,一袋子元宝,一百枚土鸡蛋,一根柳条,两只大公鸡来,公鸡一定要是褐色毛背披紫羽的,鸡蛋也一定要是麻色散养土鸡蛋。”唐老爷子仔细叮嘱道:“一样都不要漏了!” 我哪敢质疑,连忙奔向古玩市场,为了保证铜钱不是现代仿制的,花大价钱买了一批。又去集贸市场,唐老爷子说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敢落下。 只不过这褐色羽毛背披紫羽的大公鸡不好找,花了点功夫。 等我火急火燎回到医院的时候,唐老爷子已经帮包子转了病房。 这病房不是单人间,而是八个床位的大间,不过除了包子之外,没有其他病人。 “这间病房是医院的极阴位,下头就是太平间,咱们运气好,正好没有病人住这边,我们好行事。”唐老爷解释道:“这病房极阴,正好可以让他肚子里的那群鬼安分一段时间。” 我一看,果然,包子枕着那个小棺材,睡得正香。 不过他脸色却比我离开的时候更加白了一些,现在几乎一丁点血色都看不到了。 “还有救吧?”我焦急问。 “放心好吧,看我的。”唐老爷子非常自信。 说着让我把东西都交给他。 他首先在病床边将那一百枚铜钱依次排开,随后那两只褐毛紫背大公鸡用一根红神拴在包子脑袋两侧。 然后再拿出一个脸盆,开始烧元宝,一边烧元宝,嘴里一边念叨着什么。 他这话我听不懂,唐老爷子告诉我听不懂正常,因为这话是说给鬼听的。 元宝烧到一定时候,唐老爷子就把地上的铜钱捡起一枚丢到脸盆中,每次随着铜钱丢到脸盆中那当的一声,拴在包子头两侧的褐羽紫背大公鸡就喔喔地叫两声。 那大公鸡这么一叫,包子嘴巴也霍地张开一下,紧接着我就看到了有灰蒙蒙的东西跟气泡一样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我知道那玩意肯定不会是气泡,但我也说不清那是什么…… 褐羽紫背大公鸡一见到那灰蒙蒙的气泡眼睛就一亮,紧接着头一低,竟然就朝着那灰蒙蒙的水泡啄了过去! 紧接着只听到啪的一声轻微声响,气泡破了,屋里凭空就起了一股阴风,那股阴风就打着旋儿钻入了脸盆的火焰之中…… 第五十五章 灵蛇引路 随着唐老爷子的节奏,等到一百枚铜钱全部丢入火盆中之后,包子前前后后总共吐出来了一百个灰蒙蒙的气泡,这些气泡最后全部都被褐羽紫背大公鸡啄破,化作了阴风卷入了火盆当中。 等到气泡全部被啄完,这时候被捆在包子脑袋边上的两只褐毛紫背大公鸡,也跟精气神被吸走了一样,病怏怏的趴在包子边上咕咕咕叫着。 这时候包子的脸色已经有了些许血色。 但还是昏迷不醒。 唐老爷子抹了一把汗:“还好是百骨尸带的百魂侵身,如果是别的情况,这还真不好搞。” 经过唐老爷子的简单介绍,我才知道,原来这百骨尸一开始并不是用来害人的,而是用来救命的。 相传东汉末年,战乱四起,百姓民不聊生。 马前悬人头,车后载妇女,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唯百余。 说的就是那时候的惨状。 既然死的人多了,那么就容易出现邪乎事。真是处处鬼村,步步惊魂。 后来有个李姓将军,深知罪孽深重,于是和手下士兵商量,想着死后也能为故乡做贡献。士兵们当然同意了,按照那时候的情况,将军一开始是准备把尸体运送回去的,但条件悻然不允许。后来将军就想了个办法,每有一百位同乡战死,便将他们的尸体堆在一起烧了,托人将他们的骨灰洒在乡中。 这办法非常有用,一百位战死沙场的英魂,回到家乡之后,也牢牢守护着家乡。 只不过后来将军战死,而且古时候人的基本观念就是要留个全尸,所以就没有接着这样做了。 可谁知道这救人的法子传出去之后,就变成了害人的法子呢? 但到底是为了帮助他人,才催生出来的百骨尸。所以即便阴险毒辣,他也有于一个非常致命的缺陷。 虽然这是百具尸骨混合起来的,但如何协调这跟着自己骨灰的一百位冤魂?当年战死沙场的一百位英魂,都有着共同的、强烈的守护家乡的目标,所以这百骨尸才能有守护家乡的作用。 可害包子这一百位都不知是从哪挖出来的尸骨,他们有共同目标吗?没有,他们能待在一起不出事就谢天谢地了。所以包子才能折腾到现在没有死,不然真有一百位冤魂冲身,说不定包子当场就魂飞魄散了。 唐老爷子说:“你也别太乐观,虽然这胖小子没有当场魂飞魄散。但百鬼冲身,先不说精气神会受到损伤,万一他本来的魂魄被这百鬼挤走了,还得帮他喊魂。” 我有点范懵。 唐老爷子连忙解释道:“放心好了,这胖子阳气旺,身体好,魂魄稳固,魂没丢。” 我这才放下心来。 “能不能拜托您再这里照顾他一段时间?”我问道。 唐老爷子眉头一皱:“你小子要干嘛去?” 我冷笑一声:“收拾李唐那个王八蛋去!” 包子和我感情很深,咱们从小玩到大,但凡我遇上事情,不管他能不能帮上忙,肯定是第一个赶到的。 最近开存髓白事店也是,包子明明什么都不会,也知道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可他总是跟在我后头,还辞了工作陪我胡闹。 虽然咱两总是互损,但这份情谊,我就不能让那李唐欺负了我兄弟! 唐老爷子忽然拦住我:“我说你这傻蛋慌什么啊,你能找得到李唐?” 我愣住了,怎么可能找不到,跑得了和尚跑步了庙,李唐开着殡仪公司呢,他能跑哪去? 可最后还真被唐老爷子说中了,我找不到李唐他人! 他的殡仪公司莫名其妙关门了,而且这李唐就跟销声匿迹了一样,不见了。 这就奇怪了。 唐老爷子哼哼两声:“说了让你不要慌,看我的。” 说着他先让我把那个装着一百枚铜钱的脸盆和那一百枚鸡蛋一起找个避阳的地方埋着,等到午夜时分再把鸡蛋挖出来。 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 我好奇照做,岂料大晚上把那一百枚土鸡蛋挖出来一看!斯!凉得跟冰块似的! 唐老爷子说:“这是把那百骨尸里的冤魂转入这鸡蛋中了,你现在在去找条大蛇来。” 我苦着脸,这大晚上上哪找蛇去啊? 唐老爷子往外一指:“宠物市场啊。” 宠物市场大晚上是关门的,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最后花了小一万,才买到一条鹅黄色的蛇。 说实话,我不太懂这个,也不知道这蛇叫什么名字。 拎着笼子到唐老爷子身边,问他这个行不行。 唐老爷子点了点头:“随便什么蛇都行,效果差不多的。” 说着把一枚鸡蛋投入了笼子当中。 那蛇一看到鸡蛋就兴奋起来了,立马把鸡蛋吞入腹中,紧接着却发生了非常奇特的一幕。 只见到那蛇吞入鸡蛋之后,上半身忽然就立了起来,头一直对着同一个方向。 无论我怎么动笼子,他头的朝向都不改变。 据说许多动物都有判断方向的本能,但这也太古怪了吧。 “我将冤魂逼入鸡蛋中后,让这蛇吞了,就相当于让冤魂附在了蛇身上。而且既然是百骨尸,那么说明骨灰不可能只有奶茶里面那一点,吞入鸡蛋的蛇自然会朝着自己尸骨的方向,谁愿意和自己的尸身分开呢?”唐老爷子说道。 我一拍脑门子,原来如此啊。 唐老爷子应该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所以才让我买来鸡蛋。 不过接下来的事儿可就不能带唐老爷子去了。 要揍李唐这王八蛋,还是拳头好使,唐老爷子这一把老骨头,不适合过去。 唐老爷子倒不以为然,只把那一百枚鸡蛋交给我,跟我说,每隔一分钟喂这蛇吃一颗,就能顺着找到李唐的家。 当即打电话给药不然,药不然听说包子差点被害死之后,勃然大怒。 先不说义气,药不然本来就是我们存髓白事店的话事人之一,存髓白事店有三成利益都在他那里呢。 听说包子被人弄了,他这个社会大哥当然不开心了。 我们什么人都没带,就我、药不然、药不是三个,开着那辆路虎揽胜,顺着蛇脑袋所指的方向,杀进了一个郊区的废旧工厂。 我们站在这里觉得非常奇怪。 按说李唐明明也是李家人,人也不穷,为什么非住在这破工厂里? 工厂已经破败不堪,李唐在工厂后,建了五间连砖平房,外面砌了个大围墙,将那五间平房围在里头。 要是不有这蛇引路,我们还真不可能找到这地儿。 药不然把车往门口一停,大摇大摆就下去了。 即便天气炎热,他这社会大哥的气派不能丢,披着一件夏季西装,站在门前啪啪啪不紧不慢敲了三声门。 药不是抱着膀子冷漠盯着李唐家的绿色木门,脸上露出了一点奇怪的表情。 我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药不是摇了摇头没说话。 这时候门内传来了一丝丝声响,显然是有人起床了。 药不然把烟往地上一扔,踩了两脚:“李唐嘛,有事找你,我母亲去世了,想找人办丧,但你们店子关门了。” 屋里应了一声:“等等。” 紧接着是一阵跑步声,大门才被打开。 刚打开一条缝,李唐一看到是我,反应贼快,当即就要关门。 可他再快快的过药不是吗? 药不是一脚踹上去,那绿色木头大门砰一声就开了。 李唐被这打开的大门撞得正着,往后摔了三个圈才捂着鼻子站起来,血顺着他手往下直留:“常乐,你他妈什么意思?” 第五十六章 赶尸 我发现这老李家的人还真有趣,每次看到我要问的话都是这一句话。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 而且从他能一下子就叫出我的名字来看,他肯定是调查过我,而且也肯定知道了我跟他们老李家的恩怨。 看来包子的确是他害的。 “百骨尸。”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这个名字。 李唐脸色变了。 我还以为他要辩解什么,岂料他猛的往旁一闪,喊了一句:“陈添!出来!” 紧接着一个人影炮弹似的从一间平房里猛的冲了出来。 那人竟然就是陈添! 药不是早就想会会这个陈添了,见到他冲出来,面无表情往前站了站,挥拳迎了上去。 我四下环顾,如果陈添在这里的话,那么就说明李昂肯定也在这里。 果然,只见到有个人影躲在一间平房里鬼鬼祟祟往外看着,见到我瞄向他那边,立刻就把头缩回了屋子里。 我都有点无语了,真是到哪都能碰到这二世祖。 虽说李唐从辈分上来说是李昂的叔叔,但两家人关系并不怎么密切,以李昂这种二世祖的性子,屈尊来找他叔干嘛? 和药不然使了个眼色,药不然也心领神会。 我便偷偷绕到了那间平房旁边,探头往里看了一看。只见到李昂正焦急坐在凳子上打着电话,看来是正在叫人。 这哪能让他如愿。 “真是巧啊。”我冷笑一声。 李昂一下子愣住了,我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冲进屋子把他电话拿起来砸了。 李昂火了:“你怎么总跟我过不去?” “是你们总跟我过不去吧。”我冷笑道。 他们老李家三番四次想害人,竟然还倒打一耙。 李昂明显是打不过我的,他沉着脸往后退了两步:“常乐,我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最好也不要惹我。” “谁知道?”我抱着膀子饶有兴趣的盯着他。 这李家人说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这间平房非常空荡,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就一方桌子四张椅子,最里头的墙壁上挂着黑色挽联,中间写着一个硕大寿字。 墙壁前则停着一具漆着黑漆的大棺。 我皱起眉头,这是个灵堂? 这灵堂无窗,只有头顶上那一个五十瓦不到的电灯泡吊着,然屋内忽明忽暗的。 李昂退到了棺材边上,眼神忽然变得阴狠起来:“常乐,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什么时候逼过你?”我盯着那漆着黑漆的棺材,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之前听唐老爷子说过,普通百姓用的棺材,一般分为三种漆色,红,黑,白。 棺漆红漆,说明棺材里的是年过八旬无疾而终的喜丧老人。 棺漆白漆,说明棺材里是少年及未婚女性死者。 然而黑漆大棺,一般是给病丧或刀枪杀,自杀等早丧不正常死者使用的。 我看着那黑漆大棺,眼皮子直跳。 李唐是白事知宾,而且还会赶尸术,不可能弄错棺材颜色,也就是说,不管这棺材里是什么东西,都很不得了。 果然,李昂脸上戾气十足,忽然砰一脚踢开了棺材板,随后从兜里摸出一个血红色的玻璃瓶,扒开瓶塞,一股脑把玻璃瓶里的东西都倒到了棺材里! 我虽然不知道那玻璃瓶里装的什么东西,但那玻璃瓶一打开就一股寒气袭来,显然不是什么好玩意! 随着那玻璃瓶里的东西倒入棺材中,棺材也猛跟着一颤。 紧接着只见到一个白袍尖帽子的人猛的从棺材里站了起来! 我吓一大跳,那白袍尖帽子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没有弯,就像是从棺材里弹出来的一样。 这家伙就是昨天我和包子在车外看到的东西! 李昂一见到这白袍尖帽子出来了,脸上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得意的神色:“二叔的方法果然有用,快上,弄死那个傻逼!” 我这才知道,原来是李昂连番受挫,跑这里来跟他二叔拜师学艺了。 我盯着那白袍尖帽子,眼皮子跳得更加厉害了,这东西实在邪乎,不知道是个什么尸体,竟然身长两米,而且两手修长过膝,整个体型看上去很是古怪。 我吞了口唾沫,忍不住脚底抹油,往外退了两步。 但随着李昂那声喊,那白袍尖帽子根本动都不动。 我心里叫了声不好。 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但知道赶尸术起码要三十六大功、十八小功都学全了才行。李昂虽跟着李唐混了几天,但从本质上来说,他根本就是个一窍不通的外行。而且不知道刚才泼了什东西在尸体上面让尸体起来了,但他就这么瞎搞,简直害人害己。 那白袍尖帽子任凭李昂如何捶打,都跟一块铁块似的,一动不动。 李昂恼了,一巴掌打在白袍尖帽子身上,可因为用力过猛,没控制住,手划到棺材板边缘,破了!血液溅到白袍尖帽子的衣服上,就像是雪地中燃出了一点红。 我倒吸一口凉气,暗道不好。 果然,随着血滴上,那白袍尖帽子脑袋慢慢的就转到了他那边。 “看老子干什么,去弄他啊!”李昂恼了,踢了那尸体两脚。 我靠了一声,这傻逼…… 那白袍尖帽子没有动作,就这么静静的盯着李昂。 即便隔着几米远,我心里头都有点发毛,默不作声往后退了两步,准备出去再说。 岂料就在这时候,那白袍尖帽子忽然伸出两只爪子,勒住了李昂的脖子,把他就这么提了起来! 不一会,李昂那张脸就憋成了酱茄子。 我看傻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要跑。 那白袍尖帽子的力气多大啊!比包子还要大几倍! 李昂那脖子在白袍尖帽子的爪子下面脆得跟黄瓜似的,刚提起来不到十秒,咔嚓一声,断了…… 随后那白袍尖帽子涂着白面粉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朝我转了过来…… 妈的,李昂这傻逼,送死还要拖上我。 然而奇怪的是,那白袍尖帽子杀死李昂之后,除了表情狰狞,暂时没有行动的意思。 我心想,难道是这赶尸术太过神奇,李昂触碰到了禁忌,所以那白袍尖帽子才要杀他? 管他的,既然它不动,先跑了再说。 慌张退出屋子,跑到外面一看,好家伙。 药不是真是厉害,认真干起来,能揍得包子还不了手的陈添,在他手底下根本走不过十回合就落了下风。 陈添恨得牙直痒痒,但无可奈何。 “风紧,扯呼!”我大喊。 药不然叼着烟回头看我:“干嘛,打得正好嘛。” “撤了再说!”我边跑边喊。 那屋子里的白袍尖帽子太邪乎了,而且都不知道李昂往他身上泼的什么,此地不宜久留。 药不是眉头一皱,一拳逼退陈添,护着药不然退到门边。 鼻子一直血流不止的李唐察觉到不对劲,跑到刚才那屋子一看,见到死状凄惨的李昂,眼睛都直了:“草你妈常乐,你干了什么?” “他自找的。”我冷哼一声,让药不然赶快上车。 “杀了人还想跑?”李唐在屋子里大吼了一声,“留下一条命吧!” 我回头一看,只见到李唐脸色非常难看,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生了匕首和一个小阴锣。 那匕首非常奇怪,上面透着真正寒气。 随后李唐狠狠一咬牙,手起刀落,竟然把自己小拇指剁掉了! “老子要让你偿命!”随着小拇指被剁掉,那血猛的喷出,全射在了小阴锣上。 然后李唐忍住痛楚,开始慢慢的敲起小阴锣来…… 随后那小阴锣里竟然传出了阵阵笑声…… 我忽然想到了赶尸术当中的一个说法——三赶三不赶…… 李唐这是要强行起尸体! 第五十七章 尘埃落定 湘西赶尸人的传说有许多,连我都知道有三赶三不赶。 凡被砍头的(须将其身首缝合在一起)、受绞刑的、站笼站死的这三种可以赶。他们都是被迫死的,魂魄思乡,可赶。 凡病死的、投河吊颈自愿而亡的、雷打火烧肢体不全的这三种不能赶。 之前我在屋里就看到了,那棺材漆着黑色大漆,显然白袍尖帽子要么死于非命,要么自杀身亡,总之肯定是三不赶的范畴。 再加上我之前看到了,那白袍尖帽子身长两米,手长过膝,一般人怎么会有这种身体比例?我甚至怀疑这白袍尖帽子不是一具尸体,而是几具尸体拼起来的个体。 再加上赶尸人当中有个传说,遇见三不赶又非赶不可的尸体,断一指可强行起尸! 这是为什么呢?十指连心,断一指,相当于将自己的魂魄切了一部分出来,附着在尸体上,强行起尸。 果然,随着李唐断掉小拇指之后。 那小阴锣里竟然传出了阵阵笑声…… 那笑声之凄厉,听见之后,背心竟然不由自主冒出了滑腻的汗水。 随着那小阴锣发出的阵阵笑声,平房有了动静,我们先是听到有棺材板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有个白色影子忽然,砰一声撞碎窗棂,从平房里跳了出来! 那窗户多硬啊,就这么生生被撞碎了! 白袍尖帽子堵在大门前,四下张望。 随着那小阴锣发出的凄厉笑声,它眼睛竟然变得通红,阵阵阴气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我叫了一声糟。 药不然一直保持着社会大哥的风度,弯下身拍了拍被弄脏的皮鞋,然后摸出一根烟点着,他静静看着白袍尖帽子:“瓜皮,跑不掉了。” 这白袍尖帽子太邪乎了,我甚至隐隐透过他的衣领子,看到他身体上起了一层黑毛…… 记得之前都一直没有看到这些的! 这肯定是黑毛僵没跑了。 我搜肠刮肚想着对策,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岂料这时候药不是忽然淡淡丢下一句:“你们先走。”然后这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就毫无畏惧的冲着白袍尖帽子跑了过去。 药不然骂了一声:“你个瓜皮,不知变通咧,格老子回来!” 看到药不是这样我也急了:“一起走!别傻!” 药不是理都不理我们,直接拦在了白袍尖帽子面前。 那白袍尖帽子力大无穷,见有人拦住他,一扬手,只听到一声闷响,药不是竟然被打得飞了起来! 药不是也是个狠人,咬牙,硬生生吞下口中鲜血,扛了下来! 他也深知比力气肯定比不过这白袍尖帽子,于是打起游击,可一通乱拳砸对方身上,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白泡尖帽子的身体奇硬无比。 我这才算是知道了电影里头的僵尸片拍的有多真了。 这白袍尖帽子真是铜皮铁骨。 药不然眯着眼睛吸了口烟,静静看着他弟弟药不是犯傻,操一口不地道的普通话:“想想办法嘛,你不是捉鬼的师父嘛。” 我头皮都炸了,对付僵尸,无疑是黑狗血、糯米比较有用,之前我们用那糯米饭做成的辟邪符就挡了白袍尖帽子一阵,可现在我们在郊区废工厂,等我们找来糯米饭,药不是早死了。 这时候药不是又不小心吃了白袍尖帽子一击,嘴角溢出了点点鲜血,他又叫了一声:“快走。” 我心里骂了一句,我们可能走吗? 李唐表情扭曲,在旁不停敲打着小阴锣,见到我们想跑,朝陈添一使眼色。 陈添心领神会冲上来:“还想跑?” 我心里立马就日狗了——我打不过他! 这时候药不然却忽然把西装外套脱了,叠好,递到我手上:“帮我拿好。” 随后这社会大哥把大金表脱下来,绑拳头上,嘴里还叼着半截烟就朝陈添念了一句:“嘛个批,卖烧鸡。” 岂料那陈添来的快,滚的也快,药不然一拳正在砸他脸上,这李家人的御用保镖竟然一声都没吭出来,就这么跟炮弹似的倒飞了出去! 药不然一拳打完,那半截烟的烟灰都没掉下来。 我都看傻了。 药不然回过头来,把那件西装外套拿回去批好,淡定站在那里,也不去帮药不是,冲我说:“锻炼一下他,我暂时就不插手了,你想想别的办法嘛,你不是捉鬼的师父嘛。” 这药不然还真是深藏不露,但这时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瞅见李唐正敲着的那面小阴锣,灵机一动,说不定把这小阴锣抢过来,那白袍尖帽子就不动了呢? 想到就做,李唐哪是我的对手,没有了陈添的保护,两拳就被我砸翻在地。可即便他停止了敲锣,那白袍尖帽子依然生龙活虎,甚至比刚才还要凶两分。 “你明白的。”我一脚踩在李唐身上,拿着小阴锣想逼他把那白袍尖帽子停下来。 李唐冷笑两声:“你觉得可能?” 我看他一脸死不就范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听我的,于是心里犯了嘀咕:“难道要把这玩意毁了?” 在旁找到一块砖头,三下五除二就把小阴锣砸的稀巴烂。 岂料这时候李唐竟然扭曲的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把这东西砸了它就能停了?” 我回头看了看,那白袍尖帽子竟然没有一分一毫消停下来的迹象。 我火了:“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停?” 李唐咬牙一脸狠像:“停下来?哈哈哈哈,还想它停下来?三不赶的尸体强行起僵,还想让他停下来?老子敲锣也是为了自保,现在锣没了,要么跑路,要么大家全死在这里!” 我心中大骇,原来之前这小阴锣上传来的凄厉惨笑,是李唐为了保护自己!记得以前听老人说过,僵尸特别怕猫笑。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猫笑是什么,现在总算明白了。 这小阴锣发出的就是猫笑。 那白袍尖帽子越来越凶,药不是疲于招架了,药不然神情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我急得冒烟,忽然想到了身上还挂着张婷宇给的那个护身符,灵机一动,把护身符扔给药不是:“绑在拳头上!” 药不是点点头表示知道,把护身符绑拳头上之后,每一拳砸在白袍尖帽子身上,都冒出一股青烟和凄厉的惨叫! 我精神一震,有效! 李唐表情由扭曲变成震惊:“这是什么护身符?” “和你有很大关系吗?”我冷笑两声。 药不是见到攻击有效,精神为之一振,一分钟之后,那白袍尖帽子终于熬不住,扬天从喉头里吐出一口臭气,便倒下再也不懂了。 据说这僵尸会起僵,就是因为一口阳气未泄,想来这白袍尖帽子是被消灭了。 不过这时候张婷宇给的那护身符也变成了炭黑一般的颜色,眼看着今后是没用了。 药不是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没跟我们说话,自顾自走到了车上躺下,看来伤的不轻。 药不然见到弟弟受伤,翻出医疗箱,给他包扎消毒。 据说僵尸都有尸毒,不过限于道具,只能先稍微处理一下伤口。 我则跑去找了一堆柴火,不管李唐盯着我阴冷的表情,把那白袍尖帽子的尸体烧了,不能再放他出来作恶。 那尸体被张婷宇那护身符整治得一点脾气都没,完全变成了一具普通尸体,柴火随便一点,就烧得干干净净。 其实今天我一开始只不过是想揍李唐一顿出气,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导致李昂都惨死了。 不过这李昂自己找死,也不能怪我。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包子的仇算是帮他报了,也没有必要再为难李唐。 等回到医院的时候,发现包子已经醒了。 我一看到他差点没给他气死,我们刚在外面拼死拼活,这货竟然抱着一个肯德基全家桶啃得正欢。 他一看到我们就唉呀妈呀的叫了起来:“老常,你怎么一身灰?哎呀,药不是,你脸怎么变黑了?牙还那么长?” 晚上得出去一趟 @@五一休息回来之后,这两天一直在补班。 刚又接到通知,晚上又还得出去一趟。 所以今天只能一更,非常抱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睡棺材 药不是本来就中了尸毒,再加上这汉子特别硬,先前一直咬紧牙关跟白袍尖帽子拼命,导致尸毒游走全身。 我上去一看,果然,药不是浑身皮肤都变成了一股黑灰色,非常渗人,牙齿莫名其妙长了一截。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抱着膀子一脸冷淡的样子:“哦?然后呢?” 日了狗,你特么好歹惊讶一下啊! 唐老爷子看到药不是骂了起来:“你个傻蛋,站着别动了!再动尸毒攻心就没救了!” 药不然听见跳起来就猛打了药不是一巴掌:“个瓜皮!听话!” 尸毒拔除起来也简单,放血、用糯米清毒,都是常用手段。 但唐老爷子更狠,为了快点把事情办完,拔除完尸毒之后,直接拖来两具棺材,把药不是和包子丢到里头去了。 我一看就愣了。 唐老爷子解释道:“养魂,这胖子中的是百骨尸,是极阴的东西,这高个子中的是尸毒,也是极阴的东西。现在就拿大阳的东西跟他们补,就跟体质很弱的人吃千年人参一样,不一定能补起来,说不定还会导致阴阳相冲,伤了神魂,所以先让他们睡棺材里一段时间。” 我一听就恍然了。 药不然把西装外套脱了,看着躺棺材里的弟弟,抱着膀子在旁装作理解了的样子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我翻了个白眼,他这明显是不明白唐老爷子说的什么,在装懂。 那之后,包子和药不是睡了两天棺材,唐老爷子才开始让他们吃一些大阳驱阴的东西。 不到三天,他们就好了起来。 唐老爷子还非常吃惊:“你们两小子身体不错啊。” 这百骨尸和僵尸毒都是非常凶险的东西,没个三五月养不回来,包子还可以说是人胖,阳气旺,命硬。 但这药不是活动量这么大,尸毒都快攻心了,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回复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唐老爷子问:“你小子叫什么?” 药不是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对唐老爷子的感谢:“我叫药不是。” 他哥药不然又一巴掌打他后脑勺上:“你个瓜皮,早跟你说过了,跟救命恩人说话尊重点。” 药不是脸上一阵抽搐,又无可奈何:“老先生,谢谢您,我叫药不是。” 唐老爷子一听,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嘴里念叨了一句:“药不是?” 药不是又点点头,唐老爷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头没说话。 包子看到药不是特别来劲,这两人本质上都是那种不服输的人,在包子听说药不是把陈添揍了之后,这个胖子很不要脸的立马拉着药不是去武馆训练了。 我心想药不是认真起来不把你个死胖子揍出屎,你还敢跟他打。 哎,这俩没心没肺的可以什么都不关心,但我心里要想的事情就多了。 首先,李昂死了,虽然是他自己找死的,但按照李家人的性子,最后这笔账肯定是算在我头上。我很担李昂他爹李顺景会做出什么事情。 但事情的后续发展超乎我的意料。 在李昂死后,李顺景并没有有什么超常的表现,而是快速和章牛签署了协议,让出了利益,然后回头着手稳固他们上层富人的生意。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七七大丧是为土豪的母亲办的,土豪认识的也都是上层社会的人,邀请来参加丧礼的自然也都是有钱权贵,这七七四十九天下来,相当于在这上层社会拉着横幅打了四十九天广告。 丧礼还未进行几天,就不断有人来打听我们存髓白事店,大多数都是那些富豪家的老太太——这些本来都是他们老李家的客源。 说实话,明明是在赚钱,但我都不知道该乐还是该难过——因为每赚一笔钱,都意味着有一个活生生的人要离开这个世界。 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得着手招人扩大公司规模,不然人手不足。 这时候药不然阻止了我:“别慌,做生意嘛,一来要保持市场饥渴,二来保证自己的水准,三来要让同行有口饭吃,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他这意思是让我暂时不要扩大公司规模,殡葬行业说到底是服务业,服务行业说白了,最基本的东西就是‘人’。 公司人少的时候还能保证服务质量,倘若人一多起来,个人素质就太参差不齐了,容易对品牌形象造成影响。 而且适当的保持一定的市场饥渴度,可以提升我们公司的逼格。 最重要的是,树大招风,一个人把这份大蛋糕全抢了,会遭到同行埋怨的。让出一部分利益,还能收买人心。 药不然分析的头头是道,这社会大哥的生意经不得不服。 最后听药不然的,还是保持现状。 存髓白事店已经彻底站稳脚跟了,这是一股无可抵挡的趋势。 天堂殡仪公司一开始还一直搞小动作,可等他们发现这已经无法影响我们之后,就完全放开了,甚至还想提出和我们合作。 我非常奇怪,难道他们老李家没有把李昂的死算在我头上? 拜托药不然去打听了一下信息,才赫然发现,老李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风平浪静,首先,李唐那个专门为上层人物服务的殡仪公司关门了,原因不明。 自从李昂死后,老李家的当代当家李顺景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几个叔伯开始不怎么安分,侄子、侄女蠢蠢欲动。 这就是大家族的悲哀。 不过药不然还打听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消息,就在李昂死的那一天晚上,李唐连夜开车送一具棺材北上。 具体是去哪里了,药不然告诉我车最后到了北京城,但进入北京城之后就不知去向了。 我皱着眉头,如果没猜错,那棺材里装着的肯定是李昂,李顺景让李唐把自己儿子的尸体拖到北京去干嘛? 奇怪了。 难道他老家是北京的? 我越想越古怪,但李昂到底是‘梅山细柳’五脉中的白门之后,说不定他们这白门中人丧葬习俗和普通人不一样呢? 眼瞅着存髓白事店事业蒸蒸日上,我就没有往这方面多想。 回到家中,张婷宇还没回来。这姑奶奶行踪总是飘忽不定,一会赖我家不走,一会儿人又不知去向,我才懒得管她,专心研究起素鼎录来。 之前要是会素鼎录上的东西,面对白袍黑帽子的时候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这素鼎录怎么说呢,上面记载的辟邪用品分为了好多类。 以木器、护符、铁器、玉器、石器为五门大类,然后书、画、瓦等等的八门小类,这辟邪物品五花八门,上至皇宫内院辟邪用的照夜玉狮子,下至贫民百姓家常用的活龙角,无所不及。 简单的有辟邪符,复杂的有青纹六口吸魂壶。 我有点懵,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学起。 我一开始还以为护符类的比较好做,然而等我整本书看了一遍之后才发现。这护符类相当复杂,比如说一个五鬼请财符吧,得在特定时辰、短时间内画出那不比清明上河图简单的图案,才有用。 我头都大了,小时候画个小鸡啄米图都难受的要命,更别提这个。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张婷宇竟然回了。 她这次回来大包小包带了一堆,全是衣服和高跟鞋,我一头黑线问她干嘛去了。 岂料她眼皮子一翻:“姐回去拿几件衣服不行?” “我靠,你准备长期在这住下去了啊。”我有点无语。 岂料张婷宇忽然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子,故意弯下腰摆出一个诱惑的姿势:“怎么着,姐住你这里你很不开心?” 日了狗…… 懒得搭理她,跑房里去专心看素鼎录。 张婷宇哼哼两声也跟着跑过来,非常惊讶的说:“你还知道努力学习啊,加油吧,肯定有用来着。” 我好奇望着她:“什么意思?” “你被人盯上了。”张婷宇狡黠笑了笑。 第五十九章 避邪手串 “什么意思?”我问。 “你做的不错,这么快就打开了局面,梅山细柳的人全盯着你看呢。”张婷宇道。 盯我看搞毛,关我屁事。 况且这梅山细柳在我眼中还是云烟雾饶一样,除了知道天堂殡仪公司是白门的,这其他几门到底长什么样,我是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我没当真。 专心研究其素鼎录里的东西来。 研究来研究去,我发现这素鼎录上的东西还真不好搞定,左右看了半天,发现书上记载了一个驱邪物品,叫十八罗汉辟邪手串。 顾名思义,这手串上共有佛珠十八颗,上刻十八罗汉,经常佩戴可辟邪驱鬼。紧急时刻还可以把手串拆了,把佛珠一颗一颗烧了阻止恶鬼伤人。 我一看,这玩意好像没什么技术含量,而且很有效果,就决定拿这个练手。 要雕刻这十八罗汉辟邪手串首先就是要选材了,它的选材非常刁钻,必须得黄檀木的木芯。然后要用阳铁造的手工刀反复雕刻打磨,在十八颗佛珠上雕上十八罗汉,最后雕刻完成之际,每一颗佛珠只能重八分,一丁点儿都不能多,一丁点儿也不能少。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很简单,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弄来黄檀木的木芯和阳铁造的手工刀,兴致勃勃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才雕成一颗佛珠,就失败了不下二十次,急得我差点把桌子都砸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玩超级玛丽,在同一个地方死去活来的跳不过去一样,抓心挠肝的。 去他奶奶的,这到底是做的辟邪用品还是做的艺术品? 实在太考验耐心了。 怪不得之前老店长一个夜叉圆雕卖五万八千八,光手艺都值这么多。 雕刻完了还不算,制作十八罗汉辟邪手串的后期,需要一个非常重要的步骤。要把手串上的每一颗佛珠,分别泡入佛供灯油当中,每逢夜间鸟鸣,便要把泡在灯油中的佛珠请出来,沐浴在月光之下。 我当时还挺纳闷,大晚上怎么可能有鸟叫? 等十八颗佛珠全部雕好加入灯油放在阳台上之后,头天晚上还真听到鸟叫了。 窗外月光温柔照射在佛供灯油上,声声鸟啼在窗外响起。 那声音,嘤嘤嘤的,非常好听。 跑过去一看,只见到一只身披紫羽,嘴细长而侧扁的鸟从窗外飞过。 这是鸫鸟!相传诸佛东游,往往便伴随着这种鸟儿。 这种鸟儿在叫,说明四周有神明路过。 说实话,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神仙。 不过既然有鬼,那应该也会有神灵吧? 但我知道机会来了,素鼎录上说,这种鸟连续叫了七天之后,就可以开始着手请‘神’事宜。可如果鸫鸟叫不满七天就走了,说明这手串没有缘分,只能当个普通辟邪的手串。 鸫鸟叫过七天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佛串都仿佛起了丝丝变化。 我忙不迭开始着手准请神事宜。 这请神非常麻烦,要先设法坛,坛桌正中供铜十八罗汉像,十八颗泡在佛供灯油里的佛珠依次摆在十八罗汉像前,并置香、花、灯、水、果、茶、食、宝、珠、衣“十供养”。 坛下设一蒲团,蒲团边立着纸扎的金马、碧鸡,写好请神的《疏文》之后,合着金马、碧鸡一起烧掉,然后就跪在蒲团上静静口念请神文字。 这请神文字是素鼎录上记载的,字儿不多,就一百字。这一百字分开来我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压根就读不通。 像是背字典似的,我费了半天力气才背下来。 开坛的时候,门外疏星淡月,坛中炳烛燃香。 张婷宇在边上帮忙敲了一下铜锣,这请神才算是正式开始。 先点燃三株檀香,然后将纸扎的金马、碧鸡,合着请神疏文一起烧掉。 当这三样一起烧掉的时候,那檀香上的青烟竟然产生了非常奇特的变化——打着璇儿朝着窗外飘了过去。 我有点看呆了,要不是张婷宇在旁提醒,说不定我都忘了接下来的步骤。 我立马闭目口念请神文,一直念到那三株檀香烧完,张婷宇从外面请来十八套碗筷和丰盛的全素筵席。 这时候我们这两个凡人就不能待在这里了,要给神明空间,让他们自己决定要不要进入十八罗汉辟邪手串当中。 我们小心关上门,然后就跑出去撸串了。 撸串的时候我还在问张婷宇:“真能请来?” “能啊,咱们玄门也有类似的,茅山下茅术不就是嘛。”张婷宇不以为意。 “下茅术不是请附近的小鬼小神的吗?”这方面我还是懂一点的。 “那你以为你今天请的真的就是十八罗汉啊?就你这样,你要真能十八罗汉请来,姐名字倒着写。”张婷宇道。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莫名其妙就有点慌了。 撸完串,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想着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我心情非常紧张,岂料一开门,一股异香扑面而来,那香味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屋里便没有了那股味道。 跑到屋里一看,只见到本来关着的窗棂大开,那一十八颗佛珠就静静的躺在桌上,仿佛没有丝毫变化。 忙活了半个月,总算是把这十八罗汉辟邪手串完成了。 完成之后的手串呈一股内敛的杏黄色,包浆油亮,摸上去温润无比,本来是木质的手串,摸上去竟然有一股玉的质感。 我爱不释手,而且手串总给人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仿佛能安定人的心神。 我越看它心里越畅快,但一想到这玩意前前后后算上浪费的东西,总共花了我三十万就一阵肉痛。 既然做好了,我很迫切的想要试试看它的效果。 包子大病初愈,我这次没敢告诉他,单独联系了药不然,问药不然能不能帮忙拉个活。 药不然打了几通电话,告诉我的确有活,不过价钱不高。 这时候哪还在乎价钱,主要就是试试我做出来的十八罗汉避邪手串有没有用。 张婷宇知道我要出去之后,要死要活跟了过来。 我一头黑线,但想着护身符没了,万一这十八罗汉辟邪手串没有效果,有她跟着也安全一点。 晚上八点多,循着药不然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不是已经捉完了吗,怎么又来人了?”主人家非常疑惑。 我愣了:“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接到电话之后就赶过来了,是第一次来。” 主人皱着眉头:“不对啊,那刚才来的是谁?” 我和张婷宇面面相觑,难道有人先我们一步来过了? 那主人家就告诉我们,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就有两个人来过了。那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把人都赶了出去,紧接着大家就听到屋里传来了非常凄厉的惨叫,搞得人心里头发毛。 五分钟之后,主人回去,看到地上有一滩黑色的血迹,然后那两个人也没说要钱,就这么走了。 我第一反应那两个人是小偷。 但张婷宇询问清楚那黑色血迹的位置之后,蹲下来在地上看了看,忽然朝我使了个眼色:“鬼被杀了。” 我愣了:“那两个人是真的来驱鬼的?” 张婷宇点点头:“看来的确是这样。” 这就古怪了,谁这么活雷锋,捉鬼驱邪还不收钱? 我问主人记不记得那两个人长什么样。 “记得啊,其中有一个人映像特别深,明明是大夏天,穿个黑色长袖外套,也不怕捂得慌张。而且那外套衣领子特别高,把脖子都遮住了。那人还打一把伞,头发染成了白色,奇怪的很……对了,不知道为什么,打伞的那个人身上特别凉。”主人说道。 我和张婷宇对望一眼,没说什么,默默出去了…… 那打着伞的白发黑衣人,明显就是李昂…… 第六十章 死而复生 李昂不是死了吗? 我越想越古怪,我是亲眼看到李昂被白袍尖帽子掐断脖子的。 而且后来根据药不然的信息,李唐晚上偷偷开着一辆大货车去了北京,货车里有一具棺材,棺材里装着的肯定是李昂的尸体。 他都死了,尸体还被送到北京去了,怎么回来的? 和张婷宇从小区出来之后,种种疑问环绕在心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不是他呢?”张婷宇说道。 “也许吧。”我很不安,只能先回家再做打算。 可这破地方也太偏僻了,我们一直等了二十分钟都没有一辆车来。 正当我们准备往前走一段的时候,忽然有两个人从小区内走了出来。 打头的是个中年人,男人身后则跟着一个打着伞的年轻人人。打伞那年轻人人全身黑衣,衣领子也特别高,把脖子全盖住了,头发染成了白色。 就在我看到他的瞬间,就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冲了上来,就像是有一双冰冷的手正抓着我的腿往上爬! 可这种感觉还未持续两秒,手中的十八罗汉辟邪手串好像微微动了动,紧接着顺着我腿往上爬的那股寒气就消失了。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拽着张婷宇到一边的小树林中藏起来。 张婷宇和我对往了一眼,她刚才也有这种感觉。 太特么邪乎了,就是看了他一眼脚底板就发凉,难道他是冰柜? 李昂和那个中年男人在小区门口低声交谈了一阵。 因为这附近没什么行人和车,比较安静,所以我隐约听到了几句话。 李昂喊那个中年男人叫唐翰篷,并且对他异常恭敬,通过两人的交流得知,唐翰篷是首都医科大学的教授,还是著名的外科手术医生。 我越看越古怪,这俩完全不想干的人是怎么搭在一起的? 说着,唐翰篷已经带着李昂走远。 我看着他俩离去的背影,心中生出了一股奇异的感觉。 李昂临走前非常小心的四处打望了一眼,才随着唐翰篷离去。 而且我发现李昂大变了一个样子,仿佛把之前那二世祖的气质都抛了,浑身冰冷冰冷的。 “他怎么没死?”我纳闷了。 而且看情况,这小区里的鬼都是李昂他们驱的,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活雷锋?以李昂的性格,绝壁是当西门庆的料,怎么可能当雷锋? “要不要跟踪他们?”张婷宇忽然说道。 我愣了一下:“你疯了?” “你就不想知道这李昂是怎么回事?”张婷宇眨巴眨巴眼睛。 张婷宇这么一说,我性质也被勾起来了。 的确,我也很想知道李昂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被拧断脖子了啊?怎么活过来的? 难道是那个唐翰篷医术高超,把他救了回来? 这也不是不可能,从医学上来看,即便脖子被拧断了,只要脑供血没有断掉,人都能活下来。 “你到底去不去啊,不去姐一个人去了。”张婷宇说完也不管我,自顾自往前走了过去。 说实话,我心里头不好奇是假的。 死人怎么能复生呢?这个实在太违背大自然的规律了,除非是像白袍尖帽子一样变成僵尸,但那样就没有神志了。 看李昂的样子,人清醒的很,显然不会是僵尸一类的东西,而且他一直打着伞干嘛?这是大晚上,又没有下雨。 和张婷宇交换了一下眼神,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跟了下去。 我们一路保持着小心,没有被唐翰篷他们发现,但这一路跟下来,我们越来越心惊。 这唐瀚蓬带着李昂游走于城市的各个小区之间,每次进去,短则二十分钟,多则一个小时就出来了。 每次他们离开之后,我便偷偷去门卫那里派一圈烟,聊个天。 偷偷打听了一下,知道了一个非常惊人的消息,李昂和唐翰篷进去的这些小区,无一例外都有人家在闹鬼。 难道李昂真的改邪归正,免费帮人捉鬼当个活雷锋? 我靠,这不可能。 张婷宇也觉得不可能。 这唐瀚蓬是什么样我们不了解,但李昂这个二世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继续跟下去。”我挥了挥手,唐翰篷不可能就这么一直带着李昂捉一晚上鬼的,他们肯定会漏出破绽。 而且我也坚信李昂会露出破绽。 我们这一路跟到了凌晨三点,好几次都差点暴露。 就在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唐翰篷带着李昂忽然一转,不见了! 我和张婷宇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被发现了。 结果小心跑过去一看,唐翰篷他们转过去的地方正是一个医院。 我和张婷宇面面相觑,他们跑到医院里去干什么?不过这唐瀚蓬说是首都医科大学的教授,说不定来这里有事呢? 可正当我们这么想的时候,唐瀚蓬就独自一人又从医院里出来了,随后钻入一辆的士走了。 张婷宇眉头一皱:“跟上去。” 我摆摆手拦住他:“不用,他走了就走了,主要是李昂在哪?” 张婷宇也才反应过来,两个人一起进去,结果出来的就一个。 难道李昂伤势未愈,需要到医院来看病? 张婷宇这时候也觉得奇怪了,我们互相望了一眼,立即心领神会跑到医院的值班室,装作很焦急的样子询问了一下值班护士有没有一个叫李昂的人住院。 值班护士一开始还不乐意帮忙查看,后来塞了几百块钱之后他就妥协了。 “没有这号人,你们是不是记错了?”那护士告诉我们,语气很真诚,绝对没有撒谎。 我和张婷宇面面相觑,这就奇怪了。 李昂明明进了医院,他还能跑到哪里去? 这医院上上下下,看病是要登记的,住院是要登记的,这前台护士没可能不知道啊。 张婷宇忽然眉头一皱:“会不会在太平间?” “你别瞎说啊。”我说。 她这个说法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这不可能,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去太平间呢?而且这大晚上,凌晨三点多去太平间干什么?”我纳闷了。 “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张婷宇说道。 在医院死亡的人员,无特殊情况,医院应在2小时内通知辖区殡仪馆接运火化。患传染病死亡者,医院应及时报告卫生行政主管部门对遗体进行特殊处理,然后通知殡仪馆接运火化。 也就是说,现在管理这么严格,李昂怎么可能睡在太平间?可如果是有特殊期情况,值班护士不可能不知道,然而刚才值班护士的样子明显就是没见过这号人。 但为了保险起见,最后还是决定去太平间看一下。 医院的太平间一般人下不去,外头有个老头守着,没有医院的文件想进去除非把他打晕。 但世界上没有钱买不来的东西。 况且我们也没有必要亲自进入太平间,只用问一下那老头见没见过‘李昂’就成了。 那老头很贪心,我先是上去递了一轮烟,小心陪着笑脸,还爱理不理的。 等我摸出五百块,那老头才动摇了,笑眯眯的问:“你们俩有什么事?大晚上来太平间的我这辈子还没见过。” 时间比较紧迫,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他有没有看过一个头发染成白色,穿着黑衣服,打着一把黑伞的年轻男人。 那老头想了一会,忽然恍然大悟拍手说:“见过见过,我对那孩子印象特别深刻。” 我和张婷宇一听,心中一喜,没想到瞎猫撞见死耗子:“您真见过啊?在哪?” 那老头把钱揣兜里:“不就在你们身后吗?” 第六十一章 活死人 老头这句话跟炸弹一样在我脑海里炸了开来,我靠,他这是什么意思? 下意识回头看去,却发现背后除了医院空荡荡的走廊,什么都没有。 “你们胆子怎么这么小啊。”老头忽然笑了起来。 我才反应过来这老头是在跟我们开玩笑。 不过他转眼就说:“是见过跟你形容的差不多的一个尸体,不过名字也不叫李昂。” 老头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那尸体肯定是李昂,只不过换了个名字。 但我立马觉得不可能,如果李昂是尸体,那么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活蹦乱跳的是什么东西? 和张婷宇对视一眼,决定还是要进去看看。 最后又花了小三千,那老头才同意让我们看一眼。 就在我们要走进去的时候,张婷宇忽然拽住了我:“等等。” 我楞了一下:“干嘛?” “你注意看那老头的手。”张婷宇小声说。 这时候那老头已经站了起来,转身伸出手打开太平间的大门。 就在他伸出手的瞬间,我一下子就看到了…… 那老头手上吊着一个尸环! 尸环一般就是在尸体死了后抬进太平间后为了好辨认尸体一般都在右手上面的一个标记,用途都是作为分辨尸体的…… 这老头手上为什么会有尸环再明显不过……他根本就不是活人! 我俩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候太平间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太平间里特有的冰凉气息就扑了出来:“你们不是要进去看吗?” 看个毛啊。 我一头冷汗,手中的十八罗汉避邪手串竟然也随着太平间大门的打开,颤抖了起来。 忽然的,脚底板又有一股冰凉的气息往身上钻,但那股气息立刻就被避邪手串阻挡在外。 这时候张婷宇怒斥一声:“大胆妖孽!”挥手打出一张符! 那符直直打在老头胸前。 老头脸色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黑色,紧接着就跟拉风箱一样踹起粗气,不到一分钟,这老头啪嗒一声,躺地上去了。 就跟看电影按了快进一样,这老头身体很快变成了死尸一般的颜色,也爬上了一层尸斑。 我倒吸一口凉气,上次碰到的白袍尖帽子就是个僵尸,这老头不会也是那东西吧?不过又不像,如果是僵尸的话,这老头为什么这么活灵活现,还能说话? 张婷宇哼了一声:“是活死人,跟僵尸一毛钱关系都没。” 所谓的活死人就是人刚死,一口阳气悬而未泄,灵魂也觉得自己还没有死去,所以就跟活人一样。 以前的农村常有这种事情发生,常有谁家老爷子本来已经躺到棺材里,都要出殡了,忽然就诈尸了。 一检查,人的身体机能又没有出问题。 可才活过来没几天,人又死了。 我们乡下一般都把这个叫做回光返照。 以前我们乡下就发生过这种事,死而复生的老爷子是村头的赵鳏夫。 赵鳏夫为人和善,总是笑呵呵的,再加上没有子女,所以平时攒的一点钱,赶集的时候就爱买点糖果什么的放在兜里,看到村里的小孩哭了,就会上去派一颗。 老爷子对动物也很好,村里的猫啊狗啊基本都被他喂过。 所以我们村里头的大人、小孩都非常喜欢他。 记得那是一个大冬天,外面飘着大雪,我家的狗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焦急的朝着外面的大雪叫了起来。 小时候我们那边几乎每年都下雪的,狗不可能因为看到雪就叫。 我还回头跟我爸说:爸,你快看。 我爸没理我。 我爷爷抽着旱烟,往外瞄了一眼,就说了一句话:狗吠雪,必有死人。 果然,第二天,赵鳏夫被发现死在了家中,走得非常突然。 因为没有家眷,所以这个丧是乡里乡亲帮他办的。 大家还很伤心,怎么这么好个人走了。 结果就在出兵当天,赵鳏夫忽然一下子就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他穿着丧服在那里咋咋呼呼问我们干什么。 我们吓坏了。 后来找郎中来检查了半天,郎中还很纳闷,说人明明还活着啊,你们怎么要把他埋了。 赵鳏夫活过来之后,平时该吃吃该喝喝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变得非常怕光和鸡鸣、狗叫。 大家都说他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可我爷爷不这样想,爷爷说这是活死人,阳寿未尽,所以阎王爷不收他,等阳寿到了,就该去了。 果然这个冬天过去之后,外面的雪还没有化,赵老鳏夫就跟意识到了什么问题一样,开始交代后事。 一开春,他就去世了,不过这次再也没能活过来。 这件事对我印象很深,所以就在张婷宇说出活死人的时候,我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这老头就是活死人没跑了,怪不得十八罗汉避邪手串对他们没效果,这活死人说到底,不能算是脏东西。刚才张婷宇那符也是个超度符,所以才能起效。 如今太平间的门开着一条缝,我望着太平间里幽暗的灯光,心里忽然有点没底,到底要不要进去? 张婷宇却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好了,有姐呢。”随后她把衣服撩了起来,露出了纤细的腰肢。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张婷宇脸一红:“你干嘛?姐让你看这里!” 我咳嗽两声,发现有把桃木剑插在她裤腰带上,我这才舒了口气。 看来她还带了家伙。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怕了,当即伸手准备推门进去。 岂料就在这时候,后头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我们吓了一跳,忙不迭躲到一边的楼道里,下一秒,就有几个医护人员跑到了太平间门前大喊大叫:“谁把尸体搬出来了!?” “知不知道这要负多大责任?” 然后几个人开始在那边相互推诿。 我和张婷宇一看,得,今天是没办法进去了。 干脆回到了家中。 回去的时候心里头还一直在琢磨,这李昂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说他也是活死人吧,但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因为之前那老头活死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反倒是李昂冷冰冰的,就像是冰块一样。 李昂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这个太难猜测了。 但不管怎么说,李昂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动机值得揣度。 而且那唐翰篷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带着李昂去捉鬼? 而且根据我和张婷宇的观察,他们在捉完鬼之后,当场就把鬼杀了,为什么这么焦急? 捉完鬼之后,李昂立马就住到了太平间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张婷宇忽然靠了过来:“你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把这些思绪抛在脑后。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思绪混乱的时候,脑子里就会莫名其妙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脸。 孙萌。 她可能没有张婷宇的本事,就是个普通女性,但我总是对她念念不忘。 或许这就是初恋吧。 我这几天一直在忙,没时间跟她通话,忙不迭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可电话没打通。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丫头最近如何。 “司徒铿怎么一直没有动静了?”我皱着眉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张婷宇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自从老店长把素鼎录给我之后,司徒铿就做过一件事,教李昂移魂之术,用纸扎的灵车对付我和包子。 那招不灵之后他就不见了。 我越想越不对劲,按照司徒铿的小心眼,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然而他为什么那之后什么都没有做?还坐视我们存髓白事店发展壮大。 而且不仅如此,最近是不是太顺了一点? 李昂被拧断脖子之后,他爹李顺景甚至没有向我们寻仇,虽有他们家族内部的原因在内,但他如此忍让是为了什么? 难道变相默认了我们存髓白事店的发展壮大? 我忽然有种猜测,司徒铿和李顺景坐视我们存髓白事店发展壮大,李昂死亡又复活,莫名其妙从北京过来的唐翰篷,这几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隐约觉得其中肯定有阴谋,但我捉摸不透。 第六十二章 怪事 我靠,这事太乱了,无数事情在我脑子里盘根错节,处处都有联系,又好像处处都没有联系,我发懵了。 不行,这事情不搞清楚,我觉得我会被这群人玩死。 翌日,我决定先从李昂着手,先搞清楚他到底是人是鬼再说。 为了方便行事,一个人去了趟医院。 医院的人当然不能随便让我进太平间。 但凡能拿钱开道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现在存髓白事店走上正轨,我也不怎么缺钱了,一路散财下去,再加上我这人特别能扯,编了一个便衣警察来查案子的故事,他们很快便让我进去了。 但进去之后,我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李昂的影子。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昨天我们过来的时候,惊动了李昂,他当晚就走了。 那么他能去哪呢? 他家? 这不可能,李昂现在这副模样,肯定不能回家,不然他的叔叔伯伯早炸了,老李家还能安生? 思来想去,他只有可能住在唐翰篷那里。 但是唐翰篷住哪呢? 这事儿太不好调查了,唐翰篷是北京来的,在本地没有房产,也就是说,他可以随便找地方住,我们上哪儿找他去? 我皱着眉眉头,实在找不到突破点。 想了半天,我忽然灵机一动,既然李昂一直住在太平间,那么只要去太平间蹲他不就成了? 我猛拍了一下脑门子,还真忘了这茬。 市三级乙等以上的医院都有太平间,但管理比较严格。 以唐翰篷和李昂低调行事的样子,显然是不想引起人的主意,所以肯定不会选择。 那么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 而且李昂他们晚上是要去捉鬼的,那也就意味着,天亮之前是一定要回到太平间,所以他们的行事范围,也不太可能离医院太远。 所以现在只要能锁定——三级乙等以下有太平间的医院,医院附近有小区闹鬼这两个条件就行了。 我简直想夸自己天才。 根据调查,符合这两点的只有三家医院。 租了辆面包车,每天晚上在这三家医院门口蹲点。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乎我的意料。 李昂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我靠,这就奇怪了,难道他们真的胆子大到两个大活人跑到戒备森严,有监控的三甲医院去住太平间? 当太平间是宾馆呢。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一大包东西砰的扔我车里了。 这可把我气的不轻,谁特么乱扔东西?砸到人怎么办? 捡起来发现是个快递的盒子,盒子上用炭黑墨水笔写着三个大字:常乐收。 等探脑袋往外看的时候,扔包裹那人不见了。 我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那包裹发了两分钟呆,摇了摇,里面很轻,似乎没什么东西。好奇心驱使之下,还是把包裹打开了。 发现里头就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显然是用拍立得拍摄的,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这张照片是居高临下拍的,照片里是一辆面包车。 我咕咚吞了口唾沫,这面包车不就是我自己的吗? 再看下去,果然,面包车的驾驶座上坐着的的确就是我自己,而且看时间,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但让我惊吓的却不是这个。 照片里的面包车车顶上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趴在车顶上…… 我之所以判断出趴车上的是个女人,是因为她有一头披肩长发。 那女人在照片里就这么静静的趴在车顶,脸朝下,看不清长什么样。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照片绝对是ps的,但转瞬就知道这不可能,照片是拍立得拍出来的,不到半个小时,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给人ps。 一想到头顶,隔着一层车皮有个不知道什么的鬼东西,我头皮就麻了一圈…… 深吸一口气,刚想打开车门走出去。却忽然发现照片背面还有一行字:“不要开门,不然会死。” 我伸向门把手的手,犹如碰到了电门一般,吓得缩了回来。 我就靠了,老子生死之间走过这么多糟,竟然被一张照片给吓住了,真特么窝囊。 但我还真不敢不信这句话。 万一头顶上真有什么东西,怎么办? 我思前想后,忽然瞧见手腕上带着的十八罗汉辟邪手串,脑子一激灵,不可能,如果车顶上真有什么脏东西,这手串肯定会有所动静,但它没有! 人是会骗人的,但这个手串是不会骗人的! 既然车顶上没有脏东西,那么也就意味着,给我照片的这个人一定是在说谎!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这张照片,一个小的细节让我发现了破绽。 这招照片是错位拍摄的,仔细看的话,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的,根本就是一个剪影! 就像是网络上四处流传的那种伸手捏住太阳的错位照片一样! 这张照片也是这种拍摄手法。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但现在问题来了,谁会大费周章拍这么一张照片给我? 他有什么目的? 我看着照片背后那一行字‘不要开门,不然会死’。 心中忽然生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那人就是想让我待在车内! 妈的,不管那个神秘人为什么非要让我待在车里,总之肯定没有什么好居心。 我慌慌张张拉开车门,逃也似的逃离那辆面包车。 可就在我跑出去不到十米远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转头一看,只见到本来挂在旁边的巨大广告牌,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砸了下来。 那广告牌不偏不倚,正好就砸在我那辆租来的面包车上! 驾驶座的位置被砸得稀烂,刚才要是晚了一步,我肯定就死了! 我心中大骇。 这玩意比我碰到白袍尖帽子还要令人惊恐。 说实话,我碰到白袍尖帽子,大不了撒丫子跑,刚才那种情况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妈的,谁这么恶毒? 有时候真是人比鬼还要可怕。 而且这件事就发生在我要在调查李昂的时候,那么也就是说,有人不想我调查下去,甚至不惜杀了我。 从他如此大费周章,借广告牌杀人来看,说明他也是个普通人。 而且这人知道我的行踪,一直在旁监视着我,等待着时机动手。 他之所以会选择通过让广告牌砸下来的方式,而不是通过道上的手段,很可能是因为知道我有十八罗汉辟邪手串,通常手段拿我没有办法。 所有的讯息都在脑子里汇聚。 我立即想到了一个人。 难道真是那人? 这时候,外面传来警笛声,经过调查取证之后,原因很容易就猜到——广告牌年久失修,所以砸了下来。 但我知道肯定不是这样。 广告牌的所属单位也连忙感到:“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把?” 我摆摆手拒绝了,那人又担心我去法院告他们。提出要赔偿一大笔钱给我,但我根本没有在意这些,随便找了个律师跟他们商量赔偿金就回去了。 回到住所之后,没有选择继续再追查李昂。 因为我知道,如果不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倘若继续追查下去,肯定会遇到比今天还要危险几倍的事情。 而且我发现了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为什么有人不想让我继续追查下去?这个实在太值得玩味了。 李昂死而复生,身上到底带着什么秘密?竟然不惜要杀了我,也要阻止我得到真相? 怪、怪、怪。 我眉头紧紧皱着,这事情实在是越来越有趣了。 要上架了,我需要你们。 写了这么久,书也快十八万字了。 上架是难以避免的,我也不太会说什么客套话。 只有一句话想告诉大家,我需要你们,很需要。 因为没有你们的话,压根就写不下去。 上架之后,大家也不用花多少钱,我一般每天更新两章,每天花三毛左右,两天加一起,才够一包辣条的。 这本书的预计章节也没多少,估计几块钱就能看完了。 各位兄弟们,大家敞开大雕说亮话。 各位姐妹们,大家坦胸相见。 如果喜欢的话,还请支持下去,谢谢大伙。 以下是黑岩充值详细步骤和注意事项: 1:充值前,先要登录黑岩账号,黑岩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微信号、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黑岩! 2:登陆后,点击网站首页最上面的【充值】,进去后按照充值流程提示操作。 3:具体充值方法:黑岩支持8种充值方式,【网银】【支付宝】【微信支付】【短信充值】【财付通】【手机话费充值卡】【游戏点卡】【> 现在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网银】这个需要你开通了网银才能充值,各大银行一般都支持,充值比例是1:100(即一块钱等于100个岩币) 【支付宝】拥有支付宝账户的人可选择。比例是1:> 【微信支付】有微信且绑定了银行卡,或者微信里面有余额的可以冲,比例是1:> 【财付通】和支付宝一样,比例都是1:> 【手机短信充值】比例是1:40(兑换比例低,有一定延迟到账有时候) 【手机话费充值卡】这个最方便最快捷的充值方法。黑岩支持三种充值卡,移动神州行,联通以及电信充值卡。报亭,便利店,超市都可以买到。充值比例1:85,比网银少,因为移动联通要从中扣取一点手续费。 【游戏点卡】这个和手机充值卡一样,很好买。不过黑岩仅仅支持以下几种游戏点卡,其他的不支持,买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分别是【骏网一卡通】、【盛大游戏卡】【征途游戏卡】【q币卡】【久游卡】【易宝】【网易卡】【完美世界卡】【搜狐畅游卡】【纵游一卡通】【天下一卡通】和【天宏一卡通】 充值比例1:70~75之间。购买请认准以上的几个,其他的游戏点卡都不支持! 【】这个是专门给海外的朋友准备的充值方式,海外用户可以用这个! 另外,使用“黑岩阅读”ios(苹果)客户端的朋友一定要注意,由于苹果系统的设定,在ios客户端充值的话,兑换比例只有1:50,另外一半会被苹果系统收去,很不划算,建议大家充值的时候从浏览器进入,在网页版充值好后,再在客户端登录阅读,这样就不用被苹果客户端收取一半手续费了! ps:充值完成之后,就可以对作品进行打赏和订阅了,如作品已上架,建议书迷朋友直接选择自动订阅,这样就省去了一章章订阅的麻烦,订阅过一次的章节,回看是不收费的。 还有疑问的可加客服mm的qq号咨询:2814551419。 第六十三章 背叛 我之所以觉得有趣,是因为想害我的人肯定是我身边的人, 为什么这样说呢, 很简单的事情, 要在昨天那种情况下加害我,需要满足以下几个条件, 第一,知道我出去调查李昂了,满足这一点的人有很多,李昂是肯定察觉到了的,我身边的人肯定知道,这个范围比较广,还无法确定, 我们接着看第二条, 第二,那人不仅知道我出去调查李昂了,还知道我手上戴着十八罗汉避邪手串,想用玄门的法子对付我压根不可能,所以只能让广告牌掉下来, 能同时满足这两点的,只有可能是我身边的人,因为手串是近期才做出来的,旁人不可能知道,李昂也不知道这一点,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身边的谁呢, 张婷宇,钱老头,唐老爷子,药不然、药不是两兄弟,还是包子, 包子绝对不可能,这几个人当中,我唯一可以无条件相信的就包子, 张婷宇,不对,张婷宇应该也可以排除在外, 因为那时候是她拉着我追查李昂的, 她似乎也可以排除在外, 但我转念一想,顿时觉得不对,其实张婷宇也很可疑,因为包子现在整天跟药不是两兄弟混在一块,能对我行踪了如指掌的张婷宇算一个, 难道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张婷宇演的一场戏, 我越想越觉得古怪,张婷宇身上的矛盾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他为什么这么无条件的帮我, 钱老头,唐老爷子,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两一开始就跟李家人过节很深,特别是那个李昂, 那么还剩下药不然、药不是兄弟两个了, 药不是看上去没什么城府,除了能打就没别的了,看他也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但他哥哥药不然这社会大哥可就不一样了,药不然脑袋异常灵光,凡事都能比别人多想一步,而且他隐藏的很深,明明比他弟弟药不是还能打,可偏偏总是藏着不出手, 会是谁呢, 我皱着眉头,如果不把人揪出来,我始终会腹背受敌, 看来得想办法设个局, 我跟包子把这事儿说了之后,包子眉头一皱:“我靠,老常,我们这边真有内鬼,” 我点点头:“内鬼肯定是有的,但到底是谁是个疑问,” 包子皱着眉头:“那这样子吧,我去试探一下药不是他们,存髓白事店和张婷宇这边就交给你了,” 当然,这事肯定不能明着问你是不是内鬼,要拐着弯来, 包子我信得过,我小心吩咐了他两句, 他眼珠子瞪老大:“真要这样,” 我点点头,让他万事小心之后,就先回到了家, 一回去就看到张婷宇正在咬着冰棍看电视, 见我回来还挥着手喊:“小乐乐,快来看,姐跟你说,这个电视可好看了,” 本来我对她还很怀疑的,但她这么一说,我心一下子就软了, 张婷宇帮我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会是内鬼呢, 于是我很自然的走到她边上坐下:“看的啥,” 张婷宇兴奋的跟我聊着,可我压根就听不进去,心事重重, 张婷宇讲了一会,看我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问我是不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我摇摇头,还是没敢完全相信她:“没什么事,就是关于李昂的,我最近发现了一点线索,但心里头没有底,不敢一个人去,” 张婷宇兴奋的挥手:“怕什么啊,叫上姐啊,姐跟你去,” 我心里就想,难道她真的不是内鬼,不然这演戏天分也实在太厉害了, 还当什么道士啊,去当个演员,凭她这张脸和演技就够火了, 我说:“现在不行,先跟钱老头他们打个招呼再说,” 张婷宇也同意, 到了存髓白事店,唐老爷子和钱老头今天没有活儿干,俩老头正蹲在院子里下象棋, “老子将军啊,哈哈哈哈,傻逼,给钱吧,” “马撇退了,你将什么啊,你个臭棋篓子,” “你怎么说呢,你个傻逼,信不信我打你,” 眼看着他俩就要吵起来,我和张婷宇冲上去拦住他们, 等我们把李昂复活的事情告诉他们之后,唐老爷子和钱老头同时漏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因为事发匆忙,我们还没来得及把完整的事情跟他们说, 仅从他们的表情看,他们也不像是内鬼, “真活了,”钱老头问, 我点点头,把李昂现在的样子描述了一下, 钱老头一听,眼睛就眯了起来, “您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他也是活死人,”我问, 钱老头摇摇头:“是,也不是,” 我懵了:“到底怎么回事,” “说他是,是因为他现在的状况跟活死人差不多,阳寿未尽,一口阳气不泄,导致回魂了,所以他才要每天打一把黑伞,那黑伞就是防止阳魂升天的,”钱老头解释道, 我插了句话:“那伞就跟盖子一样,把李昂的阳魂盖住了,不让阳魂升天,” 钱老头笑了起来:“对的,就是这样,不过那李昂是死在僵尸手中的,然而死在僵尸手中的人是无法超生的,因为三魂七魄会被打散,那李昂运气好,白袍尖帽子杀他的时候,还没完全起僵,所以这魂魄没有完全散去,因此他才要去太平间里住下,那边阴气重,某种程度下可以养魂,” 我忽然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到这里,我忽然一拍脑门子:“我知道李昂在哪了,” 张婷宇惊讶道:“你有这么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 唐老爷子和钱老头也非常吃惊, 我拽着张婷宇往外走:“去找人,” 我们直奔租车行,找老板要了一辆东风天籁,拿到钥匙去开门的时候,手腕上的十八罗汉辟邪手串,忽然非常微弱的动了一下, 我眉头一凝,知道刚才肯定有什么脏东西一闪而过, 果然,打开车门一看,驾驶座上有一张纸条,纸条上有一行字:“想活,就别去,” 我一看到这就了然了, 纸条是被人用一些手段送到车上来的,以前在乡下就听说过五鬼运财术, 那时候家乡有个人,整日不工作也不种地,但总衣食无忧,最后还讨到了一个媳妇, 相处久了之后,他媳妇很好奇自家男人明明什么都没干,哪来的钱财, 然后妇人留了个心眼,发现他男人每天晚上十二点过后,都要偷偷出门, 她很好奇,逮住了一个机会,尾随跟了过去,看见她男人在后山跟五个鬼影子交流,随后那五个鬼影子就消失不见了, 然后没一会,那五个鬼影子再度出现,手上还多了一些钱财, 男人把钱财拿了之后,摸出了一些烧鸡、好酒,招待了他们一顿,然后才收拾收拾回去了, 妇人心惊胆战,回去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偷偷收拾包袱回了娘家,任凭男人再怎么求,任凭男人再怎么送钱财过来,一律答应,一律不收, 不得不说这妇人非常有先见之明,男人不到三十岁就死于非命, 据说这都是五鬼运财的后遗症,因为五鬼运的其实不是财,而是福分,然而一个人的福分总归是有限的,不靠自己打拼得来的福最终总归会变成飞来横祸, 当然,这五鬼运财既然可以把东西偷回来,自然也可以把东西送出去,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有人用五鬼运财把这张纸条送到了车上, 张婷宇现在跟我在一起,所以不可能是张婷宇干的这事, 随后又给包子打了个电话, “药不是他们一直跟我在一起,哪里都没去,”包子说,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其实我刚才只不过是装作知道了李昂在哪,哪想到就这么一诈,就有人露出了马脚, 药不然、药不是现在正和包子在一起,他们不可能有空做这种事,而且看情况,他们也做不到这种事, 张婷宇一直跟在我身边,他没有时间做这种事, 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内鬼是钱老头和唐老爷子中的一位, 我冷笑两声,这些谜团的线头总算被我抽出来了,接下来就是要去看看他为什要阻止我去找李昂, 李昂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他背叛我们, 其实无论这内鬼是钱老头还是唐老爷子,我心里都很不舒服,他们都是陪我们存髓白事店一路走过来的,虽不说出生入死,但也多次救我于水火, 换句话说,没有他们,我就不可能站在这里, 张婷宇看出了我的失态,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被人背叛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我甚至有点害怕揭穿这一切, 但男子汉,总有些事情是要面对的, 或许唐老爷子或者钱老头有什么苦衷呢, 我望了张婷宇一眼,当即开着那辆东风天籁,直接杀了个回马枪,回到存髓白事店, 一回去,就看到外面有个人影正急忙往店里跑…… 第六十四章 唐老爷子 那人影跑的飞快,显然就是刚才给我们送纸条的那个人,也是想阻止我去找李昂的那个人, 但他跑的太快,我和张婷宇都没有看清楚是谁, 不过这不打紧,我心里头已经有了定论, 回到了存髓白事店,钱老头和唐老爷子都坐在堂屋里,唐老爷子额头上则冒出了一点点汗,虽然他不易察觉的擦了一擦,但我还是发现了, 唐老爷子故作疑惑:“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我们前后出去不到十分钟,的确回来的很快, 我没说话,一直盯着唐老爷子, 唐老爷子脸上一紧:“你个傻蛋,盯着我干嘛,” “您为什么要阻止我去调查李昂,”我问, 这问题一问出来,唐老爷子的动作就一停:“你个傻子今天喝多了吧,说的什么鬼话,” 我把刚才的纸条拍在桌上:“这是您写的吧,” 唐老爷子还在装傻充愣:“这是什么,” 我也不慌,又把之前在车上别人给的那张照片拿了出来:“这也是您拍的吧,刚才匆忙从外面回来的也是你吧,” 钱老头忽然转头看他:“老唐……你,” 唐老爷子嘴角抽了一抽,没想到什么说辞, 我黯然下来,他这是默认了,我心里有些难过, 唐老爷子沉默了几分钟,才忽然笑起来:“还以为你是个傻蛋,没想到被看出来了,说吧,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刚才,”我低头盯着桌面, 唐老爷子也闭着嘴没说话, 张婷宇和钱老头惊诧看着他,也有话没有说出来, 我心很痛,我一直很信任唐老爷子,什么事情都跟他说,我实在没想到他会背叛我, 而且很奇怪的是,之前李昂死了的时候,唐老爷子都没有说过什么,甚至处处帮着我们,维护我们,可为什么李昂现在复活了,唐老爷子又偏偏要阻止我,甚至不惜杀了我, 这事情太奇怪了,唐老爷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晚上来我家吧,”唐老爷子好半晌才忽然叹了口气,“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再追查下去了,” 他说完就要走, 我没拦他,但张婷宇跟唐老爷子可不熟:“犯了事儿就想走啊,” 我扯了扯张婷宇,她才不情不愿松开手:“算了,不跟你计较,” 唐老爷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心里却空落落的难受, 钱老头看着这个战友离去,也安静着没说话, 仔细回想了一下近来的所作所为,发生的一切都是从我拿到素?录之后,决心重整五脉开始, 这一切事情有起有落, 但唐老爷子的背叛实在是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打击, 可既然唐老爷子说晚上会给我一个答复,我还是决定再信他一次,毕竟一起走过了这么久,不信他还能骗我什么, 那天,我一整天都精神恍惚,无心做事, 张婷宇和钱老头轮番劝了半天,我根本就听不进去, 包子从药不然那边赶过来:“我靠,老常,这有啥,男人嘛,打起精神来,” 我锤了这胖子一拳头,心中才稍微暖和一点, 虽然被唐老爷子背叛了,但包子是永远站在我这一边的,我信他,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只要心中有一抹阳光,就永远不会绝望, 打起精神,就等着晚上去唐老爷子那里,他肯定会帮我解开一切谜团的, 晚上五点,我谁都没带,就和包子两人开着吉普车,拎着几瓶五十二度茅台,一路到了唐家村,唐老爷子住的那个义庄, 义庄的门虚掩着,一推就开, 显然是唐老爷子留的门, 站在门前,我叹了口气,我们和唐老爷缘分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今天不管得到的答案是怎么样的,我们之间的缘分也断了, 我和包子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东西却让我们脑袋宕机了一分钟, 义庄的堂屋里停着一具棺材,棺材是大红色的寿棺, 按照礼制,这是安度晚年的老人才能使用的寿棺,这是只有办喜丧才能使用的棺材, 我一下子愣住了, 唐老爷子肯定不会再害我的,但我心中却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和包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忙不迭冲上前去,拉开棺材一看,棺材里果然是唐老爷子, 伸手一探,唐老爷子没了?息,已经死了,他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甚至带着淡淡的解脱, 他双手叠在胸前,手上捏着一个信封,信封上书四字,‘常乐亲启’, 我浑身一震,拆开信封看了看,不由悲从中来, “常乐,老子对不起你,老子对不起钱老头那个老家伙,老子还对不起大家一起打拼下来的存髓白事店,老子谁都对不起,但天命有数,我自知也活不了多久,干脆死了算球,” 看着书上的文字,唐老爷子那强烈的个人风格扑面而来,仿佛他还活着,随时都要从棺材里跳起来骂我, 包子拍了拍的我肩膀,将我从悲伤的情绪中拽了出来,我们接着往下看, “这事情比较复杂,其实我非常不想你继续追查下去,之前广告牌的事情是我失手了,我本来没想砸你的,我也只有在信上才有脸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吧,” “而且存髓白事店发展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足够大家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千万不要再往前进一步了,五脉的人不是我们能碰的,那是一个古墓,是一个漩涡,是一张巨口,只要涉入其中,肯定没办法出来的,” 我看到这里心头震动,难道其中还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但我知道以你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把你想知道的东西都放在了后面卧室的一个盒子里,你一定要想好了再打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唐如风绝笔,” 书信到这里就完了,我心中很是不舒服, 略微检查了一下,发现唐老爷子并不是自杀身亡,他死得非常安详,似乎了却了一桩心愿, 包子说:“以前听老人说过,人能活多久,其实就看他自己的意愿,如果不想死,只要不是飞来横祸,活个八九十岁问题都不大,但要是活腻了,没几天就会死去,” 包子说的在理, 之前我们小区有对老夫妻,两人感情深厚,后来妻子老死,丈夫心中很受伤, 不到一个月,丈夫也跟着去了, 人就是这样,如果有一个精神支柱在身边,如果有一个强烈的愿望没有完成,如果有坚定的目标,那么他就能活的很久很久, 可一旦这个精神支柱倒下了,愿望完成了,人也便很快会从这个世界消亡, 唐老爷子必然也是这样吧, 念及此处,我心中不禁想到了一个问题,‘活着’是什么,是为了他人,还是为了自己,还是说在为了他人的同时,也是为了满足自己, 我搞不明白, 叹了口气,将信封收好,走到后屋,推开门一看,后屋的正中央有一个梨花木的四边桌,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的檀木盒子, 这檀木盒子造型非常奇怪,有点像是一座庙宇, 檀木盒包浆油亮,一点灰尘都没有沾染,看来唐老爷子之前很小心的擦拭过了,才放在桌上的, 这盒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唐老爷子如此郑重, 我和包子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将盒子打开, 刚才在外面我就揣测过唐老爷子会在这盒子里放什么东西,也许是一个小棺材,也许是一本书,也可能是别的什么神奇的东西, 可等着盒子打开之后,我和包子都楞了一下, 檀木盒子一打开就有一股异香扑面而来,往里一看,盒子里铺着软絮,软絮上盖着一层紫色缎子,缎子上就只有一张照片, “这是什么,”我看着这张照片有点范懵, 唐老爷子不惜死亡,要给我们看的就是一张照片, 我和包子面面相觑, 包子恼了挠后脑勺:“会不会是这照片有什么奇特之处,咱们拿火烤一下,” 我皱着眉头,让包子不要瞎搞, 这照片很普通,就是一张黑白照片,而且很古旧, 四角因为氧化,起了一点黄边,但整体保存的非常完好, 照片的背景很古老,最后面是一面画着竹林小溪图的墙壁,墙壁前是三折凤争春的屏风,屏风上立着孔雀羽造的装饰大扇,屏风前坐着一个老人, 这老人头戴旗头,身穿黑底金面百鸟朝凤服,左右手小拇指、无名、中指分带三个一尺有余的纹凤指甲套,老人端正坐在椅子上,脸上涂着厚厚一层粉直视前方,非常渗人, 这老人虽然极力想要表现出慈祥的样子,但依然面露尖酸相, 我和包子倒吸一口凉气,这照片上的老人从服饰上来看,肯定是清朝人士, 而且看样子,地位还不低, 这张尖酸刻薄的脸越看越熟悉, 我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慈禧…… 但唐老爷子费尽心机,保存这样一张慈禧照片,并且只有在死后才敢给我们, 这是为什么, 我忽然感到一阵窒息,仿佛坠入了一张阴谋的大网,无法挣扎…… 第六十五章 慈禧 晚清时期,慈禧太后知道有照相机这种东西之后,开始了她的疯狂拍照生涯, 不管是根据正史还是野史的记载,称她为晚清第一拍照狂人也不为过, 只不过唐老爷子为什么要在这里放一张慈禧太后的照片呢,而且这张照片显然是保存了很久的老照片,说不定还是正品,不是外面仿冒的, 越想越奇怪, 唐老爷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照片和李昂有什么关系, 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唐老爷子在遗书里说了,他并不希望我被牵扯到五脉中来,希望我就此收手,难道李昂这次回来,身上还带着关于五脉的秘密, 我本来以为来这里一趟,能将所有事情都结束,可是没想到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所有的线索都纠缠到了一起,到底该从哪里着手比较好, “老常,别瞎想了,先帮唐老爷子安排后事吧,”包子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这才回过神,这一切事情实在是太古怪了, 但现在还是要先让唐老爷子好好安息才是, 打电话叫来钱老头,钱老头看到唐老爷子身亡,站在了原地,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沉默着先打电话给医院,然后着手开始准备丧礼, 这是必要的步骤,先要确定人从物理学角度上是死亡的,钱老头才会帮人办丧, 但我知道,钱老头这是心有不甘,他打心眼里不愿意接受一个成日和自己待在一起的人忽然就这么去世, 我很理解钱老头的心情,安慰了两句, 唐老爷子的丧礼钱老头办的很用心,上上下下每个细节他都照顾到了, 丧礼办完,出殡的时候这老头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搞得我心里也不舒服,但几天后缓了过来, 我正烦恼着从哪方面着手那张慈禧太后照片的事情,钱老头忽然找到我:“小常,我想辞职了,” 钱老头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一点神采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心中隐约明白了这是为什么,于是问他不做了之后想去哪里, 钱老头不敢看我:“把房子卖了,然后去闺女那里吧,” 我理解他那种心情,认识了多年的好友,忽然没了,任谁都接受不了,整个存髓白事店就靠他和唐老爷子撑着,唐老爷子没了,他忽然会有辞职的想法很正常, 我没有阻拦,将钱老头应得的那份钱分给了他, 钱老头又拜托我们帮他卖掉本地的房产,然后当天就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至此,存髓白事店的两大功臣,唐老爷子去世、钱老头辞职南下,虽然因为公司还有四位挖过来的老爷子,可以继续运行下去,但已经变了个味道,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钱老头和唐老爷子不在了以后,这四位老爷子也没了主心骨,纷纷表示做不下去,要散伙, 不到半个月,整个存髓白事店名存实亡, 望着空荡荡的白事店,我和包子哑口无言, 努力奋斗了这么久,整个店铺竟然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就轰然坍塌, 这个转变实在是太突然了, 突然得让我有点没办法接受, 可我们也没有办法,只好收拾收拾,将尚未到期的店铺转租, 家中, 我捏着那张慈禧太后的老照片,看着照片上那个白得渗人的脸,心说,你他妈怎么这么害人呢,搞得唐老爷子去世,钱老头南下,存髓白事店一夜之间分崩离析,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恨不得把照片放在地上跺几脚,但最后还是忍住, 我仔细看着这张引起这一系列事情的照片,定下心神,想要研究出这照片想表达什么, 心中立即想到了很多问题, 慈禧太后原是清文宗咸丰皇帝贵妃,叶赫那拉氏,满洲正黄旗人,她入宫之时,年仅15岁,21岁,生下儿子载淳,26岁时,她的丈夫咸丰皇帝在热河行宫病逝, 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就是在那非常时期,内联慈安太后结成密切的后宫联盟,外结恭亲王组成强大的朝官集团,以过人的胆魄和出众的智慧,回到紫禁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祺祥政变,一举将老谋深算的顾命八大臣收拾干净, 要说她是个普通女人,那是不可能的,她很有能耐, 可作为一个女人,人生的三大不幸,她都赶上了:少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 1908年慈禧在仪鸾殿去世, 我脑袋里不断搜索着关于慈禧的信息,并且试图把他跟唐老爷子的死、李昂的死而复生、司徒铿最近的沉寂联系在一起,然而始终没有头绪, 这张照片到底意味着什么, 照片里的慈禧没有笑,但我仿佛能看到照片里的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嘲笑,在笑我笨得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恼了,将这张照片收好,决定去拜访一个人,就目前来说,只有这个人能给我带来帮助, …… …… 礼乐斋还是老样子,窗明几净,不染尘埃, 老店长也依然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坐在礼乐斋的椅子上:“要买什么吗,” 我也不废话,直接把那张照片扣在桌子上:“这是什么,” 老店长扫了一眼:“照片,” “我当然知道是照片,这张照片代表什么意思,”我问, 老店长喝了口茶,不说话了, 老店长总是喜欢卖关子,搞得人非常不爽,我火大了说:“您老人家有什么事能直说吗,我知道你不能帮我帮的太明显,但您能给我个准信吗,我总要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您拖我下水,到关头您又什么都不说,您不能一面想干龌蹉事,一面还想置身事外吧,” 老店长脸变得非常难看,安静了几秒,放下茶杯,像是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他叹了口气,最后只说了三个字儿:“老佛爷,” 说完,老店长不等我反应,一伸手,意思是送客, 我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脑海里的信息不断翻腾,最后才猛反应过来‘老佛爷’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真想骂自己傻逼, 我之前一直想从照片上的内容着手,却没想到落入了思维死角, 事实上却根本不是这样, 我连说了两声谢,慌张跑出了礼乐斋, 老佛爷这三个字儿简直就像是一击重锤砸在我心头,虽然这张照片上的疑点依然很多,但已经有了线索, 在此之前,先要说一个故事, 老店长为什么要告诉我‘老佛爷’这三字儿呢, 因为慈禧生前颇好自称老佛爷, 相传光绪初年,慈禧太后刚满40岁,她为了达到二度垂帘听政的目的,曾使用了种种手段,但慑于朝中有人反对,终日心中不乐,心腹太监李莲英猜知真心事,便令人在万寿寺大雄宝殿的后面建了一座佛, 建成之后,李莲英速去禀告慈禧,说:“听说万寿寺大雄宝殿常常有双佛显光,这是大吉大利之兆,奴才想请太后驾临前往观看,”慈禧听罢感到十分惊奇,便起驾出宫,出西直门下高梁桥,坐上皇船,沿长河,直到万寿寺, 慈禧上了码头,进了山门,直奔大雄宝殿而来,进得殿来,见供奉的依然是原来的三世佛,不觉勃然大怒:“明明是原来的三世佛嘛,哪来的双佛显光,”那个时候,奴才欺骗主子是要杀头的,但李莲英心中有数,忙说:“太后息怒,请您后殿御览,” 慈禧太后慢慢悠悠转到三世佛后,果见一慈眉善目的观世音坐在殿中央,此寺方丈住持,还有慈禧的文武大臣也在这里, 这时,李莲英喊道:“老佛爷到,” 其他人即刻跪伏高呼:“恭迎老佛爷,” 慈禧见状明白了一半儿,但她却故作不解问道:“你们迎接的是哪位老佛爷呀,” 李莲英他们答道:“就是迎接太后您老佛爷呀,” “您就是当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如今先皇晏驾,新皇尚幼,国不可一日无主,臣民们请您垂帘料理朝政,您可要救庶民于水火之中啊,”一席话说得慈禧心花怒放,自此,老佛爷这个称呼便从万寿寺传遍京城,举国上下,都称慈禧为:“太后老佛爷,” 然而慈禧被喊做老佛爷的寺庙正是万寿寺, 而且之前唐老爷子给我照片的时候,那檀木匣子的样子也是一个寺庙的样子, 两者联系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第六十六章 山村 唐老爷子之前就是用的一个外形颇像寺庙的檀木盒子装着慈禧太后的照片, 我之前一直以为唐老爷子想让我看的就是照片,谁能想到他连檀木盒子也算在内了呢, 如此看来,他肯定是想让我们去万寿寺, 但到底是去北京海淀区高梁河广源闸西侧的万寿寺,还是去别的万寿寺,要知道全国上下的万寿寺加起来也有一百多, 这很值得思考, 联系到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我们市, 李昂、司徒铿、唐翰篷都是在我们市出没的,唐老爷子不可能让我们千里迢迢跑到北京找线索吧, 我们市郊区的青蒙山上也有万寿寺, 距离有点远, 难道唐老爷子是让我们去那里,管他的,先去一趟青蒙山万寿寺,实在不行再去北京那个, 虽然不知道那万寿寺有什么,但一定有能解开最近谜团的东西, 打定主意,我谁都没告诉,就和包子说起这事, 包子一听,当即拍着胸脯道:“老常,大家都好哥们儿,有事大家敞开了说,你要去,我肯定会跟你一起去的,” 我颇为感动, 说实话,这一趟万寿寺之行,除了包子,我谁都不敢带,因为除了他和老店长,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张慈禧照片的事情, 我现在谁都不敢信, 况且我隐约有种感觉,这张照片里藏着的秘密会把许多人拉下水, 药不然、药不是兄弟两个和我非亲非故,我不能这样害他们;张婷宇虽有一身本事,但我有一种预感,这次万寿寺之行,光有本事是行不通的, 至于包子,虽然万寿寺可能有危险,但我心中知道,如果包子遇到危险,我能豁出性命救他,别人就不一定了, 和包子商议好此次行程, 为了安全起见,我给他也做了个十八罗汉辟邪手串,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不到半个月就完成了, 这半个月以来,我们瞒着所有人采购物品,收集资料,最后终于在五月初的时候踏上了前往万寿寺的行程, 万寿寺在远离市区八十多公里的青蒙山上, 我很包子背着重达三十斤的包裹,轮番开车,花了接近六个小时,总算抵达了离青蒙山最近的一个村庄, 青蒙山万寿寺和北京的万寿寺不同,它始建于1910年, 1910年发生过许多大事, 4月23日,汪精卫等人刺杀载沣未遂被捕,此事轰动全国, 8月4日,江浙安徽大雨成灾, 9月初,东三省水灾遍地,仅黑龙江省淹地达2万余亩,难民达15万人,苏北各州饥民抢粮, 11月9日,?疫由中东铁路经满洲里传入哈尔滨,随后一场大瘟疫席卷整个东北,这场大瘟疫持续了6个多月,席卷半个中国,造成了6万多人死亡, 12月31日,万寿寺建立, 而且这万寿寺成立的颇为有趣, 传说这汪精卫刺杀载沣之时,身怀利刃,埋伏于摄政王必经的桥下, 摄政王骑马过来,汪精卫正欲出击,不料那马很有灵性,死活不近桥,任鞭子如何抽打也只在原地嘶鸣打转,众人顿知桥下有异,围桥搜查,于是汪精卫被捕,敢谋刺摄政王,必定死罪无疑,不想审讯中太后见汪精卫相貌出奇英俊,左看右看,竟舍不得杀他,只判了个无期, 然后汪精卫感太后恩德,发誓从牢里出来,就建一座寺祭奠慈禧太后, 这就是青蒙山万寿寺的由来, 本来时值乱世,各地天灾人祸并显,可偏偏在万寿寺建立起来之后,本地一直没有出过大事, 包子一听:“瞎几把扯,慈禧早在1908年就在仪鸾殿嗝屁了,怎么出来审汪精卫那个大汉奸的,况且汪精卫那时候还没叛国,还是个有志青年,知识分子,更不可能立志帮慈禧老妖婆建庙,” 我点点头:“就是个八卦,肯定不能当真,但附近的传说就是这样的,” 包子撇了撇嘴:“本胖不信,” “不信算了,附近就是这么传的,”我笑了笑, 青蒙山的万寿寺之所以有名,就是以这个故事出名的, 而且这附近山村的村民个个都把这个传说当真, 据说以前当地还有人特地祭祀慈禧太后, 当然,我也不可能把这些事情听在耳里, 车开山区外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往前了,想进入村子里,还得步行两里路, 但这山路真是难行,我和包子背着快三十斤的装备,深一脚浅一脚,缓步走进了这个小山村, 还没进去,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村口的土隐隐的散发着点红,而且土腥味特别重,闻得人有点儿不舒服, 我们捏着?子走了过去, 山村很小,正是晚饭时候,全村加起来只有不到二十个村民,他们都端着碗在村口闲扯, 见到我和包子两个陌生人,脑袋全转过来好奇盯着我们, 一个老伯冲我们喊:两个娃娃哪来的,俺们这里没什么地方好玩的,快走快走, 我笑着说:驴友,驴友,出来体验一下生活, 老伯哦了一声,表情很冷淡, 其他人也跟他差不多的表情,这个山村似乎很不欢迎陌生人, 包子是个人精,顾不得脏,连忙把包放下,屁颠屁颠跑过去散烟, 因为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回去,所以我们这次很奢侈的都是带的好烟,南京九五, 一圈派下去,几个村民都笑咪了:好娃,真懂事,有嘛事,跟俺们说, 包子背地里呸了一口:势利眼, 既然来了,自然要先探查一下情况,于是我也把背包放下,又递过去一轮烟:问大伙个事儿成吗, 两轮烟散下来,再不热情的人都该焐热了,村民忙让我们问, 我也不客气:“是这样子的,万寿寺怎么走啊,” 一个年纪有点大的老人说:“你们两个娃娃去那里干什么啊,万寿寺早被砸了,那旮旯啥都没,俺跟你们说,你们要玩,往南边走,开车跑镇上去,附近有大庙,” 我和包子一听,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被砸了, 被砸了唐老爷子还让我们来这里干嘛, 另一个村民忙解释:还不是破四旧那档子事,俺们每年给万寿寺烧香烧的好好的,几个学生听说万寿寺是汪精卫那个汉奸为慈禧太后建的,就冲上去砸了,啧啧,那个惨啊,而且…… 他还没说完,就被人给瞪了回去:陈年旧事有啥好说的, 包子懵了,小声对我说:砸了怎么办,还去, 我冲他使了个颜色, 然后忙冲村民解释:我们是驴友,就是为了体验大自然的,寺庙毁不毁无所谓,去看看就回来, 几个村民听了表示理解:俺们懂的,你们城里娃都这样,喜欢吃苦,不像我们喜欢吃甜, 包子是个明白人,立马就醒悟过来,摸出五百块钱递到那人手上, 那人笑嘻嘻的接过去了,告诉我们:往北边走,一直走,看到个跟奶z一样的山,爬上去就是了,不过你们今天还是别去了,晚上有野兽,俺们都不敢出门的,你们找个地方住一晚吧, 那村民特别耿直,直接就告诉我们那山像一对奶……听得我和包子一阵面红耳赤, 不过他说的很对,现在天色已晚,我们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现在出去跟找死也差不多,干脆在这边留宿一晚, 村民们都比较保守,家里不让我们两个外人住,看一眼都要跟我们急眼,给钱都不行,最后还是村长好心,收拾了间柴房给我们, 村子离开之前还告诉我们:“晚上听到啥都别出门,记住了,明天去万寿寺玩一趟就赶紧走吧,俺看你们俩孩子都挺不错的,别害在这里了,” 村长很老套,穿着一身老式军装,右手少了一根手指,他很不好意思的告诉我们这是干活的时候断的,说完就走, 我和包子也没在意, 进了柴房一看,就两床凉席,底下铺的杂草, 我和包子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小时候还生活在乡下的时候,别说这种席子,连青石板都睡过,所以没太挑剔,再加上舟车劳顿,混着点咸菜吃了点压缩饼干就睡了, 睡之前包子还跟我聊天:“我说老常啊,你说这万寿寺到底有什么,” “我要知道还来这里干嘛,”我拿出防蚊剂开始喷, “慈禧那老妖婆的尸体会不会在寺庙里,”包子说, 我说:“瞎扯淡,怎么可能,慈禧太后埋在峪定东陵,民国时候就被孙殿英用大炮轰了,尸体被拖出来在泥水里踩成了渣,还能剩下什么,” 包子躺下把行军背包当枕头:“说不定峪定东陵那个慈禧是假的呢,” “放屁,你说秦始皇陵是假的我信,慈禧死的时候算是近代了,多容易研究啊,埋在哪里还能骗得过这么多眼睛,”我也躺下,包子说的这些是实在是太扯淡了, “慈禧那老妖婆的尸体又不在万寿寺,咱们找什么,”包子忽然抛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问住我了,咱们是来找什么来的, “管他的,明天去了再说,”我懒得多想,翻身就睡, 今天舟车劳顿,包子也累了,躺下迷迷糊糊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到外面有窸窣的声响, 那声音非常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包子这时候也醒了过来,一看表才十点多一点, 我俩交换了一个眼神, 小心趴在柴房门边听了一下,却忽然发现那是一阵嘤嘤嘤的女子哭泣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山村中显得非常刺儿…… 第六十七章 黄鼬拜月 这嘤嘤嘤的女子哭泣声搞得人心里发毛,我心中疑惑,难道这山村还藏着什么秘密,以前就听说过,许多山区因为男女性别比例失衡,导致娶不到媳妇,所以会找人贩子买,难道是这么回事, 村子里的人三令五申不让我晚上出门,也不让我们进他们家看,难道是这个原因, 和包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包子心领神会,悄悄拉开柴房大门,透过门缝往外看了看, 却赫然发现外面的土质院墙上,有个很小的影子正站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尊雕塑, 透过门缝看不清,我把门又推开了一点, 这才看清楚它是一个身体细长,颈较长,有点像土狗的生物, 包子还纳闷:“土狗怎么跑墙上去了,” “不是土狗,是黄?狼,”我说, 刚才那阵女子啼哭声就是这只黄?狼发出来的,黄?狼、狐狸这些生物,模仿人类的声音骗人自古有之,这倒不怎么惊奇,但非常古怪的是,这只黄?狼后脚站立,两只前肢合在一起,尾巴蜷缩,腰一弯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黄?狼头顶上一轮明月,惨白月光射下,让人不寒而栗, 包子小声说:“这货是不是在拜月,” 我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样来看,的确很像是在拜月, 怎么会有这等离奇古怪的事情, 而且那黄?狼拜月的时候,口中还不停发出嘤嘤嘤的女子哭泣声,虽然很微小,但异常渗人, 以前在乡下听老人家说过,黄?狼每到月圆的时候,也就是,初一、十五,都会偷偷的跑出来,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学着人的样子,对着月亮顶礼膜拜, 传说,你要是偷偷的靠近它,用棍子一打,就会掉下一顶帽子,要是你戴上帽子,别人就看不见你了, 而今天正好是初一, 包子操起棍子:“上去干他,” “你他妈还真信会掉帽子出来啊,事出反常极为妖,按兵不动,”我一挥手,让包子不要激动, 数了数,黄?狼三拜三停,统共拜了三十六拜,才机敏左右看了一眼,从土墙上跳下跑了,外面那女子啼哭声也消失不见,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 想了想,村长之前说过,让我们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到处乱跑,难道是因为这个,这个山村到底有什么古怪, 琢磨了一阵,我决定不多生事端,我们的目的是去万寿寺,其他事情都跟我们无关,还是早点休息,明天早去早回的好, 干脆和包子回头睡下, 躺下还没两分钟,外头又起了动静, 这次我们胆子大多了,直接把门拉开了一条缝往外看, 却豁然见到一群大公鸡不睡觉,站在院落中, 不仅如此,外面还不断的有大公鸡扑腾着翅膀,飞过高高的院墙,加入其中, 这场景,我和包子都看呆了, 领头的是个浑身褐毛的公鸡,它体型非常大,身披彩羽,鸡冠如火,那大公鸡先是一低头,然后一抬头,发出咕的一声叫, 随后他身后那群公鸡也有样学样,半仰脖子咕叫了起来, 而且非常诡异的是,这么几十只公鸡一边叫着,还一边非常有节奏的在院子里绕着月亮不断蒲扇翅膀,翅膀带出的风声汇集在一起,竟然如同女子哭泣声…… 这场景,非常像是非洲土着围绕着篝火起舞, “他娘的……”包子抹了把汗,“这什么鬼东西,” 黄?拜月,公鸡起舞,这也太反常了, 那群公鸡跳了几分钟之后,匆忙散去,再次飞过院墙各回各家,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智商,竟然还能自己把鸡笼打开钻进去, 我和包子这会不淡定了, “老常,这村子有古怪,” 我点点头:“还是别睡了,出去看看,” “村长不是说晚上听到什么都别出去吗,”包子说, “他说你就信啊,”我不以为意, 现在环绕在我身边的怪事太多了,谁都不信, 之前就因为信了照片上那句‘千万别下车,不然会死’,结果差点被广告牌砸死,现在要让我再信村长,那是不可能的, 为了行动方便,没带太多东西, 只拿了狼眼手电和99式伞兵刀, 悄悄从柴房里摸了出去,山村太黑,外面但凡有一点亮光就相当于太阳一样,所以我们用衣服包着手电在外面行动, 先是去鸡笼里看了一下, 发现那些大公鸡竟然还没睡,一打开鸡笼,全仰着脖子盯着我们, 公鸡眼眸如墨,黑漆漆的一片,而且它根本不怕人,不仅是他,一笼子鸡就这么抬头盯着我们, 太特么渗人了, 包子骂了声草,连忙把鸡笼子关了, “邪乎,”包子说, 我背后也起了一身冷汗,这鸡不怕人就算了,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定了定神,我们再次循着刚才黄?狼逃窜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山村静得吓人,刚才那黄?狼从土质院墙上跳下来之后,是往东去的, 黄?狼最爱在柴草垛、堤岸洞穴、墓地、乱石堆、树洞等隐蔽处筑巢,可我们在山村里一路走下去,都没有发现适合铸巢的地方, 直到看到村尾的一颗枯树, 应该是颗梧桐树, 枯树下有一个树洞,远远一看,那黄?狼正站在树洞门口四下瞄着, 我和包子生怕惊动了他,小心踩着步子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这个动作似乎是多余的,那黄?狼很快发现了我们,但它没有逃跑,而是立着腿站在那儿,头偏向一边,似乎早料到我们会来, “本胖还能怕了一头畜生不能,”包子抹了抹手心的汗, 我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再掩饰动作,大踏步上前,想要看看它到底怕不怕人, 岂料那黄?狼依然没有害怕,静静的等着我们过去, “妈的,肯定是圈套,”我拦住包子, 这山村太诡异了, 那黄?狼见我们没有动作,两只前肢又合了起来,朝我们拜了一拜,然后身子一扭,绕到了那颗枯树后头, “它这意思是让我们跟上去,”包子问, 我点点头:“看看再说,” 绕到枯树后头,发现树下有一方枯井,枯井上盖着几根条形厚木板,木板上则压着一尊破旧的佛像, 井口坐佛, 我吓了一跳,看着那口井和那尊佛,产生了一股奇异的感觉,不是害怕,也不是诡异,有一股熟悉,但又说不上哪里熟悉, 只见到这尊佛像左手持宝珠右手执锡杖,宝相庄严,坐在井口上, “地藏菩萨,”我立即叫了一声, 包子略微懂一点这些事情,也非常惊讶, 地藏菩萨曾发大愿望: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他如今坐在井口之上不离开,显然是因为井中有什么凶邪之物,未曾度化,所以他不肯离去, 甚少有人拿地藏菩萨的像压人,咱们今天还真是开了眼, 这时那黄?狼蹿上了地藏菩萨的身体,一边朝着天上明月顶礼膜拜,一边又朝着我们拜了几拜,然后低头望着下面的地藏菩萨像,做出了一个挪的动作, 嘶, 包子吸了一口凉气,操出伞兵刀横在胸前:“妈的,这什么邪门东西,他难道是想让我们把这玩意搬开,” 我也摸出伞兵刀,这黄?狼太古怪了,不得不防, 这水井下明显有什么脏东西,它还让我们搬开这尊佛是什么意思, 黄?狼见我们没动,急得上蹿下跳,眼珠子一转, 这时候一只公鸡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窜上了旁边那颗枯树, 我和包子吓了一大跳, 黄?狼见到那只公鸡之后,两只动物竟然还交换了一下眼神, 随后那大公鸡从枯树上跳下来,任由黄?狼一下一下把它的羽毛扒光…… 不到五分钟,场上就只剩下了一只秃毛鸡, 黄?狼指了指那鸡毛又指了指自己, 我警惕盯着,想看看这黄?狼到底是要闹什么幺蛾子,太特么邪乎了, 黄?狼不吃鸡,拔鸡毛干什么, 包子将伞兵刀往前伸了伸:“难道它想吃剃了毛的鸡,还挺文明的,” 正当我们瞎猜的时候, 那黄?狼把羽毛拔下来之后,眼神变得决绝, 紧接着竟然一根一根,把那些鸡毛都插到了自己身上, 鸡毛尾多硬,黄?狼这么一根一根往身上插着鸡毛,没一会,浑身鲜血直流, 而且这些鸡毛大部分都插在头上,以至于后来没位置了,黄?狼竟然用那羽毛扎入了自己的眼睛, 我看得惊心动魄, 黄?狼插完鸡毛之后,摇摇晃晃在我们面前晃了两圈,失血过多,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我和包子面面相觑,它到底要表达什么, 正当我们疑惑不解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了木门吱呀打开的声音, 有人听到外面的动静起来了, 我和包子吓一大跳,虽然这事情不是我们干的,但不知为何,我们都有一种感觉,不能让村里人知道我们在这, 当机立断转头快步回到村长家的柴房之中, 还没来得及躺下,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第六十八章 井 “两个娃娃听到什么没,”门是村长敲的,他一进来就眯着眼睛问了个问题, 我和包子装作刚起来的样子,心里却非常慌,连忙摇头否认:“没听到,才睡醒,” 村长还是穿着那身老式军装,右手缺一指,将信将疑看了我们一眼说:“没听到就好,听到了也不要出来,外面吓人的很,俺们都怕,村子里闹鬼哩,” 包子故作惊讶问:“是怎么回事啊,” 村长摇头:“不知道的好,不知道的好,” 起身要走, 我冲包子使了个眼色,其中肯定有古怪, 包子连忙把村长拦下:“叔,你给我们说说呗,” 我上去派了两根烟:“你这样吊着我们,我们心里慌,” 村长看到烟,眼睛亮了, 他们这山村穷苦一辈子,抽的烟一般都是旱烟,烟丝也是用的最便宜的烟丝,看到好烟,自然忍不住, 但一轮烟抽下来,村长还是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说, 我和包子干脆拿了一条南京95出来,这一条得小一千了, 村长一见,一开始还想拆的,后来舍不得,非常憨厚的冲我们笑了笑:俺留着卖行不行, 我说:行,您有什么都告诉我们就行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抽人的心软, 村长也不好意思再保留,竹筒倒豆子告诉了我们许多事情, 我们这才知道,他们山村有个名字,叫剥皮村, 村子以前以打猎为生,经常打到猎物之后,把猎物在村口一水的排开,然后挨个剥皮拿出去卖, 因为经常能看到村口血流成河的剥皮惨像,所以大伙就把这里叫做剥皮村, 久而久之,村口的泥土因为长期浸在血中,所以泛着红,并有一股土腥味, 我心想,怪不得咱们进村的时候就觉得处处古怪,难道那黄鼬就是因为这个成精了, 但诡异的事情却不是这个,他发生在几十年前,那时候正值上山下乡的高峰期,多少知青少年援边到处跑, 剥皮村自然也有, 后来破四旧,由于青蒙山万寿寺的故事太有名了,那几个知青听闻万寿寺的故事之后,被人煽动,不问青红皂白,把万寿寺砸了,寺里的东西更是一个都没留,几个老和尚甚至被拽出来当典型批斗, 说他们是封建主义残余,帝国主义的拥护者,整日祭拜慈禧那个老妖婆,肯定是妄图恢复帝制,必须要打到, 然后拉出来一顿批斗,批斗地点就在剥皮村, 后来一个老和尚不堪其辱,跳井自杀, 其他和尚也没能熬过去,死于批斗当中, 我和包子听到这里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暗暗的想,难道那井里的‘东西’就是那个老和尚, 村长烟都烧到屁股了还舍不得掐,他小心抽了一口,说:“自从老和尚跳井自杀,俺们村就没安生过哩,先是井水干了,然后猎物也逮不到了,只能靠种地,没有多余的营收,俺们的日子越过越苦,” 我皱着眉头,这事儿也跟万寿寺有关,不调查清楚不行,而且我隐约有种感觉,如果错过了这件事情,我们很可能漏掉什么关键点, 包子问:“那井……” 他一开口我就知道要糟,他肯定是想问井上的那尊地藏菩萨是怎么回事, 但如果他这么一问,马上就会暴露出我们刚才出去过的事实, 所以我忙踹了包子一脚,他也反应过来,改口道:“那井现在怎么样了,还是枯井吗,老和尚的尸体呢,” 村长苦着脸说:闹鬼哩,大晚上听到鬼哭,跑出去就看到一个影子跑的飞快,然后找了个佛像把井压住,日子才好过一点, 我们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地藏菩萨像是村民压上去的,而且闹鬼的那东西,肯定就是黄鼠狼了, 没再多问,寒碜了两句,就送村长离开了, 村长离开之前还叮嘱我们晚上听到动静一定不要乱跑,否则会见鬼, 我连声应是,送走村长, 一直在门边静静等了半个钟头,外面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我和包子才很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再看看去,”我冷笑一声, 包子也有此意, 那村长还挺会撒谎的,但其中的破绽实在太多, 我们小时候也是住在乡下的,时不时就能看到黄鼠狼,大冬天它来偷鸡的时候,还带头打过, 这剥皮村以前是打猎为生的,怎么可能被一只黄鼠狼吓到,又怎么可能看错一只黄鼠狼,把它当成鬼, 村长的话里满是漏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既然如此,他说的那么吓人,是为了什么, 肯定是为了不让我和包子出去, 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来看,他越是不让我们出去,我还越是要出去不可,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妈的,不管了,这剥皮村太古怪了,先去枯井那边看看再说, 而且之前那只黄鼠狼把鸡毛往身上插的样子太渗人了,不搞清楚我心里不安, 在屋里用稻草扎成两个草人用毯子盖住,伪装成里头有人的样子,然后吹灭了柴房的油灯,检查好装备,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才出门, 这次连狼眼手电没开,操起99式伞兵刀横在胸前,摸黑往枯井那边走去, 山中夜间虽然黑暗,可因为没有空气污染,皓月当空,也能勉强看清楚眼前的东西, 摸到枯井旁,黄鼠狼和公鸡的尸体已经不见了,看来是被人清理了, 这更加让我笃定了村长是在骗人, 这枯井里的秘密肯定没村长说的那么简单, 包子蹲下身准备搬菩萨像,刚蹲下又起来:“老常,我觉得有点不对,那个黄鼠狼为什么要把鸡毛往身上插,” 我也觉得古怪,它是想告诉我们什么,还是警告我们什么, “本胖觉得那个黄鼠狼是想嫁给你,你没发现它插上鸡毛的样子有点像是带着凤冠吗,”包子笑了笑, “别瞎扯,”我说, 其实听包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像, 那黄鼠狼把鸡毛插在头上的样子,的确有点像是中式婚礼上的凤冠, 而且鸡在民间很多地方都被称为凤,鸡毛混合在一起,说是凤冠也过的去, 想到这里我有点疑惑:“难道真是凤冠,” 凤冠不仅是中式婚礼用得着,在古代也是皇帝后妃的冠饰,慈禧又是皇妃,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里,我心里发紧, 我慌忙拦住包子,让他先不要搬这地藏菩萨像, 万一底下真是慈禧的尸体怎么办,这麻烦可就大了,首先肯定是要上交国家, 但转念一想,这不可能,慈禧墓被孙殿英一炮哄了,尸体被扔在泥水里践踏,后来三次入殓,现在估计还在北京躺着呢,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村长说了,井底死的是万寿寺的老和尚, 但问题又来了,如果死的老和尚,那黄鼠狼又为什么要做出带凤冠的样子,男人会带凤冠, 其中一定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还用想,肯定是村长在骗人,咱们要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按本胖说的,先把这佛爷挪开了再说,”包子一弯腰,就开始搬地藏菩萨像, 正合我意, 管他有什么鸟东西,只要开了这井盖,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地藏菩萨像有半米多高,青铜打造,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工艺,放在这里应该有几十年了,竟然没有完全生锈,只在外面有一层薄薄的铜绿, 这东西看上去很沉,但这还真难不住包子,声都没坑,马步一扎,就把铜像搬开了, 我轻手轻脚把盖在井盖上的木板掀开,顿时一股腐败的味道夹杂着大量灰尘扑面而来, 我们急急往旁避开,半分钟后才回到井边,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包子摸出狼眼手电,屏住呼吸往里一照, 嘶, 我俩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井正中央,用八根手腕粗的铜环链子,竖着锁住一方青铜大棺,让那棺材悬在井中央, 因为太黑,狼眼手电又是集中性光束,不能看清全貌,只看到棺材面对着我们那一面上雕着两只动物, 青铜棺上锈迹斑斑,但还是能勉强认出这两只动物分别是一只鸡,和一只黄鼠狼, 黄鼠狼面前还有一轮明月,它正顶礼膜拜, 那只鸡则绕着月亮转,看样子正起舞, 我和包子对望了一眼,心中震撼莫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难道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黄鼬拜月,和公鸡起舞, 为什么棺材上出现的东西,会在现实中出现, 这更让我们好奇这青铜棺里有什么了, 难道还真是慈禧老妖婆不成,古时候青铜都是贵重物品,除了皇宫贵族,还真没人用得起这种青铜大棺, 这棺材看上去怕不是有吨把重,八根青铜圆环锁链死死钉入井壁之中,就凭我们两个人要拉上来完全是天方夜谭, 而且也没工具拉,最后一合计,只能我下去, 幸好这次装备带的?全,将登山绳困在枯树上,让包子在上面守着,我便叼着狼眼手电下去了, 刚一下去,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这棺材上原来还不止雕刻有黄鼬拜月、公鸡起舞…… 第六十九章 尸骨生还 这青铜大棺上除了雕有黄?拜月,公鸡起舞之外,还有玉兔拉车等等奇诡事物…… 我看呆了, 心里不禁想到,如果我和包子再在柴房里头等一段时间,是不是也能看到玉兔拉车这等奇景, 我实在是太震惊了,完全不敢想象这玉兔拉车是什么样的情况,难道真的就是兔子拉着一辆车, 甩甩头,将这种情绪抛在脑后暂且不管,还得先检查一下这具青铜大棺, “早知道带个面罩的,这味儿也太冲了,”我皱着眉头,刚才震惊于这青铜大棺的奇诡没有注意,现在回过神,一股子臭味扑面而来, “又不是度假,你还面罩,”包子在上面催,“快给胖爷我上来,下面危险,” 绳子放下去四五米,我就踩到了棺材上, 不再说话,略微打量了一下, 这青铜大棺长三米多,非常宽,几乎把井都堵住了,上面雕着奇异纹路,除了之前看到种种动物奇景之外,棺材板和棺材的链接处,竟然用一个扭曲着呈8形状的蛇环紧密相连, 棺材合得非常结实,接口处都因为年代太久,互相渗透黏在了一起,不用工具很难撬开, 我不太懂棺材的知识,看到这里,不免想到了唐老爷子,如果他还在,肯定能看出这棺材里是什么东西, 蹲下来刚想仔细观察,那股恶臭忽然加剧,熏的人眼睛都快睁不开,差点没给我把肠子都吐出来, 用狼眼手电往下照了照,井底是一堆腐烂的黑泥,那味道就是黑泥散发出的,黑泥翻滚,也不知道里头是不是有鳝鱼, 没有再管,俯下身,脑袋伸出去,但见青铜棺椁正面竟然是一道七层青铜浮雕,这七层浮雕层层叠起,每一层都是一种花,从外到里依次是白玉堂、摩罗、梅花、镶边金兰、金菊和水仙,这六层花托起最中央的一个牡丹浮雕, 这些花上还带淡淡的铜绿,但却并不显粗糙,甚至让整个雕刻看起来有点精致, 看到这里我才反应过来,这是百花托王, 牡丹又称百花之王,六种花拖着它,在墓葬里有种说法就是百花托王, 以我这半吊子知识都知道,敢在棺材上雕百花托王的,非富即贵,而且棺材的主人一定是个女人,不然一般人镇不住这种棺材,会尸变, 难道这棺材里真是慈禧那老妖婆不成, 想到这里,我心脏跳快了两分, 如果这棺材里是慈禧,那可就有意思了, 而且看到这棺材,我想到了之前查资料的时候,看到的一则野史, 当年清宫里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据说人死后,用雕着百花托王的青铜大棺盛尸,然后选一块风水宝地打井,将棺材吊在井中,再以施以奇诡技巧,在井边种一颗枯而不死的梧桐, 然后再将井封闭, 等到黄?拜月,公鸡起舞的时候,尸骨还生,那梧桐便会枯木逢春,等到那时候棺材里的人就会变作凤凰, 但这可能吗, 我想不通, 但我是的确看到了黄?拜月和公鸡起舞,那尸骨生还是什么,死人复活, 将这些思绪抛在脑后,注意力再次集中在棺材上, 那牡丹雕刻在青铜棺材板中央非常突出,和其他六层花雕格格不入,衔口处略有缝隙,应该是一个机关, 我伸手去摸,却发现牡丹在棺椁正中心,手不够长, 死劲拽了拽四周的青铜锁链,确定足够结实之后,才攀爬了下去, 下去之后,视线却被棺材上雕刻的金边玉兰吸引住了,记得没错的话,孙萌就喜欢玉兰, 刚生出这个念头就觉得古怪,我这时候想她干嘛, 甩了甩头,单手抓住青铜锁链,背靠井壁固定住身形,伸手去碰那凸起的牡丹机关, 可能因为年岁太久,牡丹机关生了锈,费了点力按下去一半,这时候听到咔嚓一声…… 紧接着这青铜棺椁竟然微微抖了起来, 我吓一大跳,连忙把手收回来, 这时候包子却在上面叫了声不好:“我靠,老常,暴露了,” 一道光射下来,只见到村长跟几个村民探头往下瞄着:“你们干啥呢,快上来,快上来,吓死个人,你们想害死俺们啊,” 我也靠了一声,这群人怎么来的这么快, 从搬开地藏菩萨像到现在才过了几分钟啊,他们难道在监视我们, 我正硬着头皮想着上去怎么解释,十八罗汉辟邪手串忽然产生了变化——它变重了, 这种感觉非常奇异,就像是手串不愿意出井,死命拽着我往井底走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响,难道上面有什么鬼东西, 这时候我看到包子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朝我眨巴了两下眼睛,我们认识这么多年,默契还是有的,立刻猜出他说的是——不要上来, 我不由自主冒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往青铜棺材上面贴了贴,岂料这一下撞到了那个凸起的牡丹机关,那杜丹本来就是活动的,被我这一下撞了进去, 随着牡丹被撞进棺材,定住棺材的八根青铜圆环锁链缓缓绷紧,然后又缓缓一松, 我还以为棺材会有动静,但最先有动静的却是井底, 青铜圆环一松一紧之后,触动了井底的某样东西, 像是在井底打开了一个口子,紧接着井底的黑泥渐渐流入了井壁的开口之中, 随着黑泥退去,井底赫然冒出了一地尸骸, 我吓一跳, 就在那尸体冒出来的同时,头顶上的那群村民更急了:“别看,别看,快上来,俺们不会害你的,” 我头皮发麻,但还是向下看去, 因为常年泡在黑泥当中,井底的尸骸惨不忍睹,但奇异的是,因为水井的坏境,尸体没有完全腐烂,依稀可见身上的衣物, 这尸骸怕不是有十几具之多,村长不是说井底就死了个老和尚吗,这么多尸体是怎么来的, 我不寒而栗,其中肯定有什么秘闻, 正当我疑惑之时,狼眼手电的光晃到了井底尸骸中的一具, 这是一具穿着老式军装的尸骸,它右手只有四根手指…… 我一开始开以为看错了,狼眼手电往哪边定了定,这才确定, 我头皮麻了一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记得没错的话,村长也是一身老式军装,右手四根手指, 难道这是村长的尸骸, 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村长的尸骸在下面,那上面的那群东西是什么,之前碰到他们的时候,为什么手串没有反应, 黄?拜月,公鸡起舞……尸骨生还,,, “包子,快跑,” “老常,快跑,” 我和包子同时喊了起来, 就在井底那些尸骨暴漏出来的同时,上头那群村民表情变了:“快上来,下面很危险的,俺们不会害你,” “呵呵,老子今天谁都不信了,包子你他妈快跑,”我抱着青铜棺椁,死活不上去, 上面那群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他们肯定不是人, 而且看他们这么紧张的样子,应该畏惧井中的某样东西,难道是这个棺材, 那群村民见到我不上来,全脸色诡异一声不吭围住包子, 包子吓得炸毛,撒丫子就跑, 他这么一跑,我在井底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听到外面一阵鸡飞狗跳, 光听声音,包子应该在上面乱窜,但不知为何没有跑远, “他大爷,好多,”包子狂喊,“四面八方都是,” “手串,”我大喊, “……你特么早说啊,”包子的吼声传来, 我心跳到嗓子眼, 紧接着又听到一阵鸡飞狗跳,显然是包子在上面跑了起来,其中还伴随着打火机和奇怪的惨嚎声, 我咬了咬牙,回头看见井底的那些尸体,也把十八罗汉辟邪手串拿出来,点燃几颗佛珠抛入井底, 佛珠刚被点着,就冒出一股异香味,紧接着井底就跟沸腾了,那十几具尸体就跟蚯蚓一样扭动挣扎起来躲避扔下来的佛珠, 我一看有用,立即又点燃七八颗佛珠投下去, 大概十分钟之后,井底的尸骸就完全不动了,抬头看了看,井口的青烟也消失,一个大脑袋探了出来, “老常,三十万烧没了,”包子灰头土脸冲我摇了摇空荡荡的手腕, 我没敢细想刚才上面发生的事情,随口骂了句:“你他妈别要钱不要命,先把我拉上去再说,” 这破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 回头看了眼井底的尸骸,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辟邪手串一开始怎么就没有反应呢, 而且这村子是怎么回事, 难道村长他们是一种活死人的状态,尸骨生还是这个意思, 我搞不明白, 我刚准备从青铜锁链上下去,然后顺着绳子爬出井底,忽然咔嚓一声,青铜棺椁的棺板好死不死在这时候打开了, “妈的,早不动,晚不动,偏偏这个时候动,”我骂了声,看来是机关老化,导致青铜棺椁反应比较慢, 为了防止被青铜棺板带入井底,我背靠井壁,两手抓住锁链固定身形, 青铜棺板轰隆坠入井底,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第七十章 凤主入棺 可随着青铜棺板的掉落,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做梦都不敢想里头竟然会是她…… “孙萌,,” 我顿时觉得智商不够用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过棺材里会出现的东西,可能是慈禧的尸体,也可能是哪里的权贵女子,但如果是孙萌这也太诡异了吧,年代都对不上, 只见她一身大襟凤袍,头戴彩羽朝冠,眼睛闭着,两手交叠,静静的站在棺椁之中, 我心中剧动,之前就感到一股熟悉,难道是因为她, 我有一股莫名的感觉,不知道是担忧,是震撼,还是惧怕, 种种感情在胸中汇聚,只变成了一个问题, 她还活着吗, 我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孙萌的脸,发现还有温度,鼻息也很微弱, 但不知为何,人一直昏迷不醒, 我大喜过望,让包子赶快放绳子,然后把孙萌背了上去, 一上去,我就抱着孙萌直奔包子那破吉普,准备开车医院, 包子拦住我:“有用吗,” 我愣在原地:“没用,” “哎,哥们儿说你点什么好,你怎么一见到女人就跟丢了魂一样,一点思考分析能力都没,”包子点了支烟,“先不说这剥皮村是怎么回事吧,你女人是怎么进棺材里的,那么大个棺材,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你女人是现代人,都可以当这棺材的曾孙女了,她是变魔术变进去的,”包子连珠炮一样的抛出一串问题, 我被问懵了,他说的没错,我刚才有些激动,导致思路很不清晰, “更别说青铜棺材那密闭的环境,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哥们,你清醒点,这事不是医院能解决的,赶紧想想有什么人能帮的上忙,”包子叹了口气, 我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只想到了一个人,张婷宇, 唐老爷子死了,钱老头南下,老店长肯定什么都不会说,唯一能求救的只有张婷宇, 我一个电话拨过去,话还没说完, 张婷宇在电话那头就劈头盖脸来了一句:“还有六个半小时天亮,你们只有这么多时间,” 张婷宇先是说完这句话,才质问我为什么不叫上她, 我解释了两句,她在电话那头又急急说:“古时候青铜差不多就相当于钱,能使用青铜棺的人肯定非富即贵,当年清宫中,井中悬棺……” 我忙打断她:“井中悬棺这个我知道,” 张婷宇也不气:“竟然孙萌住进去了,只说明一种情况,她是凤主入棺,” “凤主入棺,” “那她怎么进去的,”我问, “姐跟你说,别想了,姐也想不明白,不过她要真是凤主入棺,提前被人开馆放出来了可能会出事,你们现在去看看孙萌皮肤是不是起皱,感觉她变老了,” 我啊了一声,跑车上一看,果然,孙萌脸上多了几道皱纹,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 我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变老, 包子皱着眉头,冲着话筒说了一声:“是不是这棺材里有什么特殊的细菌,能保证人在没有空气的环境下生存,但是一旦接触到空气,人因为已经适应了之前的环境,所以会迅速氧化变老,和埋在地下的尸体一个道理,” 张婷宇竟然难得的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起来, 几秒后才说:“如果非要用科学方式来解释的话,这样说问题也不大,不过……” “你们还是赶紧去万寿寺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救孙萌的东西,” 我问她要找什么东西, “不清楚,既然唐老爷子让你们来,他肯定早料到这些,也定有解救之法,你们去看了就知道,姐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你们万事小心,”张婷宇在那边说完就挂了电话, 虽然她嘴上说来不及,但我还是在她挂断电话之前,听到了起床声,她显然是准备过来, 我看了看表,时间是十一点五十,距离日出还有六小时十分钟, 安置好孙萌,我望着她快速变老的脸,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救她, 然后在她额前轻吻了一口,才拿起伞兵刀,回到剥皮村, 剥皮村此刻已经没有‘人’了, 我们先是去柴房把背包取了回来,既然这次只有六个小时,也不准备带多少东西,干粮类的全扔了, 只留下了一些野外生存的装备, 到枯井边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发现梧桐树竟然发芽了,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难道传说是真的, 黄鼬拜月和公鸡起舞我们亲眼所见, 村长他们的情况难道就是尸骨生还, 现在一颗枯木梧桐又发芽了,这实在超出我的理解能力之外, 离开的时候,我们还特意推开村长的房门看了一眼,赫然发现房子里和外面截然不同,房子里布满蜘蛛网和灰尘,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桌上还放着一条南京95, 诡异的是,那条烟明明是我一个小时前给村长的,可烟上偏偏也爬满了蛛网,好像一直存在于这里一样, 我头皮发麻, 又陆续打开了其他几位村民的房子,发现里头也布满蛛网,完全不像是有人生活过, 而且非常古怪的是,这些屋子无一例外,都在正中央挂着黑白无常的画像, 画像前则是香炉和神牌, 难道剥皮村的村民之前还供奉黑白无常, “供个阎王都比这强,供个黑白无常太特么渗人了,”包子啐了一口, “以前听老人家说过,一般家里供黑白无常的,生前就会渐渐变成活死人,死后也发现不了自己死了,除非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尸体,”我想到了小时候听到的这个故事, 包子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么个情况, 包子告诉我他之前在上面的时候,用手电照在村长他们身上,发现村长没有影子才觉得他们会是鬼,除此之外,跟普通人没有区别, 怪不得避邪手串之前一直没有效果,原来有这层原因在内, 剥皮村的事情总算理清楚了,但我心里头又多了一个疑问, 孙萌到底是怎么钻到这棺材里的, 记得没错的话,孙萌的慈善基金会成立之后,便四处奔波,而且看样子她在棺材里的样子,似乎待了不少时间,难道这是司徒铿搞的鬼, 唐老爷子给我慈禧的照片,暗示我们来这里,是不是也意识到了一些阴谋, 然而唐老爷子还说过,不希望我们接近‘梅山细柳’,这些东西和梅山细柳有什么关系不成, 老店长对此事闭口不谈,但最后又给我指明道路,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忽然感到有一张无形的大手笼罩在上空,掌控者我所能碰到的一切,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种感觉让我很无助, 我们离开剥皮村,一路北行, 包子道:“还想个卵,有什么事情去了那狗屁万寿寺再说,” 我心想也是,一切秘密都藏在这万寿寺当中了,只要去了那里就能拨云见日, 在山中走了没两步,我们发现了一条石板路, 这条石板路直通远方,看来是剥皮村的村民之前为了方便去万寿寺而修的, 这更加印证了我剥皮村和万寿寺关系匪浅的想法, 摸着石板路往前,一路上在道旁看到了许多破碗,偶尔还能看到几座墓碑都歪掉了的荒坟, 紧走了两步,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一座山脚下, 这山有两峰,很高,的确像一对奶,应该就是青蒙山没错了, 也不知道是山风寒冷,还是这山上本来就阴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万寿寺就在其中一座山峰之上, 我想都没想,接着顺石板路往前走——既然这石板路是剥皮村的村民修的,那么肯定能通往万寿寺, 刚走两步,包子手往下一切,示意停下,狼眼手电照在地上,只见山道遍布蔓藤, 这青蒙山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了,地上的蔓藤多的能编地毯了都, 包子皱着眉头用伞兵刀把那蔓藤切开了许多,才露出了蔓藤里的东西, 我吓了一大跳,只见蔓藤里有一具尸骸,那尸骸穿着一身像是知青一样的衣服,头戴一顶红星帽, 这尸体显然是几十年前,去万寿寺打砸的知青之一,为何会死在这里暂且不知原因, 并且奇怪的是,我一看到这尸体,就有一股悲伤的感觉袭来,甚至想哭,非常莫名其妙, “难道他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包子道, “去你大爷的,正经点,我觉得是这边阴气太重的原因,”我说, 这山上湿气异常重,每吸一口气,都感觉吸了半口水, 为了安全起见,我蹲下身来检查了尸体一下,尸体上没有明显外伤,只不过双眼部位有点奇怪,感觉像是充水一样肿胀了起来, “管他的,时间紧迫,走一步看一步,”我挥手示意继续往前, 可就在我要站起来的时候,那尸体忽然噗嗤一声发出古怪声响,吓了我一跳,紧接着那尸骸因为没有了蔓藤支撑,顺着山壁倒下,右手直直指着山下,那样子似乎是想劝我们下山…… 第七十一章 山顶废墟 那尸骸伸手指着山下,非常渗人, 可我和包子现在连人都不信了,还能信这一具尸体不成, “老子不削死你,”包子一脚把那尸骸踢到一边, 然后端着狼眼手电继续往前, 不过这次我们小心了许多,那知青死的太古怪了,不得不防,说不定这山道上有什么东西, 走了没五分钟,包子压低声音冲我说:“老常,听说过阴兵借道没有,” 这阴兵借道我倒是略有耳闻,阴兵借道是指古代或者近代的军队败亡后,冤魂还要继续战斗维护自己的那份军人荣誉,所以产生的冤魂行军诡异景象, 不过这青蒙山附近又没打过仗,怎么可能会有阴兵借道, “突然说这个干嘛,”已经到了半山腰,再往上看,可以看到一点残垣断壁,想来那就是万寿寺了, “嘘,”包子忽然让我不要发声, 我转头一看,只见到包子右手已经把伞兵刀操在了手里,手电也被他关掉,一手挡在前头,他直直盯着山下,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皱眉也跟着往下看了一会,但什么都没有看到, “别疑神疑鬼的,”我说,继续往上, 包子又打了个手势,然后拉住我,让我放慢脚步, 结果脚步一放慢,才走了两步,背后也传来了嘶嘶的脚步声…… 我吓一大跳, 有谁跟着我们, “小心,”我压低声音,也把伞兵刀操在胸前,快步走到身后拐角处,想把后头这人揪出来,然而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和包子硬着头皮继续往上,几次之后我就发现了,身后这人,我们走,他就走,我们停,他就停, “我靠,不是刚才那尸体起僵了吧,”包子骂了声, “先上山再说,”我也奇怪, 不过那玩意不出来,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顾不得小心,迅速窜上山,一上去,就看到有一片残垣断壁隐藏杂草之中, 等到我们登上山顶,山道上的脚步声也消失了,我盯着山道口看了几分钟,没有东西出来看,这才松了口气, “先找找,然后再想办法下去,”我道, “用得着你说,”包子已经冲了上去, 我则四下打望了一眼,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唐老爷子不惜死亡,想让我们来看的就是这破地方, 山顶四处都是断壁和杂草,显得非常破败,在正中央还立着半尊佛像,佛像只剩下了下半身,上半身面朝下倒在一边,就像是在做一个拜的动作, 我盯着这佛像看得正出神,包子忽然叫了起来:“我靠,妈的,吓死老子了,” 我慌张看过去,只见到一只肥硕的老?从废墟中钻了出来, 本来悬着的心,被这么一闹就放心了下来, “出息,一只老?就把你吓的,”我笑道, 可就在那肥硕老?窜出来的同时,草丛中有只野猫也窜了出来, 这荒郊野岭的竟然有野猫, 我没来得及思考,忽然又有一只野狗跑出来加入战团, 一猫、一狗、一?,就这么在废墟中绕着打转, 包子道;“还是汤姆和杰瑞,” 我没笑,这种事情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发生,我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在这万寿寺废墟发生,不免让人觉得诡异, 正当我思考其中有什么诡异的时候,身后忽然穿来一声鸟啼, 狼烟手电瞬间照了过去,只见到身后的树上,有一只鸟在树枝上奋力噗通,似乎是要逃离什么, 等仔细一看, 我和包子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到这鸟竟然被一只青虫咬住了, 而且与此同时,那鸟嘴里还叼着一条小蛇, 更离奇的是,那小蛇被鸟叼着的同时,竟然奋力向青虫咬去, 胖子道:“我靠,奇景啊,虫吃鸟,鸟吃蛇,蛇吃虫,” 这蛇吃什么虫, 我也觉得诡异,望向身后那一猫、一?、一狗的时候一股奇异的感觉升腾起来, 说不定不是猫追?,而是?追猫、猫追狗、狗追耗子呢, 这实在是太违背自然规律了, 只记得乡下发生过类似的事, 记得那是小时候,村里的猫特别野,抓老?掏鸟窝抓鱼啥事都会干,我们村就有一只大花猫,傍晚的时候跑到鱼塘边抓鱼, 岂料被那鱼一嘴咬住了猫尾巴,死活不松,旁边看到的人都在那里笑, 说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 结果后来竟然发生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那猫做出了一个跪的姿势,给那鱼跪了下来, 然后那鱼松了嘴,在陆上一跳一跳,回了水里, 这事情太反常,所以大家吃完饭的时候都在讨论怎么回事,结果当天晚上,村子里就有个老人去世了, 众人都说,这是阎王爷要来拿人了,所以才会出现反常的情况, “那咱们今天是碰上阎王爷要来拿人,”包子有点不信, 正当这时候,山道拐角处的脚步声又传了过来, “来的还挺快,”包子冷笑一声,将伞兵刀操在手里,我递给他几颗佛珠,然后默默望着山道, 难道刚才一直跟着我们的是阎王, 等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心也跳到嗓子眼, 不一会儿,出现在拐角处的人却让我们傻眼了, 只见到之前被我们踹到一边的知青尸骸,竟然缓缓挪到了山顶上, “我们这不是碰到老粽子了吧,”包子啐了一口,一脑门子汗, 我手往下一切,示意小心,然后绕到佛像跟前,心想只要这鬼东西有动静,管他三七二十一,先丢几颗佛珠丢过去,让这老粽子尝尝厉害再说, 知青的尸骸没有反应,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山道口,跟卡带了一样,数秒之后,他才忽然动了, 吓得我往后退了两步, 可接下来他的动作让我傻眼了——他竟然朝着我们跪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和包子面面相觑, 一具尸体,竟然朝着人跪了下来, 包子道:“难道他是想求我们原谅,” 我按兵不动, 知青每一拜,本来就腐烂的脸上,就会掉下一块肉,拜了两拜之后,脸上就跟摸了青粉一样,青得渗人,他看向我们的眼神也越发凶恶, 不知道为什么,我胸口一寒, “虫吃鸟,鸟吃蛇,蛇吃虫;?追猫、猫追狗、狗追耗子,他们跪的不是我们,是那尊佛像,鬼知青拜佛,佛拜人,我们就要拜他,”我都快叫起来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们正站在佛像后头,所以才会有知青拜的是我们的错觉, 其实他们拜的不是我们,是佛,而那佛的上半身掉了下来,趴着对着我们,就像是对着我们拜一样, 我慌忙拽着包子跪下,和知青对着拜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额头都磕出血来,旁边的老?终于咬死了猫,然后从狗爪子底下逃了出去, 刚才还跪着拜佛的知青尸骸也豁的一软,在地上瘫成了一具真正的尸体, 我和包子长舒了口气,为了谨慎起见,点了一颗佛珠丢过去, “妈的,这什么狗屁,”包子骂, 我不知道,也不敢想刚才如果没有给知青跪下会怎么办,难道真会被阎王爷抓走,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想去知道, 定下心神,既然暂时没了危险,咱们还是先着手寻找线索, 在废墟中翻捡了一阵,发现这边除了一地的破石头,什么都没, 唐老爷子暗示我们来这里,肯定不是因为好玩, 我捉摸着是不是还有什么用意我没猜透的, 慈禧照片我有随身携带,摸出来用狼眼手电照在上面,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照片上,竹林小溪图的墙壁、三折凤争春的屏风、穿着百鸟朝凤服的慈禧…… 我有点捉摸不透, 包子过来看了看,忽然叫了一声:“你看慈禧的脸,” “怎么了,”我没发现有什么奇怪, “你看这张照片的构图,后面的墙壁是一副壁画,屏风也涂得烂七八糟,慈禧也穿着一身五颜六色的衣服,只有这张脸是惨白的,你没发现什么吗,”包子道, “这能有什么奇怪的,那时候又没美图秀秀,慈禧搞不了后期,前期往脸上涂点粉不是应该的,” 包子又说:“老常,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还是处男,对摄影界不太了解,本胖就免费给你上一课吧,”包子点了跟烟道:“晚清时候,全世界的相机都不咋样,这种黑白照片,如果背景都是深色的话,整张照片看上去就会是朦朦胧胧的一片,跟墨水糊了一样,非常没有美感,所以这种老照片,比较会拍的,背景都是选黑白相间,或者暖色调的那种,以突出层次感,只需要把人身后的背景弄深一些,把人脸突出就行了,你说慈禧这么爱拍照的一个老妖婆,能不懂这些吗,” “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要拍这么一张整个背景都是杂乱的深色,唯有一张脸惨白的照片,”包子吐出一口烟圈,抛出了这么一个看似与主题无关的问题, 可他这么一问,我陷入了深思, 我之前没有想到过这个,无论正史还是野史,慈禧都号称晚清第一拍照狂人,她怎么会不懂这些,而且这种照片上,慈禧明显已经老态龙钟,行将就木,也就是说,这张照片更不可能是她年轻时候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拍摄的, 可她不仅这么无常识的拍了一张照片,还在脸上涂了大量的粉, 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突出她那张脸, 我和包子同时将脑袋转向正趴在地上的那半截佛像…… 难道在暗示这佛像的脸有什么问题, 第七十二章 玉蚌含珠 和包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佛像肯定有问题, 包子上前把那半截佛像扶起来, 我在旁拿着狼眼手电戒备, 佛像扶起来之后,我还以为这张脸会是什么古怪的东西,但没想到就是一个普通的佛像, 除了因为风吹日山产生的一些斑驳,并没有其他不同之处, 包子把慈禧照片拿过去照着对比了一下:“长得不像啊,” “肯定不可能是照着慈禧的样子雕的,”我皱着眉头,虽说这佛像没什么特别诡异之处,但这佛从面上上看去,是男生女相,头顶肉髻,耳垂也比寻常的佛陀要小上很多,虽说也是一脸佛陀慈悲像,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慈禧那老妖婆的秘密肯定都藏在这佛头里,砸了再说,”包子操起伞兵刀,“看本胖给这佛头开个瓢,” 我拦住他:“先别慌,我先拍两张照,” 包子道:“我靠,老常,你够时尚的,还拍照发朋友圈,” “你大爷的,”我翻了个白眼,没理他,这佛头有古怪,照片拍下来说不定有用, 摸出手机麻利拍了两张, 结果闪光灯之下,佛头上竟然也跟着反射出来一点亮光, “老常,胖爷我说的没错吧,这佛头里肯定有东西,”包子往手心吐了两块唾沫,三下五除二把佛头砸开, 那石佛头似乎在外面风吹日晒太久,一砸开,全是粉尘, 捂住?子等粉尘散去,我们还以为里头能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结果发现里面又是一个匣子, 我和包子面面相觑,怎么又冒出一个匣子, 匣子上了锁,锁头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稍微有一丁点亮光,立马能跟你反射出十倍回来, 先拿伞兵刀撬了一下,伞兵刀都翘出了一个豁口,这锁头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我和包子压根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想都没想,直接把盒子砸了, 一砸开,一个火红的珠子就掉了出来, 这珠子一看就不是凡品,虽只有拇指大小,但他通体火红,非玉非石,更不是珍珠, 而且重量很轻,比一根羽毛还要轻, 珠子除了能在夜间发出红光之外,上面还隐有一层红云,非常美丽, 想来张婷宇让我们找的就是这个,除此之外,盒子里还有一张相片, 我和包子刚把相片拿起来,心中就跟塞了颗炸弹一样跳了起来, 这张照片就比那张慈禧照片强多了,虽然也是黑白照,但明显很具有现代风格,只不过保存的不算玩好,整张照片因为氧化,泛着一点米黄色, 照片的背景是一座寺庙的正门,这庙宇并不宏伟,甚至有些狭小,地点是在山顶,看环境和这座青蒙山差不多, 往上一看,果然,寺庙上刻着‘万寿寺’三字儿, 想来拍照的地点应该就是我们脚下了, 照片上,有四人在后,五人在前,后面那四个都是大光头,穿着僧袍一脸和颜悦色,显然是万寿寺的大和尚, 这四个大和尚不足为提,让我和包子震惊的是照片上前排那五个人, 最左边的是一个嘴里叼着烟,一头嬉皮士一样的披肩长发的年轻男人,男人看上去不到二十岁,他吊儿郎当,眉眼间非常有唐老爷子的神韵…… 包子差点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唐老爷子怎么会出现在照片上,” 我虽然心中剧动,但还是按捺住, 以前唐老爷子喝大了吹牛逼的时候说过,他年轻时候曾去过很多地方,会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 接着看下去,五人中间三人两男一女,我们都不认识,可最右边那人很眼熟…… 看到那人的时候,我和包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最后这人竟然是唐翰篷…… 照片里唐翰篷的模样和现在几乎没有变化,都是一副中年人的样子, “他娘的,他还长生不老了,”包子道, 照片上的唐老爷子二十不到的样子,以此推断,这张照片起码距今六十年了,唐翰篷在照片里是一副中年人的样子,我们上次看到他和李昂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一副中年人的样子,这怎么可能, “先别管他,”包子皱眉道, 我点点头,这照片太诡异了,比慈禧照片还要诡异, 我看了看时间,都四点了,连忙揣着那火红的珠子往回赶, 路上我很纳闷,这唐瀚蓬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我注意到,照片上的角落,有一尊佛像的一脚,佛像用一辆大车装着,上面捆着粗麻绳,显然是唐老爷子等人正在运送佛像上山, 也就是说,这尊佛像是他们送给万寿寺的, 这是为什么, 万寿寺缺佛像吗, 疑点还是太多,但我现在知道了,唐老爷子不希望我们追查下去的原因,十有八九和这个唐翰篷关系匪浅, 我们之前还真是理解错了,还以为这事是因为李昂, 回到吉普车那里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 天色将明, 打开车门一看,赫然发现孙萌脸上布满了皱纹,两鬓斑白,短短五个小时之内,她竟然从一个妙龄少女,变成了老妪, 我忙把那火红珠子掏出来,放到孙萌身边,但孙萌没有丝毫变化, 包子把那火红珠子拿起来晃了晃:“是不是淘宝货,” 我摇了摇头,这珠子绝对不简单, “是不是要让她含嘴里,”包子道, 我想也是,刚准备把珠子赛孙萌嘴里,远处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 一辆切诺基,风驰电掣开过来, “别,你想害死她啊,”张婷宇从车上一路小跑下来,喊,“这玩意不是这样用的,你们两个别瞎搞,” 我慌张把那火红珠子递到张婷宇手上, 她却没有亲手去接,而是用手帕包住,然后把我们从吉普车里赶了出去, 我一愣,她这是要干嘛, 张婷宇哼了一声,脸通红:“听过玉蚌含珠吗,” “什么意思,”我很紧张,不知道这是什么, 包子忽然一把搂过我:“老常,你还是处男,不要问了,” 呃,我想了一想,还是搞不清楚这个玉蚌含珠是什么意思, 张婷宇在车里帮忙活了一会,我们再转头去看按的时候,孙萌已经恢复了容颜, 只不过还是昏迷不醒, 张婷宇让我们把孙萌搬到她那辆切诺基上去:“这边空间大,你们别把人给颠倒了,小乐乐,你来给姐开车,那死胖子自己开那辆破吉普回去,” 包子也不介意,乐呵呵回去了, 我上了切诺基,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还很纳闷:“玉蚌含珠是什么,你珠子放哪去了,” 张婷宇脸一红,翻了个白眼:你还问个屁, 她这么一反应,我也立即明白了,女人的什么东西像蚌壳来着,原来那珠子就赛那里头去了…… 我一阵尴尬,心说为什么要塞那里去呢, 张婷宇红着脸小声说:“下面则是主生的,肯定放下面啊,” 我干脆也不问这个了,连珠炮一样把心里头的疑问都丢了出来:她是怎么回事,有了那珠子怎么还救不了他,还有那珠子是啥, “你好好开车,慢点问,”张婷宇不耐烦了, “孙萌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棺材里,姐不知道,但这个珠子叫雮尘珠,没听过嘛,”张婷宇时不时回头看孙萌一眼, “雮尘珠,” 这名字我似乎听过,雮尘珠又称凤凰胆,有说为黄帝仙化之时所留,有说得之与地下千丈之处,是地母变化而成的万年古玉,亦有说是凤凰灵气所结,种种传说,莫衷一是, 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都说自商周时代起,就被认为可以通过这件神器,修炼成仙,有脱胎换骨之效,但是需要在特殊的地点,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反正都说的比较玄乎, 不过不管多玄乎,今天说什么我都能信, 一来是见到了黄?狼拜月与公鸡起舞,二来张婷宇又说孙萌这是凤主入棺, 现在又来一个雮尘珠, 都与凤有关,我不信都不行, 而且刚才可是亲眼所见,玉蚌含珠之后,孙萌就从一个老妪恢复成了少女,这实在是太超出我的想象了, 张婷宇哼了一声:“不过这个应该是假冒的雮尘珠,不然按照传说中的说法,别说孙萌不醒来了,她立马成仙都行,” 我回头看了孙萌一眼,百感交集, 不知为何,我看着她沉睡中安静的脸,就有点想哭的冲动, 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按说我也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啊, 岂料我才转头,张婷宇就一巴掌打过来了:“你开车看路啊,回头看个屁,回去有你看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忙掌住方向盘,让车子重回正轨, 车开了一阵,可不知怎么回事,那股悲伤的感觉迟迟不肯散去,我眼泪竟然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不对,”我心里咯噔一响, 我绝对不是这种容易矫情的人,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忽然从车内的广播里传出一阵念经声…… 但车载广播明明是关着的, 我吓一大跳, 张婷宇也惊呆了,立刻摸出两张符,夹在两指之中,四下看一眼:“没有鬼,” 我也吃惊,如果没有鬼,但这是怎么回事, 广播中,那个念经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随着那念经声,我眼泪也止不住的跟着往下掉,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我之所以会哭,都是这个念经声引起的,而且心中还莫名悲痛, 眼泪夺眶而出,将视野全部盖住, 我在心里骂了声草,但根本控制不住这种生理反应,最后视野完全被泪水盖住, 最后终于在哐当一声,在张婷宇的惊呼声中,没能掌好方向盘,撞到了树上…… 第七十三章 哭丧虫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从流泪到听到念经声,前后统共不到一分钟。【看书阁免费小说阅读】 岂料这一下子托大,车撞树上了。 幸好张婷宇那辆切诺基结实,撞树上之后,安全气囊弹了出来,人没受伤。 我七荤八素半天还没醒过神。 后头也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是撞车声——包子也撞上了! 我擦着眼泪下去一看,幸运的是,包子的车没翻,只不过他那破吉普噗嗤叫了两声,熄火了。 “坏了,这他娘的怎么回事,跟哭丧样的。”包子骂骂咧咧,一抽一抽地擦着眼泪从车上下来。 我眼睛都睁不开,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趟。 更诡异的是,下车之后,本以为是从车载广播里传出来的念经声也没有消失。 并且越来越清晰! 我捂着耳朵蹲地上,那声音似乎是从体内传出来的,捂耳朵一丁点效果都没。 这时候眼泪越趟越多,跟瀑布似的,我都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扣了。 十八罗汉辟邪手串被拆开变成佛珠之后,也没了示警作用,所以根本不知道是不是鬼怪作祟。哆哆嗦嗦勉强点燃一颗佛珠,结果屁用没有。 “别慌,别慌。”张婷宇在边上急了,不知为何她没有事情。她扒开我眼睛看了看,然后慌忙摸出手机,想了想,才咬牙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和包子这会儿眼睛已经疼的完全睁不开了,跟瞎了一样,看东西都是半片黑,只能朦朦胧胧看到一丁点光亮。 我非常恐慌,这样下去眼睛会不会真的瞎掉? 一想到这里我就难过,瞎了我硬盘里的片儿怎么办? 正当我无助的时候,有个人把我的脸捧了起来。 我勉强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看到一个影子:“你别哭了……” 这声音有一股无形的魔力,让我本来慌乱的心定了下来。我看不见那人是谁,但这个声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孙萌! 她为什么醒了? 孙萌就这么抱着我的脑袋,不断亲吻着我的眼睛。随着她的亲吻,我的眼睛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我安静了下来,这时候孙萌在我耳畔唱起了歌,歌声委婉,像是古代歌姬唱着一首离歌:“君为谁忙,莫不知命。西风驿马,落月书行。青天蜀道难,红叶吴江寒。古人今月频看镜,不饶人白发星星。钓鱼子陵,思莼季鹰,笑我飘零。君且知命……” 随着歌声,渐渐的,我睡着了。 睡着之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黑漆漆一片,黑暗中孙萌风冠霞帔站在黑暗的中心望着我,她表情悲伤。她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我努力想要靠近,可发现越是努力,就离她越远,我一急,眼泪就掉了出来。 最后只通过嘴型勉强看出来她在对我说:快离开…… 我无法理解这句话中的内容,急得团团转。 然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四周一片白。略一打量,发现我正在一间医院的病房中,这病房看起来颇为豪华。低头看到羊绒毯上印着的‘临江医院’四字,吓了一大跳。 临江医院是我们市有名的私人医院,只为富豪权贵服务,一般没点关系,连医院大门都进不来的。 我怎么会在这?难道是张婷宇带我们来的? 转头看到包子坐另外的床上。他一只脚踩在床边,一只脚放在地上,手中端着碗牛肉面吃的正香。见我醒来,他呆了,嘴里的半口面也没来得及吞下去,就叫了一声:“老常,我靠,你醒了啊。”然后转过身去,把面护住,“这是你那碗,我的吃完了。” “你他娘又吃独食!”一起来就看到这一幕,能不火大吗? 这胖子老偷吃我东西。 两人闹了一阵,我才发现我已经没有继续流泪了,但眼睛还有些酸涩,并且肿得跟灯泡子样的。 并且奇怪的是,那念经声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把包子那半碗牛肉面抢过来,狼吞虎咽,“孙萌呢?” “转无菌病房去了。”包子抹了把嘴巴,“放心好了,别担心你小媳妇儿,人没事。” 我脑袋有点转不过弯。 “那张婷宇呢?”我又问。 “跑外面吃醋去了吧,你刚才做梦的时候念了几百句孙萌,你当你丫是至尊宝呢。”包子道。 “正经点!”我三两口把面吃完,喝了口牛肉汤,含糊不清问,“那咱们是怎么回事?哭的跟孙子似的,谁治好的我们?” 包子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反问了一句:“还记不记得咱们把那个佛头砸了?” 我点点头,不把那佛头砸了,怎么能拿到雮尘珠呢?又怎么能知道那张照片呢? “坏就坏在这里!”包子道,“咱们就不该砸那佛头,那佛头太不简单了,里头根本就不是石料,而是大量凝聚成固态的虫卵。我们会哭个不停,就是那些虫卵的原因!” 我瞪大眼睛,惊诧盯着包子:“真的假的?” 包子趁我分神,夺过我手中的面碗,喝了两口汤:“我们砸了佛头之后,虫卵飞溅,不小心吸入了一点。那虫卵便非常歹毒,一进入身体就迅速孵化。在我们回到车里的时候,它就完全孵化开了。这虫子孵化之后,一旦宿主的身体震动,他们也跟着震动,并发出奇异声响,这声音就是我们之前听到的念经声。” “不仅如此,它还会产生一种诡异的物质,刺激人的泪腺,让人一直不停的哭,直到精神衰竭而亡。不过一般情况下不会像我们哭的这么厉害,我们犯了一件大错……” 我听罢,浑身一麻:“我们开车的时候,发动机的震动导致虫子反应过度?所以才会发作的这么迅速猛烈?” “聪明,姐看你还不傻嘛。”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张婷宇拎着大包小包的食物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对我们说:“这是哭丧虫,生存能力非常顽强,无论何种艰苦的环境下,虫卵都能保证百年存活。可一旦到了适当的环境,就会立即复活、孵化。” 我听完吓了一跳:“真有这种虫子?太邪乎了吧。” 包子在旁边点头表示同意。 “邪乎个屁,姐跟你们说,你们这是没见识,洋葱也能让人流眼泪,洋葱邪乎不?”张婷宇问。 我被他问懵了。 “蝉也会叫,蝉邪乎不?”她劈头盖脸又问。 我不说话了。 “那为什么一个能让人流泪,并且会因为震动,而产生共鸣发声的虫子邪乎呢?”张婷宇哼了一声。 我满脸尴尬,和包子两人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从袋子里摸出两盒盒饭猛扒。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谁救的我们?”我趴了两口饭转移话题。 张婷宇脸一青:“不知道。” 包子差点一口饭喷出来:“明明是你姐救的我们。” 我一听就明白了,看来之前张婷宇是打电话给她姐的。而且从目前来看,她姐跟临江医院关系匪浅。 “你个死胖子闭嘴!”不知为何,张婷宇一听到她姐姐就非常生气,骂了一声,出去了。 我懒得管她,转头问包子:“既然这哭丧虫这么厉害,我们怎么得救的?” “因为佛头是我砸的,所我情况比你严重。她姐先救的我,我好了之后就在旁边看了下,那哭丧虫喜欢猪血,用猪血引出来就完了。”包子说的云淡风轻。 但我实在不敢想一堆虫子,密密麻麻从七窍中爬出来的样子。 和包子吃过饭,跑到了无菌病房外面看了看。 孙萌已经脱下了凤冠霞帔,穿上了一身病号服,她静静的躺在无菌病房之中昏迷不醒。 看着她胸口一起一伏,我心中就有一股悲凉的感觉袭来。 “她昨天不是醒来了吗?”我问。 “没醒啊,我那时候眼睛虽然也看不清了,但你小媳妇一直躺在车里没有挪过窝,不会有错的。”包子道。 我哦了一身,那昨天抱住我头,吻我眼睛的那个人是谁? “通知她家人没有?”我又问。 “没有。”包子道。 这时候张婷宇气势汹汹从医院走廊过来:“姐找你们半天,吃药!” 说着塞过来一堆药,几乎都是消炎的。 “放心好了。”张婷宇叹了口气,“这事跟她家里人肯定脱不开干系,不然一个人失踪这么久,怎么没人报案呢?所以我们暂时没联系任何人。” “现在怎么办?”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救人啊,还能怎么办。”一个女人从旁走过来。 这女人踩着高跟鞋,医生大褂都遮不住她玲珑身材,一头大波浪,风情万种。 包子在旁边眼睛眨了眨,忽然叫了一声尿急,跑了。 我愣在原地。 女医生看了看我,忽然笑了起来,她笑得非常妩媚:“你好,我是张知月,婷宇的姐姐。”然后转向张婷宇:“妹妹啊,不介绍一下?” 我看到了张知月胸口别着的院长牌,心中一震,没想到张婷宇的姐姐竟然是临江医院的院长! 张知月虽然客客气气的,但我感到一股子火药味。 “关你屁事。”张婷宇跟点了炮仗一样,一把拽住我往外拉。 “想救你小媳妇就站住。”张知月笑眯眯的,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就不想知道你小媳妇是怎么回事吗?” 第七十四章 再现破绽 无菌病房大门外,张婷宇被她姐气的不轻,扭头跑了, 留我和张知月两人单独相处, 张知月就豪爽多了,我还没问,她就简单扼要把事情阐述了一下, 从医学角度上来看,孙萌这种快速衰老的情况并不罕见, 美国加利福利亚州在上世纪就有过类似的事件,某位农户莫名产生异变,本来孱弱的他变得力大无穷,但随后短短一年之,他便快速衰老,最后心血管和肾衰竭死亡, 不仅是国外,国内也有, 28岁少女一年之内老成80岁,这种新闻每年还是能看到一两起的, 按照张知月所说,这个病症有个名字,叫衰老症,不算特别罕见,全世界加起来有百多万病情或轻或重的衰老症患者, 早老症症的发病缘于一个名叫lmna的基因突变,该基因在正常状况下能够制造核纤层蛋白,由于缺少该物质,将引发早老症, “你小媳妇患了早衰症是其一,不仅如此,否则她的免疫功能也出来问题,身体一旦接触到细菌,便会产生强烈的应激反应,导致代谢率过快,这也是她会在短时间内快速衰老的原因之一,” “有办法治疗,”我冲张知月问道, “如果真是早衰症的话,暂时没有,”张知月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是早衰症的话,从目前的医学手段上来看,也没有,” “那你刚才说有救是什么意思,”我望着无菌病房里昏迷不醒的孙萌,百感交集, 张知月在边上捂着嘴笑了,她一笑,我就跟着一颤,这女人太会勾引人了,眼神会放电一样, “既然雮尘珠能保证她不再衰老,说不定织金陀罗经被能救她呢,”张知月道, “陀罗经被,”她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两者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但她这么一提,我就想到了一个故事, 陀罗经被是佛教用品,又名往生被,亦称陀罗尼衾,佛教认为,它具有不可思议之大威德加持力,无论男女,在寿终之际将此衾覆盖其遗体上,能令亡者罪灭福生,免除过去世间一切冤家魔障之难, 一般和尚死后都会用上这种东西, 相传,九百年前,道济和尚在圆寂之时,心感佛祖言语,吩咐身边小沙弥,说他死后用的陀罗经被不要扔掉,放在寺庙内供奉,一旦有疾之人前来寻医问药,可将陀罗经被披在病者身上, 小沙弥照做不误, 岂料这陀罗经被异常神奇,简直是医死人肉白骨, 断肢之人,被陀罗经被盖住一夜之后,断肢之处能再生如婴儿, 绝症之人,只要身披陀罗经被静歇一宿,便能恢复如初, 后来这陀罗经被越来越出名,被人叫做活佛经被,其他寺庙的僧人见状,嫉妒莫名,某天晚上偷偷一把火烧了活佛庙,活佛经被也被烧毁在了寺庙之中, 不过相传,其实那活佛经被是被人趁着大火偷走了, 念及此处,我心中略微一颤, 不仅是活佛经被的故事, 记得没错的话,慈禧太后死后曾在身上也披了一件陀罗经被, 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关联, 不过建国之后,经被被北京故宫博物馆修复,一直存放于清东陵文物库房, 莫非张知月是想让我持械抢清东陵文物库房,那陀罗经被有这么神奇, 我靠,而且这不是送死吗, 张知月玩味的笑了笑,“当然不是让你去找清东陵文物库房的那件,史料中很简短的提及过,慈禧行将就木的时候,自知罪孽深重,想要厚葬,又怕人盗墓,所以找人偷偷立了衣冠冢,保证即便墓被盗了,也能有第二个家,虽然慈禧太后尸身葬在定东陵,大部分财宝也在定东陵,但真正的好东西都在衣冠冢里,” “据说里慈禧的收藏里,就有这么一件活佛经被,清东陵的那件不过是活佛经被的仿制品,” “这不都是传说,”我很疑惑, “那就不知道了,找不到活佛经被,把始作俑者揪出来再想办法也可以,”张知月说这话的时候非常玩味, “如果不找来陀罗经被她会怎么样,”我问, “两种可能,所有东西都是有期限的,这雮尘珠看样子是仿冒品,效果肯定有限,它虽然能保你小媳妇暂时不衰老,但能维持多久就不清楚了,”张知月打了个响指,“或许你可以赌一把,赌这雮尘珠的效果消失之前,科学技术的发展,能突飞猛进到研究出你小媳妇到底是什么病症,” 她说完就不怀好意盯着我, 雮尘珠的效果能持续多久谁都不知道,我能赌这一把吗,我还真不敢, 想了想,主要是她说的事情太玄乎了,我不敢全信, 还是先拜托药不然偷偷帮忙调查一下司徒铿,看他如今在哪, 当然我将关键的事情都隐瞒了下来, 药不然也不多问,两天不到就给了我一个信息——司徒铿不知所踪,起码不在我们市,而且据孙萌的家人所说,孙萌和司徒铿订婚了, 我听完,脑袋嗡的响了一声:“不可能,” “你冷静一点,”药不然把手机摸出来,给我看了一段视频, 视频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独自在婚纱店试婚纱,一脸甜蜜——这女人就是孙萌, 我看到这视频的时候都傻了,连忙跑到无菌病房看了一下,发现孙萌正好好的躺在里面,才舒了口气, “视频什么时候拍的,” “就在昨天,” 我说:你肯定在骗我,我不信, 药不然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就是女人嘛,有什么过不去的嘛,” 有许多事我不好和他说,但我心里知道,孙萌现在人还躺在医院,怎么可能在外面试婚纱, 我心里已经笃定了外面那个孙萌是假的,一定是有人找了一个和孙萌长得很像的人假冒的,不然这么一个大活人失踪了,孙萌的家人怎么可能不报警, 那么谁会找人来冒充孙萌呢,我只想到一个人,司徒铿, 他这么做的目的很显然是为了掌控孙家的资源, 不过我现在没空管他,真正的孙萌还躺在无菌病房中昏迷不醒,我不敢赌那颗雮尘珠的效果能持续多久, 当天晚上,我瞒过张婷宇,又偷偷找到张知月:“陀罗经被到底在哪,” 张知月在办公司值班,看到我进来神秘莫测笑了笑:“有些东西的线索,往往要从身边找起,你说线索在哪呢,” 我想了想,她应该指的是唐老爷子给我们的那张慈禧太后照片, 难道上面还有什么我注意不到的线索, 回到病房, 和包子两人盘腿挤在病床上,将从佛陀石像里得到的照片,还有慈禧太后的照片并排放在一起, 既然唐老爷子会通过这种方式将两张照片交给我,肯定有他的用意, 现在已知的是,唐老爷子惧怕的其实是唐翰篷, 之前我偷偷上网搜过资料,这唐瀚蓬的身份信息堂堂正正挂在网上,他也的确是个非常有名的外科手术专家,还是首都医科大学的挂名教授,今年才四十多, 但万寿寺照片上的唐翰篷也是四十多,两者之间太矛盾了,这相差了多少个年份, 这让我不禁对唐翰篷产生了一抹恐惧, 深吸两口气,心知事情很乱,不能慌张,所有事情都摆在了眼前,就差慢慢抽丝剥茧将真相还原, 定下心神,略微将事情推导了一下, 当年,唐老爷子云游四方,结识了三位不知身份的人和唐翰篷, 五人结伴而行,一起来到了万寿寺,并且送给了万寿寺一尊佛像, 因为照片拍摄的时候,佛像也被拍摄到了照片之上,所以可以推测出,拍照的时候佛像应该还没被动过手脚, 可而后唐老爷子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用一个盒子把这张照片和雮尘珠装好,偷偷塞到了佛像的脑袋中, 至于唐老爷子为什么会这么做,肯定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后手, 唐老爷把雮尘珠放入佛像里面,是补是已经预料到了会发生的事情, “这雮尘珠是能救命的东西,陀罗经被也是能救命的东西,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说不定没关系,那个女人说能救命就能救命啊,老常,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就是耳根子软,容易被女人骗,”包子道, 包子这么一说,我眉头一皱,被女人骗, 连忙把那张慈禧太后的照片拿起来:“慈禧算不算女人,她会骗我们吗,” 包子一脸看傻逼的表情看着我:“你二逼吧,这老妖婆死得不能再死了,怎么出来骗你,托梦,” 我对他说:“你之前不是说过,这张慈禧照片整体布局偏暗,但唯独这张脸涂着厚重的粉,所以慈禧是为了突出她这张脸,” 包子点点头:“是这样说过,” “那你反过来想,慈禧太后故意把这张照片弄这么暗,有没有可能是为了隐瞒照片背景里的一些东西,”我说, 包子呆住了:“老常,你的意思是,” “就是那个意思,”我把照片拿起来,对着白炽灯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眼睛都快看瞎了,精神忽然一震, 之前虽然也有仔细看,但视线一直集中在慈禧身上,可这次总算发现了照片上的一处破绽, 第七十五章 北上 慈禧太后照片的背景是一面墙,墙上画着竹林小溪图, 在这张图非常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我看到了一个很浅显的指甲印, 这指甲应不深,就非常微小的一个凹痕,又隐藏在一片朦胧的背景当中,如果不是刻意去看,很容易被当做老照片上的岁月留下的痕迹, 这显然是唐老爷子生前观看照片的时候,看到此处,一时激动,情不自禁留下的, 顺着指甲印看下去,只见到‘竹林小溪图’被屏风挡住的画上露出了半块石头, 石头上有一团黑, 我还纳闷着唐老爷子生前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这块石头看,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石头上并不完全是一片黑,这是两个字迹, 不过因为太模糊,如果不是刻意盯着看的话,根本看不出, 就跟你看一张抽象派的画一样,如果没人提示你画上的重点,你根本不会注意到,也不会往这方面联想, 我和包子连猜带蒙,拿出纸笔描了半天,总算看出了上面是‘上秦’两个字, 看到这两个字儿,包子还疑惑:“这石头被屏风挡住了一半,后面是不是还有字,” 但我看到这里却已经了然了:“的确还有字,是个村字,三个字合在一起就是上秦村,” 幸好我做过这方面的准备工作,不然还真摸不透这上秦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上秦村,就要说道慈禧太后的身世了, 她的身世一直有争议, 但比较可信的是, 慈禧出生在山西长治县西坡村一个贫穷的汉族农民家庭,取名“王小慊”,4岁时,被卖给本县上秦村宋四元为女,改名宋龄娥,12岁时,又被卖给潞安府知府惠征为婢,改名玉兰,并在衙西花园专设书房中获精心培养,咸丰二年,以叶赫那拉惠征之女的身份,应选入宫,平步青云,直至皇太后, 这上秦村,就是慈禧的故乡, 慈禧生前一直很不喜欢别人谈这个问题,可为什么偏偏在一副壁画中,让人将上秦村画出来, 画下来就算了,还用屏风挡住,遮遮掩掩拍了一张照片, 其中的寓意很深啊, “看来慈禧老妖婆的确在上秦村埋了点东西,说不定陀罗经被就在那里,”我说, 包子把照片拿起来看了两眼:“陀罗经被先不提,老常,你说,唐老头那颗雮尘珠,是不是就是从这上秦村拿的,” 不知道,这事难说, 但唐老爷子生前和我们喝酒的时候的确没有吹牛逼,他年轻时候是去过很多地方,我之前怎么就没当真呢, 念及此处,不由悲从中来, 当天晚上,我和包子睡下,心里琢磨着,我们要先去一趟上秦村,把孙萌的事情都解决了,回头再来收拾司徒铿这个王八蛋, 至于唐翰篷,这人身上疑点太多,唐老爷子都害怕他,我们自然也得提防, 晚上睡着之后,我又开始做梦, 梦到的还是孙萌,她依然还是一身凤冠霞帔站在黑暗之中,她流着泪,悲伤冲我说着话,却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从口型上来判断,她这次说的是:不要去, 我刚反应过来,眼泪也夺眶而出,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包子一巴掌扇醒的:“我靠,老常,你不是又中了哭丧虫吧,” “去你奶奶的,”我一脚踹开他,发现自己眼眶湿润,外面天已经亮了, 没有细想为什么梦到孙萌的时候会流泪,当即着手准备去一趟上秦村, 这次行动,我们更加小心谨慎,包子负责偷偷采购东西,我则负责收集相关资料,并且从素?录上找能用的东西, 因为时间非常紧迫,再加上去万寿寺那一次钱基本都花光了,所以这次资金也很有限, 最后只赶着从简做了两个紧那罗神牌, 这紧那罗神牌非常神奇, 紧那罗是佛教天龙八部众之一,是专门演奏法乐的音乐家,在梵语中为“人非人”之意,以此形象雕刻神牌,请神入主位之后,可以起到预警的作用,但凡有脏东西在附近,就会发生作用, 包子戏称这玩意为报警器, 不过有一个缺点,就是只能预警,不能驱邪, 但没辙,我俩实在是没钱了,预算不足, 好在上次去万寿寺的东西都没扔,也没怎么用过,也算是省了一笔经费, 佛珠还剩下八颗,和包子两人分了分,一人四颗, “你真要去,”张婷宇把病房门堵住, “肯定,不能见死不救,”我背起背包,和包子使了个眼色, 包子默不作声先带着东西出去了, “其实你还有个办法的,”张婷宇盯着我,眼神闪烁,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其实我大可以等着外面那个‘冒牌孙萌’和司徒铿结婚的时候,带人去把司徒铿给逮住,然后严刑逼供,让他给解决孙萌的事情,但我不能, ‘冒牌孙萌’和司徒铿的婚礼是在明年三月,这还一年时间,谁知道雮尘珠能保孙萌多久, “三思方举步,百折不回头,”我绕过张婷宇,从门口出去,有些事情已经决定,便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张婷宇听完,头低了下来,忽然又伸手抓住我胳膊,没有抬头,但声音颤抖:“我跟你一起去,” 不知道为何,我心中一软,刚准备答应,张知月就走了过来:“你真去了,病房那姑娘我立马就赶出去,” “姐姐……你,”张婷宇眼睛瞪了起来, 确实,临江医院是张知月开的私人医院,现在孙萌的一切治疗费用都是张知月大包大揽,我和包子身上钱不够了,还真得靠着张知月, 她要说把人赶出去,谁都拦不住, 然而以目前的局势,孙萌一旦转到别的医院,被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回头拍了拍张婷宇的肩膀:“拜托你了,” 离开的时候还冲张知月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包子在外头等我,见我一个人出来,叹了口气道:“老常,没想到你还挺狠心的,你不处男嘛,处理这种问题一套一套的啊,” 我没说什么,张婷宇对我有种别样的期待,而我没办法回应这种期待, 和包子踏出医院大门, 刚走出去没两步,背后有高跟鞋的声音传过来,张知月追了出来,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你留意一下唐翰篷的信息,” 我楞了一下,她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张知月又回到了医院里, “怎么了,”包子看我发呆,拉了我一把, 我摇摇头没说什么, 在前往山西之前,我们还去了一趟礼乐斋, 礼乐斋又关门了, 这是礼乐斋第二次关门, 不过这次老店长是为什么,我们清楚的很——他又想将自己置身事外, 下午和包子上了北上的火车, 这才回来没两天,又得奔赴他地,说实话我还挺对不起包子的, “大家兄弟,对不起个毛,你要出事了,我才会觉得对不起你,”包子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啃着泡面, 我则从背包里翻出收集的资料,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研究研究,总不能去了上秦村就两眼一抹黑吧, 结果才翻了两页,一个信封就掉了出来, “这是你的,”我望了望包子, 包子连连摇头:“你自己收集的资料你问我,” 我很纳闷,这东西是谁塞进来的, 打开看了看,信封里就一句话, “见乌猪踏水而过,见金蛟横飞于林,见阎王立地点卯,想活,见则立避,” 我看到这一行话,懵了,这什么意思, 将信里外看了个遍,除了这行字之外,还留有两个日期,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难道是张婷宇给的, 包子嘴里还含着方便面凑过来看了看:“这不是我写的啊,” “废话,我知道,你字没这么好看,” “你什么意思,看本胖不削死你,” 和包子闹了一阵安静下来, 心里捉摸着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乌猪踏水而过,意思是黑色的猪在水里戏水,猪的确是会游泳的,看到这个有什么稀奇, 那金蛟横飞于空又是什么意思,咱们去趟上秦村,怎么可能就碰到蛟龙,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蛟龙都难说, 还有这阎王立地点卯,更是无稽之谈, 我左右捉摸不透,而且信上留下的两个日期越看越眼熟, 看了半天,我忽然反应过来,这俩日期是我和包子的生日, 生日就在近期,不过看样子是没办法过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更觉得亏钱包子了, 资料也没多少可看的,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火车晚上八九点才到山西长治县火车站, 干脆闷头睡,好养精蓄锐, 包子这几天也累坏了,吃完也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车厢里有人在叫:“谁他妈动我头发了,,” 一火车的人都被吵醒,抬头看见一穿花衬衫的哥们站在哪里吵吵嚷嚷, “谁他妈动我头发了,站出来,”那哥们又叫, 只见到他一头浓密的头发,不知何故,偏偏中间谢了顶, 包子还笑:“地中海还怪别人,” 我盯着看了一阵,发现这哥们并不是那种地中海的秃,而是一块一块的斑秃,也就是俗称的癞子头, 而且看样子,显然是刚秃, 我眯着眼睛,这趟车还挺有趣的, “我说,你听过鬼剃头没,”我往前头望了望,这车厢里看来还有同行, 包子问我:“什么是鬼剃头,” 第七十六章 鬼剃头 鬼剃头在医学上,指的就是斑秃, 不过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如果有极阴的东西抚过头顶,阴气会因为和人本身的阳气相激,产生的反应,就会让毛发脱落, 这种情况就像是用一块烙铁烫冰块,烫过的地方会立刻留下痕迹一样, 那花衬衫的哥们肯定是得罪了谁,所以被人用鬼剃头整了, 我和包子身负重任,不准备多生事端,既然没出人命,看了一阵热闹接着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感到有人动我们东西, 霍地清醒过来,一看,但见那花衬衫的哥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走道系携带, 我也不傻,刚才动我们行李的肯定就是他,没想到刚才蹦跶的那么欢,原来是个偷儿, 怪不得会被人用‘鬼剃头’教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没声张, 那花衬衫的偷儿见到无机可乘,厚着脸皮又去了其他地方找机会, 虽然不想多事,但东西被偷了那就坏了,反正还半个钟头到站,我和包子就没敢再睡, 那偷儿一直在这节车厢里徘徊,见到没机会,走了, 没一会,前头忽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我们探头看去,发现还真搞笑,只见到刚才那个偷儿和几个长得颇为不善的流氓正围着一个戴眼镜,身材瘦弱的学生, 那学生文文弱弱的,穿着一身跟他身材不服的宽大白衬衫,一头中长发,长得非常秀气,被那花衬衫的偷儿一推,撞墙上去了, 车上的人都看到,但没一个出手的, 我和包子也在边上看热闹, “我头发是不是你弄的,你丫挺行的啊,”花衬衫流里流气的指着自己的秃头说, 文弱学生脸张得通红:“不……不是我,” “不是你干的还有谁,全车就你鬼鬼祟祟,”花衬衫骂道,然后话锋一转:“给钱吧,有多少都给老子掏出来,不然今天别想下车,” 文弱学生说他没钱,花衬衫啪一巴掌就打他脸上去了,文弱学生差点哭了,捂着脸往车厢内跑, 花衬衫和同伙很快追上,我眼尖,瞅见他有个同伙竟然偷偷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弹簧刀藏在手里, 我靠,这种管制刀具怎么带上来的, 我和包子对望一眼,想着应该有人出手相助, 可偏偏全车厢人都在假装没看见,乘警也还没赶来, 我叫了声糟,火车上这种偷儿非常常见,而且因为流窜作案,下手凶狠,还十几分钟就到站了,他们把人一捅,待会直接跟着人群涌下车,谁找得到他, 趁着他们路过的时候,我一把抓住那哥们的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包子是明白人,掏出五百块:“我们替他赔罪,这孩子一看就小,不懂事,别见怪,别见怪,” 那哥们一咬牙,眼神很不善,包子又摸出五百赛对方手里:“就这么多了,大家各退一步,” 这时候乘警也快来了,花衬衫不敢在乘警面前惹事,拿了钱走了, 我连忙把那学生扶起来:“兄弟,出门在外留个心眼,能认怂就认怂,命比钱重要,” 包子往里挤了挤,我也挪了个位置出来,让那学生碍着我们坐,还十几分钟下车,万一花衬衫又闹事,这学生肯定摆不平, 那学生红着脸扭扭捏捏坐下来,弯着腰跟我们道谢, 我看不过去,一巴掌拍他后背上:“大老爷们腰杆挺起来,扭扭捏捏像个什么样,” 那学生脸更红了:“谢……谢谢你们,” 我拍他后背上的手忽然觉得不对劲,因为夏天,穿的衣服都比较薄,拍在学生后背上的时候,却好像摸到了一小块金属扣, 我懵了一下, 那学生脸噌一下红到耳根子了, 我也反应过来,这是文胸的扣子, “你女的啊,”我慌忙把手收回来, 学生低着脑袋点点头, 我也是日了狗了,现在学生都流行这种中性风格,雌雄莫辩, “你哪的人啊,大学生,一个人出来危险,以后要旅游,跟同学一起,”包子好像早发现似的,老神在在磕着瓜子道, “我长……长治县的,”学生妹低着头, 原来还是跟我们一站下的,聊了一阵,才知道那他叫秦非石,是个大一的学生,在外地读书,学校提前放假,就回来了, 这秦非石动不动就脸红,搞得我和包子两个黄腔都不好意思开, 这时候车快到站了,怕那花衬衫又来找茬,所以秦非石跟我们一起走的, 天已经黑了, 我和包子正准备出站,秦非石红着脸说她要去上厕所, 我让她快去, 秦非石很快拐入一个拐角不见,但不到三分钟他就出来了,笑着冲我们拍拍手:“走吧,” 就在我们刚出火车站的时候,火车站里传来了一声惨嚎,我回头想去看看,可还没等看清楚发生什么,就被秦非石急急忙忙拉开, 也没太在意,和秦非石在火车站门口分别,她一开始还想找我们要联系方式,说要谢谢我们, 后来被我以私事为由拒绝了, 秦非石这才悻悻然离开了, 天色已晚,我们在外面找了个小旅馆,准备第二天再去上秦村, 晚上躺床上,心里一直琢磨最近的事情,本来就够乱了,这被人强行塞过来的纸条让我更乱了, “见乌猪踏水而过,见金蛟横飞于林,见阎王立地点卯,想活,见则立避,”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为什么写完这句话,又要在后头留下我和包子的生日日期, 想着想着,因为舟车劳顿,迷迷糊糊睡着, 一睡着又开始做梦, 梦到的还是孙萌,她依然还是凤冠霞帔,珠目含泪,张口和我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虽然我极力的想要控制,但在这个梦中,却总是忍不住掉泪, 而且我很惊奇的发现,到达长治县之后,梦里的孙萌竟然离我近了一点,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从她的口型判断,她这次想跟我说的是: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什么意思,不要相信谁, 还没来得及回味,就被包子叫醒了,他压低声音:“外面有人,” 我仔细听了听,只听到旅馆的房门外鬼鬼祟祟的的确有一个脚步声,这脚步声非常轻盈,就像是穿着布鞋一样, 我和包子面面相觑,外面那人会是谁, 刚准备开门,忽然又有脚步声传来, 从声音判断,应该有人正从旅店的楼梯上来, 我和包子顿时警觉起来, 那人气势汹汹跑到我们房门口,停了, 我们摈住呼吸, 外面非常寂静,好像那人就在我们房门外站住了一样, 我弯下身,透过房门的缝隙,见到一双皮鞋静静的站在房门外, 我纳闷了,如果是来找事的,怎么只站在外面不动,而且不是有两个脚步声的吗,怎么只看到一双皮鞋, 还没等我想清楚,外面那双皮鞋就跟见了鬼一样匆忙跑了, 我懵了, 包子望了我一眼, 我冲他点点头,他才谨慎拉开房门,正好看见一个跑远的背影,那背影穿着花衬衫,就是我们白天火车上碰到的那个, 一看就知道,这人在火车上觉得丢了面子,跟着我们下车想报复,但他为什么忽然跑了, 站在房门前,包子摸着下巴, “不对,还有一个人呢,”包子问, 我也不知道,刚才透过门缝我的确只看到了一双皮鞋, 按理来说,两个人应该有两双脚才对,难道其中一人没有脚, 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这间房是旅店最里面的一间,右侧是死胡同,连窗户都没,旁边的房间也挂着空牌,里头没人, 这就奇怪了, “算了,回去睡觉,”我说, 我俩刚回去躺下没两分钟,外面又传来非常轻微的脚步声, 我火了,蹭的窜出去,把门打开, 岂料一打开,外面那脚步声又消失了,而且也没看到人, 我摸了摸胸口挂着的紧那罗神牌,紧那罗神牌也没有预警,也就是说,外面不可能是什么阴邪的东西,只可能是人, 这人怎么可能在开门的瞬间就消失, “他娘的,没想到还是大卫科波菲尔的亲戚,魔术变的挺溜,”包子说, 现在也只能这样解释, 但谁没事儿这么干, 我们又回去躺下,那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我们都不管了,干脆蒙头睡觉, 翌日清晨,外面那脚步声也消失了, 我还心想外面那人是不是走了, 但一开门,门上多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也很简答,就一句话:“万事小心,” “这……”我懵了, 拿出牛皮纸袋里的那那封信,两个对比了一下,发现字迹完全不一样,才稍微放下心来, 也就是说,贴纸条这人和给我信封的人不是同一个, “会是谁,”我皱着眉头, 包子跑去旅店找前台调监控,发现这张纸条出现的时间是在早上六点,监控里录像忽然黑了不到一秒,再下一幕纸条就被贴在门上了, 这就怪了, 贴纸条这人应该是对我们没有恶意的,想起来,昨天那个花衬衫应该也是贴纸条这人赶走的, 他会是谁, 难不成是那个文弱学生妹秦非石, “管他的,先把事情办完早点回去,”包子背起包往外走, 我心想也是,这次在长治县我们不准备多呆,早点找到东西回去的好, 第七十七章 上秦村 没有再管那纸条的事,我和包子早早出门, 其实长治县名胜古迹颇多,东邑古佛堂、炎帝遗址首阳山都在这里, 说到这东邑古佛堂非常有意思,相传古时此地上崖崩陷,凸出一丘,形如佛像,人称古佛,遂建庙祀之, 但我们志不在此,于是吃过早点,直奔上秦村, 慈禧从上秦村出去之后,上秦村村民便将慈禧太后儿童时期曾经生活的地方,围起来,建成了慈禧娘娘院, 这地方已经成了个景点,但人不多, 我和包子进去逛了一圈,没有发现, 这是意料中的事情,慈禧的密藏如果这么容易被人找到,这上秦村早炸开了锅, 既然不在慈禧娘娘院,我们干脆从其他地方着手,可在上秦村寻找了一天,我们依旧一无所获, 最后和包子一商量,干脆准备找村民扫听扫听,看看慈禧太后有没有什么民间故事,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 大家可别小瞧了民间故事,一般民间故事都不是空穴来风,只要能去伪存真,抽丝剥茧,能得到的信息量大了去了, 国家考古队很多情况都是靠着当地流传下来的民间故事,抢救了不少古墓, 我和包子很快锁定了一个蹲在田边抽旱烟的老汉,这老汉八十好几,年岁够,一脸村里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们快来问我的表情, 包子屁颠屁颠上前派了根烟,装作游客的样子:“大爷,知道慈禧不,” “后生,说话要讲规矩列,”那老汉眼睛眯着,显然不是第一次应付我们这种游客, 包子是个人精,自然知道这个‘规矩’意味着什么,他摸出五十块钱递过去, 那老汉笑眯眯接过,却非常欠揍的道:“后生,五十块打发叫花子,” 包子脸上肥肉一颤,我完全相信要不是现在有求于人,这胖子肯定动手了,他又肉痛摸出一百,那老汉才一脸世外高人的模样说:“后生,这才对嘛,跟你们说,你们真问对人了,” 我一看有戏,忙问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那老汉又不说话了,眼睛看向别处,一只手平着伸出,食指大拇指不断摩擦,又要钱, 我脸也黑了下来,和包子使了个眼色,待会这老汉要是唬我们,就别怪我们不尊老爱幼了, 包子黑着脸递过去一百, 老汉才神神秘秘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后生,跟你们说,咱们村里有个故事,三岁娃都知道,以前啊,传说慈禧太后还在上秦村的时候,晚上就爱偷偷跑出去,直到第二天凌晨才回来,大家都说慈禧太后晚上是去给玉帝老儿跳舞去了,所以运气才这么好,被选中当妃子,” 我一听,就知道这老汉在扯,得,看来这两百五是白花了,包子也骂道:“这不扯淡吗,还特么给玉皇大帝跳舞,老子还嫖过七仙女呢,” 岂料这话刚说出来,那老汉就闪电一般冲过来捂住包子的嘴巴,紧张兮兮说:“后生,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我看那老汉紧张的样子,难道这上秦村的人还有什么避讳不成, 我冲包子使了个眼色, 包子把那老汉的手拿开:“你就给句准话吧,不然这钱就别想要了,”他拿出两百块钱捏手上, 那老汉看到钱眼睛亮了,伸手抢过钱踹兜里,然后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没人地方,神神秘秘的说:“后生,看在你们两个实诚,我就告诉你们,你们不要跟别人讲,” 我说:您说, “这是我们家祖传的故事,太爷爷告诉我的,我太爷爷以前还叫慈禧一声妹子咧,”那老汉压低声音, 这老汉八十多,如果有太爷爷,起码也一百八多年前的事了,慈禧太后生于1835年,被叫一声妹子也不算太亏, 我让他别废话,赶紧说重点, 老汉声音一只手挡住嘴巴,压低声音道:“别人不知道,但我太爷爷知道,以前慈禧长得可水灵了哩,那胸那屁股……” 我和包子听到这里都暗骂了一声老不正经, 那老汉接着道:“我太爷爷说他晚上看到慈禧偷偷跑出去,以为她是去偷男人,就跟过去想看看有没有戏看……你们猜怎么着,” 我吞了口唾沫,不等包子行动,就先塞了一百过去:“您快说,” 老汉一面把钱拿好,一面压低声音说:“后来慈禧太后鬼鬼祟祟跑到一个毛竹林去了,然后那竹林里面就开始有奇怪的声音……” 我和包子一愣, 如果他光说慈禧晚上偷偷出去,我们完全可以把他说的话当个故事听听,但他提到了竹林, 慈禧照片背后的墙壁上就是画的竹林小溪图,难道衣冠冢就在那里, 那老汉说到一半又不说话开始吊胃口, 包子干脆一次性塞了那老汉五百, 老汉忙把钱踹兜里:“据说那竹林里有龙哩,慈禧是个妖怪,晚上就趴在龙边上修炼,不然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垂帘听政嘛,” 我和包子的第一反应是这老汉在瞎扯, 老汉严肃告诉我们:“后生,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太爷爷看到慈禧进去之后,晚上还做梦,梦到有鬼威胁他,让他不要将事情到处乱传,不然就害死他,所以这个故事我们家都一脉单传咧,要不是今天看到你们两个后生有缘,老汉我才不会说出来,” 那老汉说完就屁颠屁颠走了,临走之前还告诉我们,那竹林在往南走几里路的一座山里头,具体在哪,他也不记得了,因为改革开放之后,去山里头找生活的人不多, 还再三告诉我们,山里头闹鬼,新中国还没成立之前,上秦村还没挪位置的时候,有个娃尿急,在山里头撒了个尿,尿到了一座坟头上,结果回去当天晚上两条腿就失去了知觉,后来瘫痪了, 山里人都说这是得罪了山神, 那老汉走后,包子问我:“老常,你信不,” “问问其他人,对比一下不就知道了,”我皱眉道, 抱着怀疑的态度,拦下几个乡下小孩,塞给了他们几颗糖, 很快得知上秦村的的确确流传着慈禧太后晚上偷偷溜出门的故事,不过故事里没有提到竹林,谨慎起见,连问了几个,都是这样, 难道那老汉说的是真的, “去竹林看看,”我说, 包子也同意, 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多快五点,我们任务很重,一刻都不能耽搁,琢磨着先去确定一下竹林的地点,明天趁着白天来好好寻找, 背着携行包,一路往南行去, 走了大概一个多钟头,才看到那老汉说的山, 说是山,其实是绵延一片的山群才对, 山上遍布刺柏和油松,其中还夹杂着许多墓碑,想来是之前附近村民葬在此地的祖辈, 按老汉所说,这竹林应该就在这片山之中了, 我正举步准备进山, 包子指着远处说:“老常,快下雨了,” 我抬头一看,只见到远处山天交际处,有一条长长的厚重黑云,黑云中有雷电翻腾,阵阵闷雷声传来,宛若荒野中,有无数头野兽踩着黑云奔腾而来, 黑云翻滚,逐渐将天光吞没,就像是一块白布迅速被墨染黑,天暗了下来,让这荒山笼罩上了一层不详的色彩, 我浑身一颤,《述异记》中有载:“夜半天汉中有黑气相连,俗谓之黑猪渡河,雨候也,” 这种天象正是黑猪渡河, 我立即想到了之前那张纸条上的话,‘见乌猪踏水而过,见金蛟横飞于空,见阎王立地点卯,想活,见则立避’, 想来这“乌猪踏水而过”原来指的是黑猪渡河…… 我之前一直以为他说的是有黑色的猪在戏水,可没想到他说的是这种天象, 那乌云很快从远处卷来, “见则立避,我们明天再来,”包子皱着眉头问, “那纸条上就是一句废话,谁下雨不避啊,我估摸着,肯定是知道我们行踪的人,看了两天天气预报,知道会下暴雨之后,就装神弄鬼写下这句话给我们,”我眯着眼睛,“先进去看看,” 包子很不解的道:“老常,不管是谁在装神弄鬼,这雨天进山,我看不妙,” 我不是不知道暴雨天气进山不易,只不过做昨天梦中孙萌对我说过:不要相信任何人, 让我重新反思了一下最近的行为, 我解释道:“我们可能就是因为太信任其他人了,所以导致一切行为都很被动,或许有时候应该主动出击,不循着别人指的道路走,就能将笼罩在我们身上的这张阴谋大网撕碎,” “而且,给我们这张纸条的人为什么不留个姓名呢,”我反问了包子一句, 如果是我们认识的熟人,留下一个姓名博取我们的信任很难吗,莫非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故意要引导我和包子将情况误会, 如此神神叨叨,定有所图谋, 既然有所图谋,我便不能完全按照上面所说的做, 包子皱着眉头:“的确,我们太被动了,不过只要进去一探就好,找到竹林就出来,等明天雨停了再来,” 说话间,天色又暗了一点,这黑猪渡河来的真快, 不过咱们也不是毫无准备,找出防风雨披,便大踏步闯入了这片无名群山中, 走不到两分钟,包子忽然转头问了我一个问题, “老常,青竹地气论中说过,黑猪渡河必有古尸作祟,是以尸气由阴冲阳,遮蔽星月,本胖有点担心,” 我皱着眉头,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原因,我心里头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七十八章 黑猪渡河 天象诡异,趁着雨还没落下,我们在山中急行,幸好那竹林并不是什么蓬莱仙岛,一个半钟头之后,就被我们找到, 竹林很大,全是五六米高的毛竹,刚探查好地形,还没来得及进去,抬头发现这黑猪渡河来得又快又急,天空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雷声滚滚, 山风也越来越大, 我和包子不傻,虽说不会躲避黑猪渡河,但到时候下起暴雨,什么都看不见,去了竹林也是白搭,当即打定主意,先行返回,明日雨停再来, 往回走不到五分钟,随着一声炸雷,天空就跟被捅破了一个口子似的,大雨倾盆而下, 又走不到半个钟头,包子说了句话,但因为雨太大,他声音高了八度我才听见:“老常,坏了,这地方我们来过,” 这件事我也注意到,从刚才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兜圈,无论怎么走,四周景色都没有变过, 而且身上挂着的紧那罗神牌开始变得滚烫,说明附近有鬼, 这显然是鬼打墙, 鬼打墙在乡下很常见,以前村里有汉子喝完喜酒赶夜路回来,碰到鬼打墙,在村子门口打转,急得冒烟都没办法进来, 后半夜,起夜的乡亲发现了他,喊了他两声才让他清醒过来, 有说鬼打墙是小鬼作祟,也有说这鬼打墙是精怪迷住了人,让人不辨八方,所以才会迷路, 但无论如何,一定是附近有脏东西作祟,想到此处,包子四下扫视一眼,伸手指着旁边的树林对我说:“老常,看那边,” 我望过去,只见到山坡上的树林之中有一团绿色的火焰,那火焰忽明忽暗,在一座荒坟头上飘忽不定, “这他娘不会是鬼火吧,”包子惊道, 我冲包子说:“科学早就证明过了,鬼火就是磷火,再说了,那上面就有一座荒坟,尸体中的磷冒出来,有鬼火很正常,不过这下雨天会冒出来鬼火还没听说过,难道不会被浇灭,” 我以前化学没学好,这磷火能不能被水浇灭还真不记得了, 说是这样说,可看见绿色鬼火忽明忽暗飘在山坡荒坟上,心里头瘆的慌, 鬼打墙十有八九和这鬼火有关, 摸出佛珠,和包子对望一眼,两人极有默契的往山上冲去, 管他娘是什么东西,先吃大爷一击佛珠再说, 大雨倾盆,山坡上极不好走,刚冒雨冲到一半,我觉得不对劲,喊包子停下, 山中树木很多,理论上来说,因为树根的固定作用,脚下的土应该很硬才是,即便被雨水冲刷,也是踩一脚泥,不至于跟踩在沙滩上一样, 而且在山坡上奔跑,总觉得脚下被人抓住了,非常吃力, 这种感觉太古怪了, 我忽然想到以前学过地理,这种环境加上暴雨,很容易产生山体滑坡, 我心中一凛,叫了声糟, 忙扯胖子一把,吼道:“别上去,快跑,” 包子也意识到问题不对,两人连滚带爬跑到山下, 就在我们从山坡上跑下的同时,有轰隆声从山坡上传来,紧接着无数泥水混着石头从山上滚下,那速度之快,十几秒之内,就把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淹没了, 无数树木在这山体滑坡之下,都没能撑住两秒,东倒西歪随着泥石流滚下山坡, 山上那座荒坟也被冲了个稀巴烂,一具黑色棺材露出来还没两秒钟,就被泥石流冲翻,棺材打开之后,一股恶臭袭来,这大雨都没能把恶臭盖住, 我暗自捏了把汗, 包子吞了口唾沫,心有余悸道:“老常,你听说过没,以前就听说过山里头有鬼找人替死,没想到是真的,” 我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相传在山里头死于自然灾害的人,没办法轮回转世,需要找人替死才能投胎, 经常就有驴友被网上一些照片蛊惑,什么都不顾往荒山无人区冲,结果惨死山中,其实都是被人拉去替死了, 往往发布这些照片的人都没有什么好居心, 据说晚上在这种地方过夜,只要在门口立根棍子,棍子上绑块白布,晚上十二点打开宿营的帐篷,就能看到惨死的驴友在营地中央点着篝火聊天, “他娘的,难道‘见黑猪渡河则避’是真的,这才进来多久,就差点被泥石流埋了,再多呆一阵不得被雷劈,”包子心有余悸, “别瞎扯,我们头顶上又没避雷针,肯定是巧合,”虽然我嘴上这样说着,但心里头却没有底,而且那棺材里传出来的恶臭久久没有散去,心里一阵恶心, 连忙催着包子快走,刚走两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包子这个乌鸦嘴的锅,忽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瞬间将黑得跟锅底一样的天空照得亮如白昼,紧接着远处的一棵树被雷劈的粉碎…… 我差点没给吓尿, “妈的,”包子骂了一声,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没再敢说话, 我也不敢说话了,头皮直发麻, 幸运的是,山体滑坡之后,鬼火消失了,我们也没有再遇见鬼打墙, 就这么一路安全从山中出来,之前的种种担忧都没再发生, 回头看着身后的群山,却赫然发现山中,就在竹林的方向,有一道黑气隐没在夜色之中直冲天际,正想再仔细看,那道黑气就消失不见了, 雨越下越大,才不过七点,天就黑成了碳, 我摸出狼眼手电冲包子道:“先回去,” 一出山,外面的空气明显没有山中那么压抑, 顶着狂风暴雨,摸黑回到上秦村, 这时候已经快九点了,一般农村早睡了,可外面明明下着瓢泼大雨,上秦村却热闹的很, 只见到一户人家大门开着,一群人在屋里哭天抢地, 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赫然发现白天跟我们讲故事那老汉死了…… 记得那老汉跟我们说过,他太爷爷被鬼威胁,说这个故事不能随便跟人乱讲,难道确有其事, 我一时间心里头瘆的慌,没有在上秦村多做逗留, 拦了辆车回到旅馆, 梳洗完毕,躺床上还想着山里头的事, 这竹林是必去不可,只不过一个黑猪渡河就差点把我们弄死在山里头,这金蛟横飞于空,阎王立地点卯,又是什么东西, 而且我隐约觉得这黑猪渡河没这么简单,想着想着,外头又传来脚步声, 拉开门一看,外面又什么人都没, 我和包子昨天已经经历过这种情况,外面那‘看不见的人’对我们没什么恶意,也就没管了,蒙头就睡, 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脚底板一痛,就跟被什么东子扎了一样, 随后紧那罗神牌变得滚烫起来, 我吓一大跳,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可诡异的是,这紧那罗神牌就动了那么一下,然后就没了动静, “难道那鬼跑了,”我冲包子说, 包子从床上跳起来,在屋里晃了一圈, “难不成鬼还会认错门,”包子骂了声,跑回床上准备接着睡, 我一看到他大腿,吓一大跳:“你等等,” 我让他坐在床边,然后把他小腿抬起来, 包子哎呀一声叫了起来:“老常,你为什么这么熟练,这姿势是吟猿抱树吧,” 我一脸严肃:“少贫嘴,你特么自己看,” 他小腿上有一道黑乎乎的印记,那黑色印记呈五指状,就像是有一双手抓在了包子的双腿, 包子疑惑道:“这什么,” 我摇摇头,把自己的裤腿也挽起来看了一下,果然,我的双腿上也有这黑色印记, 记得之前那老汉说过,上秦村以前有个小孩在那山里头撒了泡尿,得罪了山神土地,下半身瘫痪了, 我浑身发毛:“难不成是因为刚才那个坟被山体滑坡冲了,结果算到咱们头上了,” 包子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可奇怪的是,如果是冲撞了什么,紧那罗神牌应该有反应的,然而并没有, 这黑印子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中毒了, 包子咬牙拿起伞兵刀,对着自己的腿比划,然后朝着黑印子轻轻割了下去, 伞兵刀非常锋利,黑色手印上,一道口子被划开, 岂料里头流出来的是鲜红血液,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怪了,” 我跳起来蹦了两下,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正纳闷着,忽然两腿一麻,就跟坐久了发麻一样,根本站不住, 我心里叫了声不好,果然,不到一分钟,那酸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有无数蚂蚁在腿上攀爬, 紧接整条腿竟然失去了知觉, 我和包子就这么咕咚一声躺在床上, “卧槽,这怎么回事,,”包子惊恐喊了起来, 我也惊愕莫名,这事情太诡异了,而且恐怖的是,我们都看到那黑色手印正在以诡异的速度往上半身移动, 我不敢想那手印如果跑到上半身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正当我们手足无措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这时候还有谁回来敲门, 门外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是我啊,秦非石,常乐哥哥,你们在吗,” 我和包子一愣,秦非石,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难道这事情都是他干的, 我和包子对视一眼,操起伞兵刀,和我撑着半瘫的身子,勉强靠在门边,准备来个先声夺人, 管他秦非石是什么鸟,这事肯定跟它脱不开干系, 岂料秦非石在门那边喊:“你们这是中了蛊,” 第七十九章 棺材蛊 蛊, 我们中了蛊,正当我震惊的时候,下半身那股酸麻的感觉已经越来越上,一开始还只是双腿失去知觉,现在大腿根也像有蚂蚁在爬, 撩起衣服,黑色手印也攀上大腿根, 包子咬牙道:“信她一次,” 我们已经半瘫,不敢想象如此下去会不会嗝屁,别说我们和秦非石只有一面之缘,就是本拉登站我们面前说能救我们,我们都要答应, 透过猫眼看到秦非石今天穿着一身明黄色的练功服,她一头短发用黑色发卡别着,之前在火车上先入为主的以为她的男的,所以觉得她很娇弱,现在一看,她五官精细,英姿飒爽,整个一侠女模样, 一把门打开,包子把伞兵刀架她脖子上, 秦非石急了,张口就骂:“孙子,老娘来救你们,你丫跟老娘亮刀子,” 她这一骂,把我和包子吓呆了和火车上柔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秦非石可能也意识到这一点,脸一红:“你们快躺床上去……” 我和包子挣扎着躺回床上,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手中一直抓着伞兵刀,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中蛊的,”我问, 秦非石扭头道:“还记不记得门外的脚步声,” 我和包子一愣,?声道:“那脚步声是你,” 秦非石点点头,又摇摇头,岔开大腿在床上坐下,转头看到我们盯着她在看,她连忙两腿夹紧,红着脸装作淑女的样子道:“火车上你不是救了人家吗,” 我一头黑线:“是啊,” “那时候你们被几个地痞盯上了,所以我门上装了报警器,怕有人来寻仇,”秦非石道, 我一听就知道在骗人,如果只是装的报警器,头天晚上那花衬衫是谁赶走的, 我抬头看了看,注意到秦非石表情有些犹豫,心中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我之前在礼乐斋帮忙捉鬼的时候,对外都不说我们是捉鬼的,一来是没人信,二来是怕吓着普通人,秦非石这种状态和我们那时候很像,她估计是把我们当普通人了, 从这点来推断,她定然不知道我们去找过慈禧墓,如果她知道我们今天的行动,绝不会把我们当普通人看, 也就是说,她帮我们赶走花衬衫是真,但不知道我和包子的身份, “别担心,都是道上的,”我干脆从衣领子里把紧那罗神牌亮出来, 秦非石看到紧那罗神牌眼睛一亮:“你们是青门的,” 包子一愣:“你知道梅山细柳,” 秦非石点点头,但没有解释,她略一犹豫,伸出手放到我面前, 我看到她手如白玉,十指纤细修长,非常好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包子在旁叫了一声:“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还调情,老常我丢雷老谋,” 我尴尬挠了挠后脑勺,虽然我们中了蛊,但不知为何,我觉得秦非石可以依靠,所以也不怎么慌张了, 包子骂了一声:“草,随你们吧,你们快点,胖爷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秦非石脸通红的啪嗒一下把我手打开, 示意我看她的手心,只见到他手心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只紫色小虫,这虫子很小,不仔细看看根本看不见,紫色小虫长得略有些像独角仙,在秦非石手心爬动之时,双翅震动,竟然发出了蹬蹬瞪的脚步声,非常神奇, 我瞬间反应过来:“之前我们门前就是这个,” 秦非石点点头:“这是广目虫,看门儿用的,一旦有坏人接近房门,他就会把人赶走,然后还能起到预警左右,你们中了蛊就是它发现的,本来只以为你们是来旅游的普通人,没想到也是五脉中人,” 我一愣,怪不得我和包子一出事,她就出现在了这里,原来都是这广目虫的原因, 而且我隐约记得这广目虫的来历, 相传古时候有一小虫无意间坠入寺庙之中,后来沾染了佛陀香火,成了精, 为了报答佛祖慈悲,便整日趴在寺庙大门上,帮佛祖看门, 因为这虫能眼观六路,所以也被叫做广目虫, 当然,这都是传说,现实中肯定不会有什么虫子成精,我猜这玩意也是蛊的一种, “那你是……”我望着秦非石, “红门组训,有恩必报,”秦非石坚定道, “红门,”我愣住了, 梅山细柳五脉当中,记得没错的话,这红门早没了才对, 张婷宇对红门也是避之不提,从来不和我说关于红门的事, 难道这红门都是炼蛊的, 我刚准备说话,忽然感到腰肋处一阵剧痛,撩起衣服看了看,赫然发现黑色手印已经爬上腰畔,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搂着你一样, 刚才那股剧痛之后,腰部以下完全失去知觉,而且黑色印记还在不断往上, 包子再淡定也急了:“还聊个屁啊,救人啊,” 我尴尬朝着秦非石说:“有救吗,” 秦非石点点头, 包子脸一横:“姐们,你要能救我们,老常以身相许都行,你们待会再聊成不,” 我也管不得其他,连忙抓着秦非石的手:“就靠你了,” 秦非石脸一红:“放心好了,” 她说着掏出一套银针,这些银针长短不一,针尖闪着寒光,绝不是等闲货色, 她拿着一根银针在手,问我:“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闪着绿光的东西,” 闪着绿光,难道是那团鬼火, 秦非石点点头:“那其实不是鬼火,那是蛊,我们红门以养蛊着称,上秦村以前住着好些个红门的人,他们去世之后都埋在后山,因为怕人掘墓,所以在墓里下了蛊,这蛊叫棺材蛊,” 秦非石口里说着话,但手上不停,银针连施,直扎入照海、申脉、内关等八个大穴, 紧接着我看到那黑色手印就没有继续往上了, 秦非石道::“棺材蛊夜间往往散发着绿光,意在提醒不轨之人不要接近此处,倘若真接近并且掘墓,蛊虫会进入人的身体,等蛊虫孵化,便会从双足开始释放毒素,导致人的神经坏死,所以才会有瘫痪的迹象,”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还有这等奇蛊, 秦非石用银针封住棺材蛊的行动之后,让我们稍等,然后快速下楼,去超市买了点东西,非常吃力扛着个大箱子上来, 我一看,竟然是一箱子食盐, 紧接着她又弄来两个大的木盆,让我们自己钻进去她搬不动, 我和包子两个半身不遂的,要不是以前常混健身房,胳膊有的是力气,不然还真进不去, 吃力进去之后,秦非石让我们不要乱动,然后将扎在我们身上的银针重新摆正,她这才开始往我们身上撒盐, “驱邪,”我问, 有很多地方都把盐当做驱邪用品,他这么一撒,我就懵了,我们身上是蛊虫,撒盐干嘛, 秦非石不说话,只让我们在桶里坐好不要动, 最后盐一直撒了小半桶,她才开始往桶里注开水, 在盐水里泡了五分钟,我和包子都惊奇的叫了一声,被这盐水浸泡之后,本来瘫痪的下半身竟然有了一些知觉, 秦非石不断的往木桶里加热水和盐, 直到桶里装满了盐水,她才将木桶盖封闭,跟汗蒸一样,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包子皮肤都泡的发白了,秦非石才让我们出来, 这时候我的腿虽然还是有些无力,不过比之前强了万倍,起码能正常走路, 秦非石严肃道:“去浴室脱了衣服站好,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动,就这么站十分钟,” 我和包子还纳闷,这是干嘛, 岂料站了十分钟之后,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身躯上竟然结出了一层透明硬壳, 就像是滴过蜡之后产生的那层壳子, 秦非石隔着门喊:“把那壳子都抖掉,” 我把壳子都抖掉之后,身体的控制权就完全掌控回来了, 但撩起衣服看了看,腰部的那两个黑色手掌竟然还在, 秦非石告诉我们,刚才裹住我们身体上的那层蜡,其实是棺材蛊的毒素, 还得将蛊虫找出来才行, 秦非石不知何时找来了两只公鸡, 看到这个场景,我有点恍惚,当初唐老爷子帮包子驱百鬼的时候,就用过两只公鸡, 我有些黯然, 包子也叹了口气,想来是和我想到了同一件事, 秦非石严肃道:“躺下吧,” 我点点头,刚躺下,秦非石就喂那两只公鸡分别吃了只青色的小虫,那两只公鸡吃过虫之后,眼睛忽然亮了,就跟打了春药一样,雄赳赳气昂扬叫了两声, 秦非石一看,满意了,才把那两只公鸡放到我们身边, 说来也奇,那两只公鸡爬到我们身体上之后,张嘴在我们身体上啄了起来, 那公鸡啄的非常用力,我和包子疼的直骂娘, 那公鸡每啄一口,我们身上就留下一个血印子,连捉了几十下之后,那公鸡就跟完成了使命一样,一脸屌样的跳下床找秦非石讨赏, 秦非石撒了两把米,摸了摸两只公鸡的头,才转头看我们, 这时候我注意到他手上多出了几个熟鸡蛋, 她不解释,把熟鸡蛋壳剥开,在被公鸡啄破的血口子处滚, 非常神奇的是,熟鸡蛋滚在身上,舒服的人忍不住呻吟起来, 直到身上所有的血口子都被熟鸡蛋滚过一遍才算完, 这时候秦非石把熟鸡蛋对中剥开,原来是蛋黄的地方,竟然全变成了一条一条蠕动着的灰色小虫…… 第八十章 群蛇乱舞 “这就是棺材蛊的蛊虫了,”秦非石道, 蛊虫被驱除来之后,身上的黑色手印消失了,我和包子浑身舒坦, 这时候我们反映过来,我们之所以会中棺材蛊,肯定是之前山体滑坡,把那棺材冲了出来, 我对秦非石表示感谢, 秦非石非常大气摆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红门子弟有恩必报,” 其实这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们在火车上英雄救美的举动是多此一举,秦非石在扮猪吃老虎,就算我们不出手,那花衬衫也未必能拿她如何, 又和她聊了一下,她对我们青门子弟的身份非常感兴趣, 我和包子哪是什么青门子弟,只能尴尬应付, 聊了一阵,秦非石忽然啊呀叫了一声:“不行,我得赶回去,明天还有事,”说着就往外跑, 我想到有事情还没问,慌忙喊住她:“你知道慈禧嘛,” 秦非石转头说:“慈禧娘娘院,” 我看到这里也就没有再问,看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秦非石招呼了一声,匆忙走了, 我和包子也没拦她,目送她离开之后,包子冲我说:“老常,幸好我们路上帮了她一次,不然指不定就在这里嗝屁了,以我来看,这慈禧的衣冠冢比万寿寺还要凶险,” “这是肯定的,不过我们现在身处漩涡之中,身不由己,”我躺回床上道, 说实话,我之前觉得谁都在骗我,现在心里又疑惑了,如果我们一见到黑猪渡河,就回到旅馆躲避,是不是就不会碰到这些事情了, “我看那可不一定,我们之所以会中蛊,是因为山体滑坡把棺材冲了出来,那棺材被冲出来之后,又没长脚,会一直在那里的,就算我们今天没过去,明天过去路过的时候也一样会中招,”包子分析道, 他这么一说,我心中一寒, 如果我们是第二天再去山中探路,遇见了棺材蛊肯定直接就在山中发作了,到时候瘫痪在山中之后,谁来救我们, 看来这字条上的内容还真是不能相信,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这金蛟横飞于空和阎王立地点卯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是说的天象, 可我们翻遍了书,也没找到相应的天象, 这就奇怪了, 当夜再没有事情发生, 翌日,外面大雨初晴,我和包子整点妥当,再次出发前往那片群山当中, 这次我们留了个心眼,在市区里绕了一圈,最后还避过上秦村,从上秦村很远的另外一个地方,绕山道进山, 凡事留一点心眼比较好, 进去之后,我们直奔那片竹林, 因为昨天已经探查过地形了,所以很轻易的就进去了, 这竹林很大,基本都是毛竹,翠绿翠绿的,一进去犹如进入了一片绿色的世界, 但竹林中就有一股子奇怪的腥味,这股腥味混着竹香,非常古怪, 俗话说的好,竹属吉,竹在风水中可是好东西,可竹太多,影响阳光的照射,再好的东西都会聚阴, 风水并不是迷信,气遇风而散,界水则止,是谓风水,所谓风水,得水为上,藏风次之, 所以我和包子一踏入这竹林,就感到浑身发冷, 这地方有点邪乎, 照着慈禧照片上的竹林小溪图,我们在林中搜寻,找了半天,都没能找到, 别说图中的小溪的,连那块写着上秦村的石头我们都没看到, 而且这林子里处处透着古怪,怎么说呢,在竹林中找了半天,总觉得每个地方都找到了,可偏偏有一股屎拉不干净的感觉,好像又有什么地方没搜查过, 中午时分,我和包子掏出口粮,找了块还算干燥的地方休息, “慈禧这老妖婆把东西藏哪去了,”包子皱着眉头, 我啃了两口压缩饼干,说:“哪有这么容易找,要这么容易,不早被人发现了,” 包子也知道急不得,盘腿坐下,跟我闲聊起来, “老常,听说竹招蛇,但我们这一路下来一条蛇都没看到,也太古怪了吧,况且这竹林里还一股子蛇腥味,” 我也反应过来,我们这一路下来的确一条蛇都没看到, 这蛇都跑哪去了, 蛇喜阴、潮湿的环境,这毛竹林简直就是他们的乐园,我们在这晃了一上午,也不至于一条都看不到, “会不会是躲雨去了,”我瞎扯了一句, “瞎扯吧,蛇会怕雨,”包子说, 说话间,我忽然感到脑门子一凉, 紧接着就看到有个金色的东西晃荡着从远处飞过来, 我下意识往旁躲开,定睛一看,只见到一条半臂长,金绿相交的小蛇竟然扭动着身躯从竹林上飞了下来, 就犹如金蛟在空中飞行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跳快了两份,难道这就是金蛟横飞于空, 但等我定睛看去,发现这金绿相交的小蛇,其实不是在飞,准确地说是滑翔:从它树上一跳,然后肋骨展开,扭动身体,好像在空中游泳, 我脑海中一下子就闪过了一个名字, 这是金花蛇,是蛇亚目游蛇科下的一个蛇属,因为擅长在树林间翱翔,又称为飞蛇, 我和包子头皮都麻了一圈,这蛇虽然毒性不大,但这么一条诡异的东西从空中朝着人飞过去,还是非常渗人的, 我立即闪开,避开那滑翔过来的金花蛇, 那蛇似乎也不是冲我们来的,从树上滑翔下来之后,钻入竹林中就不见了, “这绝对就是金蛟横飞于空,”我道, 包子也点点头, 上次碰到黑猪渡河,我们先是碰到山体滑坡、又差点被雷劈,最后还中了血蛊,这次遇到‘金蛟横飞于空’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我浑身不由自主冒出鸡皮疙瘩, 和包子对望一眼,从他眼里我也看出来一点恐惧, 我们俩都怕蛇, “要不要出去,”包子说, “不必,”我道, 黑猪渡河的事还发生在昨天,这次不管如何都要硬着头皮上, 果然,就在刚才那金花蛇冒出来之后,整个毛竹林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猛的晃了两下, 身遭的竹子开始刷刷的摇晃起来, 紧接着我看到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景象, 竹林里本来就有一股腥臭味,不到两分钟,这股腥味快速加剧,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紧接,蛇,密密麻麻的蛇,一条挨着一条,一条挤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就冒了出来,急急从远处纠缠着,翻滚着,就如同黑色的浪涛一样,涌了过来, 无数条蛇挤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几乎让我们疯狂, 这些蛇大多是‘竹叶青’,也有无毒的菜花蛇,另外夹杂着少量的金环蛇、银环蛇,都是剧毒的毒蛇,这一看少说有上千条,反正都聚集在这一头儿,跟逃荒似的过来了, 我和包子腿都吓软了,这下子真是想逃都逃不掉, 这铺天盖地的蛇群速度太快,瞬间就涌了过来, 包子连一声妈的都骂不出来, 就在我们俩绝望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影闪了出来, 我一看到他就愣住了:“秦非石,,” 秦非石也一脸错愕看着我们,来不及说话,连忙摸出一个翠绿色的小竹笛,两腮一鼓一鼓的吹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非石吹竹笛的水平很差劲,硬是一丁点儿声影都没有发出来, 不过非常奇诡的是,随着她吹奏竹笛之后,蛇潮就和遇见了巨石一般,自动避让,就这么绕着我们脚下不到三公分的距离走开了, 蛇潮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到两分钟就只剩断断续续几十条在后头爬了, 蛇潮过去之后,有一个老头缓缓从远处走了过来,这老头看到我们的时候还吃了一惊:“咦,还真有人啊,” 老头戴着一顶皱巴巴的帽子,活脱脱一个乡间老农, 他手中也捏着和秦非石手上差不多的竹笛, 秦非石一脸责怪:“爷爷,说了让您小心点赶,这么急着干嘛,” 从两人的交流中我知道了,原来这老头是秦非石的爷爷,秦爷, “要不是我反应快,金花蛇一有异动,就知道是前头有人,你得把别人害死,”秦非石道, 那老头嘿嘿笑了笑,冲我们一抱拳:“不好意思哈,得罪了,” 不过我看他的样子一点不好意思都没, 而且很惊奇的是,他们竟然在赶蛇,这是要干嘛, “金花蛇是开路的,他能在树上飞,碰见有人,它就会给我汇报,不过我赶了一辈子蛇,都没碰到过人,你们还是头一个咧,”秦爷望着我们说,“幸好你们胆子大,没有跑,不然要是跑起来,小石追不上你们,你们被蛇群赶上就完了,” 我和包子心中震撼,‘金蛟横飞于空’,如果我们真听那上面的躲了,那还真叫死得冤枉, 想来秦非石昨天回去的那么急忙,就是因为要来赶蛇,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秦非石道:“这黑猪渡河把蛇都惊出来了,不赶不行,爷爷家还在下头呢,他受不了这股腥味,” 我听罢,心中剧震动,黑猪渡河把蛇惊出来的, 第八十一章 阎王点卯 秦非石说完那句话,留我和包子愣在原地,就匆忙和她爷爷接着赶蛇去了。 这黑猪渡河、金蛟横空,一个天灾,一个**,真是猜死都猜不到。 而且这金蛟横空,还是黑猪渡河引起的? 这让我有点怀疑纸条上的那段话是不是在刻意引导我们做什么? 种种疑惑坏绕在心。 我甚至有点怀疑,我们来找的是不是慈禧的衣冠冢? “不搞清楚这阎王点卯是什么,我不走了。”包子赌气把包往地上一砸。 其实我也心慌,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操控着我们。 不弄清楚阎王点卯是什么,我也不敢继续。 但我百思不得其解,‘阎王立地点卯’这六个字太抽象,根本不好猜。 “妈的,又不是本命年犯煞,咋这么倒霉。”包子苦着脸说,“我们也不是本命年啊。” “本命年?”我听到这句话,我略一思索,想到了一件事。 这黑猪渡河、金蛇横空,让我思维产生了一点误差,以为阎王点卯,一定也是有形有质,能表现出来的东西。如果他不是呢?或许他早就发生了,但我和包子一直都不知道呢? 我想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凛,有了点眉目,冲包子问道:“你听过逢九年没?” 包子眉头一皱:“逢九年?” 逢九年是指,人的年龄虚岁有九字的年,就称为“逢九”年。也不知是和出生月份有关,还是人们在漫长的与大自然抗争过程中,总结出来的凡是九的倍数也不吉利。 逢九年分为明九年和暗九年。 明九年指本人虚岁年龄出现带九;暗九年指本人虚岁年龄以九的倍数出现。 我和包子今年正好27,之前在火车上还感慨着快过生日了,结果这档口还得跑出来卖命。 包子一拍脑门子:“我们在火车上是聊过这个。” 我点点头。 这遇逢九年,身心不顺畅,呕心斗气之事时现,它是人生中的重大坎坷。轻者闹病破财,重者险象环生。 人若逢九,特别是暗九年,必须处处小心,谨慎行事。尽量避免口舌,不去危险之地。特别是男怕生日前,女怕生日后。在逢九年,男人生日一过,便可以喘一口气,但不能放松戒备。女人相反,除生日前小心处事外,生日一过,更要加强自我防范,以防不测。男初一,女十五,即男人注意临近初一的日子,女人则要注意临近十五的日子。 逢九年为啥这样可怕呢?因为相传每年的除夕日和阴历七月初一,主管阴曹地府的阎罗王传命判官呈上生死簿查阅,并对逢九年的人进行随机点卯。每年两次,不论男女老幼。点到谁算谁。所以,尽管有的人年纪轻轻,身体硬朗,不知怎么便莫名其妙的去世了,还有的人突然遭遇不测,命丧黄泉。有的人活到七八十岁,身体颤颤危危,老态龙钟,仍然活了一天又一天。 这正应了生死路上没老少,三岁孩童不敢和八十岁老汉打睹的说法。每年凡被阎王圈了的人名,当年则难逃厄运。即使没有被点卯的人,也是流年不顺畅。人们只要闯过逢九年,便可身心通泰。 “也就是说,这阎王点卯其实一直在发生?”包子冲我问。 我点点头:“对的,阎王点卯,其实就是说一个人运气不顺,我们一直碰见这么多事情,也就是运气不顺的情况。” “妈的,这不是被耍了嘛。”包子吐了口唾沫。 咱们一直被这张纸条勾着走,导致非常被动,这下子谜题全解开,再回头看去,才发现我们真是被耍的团团转。 “算了,不管它了,这慈禧衣冠冢在哪?”包子问我。 “肯定在这片竹林中。”我说,“反常即为妖,不然为什么这里每逢‘黑猪渡河’,就会有这么多蛇冒出来?这竹林中又有什么东西能聚这么多蛇?” 包子眉头一挑:“慈禧老妖婆?” 我打了个响指:“对头。” 这毛竹林中能有这么多蛇绝不是偶然,竹林里肯定有能让他们聚集起来的东西。 但那‘聚蛇’的东西在哪呢?这竹林古怪,我们之前找了个遍都没能找到。 想到刚离开的秦非石和秦爷。 我迅速和包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我们都打的一个主意与其在这里瞎找,不如直接问秦非石来的快。 我们快速朝着蛇群消失的方向走去。 幸好这蛇群多的骇人,味儿也特别重,很容易就追到了秦非石和她爷爷身后。 只见他们交替吹着竹笛,那竹笛明明没有发出声音,但这群蛇却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赶着一样,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秦非石好奇回头看我们一眼,我和包子还傻乎乎的挥手跟她打招呼。 这时候秦爷放下竹笛,回头瞪我们一眼:“两个傻小子,离我孙女儿远点!” 秦爷一停止吹竹笛,那蛇立马就不听话了,有两条竹叶青嘶嘶吐着信子在地上乱爬,把我和包子吓得退后了几步。 “爷爷!不要欺负人!”秦非石说了一声。 秦爷恶狠狠瞪了我们一按,接着赶蛇。 我和包子死不要脸的跟在后头。 包子问我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我当然记得。 以前小时候也碰到过人赶蛇,那时候是乡下闹老鼠,把粮食都啃光了。 村里想尽办法,养猫、下药都没能把老鼠除掉。 后来还是村长懂的多,出去找了个人,那人用一根竹竿子,非常有节奏的敲打着地面,驱来了一百多条蛇。 等到老鼠被消灭光,那人才把蛇赶走。 但咱们小时候碰到的那人和秦爷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秦爷这一次性赶成千上万的蛇真是耸人听闻。 没一会儿,群蛇被赶到一个山谷中,秦爷便停止了吹竹笛。 奇妙的是,一停止吹竹笛,蛇群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便轰一下就遁入山林中再也看不见。 秦非石见到蛇驱完了,停下来,回头好奇盯着我:“你们来干嘛?这里又没什么好玩的。” 秦爷穿着一身农民衣服,一身黄泥巴,他摸出旱烟点燃,盘腿坐一个树墩子上,饶有兴致瞄了我们几眼。他的眼神就像是洞穿一切的眼神,非常睿智:“两个娃娃打什么鬼主意?” 我和包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试探。 秦非石也奇怪:“青门的弟子就这么闲嘛?” 我和包子连忙摆手:“是这样子的,我们想问问,这蛇是怎么个回事?怎么在竹林里有这么多?” 秦爷抽着旱烟,一吞一吐:“其实也不是啥秘密。” 我和包子使了个眼色,包子忙上去递烟。 秦爷笑眯眯的也不推辞,把事情娓娓道来。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蛇不是一直都住在竹林中的,每年,无时不刻都有蛇往竹林里跑。但它们一进去之后,就不动了,跟冬眠一样缩在一块。一直等到黑猪渡河的天候,才会开始骚动。 这蛇味道腥,秦爷家又在竹林附近。每年这时候,一股子臭味就会顺着风吹下来,秦爷受不了这个味道。 所以这时候他便会从山里头出来,把这些蛇驱散开去。 我和包子心下了然,看来这竹林中的确藏着什么东西。 “从多少年前开始的啊?”想了想,问了一个问题。 这件事事关重大。 如果时间点对得上来,说明此地的确是有慈禧衣冠冢的。 秦非石她爷爷想了想:“不记得了,三四十年吧。” 我和包子对视了一眼,心中觉得不对,三四十年前才有的?这时间点对不上,慈禧如果要建衣冠冢,肯定是在她死之前就建了。 我又问老爷子一般蛇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老爷子把旱烟磕了:“蛇洞啊,劝你们别去,危险着呢。” 我和包子一愣,蛇不都被赶走了吗?有什么危险的? 秦非石拉着我们说:“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里头还有一条大蛇,爷爷赶不走,就整日盘在下头。后来爷爷看他不出来闹事,也就没管了。” 我啊了一声:“多大的蛇啊?” 秦非石比划了一下,两只手做出一个抱的动作:“比这还大七八圈。” 我头皮发麻,有这么大的蛇吗?确定不是水桶修炼成精? 包子冲秦爷道:“老爷子,您这么厉害,还会怕那蛇?” 包子这马屁拍的舒坦,秦爷笑了起来:“这你小子就不懂了,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为什么要的问题。” 我懵了一下,表示听不懂。 秦爷也不客气,干脆背着手说:“也罢也罢,说不清楚,带你们俩去长长见识。你们两真是青门的?” 我和包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青门子弟。” 秦爷听罢,嘟囔了一声:“还以为是老唐那个老东西介绍来的。” “老唐?”我和包子听到,私下里对视了一眼,老唐难道说的是唐老爷子?不过我们现在是青门子弟的身份,所以没敢细问。 这时候秦爷已经带我们走到了竹林里。 他整了整自己那皱巴巴的帽子,冲我们道:“跟紧了,一步都不要走错,不然出了事,嘿嘿……” 第八十二章 黑鳞巨蟒 秦非石也说:“你们跟好爷爷的,千万不要走错了。” 这是怎么回事? 包子也表示不解。 秦爷**的很,一句话不说,就钻竹林里去了。 他左八步,右两步的走着,一开始我和包子还能循着规律,可越走越记不清楚,到了后来干脆糊涂了。 中间有一步我故意走错,岂料那一步刚踏错,秦爷竟然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一下子蒙了,连忙把脚缩回来,这脚一缩回来,秦爷又出现在了我面前,非常神奇。 我不敢再乱来。 就这么一直在竹林中走了半个小时。 这竹林明明不大,半个小时转完一圈都足以,但我们却好像没走多远。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绕过一片竹从,眼前的景象就跟切换了幻灯片似的,豁的就变了。 眼前竟然是一片空地,我们刚才怎么没看到过这种空地? 我和包子都震惊了。 秦爷一脸得意:“两个娃娃,长见识了吧。” 秦非石明明一脸英姿飒爽,却偏要装作软妹子的模样跟我说:“就是个普通的迷阵,所以你们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不到竹林深处。” 想起来,怪不得一进这竹林子,我就发现这竹林东一丛,西一丛的,说乱也不乱,但是就是有种视线被恰好挡住的感觉,在整个竹林好似有路,但是却是杂乱无章的,又让人感觉没路。 这时候秦非石他爷爷指着这开阔地带的一个东西对我们说:“看吧,那大蛇就在这里头了。” 定睛看去,只见到这空地之中,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坑,坑里有一扇石头门,石头门古朴无华,半开着,隐藏在一片杂草之中。 不注意看还真看不见。 秦爷当先拨开草丛走进去:“注意了,别乱跑。” 我和包子心跳快了两分,难道这里就是慈禧衣冠冢? 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岂料一下去,就有一股腥风吹出来,这风吹再皮肤上跟被刀子刮似的,生疼…… 据说煞气重的风都这样。 秦爷指着洞里说:“看吧,就这里了。” 顺着秦爷指的方向看去,石门后头是一个非常大的甬道,甬道里有一只大的惊人的巨蟒…… 这巨蟒几乎有三个水桶加起来那么粗。 而且惊奇的是,它看到我们下来,竟然没有反应。 只是稍微抬了抬头,蛇信子就跟粗麻绳一样,一吞一吐,发出嘶嘶两声。 那眼睛盯在人身上,就跟有刀子插过来一样。 我和包子浑身发麻。 “两个娃娃没见过吧?”秦爷道。 我吞了口唾沫。 这种大蛇我们虽然没见过,但听过故事。 是以前乡下的老人家告诉我们的。 记得那时候是抗战时期,日本鬼子打了过来,占领了当地村庄作威作福。 奸淫掳掠都是小事。 但后来觉得不过瘾,有几个日军为了稳定统治,就丧心病狂的派人去挖乡里的祖坟,想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乡亲们祖辈的尸体。 乡亲们敢怒不敢言。 只能眼睁睁看着日本鬼子去挖。 岂料那几个日本鬼子一铲子挖下去,坟才挖到一半,竟然挖出来了一条水桶粗的大蛇! 那大蛇身上鳞片每个都有巴掌大,黑光油亮的,看起来非常渗人。 那几个日本鬼子还以为挖到妖怪了,开枪就打,结果瞬间就被那黑蟒卷到嘴里吃了。 然后日本鬼子又派人去了几波,次次都伤亡惨重。 最后有一次,那一小队日本鬼子的长官也被那黑蟒吞了。 那之后黑蟒也不见了。 日本鬼子觉得邪乎,也从村子里撤军了。 然后大家都说那蛇其实是祖先变的。 还建立祀堂供奉。 我看咱们面前这蛇,比村里老人家嘴里的黑蟒还要粗两圈。 这蛇就这么懒洋洋趴在这里。 我们也不敢真进去了。 我和包子四下打望了一眼,这石门内的东西全是人工雕凿成的,看来这就是慈禧的衣冠冢了。 想来陀罗经被也在里头。 “秦爷,您就没想过把这蛇赶走啊?这么大一头,瘆的慌。”包子冲着秦爷问道。 按说这秦爷每年都要来赶蛇,明明其他蛇都被他赶跑了,偏偏留这么大一头在这里说不过去。 “赶他干嘛啊,它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赶那些小蛇也是怕他们聚太多,阴气太重,导致附近闹鬼,如果他们不聚阴,我也是不会管的。而且你们看它脑袋。”秦爷指着蛇的脑袋让我们看。 我望过去,这才注意到,这蛇脑袋上有一个很大的凸起,乍一看就像一个肉瘤一样。之前完全震撼于这巨蟒的大,却完全忽视了它脑袋上的这个东西。 包子看着这肉瘤忽然叫了一声:“以前听说过,如果这蛇脑袋上能长出三个肉瘤的话,那说明它快成仙了?” 包子一说,我也吓了一跳。 这个事情我听说过,说的是,蛇脑袋上长三个肉瘤,分别代表前世、今生、来世。 三个肉瘤能修炼出来,说明这蛇快成仙了。 但这巨蟒脑袋上只有一个。 不知为何,我看着这蛇脑袋上的肉瘤心里头发毛,什么狗屁成仙,我不信。 包子也不信,摸出伞兵刀:“管他什么鸟,开个瓢就知道了。” 我也正有此意。 秦爷看到这里却生气了,一把拦住我们:“我说你们两个娃娃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人家好好的在这里又没碍着你。” 秦非石也瞪着我们,好像我们两个是坏人一样:“不能这样做!你们不是青门子弟嘛,青门子弟都是菩萨心肠,怎么能杀生呢?” 我和包子悻悻然把伞兵刀收了起来。 往甬道里头看了看。 这个甬道非常深,四周都是用青砖砌成,这蛇的身体就藏在甬道中,脸尾巴都看不到,不知道有多长。 “去里头看一下?”包子小声冲我说。 我点点头,如果真有慈禧墓的话,只能是在这甬道深处了。 我不动声色问:“秦爷,您去里头看过吗?” 秦爷道:“去里头干啥子?我闲得慌?这么大一条蛇堵这里,我钱包掉里头去了还是怎么着?我吃饱了撑的?” 秦爷说的很有道理…… 我们是真想进去看看,也不深入许多,就绕过去看甬道尽头是什么。 但我们都没有响应的手段,这巨蟒实在太大,万一发起飙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和包子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都从双方眼里看出了要赌一把的意思。 既然秦非石刚才会救我们,那么待会她肯定也不会见死不救。 包子冲我点点头,大吼一声:“草!这什么!”然后装作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的样子,朝着甬道深处跑去。 他这声吼就是为了引起秦爷和秦非石的主意。 果然,秦非石和秦爷都被包子吓了一跳:“这娃娃干什么!回来!” 包子哪会听。 我也装模作,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装作想救人的样子。 岂料刚跑过去,那巨蟒忽然动了!它一动,整个甬道之中便腥风大作!然后横着身子朝我们撞过来! “我靠!”我和包子大叫了一声。 这甬道虽大,但那巨蟒的身躯也大,他就这么横着撞过来,我们往后退来不及,往上跳跳不动,根本避无可避! 我和包子齐骂了声娘,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身后传来一股臭味。 紧接着是一阵竹笛声。 然后朝我们撞过来的那蛇就在离我们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停顿了下来。 我和包子长舒一口气。 回头一看。 秦爷手中抓着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的黄色粉末正往那舌头上撒。 那巨蟒被黄色粉末撒中之后,就跟吸了毒一样,竟然摇头晃脑起来,然后没一会,就趴在地上睡了起来。 我和包子一愣。 秦爷脸变得青绿青绿的:“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和包子尴尬恼了挠后脑勺。 连忙说:“刚才好像有个鬼在后头,吓了我一跳。” 秦爷一脸你们傻逼啊的表情看着我们:“当我傻?哪里有鬼?” 秦非石见到巨蟒昏睡了过去,也责怪道:“你们差点死在这里了知道吗!要不是爷爷身上还带着醉仙粉,你们早死了!” 包子咳嗽两声。 我厚着脸皮道歉:“都是我们的错,您老人家就不要生气了。不过既然来了,我们就进去看看吧。” 秦爷哼了一声:“你们就是自己想要进去看吧。” 我嘿嘿笑了两声:“那您就成全我们一次吧。” 秦爷一脸无奈:“要是我不答应你们,你们也会进去对不对?” 我和包子点头如捣蒜。 最后秦爷妥协了:“行行行,看就看。” 说着当先往里头走了进去:“不过这醉仙粉的功效有限,顶多只有半个小时,你们得快点。” 我和包子哪敢不答应,摸出狼眼手电当先往里走。 这甬道非常深,呈一个非常陡的坡度往下。 往里走了快二十米,都没能看到这蛇的尾巴。 我心中惊诧,这蛇到底有多长? 这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拐角,拐角后是一面青铜墙壁。 那条大蛇的尾巴就嵌入在这青铜墙壁之中。 青铜墙壁上有十几条硕大的青铜铜环,一端接在青铜墙壁之上,一端刺入大蛇身躯之中,将它死死锁在青铜墙壁上。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景象太震撼。 秦非石和秦爷似乎早就看过这东西,没太在意。 我凑到青铜墙壁上看了看,只见到这青铜墙壁上刻着一些古怪铭文,密密麻麻,犹如蝌蚪在爬。 那十几根青铜锁链上也有铭文。 幸好这些字我们都认识,略微看了一下,青铜锁链上的雕的都是佛教经文,青铜墙壁上的铭文则记载的是这巨蟒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看到这里忽然一震…… 原来压根就没有什么慈禧的衣冠冢! 我们被骗了! 第八十三章 被算计了 青铜墙壁上的铭文记载着这条巨蟒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数百年前,相传有龙被玉帝贬下凡间,在竹林中作威作福,不少进山谋生的人惨死龙口之下, 后来有志之士感慨生灵涂炭,出手降服了此恶龙,但因为天数原因,这恶龙不该死于他手, 便建立了这黑龙墓,将巨蟒锁在青铜墙壁上,等待命定之人来收了它, “他娘的,这不是慈禧墓,”包子骂道, 秦非石还在旁边不明就里的歪了歪脑袋:“什么慈禧墓,” 我之前还怀疑秦非石明明知道这里,怎么不告诉我们,原来她压根就没把这里当慈禧墓,所以才对我们的问题觉得莫名其妙, “难道是唐老爷子骗了我们,”我道, 包子啐了一口:“不一定,老常,唐老爷子可从来没说过让我们来找慈禧的衣冠冢,也没说过陀罗经被,是谁提醒我们这两件事的,” 我一拍脑门子:“张知月,” 咱们被误导了,如果不是张知月三番四次提及慈禧衣冠冢和陀罗经被,我们压根就不会往这方面想, 到时候发现的肯定是另一番景象, 那么唐老爷子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我俩正聊着的时候,秦爷忽然叫了一声:“你们认识老唐啊,你们不青门的吗,怎么会认识老唐,难道你叫常乐,” 我一懵:“您的意思是,” “不早说,两个小兔崽子,老唐没让你们来找我,”秦爷骂道, 我脑袋嗡一响,忽然拨云见日,和包子对视一眼,原来唐老爷子给我们那张慈禧照片的目的,只是让我们来这里找秦爷,压根就跟慈禧墓没什么关系, 一切都是张知月布的局, 我看那张纸条也是她偷偷塞到我们包里的,她故意误导我们,就是想害死我们, 我正想再询问,眼角忽然瞥见这甬道深处,青铜墙壁的一侧,竟然有一个青砖磊成的高台, 高台上看样子还摆着几样东西, 好奇走过去看了一下,发现这高台上的宝贝还真是多,金银玉器全都有,雕龙纹的玉如意、不知材质但散发着七彩华光的六口莲花壶,镶着金纹的翡翠西瓜……各种各样非常神奇, 根据青铜墙壁上的铭文所述,这些用品应该都是当年‘降妖除魔’用的, 这巨蟒也是这些器具拿下的, 说实话,我和包子不信, 秦非石背着手,笑眯眯走过来:“不信拉倒,这六口莲花壶也叫吸魂壶,在里头点上特质香料之后,六个壶口中会冒出六道烟,朝着阴气最重的地方卷去,把恶鬼全部卷入其中,” 我和包子表示不信:“这么好宝贝,你们怎么不把它拿出去,” “人家又不缺钱,”秦非石明明一副侠女模样,但偏要捏着一股淑女嗓子,听得人身体发酥, 不过她说的很有道理,我和包子的确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凭什么别人看到贵重物品,就一定要拿出来呢, 不过她不要,我们不能不要, 我和包子刚伸手准备顺两件回去,猛一下被秦爷一巴掌打下来:“找死啊,” 我愣了, 秦非石也转过来看着我们,小声说:“这上面有蛊的,” 包子转过头问:“什么意思,” 秦爷铁青着脸:“这高台上的东西每一样都有蛊,你想碰哪一个,” 秦非石紧张把我往后拉了拉:“爷爷说的对,你看这个,这个雕龙纹玉如意上下的是断肠蛊,拿了这个走不过三步,就会肠穿肚烂而死;然后这个六口莲花壶,上面下的是吞心蛊,中了之后,心脏会受到万蚁噬心的痛苦,四十九日之后,心脏便会被完全蚕食殆尽;还有这个……” 秦非石每解释一句,我和包子就吓一大跳, 秦爷在旁边时不时帮忙补充两句,弄得我满头大汗, “还有这个翡翠西瓜,更恶毒了,上面下的是换面蛊,你们一旦拿了这个,换面蛊会慢慢改变你的外貌,数月之内,你从里到外,就会大变个样,到时候那蛊虫中收敛着的恶鬼再占据你的身体,就相当于让你换了个人,”秦爷严肃道,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我听罢,差点没给吓尿,一动都不敢动了, “你们想拿这玩意干嘛,”秦爷问, 缺钱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是我们觉得这些东西可能能救孙萌的命, 秦非石好奇转过脑袋:“你们要救谁,” 包子就简单把我们的事情说了一下, 秦爷一听,眉头皱了起来:“那娃娃是中了蛊啊,什么狗屁病啊,” 我啊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没听说过老蛊啊,中了之后,蛊虫会在身体内吸收你的精气,导致你快速衰老,”秦爷道, 我和包子对视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孙萌是中的蛊虫,那么为什么张知月没有检查出来,这不可能,张知月都知道我和包子中过哭丧虫,他没理由看不出孙萌也是中的蛊, 陀罗经被也是她告诉我们的,慈禧墓也是她告诉我们的,那纸条估摸着也是她偷偷塞给我们的, 难道从我们见到这女人的第一面起,她就开始算计我们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好可怕的女人, 步步算计,我们这次要不是走了这么多狗屎运,早嗝屁了,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再简单不过,借刀杀人, 更让我心惊的是,她只不过是跟我们讲了个两个故事,偷偷塞给了我们一张纸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就差点害死我们, 我定下心神,想到了之前秦爷说的话,转头问秦爷:“唐老爷子和您说过什么吗,” 秦爷叹了口气道:“老唐跟我打电话说他活不了太久,还说过一阵子可能会有两小子来找我,” 秦非石也哎呀叫了一声:“爷爷,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事,我早就碰上他们了,” 这也是阴差阳错错过了, 想到这里,我顾不得其他,慌张问:“您老人家能随我回去一趟吗,我想救人,” 秦爷说:“老唐可没跟我说要救人啊,他就说让我带一下你们,” 包子忙上去给秦爷点上烟:“您行行好,” 秦爷正准备说话,外面忽然有腥风吹来, “坏了,醉仙粉效果快过了,先出去,”秦爷喊, 我们一行四人连忙从甬道里钻了出去, 到了外面,发现黑鳞巨蟒已经动了起来, 我们也不敢耽搁,连忙出去,一出去,那巨蟒正清醒,朝着我们扑过来, 可惜尾巴被定住,距离不够, 包子啐了一口:“还想欺负胖爷我,吃屎去吧,” 我也跟着骂了两声,这巨蟒差点弄死我们, “出去再说,”秦爷喊, 正想着和包子也出去,包子忽然拉了拉我:“老常,这蛇是不是发疯了,” 包子这么一问,好奇回头看去,只见到这巨蟒摇头晃脑,砰砰砰四下乱撞,搞得甬道内一阵地动山摇, “这他娘的不是想把甬道撞塌了,把我们埋在这里吧,”包子道, “我看未必,”我说, 这黑鳞巨蟒着实古怪,我看着它头顶那硕大的肉瘤,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要说蛇长出肉瘤就能成仙,我是不信的, 当即操起伞兵刀在手上,小心回头看着, 那黑鳞巨蟒越闹越厉害,撞得整个甬道都地动山摇的, “它是不是疼的,”包子问, 我看也像,那巨蟒的样子的确看起来非常痛苦, 秦爷和秦非石听到动静又进来了,这时候那巨蟒忽然一头撞在墙壁上,把他脑袋上的肉瘤撞烂了……随着肉瘤烂掉,我们都听到噗嗤的一声,就像是气球爆开一样的声音, 包子说:“这货不想成仙了,” 秦爷忽然紧张起来,伸手把我们拦在后头, 紧接着那肉瘤里竟然喷出了白色的气体,然后有无数条蠕动着的东西从那肉瘤里钻了出来…… 那些小东西钻出来之后,我和包子定睛一看,竟然全是拇指长短的白蛇…… 我吞了口唾沫, 这白蛇浑身鳞甲闪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白蛇钻出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吞噬黑鳞巨蟒…… 那头巨蟒被这些白色小蛇吞噬着,发出了非常凄惨的斯斯声, 没一会,一颗脑袋就被啃掉了…… 我和包子吓了一跳,住往后退了两步, 一条白色离得最近的白色小蛇听到动静,忽然转向我们, 那白色小蛇实在是太阴毒了,黑色的眸子盯着我们,就像是被刀子指着一样,我暗道不好,连忙按着包子趴下, 秦爷和秦非石也冷哼一声侧身躲开, 果然,下一秒,那白色小蛇就跟子弹一样身子一卷,一弹,快速射了过来,直直擦过我们的头皮,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再一看去,那白色小蛇竟然将身后的石门撞出了一个大坑,简直就跟子弹打上去一样, 我们吓了一跳, “先出去,”秦爷道, 我们不敢发声,逃也似乎的悄悄出去, 出去之后,秦爷让我们先把那石门关好, 然后才说:“失算了,没想到是虬褫蛊,以蛇养蛇,真是阴毒啊,这都多久没见过了,” 第八十四章 虬褫蛊 秦爷之前也被骗了,再加上他不怎么喜欢管闲事,所以一直以为这黑鳞巨蟒只是被人锁在这里, 没想到这蛇是被下了虬褫蛊, 虬褫蛊是专门给蛇下的蛊,以巨蟒身体中的阴气养‘虬褫’, 这虬褫自然不是神话传说中的那种白色小蛇,而是用邪术养出来的, 相传这种邪术最早是魏晋时期一小国国君陈王发明的, 这陈王好巫蛊之术,爱拿百姓炼蛊, 后来无意间发现了这种邪蛊, 先找怀孕百日的孕妇,并用诡秘之术在她们的肚子里种入毒蛇卵,这蛇卵孵化之后,会逐步将孕妇肚子里成型的胎儿一点一点吃掉, 直到十月怀胎待产之时,将孕妇活剐了,将子宫取出,用容器装好,用剧毒浸泡百日,毒蛇身体发白, 这虬褫才算成型了, 这种虬褫成型之后只有拇指大小,剧毒无比,中者立毙,而且身体筋骨异常扎实犹如钢筋铁骨, 但因为太过阴毒,这些‘虬褫’寿命都不太长,陈王为了保证虬褫能够存活,想到了一个办法, 将这一百‘虬褫’麻醉,找来人类子宫,将虬褫重新放入其中,然后用百层人皮,把这个子宫缝在一条巨蟒脑袋上,让二者合二为一, 还美其名曰虬褫蛊, 此蛊用来看守墓地效果最佳, 因为一般人看到巨蟒的时候,首先得对付巨蟒吧,但是倘若你一旦把巨蟒打死,巨蟒头顶肉瘤中的虬褫就会醒过来,消灭来访者, 真是防不胜防, 我听完秦爷的描述心中大骇,没想到这虬褫蛊如此恶毒, 我和包子不禁为刚才的鲁莽感到后悔, 不过秦爷也不慌张:“别管这些玩意,到底是畜生,再厉害又怎么样,如果没吃的就会开始内斗的,先把这石门关上,他们找不到出口,等下面那条黑鳞巨蟒的尸身被啃完,饿他们一阵,再出来收拾也不迟,” 我和包子恍然大悟,姜还是老的辣, 这石门非常厚重,幸得包子力大无穷,三两下就把石门关上, 等关上门我们才发现,这石门右下方还有一个大洞口,不知道谁挖的, 洞口之中,陆续有几只白色虬褫晃晃荡荡游动,他们游动之时,身上毒素竟然透过土地,让两米之内的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妈的,太毒了, 不过可能因为在阴冷的地方待的太久,一时间不愿意从这石门上的洞口钻出来,就在洞口处徘徊,眼神阴冷盯着我们, 我问秦爷:“这怎么办,” 秦爷说:“好办,”说着去砍了两根竹子,插在洞口处,然后咬破中指,在竹子上写了两行文字, 非常神奇的是,这样做之后,刚才还一直徘徊在洞口的白色虬褫,既然跟瞎了眼一样,在洞口晃了两圈,又进去了, 秦爷道:“这个能阻他们两天,到时候我再想办法,而且既然老唐说了让我照顾照顾你们,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走吧,上我家坐坐,” 秦非石也非常高兴的拉着我们往竹林外走, 等到了秦爷家里我才知道,这秦爷为什每年都要下来赶一波蛇,原来他家还真就住在这个竹林的下风口, 风一吹,一股子蛇腥味就飘了过来,闻的人心里膈应, 秦爷家就在隐藏深山之中, 这地方是一个苏式的宅子,外面是白面黑瓦的院墙,里头是一个硕大的院子,假山、凉亭、流水应有尽有,左侧栽着一丛翠竹,右侧还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楼阁, 我和包子都看呆了, 没想到秦爷一副农民样,品味却这么高, 秦爷也不怎么客气,把我们引入宅子中之后,拉了把梨花木的太师椅让我们坐,然后沏了两杯雨后龙井, 那茶香的,我和包子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 “咱们也不绕弯子了,老唐的事情我没办法,不过你朋友的蛊我可以帮忙解,”秦爷道, 我忙放下茶杯问:“我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爷笑了笑:“小石头,你来给他们解释解释,我去拿点东西,”说着就起身进入了房内, 秦非石一脸飒爽模样,却在那装腼腆,她低着头小声说:“你朋友中的是老蛊,也叫不老蛊,” 她一开口我就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了,怎么一会老,一会不老,什么意思, 包子纳闷道:“美女,能说明白点吗,你这样我们听不懂,” 秦非石点点头:“说他是老蛊,是因为中蛊之人身体会加速衰老,短时间内就会老上几十岁,” 我点点头,示意她借着说, “说他是不老蛊,是因为中了这个蛊的人,如果用青铜棺椁悬在井中,可以保证容颜不变,百日之后,再开棺而出,这时候和中了蛊的人……”秦非石说道这里脸涨得通红, 我闷了一下,问:“和中了蛊的人怎么,” 包子也凑过脑袋望着她, 正当这时候,秦爷忽然从房里走了出来,骂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欺负一个姑娘家算什么,我来告诉你们好了,等到百日之后,把中蛊之人从棺材里放出来,和她行房,便能解了这蛊,而且行房之后,小姑娘会对和她行房之人言听计从,而且还会保留着记忆和独立的人格,所以这蛊还有个名字,叫三生三世蛊,意思就是,只要睡了中这蛊的姑娘,她便会跟你三生三世,就算死了,灵魂也会一直跟在你左右,” 我忽然想到还躺在临江医院病房中的孙萌,心中焦急起来, 现在已经知道张知月是敌人了,那么自然不能把孙萌再放在医院内, 所以这事不能耽搁, 我当即提出:“你能随我们回去一趟吗,” 秦爷摇了摇头:“办不到,我们红门好不容易逃出梅山细柳的深渊,不想再涉及此事,救你朋友的方法我已经教给你了,你们回去照做便行,” 我楞了一下,什么时候教给我们的, 可等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爷是指的让我和孙萌行房…… 不知为何,想到此墓,心里头忽然动荡起来, 有一股不知名的感觉冒上心头, 我到底该怎么办, 秦爷递给我们一本非常老旧的笔记,笔记的封皮都快破了:“这是老唐还没死的时候邮过来的,应该能解开你们的一些疑问,” 我接过笔记本心头剧震,没想到唐老爷子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准备, 和包子再三谢过秦爷之后,因为家中事态紧急,我们也不愿意多在此逗留,秦爷也指了指门:“如果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可以过来,” 我拱手谢过, 这时候秦非石站起来,默不吭声送我们出去, 秦非石把我们送到门口之后,小声说让我们保重, 我和包子点点头,没说话,当即马不停蹄买好车票,准备回家, 在火车上的时候,我没闲着,和包子两个把这本日记翻开看了看, 日记是唐老爷子写的,基本相当于唐老爷子的生平了, 我从头看到尾,惊讶的发现,唐老爷子大江南北,真就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 里头记载着一件一件惊心动魄,又引人入胜的故事, 我将这些故事都看了一遍,发现了一件事, 这些故事中,大部分都有唐翰篷参与其中, 日记的第一篇写与1947年,那年唐老爷子不过19岁,作为梅山细柳中的白门子弟,来到上秦村找同样为红门的秦爷玩耍, 岂料在这里碰到了唐翰篷, 唐翰篷花言巧语,一句:男儿何不游四方,骗得唐老爷子和他在神州大地四处游行, 根据唐老爷子的日记,他遇见唐翰篷的时候,唐翰篷就自称四十岁了,唐老爷子那时候血气方刚,被唐翰篷一煽动,就跟着跑了, 日记里的唐老爷子貌似还很开心, 不过根据日记里,唐翰篷一开始还邀请了秦爷,不过秦爷生性淡薄,不管干什么都一副:关老子啥事的表情,所以并没有被唐翰篷蛊惑, 他们一开始就经历了许多冒险,甚至还追查了孙殿英炮轰清东陵案,全国上下多处奔波,追回了许多国宝古董,后来这些国宝古董,大部分都交给了博物馆保存, 不过唐老爷子非常喜欢那颗雮尘珠,就偷偷把雮尘珠留了下来, 根据唐老爷子的日记里记载, 这唐瀚蓬虽然热衷于追回这些古物,但对古董本身没有多大兴趣,往往是将古董追回之后,看都不看,全交给唐老爷子处置, 唐老爷子在那时候就对唐翰篷产生怀疑了, 再后来,唐老爷子在和唐翰篷的冒险当中,陆续结实了另外三人,他们的冒险团队开始扩大, 但这时候,唐翰篷有几年忽然默不吭声消失了, 再次出来的时候,带着唐老爷子等人送了一尊佛像给万寿寺, 唐老爷子这时候也在日记里写下了一行字:“奇也怪也,”以表示他对唐翰篷的好奇, 日记本里,唐老爷子也就是在那时候开始怀疑唐翰篷这人根本不会变老了, 而且唐翰篷的心机深的令人发指, 唐老爷子试探了几次,惹得唐翰篷非常不满, 后来唐老爷子心中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恐惧,就把雮尘珠和照片装在一个盒子里,偷梁换柱,放到了万寿寺的佛头里, 事情总算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和包子直接翻到最后, 哪知日记最后竟然夹着一封信…… 一打开,唐老爷子那强烈的个人风格扑面而来, “臭小子,老子就知道你们能找来,” 第八十五章 三生三世蛊 “臭小子,老子就知道你们能找来,” “如果你们能找到这封信,想来是已经去过万寿寺了,哭丧虫也没能奈何你们分毫吧,能做到这一步难得可贵,更难得的是,你们竟然能通过这样一张照片,找到上秦村来,这份洞察力才是你们应该保持一生的东西,” 我和包子看到这里,心中浮现的是唐老爷子那张笑脸,他写下这段话的时候,肯定是笑着写的吧, 不过包子还是骂了一句:“老不死的,原来他早就知道万寿寺有哭丧虫,故意隐瞒不说,就是为了考验我们,这差点把本胖害死,” 我心中百感交集,这信封开头的两句话就让我又惊又喜又怒,惊的是唐老爷子步步算计,就是为了考验我们的思考能力和洞察力, 怒的是他竟然还算计我们, 喜的是这时候竟然还能看到唐老爷子的信,这封信应该是在唐老爷子死的那天写下来的,然后和这本日记一起邮到了秦爷这, 可以猜到的是,唐老爷子的设想中,如果我们没能躲过万寿寺哭丧虫的这一劫,那么也就没有必要来上秦村了, 这是什么意思在明显不过,如果连哭丧虫都没办法,干脆死了算了, 这梅山细柳五脉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竟然值得让唐老爷子设下这重重考验, 唐老爷子的考验都如此艰难了,那么接下来要面对的梅山细柳肯定也更加艰难, 而且通过这短短的几句话我更加知道了,唐老爷子只是让我们来上秦村找秦爷, 至于这‘慈禧的衣冠冢’、陀罗经被,完全是张知月顺势使的阴谋,想要置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梅山细柳中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就目前遇到的老店长、张知月、唐翰篷、司徒铿,甚至已故的唐老爷子,哪个不是步步算计,心思比鬼还精的人, 摇摇头,将这些事情抛在脑后, “接着往下看吧,”我冲包子道, 包子点点头, 信里的内容不多,只有短短几句, “既然你们已经通过了这么多考验,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们了,你那个小媳妇孙萌很重要,他将是你们对付梅山细柳的一个筹码,她身上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你们一定要小心守护好,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你们现在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否则立即就会惹来杀生之祸,” 我看到这里精神一震,孙萌有什么特别的, 她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女孩子,但唐老爷子在心里只提了孙萌又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却又不说, 我回头看见包子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显然很好奇, 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接着往下看, “你们闹的事情太大了,梅山细柳当中的许多人都对你们起了杀心,幸好有礼乐斋的那个老家伙在其中周旋,所以暂时没人对你们动手,不过如果你们决定在这条路上走到黑的话,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的,” 我是说我们怎么一直顺风顺水,原来老店长功不可没, 但接着看下去之后,我心中又有了些许变化, 信中,唐老爷子的话锋一转, “但你们要记住了,梅山细柳当中,没有一个人可信,包括礼乐斋的那个老家伙,他虽然明面上看是帮你们的,但他心怀鬼胎,打的什么主意没人知道,只不过你们暂时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没拿你们怎么样,你们也暂时可以依靠他,但要小心提防,” “倒是一直跟着你们的张婷宇是个好孩子,可以尽信,不过他们家就算了,” 确实,张婷宇一直是个可靠的伙伴, “最后,你们应该也看到了佛头里的那张合照吧,你们肯定很好奇唐翰篷是什么人吧,” 我和包子虽然知道已经无法和唐老爷子对话,但看到这里还是忍不住点头如捣蒜, “不要去追查他,不要去追查他,不要去追查他,” 唐老爷子在信的后头用大字体写下这十八个字,看地我心中剧震, 这唐瀚蓬到底是什么人,唐老爷子这么三令五申的让我们不要去追查, “他暂时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放心好了,” “老秦应该已经教你们解孙萌身上蛊的方法了,回去治好孙萌之后,谁都不要理,谁都不要信,带着她去北京,去中华探古学会,找到一个叫周二的人,他自然会帮你们的,再接下来的事情老子就没办法了,只能看你们自己的,然后,实在被逼得没办法,就去老秦那里躲着吧,没人敢动他的,最后,我在下面保重,你们在上面也保重,百年之后,地下再会,好走,不送,” 看到这里,信就完了, 我和包子心中感慨莫名,眼眶都忍不住红了,唐老爷子真是煞费苦心,凡事都为我们设想到了,甚至还安排了后路, 这封信里的信息量也非常大,让我脑袋有些转不过弯, 仔细思考了许多,最后都没完全想清楚, 我正准备再把信看一遍的时候,包子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认真盯着我, “你搞毛啊,”我道, “这个信里面的东西先别管,”包子道, 我疑惑看着他,这关头,这货准备干什么, 包子清了清嗓子,非常严肃的说:“孙萌要怎么救,” “秦爷之前不是说的清清楚楚,跟她行房……啊,”我懵逼了,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孙萌中的是老蛊,也叫不老蛊,还叫三生三世蛊,中了此蛊的人,被放入井中悬棺百日之后再放出来,和她行房,她便会对你言听计从, 更神奇的是,在她对你言听计从的同时,还能保持自我人格, 这蛊端的神奇, 秦爷之前就说了,这蛊已经失传,世上估计没有两例, 孙萌肯定没有被关在井中悬棺百日之久,所以我们把她救出来的时候,这三生三世蛊才会立即发作,孙萌才会老的这么快, 这时候和她行房,不会产生让人‘死心塌地’的神奇功效,但也一样可以救人,, 可问题来了,谁和孙萌行房呢, 包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当仁不让啊,不然还得谁来,” “不行,这不是乘人之危吗,你盯着我的眼睛看,我是那种人嘛,”我说, “少特么来了,你小电影看的少了,日本的,韩国的,美国的,越南的,菲律宾的,非洲的……” 我一巴掌打在包子脑袋上:“打住,老子不看非洲的,” “甭管是什么,反正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包子严肃道,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忽然想到了之前两次做梦,梦到孙萌和我说的话, 第一次做梦,她对我说让我快逃,显然是她已经察觉到了张知月不简单,所以想让我逃走, 第二次做梦,孙萌在梦中又提醒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她说的肯定是让我不要相信张知月,岂料我没能察觉到,又中招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担心起来,孙萌和张婷宇就这么待在临江医院,会不会遭到张知月毒手, 但又觉得不可能,张知月在我和包子出发之前,强行把张婷宇拦下了,显然是不想她这个妹妹跟我们去送死, 那么也就是说,只要张婷宇在,张知月很可能不会撕破脸皮, 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张知月和司徒铿、唐翰篷他们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关系的话,她联系司徒铿过来,事情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我连忙摸出手机, 山里头信号不好,所以我跟包子之前一直都没注意过手机,岂料拿出来一看,上面几十通未接来电, 不过全是陌生号码, “会是谁,”我拿着手机很好奇能有谁知道我的手机号, 包子也不知道:“拨回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正当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 我连忙接起来,刚接起来,那边就急急忙忙传来了一个声音:“别说话,别回电话,家里见,” 说话不到一秒就挂了, 我立即听出来电话那头是张婷宇,我想了一会,把手机sim卡抽出来扔到一边,然后把手机关了, “手机应该被监听了,”我小声对包子说, 包子点点头:“看出来了,” 我们出来才不过三天,医院发生了什么, 包子看我焦急难耐,在边上出声道:“老常,冷静一点,我们在下一站就下车,然后转乘长途,掩人耳目,” 这个建议很中肯,如果真出了什么大事,市火车站里肯定有人盯着, 不得不说,包子脑瓜子灵,许多时候我会因为慌张忘记思考,反而倒是他总是保持清醒, 我们把清空了个人信息的手机留在车上,然后悄无声息的在下一站下了火车,最后辗转几辆长途,确定不可能有人跟上之后,花了两天时间才回到市里, “准备去哪里找她,她说家里见是幌子吧,”包子冲我道, 我点点头,这是肯定的,既然手机被监听了,那么这句‘家里见’肯定是说给别人听的, 想了想,我立即猜到了张婷宇约我在哪见面, 第八十六章 解蛊 回到市里之后,我和包子买了两部临时手机,办了不记名的sim卡,约好万事小心便分头行动, 包子自去处理私事,找张婷宇的重担就落在我身上了, 我仔细想了一下,倘若我们电话被监控,张婷宇说的‘家里见’,肯定是在糊弄监听手机的人, 然而我们除了家里,还有什么地方能见面呢,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我们以前共事的服贸公司, 我带着鸭舌帽在公司门口来回走了两圈, 立即就有一个女人从旁走出来, “发生什么了,”我一眼就认出她, 张婷宇看起来非常憔悴,她压低声音:“别说了,跟我走,” 她带我穿街过巷,最后到了一栋老式筒子楼, 这边因为房租便宜,住的人也很杂,来来往往什么人都有,的确是个隐藏行迹的好地方, “进来吧,”张婷宇打开房门, 里头就是个一居室,屋里侧有个简易厕所,连厨房都没, 靠墙的一侧有张大床,床收拾的很干净,孙萌躺在上面依旧昏迷不醒, “怎么把她带出来了,”我慌张上前,“不是说必须待在无菌病房的吗,” “张知月骗你们的,”张婷宇非常后悔,“从头到尾她就没说过实话,” 我点点头,在上秦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辛苦你了,”我冲张婷宇道, 她把这几天的发生的事情简单和我说了下, 原来就在昨天,她偷听到张知月和人通话,才发现她的阴谋, “和谁通话,”我皱着眉头, “不知道,不是我们认识的人,”张婷宇叹了口气, 不是我们认识的人,看来唐老爷子在信里说的很对,现在我们被一群人盯上了, 张婷宇刚才说的很轻描淡写,但我知道她很不容易,很难想象她是如何通过重重包围,偷偷把孙萌从临江医院带出来的, “辛苦你了,”我不由自主抓住张婷宇的手, 张婷宇脸一红:“给姐死开,姐就是看不过去张知月这么阴险,” 我嗯了一声,然后把在上秦村遇见的事情也简单说了一下, 张婷宇听完,脸气得发白:“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然后她转头指着孙萌,好奇道:“既然没有陀罗经被,那怎么救她,” “呃……和她行房,” “不行,” 我刚说出口,张婷宇就跳了起来:“你这是乘人之危,” “那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我问, 话一问出来,屋里就陷入尴尬的气氛, 只剩下了桌上那破闹钟滴答滴答的声影,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买点吃的,”张婷宇低着头出去了,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我恩了一声, 没一会,张婷宇从外面回来,除了盒饭之外,手上还拿着个明晃晃的西瓜刀,云淡风轻冲我道:“路过,看到挺好看的就买了,” 我一头冷汗,谁特么看西瓜刀好看就买啊, 我本来心里还有点期待的,这下子不敢动了, 就这么和张婷宇大眼瞪小眼在这破出租屋里耗着, 三个人就这么一直耗到晚上十一点, 忽然手机响了,是包子打来的:“你事成了没啊,救人要紧啊,” 张婷宇把西瓜刀晃了晃,示意我开外放, 我吓得往墙角缩了缩, 开了外放, 我对包子说我还没, 他就在那边催:“老常,你快点,你是不是不会啊,要不要我教你,” 我心道不妙,开始装傻, “什么啊,” “救人啊,不是要行房吗,听不懂,俗称啪啪啪,雅称停车坐爱枫林晚,咱们这种粗人就爱叫它草……” 我忽然感到一股杀气,吓得我连忙把电话掐了, 果然,一转头看到张婷宇黑着一张脸,手中握着的西瓜刀此刻就跟倚天剑一样,闪着逼人寒芒, “你听我……”我苦着脸, “姐不听,” “……” “……” 从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我一刻没敢合眼, 张婷宇就这么抓着水果刀坐在床边, 大概一点半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非要这样才能解三生三世蛊,” “恩,”其实我特么心里也紧张, 见我这样说,张婷宇咬牙扔给我一个蓝色的小袋子:“记得带上,否则姐回头把你切了,”她说完,丢下一脸懵逼的我在房里,啪一声关上门不知道去哪了, 我拿着那蓝色小包装,懵了,这不那啥吗, 忽然觉得自己智商有点欠费…… 这是个什么意思,而且这三生三世蛊,是前人发明的,那时候还没套吧,万一这带上这套导致救人失败,是不是要重新来一次, 一想到这里,我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常乐啊常乐,你丫怎么能这样,” 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孙萌,心中生出一股负罪感, 我绝不能乘人之危, 扪心自问,我喜欢孙萌,很喜欢,多少次梦中幻想的都是她,当真让我做,在这种情况下我做不来, 如果不是两情相悦,这种事情和强奸有什么区别, 我在孙萌身边躺下,就像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无数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样, 我看着她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和起伏的胸膛,心中却生不起一点邪念, 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发现其实我和她认识的时间也不长, 甚至半年都没有, 而且大部分情况下,都聚少离多,但为何会喜欢上她,我说不出, 感觉在我潜意识里,喜欢她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像口渴了要喝水一样, 或许有些人注定会留在你心里,让你念念不忘, 就这么想着想着,睡着了, 一睡着又开始做梦, 梦里黑漆漆的一片, 孙萌还是穿着那身凤冠霞帔,站在这片黑暗之中,但这次她离我不再遥远,不再触不可及, 就在我身前不到一臂的地方,眼泪不断流出, 她嘴巴一张一合,没有声音发出来,但我从她的嘴型看出,她想说的是:“你还是来了,” 我点点头,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我的眼泪也夺眶而出,一股莫名的悲伤和喜悦一起冲上心头,那古怪的感觉,就像我从亘古以前就认识了孙萌一样, 在梦中,她的脸也开始不断变化,可无论如何变化,我都能准确的认出是她, 下一秒,孙萌不断变化的脸最终定格在了一个绝美的容颜上,这张脸实在是太美了,完美的不像是正常人类,但我知道这还是孙萌, 可不知为何,我心里头生出一股厌恶感,就在这股厌恶感生出来的同时,孙萌的脸也变回了原样, 她身上的凤冠霞帔也跟着消失, 她赤身裸体站在我面前,我拥抱着她就像拥抱着一块奶油, 那之后,我就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只记得在梦中,浑身上下生出了一股奇异的感觉, 就像是毛笔在身体上轻轻滑过,就像是清晨起来的第一个懒腰,就像是卸下重担之后的轻松, 直到最后,我打了个寒颤,一个机灵,啊一声叫了出来,然后就醒了, 醒来一看,浑身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怀里还搂着一个人儿, 床上则落下一片红, 孙萌竟然醒了,她脸色潮红,紧贴着我,我感觉就像是抱着一个软绵绵的抱枕,她在我怀中仰头盯着我,眼里荡漾出一层蒙蒙水汽, “我要……”她说, 我生出一股不可言喻的感觉, 低头吻上去,再也顾不得思考,凭着本能行动起来…… 那一夜,我没能睡着…… 清早,孙萌躺我胸口,两只爪子不停在我胸口哗啦着,搞得我心里直痒痒, 我有许多话想说,但最后只说出来了一句话:“我会负责的,” 孙萌脸一下子就红了,头埋我胸口:“恩……” 和她调笑了一下,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怎么被关棺材里去了,”我问, “司徒铿,”孙萌忽然生气了,在我胸口锤了一下,又怕我疼,低头吹了半天,“没打疼吧,” 我差点被她撩的撑旗杆,哪还顾得上疼不疼, 我心中了然,果然是司徒铿做的, 而且孙萌虽然中了三生三世蛊,但她还是有意识的,只是没办法行动, 她就这么被关在棺材里快三个月时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直到我和包子到了剥皮村, 我问她,那我后来两次被托梦,是不是她, 孙萌一脸啥事都不关心的样子:“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说着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咬了我右胸一口,这一口正好咬在不该咬的位置,舒坦得我叫了一声, 咬完她就在那里坏笑, 我一下火了,哪能让一个妹子这样调戏,当场把她按在下面啪了一次, 这时候折腾了一晚上,肚子也饿了, “走,出去吃东西,”我抱着孙们亲了一口, 孙萌笑嘻嘻躲了一下,我手不由自主移向她胸口,她的胸实在是太宏伟了,我爱不释手, 在屋里调笑了一下,才穿好衣服,准备带她出去, 结果一开门,张婷宇蹲在房门前,头埋在两腿间精神不振, 听到开门声,她站起来, 我注意到她眼眶通红,难道她就这么在门外守了一夜, 第八十七章 中华通古协会 张婷宇虽然眼眶通红,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完啦,” “恩,”我有点心虚, 孙萌低着头,都快躲我身后去了,她小声说:“谢谢你……” 张婷宇哈哈笑了两声:“谢个屁,快去吃早点吧,姐困死了,”说着把我们往外推, 我刚准备说点什么,她就啪嗒把门关上了, 门关上之前,我看到她眼眶里有亮光闪烁, 我没说什么, 带着孙萌去外面吃早点,吃到一半,孙萌问我:“接下来咱们去干嘛呀,” “你现在肯定不能回家,我们去北京找个人,”我说, “找谁呢,”孙萌非常调皮的把半根油条赛嘴里,冲我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舔了两口, 我一头黑线,这丫头食髓知味,现在真是变本加厉, “你最近不在家,所以不知道,有个老头子给我们指明了道路,在这边修整几天,就去北京的中华通古协会找个叫周二的,”我说, 孙萌还是一头不明就里的表情,我干脆把从礼乐斋出来,开白事店、斗李昂、杀僵尸……等等等等,事无巨细说了一下, 孙萌听完嘴巴都合不拢:“你……你没出事吧,”说着上来帮我检查身体, 我敲了她脑袋一下:“我要有事还能站在这里吗,” 她吐了吐舌头:“也是,” 我俩吃完早点,顺手还给张婷宇也带了一份, 结果回去一看,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穿上有张纸条, 上面就写着一句话:“家里还有事,先走了,勿念,” 孙萌看到纸条,忽然转头瞄着我:“要不要去把张姐姐追回来,” “算了吧,”我把纸条收好,叹了口气, 心中百感交集, 但现在事态还是很紧急,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就会被盯上,于是给包子打了个电话, 包子也知道咱们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对我们身边的人也就越不利, 我告诉了他地点之后,他中午就杀了过来, 他一过来就在那骂:“他奶奶的,有人把我家烧了,” 我吓一跳:“怎么回事,” “我准备回家拿点东西,发现家附近有人鬼鬼祟祟的,跟上去就把丫揍晕了,拿完东西出来,我就留了个心眼,没从正门出去,结果刚走出一个街区,回头就看见家里起了火,”包子心有余悸道, “难道是张知月干的,”我肺都快气炸了, 包子耸耸肩,表示不清楚, 反正不管是谁,我们现在的处境都很危险, 此地不宜久留,当即出城北上, 合计了一下,没敢坐火车,中路辗转几趟长途, 这一路上难的倒不是路途遥远,难的是我和孙萌初尝禁果,根本按捺不住, 长途车的后座,路边的草丛,便利店的洗手间,我们一个都没放过…… 搞的包子大骂:“你他妈属泰迪的啊,” 我脸皮厚无所谓,倒是孙萌皮薄直往我怀里钻, 当然,路途遥远,时间这么多,我也不是什么正事都没干, 既然唐老爷子让我们来北京找中华通古协会,肯定有他的用意, 幸好现在这个年代网络非常发达,我很快在网上找到了它的信息, 中华通古协会的前身是中国道教协会,1989年,改革开放之后,从中国道教协会独立了出来,成立的一个新组织, 从资料上来看,中华通古协会里,是一群致力于研究古文化的人, 我直接拉到地址那一行, 中华通古协会的会址设在北京八大处, 孙萌在边上睁大眼睛问:“这些内容就冠冕堂皇的挂在网上好吗,” “谁知道,”我耸了耸肩,唐翰篷这样神秘的一个人,个人信息都能光明正大挂在网上,这中华玄学会就这么写在百度百科里也没啥吧, 就这么一路辗转了五天长途,总算到了天子脚下, 虽说我们那地方不算是小城市,但一站在这四九城下,差距就体现出来了,包子说:“这就是皇城气势啊,” 结果这话的太满,我们才下车,就遇到了麻烦——车在二环堵成了狗, 眼睁睁看着从中午一点,堵到下午五点多才到, 八大处由西山余脉翠微山、平坡山、卢师山所环抱,三山形似座椅,八座古刹星罗棋布分布在三山之中,自然天成的“十二景观”更是闻名遐尔,古人即赞曰“三山如华屋,八刹如屋中古董,十二景则如屋外花园”, 中华通古协会就在这个地方,不仅不神秘,而且还很有名, 那是一个幽深小路,我怀顾四周,小路两侧种着茂盛的白杨树,四周没有特别高大的建筑,小路的尽头是一个院墙很高的大院, 大院的门是朱红色的,门漆斑驳,左上角挂着蓝色门牌,正上方则是非常低调的一副匾额:中华通古协会, 门外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我们还没靠近,那两个卫兵就端起枪:“闲人勿进,” 包子哟呵了一声:“没想到还是个重地,” 我将孙萌护在身后,大声道:“我们是来找周二的,唐如风老爷子介绍过来的,” 那两个卫兵脸色冰冷,将枪又端了端:“再往前走一步格杀勿论,” “能帮忙通报……”我话还没说完,那两个卫兵手就已经搭上了扳机, 他们眼神冰冷,我有一万个理由相信,倘若我们真往前走了一步,他们绝对会开枪, “算了,出去等,”我挥了挥手, “这什么地方啊,怎么戒备这么森严,”孙萌拽着我好奇问, “估计里面有什么重要人物吧,”我说, 包子蹲马路牙子上,扭头看着那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说:“看来唐老爷子为我们把路都铺好了,这里戒备这样森严,说明如果我们真能找到周二,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我点点头,包子说在理, 但这周二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才是大个问题, 一直从五点等到九点,也不知道这中华玄学会里的都是什么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进出, 直到九点半的时候,我们才看到一辆黑色红旗轿车,缓缓驶来, 我知道机不可失,也顾不得面子,伸手把车拦下, 车窗摇下,一个带着眼镜的爆炸头露了出来,流里流气道:“哥们儿,好狗不挡道,” 我现在有求于人,也顾不得受辱, “兄弟,是这样的,我们来找周二,但门口的警卫不放我们进去,”我说, “嘿,这哥们挺有趣的,这地儿你想进就进,再说了,我们这没有周二,只有周三、周四、周五、周六,”爆炸头年龄看上去和我们差不多,一脸京城顽主模样, 我深吸一口气,诚恳道:“我们是真有急事,唐如风老爷子让我们来找周二的,有事儿,” 爆炸头一听到唐如风的名字就楞了:“真是唐老爷子啊,那个有三斤酒量的唐老爷子,” 我一看就知道有戏, 包子也连忙上前递了两根烟:“对的对的,就他,” “得,上来吧,我带你们进去,不过我们这儿是真没一个叫周二的,你是不是听错了,”爆炸头拉开车门, 我拉着孙萌,坐后头,包子自顾自坐前面去了, “不可能听错,唐老爷子写信上的,”我说, 爆炸头发动汽车,慢悠悠晃到协会门前,给那俩卫兵看了一个证件,那俩卫兵才敬了个礼放我们进去, 到了里头一看,我才发现中华通古协会里头另有乾坤, 协会里比外面看起来要大的多,一进去就是一条大道,大道旁隔着三五米就种着一丛毛竹,里头立着仿古式路灯, 协会内部错落有致的放着假山,连我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这暗合某种规律, 整个协会内部,给人一种非常舒适放松的感觉, 爆炸头一边开车,一边回头冲我们笑了笑:“哥们儿,叫我胡高吧,” 我们伸手和他握了握,依次自我介绍, 介绍完,胡高嘴巴就合不拢了:“哎哟卧槽,牛逼啊,原来你就常乐啊,我告你,哥们就服你,差点把老李家的儿子都弄死了,大写的牛逼,”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这算不算坏事传千里, 包子一听就乐了:“你都大名人了,” 孙萌也贱兮兮的在旁笑,我偷偷饶了她的腰一下:“别跟他们学坏了,小心晚上我收拾你,” 孙萌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算是发现了,胡高这人就是个自来熟,一聊起来没玩没了, 我还没问,他就竹筒倒豆子把我想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我们之所以会出名,不是别的原因,是老店长干的好事儿, 老店长每次来京,就四处跟人吹牛逼,吹我和包子干了多少事情,吹我们是多少年难得一遇的俊杰,还吹天资聪慧,仪表堂堂…… 然后大家就好奇了,一好奇自然就多关注了一下, 我和包子听的一阵脸红, 但我也很快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老店长还真如唐老爷子说的那样,对我们图谋不轨,不然这么大夸特夸我们几个五脉之外的人,把我们推上这风口浪尖干嘛, 这老店长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我们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老店长如此大费周章的, 将这些事情抛在脑后,我又问:“你们这真没一个叫周二的,” 胡高点点头:“哥们儿,我骗你干嘛,我告你,我们这里姓周的有不少,叫二的一个都没,不过我可以帮你们扫听扫听,” 我眉头一皱,这里没有周二的话,唐老爷子让我们来干嘛, 第八十八章 胡高和周二叔 胡高把我们带到一个装修的非常豪华的私人会客室,会客室里亮如白昼,铺的地毯非常厚,踩在上面没有一丁点声音发出,胡高让我们在这里等着,然后他跑去打了, 孙萌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拽着我的胳膊小声说:“阿乐,这里不简单,” “什么阿乐,听得老子肉麻死,你干脆喊他古天乐得了,”包子撇着嘴, “去你的,”我骂了包子一声,转头问孙萌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孙萌点点头,指着桌上一个青花笔海说:“这个是真仿假,” 我楞了一下:“你还懂这个,” 所谓真仿假,是古董行当里的一个词,就是在真品上面做文章,故意把真品祸祸成赝品的样子给人猜, 孙萌神情非常专注,仔细盯着那青花笔海道:“以前家里有好多古董的,这个应该是清顺治青花山水人物纹笔海,你看,它内外满釉,釉水光泽含蓄内敛,白中泛青,近似于鸭蛋壳色;抚之细腻柔润,如幼婴之肌肤,绝对是真品,” “但是你看这里,青花笔海上是没有飞鸟的,然而有人故意弄了只飞鸟上去,”孙萌道, 我懵了,没想到孙萌如此博学多才:“好好一个真品,为什么非要画蛇添足,弄成假的一样,” 孙萌略微思考了一下才说:“听说有的古董收集者,占有欲比较强,就会刻意在收集到的古玩上落下自己的印记,” 包子插嘴道:“谁这么傻啊,这样做了之后,古董价值会大跌吧,” 孙萌说:“有的人不在意钱的,” 然后孙萌牵着我在这个会客室转了一圈,发现这个会客室里的古董还真不少,但大多数都跟孙萌说都一样,在不引人瞩目的地方,留下了个人印记, “待会我们要小心点应付了,”我说, 不管这古董是谁的,这东西都让我很不安, 在会客室等了半个小时,大门忽然一下被拉开,胡高?青脸肿从外面进来, 一进来就指着我们的?子骂:“哥们儿没做对不起你们的事吧,至于这样坑我吗,” 我们看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他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受伤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 胡高哼了一声,没说话, 这时候门外又进来一个人,这人五大三粗,四五十岁,起码有一米九,留着大胡子,穿着一身中山装,整个人散发出非常惊人的魄力, “谁是常乐,”中年男人一屁股坐檀木椅子上,问道, 胡搞指着我:“叔,就他,” “你他妈还好意思喊我叔,刚才你叫谁周二呢,”中年男人一巴掌打胡搞后脑勺上,疼的胡高呲牙咧嘴,抱头?窜, “哎哟,卧槽,别打了,叔,我错了……” 我们在旁看的冷汗直流,终于知道了,这男人叫周舟,因为名字是叠音,所以小时候被人喊做周二,除了老一辈和相熟的人,没几个知道这个名字, 更别提胡高这辈分的了, “你就是常乐吧,别紧张,我就教训教训这个小兔崽子,妈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老子周二,找死呢,你们别客气,我和唐老爷子是忘年交,喊我二叔吧,”周二叔在我们面前语气却非常亲切, “叔,我告你,你这叫偏心,”胡高在旁边鬼哭狼嚎的叫, “小兔崽子,旁边凉快去,”周二叔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胡高也不敢胡搞了,乖乖在旁边做好冲我们挤眉弄眼, “唐老爷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我就不跟你们客套了,你们现在要做的就两件事,第一,你们两个拜入我们黄门门下,喊我一声师父,帮我做事,第二,把你小媳妇送去龙虎山,”周二叔大手一挥, 包子皱了皱眉:“黄门,” 记得没错的话,梅山细柳五脉当中,黄门掌的是风水,也就是说,这周二是个风水师傅, “别不同意,喊我一声师父,你们吃不了亏,”周二叔道, 胡高在旁边插嘴道:“不是哥们跟你显摆,咱黄门既然是搞风水堪舆的,自然跟房地产脱不开干系,摆明面上来看,咱们就是房地产开发商,皇都国际知道吧,把叔哄开心了,分分钟送哥们儿两套房,还带北京户口呢,” 我吃了一惊,这黄门竟然还掌着地产,我以前还以为他们就是风水师傅呢, 包子眼睛都亮了,搓着手,立马改口:“二叔,真有房,” 周二叔点点头:“不会亏待你们的,” “那我为什么要去龙虎山,”孙萌绣眉紧蹙, “想活,就去,盯着你的人可不少,我这就是还唐老爷子一个人情,”周二叔道, “我不去会怎么样,”孙萌忽然问了一句, 说实话,我也挺好奇的,孙萌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大家这么关注, 周二叔玩味看着我们:“唐老爷子没说吧,那我也不能告诉你们,这是为你们好,” “作为当事人,我也不能知道,”孙萌问, “你去了龙虎山你自会知道,不过就算你知道了,你也不会告诉别人的,”周二叔笑得神秘莫测, 难道孙萌还是什么核武器不成,说都不能说, 不过更让我吃惊的是孙萌刚才的表现, 我都吓了一跳,以前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个没主见、胆小的姑娘,没想到关键时候挺能拿主意的,一连三个问题针针见血, 虽然没能得到答案,但周二叔的态度已经很说明问题, 这不仅让我想到了网上一句话,别以为姑娘在你面前傻乎乎的,她就真的智商低了,更何况孙萌这种能出国留学的,脑子不灵光才是假的, 我刚准备说什么,孙萌忽然接着道:“阿乐不会拜入黄门,我也不会去龙虎山,” “这……”包子惊呆了, 孙萌说完,扭头冲我眨巴眨巴眼睛,脑袋稍微点了点,示意我看周围的环境, 我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 “我们不加入黄门,”我说, 周二叔大吃一惊:“为什么,” 胡高也非常吃惊的看着我们:“哥们儿,别犯傻,刚不是告你吗,咱们黄门搞的地产生意,只要加入黄门,要什么有什么,皇都国际一套房多少钱知道吗,” “别当我傻,还记得你带我们进来的时候说的什么吗,”我冲着胡高道, 胡高愣住了:“我说了什么,” “你说你不知道周二是谁,既然不知道周二是谁,又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个私人会客室,私人会客室不是有固定主人的吗,”我道, 包子听完,立即也反应过来,这是个天大的漏洞, 假设某人来你公司找人,他张口就说出来了一个你不知道的名字,你会把它带到总经理a的私人会客室去等,还是公共会客室去等, 胡高就这么直接把我们带到了私人会客室来,那么显然情况和他说的不一样——要么胡高一早就知道周二是谁;要么面前这个自称‘周二’的人,不是‘周二’, 孙萌补充了一句:“况且这屋子里古董全是真仿假,说明此人有强烈的控制欲,你们一进来就演了一场苦肉计,就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快速提出条件,好让我们没有思考的机会,再加以强行控制我们,” ‘周二叔’听罢,连道三声好, “你这女娃娃,不错,” 胡高嘴巴都合不拢了,伸手往脸上一摸,摸出了一手青色的油彩,我一看,原来他刚才?青脸肿的样子,全是化妆化出来的, “哥们儿,我服,”胡高道, 包子暗暗对我使了个眼色,他的意思我清楚, 孙萌仅仅通过这么简单的信息,就判断出眼前的局势,这份洞察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其实早该知道了,她能只身一人成立起慈善基金会,这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只不过我们之前的交集太少,所以很多优点没来得及发现, “你真是找了个好媳妇啊,”包子臊眉耷眼道, “去你的,”我骂道, 这时候那周二叔却忽然笑了起来:“唐老爷子说的没错,你们的洞察力确实很强,但你们有一件事猜错了,这间房间里的古董之所以拿真品伪装成赝品,并不是我控制欲强,而是为了警醒自己,凡事不能全看表象,或许你以为是假的东西,其实是真的呢,” 周二叔这么一说把我绕糊涂了,什么真真假假的, 孙萌倒是反应快:“我明白了,刚才你们是在考验我们,” 胡高嬉皮笑脸站起来:“那当然,哥们一看到你们的时候,就在设这个局了,” 包子和我这时候才回过神,他娘的,又被耍了, 面前这个五大三粗的人就是周二,他刚才故意假装出一个破绽,让我们猜, 好一招明珠暗藏,这梅山细柳五脉之中,全特么心机婊啊, 周二叔笑了笑:“坐吧,唐老爷子走之前和我通过电话,他在电话里求我保你们,要知道唐老爷子可是一辈子倔强,宁愿穷困潦倒住义庄也不求人的主儿,他竟然会开口求人,实在吓了我一跳,虽和唐老爷子有旧情,但我也不能随便帮,还得看你们有没有帮的价值,现在来看,唐老爷子看人还是挺准的,” 我想了想,劈头盖脸问出三个问题:“谁要加害我们,为什加害我们,你凭什么能保我们不受到伤害,” 胡高忽然笑了起来:“凭什么,就凭周二叔是梅山细柳五脉中的黄门大掌柜,” 第八十九章 五脉往事 黄门大掌柜这个名号太大了, 梅山细柳有五脉,玄、黄、青、白、红, 这黄门大掌柜的属于什么地位不言自明, 周二叔说:“既然蹚了这趟浑水,一些事情告诉你也无妨,” 说着将五脉的一些事情告诉了我们, 原来五脉众人好事做过不少,风水堪舆、捉鬼驱邪等等事迹不值言表, 但组织再优秀,也会出老鼠屎, 1923年,林西县县长盗了永庆陵,就有五脉的人帮忙, 据说那县长无意间发现永庆陵之后,屡次想要盗墓,可每次只要一有行动,立刻天象异变,暴雨倾盆,后来得到高人指点,他们才把这不为世人知的永庆陵盗了, 不仅如此,1938年,关友仁夜盗槿妃墓、清王爷后代‘挖祖坟’、各路军阀满地挖宝,都有五脉的人参在其中, 以上只是求财, 当年军阀乱战,五脉之中有人贪图富贵,自然也有人贪图权利,其中就有一个混入段祺瑞一员副将门下,因一时意气之争,怂恿副将屠了一个小村庄,只为向副将证明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 诸如此类事迹多不胜数, 周二叔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当然,以上说法有夸大成分,不可尽信,但可以见得的是,五脉并不是什么纯良组织,不能以单纯的好坏论定,” 我哦了一声:“那这个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胡高插嘴道:“哥们告你,这里头关系大了去了,二叔的意思是,五脉当中,有好人也有坏人,谁要害你,谁是真心帮你没人知道,就算是二叔也不知道,所以二叔才在这房里摆了这么多真仿假的古董,就是为了警醒自己,知人知面不知心,” 包子道:“意思就是,五脉当中,谁都有可能是我们的敌人,” 周二叔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爽朗笑道:“没错,” “那阿乐还用不用加入你们黄门,我还用不用去龙虎山,”孙萌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显得很是紧张, “这点我没骗你们,你需要去龙虎山才能活命,”周二叔道, 听到这里,我就知道没必要再多问,反正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们,只是孙萌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连堂堂黄门大掌柜都不敢对人说, 周二叔吩咐了一下,让胡高在这里接待我们,他自己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略微有些古怪, 周二叔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似乎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而且我注意到,周二叔离开的时候,眉眼间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怒容,他在为什么生气, 难道是因为我们的到来,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 胡高嬉皮笑脸冲我们道:“刚才多有得罪,哥几个待会出去吃顿满堂红,给你们赔罪,” 我敷衍应付了两句,心里还在想事情,现在疑问还是很多, 第一,孙萌是怎么回事;第二,唐老爷子为什么不让我们追查唐翰篷,唐翰篷身上又有什么秘密;第三,老店长对我和包子有什么企图,他之前说的是想我们重整五脉,但现在看来,那明显是个幌子, 第一和第三胡高显然不会告诉我们, 于是我想要从第二条入手,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你认识李昂吗,” 胡高一听到李昂,就兴奋了起来:“认识,怎么不认识,哥们儿跟他熟的很,他不就是哪个小婊子裤裆没夹紧掉出来的货嘛,他叔带着他上京,求爷爷告奶奶,才让唐爷出马,这唐爷医术也真是高,”胡高说着竖起大拇指:“生生把那只剩一口气的小畜生救了回来,还说李昂跟他命中有一段缘分,” 我和孙萌对视一眼,这胡高太有趣了,说话口无遮拦的,随便两句话底裤都给你露出来, 包子也乐了:“那唐翰篷什么来头,” “唐爷啊,外科手术专家啊,好像还是白门的知宾,本事大的很,”胡高一脸天真, 我一听就知道了,他对唐翰篷的了解也很有限,和我们差不多, 既然胡高这样一个经常跟在黄门大掌柜周二叔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唐翰篷的真面目,那么唐老爷子让我们不要追查下去肯定也有他的良苦用心在内, 和胡高又聊了两句,想从他嘴里套话,他意识到不对劲:“卧槽,你不是在框我吧,我拿你们当哥们,你们竟然套我话,,” 我和包子打着哈哈蒙混过去, 好在的是胡高这人嬉皮笑脸的,也没追究, 我们也识趣的没有追问, 聊了一阵,胡高提出带我们逛逛,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了, 出去一逛才知道,这中华通古协会真是大的惊人, 活脱脱一个公园, 四周都是亭台楼阁,处处装点都有讲究, 胡高自嘲道:“哥们跟你们说,你们别告别人呀,这群老东西就喜欢跟人讲规矩,你看边上种的毛竹,必须九年生的,多一年就得挖了重栽,还有你看这边的三层叠瓦楼……” 孙萌也兴奋的四处指指点点,非常沉醉于中华通古协会的夜景当中, 倒是包子不是那么风雅,开口问:“这里建起来花了多少银子,外面怎么还有卫兵,” 胡高笑了笑:“别怪哥们跟你显摆,周二叔除了黄门掌柜的身份之外,还是文物局局长,怎么说也是副部级的干部,” 我一愣,没想到周二叔的身份还挺多的,黄门大掌柜、文物局局长、皇城国际的老总, “不过国家干部,不是不允许开公司的吗,”包子关注点就是跟人不一样,“你这是腐败啊,” 胡高一脸看傻逼一样看着包子:“哥们儿,别搞错了,周二叔首先是黄门大掌柜和皇都国际的老总,其次才是文物局局长,再说了,搞个挂名很难吗,” 孙萌问:“那他平时都干嘛呀,” “多了去了,” 我们正聊着,不知不觉发现走到了一栋朱红色的苏式大院面前,院内灯火通明,而且里面传来了非常激烈的争吵声, 孙萌看我一眼,我点点头,装作拉着胡高聊天的样子,在外面站定, 大院里头的争吵声非常大,其中一个大嗓门就就是周二叔的, “故宫九龙壁被偷了,关老子屁事,”周二叔非常生气, “老周,别这么激动,这事总要人来解决的,”一个低沉的男中音道, 另外也有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跟着附和:“老周,别把脾气带到工作上来,” “这群人真他妈不要脸,”周二叔发脾气了, 又偷听了一阵才知道,原来就在几个月之前,网友“千重山”拍了两张照片到网上,自称从故宫九龙壁和圆明园弄来两块石头当“传家宝”,其中“黄色那个从故宫九龙壁龙头上咬下来的”,引起广大网友抨击, 可因为“平安故宫”工程的推进,故宫博物院已经基本建构完成一套点、线、面相结合的,立体、纵深的安全防范系统,再加上九龙壁是完整的,所以故宫方面自然没把网上的传言当回事, 可后来舆论越来越大,引起了多方面的注意, 文物局迫于压力,把网友‘千重山’抓了起来,调查之后,那两块石头自然是假的,并且也在网上就此事进行了澄清, 然而流言却并没有因此消停,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无论官方如何解释,民众都不相信, 最后故宫方面没辙,在网络上直播故宫九龙壁的景象,以向外界展示九龙壁的完整性, 直播之后,那些流言自然是消退了, 然后故宫方面却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故宫九龙壁的确是被盗了,但不是被网友‘千重山’盗的,而是整个九龙壁都被人狸猫换太子了, 也就是说,现在立在故宫的九龙壁,整个都被人掉了包, 这件事让整个文物界上层都哑口无言, 因为从技术上来说,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是, 九龙壁位于紫禁城宁寿宫区皇极门外,壁长29,4m,高3,5m,厚0,45m,是珍宝馆区域的重要景观,每天吸引很多中外观众前往参观和拍照,是故宫博物院的管理重点,一是皇极门前有专人值守,主要负责九龙壁的安全和观众参观秩序;二是九龙壁前设有石材护栏加强保护;三是工作人员定期对九龙壁拍照存档,并将部件脱落情况进行记录, 多年来,没有发现人为破坏九龙壁的行为, 想在这重重防护之下,从九龙壁上偷块砖都难如登天,把整面九龙壁都狸猫换太子,这可能吗, 可无论怎么检验,皇极门前的那面九龙壁就是假货,哪怕它做的再真,真到差点欺骗过几位专家,它都是假的, 而且看情况,还被替换掉了很久, 这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以至于知道消息的那几个人都一时难以接受,但事实摆在眼前,又由不得人不信, 当然,这件事被压了下来,除了内部几个人,没人知道, 甚至这几天皇极门的那段路都关闭参观,想要调查出这九龙壁到底是怎么被人狸猫换太子的, 后来还真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 他们在这面假的九龙壁内发现了一个灵位…… 灵位上写着一行字…… 第九十章 九龙壁 我正听到关键时候,耳朵都竖了起来, 岂料这时候胡高发现了,把我们拉远:“卧槽,哥们儿,别害我啊,这是能乱听的,” 我尴尬挠了挠头:“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周二叔嗓门太大了,没辙,” 胡高一脸服了气的表情:“算了,哥几个出去喝两口,刚才的事儿,你们听听就算,烂肚子里就成,不然传出去得乱套,” 这点我自然知道,堂堂故宫,硕大一个快30米长的九龙壁,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被人换成了一面假的,说出去,怕不是全国都要乱套, 这无异于本拉登撞双子塔,甚至比那个还要惊悚, 而且九龙壁堂堂国宝,就这么被人掉包了这么久,还没人发现,这就不是举国哗然的问题了, 我刚准备冲包子使眼色,让他上去蹭两句话,发现包子早摸出烟递了上去:“兄弟,给我们说道说道,” 胡高连忙把烟推开:“这儿不能抽,你们想让二叔打死我啊,” 我又说了两句话,发现胡高这人平时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候还真是滴米不进,这嘴巴死活撬不开, 这时候孙萌拉了拉我,我好奇回头看她,她冲我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搞得那胸部上下一抖,她小声说:“交给我,” “不用装吧,如果真不想告诉我们,干嘛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孙萌道, 胡高一愣:“姐们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连忙打断他:“谁跟你姐们,你喊她孙萌就成了,” 胡高噗嗤笑了出来:“还吃醋了,” 孙萌脸一红:“别岔开话题,是你带我们四处逛的,里头刚说话的时候你不拉开我们,说到关键时候才把我们拉开,是为了什么还要人说吗,” 孙萌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 胡高的所作所为破绽实在太大了,我们刚才就光顾着听故事,忘了这茬, 胡高脸垮了下来:“卧槽,哥们儿,你们想的也太多了吧,活的累不累啊,” 最后他也无奈了:“算了,跟你们说吧,他娘的,” “二叔得知你们来了之后,的确是有想让你们帮忙的意思,不过也没准备今晚跟你们说,因为没名没分,双方互不亏欠的,” 我一听就明白了:“所以他想让我喊他一声师父,这样就有名分了,” 胡高点点头:“哥们儿是明白人,今天走到这里来也是意外,不过我看你们在那边听性起,让你们多听了一下,是我的错,哥们儿就不该在几位祖宗面前耍心眼的,” 我看他都快哭出来了,也就没说啥, “那我们要是不帮呢,”这时候孙萌问道, 我点点头,刚才只是好奇九龙壁怎么就被人盗了,但这事明摆着有危险,而且没头绪,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们不干, 岂料胡高一摊手:“哥们儿跟你说,这忙你们不帮还不行,” 包子冷笑一声:“还挺霸道,” 胡高笑道:“你们就不想知道这灵位上写的什么吗,” 我带着孙萌快走两步:“爱说不说,谁伺候你啊,” 胡高不慌不忙的看上去信心满满,等我们走出五米多,才淡淡吐出一句话:“孝钦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配天兴圣显皇后,” 我听完,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一步都挪不动了, 胡高说的很对,这事我们不帮不行, 每次只要慈禧这两个字出现,我特么就知道没好事, 而且我隐约觉得这事情肯定跟我们有关,说不定能一举将所有事情弄明白, 胡高嬉皮笑脸站在原地等我们:“哥们儿没骗你们吧,” 我无奈点点头, 胡高笑嘻嘻的上来搭住我肩膀:“走吧,哥几个出去喝一杯,慢慢个你们说,” 随后他开着他那辆破吉普把我们带出去吃了一顿‘满堂红’, 不得不说,这地方真是贵,一顿饭下去,吃了一万二,胡高脸上却颤都不颤,这黄门的人还真不把钱当钱,财大气处的, 不过这顿饭我们都没吃好,随口对付了两句,全在听胡高这京城顽主在哪侃大山, 他这一侃,从十一点半说道了十二点, 吃过饭,他把我们安排在中华通古协会的客房睡觉, 我自然是和孙萌一间,包子男的讨得一个清净,屁颠屁颠的跑了, 我抱着孙萌,满脑子想的却是胡高刚才在席间说的故事, 九龙壁位于紫禁城宁寿宫区皇极门外,是一座背倚宫墙而建的单面琉璃影壁,为乾隆三十七年改建宁寿宫时烧造, 壁上部为黄琉璃瓦庑殿式顶,檐下为仿木结构的椽、檩、斗栱,壁面以云水为底纹,分饰蓝、绿两色,烘托出水天相连的磅礴气势,下部为汉白玉石须弥座,端庄凝重,壁上9龙以高浮雕手法制成,纵贯壁心的山崖奇石将9条蟠龙分隔于5个空间, 就这么一面琉璃影壁,整个被人换掉了,而且这假冒的立在这里起码有半年以上,竟然没一个人发现, 从监控录像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上面的人非常震怒,甚至怀疑故宫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也被换了, “想什么呢,”孙萌忽然转头抱住我, “没头绪,”我说, 其实之前我一度怀疑这影壁会不会也是真仿假,毕竟把整面接近30米的墙壁带走不太可能,但如果是用在真的上面做文章,让人以为他是假的就容易多了, 但胡高否认了我的怀疑,他告诉过我,对九龙壁进行检查的都是专家,不可能出错, 而且被偷了就偷了,还放一个慈禧的灵位在里头干嘛, 以为自己是怪盗基德, 我左思右想想不通, “别想了,阿乐,既然他会把这种事告诉我们,那么就肯定不会抛个完全没有线头的东西出来,”孙萌贴我怀里小声道, 我点点头,也是, 如果以国家那么大的单位都查不出,让我们几个无名小卒上有什么用, 干脆翻身睡觉,等着那边的消息, 就这么一直等了三天左右,周二叔风风火火过来了, “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没时间招待大家,”周二叔爽朗笑着,时不时伸手摸一下自己的大胡子, 和他客套了两句,我也不客气的直奔主题, “九龙壁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说, 周二叔一愣:“知道了,胡高说的,” 我点点头, 周二叔叹了口气,本来强打起的精神一下子就萎靡了:“最近太累了,熬不住,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隐瞒了,九龙壁的确被盗了,但情况比较复杂……” 九龙壁被盗之后,国家立即组织了专案组调查, 这故宫九龙壁做工极为讲究,阳数之中,九是极数,五则居中,“九五”之制为天子之尊的重要体现,整座影壁的设计,不仅将“九龙”分置于5个空间,壁顶正脊亦饰9龙,中央坐龙,两侧各4条行龙,两端戗脊异于其它庑殿顶,不饰走兽,以行龙直达檐角,檐下斗栱之间用九五45块龙纹垫栱板使整座建筑以不同方式蕴含多重九五之数,此外,九龙壁的壁面共用270个塑块,也是九五的倍数,为了不损坏龙的头面,分块极为讲究, 那面假的九龙壁立在那里起码半年没有被发现,足以见到造假者功力之深厚, 然后专案组从这方面着手调查,就在昨天,总算抓到一位嫌疑人, 嫌疑人是某学校历史系的教授,和数十位民间的雕刻大师, 他们都是各专业的顶尖人物,曾在半年之前被人拜托造一面影壁,说是要完美还原故宫九龙壁的样式, 因为价钱给的比较大,所以也很用心, 假的九龙壁被造出来之后,教授和雕刻大师也没有惊慌,因为这种大型影壁,即便仿冒的再真,也冲不得假,因为真的就在故宫里头放着呢, 然而他们错了,谁能想到,假九龙壁被带走做旧之后,狸猫换太子把京城那面真的给换了出来, 专案组就一直顺着这条线调查,一路摸到了西安, “然后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周二叔道, 我一愣:“怎么回事,” “专案组的人在西安失踪了,后来又派去两波,还是没有消息,”周二叔道, “有事报警啊,跟我们说有什么用,”我道, 刚说完就有点后悔,想来这事如果能用武力解决,国家会吝啬那点力气吗, 周二叔会跟我说,肯定是有一些警察也办不到的事情, “是这样的,西安那边不简单,按说这事我们五脉义不容辞,可现在五脉中间根本分不出去人手,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帮一下忙,”周二叔陈恳道, 我点点头:“忙肯定要帮,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 “你问,”周二叔道, “慈禧和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我眯着眼睛问,这件事太重要了, 我甚至怀疑慈禧就整件事情的核心,只要摸清楚了这一点,所有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第一章 西安之行 周二叔听到我的问题之后,只不过摊了摊手:“不知道,” 每个人骗人的时候,都会有和平常不同的举动, 或者眼神飘忽,或双手不由自主有动作,又或者语气有变, 然而周二叔没有,他的表现不像是在骗我们, 于是我没有再问了, 我和周二叔摊牌,九龙壁的事情我们可以去,也想去追查,不过首先得把孙萌送到龙虎山, 虽然我不知道孙萌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但就这么把她带去西安,我觉得不安全, 周二叔表示ok:“这件事本来就宜早不宜迟,” 孙萌虽然一脸不乐意,最终还是同意了, “阿乐,你要小心,”孙萌望着我,眼神中满是担忧和不舍, 我点点头,并冲她眨巴眨巴眼睛:“你在龙虎山也要保重,我们把这件事办完就去找你,” 孙萌也一下子领会了我的意思,虽然明面上看,她是去龙虎山避难的,但龙虎山中的秘密也不少,我希望孙萌能在那边放机警一点,能查清楚她自己身上的事情, 她的担子也不比我们轻, 不过我的提醒显然是多余的,孙萌这人别看外表傻乎乎的,但心思非常细腻,她去龙虎山比我和包子去龙虎山更合适, 我和包子就适合干这种到处奔波的体力活, 当天下午,我们就在机场送别了孙萌, 机场内,孙萌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抱着我,直到登机前才依依不舍的道:“阿乐,一定要保重,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点点头,目送她离开,然后和包子也立马坐上了南下的飞机, 叹了口气,虽然和孙萌又不得不分开,可这次却都各自在为了同一目标努力,所以从感情上来说,我觉得孙萌并没有离开我, 这种感觉实在说不清, 或许异地恋才会深有体会吧, 将这些情绪抛在脑后,这次的西安之行,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感觉,会很危险,容不得儿女情长, 而且这次随我们一起去的还有胡高, 胡高这人爽快,上了飞机啥也不说,直接丢给我们一个资料袋:“这是周二叔整理起来的,有关于这次九龙壁被盗一案的资料,哥几个一起看一下,免得到时候两眼一抹黑,” 我点点头,没说话, 包子一把抓过资料袋拆开看了看, 里头资料有非常厚的一叠,但前边大部分我们都知道,就是专案组一直追查到西安之前的事情, 我直接捡后面的看了下,顺便把重要的地方都画了出来, 既然盗贼偷窃的是九龙壁,又在里头埋入了一个慈禧的灵位,最后的目标又直指西安, 那么抛去那些奇诡的盗窃手法,那么关键词就只剩下三个,慈禧、西安、九龙壁, 从资料上来看,这慈禧老妖婆和西安的缘分还真不浅, 西安是陕西省会, 1900年,八国联军向我国发动侵略战争,8月14日攻进北京,15日,慈禧挟光绪仓皇西逃,准备前往陕西西安避难,狼狈不堪, 其中还发生过许多有趣的事情, 根据史料记载,慈禧太后途经怀来县时,因知县吴永“接驾”有功,一夜之间竟从七品升至四品,成为清王朝统治史上又一丑闻, 同年10月19日,慈禧、光绪等人西逃入陕境,又给陕西人民带来了许多灾难, 这时的陕西,正逢历史上罕见的旱、蝗大灾,受灾面积达60多州县,当时陕西人口约800万,饥民竟超过300万,据志书记载,时“赤地千里,饿殍载道”,有的地方竟有出卖人肉者, 然而,慈禧却根本不顾陕西人民死活,仍然大摆昔日威风,从潼关到西安,凡其所过之处,一律清水洒街,黄土铺路,所住房子均要张灯结彩,门、壁、顶棚,全部用黄色绸缎装饰,每顿饭食,筵席常达数百桌,致使所过州、县,所搭的临时厨房即占半条街, 慈禧每到一地前,先派太监检查“接驾”的准备情况,有功者赏,不周到者处罚, 这些检查的宦官内侍,每到一地,见酒席则尽情吃喝,见文物、古玩则随意攫取,筹办官吏只好屈意奉承,待这些宦官离去后,地方官往往又得兴师动众,重新办理, 据《重修华县志》记载,慈禧一行到华县前,“官绅筹备,目不交睫者数十日,张灯结彩,备极豪华,”其它州县亦大抵如此,如华阴知县以为慈禧可能过境时要上华山,特地为慈禧、光绪赶制“御床”两张,放置在华山中峰, 床架用檀木精雕而成,床顶和四周均用玻璃镶成双层空心形状,内注清水,并放养金鱼和水草,造价甚高,但慈禧却嫌山路险峰而不愿登临,结果这两张耗费了大量钱财的“御床”并未用上, 慈禧尚在河南境内时,陕西的官吏就大肆张扬,动用大批劳动力为迎接慈禧一行作准备,贫苦百姓每天带上黑豆、油渣、麸皮作为口粮去服劳役,监督的官吏稍不如意,即对服役者鞭打绳栓,随意处罚,被强征去办“皇差”的车辆,还常被无故扣留,如上的兴师动众“接驾”,闹得百姓叫苦连天,怨声载道, 10月26日,慈禧一行到西安,恰这一天下雨,但当局仍强令群众跪在雨中“接驾”,就连当时正在西安府中学堂读书的于右任也被迫与老师跪在雨中一个多小时, 慈禧在西安所住的“行宫”,更是大费周折, 陕西当局先打算把有数百间房屋的北院门巡抚衙门作为行宫,大兴土木进行整修,北邻的陕西中学堂亦被占用,迫使学校停办, 为修北院行宫及其它宫廷官员住所,截止慈禧入陕,已用银子近5万两, 慈禧一行入陕后,又因赶修不及,急忙把原陕甘总督衙门作为临时行宫,用红油漆将门、柱油刷一新,牌坊均画以云龙, 但慈禧一行到西安后,却嫌房屋太少不愿进住,仍住在北院巡抚衙门, 护理陕西巡抚端方为迎接慈禧等人,专门设立支应局办理“皇差”,不到一月时间,就用去白银29万余两, 这些劳民伤财的行动引起广大人民群众强烈不满,辛亥革命时着名的革命党人于右任当时正在西安府中学堂读书,对慈禧祸国殃民的行径非常愤恨,写信给当时的陕西巡抚岑春煊,请其杀死慈禧,于右任的行动虽然幼稚,但的确反映了当时广大群众强烈不满的心声, 而且慈禧还真是个灾星, 她来到西安不到一年,1901年夏,陕西又逢大旱,死尸遍地,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慈禧太后还命地方官员,弄到几个绿色琉璃大缸送到住处,每日派人换水,为房中降温, 慈禧一人在西安居住的前8个月就花去白银12万两,可买小麦280万斤, 这是多么惊人的一个数字, 可慈禧还是不满, 直到1901年10月6日离开的时候,这老妖婆总共花了190万两白银,还带着3000辆大车运送财务回京, 我和包子看完都震惊无比,这老女人特忒特么能花了, “所以突破口在哪,”我把资料看完后,冲着胡高问, 资料里的内容虽多,但还是有很多地方并没有说详尽,比如说,失踪的那些调查人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些资料里就完全没有提及, 胡高左右看了一眼,非常神秘的说:“下了飞机再和你们说,” 包子骂道:“有那么神秘吗,” 胡高点点头,压低声音:“不是哥们不想说,就是怕你们吓着了,” 我拍着胸脯打包票:“你只管说,” 胡高犹豫了一下道:“调查组的人一共有三波去了西安……” 我这才知道,前阵子有三波调查人员去了西安,总共三十人,三十个人到到达西安之后全部失联,最后只找到了一个, 而且不到三个小时便死了,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 死的时候浑身布满黑色鳞片,密密麻麻,一层叠一层…… 我和包子有点密集恐惧症,听到胡高形容的,忍不住打了哆嗦,鸡皮疙瘩直冒, 胡高也浑身不得劲,抱着胳膊说:“妈的,哥们儿也不想想起来的,太他妈吓人了,” 周二叔一开始怀疑他是被下了蛊,然而多方调查之后,发现并不是, 五脉当中,也没人看得出来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我们那天晚上在中华通古协会当中,才会听到周二叔如此生气, “不是蛊是什么,”我问, 胡高摇摇头:“现在五脉当中对他怎么变成这样的也说法不一,不过周二叔他们几个掌柜的一致想法是中了诅咒,” “诅咒,”我纳闷道, “诅咒不是西方人的玩意吗,”包子好奇道, 我也好奇,这诅咒应该是西方人的东西才对,以前就听说过比较有名的是‘特库姆塞诅咒’,相传这一传说源于1811年蒂珀卡努战役之后,肖尼人的酋长特库姆塞让被释放的俘虏带给美国人的一个口信,这个口信,就是史称“特库姆塞的诅咒”, 诅咒的内容翻译成中文就是:“我使太阳黯淡无光,使印第安人戒除烈酒,而且,每20年选出的最高首领都会死,他们的死亡,会让每个人记住我们印第安人民的死亡,” 1840年,特库姆塞酋长所预言的这个不祥的总统死亡周期开始了,此后每一位在尾数为0的年份里当选的总统都于任期内死亡,惟一的例外是罗纳德,里根,他虽侥幸得生,但也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刺杀事件, 胡高道:“哥们儿,这就是你们没见识了,我国的元光诅咒没听说过吗,” 第二章 北院门 下咒和诅咒是两码事, 下咒相当于下蛊,而诅咒却不是, 相传汉朝元光年间,有一妇人被怀疑与人有奸,人们未经调查,便将妇人浸了猪笼, 妇人含冤而死,临死前诅咒全村人不得好死, 诅咒在隔年发生,从那年开始,村子里每隔三个月,便有一人死去,死因全部都是自然死亡,无论年龄大小,无一例外, 上到七老八十的老人,下到几岁的小孩,就那么死了, 无病无灾的,就跟被阎王爷点了名一样, 这件事情非常轰动,来了几个有名的道士,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每个村民都是正常的,身上没有怨气缠身,也没有黑气环绕,换句话来说,这里没有恶鬼害人, 整个村子的风水格局也没有什么凶恶的地方, 几个道士作法想超度那被浸猪笼死的妇人都没办法——因为人家早投胎去了, 这个诅咒到底是怎么发生作用的,没人知道, 后来村民相继死亡,不管躲到哪里都难逃一死, 因为这事发生在元光年间,所以这件事就被称作元光诅咒, 这就是诅咒古怪的地方,换句话来说就是常规办法是无解的,任你驱邪驱鬼,都没用, 中了诅咒的人逃不掉, 除非你能找到对应的办法把诅咒解了,但怎么解,只能碰运气, 因此,周二叔他们怀疑那位调查人员是中了诅咒不是没原因的——他并没有被恶鬼缠身的迹象,也没有被下蛊,就这么无缘无故一身黑鳞, 胡高说的我头皮发麻:“日了狗,你少说两句,” 胡高一脸无奈:“哥们儿,不是你们让我说的嘛,不能倒打一耙啊,” 包子抱着胳膊道:“让你说你就说,你怎么这么老实啊,” 胡高翻了个白眼,说不出话了,干脆眼睛一闭,睡觉, 当天凌晨,我们就到了西安, 胡高这人怎么说呢,明明年龄27、8跟我们差不多,但偏偏喜欢弄一头爆炸头、花衬衫、喇叭裤、蛤蟆镜的90年代潮流打扮,跟个土老帽似的, 包子的审美也很值得拿出来批斗,不知他是不是被药不然兄弟影响,他偏好带大金链子,头发也是理的个光头,要不是这面相略善,咱们怕不是一下飞机就要被逮住, 就我稍微正常一点,但这点正常和他们走一起之后,就显得有点鹤立鸡群了, 从飞机上下来之后,因为有胡高这个土财主在,我们直接一的士直奔喜来登酒店,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三人不敢分开,胡高也大方,直接开了一个月的总统套房, 我们就窝在一起, 晚上吃过宵夜,我想起了一件事, “周二叔让我们帮他办案,也是为了救我们吧,”我问胡高, 胡高笑了笑:“哥们儿,有些话不用点破,” 我点点头,没有再提, 我和包子肯定是被五脉的人盯上了,几次遇险,都是五脉的内部人士想要我们的命, 而且从周二叔的表现来看,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害我们, 再加上他不可能一直把我们带到身边,罩着我们,所以干脆让我们去帮五脉办事, 五脉中人再怎么不要脸,都不可能出手动一个证帮他们出生入死的人吧, 周二叔用心良苦,看来唐老爷子在遗书里说的很对,周二叔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当天晚上,我没有多想,好好睡下了, 第二天大早,根据信息,最后逃出来的那位调查专员,是在西安一处步行街北院门被发现的, 北院门原为唐皇城一部分,1900年,慈禧与光绪避难西安时,所住的北院巡抚衙门就在这里, 不过衙门早在历史动荡中被拆没了,只剩一堵墙,残存的这段城墙为东西走向,长约有200米,高近4米,厚1米有余,里外全部砖砌,深墙大院内,原是明、清时期的陕西巡抚衙门,号为北院, 而且现在北墙遗址两侧都是居民楼,让整个北墙遗址变成了一个长达200米的小巷, 我们的目标当然在这, 直奔北墙遗址, 刚走到小巷外,忽然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嚎,伴随着的是敲锣打?和唢呐声, 这声音我们再熟悉不过——显然是有人出殡, 只是没想到这大城市里还有人搞敲锣打?这一套, “不吉利,等一会,”我挥了挥手示意稍等, 胡高点点头:“晦气,” 出殡的队伍缓缓北墙遗址里头走出来,包子听着那唢呐声,说:“应该是病丧的,” 的确是这样,我们之前开过白事店,虽然没学会啥本事,但这点事情还是能分辨出来, 讲究一点的殡葬公司,会根据死者的情况吹不同的唢呐, 英年早逝的,得吹‘打墓调’, 自然死亡的,像是老人老死,得吹喜,这就比较随便了,只要人家高兴,吹个大花轿都成, 病逝的就比较复杂了,不悲,也不能喜,一般都吹的夕阳箫?, 刚才出殡那行人,吹的就是夕阳箫?, 不知为何,我心中忽然堵得慌,大家平时应该都有这种感觉,忽然一下心里头就堵住了,紧接着可能就会有坏事发生, 总觉得有些古怪,回头看了看包子,包子也有这种感觉, 但摸了摸胸口的紧那罗神牌,紧那罗神牌却没事,也就说明这里没鬼, “难道是错觉,”我自言自语, 胡高总是嬉皮笑脸的,但这会儿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他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面风水罗盘,这罗盘看上去非常古旧,一把它掏出来,上面的指针就开始乱窜, 胡高倒吸一口凉气:“水火未济,哥们儿,里面有情况,小心行事,” 我点点头,一边提防着四周,一边往里走去, 才走了没几步,包子忽然一指旁边让我们看, 我们望过去,只见到一株高大的树木从北院院墙中长了出来, 这颗树可大有来头,慈禧1901年离开西安后,北院的行宫一直空着,依照清廷规定,皇帝住过的地方,任何人不能使用,陕西某官员因在此处设宴款待宾客获罪,慈禧震怒,本来要杀头的,后经由多方求情,放了那个官员,只宰了个丫鬟了事, 后来拿丫鬟冤魂不散,钻入北院围墙之中,变成了一棵树,就等着哪天仇人路过,好把人吊死在上头, 我和包子自然是不信这个传说的,如果这树真是那时候长出来的,如今起码有一百多年历史了,但眼前这树显然没那么高的树龄, “小心为上,”胡高难得正经起来, 我点点头,可古怪的是,明明此处风水诡异,但偏偏没有鬼怪, 我们一路走下来,都没遇见危险, 这就奇怪了, 难道那个专员就是在这里中了诅咒的, 可为什么一点发现都没有,正当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准备回头重走一边北墙遗址的时候, 忽然听到一阵嬉闹声,紧接着从居民楼里跑出来三个打闹着的小孩, 我们一开始没在意, 然而那三个小孩在路过我们的时候,嘴里忽然叫了起来:“死人,死人,嘻嘻嘻嘻嘻,死人,嘻嘻,都要死,嘻嘻嘻,” 我浑身汗毛忽然一下子就炸了起来, 胡高也吓了一跳, 包子表情也非常震惊, 因为刚才那几个小孩的嬉闹声实在是太尖锐了,根本不像是正常小孩的声音,倒像是七老八十的太婆掐着嗓子叫出来的声音, 试想三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玩闹着,嘴里却发出老太太一样的声音,叫着死人死人,还怪笑着,能不吓人吗, 包子反应贼快,立即恢复过来,慌张上前把那几个小孩拦住,蹲下来努力堆笑问:“小朋友,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呀,” 岂料他这一下把小孩吓到了,差点哭出来, 胡高也想上前,我慌忙把他拦住,这两位大爷,一个大金链子光头,一个爆炸头大墨镜,容易被人误会,待会把这几个小孩的家长引来就完蛋了, 最后还是得靠我, 我忙摸出二十块钱,放他们面前晃了晃:“你们刚才说什么呀,能不能告诉哥哥,” 那几个小孩看样子不过四五岁的样子,说话都不太利索:“喜洋洋呀,” “不对,你们刚才不是说死人,死人什么的吗,骗人可是不好的,”我说, “没说呀,”三个小孩异口同声道, “骗人是不好的,”我认真道, 那三个小孩却一脸天真告诉我们他们刚才真什么都没说, 小孩子不会撒谎, 我没说什么,把那二十块钱给了他们,就放他们走了, 胡高这时候忽然喊了一声:“快出去,此地不宜久留,” 我转头看到他手中拿着的那个小型风水罗盘里的指针就跟疯了一样在乱跳,心里也一下子慌了, 连忙往外跑, 刚跑两步,忽然听到啪嗒一声,回头看去,就在我们刚才站立的位置,一个花盆从楼上砸了下来, 包子骂了声草:“谁他妈这么缺德啊,” 一抬头,看到一个家庭妇女在阳台上冲我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做卫生,把家里的猫打到了,它窜阳台上不小心把花盆挤下去了,” 第三章 线索 那妇女在阳台上连声道歉,道完歉就进去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我们看到那妇女的脸却浑身发毛…… 那妇女的脸不是别人的,正是之前出殡那群人捧着的遗像上的那张脸…… 慌张从北墙遗址出来,身上那股不舒适感才消失, 这时候包子叫了一声:“快来看,”说着摸出一直佩戴着的紧那罗神牌, 我一看,吓了一跳,这紧那罗神牌竟然变成了碳一样的颜色,就跟被烧焦了一样, 但奇怪的是,我们刚才明明没有感到紧那罗神牌有提示附近有邪祟物, 除非还有一种情况…… 北墙遗址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超过了紧那罗神牌的承受范围,导致它没办法预警,直接就损坏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我说, 胡高把风水罗盘收入裤兜里:“哥们儿,你们还真是灾星转世,一出来就碰到这档子事,” 包子不屑道:“这算个屁,更危险的你还没见过,” 这北墙遗址太奇怪了, 我怀疑刚才那三个小孩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所以才做出这种事情,但到底是不是鬼,我们都没办法确定, 以前就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咱们村里就有个年轻人叫二狗子,有一年冬天,二狗子出去置办年货,买完东西回来之后,贪图近,就从村子边上一个平常人很少接近的山道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二狗子还没事,当天晚上吃饭还和家里人喝了两蛊, 结果晚上刚睡下,二狗子就开始发梦,说梦话, 说什么哪里的妞好漂亮,还念了两句诗, 这可把人吓的够呛,要知道二狗子一辈子没读过书,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梦到女人还能解释是做了春梦,这诗是怎么念出来的, 而且不仅如此,第二天起来之后,二狗子跟变了个人样的,好好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每天背着手弯着腰走路,时不时嘴里蹦出两句文言白话,眼睛也失了神, 记得那时候村里都说他是被附了身,中了邪, 后来二狗子就这么一直到了过年,村里头放鞭炮,他才恢复原样, 我和包子都怀疑刚才的小孩是二狗子这种情况, 包子转头看胡高:“你不五脉的人吗,还是周二叔的心腹的吧,怎么跟我们一样慌张,” “别看我啊,哥们儿就是个风水师傅,你让我看个房子吉凶什么的我很行,你让我捉鬼,我没经验的,”胡高一摊手,不过他立马从兜里摸出三串东西, 我一看,眼睛一亮:“这不五帝钱吗,” 胡高点点头:“大五帝钱,周二叔说要交给你们防身的,哥们在飞机上的时候差点忘了,” 我一看,的确是秦半两、汉五铢、开元通宝、宋元通宝和永乐通宝串成的大五帝钱,和市面上流通的小五帝钱不一样, 而且铜钱响声浑厚,闻上去略带土香,不是凡品,一看就价值不菲, 胡高一点头:“周二叔把它们放在中华通古协会中的吉位供了几年,勉强凑合用吧,” 我和包子也不介意,把五帝钱收好揣兜里, 素?录中有记载,这五帝钱有挡煞、辟邪的功效,比我们那破紧那罗神牌有用多了, 况且它还放在中华通古协会的吉位上供了几年,算是个好宝贝, 既然知道这北墙遗址有问题,那么也不用回去了,胡高财大气粗,直接金前铺路,在北墙两侧的居民楼内找了个视野最好的地方租下,居高临下观察观察整个北墙遗址的情况, 这北墙遗址两侧都是居民楼,现如今已变成一条小巷,小巷幽深,虽说不是行人如织,但来来往往也有一些人,观察了一阵,发现这些人没有出事,偏偏就是我们一来就差点出了问题, 我们盯着下面看了一阵,包子忽然指着北墙内长出来的那颗树道:“老常,你看那棵树的形状像不像有人在上面上吊,” 我看了看,的确有点像,这颗树因为被慈禧处死的丫鬟的原因,被叫做丫鬟树,从上往下看的话,的确有点像是一个伸出来的绳套,就像是等着人来这里上吊一样, 胡高道:“大树穿屋,是大凶之象,哥几个小心为妙,” 这北墙遗址还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我一直盯着下面,想找出这北墙遗址的破绽,这里肯定有线索,只不过我们没有发现, 之前文物局偷偷派出去三波调查员,都是一来到西安就失联,统共失踪二十九人,最终只找到一位, 即便是这一位被发现的时候也非常诡异, 失联了三天的他,在晚上十二点左右,跟神经病一样,从北墙遗址中跑出来,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晕了过去,然后不到三个小时就挂了, 蹊跷的是,因为北墙遗址内部没有监控,调出外面的监控之后,发现调查员并没有进入过北墙遗址, 既然没有进来过,那么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我左右看了看,百思不得其解, “那位调查人员身上有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地方,”我问, “还能有什么奇怪的,浑身黑鳞,跟条大黑鱼似的,”胡高一边把玩着那个巴掌大小的风水罗盘,一边说, “是不是化龙了,”包子问道, 包子说的化龙,不是真化龙,是以前开白事店的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 钱老头跟我们讲过很多丧葬方面的事情,其中有一件令人印象特别深刻, 钱老头那时候告诉我们,古时候,有一种丧葬手法,就是人死后,立即把尸体用白布裹着,裹严实了,然后放在棺材里,在家中吉位打一口井,倒吊着葬入井中, 井上用桑木制成的板子盖住, 不办丧,不出殡,就这么一直倒吊着直到斋七, 期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打开桑木板子,也不能往井里看, 如此下来,斋七之后,死者的尸体便会长满黑鳞化龙飞去,能保家宅后代百年富贵, 但因为这事太有违天和,所以直到斋七的这四十九日,家里会不断有麻烦上门,阴错阳差之下,无论如何,那盖住井口的桑木盖子都是要被打开的,至今都没有一例成功, 而且倘若没能守到斋七,就把桑木盖子打开往井里看了哪怕一眼, 必定家破人亡, 传说以前就有这么一个员外,本来家道中落,临死之前,就想着用这个方法让子孙后代享受荣华富贵, 岂料就在斋七那天,孙子和好友玩耍的时候,憋不住,被怂恿了,好奇打开桑木盖子,坏了事, 导致一年之内,员外一家三十七口人包括丫鬟在内,全部死于非命, 那调查员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是这种情况, 我和包子扯着淡,胡高在旁边听的爽快,时不时插两句话, “守着吧,不可能有人这么凭空出现,这里一定有问题,”我说, 就这么一直守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有一辆冷冻车从北墙遗址外驶了进来, 我看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一拍脑门子:“我们怎么这么傻,太傻了,” 胡高和包子一?转头看我:“老常,你发什么神经,” “有没有一种可能,调查员是藏在一辆车里从外面进来的,然后一直躲到晚上十二点才从车里出来,所以监控一直没有拍到,”我指着外面那辆车说, 胡高一听:“哎哟卧槽,的确啊,之前怎么没想到,” 的确,如果那位调查员受到生命危险之后,躲到了一辆车里逃了出来,然后一直藏到晚上十二点感觉到没有危险才从车上下来呢, 这样的话,监控里拍不到他人很正常, “会不会就是那辆车,”包子问, “不一定,先看看情况,守一夜再做打算,”我说, 一次性二十九个调查员都失联,事关重大,不能贸然行动,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三人敲定主意,轮流守到了第二天清晨, 发现直到第二天清晨,那辆冷冻车离开,都再也没有机动车进入北墙遗址之中, “这就对了,就是他,” 我们之前看的清清楚楚,那辆冷冻车上写着四个字,海鲜速运,司机是个中年男人,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我问胡高:“之前那个调查员身上不是便身黑鳞吗,像黑鱼,能不能闻到腥味,” “哥们儿,你真是神算子啊,他身上的确是有腥味,我们之前都以为是黑鳞上面的味道,”胡高竖起大拇指,“难道那腥味是冷冻车里的味道,” 我点点头:“还不清楚,但这种可能性最大,你能不能帮忙调出这俩冷冻车的资料,” 胡高摇了摇头:“不能,周二叔临行前说了,九龙壁被盗一事,保密第一,周二叔怀疑之前的调查员,就是因为不小心动用了本地公安机关,才导致被发现,最后失联的,” 我想了想,的确,能干出盗取九龙壁这惊天大案的人怎么可能没一点能耐, 我们这次西安之行,所有的事情必须都藏在暗中进行, 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我们不能随便放弃, “走,跟上去看一下,”我一挥手, 那冷冻车上一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第四章 黑蟾吞云 我们两条腿的,怎么可能跑得过四个轮子的, 才下楼,那冷冻车便消失在了北墙遗址的尽头, 但这并不打紧,那辆冷冻车能一直停在这里,很显然是附近的住户, 远远看到居民楼旁的一颗树下,一个老头正带着一群老太太打太极,便上去递了跟好烟,笑着问:大爷啊,跟您打听一下,刚才那冷冻车是哪里的啊, 老头瞄我一眼:不抽烟,别打扰我, 我撒了个谎:是这样子的,几个月之前我被车撞了,是那个司机把我送到医院去的,但一直找不到人,今天才知道他在这里,但还是晚了一步,我是来道谢的, 包子和胡高听到,嘴巴都咧到耳根子去了,他们小声说:真能扯, 我没理会,现在时间非常紧迫,我想快点把九龙壁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去龙虎山找孙萌,别说撒个谎了,只要不违法犯罪,让我干什么都行, 老头停下动作,挥了挥手让几个老太婆自己练, “好像听小吴说过这事,”老头在旁边的石凳子上坐下,“你们真来感谢小吴的啊,” 我一听,脑袋就懵了,我说我被车撞了是在瞎扯,这老头竟然顺着我瞎扯的事情往下编,这是为什么,, 我转头看见胡高和包子的表情也很不对,他们肯定也察觉到这老头有问题, 老头为什么要骗我们, 难道是我们暴露了,这老头其实就是隐藏整件事情后头的幕后黑手, 但这老头长得猥猥琐琐的,一点都不像是干大事的人——敢做出偷盗九龙壁的人,怎么可能没一点气魄, 而且就这么被我们碰到了也太巧了, 胡高很机灵,装作四下观察的样子,隐蔽的拿出风水罗盘,在老头附近晃了一圈,冲我们摇摇头, 那意思是这老头身上没有古怪, “那是自然,我们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费了好大劲才知道恩人住在这里,”说着我撩起了衣服,之前和司徒铿对干的时候,背后被他一个手下砍了一道口子,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您看,之前车祸,后背上就被划出了这样一个口子,差点失血过多,要不是恩人,说不定我早死了,” 这老头不是能扯吗,我跟他对着扯, “真可怜,幸好遇见小吴了,小吴是个好人啊,”老头忽然感慨起来, 这时候包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冲我使了个眼色就悄悄走开了, “您能告诉我们吴叔……”我说到这里顿了顿,生生把那个叔字咽了下去,因为不知道喊叔好,还是喊什么好, 一来,我们没见过这个小吴,不知道这老头口里的小吴多大年龄,喊叔和喊哥都不太合适, 二来,万一之前是我的怀疑是误会,喊错了,这老头怀疑我们怎么办, 于是立马改口:“这吴恩人在哪工作的啊,我实在太想现在就见到他了,” 老头到:“小吴每天帮海鲜市场送货啊,你们去海鲜市场找他就行了,这小吴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这时候包子鬼鬼祟祟从旁边回来了,他朝我使了个眼色,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我也不在多扯,和老头道了声谢,带着胡高和包子出去了, 到大马路上,远离了北墙遗址之后,才冲包子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包子点点头,拿出一张纸巾,把纸巾打开之后,里头是一片黑色鳞片, 胡高叫了一声:“哥们儿,你哪找到的,” 包子道:“就在冷冻车停车的附近,” 看来我们之前猜测的没错,那位调查员就是藏在那辆冷冻车上逃出来的, 但暂时还不知道这个小吴和九龙壁被盗一案有没有关系,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决定观察他一阵子, 打定主意,我们租了一辆非常低调的金杯面包车,开往海鲜市场, 小吴每天送货的海鲜市场在西安城非常偏僻的一个地方,主要是帮市场送海鲜给市里的各大酒店, 海鲜市场外头,还隔着百多米,我们就闻到了海鲜市场里独有的一股子腥味, 没有下车,在外面绕了一圈,没发现小吴的那辆冷冻车,所以我们也没贸然进去,而是找个地方停好车,偷偷在外面观察, 海鲜市场一般如果是大批量送货的话,一般是清晨出一次车,然后下午出一次车, 估摸着小吴应该刚开车出去才对, 在外面守了一阵,胡高忽然指着远处的一个水产养殖基地让我们看:“不对,不对,这里风水不对,” 我楞了一下:“有什么不对,一个破养殖基地,一般海鲜市场附近不都有,” 包子也笑道:“你这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没见过世面吧,” 胡高道:“哎,我说,哥们儿不信我,我说风水有异,就是风水有异,你们看,这养殖基地的池塘前高后低,左平右窄,再加上水聚阴,这是黑蟾吞云,招灾的风水,而且你们看,这水产养殖基地前门虽然大开,但却是对着西北偏北,阳气在门前就被风吹散了,再加上他后院又载着一排柳树,前不栽桑后不栽柳,柳意为‘溜’,留不住财,” “哥们跟你们说,谁特么这样建房子谁倒十八辈子霉,” 我看胡高说的一本正经,也疑惑了起来,按说,不管谁家建房子,不说请风水师傅看看,前不栽桑后不栽柳这种事情还是应该知道的, 这养殖场的主人把风水禁忌全犯了,是唱的哪出, 而且根据胡高所说,整个海鲜市场,就只有这个养殖基地的风水古怪,那么的确也能说明一定问题,难道那个司机小吴就是帮这个养殖基地送货的, 我正思考着,包子已经跟胡高两个肛起来了, 包子表示不信:“什么破风水啊,那不是糊弄人的,本胖以前看过书,屋子里发养个金钱龟就能招财对吧,” 胡高气得把墨镜都摔了,斩钉截铁冲包子道:“这养殖场的水池肯定有古怪,信不信哥们儿证明给你们看,” 我看热闹不嫌事大,正好也想看看这养殖场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胡高刚准备动手,外面忽然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传过来, 抬头一看,只见到小吴那辆冷冻车从外面送货回来了, 冷冻车一回来,就驶进了刚才那个养殖基地, 难道这小吴还是帮这个养殖基地送货的, 不对不对,按照胡高所说,这个养殖基地有很大问题,很可能就跟调查员中了诅咒的事情有关, 如果调查员是藏在小吴的冷冻车里逃出来的,那么养殖场应该很容易就调查出来这一点,那么按照那个幕后黑手能偷到九龙壁的手段和心思,不可能在小吴的冷冻车上留下证据才对, 然而包子轻易找在冷冻车车底,找到了一块调查员身上的黑色鳞片, 而且这个养殖场能和九龙壁有什么联系,和慈禧又有什么联系, 我想不通, 冷冻车刚停进去,养殖基地就有个胡子拉渣的男人叼着烟出来了, 那男人走出来的时候,四下环顾一眼,便朝着海鲜市场深处走去, “看来这就是小吴了,”我说, 包子冲我们说:“你们刚才注意到他脖子上没有,” 我点点头,隐约看到小吴脖子上有一圈黑色鳞片,虽然被衣领子盖住,但还是被我们看到了, 这小吴有古怪, “先去跟踪他,还是先去养殖场,”胡高问了一句, 我想了会,冲包子说:“你留在外面监视养殖场,不要轻举妄动,我和胡高去跟踪小吴,” 包子力气大,一般普通人不是他对手,做这种事情正合适, 敲定主意之后咱们分头行动, 小吴叼着烟,就这么慢悠悠一直往海鲜市场深处走去,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要去跟什么人打招呼,跟了一阵,发现小吴特别沉默寡言,海鲜市场的人看到他也跟没看到似的,甚至有些躲避, 胡高笑道:“哥们儿,看来这小吴人缘不咋样,” 这时候,小吴忽然拐到了海鲜市场深处一个平房,平房外就一个门帘,连个正经大门都没有, 这地方我再熟悉不过,这就是个小赌场,一般里头都是玩色子的, “先别进去,”我冲胡高说, 胡高也不介意,摸出罗盘四处观望, 我则跑到一边,给一个卖海产的中年人递了跟烟:“大叔,生意挺好的啊,” 那大叔接过烟,笑道:“来买海产啊,” 我说:待会买,跟你打听个事情,小吴知道吧,刚才走进去的那个,他……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中年人打断了:“他是老李,什么小吴,” 中年男人这么一说,我就懵了,不是小吴,老李又是什么, 难道我们认错人了, 不知为何,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和胡高追进赌场,岂料一进去,那个老李压根就不在里头,一打听才知道,老李一进来,就从后门出去了, 追出去一看,正好看见一个影子消失在后门, 等我们再追过去的时候,就什么都没了, 正当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是包子打来的,他在电话那头叫了起来:“赶快回来,出事了,” 第五章 水池养殖场 那胡渣男老李一被跟丢,包子那边就出事, 难道我们真被发现了, 想到那二十九个调查员的遭遇,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和胡高马不停蹄折回水产养殖场附近,发现租来的金杯面包车也不见了——包子不在这里, 慌忙给她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 “他娘的,你们刚走,冷冻车就开了出来,”包子在电话那头骂,“你们好像跟错人了,那个人不是小吴,” “这个我知道,你那边先跟着,不要轻举妄动,”知道包子没事我才舒了口气, 又嘱咐了他两句,随后干脆和胡高在水产养殖场外面守着, 这养殖场里肯定有古怪, 在外面转了一圈,发现基地里没有两个员工,除了刚才跑出去的胡渣男和开车离开的小吴之外,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胡高这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哥们儿,给你看个好玩的,” 我问:什么好玩的, “你看到水池养殖场里的水池没有,”胡高说,“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这水池是黑蟾吞云的风水,这风水有趣的很,” 说着胡高跑到海鲜市场里头,买了条活蹦乱跳的鱼过来, 那就是一条普通的圆尾斗鱼,也就是饭店里常见的那种锅巴鱼, 我纳闷了,他买条鱼过来干嘛, “哥们儿,看好了,”胡高说着已经偷偷溜了出去,跑到水产养殖场边,用力一抛,把那圆尾斗鱼给扔了进去, 我吓了一跳:“你找死啊,” 他就这么把圆尾斗鱼扔进去,等下惊动了其他人怎么办, 但是我显然想多了,现在养殖基地里一个人都没有,胡高这么瞎弄,根本没有影响, 只见到胡高把那条圆尾斗鱼扔进去之后,鱼直接噗通一声,掉入了水池之中, “你活佛啊,还放生,”我疑惑了,好好一条鱼,买回来又放掉,还往别人养殖基地里面放,这不是脱裤子放屁, 胡高让我仔细看, 我盯着水池看了五秒,忽然的,又听到了噗通一声,紧接着胡高之前扔下去的那条鱼,竟然自个从水里蹦了出来, 胡高用一根树枝,不断把那条鱼往水里戳,可无论他戳多少次,那条鱼就是死活不下水,每次强行被胡高弄下水,不到五秒钟准就要跳出来在岸上乱蹦, 鱼竟然会怕水,真是千古奇谭,这就跟马匹不爱草原,兔子不爱青草一样令人惊奇, 胡高又用树枝把那鱼弄了出来,然后在附近找了个地方挖坑埋了, “哥们儿,现在知道了吧,”胡高埋完鱼,回头冲我说, “邪门了,这水池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问, 我之前看到过类似的报道,鱼从水里跳出来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据说当年长江中段也发生过类似情况, 那年秋季中旬的时候,连续五天,每天中午,长江中就跟被煮沸了一样,整个水面开始沸腾, 紧接着,有无数鱼从水里蹦了出来,落在了两岸上, 居住在长江两岸的市民饱了几天的口福,各种鱼都吃到腻, 有人说是这些鱼犯了错误,龙王爷发怒,把他们赶出来的, 后来专家出来解释,说是最近气候异常,导致水里缺氧还是什么,这些鱼在水底活不下去,就蹦上来了, 但咱们现在的情况显然不一样,一般水产养殖场当中,为了保证水是活水,里头都有通气的装置的,所以说,上述情况不可能发生, “是不是这水里养了什么东西,”我问胡高, 胡高摇摇头:“哥们又不是神仙,你当我什么都知道啊,不过现在养殖场里面没人,咱们正好去看看,” 我也正有此意,到想要看看这水产养殖场里到底有什么玩意, 我们俩鬼鬼祟祟摸到养殖场旁边,确定里面没人,才驾轻就熟翻过去, 让我吃惊的是,胡高这个天子脚下的大少爷,身手竟然还不错,三两下也跟我一起翻了进来, 那水池非常平静,平静得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泛起,就跟一潭死水一样, 一靠近水池,就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 我打了个哆嗦,探头往水池里看了看,发现水池就跟镜子一样,周边的事物倒影在上面清晰可见,可偏偏看不清水里有什么, 这种感觉太古怪了, 我盯着水池想要看清楚里头到底有什么,却透过水池倒影出来的画面,看到胡高绕到了我身后, 我正纳闷他要干嘛,突然看到水面上,胡高表情狰狞,两手举着一块大石头准备往我头上砸, 我刺愣一下跳了起来:“卧槽尼玛,你想干什么,” 一转头,却发现胡高好生生的站在我身后,正拿着风水罗盘四处张望,根本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我火蹭一下就窜了上来,这小子刚才明明要杀我,现在竟然还装蒜:“你他妈刚才要干什么,” 胡高难道是盗取九龙壁的合伙人之一, 看到我马上要调查处真相,怕暴露,所以恶向胆边生,想要杀我, 怪不得一个三十多米长的九龙壁能凭空消失,肯定是有五脉内部的人参与在内,不然怎么解释这么九龙壁被狸猫换太子这么久才被人发现, 这样来看的话,周二叔肯定也逃不开干系, “你他妈还装傻,”我冲上前,抓住胡高的衣领子,“九龙壁就是你盗的吧,” 胡高一把甩开我:“卧槽,哥们儿,你发什么疯,” 我冷笑一声,刚准备说些什么, 眼角突然瞥见旁边有两个人…… 我顿时吓了一跳,可等我仔细看清楚之后,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两个人,而是水池中我和胡高的倒影, 但诡异的是,我现在明明是和胡高正对着站在一起的,但水面上的我们,却是并排对着河岸站着,倒影里‘我们’仿佛正站在水里看着岸上的我们…… 我头皮麻了一圈,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爬满了全身, 胡高也看到了这诡异镜像,骂了声草, 可等我再想仔细看的时候,水池中的那两个诡异倒影也恢复了正常, “妈的,”我摸了一把冷汗,这水池太古怪了, 胡高从旁捡起一个石子,准备往水池里丢,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声音,只见到那个胡渣大叔老李正从远处过来, 我们怕暴露,连忙翻墙出去, 远远盯着那胡渣大叔看了一下,觉得不对劲:“他是不是长高了一点,” 胡高也看了一阵:“哥们儿,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真长高了,而且还高了一截你没发现啊,”我说, 刚才我们一直跟在胡渣大叔后头,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那胡渣大叔是比我矮一点的,但现在他看上去要比我高一点, 这个变化太明显了, 这是个什么回事, 出去兜一圈,回来就长高这么一截,做手术都没这么快,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那胡渣大叔已经回屋换了套衣服,拿着个躺椅出来,在水池边坐了下去, 这四周又没有什么地方遮掩,面包车也被包子开走,再在这里待下去,迟早要暴露, 我们干脆从这里出去,在外面大马路上等包子回来接我们, 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远远看到一辆冷冻车开过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司机长什么样,冷冻车就驶入了海鲜市场,紧接着包子就开车过来了, 他一下来就吐了口唾沫骂道:“他娘的,那冷冻车在市里兜圈,压根就没停下来过,” “哥们儿,是不是你跟的太近被发现了,”胡高拿着风水罗盘围着包子转了一圈,“没什么问题,” “卧槽,你怀疑老子的驾驶技术,跟你说,本胖跟踪人,就从来没有被失手过,”包子叫道,“而且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我看包子说的这么郑重其事,心也提到嗓子眼了, “冷冻车在外面开了足足三个小时,路线却是固定的,一直在金花路附近打转,”包子吐出一句话, 这让我非常费解,好好一送海鲜的不去送货,在金花路附近转什么转, 而且说道金花路,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这件事和慈禧还有很大关系, 这金花路,是西安东郊东二环的一条街道, 这条路为什么叫金花路呢,其中还有一段非常有趣的故事,相传慈禧太后到达西安后,就想效仿康熙帝的办法,试一试西安人到底淳朴不淳朴, 于是她过了十里铺往东关走,看到路边有一个无名的小村,两旁欢迎的人很多,慈禧老太后就起了心思,拔下了自己头上的金簪扔到了路边,这村的一个农妇周王氏检到了金簪, 慈禧太后的金簪与众不同,是纯金打制的,上面全部是金花,有人就跟周王氏说:你这一下可发了财啊, 庚子年陕西大旱老百姓生活困难的很,有了这金簪送到当铺,就足以过了年馑, 周王氏却不是这样想的,她跟人说:不是咱的就不是咱的,这皇上跟太后的大队人马才过去,这肯定是京城来人丢的,咱拿了这金子不是叫北京人把咱陕西人看遍了, 随即把金簪就交给了咸宁县的衙役, 最后,这条路就被称作“金花路”了, 想到这里,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咱们从到西安开始,每件事情都跟慈禧有联系,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线索让我们漏掉了, 第六章 冷藏车 包子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告诉包子,水产养殖基地有胡渣大叔守着,我们在这边留着也是白搭,不如回出租房里,反正司机小吴晚上总是要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偷偷把冷冻车的门撬开,上去一探究竟,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胡高也说水产养殖场的黑蟾吞云风水太奇怪了,留在这里没什么好处, 敲定主意,我们当即折回出租屋, 出租屋内,我盯着楼下的北墙遗址,回想着今天水产养殖场里发生的事情,心里直发毛, 如果那时候我没反应过来,任由水池里的那个倒影,搬石头把我砸了会怎么样, 我会不会死, 但那水池的明明是倒影,倒影怎么可能杀人, 记得胡高说过,养殖场的风水是黑蟾吞云,于是问他这黑蟾吞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胡高也不含糊,知无不言:“哥们儿,别怪我显摆,这黑蟾吞云是山河地气论里记载的一种风水,相传是古时候,高僧一行被人缠得不耐烦,丫就颠儿了,躲山里头去了,然后在山里头发现的,” 相传一行高僧在深山里头的时候,看到一个小水坑,水坑前高后低,左平右窄,非常古怪,而且水平如镜,风吹不皱, 水很清,四周景物映入其中,倒影清晰可辨,可偏偏如此清澈的水却不见水中之物, 大家可以想象一个清澈的将四周景物全部倒影进去的水池,却看不见水中的东西,这是多么奇怪, 一行高僧当时慌着赶路,没注意,以为就是个稍微大一点的水坑,准备淌过去,岂料一脚踩下去,就淹了,差点死在里头, 一行高僧爬出来之后,叫苦不迭,从旁绕过去的, 半月之后,等高僧摆脱麻烦从山中出来,再次路过那个水坑的时候,发现水坑中的水已经被蒸发了一半, 这时候再看过去,才发现这水坑深不见底,之前差点就被这水坑的外形给骗了, 一行高僧就把这种水坑叫做黑蟾吞云, 意思就是,这种风水的水池,就像是一张黑蟾的大嘴,黑漆漆的,吞噬了周围的景物和天空的云朵,你以为你是踩在一个小水坑里,其实早陷入了无底深渊当中, 据说这种风水别说什么藏风聚气了,住上一年,轻则家财散尽,重则疾病缠身, 胡高说:“别小看这黑蟾吞云,丫厉害的很,” 我点点头,明白了他是想通过这个故事警醒我们万事小心,不能轻视任何一个小事情, 包子也听明白了,下楼买了一大堆吃的,当然,花的是胡高这土财主的钱, 昨天一宿没睡,早上大早又跑出去,我们吃过东西就乱七八糟睡了下回复体力, 晚上六点才起来,顶着下面瞄,因为这时候小吴快下班回来了, 不得不说,小吴开车非常准时,晚八点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冷冻车就从外面开了进来,停在了阴影当中, 随后小吴下车回屋, 因为北墙遗址内的路灯很少,所以我们在上头一直没看清楚这小吴长什么样, 小吴回去之后,便没有再出来, 我们在上面守到了十二点多,才下楼准备撬锁, “你们会开锁吗,”胡高问, 包子把起子晃了晃:“暴力开锁,” 胡高一脸无奈:“得,我来吧,你把锁搞坏了会暴露我们的,” 我非常惊讶:你还会开锁, 胡高笑了笑说:“还没有哥们儿不会的,” 最后敲定的是我和胡高下楼办事,包子在出租屋的阳台帮我们放风, 小吴开的这辆冷藏车是江铃的单排冷藏车,车门是后开的, 下楼后,胡高贼眉?眼四处打望,确定没人看见,才摸出一根铁丝,三两下就把车门捅开:“咱们得抓紧,” 我吃了一惊,这胡高开锁手法非常娴熟,没想到还是老手, 胡高让我快点:“抓紧,别扯了,” 我让胡高在外守着,自己钻进去借着手机灯光四处张望, 一进去,一股子强烈的腥臭味就袭了过来,我捏住?子四处打望, 这冷藏车的车厢空间不大,一眼就打量清楚了,里头除了几个白色的大盒子,就什么都没了, 我看到这里纳闷了,如果调查员是通过这辆冷藏车逃出来的话,那么他能藏哪,这里空间就那么大,一眼就看穿了,根本无处可藏, 这就奇怪了,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胡高忽然打了个暗号, 我慌张从车里退出来,迫不及待关上车门,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拐角处传来了脚步声,一个老头慢悠悠从旁边晃了出来, 我和胡高手忙脚乱摸出烟,靠在冷藏车上,装作说话的样子, “哎呀,你们怎么在这啊,”那老头一看到我们就叫了起来, 我额上冷汗直冒,这老头就是早上打太极那老家伙, 我硬着头皮上去递了跟烟:是啊,准备明天早上给吴恩人一个惊喜, 老头接过烟点上,笑眯眯的就跟我们侃了起来, 这老头贼能说,啥事都能跟你扯出个三分道理来,我和胡高也只能一本正经跟他在那天南地北的瞎扯, 聊了半个小时,旁边居民楼里的灯也渐次关掉,直到四周完全寂静,只剩下我们三个, 那老头突然贼笑了两声,把我和胡高吓得差点蹦起来, “别扯了,我还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老头说道,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胡高一眼, 胡高也一脸纳闷:“大爷,我们真来报恩的,” 老头说:扯淡吧,报恩大晚上在这边鬼鬼祟祟守着,当我傻,况且你说你们来报恩,那你们说说,小吴的老婆死了之后,留下的两个孩子分别是什么性别, 我冷汗直冒,难道这老头看穿我们了,他知道我们是谁,那么他和这次的九龙壁失窃一案有什么关系, 老头问出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小吴的两个孩子是男是女, 不过既然小吴能生两个,再加上重男轻女的情况, 我一咬牙,反正不是两个男孩,就是两个女孩,或者一男一女,反正有三分之一的几率能才对,干脆瞎蒙一个得了, 胡高突然拉住我,小声说:“哥们儿,别回答,这是陷阱,”然后转头冲老头叫道:“你丫少骗人了,小吴跟他媳妇一个孩子都没有,还什么性别,” 我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差点被骗了, 老头听到胡高的回答,笑了起来:“没错,小吴是没有孩子,刚才是骗你们的,”他说到一半,话锋一转,“但小吴一个女的哪来的老婆,” 我和胡高异口同声叫了一声卧槽, 没想到这小吴是个女的,只怪我们之前没能看到小吴长什么样, 这他妈是双重陷阱, 这老头摆明了在玩我们, “大家敞开了说吧,”我盯着老头, 这老头很不简单, 老头嘿嘿的笑:“你们就是贪图小吴家的传家宝吧,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传家宝,我听到这三个字,屏住了呼吸, 这小吴,不或许应该叫她吴姐才对,她家有传家宝,难道就是那个九龙壁,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胡高问道:“大爷,是什么传家宝,” 老头搓了搓手:还装傻,我帮你们进去把东西偷出来,你们分我多少钱, 胡高又试探了两句,这老头就是一脸你懂的表情,可死活不说是什么东西, 胡高急了,一把从兜里摸出两千块钱:“您有什么就说,” 老头这才如实道来, 原来吴姐家里有一块玉佩,祖传的,价值不菲,好多人想出大价钱买,吴姐都不卖, 老头今天早上看到我们的时候,就以为我们是来买玉佩的人,知道我们在胡扯,所以他就顺着我们的话往下扯, 我心想,怪不得这老头早上表现得这么奇怪,我明明说的瞎话他都能接下去, 原来有这层原因在内, 一听到这里,我和胡高顿时就没了兴趣,因为按照老头所说,玉佩是吴姐家祖传的,就是说远在九龙壁被盗之前,吴姐就有了这块玉佩, 这样来看的话,这块玉佩和我们要找的九龙壁没有一毛钱关系, 那老头拿了钱开心的要死,说明天白天带我们去把玉佩偷出来,还约好中午来见面, 我和胡高随口应付了两句,掉头往外走, 那老头也回去了, 我们在外面绕了一圈,才回到出租屋, 包子一见到我们上来就问东问西,胡高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包子才舒了口气:“还以为暴露了,” “那吴姐家的传家宝玉佩和九龙壁有没有什么关系,”包子问, “应该没有,”我说, 而且刚才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俩冷冻车上没有藏身之处,如果调查员是趁着吴姐装货的时候混进去的,那么吴姐在卸货的时候,调查员肯定会暴露, 然而调查员并没有, 所以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调查员是在晚上,吴姐送完最后一趟货之后,才偷偷摸摸爬上车的, 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吴姐才不会再次打开冷藏柜的门,并且还会把冷藏柜的冷气都关掉, “看来我们之前都猜错了,调查员可能不是从养殖场爬上车的,而是在吴姐送完最后一批的时候爬上去的,”我淡淡道, 胡高也猜出来了,包子反应比胡高慢半拍:“意思就是,只要找到吴姐最后是给谁送货的,就能知道调查员是在哪里出事的,” 我点点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一般像海鲜市场这种地方,都有固定客源,一般每天都是固定时间,给固定的客户送水产品过去, 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事情逐渐明朗,现在也没有再守下去的必要, 干脆倒头就睡, 养精蓄锐准备第二天去水产养殖基地蹲守, 我激动难耐,九龙壁被盗一案,能让调查员遍身黑鳞的诅咒,甚至是那个慈禧灵位的秘密,或许明天就能全部知道了, 第七章 跟踪 翌日清晨,没把那老头说要去偷东西的事情当回事, 我们早早起来,蹲在冷冻车附近,想要看看这冷冻车的司机到底是何许人也, 等她出来之后,果然如那老头所说,冷冻车的司机是个长相普通,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吴姐嘴里叼着根油条,拿着豆浆上了车,麻利开车离去, 我们也不慌不忙开着车跟上去, 冷冻车进入水产养殖场装好货之后,就出去送货了, 这时候根本没有跟上去的必要, 我们就坐在金杯面包车里养精蓄锐, 吴姐送完第一批货之后,在十一点左右回到了养殖场, 非常奇怪的是,吴姐一回来,水产养殖场的老板,那个胡渣大叔就慢悠悠的晃了出去, 随后吴姐连货都没装,紧接着,就开车出去了, 包子昨天跟踪过,吴姐这次出去不是送货,是去金花路附近晃的,她到底要干什么, 这事情很值得思考, 但现在没空管,我指着胡渣大叔,冲包子和胡高道:“你们留意一下,他出门的时候,身高和我差不多,待会他回来,身高要高一截,” 胡高说我太敏感, 包子也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好好一个人,出去溜一圈就长高一截,有这本事干啥不去开个增高医院,多少人抢着给钱,还用得着开这破水产养殖场吗, 我没多说什么,只让他们注意看, 胡渣大叔还是和昨天一样,从水产养殖场出来之后,步入海鲜市场内部,然后就不见了踪迹,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胡渣大叔这时候才慢悠悠从外面回来, “你们看,他是不是长高了,”我指着前边, 包子和胡高倒吸一口凉气:“还真他妈长高了,” 而且还不是高了一点,是高了一截, 一个大活人,出去溜一圈,就活生生拔高一截, 这到底怎么回事, 胡高和包子也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这胡渣大叔是鬼不成, 胡渣大叔回来之后,搬了个凳子就坐在了水池边上,再没有挪过位置, 接下来,下午三点左右,吴姐在金花路晃荡完毕,从外面回来,一直在水产养殖场休息到五点,吃过晚饭,才开始送第三批货, “跟上去,”我说, 这水产养殖场、胡渣大叔、吴姐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而且我隐约有种感觉,这些秘密和九龙壁、慈禧太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那个调查员是在哪里失踪的, 只要知道这一点,到时候顺藤摸瓜,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包子发车,为了防止被发现,我们不紧不慢跟在吴姐的冷藏车后头, 晚上这一趟,吴姐基本上是专门给市里大排档送货, 所以得跑很多地方, 一路上跟的非常烦躁,几乎全城都跑了个遍,到了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吴姐才送完最后一批货,直接把车往家里开, “就是这里,”我激动难耐, 这是一个很大的大排档,藏在一片居民楼之中,四周四通八达,有许多小巷子,如果调查员想偷上冷藏车的话,也只有这里了, 胡高疑惑道:“哥们儿,真是这里,万一吴姐每天送货顺序不一样,不是白找了,” 他的怀疑很有道理,的确,吴姐今天最后是给客户a送的货,但明天大可以最后给客户b送客,只要她想,这种事情比较随机,谁能确定, “绝对是这里,不可能出错,”我斩钉截铁道,对于这种事情,我自信, 包子和我混的时间长,这种情况下反应就比胡高快多了, “一般情况下,如果是别的司机,老常肯定不敢这么确定,但吴姐有一个致命的特征你忘了,”包子一副高人做派, 胡高疑惑看着他:“你丫有话直说行吧,” 这俩可能性格相冲,最近关系越来越差, 包子嘿嘿笑了笑:“智障,老子就不说,” 我一头黑线把他俩拉开:“得了,我来说吧,” 我冲胡高解释:如果是别的司机,我肯定不会如此确定,但吴姐不同,你记得不,吴姐每天都是晚上准八点回来,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在水产养殖场的时候也是,按点出发,从不耽误, 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吴姐这人可能有轻微的强迫症,凡事都要按照一定规律来, 没有接触过强迫症的人可能不清楚,有强迫症的人,你让他们改变既定的事项,简直跟要他们的命差不多, “哥们儿,别瞎扯,守时就是有强迫症,”胡高还是不信, 我笑了笑:“当然,守时不一定是有强迫症,但你忘了,吴姐是五点钟出发,七点半送完货,然后八点准时到家,这三个小时的时间,她跑遍了全城,如果她随意更换路线,对送货时间影响很大的,不一定能八点准时回去,所以两者结合起来,吴姐肯定每天送货顺序都是一样的,你要不信,咱们明天再来跟一趟,到时候一试便知,” 胡高楞了一下,突然骂了一句:“卧槽你大爷啊,名侦探柯南,” “柯南个屁,我要柯南,你俩第一个死,”我撇了撇嘴, 包子道:“知道老常的厉害了吧,” 胡高拱了拱手:“哥们儿服你,周二叔说的没错,让我好好跟着你,说不定能捞到点功绩,镀层金,到时候平步青云,” 我让他少扯,既然都到了这里,肯定要去打听一下, 这事当然交给包子,他比我能侃, 就在包子和大排档老板勾肩搭背瞎侃的时候,我就和胡高四处观察,如果调查员是在这里偷偷上了那辆冷冻车,那么肯定会留下线索, 岂料我们在四处打听了一圈,压根就没人对那位调查员有印象, 这不可能, 太奇怪了,, 这时候包子也回来,一脸沮丧告诉我们,大排档老板也对那位调查员没有印象, “不可能,”我差点叫出来, 本来以为一切事情都可以在这里找到线索,但线索忽然就这么没了,这也未免太奇怪了, 肯定有什么被遗漏了, 我脑袋里将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难道真如胡高所说,吴姐临时改动过路线,所以才凑巧救了调查员一命, 包子咬了咬牙道:“要不要把那吴姐抓起来问一遍,” 胡高骂了一声:“哥们儿,你少胡来,忘了那二十九个调查员,” 包子打了个寒颤, 的确,万一吴姐就是九龙壁被盗一案的相关人员,咱们这么贸然找上门,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毕竟那黑鳞诅咒实在是太渗人了, 但凡沾到这诅咒,咱们就玩球了, 再加上我们这次是秘密行事,九龙壁被盗一案牵扯太大,一旦暴露出去,不用等别人收拾,我们自己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草,那怎么办,”包子说, “回去,这条路堵死了,就换条路,明天趁机去水产养殖场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我说道, 的确,既然吴姐身上这条路堵死了,我们还可以从别的方面着手,那个水产养殖场也非常可疑,特别是那个胡渣大叔,他是怎么做到出去一圈,一回来,就拔高一截的, 那个水池里又养的什么, 为什么如此古怪, 打定主意,也就没有在这里留下来的必要了, 开车回北墙遗址, 路上还买了点宵夜, 车刚开到北墙遗址外,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嚎声, 我们面面相觑,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在路边停下车,我们走到路口一看,只见到里头搭着牌楼,放着白纸花圈,一堆人在那里哭, 我懵逼了,又有人死了,前几天才病逝了一个啊, 跑里头去看了看,我们一下子傻眼了,死的不是别人,就是昨天晚上和我们说话的那个老头…… 第八章 吴姐家 我疑惑了,那老头昨天晚上还和我们说过话,怎么今天就死了,不是还约好去吴姐家偷东西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 原来这老头死的非常蹊跷, 老头跟以往一样,早上就带着小区的一帮老太太打太极,那时候还没事, 但中午的时候,趁着大家都在家里睡午觉,他偷偷搬了一个凳子,跑到丫鬟树下面吊死了……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老头本来和我们约好一起去吴姐家偷玉佩,怎么说死就死,而且还上吊, 其中肯定有问题, 这丫鬟树本来就邪乎,难道真是应了传说中的那样,那丫鬟冤魂不散,化成了一棵树,等着人过来好把他害死, 胡高皱着眉头:“不是,丫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情,”说着摸出风水罗盘到丫鬟树旁边绕了一圈,指着墙说:“里头有东西,” 包子艺高人胆大,上去就把墙上的砖扣了两块下来, 然后从里头拿出了一个东西…… 砖一扣下来,我头皮就麻了一圈…… 里头是一个灵位…… 灵位上空空如也,什么字都没有写, 我冷汗直冒,联想到故宫那个慈禧灵位,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这件事难道和故宫九龙壁被盗一案有关, 高成就是因为不小心触碰到了九龙壁的秘密,所以才被人用了压胜术害死的, 传说中,就有这种厌胜之术,讨厌谁,就把谁的灵位摆在他家的房梁之上,不出一年,此人便会厄运缠身, 更有甚者,直接把别人的生辰八字用一块龟壳封着放入墙壁之中,到时候一辈子运势低落,难以翻身, 但为什么这个灵位上一个字都没有, 老头是干了什么才惹来他人毒手,这再明显不过, 肯定是老头白天去吴姐家偷东西,被发现了,所以才导致杀身之祸, 但古怪的是,吴姐又不在家,怎么知道老头去他们家偷东西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 而先不说吴姐知道不知道老头去他们家偷东西,她即便知道也没那个作案时间——她今天一天都在送货,哪来的时间, 退一万步说,如果我是吴姐,倘若知道老头来过我家偷东西,我也不会大中午火急火燎的赶回去弄死他,而会选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动手, 胡高皱着眉头偷偷把那灵位烧了,火光噼里啪啦的,搞得人心里头瘆的慌, 就在胡高把那个灵位烧掉的时候,那灵位在火光之中,竟然显出了一个名字——高成…… 这就是那个老头的名字…… 我忍不住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 包子心慌问:“咱们要不要去一趟吴姐家里,” “废话,肯定要去,我怀疑这吴姐跟九龙壁被盗一案关系太大了,不过还是老样子,我们要小心行事,不能暴露身份,”我严肃道, 胡高点点头,之前那二十九位调查员全部失踪,我们一不小心,也可能和他们一样万劫不复, 不过潜入吴姐家的事情肯定不能在晚上干,因为晚上她在家,具体情况还得明天早上再说, 我们留了个心眼,先打听了一下吴姐家在哪才上去, 回到出租屋,可下面那敲锣打?的搞得我们也睡不着, 干脆趴在阳台上看底下办丧, 大概十点钟的时候,下面的锣?声才停了下来,这时候吴姐从她们家出来了, 吴姐过来给老头的家属随了个份子钱,一句话没说就回去了, 全程她都绷着脸,一丝一毫表情都没,非常冷漠,搞得像谁都欠他二五八万, 太奇怪了,她这个样子像个活死人, 我留了个心眼,发现吴姐回去之后,家里并没有亮灯, 记得没错的话,前两天,每天晚上吴姐回到家之后,家里都没有亮过灯, 我疑惑了,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离得开电灯呢, 按捺住心头的疑惑,当夜睡下, 第二日清晨,包子还是照例开车去跟踪吴姐, 我和胡高在吴姐走后,悄无声息来到了她家门口, 吴姐家的门非常奇怪,都什么年代了,一般人家家里不应该都是防盗门,可吴姐家的门就是那种八九十年代公寓楼的老式包铁皮木头门, 这种门的门锁根本拦不住胡高,拿铁丝一捅就开了, “哥们儿,小心点,快进来,”胡高做贼一样钻了进去, 这时候楼上正好有人下来,我立马也侧身钻了进去, 一进屋,一股子冷气就笼罩了全身,这屋子实在太冷了,起码比外面要低上数十度, 我打了个哆嗦,而且这屋子不仅冷,还黑, 大白天,窗帘都拉着,屋里黑漆抹乌,啥都看不见, 胡高摸出手机,借着手机灯光,朝着四周仔细看去, 因为我们是偷偷摸摸进来的,并不怎么光彩,所以从心理上来说,弱了一截,在屋里行走的时候都是猫着腰的, 吴姐家里除了黑之外,还弥散着古怪的味道,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块烂了的木头的那种味道, 我们猫着腰小心在堂屋里行走,朦朦胧胧,忽然看到卧室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女人,就站在原地盯着我们, 我和胡高都吓了一跳, 可等我们看清之后,才知道是虚惊一场,原来是一副画像, 这副画像贴在卧室门边,画像上是一个穿着明黄色华服的年轻女子,女子外貌端庄,雍容华贵, 我总觉得在哪里看过, 想了半天,忽然一拍脑门子:“慈禧,” 这张画像分明就是慈禧年轻时候的样子,吴姐在屋子里供着一张慈禧的画像是什么意思, 我以前就听说过有拜慈禧的邪教,这种邪教在以前的乡下屡见不鲜,他们打着慈禧的幌子,说要复辟清王朝,可私底下干的却是奸淫掳掠的勾当,把广大父老乡亲们坑得血流, 后来被公安机关一网打尽, 像这种拜慈禧的,还是有点文化的人提出来的,那时候连拜贾宝玉的都有, 别以为这是假的,那时候的乡下人都没念过几年书,压根就不知道贾宝玉是什么, 举个例子吧,前阵子不是有个新闻,有个老太太路过一个网吧,看到网吧门口有一个网游人物的塑像,她以为是碰到神像了,就拜了下去, 是不是觉得很荒诞,但这这就是那个时代的一个缩影, 拜贾宝玉、慈禧什么的压根就不新鲜,各种胡编乱造的牛鬼蛇神遍地跑, 难道这吴姐是慈禧教的余孽, “不对,如果她供的是慈禧,为什么没有香火,”胡高疑惑道, 我也怀疑, 我盯着这张慈禧画像看了一阵,发现这慈禧画像有点凸出,好像是盖住了墙壁上的某件东西, 我伸手把画像拿开,刚拿开,发现画像后的墙壁上,一张惨白大脸,就跟长在墙壁上一样,就那么盯着我们, 胡高也吓了一跳,差点叫起来, 等我们看清楚之后才舒了口气, 这根本就不是一张长在墙壁上的脸,而是一面嵌入式的镜子, 刚才看到的其实就是我们两个在手机屏幕光照射下的脸,所以才那么吓人, 吴姐拿慈禧画像盖住这面镜子干嘛,这镜子有什么诡异的吗, 胡高也表示不理解,摸出风水罗盘,想看看这里的风水有什么古怪的, “一般人会因为什么原因遮住镜子,”我盯着那面镜子,皱眉问胡高, 胡高拿着罗盘四处转悠,搭腔道:“哥们儿,肯定是长得丑的时候啊,” “你正经一点,从风水角度来看呢,”我说, “镜子是五行属金,不宜挂在东方,但吴姐家这面镜子的摆放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出就出在镜子的对面,”胡高拿着罗盘在走到堂屋另一头,望着这间关着的房门说:“哥们儿,我怀疑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胡高说话的时候声音很颤抖,罗盘上的指针乱窜…… 好像门对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我把慈禧画像还原,好奇走到那间卧室门边,刚走过去,一股寒气就透过门缝袭了过来…… 我正准备和胡高说话,在这黑漆漆的屋里,卧室门内忽然传来了三声敲门声…… 砰……砰……砰…… 第九章 青瓦房 门外响起那三声敲门声之后,就没了声息, 我他妈腿都吓软了,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连忙把五帝钱抓起来放在胸前, “这里面是什么,”我小声问胡高, 胡高也吓得不轻,连忙摇头表示不清楚, “会不会是失踪了的调查员,”我吞了口唾沫, 这话刚说完,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打开一看,包子发了个信息过来:“吴姐回头了,速逃,” 我靠,怎么回事,吴姐每天都是准点出发去养殖场,一分一秒都不差,怎么可能突然回头,而且这才几分钟, 但包子的话不能不信, 我和胡高也顾不得管那卧室里有什么,慌张从屋子里往外跑, 刚关好房门出去,就听到一阵发动机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只见到吴姐阴着张脸从外面风风火火的回来,她和我们擦将而过的时候,甚至并没有看我们一眼, 难道她不是因为发现了我们才回来的, 正纳闷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腥味,我很清楚这股腥味是什么——这绝对不是鱼腥味, 我转头看向胡高,胡高也明显和我一样闻到了这股味道, “黑鳞的味道,”胡高皱着眉头说, 吴姐身上竟然会有这股味道,看来她和那些调查员的失踪有很大关系, 说不定那黑鳞诅咒就是他们害人沾上的, 这吴姐的嫌疑真是越来越大了, 既然知道了这一点,我们也不慌了,就在外面等着吴姐出来,她再出来,我们就直接闯进去,查清楚那卧室里到底有什么古怪, 然而奇怪的是,我们一直等到了晚上,吴姐都没有再从屋里出来过, 包子停了车过来也纳闷了:“我靠,老常,这吴姐是翘班了,” “指不定是姨妈来儿了在家休息,”胡高口无遮拦,“哥们儿,要不明天再说,” 也只能这样, 吴姐的情况太反常了,难道真是我们暴露了,但如果我们暴露了的话,吴姐和我们擦身而过的时候,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而且我们是怎么暴露的, 不行,这吴姐不简单, 更诡异的是,我们耐着性子在外面等了两天,这吴姐竟然都没有再出过门, 一个正常人,吃喝拉撒睡,不可能完全不出门,然而吴姐做到了, 日了狗了, 她在家,我们又不能进去, 真相明明就在眼前,可偏偏没办法去揭露,这种感觉太特么不好了, 我一咬牙:“胖子,你在这里看着,我和胡高去水产养殖场,” 包子点点头,我让他万事小心,之前那老头莫名其妙就死了,让我有些不安, 水产养殖场的那个胡渣大叔也很可疑, 既然吴姐不出门,我们干脆去那边找一下突破口, 我们赶到水产养殖场的时候,正是早上十一点左右, 那胡渣大叔正出门, 我和胡高看着他消失在海鲜市场深处,知道机不可失,偷偷跑进了养殖场, “哥们儿,我们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丫就回来了,” 我自然是知道这一点,那胡渣大叔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固定出去一个小时, 一进入水产养殖场,路过那个水池的时候,一股子阴冷就透了过来, 这次我留意了一下,发现这养殖场的水池似乎有一部分是新建的,水泥都比较新, 胡高也看了出来:“这个黑蟾吞云的风水,应该是被人改成这样的,” 我点点头,这水产养殖场的疑点太多了,不差这一个, 我们直接撬锁,进入了养殖场的那个水泥青瓦房, 青瓦房里非常臭,就是独居男性那种特有的臭味, 房里很乱,东西四处乱放,胡高翻箱倒柜,在木板床的床底下找到了一个箱子,这箱子藏的很隐蔽, 这是一个密码旅行箱,而且非常高档,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能想象一间破房子里,放着一个高档带密码的旅行箱,只怕是这箱子本身的价格比整间屋子里的所有东西加起来都贵, 那胡渣大叔没事在这里放一个密码箱干什么, 胡高呸了两口,往手上吐了点唾沫,三两下就给它打开了, 我一头黑线,这货还真是什么锁都开得, 这箱子一打开我就惊呆了,这箱子里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钱,全是钱,满满的一大旅行箱钱, 钱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鱼腥味,但非常难闻,而且这些钱上面,还放着十几个存折…… 打开一看,每个存折里的钱都很平均,大概是两百万左右, 这加起来的数目太惊人了, 一个搞水产养殖场的,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和胡高对视一眼,差点叫了出来, 难道这些钱是他们卖了九龙壁之后赚到的, 绝对是这样,不会错的, 而且我们的视线很快被左侧墙壁吸引住了,那张墙壁上贴着许多报纸,我们之前并没有注意,因为在乡下的时候,为了防止墙壁脏,也会贴上报纸, 我和胡高上前,手忙脚乱把报纸撕开,报纸一撕开,霍地就看到了报纸后头竟然是个人, 因为有吴姐家的前车之鉴,我们这次没有被吓住, 立即认出了这是一副慈禧壁画, 这张慈禧壁画和吴姐家那张画像一模一样, 正当我们疑惑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外面院子门打开的声音, 我叫了声糟糕,这胡渣大叔未免回来的太快了吧, 他每次应该都固定出去一个小时才对,这次怎么不到十分钟就折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姐也是,我们一闯入她家,她就回来了,难道他们是鬼,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 连忙和胡高把行李箱关好推回原处,再把报纸黏回去,才手忙脚乱从窗户跑了出去, 我们方一出去关好窗户,青瓦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我心都跳到嗓子眼,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刺激,怪不得有人喜欢做贼,心跳起来就没慢下来过, 不过我们虽然逃出来了,却还是叫苦不迭, 因为这青瓦房后面就只有巴掌大小的一丁点地方可以站,再往下就是黑蟾云吞的水池了, 我紧靠墙壁,生怕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小声问胡高:“如果掉下去会怎么办,” 胡高摇摇头:“哥们儿,别问我,我他妈不敢想,” 这黑蟾云吞的水池太他妈邪乎了, “不敢想还不快走,”我骂了一句, 胡高也意识到问题,缓步往旁挪着,这里的空间实在太小了,根本快不起来, 挪到一半,我眼尖,忽然瞅见水池里的倒影动了…… 卧槽尼玛啊,我心里暗暗叫苦, 只见到水里的倒影完全脱离了我和胡高二人的动作,就这么站在那里盯着我们, 一股子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心窝,我背心发凉,催胡高快点, 但还是晚了, 只见到水池中的那个‘倒影胡高’,忽然跑到一边,捡了一块大石头过来,朝着水池倒影中的我砸了过去, 我他妈都快吓尿,两腿忍不住一软,差点掉下去, 就在倒影中那块石头快砸中我的时候,胡高之前给我的那个五帝钱忽然发出一声闷响,可能是因为我的动作太大,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竟然自个从荷包里蹦了出来,掉入水池之中,噗通一声,溅起一阵水花, 可奇异的是,随着五帝钱溅起的涟漪,水池中那两个倒影也恢复了原样, 我长舒一口气,忙不迭和胡高翻墙逃了出去…… 刚一出去躲起来,那胡渣大叔就听到动静,疑惑跑到了后头来…… 我偷偷看了他一阵,疑惑了起来:“他怎么又不长高了,” 第十章 真相将明 这胡渣大叔今天怎么没有变高, 我琢磨了一下, 突然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刚才我们不是在钱上面闻到一股味道, 那根本就是脚臭味,以前上学的时候把私房钱藏鞋子里,钱一拿出来也是这个味, 现在想起来,那胡渣大叔肯定是每次出去的时候是正常的,身高和我一样,但回来的时候,鞋子里就多了两叠钱,所以看起来会变高, 想到这里,我差点没把早上吃的饭给吐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胡渣大叔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太奇怪了,这海鲜市场地处偏僻,胡渣大叔每次出去一个小时,能玩出什么花来, 我和胡高就一直守在养殖场附近,这胡渣大叔回来之后,除了吃饭的时候离开了水池一会,其他时间都坐在水池旁边, 我们根本无机可乘, 回到出租屋,包子也说吴姐依然没有出来过, 这都三天了,吴姐在家里干嘛, 难道这个吴姐也是鬼, 翌日,还是老样子,包子守在北墙遗址附近,盯着吴姐的动向,我和胡高下楼去水产养殖场, 十一点多,胡渣大叔从水产养殖场出来,我和胡高这次没有进去,里面的情况已经探查的差不多了, 胡渣大叔身上的疑点全集中在他每天中午要去哪里,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我们这次直接绕前等在赌场后门, 果然,胡渣大叔进入赌场之后,直接从后门出来, 我们快步跟上, 这胡渣大叔非常谨慎,我们几次都差点暴露, 但最后还是跟了下去,这一路上跟到了海鲜市场附近的一座乱坟岗, 这乱坟岗上阴风四起,吹得人身上直发憷, 胡渣大叔在乱坟岗上站了一会,像是在等什么人, 几分钟之后,他看了看手表,见到没人过来,便一脸失望的往回走了, 我和胡高连忙找了个低凹的地方藏起来,一直等到胡渣大叔离开,我们才冒出头, 我看到这里明白了,看来不是我和胡高被发现了,而是这胡渣大叔根本就没有在外面多逗留, 我转头看到胡高跟狗子样的低着头四处乱嗅,半晌之后,他恍然大悟道:“哥们儿,我明白了,这是‘吃现席’,” 我问他吃现席是什么意思, 胡高告诉我在古董行当里,“吃现席”是一个名词,意思就是晚上盗得的东西,第二日正午,趁着阳光明媚,大家一边晒晒太阳驱除一下身上的晦气,一边把早就寻好的买主带来‘吃席’, 这个“席”原意指的不是酒席,是芦席,芦席是干吗的呢,是旧社会用来裹死人的,即指坟墓,来买东西的人,叫“做客的”,盗墓的叫“跑堂的”,而“做东的”,自然就是指墓里的死人, 东西偷来之后,往地上一摆,明码标价,看上的就拿,拿完就撤,互不相欠, 胡高之所以猜测胡渣大叔是在‘吃现席’,有两点原因, 第一,这里是乱坟岗,虽然吃的是现席,但那些盗墓贼一般都比较迷信,认为刚从墓里倒腾出来的东西阴气较重,中午阳气太冲,可能会让这些古董的‘贬值’, 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道理,不是他们那一行的人真的很难理解, 盗墓贼又想晒太阳驱晦气,又想卖东西,该怎么办呢,所以地点一般都选在乱坟岗, 第二,胡高跟踪胡渣大叔的时候,在地面上发现了一块破瓷片,这个京城大少古玩玩的不少,一眼就看出来这破瓷片是墓里面倒腾出来的, 可能是运输途中损坏了,就被人扔这里了, 胡高斩钉截铁地说:“哥们儿,这上面肯定有问题,” 到了这一步,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虽然我们连九龙壁的一根毛都没有看到,但现在的种种证据全部都指向了胡渣大叔和吴姐, 胡高当即摸出手机,准备给北京方面打个电话,证据确凿,我们的确没有再冒险的必要, 我伸手拦住胡高:“先别,如果吴姐和胡渣大叔不是凶手的话,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我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那几十个调查员全部莫名其妙失踪,唯一逃出来的一个还深陷诅咒,如果我们就凭这么一点连猜带蒙的证据,贸然打草惊蛇,谁知道下一个被害的是不是我们, 而且还有几个很重要的疑点没有弄清楚, 胡渣大叔吃的现席,那么他的客人是谁,他鞋子里赛的钱是谁给的,青瓦房里的钱难道都是盗卖九龙壁赚来的,但九龙壁呢, 还有吴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吴姐每天中午都要在金花路附近晃荡几个小时之久, 而且九龙壁在哪, 这事和慈禧又有什么关系, 胡渣大叔和吴姐家里的慈禧画像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挂这么一张画像, “不如趁现在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多调查一下,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冲胡高道, 胡高刚才见到真相将明,一时激动,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也同意我的看法, 回到出租屋,包子告诉我们,吴姐依然待在家没有出门, “要不要试探一下,”胡高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但怎么去试探呢, 我们是肯定不能暴露的, 包子贼机灵,眼咕噜一转,立即想到了一个办法:“咱们帮吴姐叫份外卖……” 我一拍大腿,这招太绝了, 办了一张不记名的sim卡,打电话给附近的餐厅点餐,说了个地址, 我们三人躲在一边,静静观察者吴姐家的动静, 餐厅的送餐员很快过来,敲了几次门,过了好一阵才有人过来开门, 我们远远看到,门一打开,那送餐员就因为惊惧,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门内探出一个脑袋, 吴姐就这么从房里露出一个脑袋和送餐员交谈了两句, 吴姐眉眼间明显露出一丝不悦,送餐员有点害怕,准备回去,吴姐喊住了他,给了他钱,就把食物端进去了, 看到这里,我们再傻也知道情况不对, 那吴姐至始至终除了一个脑袋,什么都没有露出来, 这太诡异了, 仿佛这吴姐没有身子一样, 难道这吴姐真没有身子,就一个大脑袋飞在门边上跟人说话, 我不寒而栗, 包子却忽然说了句不对:“吴姐身上是不是长了黑鳞,” 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那吴姐根本就不是一个大脑袋在四处乱晃,而是她家太黑了,再加上她脖子上爬满了黑鳞,所以看上去,就跟只有一个大脑袋一样, “不对啊,吴姐怎么也会中黑鳞诅咒,”我皱着眉头, 胡高和包子也面面相觑, 这种情况太反常了,倘若说那位调查员中的黑鳞诅咒是被人陷害的话,那么吴姐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吴姐和胡渣大叔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他们也是受害者, 在我们潜入吴姐家的那天,她会突然返回,并且不再出门,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黑鳞诅咒发作了的原因, 妈的,我脑袋好乱,所有的线索都堆在一起,这些线索看似杂乱无章,但其中肯定都有这一定的联系, 有什么联系呢, 我心急如焚,下意识四处乱晃, 最后一头撞在北墙遗址上,疼的我直咧嘴, 我站起来盯着这面墙看了半天,之前介绍过,这北墙遗址曾是慈禧在山西的行宫,陕西巡抚衙门, 慈禧, 我一想到这个名字,脑子里就跟划过了一道闪电一样, 我们从下了飞机刚开始,所追查的一切事情都与慈禧有关, 慈禧,北院巡抚衙门,丫鬟树,金花路,,这几个事情都和慈禧有关,而且不管是北原巡抚衙门、丫鬟树、还是金花路,都有慈禧的一段故事,难道其中有什么关联, 想到这里,我冲包子说了一句话:“快点,你去金花路查看一下,吴姐是从哪天开始,每天在金花路晃荡的,” “胡高,你去水产养殖场调查一下,水产养殖场的水池几号扩建过,” 这应该就是所有事情的关键了, 第十一章 考验 没一会,胡高那边发来信息,水产养殖场的水池一个月之前扩建过, 包子那边也来了电话,说一个月之前,吴姐给金花路那边送过一次货,然后每天中午都能看到吴姐那辆冷藏车在金花路晃荡, 她这俩冷藏车实在是太显眼了,根本藏不住, 听到这里,我心下就了然了, 那位唯一逃掉的调查员,也是在那天出现的, 没等包子他们回来,我自顾自上前敲开吴姐家门, “你是谁,”吴姐表情非常不善,冷冰冰的, 门一打开,我又感到了一股子阴冷,不仅如此,这次还多了许多腥臭的味道, 吴姐从门缝里探出脑袋,即便她捂得再严实,我还是看到了他脖子上有一些黑色鳞片, “你是不是身上长满了黑鳞,”我开门见山道,此刻说什么其他的都是虚的,不如直接点明重点, 果然,吴姐表情大变:“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 我忙把门拦住,心下一横,撒了个弥天大谎:“我是慈禧太后派来来救你的,” 吴姐听到这句话楞了一下,接下来她的表现有点出乎意料, 她竟然哇啊一声哭了出来:“真的吗,真的能救我,我不该拿慈禧太后的东西,我不该贪图太后的财物,您一定要救救我,” 我一看,心中有底了, 看来事情和我猜测的差不多, 吴姐无意之间中了诅咒,最近心情出现在崩溃的边缘,一听到有救命稻草,就崩不住了, 屋子还是和之前一样冷,足足比外面低了十多度,我进到屋子里去之后忍不住把胳膊抱住, 吴姐非常歉意道:“你等等,”说着跑回卧室里去,紧接着我听到了一个按钮声,随后吴姐出来,冲我道:“不好意思,空调温度太低了,” 我是说这屋子温度怎么凭空比外面低十度,原来有这个原因在内,在心里骂了一声,让吴姐开灯, 可灯一打开,差点没把我给吓尿, 只见到吴姐浑身密密麻麻布满黑鳞,黑鳞还在她身上蠕动,远远看上去,就跟挂满了黑色的马蜂一样, 不仅如此,吴姐似乎很畏光,灯光一打开,她眼睛就眯了起来,畏畏缩缩躲到一边,而且她的眼神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涣散了许多,一点神彩都没有, “说吧,怎么回事,”我找了张凳子坐下,不敢盯着吴姐看,她那身黑鳞是在是太渗人了,我有密集恐惧症,看一眼就头皮发麻, 吴姐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一下,我听完叹了口气, 其实我心里早已经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吴姐的话只不过更加印证了我心中的想法, 一个月以前,吴姐和胡渣大叔的水产养殖场接到一个临时订单,要运送一批海鲜到金花路去, 吴姐一个单身女人,家里还有老母亲要照顾,有钱怎么能不赚呢, 于是当天中午就送了过去, 然而吴姐卸完货之后,在主人家门外发现了一袋子金银玉器,这么大一袋子金银玉器,就这么仍在院子外头竟然也没人管,仿佛他们是一堆破铜烂铁, 吴姐起了贪心,想着没人,四周又没有监控,就把这些金银玉器偷偷搬了回去, 想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调查员爬上了吴姐的冷藏车, 吴姐没有察觉这些,也没有回海鲜养殖场,而先是回了家,准备一个人偷偷享受这天降横财, 调查员也就是那时候一直藏到十二点等到夜深人静,才从冷藏车里面跑出去的, 不得不说,那位壮烈牺牲的调查员是个智勇双全的人物, 身中诅咒,竟然还能逃出来,不仅逃出来,还差点把整个九龙壁被盗一案的秘密捅出来,只可惜他失算了,没能扛得住那个黑鳞诅咒, 不然也轮不到我们出马, 吴姐当然是不知道这一点的,她那天回来之后,就一直沉浸于发了大财的喜悦当中, 但紧接着问题来了,这些金银玉器一看就是古董,而且来路不正,吴姐一个女人怎么解决, 后来吴姐就找到了自己相好,水产养殖场的胡渣大叔老李, 胡渣大叔认识的三教九流的人多,于是想办法搞了个‘吃现宴’,负责处理那些金银玉器, 卖得的钱当然是五五开, 但后来很快就出了问题, 吴姐毕竟是女人,把那些金银玉器交给胡渣大叔处理的同时,自己也保留了一个非常精巧的小玩意——一尊蚌佛, 听到‘蚌佛’二字,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当年慈禧下葬的时候,有一十八尊蚌佛陪葬,不过后来清东陵被盗,这十八尊蚌佛应该不知去向了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样子,就是那蚌佛害吴姐变成这样子的, 不仅如此,吴姐的老母亲也因为这蚌佛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吃了一惊,难道那天白天,我听到卧室里的那个敲门声就是吴姐的母亲敲的, “能不能让我看一下,”我问, 吴姐犹豫了一下,想到我能救她的命,一咬牙,打开了卧室门, 已经不记得这是今天第第几次受到惊吓了,门一打开,我就看到有一条跟人一样大的黑鱼在地上蹦来蹦去, 古怪的是,这条黑鱼长着一个老太婆的头, 这老太太双瞳无神,嘴巴还真的跟一条鱼一样一张一合, 吴姐上前,吃力把她母亲抱回床上,然后转身把空调的温度调低,冲我说:“变成这个样子之后,就特别怕热,” 我盯着床上的那个‘老太婆’,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心眼里不想承认这玩意是人, 一想到那几十个调查员全部都变成了这副模样,我就一阵恐惧,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诅咒, 而且听吴姐所说,这应该都是那尊蚌佛引起的, 我问吴姐那尊蚌佛在哪,吴姐告诉我,第二天她就发现了那尊蚌佛不对劲,然后立马把蚌佛交给了胡渣大叔, 胡渣大叔也不知道从那些盗墓贼嘴里学到了什么,直接把养殖场的水池扩建,弄成了黑蟾吞云的风水,把那蚌佛扔到了水里, 那之后,吴姐和胡渣大叔身上的黑鳞才好了一些, 我是说那水池怎么这么凶险,原来还有这层原因在内, 身上的黑鳞稍微略有好转之后,吴姐和胡渣大叔贪心又起来,所以那之后,吴姐才会每天中午开着冷藏车在金花街巡视,想看还有没有东西捡, 该了解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了, 只剩下一个疑问:“你第一次去金花街是给谁送货的,” 吴姐想都没想,毫不犹豫道:“金花街,万寿八仙宫,” 我恨不得扇自己两耳瓜子,我早该想到的, 在知道金花路的故事之后,就该猜到, 那个偷盗九龙壁的人,显然是按照这一定的规律在办事, 慈禧太后路过金花路的时候,为了考察西安人民淳朴不淳朴,所以故意丢下了一个金花钗, 有人为了考验吴姐的品性,故意让她去八仙宫送货,然后拉下一袋子金银玉器, 当年的周王氏经受住了考验,所以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如今的吴姐和胡渣大叔都没能禁得住考验,所以诅咒缠身, 想来之前吊死在那颗树上的老头,难道他也是没能禁得住考验,所以才被惩罚,吊死在了树上, 吴姐和胡渣大叔会接到考验,十有八九是因为她们家里有慈禧画像,难道那个老头家里也有, 记得老头死的时候,吴姐还去随了份子钱, 吴姐点点头告诉我,那老头家里的确有慈禧画像,两人私底下关系还行, 终于所有事情都理清楚, 虽然吴姐他们和九龙壁失窃一案没有关系,但我已经知道了,那位调查员是从八仙宫里面逃出来的, 九龙壁一定在八仙宫, 但不知为何,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我却有着更深的恐惧…… 因为这整件事都太奇怪了,是不是我们从下西安开始,其实也一直在经受着某种考验, 第十二章 八仙宫 吴姐、老头、胡渣大叔,都是因为家里有慈禧画像,所以他们才会受到考验, 那么我、包子、胡高呢, 甚至是之前的那几十个调查员呢, 他们是不是也因为没能经受住考验,所以才会失踪的, 这不禁让我陷入了一个很深层次的恐惧当中, 本以为到了北京之后,事情就能告一段落,可没想到却越陷越深, 头顶上的那张无形大手,仿佛离我们越来越近, 这种感觉实在令人窒息, 是不是从我们一下飞机,到西安开始,就已经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现在想起来,那几十位调查员全部失联,连周二叔那么大势力都没能找到线索,最后又能怎么突然又逃出来一个, 是不是有谁在背后控制着这一切, 故意把那位调查员放出来,好引我们来西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笼罩在我们上空的那个阴谋巨网也实在是太恐怖了, “放心好了,我一定救你,”我拉着吴姐的手, 吴姐的手上也布满?鳞,摸上去滑腻腻的非常恶心, 但我却没有抗拒, 和吴姐告别之后,我从屋里出来, 这时候胡高和包子也正好从外面回来, “找到线索了,”包子迫不及待问, 胡高脖子伸老长等答案, 我淡淡把事情叙述了一遍,当然也隐瞒了一些,我不想让胡高和包子知道吴姐他们是因为受到考验,所以才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的,这件事告诉了他们只是徒增烦恼,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确了,去金花街,万寿八仙宫, 路上,我仔细琢磨着万寿八仙宫的一切, 在心里提醒了自己一万遍,一定不要错过任何事情, 之前就是因为没有注意到这些,所以才错过了这么多东西, 万寿八仙宫原名八仙庵,《历代真仙体道通鉴》说吕洞宾在此参悟明白了‘?粱一梦’所以才入道,为“八仙”故事渊源,清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来西安避难时曾住八仙庵, 相传,慈禧居住在八仙庵的时候,夜晚发梦,梦到有一只灰兔后退站立,口吐人言,大声斥责慈禧之恶行, 慈禧太后梦中惊醒,醒来之后才醒悟过来一切都是?粱一梦,遂赠银整修,并颁赐庙额“敕建万寿八仙宫”,万寿八仙宫因此得名, 也就是说,这是除了北院巡抚衙门之外,慈禧的第二个行宫, 那幕后?手行事,都有规律可循,结合这八仙宫和慈禧的传说来看,难道他是想考验我们‘?粱一梦’, 我捉摸不透, 当即深吸两口气,说不定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今天事情繁多,等我们到了八仙宫外的时候天色已?,八仙宫门口有两颗高大的松树,松树后有六根大红柱子顶住房梁, 八仙宫大门紧闭, 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害怕有贼人在大门上做手脚,我们没有撬锁,直接翻墙进去, 别看八仙宫外的墙壁高,可这拦不住我们,说句不好听的,爬这八仙宫的院墙在我们眼里,就跟刘翔跨个栏一样简单, 三两下翻过去,胡高摸出风水罗盘四处张望, 包子骂他一句:“你大爷,这八仙宫的风水肯定好,不然谁在上面建个道观,你拿罗盘装个鸟,” 胡高没理他, 这两人天生不对付,我怕他们吵起来,拉着胖子瞎扯:“包子啊,这就是你没见识了,我跟你说,他这个叫风水逆用,就是因为这八仙庵风水太好,所以才要用罗盘看的,你想啊,这么好的风水,一旦有什么改动,不就像往平静的湖面里丢入了一个石子吗,胡高把风水那么一看,不是一下子就看出来哪里出了问题,” 包子愣在原地:“真的,” 我左右望了一眼,道:“八分真,” 我正和包子瞎扯着,胡高忽然插嘴道:“哥们儿,没想到你挺懂的啊,” 我懵了:“真的,” “八分真,”胡高笑了笑, “你大爷,”我骂道, 不过接下来胡高告诉我:“这风水学起来难,说起来更难,一天到晚?蟾吞云、水火未济的,普通人都听不大明白,把复杂的事情,用简单明了的方式说出来,也是风水师傅的一门必修课,” “哥们儿,你刚才说的虽然不得其精髓,但大体上是没错的,”胡高把风水罗盘收了起来,往八仙宫深处一指,“这八仙宫的风水早被古人看了个遍,不用这风水罗盘,哥们都能背出个坎、离、艮来,所以如果这里的风水有什么变化,肯定逃不过哥们的眼睛,走这边,” 往八仙宫深处走了一阵,我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按说这八仙宫是道教名地,还是文物保护单位,这大晚上没人也太邪乎了, 胡高说:“整个八仙宫风水都没有大问题,唯独这边浑浊不清,阴阳难分,让人看不透吉凶,” “也就是说有危险吧,”包子问, 胡高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也有些急了:“大爷的,到底是有危险,还是没危险,” 胡高干脆摊了摊手:“可能有危险,也可能有机遇,” 算了,我不问他了,风水师傅都这个鸟样, 去看了再说, 所有的谜题就快要揭开,它就像是一个用薄纱罩着的姑娘,但凡只要是男人,再怎么阳痿,都会忍不住去揭开, 我们快步往里走去, 胡高所指的地方是万寿八仙宫的太白殿,殿门上有一副楹联:诚则金石可穿,骄隋则义必败, 我们深吸一口气,踏入院中,正准备往前走, 忽然四周传来一阵布谷布谷的叫声, 叫声刚落,几只褐尾杜鹃从夜空中落下,站在地上,就这么望着我们,一声一声啼鸣着,口中鲜红,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它声音非常凄惨,叫得我心里一揪, 包子忙道:“相传这杜鹃啼血是不祥之兆,” 我点点头杜鹃滴血的传说自不必多说,大多人都知道,我挥手想把这几只褐尾杜鹃赶走,它们却根本不怕人, “算了,”我头皮?了一圈, 硬着头皮想快点过去,管他这里有什么古怪的,先进太白殿看看,岂料刚走两步,墙角处忽然传来一阵吱吱声,紧接着有四只老鼠排着队从墙角处走出来, 我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真比看到鬼还觉得渗人, 因为那四只老鼠是真的用走的出来的,它们就跟人一样,后腿站立,一步一步从拐角处走出来的, 而且诡异的是,它们出来的时候,背后还扛着几根小树枝, 胡高惊叫道:“鼠抬棺,鼠抬棺,” 我定睛一看,那四只老鼠抬着的几根小树枝,的确隐约看起来像是组成了一副棺材, 这个我听说过,相传这鼠抬棺一般只在战乱时候发生,一旦出现此景,必将灾祸四起血流成河, 因为这老鼠抬的其实不是棺材,而是他们的家当,试想,连老鼠这种生存能力满级的动物,都无法在当地生存下去要搬家,当地会发生什么事情实在是难以想象, 我定下心神,不去管这老鼠,接着往前走, 岂料再迈出一步之后,太白殿门口忽然阴风大作, 紧接竟然莫名其妙下起大雨…… 随着大雨落下,不仅褐尾杜鹃和老鼠没有跑,门口还蹦出两只蛤蟆,那两只蛤蟆就这么站在门口盯着我们呱呱叫唤着, 那呱呱声和雨声夹杂在一起,粗略一听,非常像是人声——“走开,走开,” 这会不仅是我了,包子和胡高也觉得毛骨悚然, 虽然这呱呱声和人声还是有区别的,但粗略听上去,的确是那么回事…… 包子都快被吓死了,拉着我问:“还要不要进去,” 进,怎么不进,老子倒要看看这太白殿里有什么鸟东西, 第十三章 太白殿 今夜西安万里无云,但偏偏天降大雨, 杜鹃啼血,老?抬棺, 后来还来了两只蛤蟆口吐人言, 这太白殿中到底有什么, 快步走到太白殿门前,这木门没有锁,一推就开, 我们迈步进去,才进门,太白殿外的那场雨就停了, “卧槽,难道那风伯雨师在天上盯着我们,说下就下说停就停,”包子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你丫别瞎说,搞得老子身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胡高骂道,“说不定就是一阵阵雨,” 我让他俩打住, 这太白殿空间不大,没什么奇特的地方, 正中央是一个太白金星的塑像,两侧是各种壁画, 我这次留了个心眼,先看四处观看,生怕这里当中又冒出一个慈禧太后的画像, 确定了没有之后,我舒了口气,在这太白殿中寻找了起来, 五分钟之后,我们就泄气了,因为这太白殿真的太小了,要藏东西的话,根本没地方可以藏, 九龙壁那么大一个东西,没理由我们看不见, 难道不在这里, 我问胡高:“你是不是搞错了,” 胡高一脸无奈摸出风水罗盘递到我手里:“你自己看吧,” 我虽然不懂这风水罗盘,但我看得见罗盘上的指针, 指针在罗盘上,并不像之前遇到危险之时会乱窜,而是非常诡异的没有动了, 对的,就是不动了,跟一个坏掉的指南针一样,你晃一下,他就随着你手腕的动作晃一下, 邪门了啊, 这世界上难道还真有这种混沌不清的诡异风水, 胡高冲我说:“哥们儿,对不住,我才疏学浅,说不定周二叔能明白这个,” 我没再说话, 又在太白殿中晃了一圈,可依然一无所获, 正当我失望之极,准备出去的时候,包子叫了一声:“过来看,” 我和胡高凑过去,包子指着壁画上的一块说:“老常,你看这人像不像胡高那孙子,” 胡高骂道:“你他妈说谁孙子呢,干你丫挺的,” 我顺着包子所指往壁画上看去, 的确,壁画上有个小人,穿着古代服饰,手上拿着一个风水罗盘四下张望,看样子是个风水师傅,他相貌上来看和胡高有八分相似, 好正是奇了,这小人越看越像穿着古服的胡高, 胡高不服输的指着壁画上的另一人道:“哥们儿,你看这傻逼像不像这胖子,” 我看去,哎呀叫了一声,的确,胡高指着的那人身材壮硕,剃着个大光头,一脸屠夫模样,完全就是包子2,0,简直一模一样, 我看到这里,觉得有趣,谁画的这副壁画,这也未免太巧了, 倘若说壁画上这两人是包子和胡高的话,那么,画像中会不会还有一个我,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胡高和包子?声叫了起来:“老常,快看,” 我往壁画上看去,果然,壁画上那两个小人旁边,有一个年轻人站在一边,这不就是我吗,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他妈怎么回事,如果说只有两人的话,我或许还会以为是巧合,但我们三人都被画在壁画上去了,未免也太诡异了, 压住心头的惊惧,往壁画上看去, 只见到壁画中的那三个小人,似乎是才从马车上下来的,正大摇大摆往一个非常大的城里走去, 胡高干笑道:“这像不像哥几个来西安的样子,” 我和包子点点头, 深吸一口气,顺着壁画往旁挪了一个位置,在旁边又发现了一张壁画, 这两幅壁画似乎是连续的, 林一副壁画上的那三个小人进城之后,奔赴向衙门,在衙门附近徘徊, 这是我们在北墙遗址的样子…… 再接着下一副壁画,三个小人在衙门附近抓到了一个鱼身人头的怪物,其中一人蹲下,正在和这头怪物对话, 看到这里,我心中震惊莫名,这些壁画都是连续的,难道它画的就是我们来到西安之后的行动, 但这怎么可能,这座太白殿上的壁画比我们三加起来的年龄还要大不少倍,怎么可能画的我们, 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顺着往下看去, 只见到下一副壁画上,那三个小人正在一座道观前,合力爬墙翻过去, 画面栩栩如生,那些翻墙的动作清晰可辨,明明是一副精致的笔画,我们却仿佛看到了那三个人正在爬墙的样子, 胡高吞了口唾沫道:“卧槽,哥们儿,这画的是不是我们翻八仙宫,” 包子不说话了,额上冷汗直冒, “别瞎说,壁画上的道观又没写名字,谁知道是什么,肯定是巧合,”我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心中却非常恐惧, 这时候包子指着这副壁画上的一处说:“这……这个是不是鬼,” 我望过去,只见到壁画上的三个小人正在翻墙的时候,不远处,有一个青面獠牙的人阴冷的盯着他们, 壁画上的人物实在是太鲜活了, 以至于隔着壁画,我们都能感受到那青面獠牙的人身上的阴冷气息, 包子胆子这么大的人,都抱住了胳膊, 难道我们刚才翻八仙宫院墙的时候,外面也正有一只鬼在后头盯着我们, 这也太吓人了, 搞得我背心直发凉,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看去, 下一副壁画上,那三个小人已经进入了道观之中,站在一个屋子门前, 三人背后,那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飞在半空中,双手挥舞着,仿佛是在作法, 然后那恶鬼身边,有杜鹃、老?、蛤蟆环绕,几朵黑云漂浮在他脚下, 包子吞了口唾沫:“日,刚才外面那诡异景象,都是这个恶鬼作祟,” 胡高眉头紧锁:“不可能,哥们儿刚才一直盯着风水罗盘,如果我们真被恶鬼盯上了,我能不发现,” 接着往下看, 下一副壁画中,三个小人进入了大殿之中,蹲在大殿的墙壁边,低头看着那墙壁上的东西, 然而在大殿正门处,那青面獠牙的恶鬼,就这么一直紧紧看着他们,嘴角还挂着诡异笑容, 我们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下意识回头看去, 却赫然看到有几双红色的眼睛正在门外, 我们三吓得往后倒了过去,三个大脑袋一?磕在墙壁上,疼得龇牙咧嘴, 半晌才回过神,发现外面不过是几只野猫, 虚惊一场, 包子气得不轻,把那猫赶了出去, “这壁画是瞎瘠薄画的吧,”包子骂道, 胡高难得和他同一阵线:“大爷的,绝对是,” “先看看再说,”我指着接下来的壁画, 这些壁画远没有完,下面还有几幅,只要看完了,马上就能知道真相, 但接下来的内容却让人非常吃惊, 只见到下一副壁画上,那个胖胖的小人站起来,跑到门边,和那青面獠牙的恶鬼战斗,胖胖的小人非常英勇,三两下就把那恶鬼打跑了, “卧槽,这不就刚才的事情吗,”胡高叫道, “这不是我,他没我帅,”包子说道, 胡高一听,就表示不服了,然后两人对骂了起来, 幸好这么一闹,气氛缓和了许多,我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 接着往下看,壁画中,那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去而复返,表情非常恐怖,他手中忽然多出了几根透明的细线,那几根线夺的飞出,粘在了那个胖胖的小人关节处, 紧接着那个胖胖的小人就被控制住了, 看到这里,胡高笑了起来:“哥们儿,我就说这胖子脑后有反骨,不是什么好货儿,” 我也笑着开了两句玩笑, 可奇怪的是,按照胖子以往的表现,他应该立即反击才对, 然而他并没有,只是背对着我们蹲在墙边, 我疑惑伸手碰了碰包子的背:“你干嘛在,” 包子没说话, 胡高警觉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我又碰了碰包子:“张杰,卧槽,你别吓唬人,” 包子还是没说话, 我心里叫苦不迭,这胖子到底怎么回事,眼睛余光顺着往下一副笔画看去,只见到壁画中,那个胖子被青面獠牙的恶鬼操控之后,表情狰狞朝着其他两个同伴扑了过去, 我骂了声草,心想,包子不会也这样吧, 岂料下一秒,包子忽然蹦来起来,表情扭曲,丧失了理智,朝我们扑过来, 避无可避,我被包子扑个正着,刚想呼救,却忽然看到包子狡黠笑了笑:“吓死你们俩傻逼,” “操你大爷,”我心扑通扑通狂跳, 包子哈哈大笑,爬起来说:“你们胆子也忒小了,” 胡高低声骂了一句傻逼, 包子也不介意,笑嘻嘻的跑回去看壁画, 我也跑过去,准备接着看这壁画下面到底是什么, 却很吃惊的发现,壁画到了这里就没了, 这怎么回事,壁画到了那胖子扑向两个同伴之后便戛然而止, 后面的内容呢, 往后看去,后面的内容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这……难道别人没有画了,”我说, 胡高摇摇头:“不可能,这种壁画,再怎么潦草,都应该有头有尾,” “那是怎么回事,”我望着壁画后面的空白,捉摸不透, “没有自己画一幅不就是了,”包子忽然插嘴, 我听到这声音,差点吓得跳起来,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包子的声音,他这个生意,就像是有人用指头捏着嗓子说话一样, 我伸手拍了拍包子,却跟摸到一块冰,冷的惊人, “你到底是谁,,”往后退了两步, 胡高也摸出五帝钱,警惕盯着那边, ‘包子’却不理我们,自顾自咬破手指,就用手指上的血开始在墙上作画…… 画很粗糙,很快便画完了, 画像上,那个稍胖一点的小人,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将两个同伴的脑袋砍了下来…… 第十四章 庄周梦蝶 包子画这幅画是什么意思, 而且画就画,他用自己的血画干嘛, 我正准备上去询问,胡高拉了拉我:“哥们儿,小心点,” 我吞了口唾沫,远远喊了声,但包子没有回应, “他娘的,别吓唬人了,我们出去,”我又喊, 包子还是没动, 我心扑通扑通跳的跟打?一样,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时候胡高指着门外面让我看, 刚才被包子赶走的野猫又跑了回来, 而且不仅如此,外面的杜鹃、老鼠、蛤蟆也站在了大门外盯着我们, 这种场景太诡异了, 你能想象人被关在动物园里,一群猫狗开车过来围观吗, 外面那群动物就给我的这种感觉,仿佛我们是关在动物园里的动物, 他们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木门边,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胡高扯了扯我:“哥们儿,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撤,” 我一把甩开他,包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能走, 我壮着胆子走上前去,想喊包子,没想到刚接近包子身边两米,这胖子忽地站起来,转身朝我扑来, 他这一下根本就没有留情的意思, 我骂了声草,急忙闪开,但别看包子胖,但他那敏捷性根本不输一般人, 包子见扑我不到,转头扑向胡高, 胡高都快吓尿了,这京城大少溜门撬锁不在话下,可打架他不在行,只能抱头鼠窜, 我从后面扑上去,一把抱住包子的腰,咬牙喊:“你他妈清醒一下,” 这时候包子扭头看我,我看到他双目通红,表情狰狞,整张脸的样子仿佛都变了,越看越像刚才壁画上那个青面獠牙的恶鬼, 我心里狂吼,难道这就是考验,你以为你看的是壁画,其实壁画中画的就是你的一生,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这太白殿太他妈奇怪了, 来不及细想,包子已经扑了过来, 我和胡高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于是非常默契往外窜去,准备把包子引出去,说不定摆脱了这个太白殿,包子就能恢复正常, 然而我们刚跑到大门前,大门外那几只动物就抬起头朝我们叫起来…… 它们这么一叫,我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就像是皮肤上悬着一根针一样,即便那针没有接触到你的皮肤,你也能感觉到危险, 那个大门就是给我这样一种感觉, 我和胡高当机立断,掉头往屋里窜, 奋力躲避着包子的追杀, 我心里叫苦不迭,这太白殿的大门不敢出去,太白殿内又有包子,进退两难, 即便我和胡高两个拼尽全力,最后还是被包子逮住了, 他一把把我撞飞,我感到胸口就跟被炮弹轰了一样,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胸口疼的发闷, “你他妈醒醒,”我奋力挣扎,但根本架不住包子那天生神力, 他卡住我脖子,搞得我气都踹不过来, 胡高见状,扑上来对包子又踢又打,但压根没用, 不到十秒,我就被包子卡得快失去了意识, 弥留之间,我扭头看到了门外那三只野猫, 它们的眼睛和包子一样散发着红光, 以前听老人家说,人在将死的时候,看到的东西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我现在也产生了这种感觉,随着缺氧,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朦胧,所有东西都扭曲了, 我心中暗道吾命休矣,干脆歪着脖子等死,说不定这样还能死的舒服一点, 但这时候,视线当中,一直蹲在门口的那三只野猫也在我的视线中扭曲起来,最后模糊之中,我隐约看到三职野猫竟然变成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的脸我都非常熟悉,这不就是我、胡高和包子吗, 看到这里,我心中剧震, 庄周梦蝶,碟梦庄周, 原来这一切都是幻觉, 就在我明白这一切之后,脑袋里嗡的一声响,醍醐灌顶一般,忽然就洞彻了, 下一秒,视野中物换星移,一切都产生了变化, 再一张眼,我就站在了太白殿门口, 身边是包子和胡高, 太白殿当中,有三只野猫真上蹿下跳打的不亦乐乎,其中一只肥猫占据了巨大优势,把另外两只打的屁股尿流, 我心中长舒一口气,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然而这场梦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呢,我不知道,或许从我们踏入这八仙宫开始,就在做这个梦了, 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什么杜鹃啼血,什么老鼠抬棺,什么蛤蟆口吐人言,什么下雨,都他妈假的, 连刚才的壁画也是假的, 一切都是虚幻一场, 低头看了看,身上也的确一丁点雨都没沾到, 想到这里,我心中惊惧,到底是什么引起这种事情的,胡高说这边阴阳未分,浑浊不清,难道是这个原因, 想到这里,我转头看了看胡高和包子,发现他们面无表情,双瞳无神,显然是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无法自拔, 看见太白殿中,那三只打得热火朝天的野猫,想到了刚才的幻觉中,是我和包子在打架,难道现实中,其实是这三只猫在打架, 以前就听村里的老人说过,人有时候做梦,会梦到自己变成各种动物到处跑,你以为那是梦,其实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我灵机一动, 是不是把这三只野猫扔出去,事情就解决了, 想到就做,跑进太白殿,拎着那三只猫的脖子,就把它们扔了出去, 猫刚一扔出去,胡高和包子就恢复了过来, 他俩也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和我一样,瞬间明白了刚才的处境, 胡高苦笑道:“黄粱一梦啊,” 包子撇了撇嘴:“黄粱一梦这个成语说的是荣华富贵梦一场,我们连荣华富贵的毛都没看到,这顶多算是庄周梦蝶,” 胡高见包子抬杠:“操你大爷,你刚才打小爷的账,小爷还没跟你算呢,” “我刚打你了,你身上有伤,”包子哼了一声, 的确,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一场,胡高和我肉体上都没有受伤, 但我还是很好奇,如果我没能及时发现这其实都是幻觉,我会不会真被包子在梦里掐死, 包子也心有余悸道:“老常,这是我对不住你,以前听人说,美国那边一个大学做过类似的实验,催眠一位志愿者,让他把一块普通的铁片,错认成烧红了的烙铁,然后把铁片贴在志愿者的手臂上,明明是普通的铁片,可贴在志愿者手臂上的瞬间,却立即起了一层水泡,专家说这是大脑的应激反应,只要大脑认为是真的,就会如实的反应在躯体上,我觉得要是在梦里,你真出事了,责任全在我,到时候本胖给你赔命,” “瞎瘠薄说,不可能的事,”我摆摆手,知道包子这人从来就是说到做到的主, 他现在心里头估计也不好受,很自责刚才差点错手杀了人, 不过这梦里的东西实在不能被人控制, 这的确不怪他, 我刚准备说两句, 胡高插嘴道:“哥几个就别儿女情长了,这太白殿还进不进了,” 我愣了一下:“我们不是进去过吗,” 胡高道:“梦里的东西也当真,”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刚才傻逼了一下,看起来我们之前是进入过太白殿,但其实那都是梦一场,我们至今连太白殿的门都没踏入过, 一进去,我发现这太白殿里的陈设和刚才梦里的竟然别无二致,当然,墙角处是没有之前那副壁画的, 包子四处转了转,把胡高给的五帝钱摸了出来:“你这玩意怎么没用啊,” 胡高翻了个白眼,说:“这太白殿中浑浊不清,阴阳难分,周二叔给的风水罗盘都失灵了,这五帝钱有用才奇怪了,况且五帝钱是挡煞辟邪的,你看咱们附近有鬼,” 包子懵了一下,他心中本来就自责,觉得刚才差点害死我,这会见到说不过胡高,气急败坏道:“他娘的,没鬼又怎么样,这西北货也敢给人用,差点害死人知道吗,” 胡高干脆不搭理他了, 包子气得把五帝钱往地上一扔, 那五帝钱瞬间散落一地, 我正准备再检查一下这太白殿,低头一看,却看五帝钱上五枚铜板,竟然??朝着同一个方向滚去, 不一会儿,五枚铜板全部停在了太白金星的塑像前,然后帕当一声,扑倒在地, 胡高一愣:“五帝拜天,” 我和包子转头望向胡高,满是疑惑, 胡高说道:“五帝钱分大小两种,小五帝钱就是众人熟知的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五帝,我们这是大五帝钱,五枚铜钱分别代表秦皇、汉武、唐高祖、宋太祖、明成祖,五位帝王,” “这大五帝钱,五枚铜钱仰面倒在这里,就相当于五位帝王帝王正在匐地拜天,” 包子皱眉道:“他们拜的是太白金星,” 胡高摇摇头,脸色很不好看, 我盯着那五帝钱看了数秒,意识到了胡高话里有话, “秦王汉武等五位帝王,哪个不是天之骄子,能让他们屈膝跪地的,除了父母之恩,就只有天地之威,”我望着那太白金星塑像后面说道, 胡高点点头:“这太白金星后面有东西……我觉得,哥几个还是不要去看了吧,” 连五帝都要为之臣服,那太白金星塑像后面到底有什么, 我和包子却望着胡高笑了笑,他这人实在太不了解我们了, 反正都死里逃生这么多回了,不差这一次,况且,那太白金星塑像后面,很可能就是我们一直迫不及待追求的答案…… 第十五章 另一个故事 得知那太白金星塑像后面有东西之后,我和包子对视一眼,都知道那后面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追寻的,或许就是九龙壁, 我心跳加速, 胡高在旁边劝了半天,见劝不动,没辙了:“大爷的,你们看吧,” 包子毫不手软把塑像搬开, 我和胡高上去,把后头墙壁上的布帘撕开, 布帘一撕开,只见到后面本应该是壁画的地方,一条琉璃蓝色飞龙嵌入墙壁之中,威严肃穆, 我们看到这里大喜过望, 太白金星塑像后面,就是九龙壁, 不,确切的说是九龙壁的一部分, “怎么只有九分之一,”包子四下检查,确定了这块九龙壁只是原物的九分之一, 我也觉得奇怪, 这块九龙壁完美和周围融为一体,要不是阴错阳差,让这五帝钱散开了,还真找不到, 我准备上前把那五枚铜板捡起来,胡高摆了摆手:“算了,想把大五帝钱上的五位帝王聚集起来本来就不是易事,五帝钱已散,再想把他们凑一起就没用了,” “先打电话给周二叔吧,好歹找到了一块,”我说, 胡高点点头,摸出手机给周二叔打了个电话,将事情简单阐述了一下,让周二叔快点派人来, 虽然我们只找到了九龙壁的一部分,但再怎么说也是九龙壁,没有必要再遮掩, 这种国宝,还是趁早让国家收归比较好, 我们几个普通人守不住,剩下的部分也只能另想办法, 胡高刚把事情交代完毕, 周二叔那边就传来了一个急切的声音:“你们赶快从那里离开,” “什么意思,”我隔着电话问,周二叔未免也太慌张了吧,这九龙壁被找到一部分,他不是应该开心才对, “没什么意思,我马上就联系人过去,你们现在就走,马上,切记,从太白殿出去之后,千万不要回头,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回头,”周二叔说, 我一惊,忙问:为什么不要回头看太白殿, 周二叔在电话那头非常生气:“想活就不……” 话还没说话,胡高那破手机就没电了, “你大爷啊,”我骂,“你这手机什么破续航,” 胡高非常宝贝的把手机抢过去:“哥们儿,别闹,这小米新款,我抢了几天才抢到,” 包子笑道:“没想到这个土老板还是个米粉,” 胡高说:“你丫不懂了吧,这叫支持国产,情怀,” 包子摸出自己的手机:“老子用了四五年的华为,你跟本胖说支持国产,老子是根正苗红的爱国青年,你一土财主,资本主义走狗,还来教训我,” 胡高轻笑一声:“我叔是周二,文物局局长,80年代我国文物流出那么多,都我叔拼死拼活追回来的,不然能当上文物局局长,你丫根正苗红有屁用,社会蛀虫,” 日了狗,这俩一个破手机都能吵起来, 我让他俩消停消停, 包子哼了一声,没说话了, 我转头问胡高:“你记得周二叔号码不,” 胡高摇摇头:“现在谁还记号码啊,不都存手机上,” 这就没辙了,胡高手机没电,我们也没有周二叔的号码, 周二叔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回头看了会死,难道后头有什么, “出去吧,”我说,“待会听周二叔的,别回头,” 周二叔刚才说的非常严重,我们也不敢耽搁, 起身从太白殿出去, 一脚踏出太白殿的殿门,却啥事都没有发生, 包子还笑:“周二叔不是在糊弄人吧,” 一向嬉皮笑脸的胡高难得正经起来:“我看不像,你们听说过一个故事吗,” 我问他什么故事, 胡高没回头,反手指着太白殿说:“慈禧太后曾在这八仙宫居住过,之前慈禧夜梦灰兔口吐人言的故事你们应该知道,但哥们现在要说的是另一个……” 说到慈禧太后,就不得不提一个人,什么人呢,大太监李莲英, 李莲英深的慈禧太后欢心,总带在身边,就在当年慈禧太后夜梦灰兔站立不久,这当朝太监总管也做梦了,梦到什么呢, 梦到自己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山里散步,这山里的风景实在太美了,美得老太监一时忘了是在做梦, 老太监玩心四起,在山中随意行走着,发现了一条山道,山道旁的风景比其他地方更要美上百倍, 李莲英心里那个欢喜啊,这时候还不忘惦记着老佛爷,想着以后有机会要把老佛爷也领过来看看这美得不像是凡间的金色, 顺着这条美丽的山道往上,李莲英在山道顶端看见了一个黑影, 正当他想看清的时候,这黑影从天而降,把这老太监按在了地上, 这时候老太监才看清楚,那黑影是一只肋生双翅的老虎,老虎凶神恶煞,按着这老太监,说要吃他, 李莲英怕啊,就求那老虎,说自己是个阉人,肉很酸,不好吃, 肋生双翅的老虎犹豫了一下,决定放过他,但有个条件,李莲英要从这个山上下去,但下去的时候不能回头,倘若回头,就得死, 李莲英心想,不就是下个山,不回头也没什么,然后答应了, 他谨听老虎说的话,一步一步下山,头一下都不敢回, 就这么走到山下,都没发生任何事情, 李莲英见到这么顺利的就到了山脚下,心里就奇怪啊,毕竟他是个阉人,平时心思比较多,他就想:怎么这么简单,会不会是那老虎在骗我, 然后他就这么回头看了一眼…… 胡高故事讲到这里顿了顿,应该是口渴了,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们这时候已经快从太白殿外面的院子出去了,包子被勾起好奇心,问:“然后呢,那老太监看到了什么,” 我心也跳到嗓子眼了,李莲英到底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李莲英在梦里看到的东西,我们一回头就能看到, 周二叔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准我们回头的, 但转念一想,按照历史进展,李莲英是1900年随慈禧来西安,直到1911年才死的, 也就是说,李莲英做完梦之后,没有出事, 但我看到胡高的表情却变得非常奇怪,他整张脸煞白煞白的,一丁点血色都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我问了两遍,胡高就跟失神了一样,一动不动, “那故事后面到底是什么,李莲英到底看到什么了,”包子紧张拽了胡高一下, 胡高这才回过神, 我们三人就这么并排往太白殿院子的大门走去, 背心都汗湿了, 明明后面什么都没有,但如芒在背,总觉得后面有什么东西…… 可我们谨记着周二叔的话,都不敢回头看,眼看着大门就在眼前,胡高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接着道:“要不是周二叔说不准回头,哥们儿打死都想不到这个事情……” 李莲英到了山脚下之后,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就回头了, 刚一回头,心脏就一阵剧痛,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刚才还是一片山峦的地带,全部变成了海洋,那只肋生双翅的老虎,也变成了一条长着翅膀的黑色大鱼, 这条黑色大鱼背后好像还背着什么东西,从空中钻入了海洋之中, 可李莲英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就被惊醒了, 李莲英醒来之后就觉得这梦是虚惊一场,所以没有在意, 那之后,他也的确没有发生意外, 而且他享年63岁, 这年纪在那个时候算是长寿了,这对一个恶人来说,真是老天爷瞎了眼, “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时期发生的那间事情,估计大家都会认为李莲英那天做的梦是个屁……”胡高说话比较直白, 文化大革命期间,因为破四旧,再加上广大民众对李莲英的恶行感到愤怒,于是将它的坟墓挖了, 一名教师被委派下去清理,结果下去打开棺材以后发现他的棺材里只有一颗头颅和一条长辫子,尸体身躯却无缘无故消失了,具体去向无从考证, 但是根据李莲英的碑文上面介绍,其尸身应该是完整的,也就是说,他是死后才身首异处的, 李莲英埋葬有头无身记录的档案保留在当今的清廷档案里面,这是一件悬案, 但奇怪的是,好好一个坟墓,又没被人挖过,外面的土封也没被人动过,四周又没有盗洞,怎么可能身体不见了,唯独一个大脑袋留在棺材里, 直到有好事者在那棺材里发现了一块黑鳞…… 有人说,这是李莲英的身体变成了一条黑鱼,把他的脑袋扔下,转入地底不见了, 胡高说到这里,我和包子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这就是黑鳞诅咒的来源,”我已经隐约猜到了一点, 胡高一脸苦逼:“哥们儿哪知道啊,还是听周二叔的,千万不要回头,” 包子点头如捣蒜, 反正已经到了院子门口,只要再往前走两步,就能出去了, 管不得其他,我们加快脚步往外走去, 岂料才到门口,外面忽然射过来几束亮光…… 第十六章 不能回头 这是手电筒的光芒, “谁,谁在这里面,”一个声音传来, 紧接着是几个脚步声:“有小偷,快来抓小偷,” 我往前一看,草了,只见到十几个保安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把我们团团围住, 一个保安队长模样的人走上来,厉声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国家文物保护单位,几个狗崽子偷到这里来,想吃几年牢饭,妈的,真是开个会的时间都不给人踹口气,” 我这才知道,我们之前翻墙进来的时候,这八仙宫里不是没人吗,其实不是没人,而是西安这边每年都有八仙宫集会,是个非常热闹的活动,就要在近期举行,所有人都跑到一边开会去了, 我们三叫苦不迭,被人抓个现形,真是百口莫辩,我说我们不是来偷东西的,有人信吗, 胡高那破手机也没电了,不然可以打电话给周二叔让他帮忙, 但我看着那几个保安,心里头有些疑惑,他们是正对着我们的,也就是说,他们看得见太白殿,为什么他们往太白殿里看没有事,难道‘不要回头看’这件事,只适用在我们三个身上,难道是因为我们刚才接触过九龙壁, 不过既然这群保安没事,正好可以利用一下:“你们看到太白殿里有什么吗,” 保安队长偏过脑袋,看到太白殿门大开着,太白金星塑像被搁到一边,顿时恼了:“你们三个狗崽子做了什么,这都是文物,”说着摸出伸缩棍,示意几个保安把我们抓住,然后在那边报警, 看到保安队长的表现,我疑惑了,难道太白殿中其实什么都没有,周二叔是骗我们的,这不可能啊, 但即便知道不可能,我们也不敢真回头看哪怕一眼, 保安队长报完警之后,拿着伸缩棍,指着我们的?子骂:“够可以的啊,走,我们先去看看丢了什么,跟老子一个一个都认一下,待会警察来了也好交代,” 我一听,头皮麻了一圈,我们肯定不会回去:“出去说,出去说,我们什么都交代,” 保安队长冷笑一声,骂道:“想跑是吧,外面是不是有人在接应,这种事情老子见多了,” 胡高也急了:“哎,哥们儿,我叔是……” “我是你爹,我管你叔是谁,”保安队长不等胡高说完,一伸缩棍打过来, 这一棍子正好打他腿上,胡高疼的一咧嘴,站立不稳直接跌在地上, 胡高这京城大少哪里受过这种苦,嘴里骂骂咧咧:“我草你大爷,等老子回北京不弄死你个傻逼,” 保安队长被骂急了,拽着胡高往后推:“狗崽子,一个小偷这么拽,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我慌了, 想到周二叔的话,今天绝对不能回头, 和包子交换了一下眼神,一把从保安队长手中夺过胡高,驾着他往外直冲, 但前边立即被十几个保安堵住, 要是平时,我们还真不怕他们,但现在不行…… 打斗的时候,谁能保证头一丁点都不回的,这不可能,但要强行闯出去,我们几个也不是推土机,被人生拉硬拽,难免保持不住平衡转过身, 我正叫苦不迭的时候,包子哼了一声,冲我说:“老常,咱们兄弟一辈子,我不能欠你情,你们保重,” 我懵了,立即想到他要做什么:“卧槽,你别,” 话音未落,包子已经冲了出去,和那些保安扭打在一起,那些保安那里是他的对手,不一会就被摆平, 收拾完之后,包子哈哈笑着走过来:“舒坦,” “你没事吧,”我问, 我看的清清楚楚,刚才包子和那群保安搏斗的时候,回过头,而且我看见他在回头的瞬间,瞳孔收缩,表情变得非常惊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我俩认识这么多年,他不可能瞒过我, 包子爽朗道:“有个屁事,先出去,” 胡高也懵了:“哥们儿,别逞能啊,真没事,” 包子不说话,落后我们两个身位,推着我们往外走, 我下意识想回头看他,包子在后头骂道:“周二叔不说过,不能回头,” 我只好闭上嘴,闷头往外走, 胡高藏不住话,路上几次想问,都被包子骂了回去, 一直走到八仙宫门外,没有再遇事,我才长舒一口气, 刚想喊包子,后头传来一阵关门声,转头看去,包子把我们推出八仙宫之后,把门关了, 胡高愣住:“他干啥,” 我慌了,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跑到后头一看,只见到八仙宫的大门的紧闭,怎么都推不开, 明显后头有个人正拦住大门, “你他妈出来啊,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我喊道, 门对面绝对是包子,我太了解他了, 这傻逼绝对出事了,刚才他回头的时候到底看到了什么, 难道真和胡高说的那样,看到了什么狗屁黑鱼入海,还是肋生双翅的老虎, 这不可能,我笃定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 但转念一想,如果产生的是幻觉的话,这些东西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那包子是不是中了黑鳞诅咒,所以送我们出来之后,他就藏在门后不动了, 这么一想我就急了,连喊两声,门那边都没动静, 我急了,破口大骂骂道:“你他妈不出来我翻墙进去了啊,” 胡高这时候也一瘸一拐走上来, 之前要不是包子仗义,说不定我们都得出事, “哥们儿,你出来啊,我给你道个谢,我胡高这辈子没真心谢过谁,”胡高叫道, 包子在门另一边,半晌才叹了口气,终于发声:“老常,咱们哥俩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我望着八仙宫的朱红大门,心中百感交集,喊道:你出来,我们万事好商量, 胡高识趣的走远,给我们俩留下空间, 包子的声音从门另一边传来,非常急切:“本胖估计是活不过今天了,老常,时间来不及了,你听清楚,我就说一遍,” “当黑雨倒灌,青蛇化龙,双日凌空之时,你都会没命,只有一个打着伞的人能救你,” 包子一字一句,说的我心头震撼, 他刚才在太白殿门口回头的时候,究竟看到什么了,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我忙敲门:“你他妈出来,行不行啊,” 对面没有回应,十几秒后,我听到一个人靠在门板上滑下的声音,紧接着包子又说话了,不过这次他的声音非常虚弱, 虚弱到让我怀疑门对面那个人,真是我认识的那个生精虎猛的包子吗, “老常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然后只有一句话了,千万别救我,千万别信周二叔的话……”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急了,包子跟我一辈子兄弟,没磕头换帖,没同饮血酒,更没对天盟誓, 但我们俩都认定对方是一辈子的兄弟,有些话根本不必多说, 我心想去你大爷的, 顾不得其他,转身翻墙就要进去看看这死胖子到底闹什么幺蛾子, 刚爬墙上,胡高从旁急急跑过来:“哥们儿,你别慌啊,周二叔派的人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几辆黑色桑塔纳就在八仙宫外停了下来, 这几辆车一看就知道是机关的车, 而且级别还不低, 那几个穿着唐装的人下车之后,娴熟的爬上院墙, 不一会,八仙宫的大门打开, 我们刚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八仙宫的人,这时候断断续续有人走了过来, 不过那几个穿着唐装的男人把证件露了一下,他们就不敢说话了, 这时候才知道这种国家机构办事的方便,把证件一亮,哪里都去得, 我忙跑到八仙宫大门前,准备进去看看包子怎么回事, 岂料那几个唐装男人伸手一拦,面无表情说:“不准进去,” “里面是我朋友,”我哀求道, 胡高上来道:“哥们儿,认识我吧,” 唐装男人面无表情:“周局吩咐过,如果里面有人出事了,不准你们两个看,” 我心里本来就急,唐装男人的态度差点把我点着,要不是胡高拉着,我肯定当场翻脸, “哥们儿,别急,周二叔自有他的道理,”胡高说, 我也只能耐着性子在外面等着, 没一会,那几个唐装男人抬着一个担架出来,担架上盖着黑布,但从轮廓上判断,的确是包子没错, 包子被抬上车之后,桑塔纳直接开往了医院, 我和胡高也坐上一辆桑塔纳过去, 担架被抬到急诊室之后,唐装男就在外面拉起警戒线,不准任何人过去, 我和胡高也只能在外面焦急等待, 我心里太乱了,难道包子是中了黑鳞诅咒,但不可能啊,如果是黑鳞诅咒,周二叔没理由不让我看,我又不是没见过, 包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之前在八仙宫对我说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太白殿中到底有什么, 我总觉得有阴谋笼罩着我,让我透不过气, 这时候胡高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哥们儿,我刚把手机电冲好了,给周二叔打了个电话,你有什么事直接问他把,” 第十七章 铜镜有眼 胡高把手机递给我, 我喂了两声, 刚准备问题,周二叔就说:“不要担心,别乱了,等我过去,”然后把电话挂了, 我本来心思散乱的,周二叔这句话带着一股莫名的魔力,就跟一针强心针一样,让我精神再次振作起来, 他说的没错,包子还在急诊室当中,谁都能慌,但我不能, 还有许多疑问没有解决,包子现在情况未明,但显然不是普通医生能治疗的, 我现在只有冷静下来,或许才有机会想办法救他, 深吸一口气,将事情梳理了一下, 现在问题主要集中在, 周二叔不让我们看包子的样子,是为了什么呢,从目前已有的线索推断,包子绝对不是中了黑鳞诅咒,不然周二叔没理由把我们挡在外面,我们又不是不知道黑鳞诅咒长啥样, 再加上在八仙宫的时候,包子也故意藏起来,不愿意我们看他的样子,这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包子和周二叔有这种莫名的默契, 难道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而且这一切,都是在包子转头看到太白殿内的东西时候才发现的, 这太白殿中到底有什么鬼东西, 之前五帝钱散开之后,五帝拜天也是,我怀疑那五帝根本就不是拜的九龙壁,区区一个九龙壁就能让五帝臣服,我不信, 我头疼欲裂,包子到底在太白殿中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对我说出那种话, 当黑雨倒灌,青蛇化龙,双日凌空之时,我都会没命,只有一个打着伞的人能救我, 这神神叨叨的话,不免让我想到了当初去上秦村时,张知月给我们的那张纸条, 但包子显然不会和张知月一样害我, 我一头雾水,本来就不明朗的局势更加不明朗了, “我去一趟八仙宫,”我冲胡高道,那太白殿当中肯定有我没注意到的线索,很有必要再去一趟,况且周二叔只是说从太白殿出来之后不能回头,没有说不能返回去,我现在回去应该没事, 胡高拉住我:“哥们儿,你怎么去啊,胖子出事了我也很担心,但九龙壁要秘密转移回北京,这是国家大事儿,现在八仙宫肯定已经被封锁了,去了不是等着挨枪子儿吗,还是等周二叔过来再说吧,他们那边有专机接送,估计早上四五点就到了,” 的确是这个道理, 我安耐住性子,一直等到翌日四点多的时候,周二叔风风火火赶了过来,他一过来,就拍着我的肩膀说:“好样的,就知道你们能成,九龙壁找到了一部分,记你们大功一件,” 我把周二叔的手甩开,问:“包子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不知道,” 周二叔拉着我到一边坐下,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别慌,小兄弟,他没事的,” “你凭什么说没事,”我大声道, 自从包子出事之后,周二叔千方百计阻止我去探望包子,他现在又跑来跟我说包子没事,打死我都不信, 他们肯定隐瞒了什么, “包子到底怎么回事,太白殿里到底有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事情,”我连珠炮一样丢出这几个问题,然后盯着周二叔那张脸, 我怀疑周二叔隐瞒了一些事情没有告诉我们,不然为什么胡高之前一汇报完情况,他立即就判断出我们要离开太白殿,并且不能回头呢, 胡高跑过来拉住我:“哥们儿,你误会了,别想太多,” 周二叔点点头:“小常,你朋友发生这种事情我也很无奈,我也是在这个小兔崽子跟我汇报完情况之后,才推断出来太白殿里的情况的,” 但就算他说的没错,也不能完全解除他的嫌疑, 我对周二叔的戒心持续上升, 周二叔叹了口气,见不能说服我,伸手拍了拍我的胸口,就按在心脏按个部分,声音压的极低:“有些事情别人没办法回答的,只有你自己能知道,”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只有我自己才能知道, 我都要疯了,为什么五脉的人都这么喜欢打哑谜,唐老爷子也是,周二叔也是, 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之差,我拽住周二叔的胳膊说:“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周二叔望着我,手不断摸着自己那个大胡子,神情凝重思考了半天, 半晌才说:“拿你小子没办法,待会随我去一趟八仙宫,” 我心中大喜过望, 但想到包子,瞬间就焉了下来:“包子真不会有事吧,” 周二叔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暂时不会有事,五脉来了不少人,肯定能暂时保住那小子一命,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造化了,” 周二叔说完就往外走, 我知道留在医院也帮不上忙,忙不迭跟上去, 胡高屁颠屁颠的,本来也想跟过来,被周二叔一挥手赶了回去:“别来捣乱,” 他只好一脸苦逼的又折回去:“哥们儿,早去早回啊,” 周二叔排场很低调,依然还是一辆机关的黑色桑塔纳,一路无声的吧我们送到八仙宫门外, 瞎扯之后,我发现八仙宫外头挂着一个休息的牌子,不过一打开门,门内就是两队戒备森严的卫兵, 他们看到周二叔,立正敬了个礼,周二叔朝他们点了点头,就带着我们往里走, 一个带着帽子的军官拦住周二叔,指着我低声说了两句, 显然是在询问我是谁, 周二叔交涉了两句,他们才放行, 看来这九龙壁被盗一案,国家的确很重视,即便周二叔这个文物局局长在这,也不能轻易带人进去, 我发现越往里走,戒备越发森严, 可到了太白殿之后,人又一下都没了,只剩下几位穿着白褂子的专家正在进行着古物修复工作, 太白金星塑像后面,本来应该是九龙壁的地方,被挖开了,看样子九龙壁已经被运送走了, 九龙壁被送走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难道这里有救包子的秘密, 周二叔指着九龙壁被移走之后,墙壁上的空洞,在我耳边小声说:“没人能帮你,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能弄清楚,去看吧,” 说完,周二叔就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过去, 我好奇走到太白殿原是九龙壁,现在已经是一个大洞的那个地方,仔细观察起来, 不得不说,盗取九龙壁的人手艺相当高超,将九龙壁完美和太白殿的墙壁融为了一体,以至于那些专家在移出九龙壁的时候都大费周章, 可我观察了半天,这里分明什么都没有啊, 周二叔到底让我看什么, 我看了半天,皱着眉头回到原处,周二叔小声问:“知道了吗,” 我刚准备摇头说不知道,背心忽然一凉,想到了包子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千万不要相信周二叔,” 包子这话用意很深,绝不是虚张声势, 是不是包子在最后关头知道了周二叔其实是要害我的人, 这不可能啊,周二叔有什么必要骗我, 但不管如何,包子是不会骗我的, “知道了,”我故作高深道, 周二叔睁大眼睛:“你刚才发现什么了,” 我故意深吸一口气,装模作样压低声音,瞎扯道:“我看到了一双眼睛……” 周二叔一愣:“眼睛,” 我点点头:“对的,眼睛,” “什么眼睛,”周二叔皱着眉头,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就在墙壁之中,我刚想看清楚,他就不见了,”我说, 周二叔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晌才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胸口,又道:“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能明白,” 我刚想再问,周二叔就带着我往院子外走去:“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 我跟着他走出去,刚迈步走出太白殿的大门,不知为何,背后忽然生出一股针扎的感觉,就像没人盯住了一样,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到太白殿内,竟然有一个铜制的物品漂浮在大之上,这个铜制物品正中央,有一个血红色的东西, 这红色的东西差点没把我吓尿, 周二叔发现我的异样,也转头看去, 岂料就在周二叔转头的瞬间,那东西也消失不见了, 周二叔问:“你小子看什么在,” 我忙定下心神,故作镇静瞎扯:没看什么,刚才就是觉得这个太白金星塑像奇怪, 周二叔眉头一皱,没有就这件事纠结下去,而是说:“带你去看个东西,别吓着了,” 我心不在焉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刚才看到的那个东西, 刚才漂在太白殿半空中的,就是一面镜子,而且还是一面铜镜, 而且诡异的是,镜子里似乎有一个血红的眼睛, 不过这也太巧了吧,我刚撒完谎,说看到了一双眼睛,太白殿的内就出现了一只眼睛, 以前住平房的时候,基本上每户人家都要在门上头挂一面铜镜,就是为了辟邪, 难道我精神恍惚,一时间看错了,但如果我看错就算了,那枚铜镜里的血红色眼睛又是怎么回事,巧合吗,还是说这跟包子有关, 正当我思考着其中的关系, 周二叔已经把我带到了八仙宫的一个水井旁边, 他指着水井,露出一脸的惋惜:“看吧,” 我好奇凑过脑袋,往井里看去,井里的东西吓得我大叫了一声,差点一个跟头栽了进去…… 第一十八章 一十八尊蚌佛 探头往水井中看去,只见到有七八个大脑袋,就跟气球一样密密麻麻挤在水井中, 这些脑袋非常诡异的嘴巴一张一合,和一条鱼也没什么两样, 而且他们的双瞳一丁点神采都没有,仔细看去,赫然发现,他们的眼珠子里的眼黑也都不见了,全是白色的, 透过缝隙,还能看到他们那些布满鳞片的身体, 可以想象这水井中到底是什么…… 全是一条一条人头鱼身的东西……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二叔说:“这些就是那些失踪的调查员了,” 我问道:“那凶手呢,” 周二叔摇摇头:“已经搜索过了,还找了监控,没看到可疑人士,能找到这些调查员就已经是万幸了,” 看来盗取九龙壁那人行事非常谨慎, 我连问了几个问题:“这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有东西把人变成鱼,” 周二叔笑道:“如果你怕的话,可以把这个诅咒想象成一种怪病,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这种病也不奇怪,” 记得没错的话,之前吴姐告诉过我们,他们的诅咒应该是蚌佛引起的, 这蚌佛是什么来头, 周二叔见我疑惑,解释道:“昨天晚上胡高那个小兔崽子把事情给我汇报完毕之后,我就知道我们搞错了,我们之前以为这个诅咒和慈禧有关,所以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研究慈禧上头,谁能想到这诅咒是李莲英引起的呢,” 周二叔叹了口气,将胡高给我们说的那个故事补全, 我这才知道,胡高的确如他自己所说,才疏学浅,很多事情都知道的不明白, 李莲英当年是慈禧的贴身内侍,慈禧死后,本来有一十八尊蚌佛陪葬,但是李莲英贪心啊,而且他非常喜欢这一十八尊蚌佛,慈禧生前也许诺要把蚌佛赏赐给他的,可后来慈禧太后走的突然,忘了这茬, 李莲英心里就想不开,日日夜夜就惦记着着一十八尊蚌佛,后来他趁着职务之便,胆大包天,偷偷把那一十八尊蚌佛顺走了, 以至于后来孙殿英炮轰清东陵,都没能找到这些蚌佛, 不过虽然孙殿英没能找到蚌佛,这屎盆子还是扣他脑门子上去了, 但这流氓将军也不介意,反正他干过的坏事也不说好,不差这一件, 李莲英死后,那一十八尊蚌佛,自然也被偷偷带入了坟墓之中, 而且根据周二叔查到的信息,李莲英在棺材里,的确是浑身长满了黑鳞, 但传说中他变成黑鱼跑了,这是假的, 而是当年有一伙盗墓贼,手段非常高超,神不知鬼不觉偷偷挖下去之后,一开棺就一股子腥味扑面而来,然后就看到了浑身长满黑鳞的孙殿英, 盗墓贼不知道这是诅咒,见到这等异状,都以为是起尸了,这遍身黑鳞在他们盗墓行当里是大凶之兆啊, 于是吓得手忙脚乱把这老太监的脑袋砍了下来, 后来又担心有异变,顺手又把老太监的身体给烧了, 取完墓中财务之后,这群盗墓贼已经毁了主人身体,算了坏了盗墓行当里的规矩,心中有愧,于是李莲英的那个大脑袋就被留在了墓中,谁都没有动, 自此,那一十八尊蚌佛也被这些盗墓贼取走了, 我听到这里立刻明白了:“意思就是说,幕后黑手是这些盗墓贼,” 周二叔摇头道:“不是,因为年代比较久远,调查起来比较麻烦,但最后还是被查到了,那盗墓贼总共有三人,都是行内好手,盗掘李莲英的坟墓之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不过在一年之内,他们全部死于非命,一个失足跌入井中;一个瘾君子在家抽‘洋货’,油灯被打翻,活活烧死在了屋里;另一个贸入深山当中,最后死于野兽嘴下,” 接下来不用周二叔说,我就明白了,这三人的死,肯定不是偶然,一定有人在幕后搞鬼, 这三个盗墓贼死后,一十八尊蚌佛就落在了那幕后黑手手中, 九龙壁被盗肯定也是这人干的, 我不禁感慨这人真是手眼通天,能耐太大了,做事一环套一环,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是,这人盗窃九龙壁干什么,偷盗蚌佛还好说,毕竟东西小,容易出手,这九龙壁偷出来了他敢拿出去卖,别说一般没人敢买,就算敢买,买卖这种国宝,就是跟国家机器作对, 再有能耐,这也是一种找死的行为, 而且为什么又要把九龙壁放在八仙宫里,而且他人呢,难道是八仙宫的内部人员, 况且八仙宫的九龙壁只有九分之一,剩下的那九分之八在哪, 周二叔说:“有了这一块九龙壁,剩下的就好找了,这都是我们五脉拿手的事情,” 没有多问, 但现在更明确了包子中的不是黑鳞诅咒,因为他压根就没接触过蚌佛,那么包子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和我之前看到的那面铜镜有关, 那面铜镜中的血色眼睛到底是什么, 包子就是看到这面铜镜和铜镜中的眼睛,所以才变成这样的,那为什么我没事, 那面铜镜和铜镜里的眼睛,是不是也和这九龙壁有关, 我想不通, 随后,周二叔吩咐人下井,把那些中了黑鳞诅咒的调查员全部捞了上来, 我看的心里发毛,毕竟他们之前全部都是活生生的人,中了诅咒之后,竟然全变成了鱼,而且丧失了神智,完全成了一条靠着本能行动的鱼, 周二叔看到我的表情,捻起自己的大胡子,笑了笑:“怕就别看了,要不你先回去吧,待会还要下井捞东西,” 我点点头:“我看看再说,” 重返八仙宫之后,让我心里头明白了很多事情,包子的事情急不得,疑点还是太多,光靠周二叔肯定不够,我要自己抓住每一个细节,说不定包子的命就在这些我没注意到的细节当中, 没一会,外面来了一个全副武装的潜水员,潜水员下水之后,从水里头捞出了一十七尊蚌佛,再加上水产养殖场的那一尊,这一十八尊蚌佛总算在多年以后聚?了, 不过这东西实在是太凶险,因为没人知道这黑鳞诅咒到底是怎么发作的, 是接触过这蚌佛才会发作,还是看到蚌佛就会身染诅咒, 没人知道, 随后周二叔吩咐人,找来一个真空的锦盒,把那一十八尊蚌佛全放了进去, 我问周二叔:这样就能挡住诅咒了, 周二叔大手一挥:“挡不住不也得试试,不然把这些蚌佛留在这里,护送国宝不是请客吃饭啊,小兄弟,” 我愕然,还以为周二叔这文物局局长是走后门当上的,没想到还真是拼下来的, 我又问周二叔:吴姐和那个胡渣大叔怎么办, 周二叔小声和身边手下说了点什么,我在旁边听了下, 吴姐和水产养殖场那胡渣大叔,因为干系太深,又中了诅咒,也必须跟他们一起去北京——人变鱼,这种事情不能让普通民众知道, 事情办妥了,周二叔准备带我离开八仙宫,包子也得转移到北京去, 我好奇心起,又探头往井中看了一眼,这一看,我眼珠子瞪老大,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爬上心头, 因为中了黑鳞诅咒的调查员已经被全部抬走,所以井中只剩下了清水, 有诗云,清水照脸识得君子面, 可水井中那张脸哪里是我的, 我看傻了, 井中那张脸压根就不是我,他没我帅, 卧槽,这谁, 我伸出手摸了摸脸,井中的倒影也伸出手摸了摸脸, 我吓得连忙把手收了回来,正当我想再仔细看的时候,周二叔喊了一声, 随着周二叔这一声喊,水井中的倒影也一下子变了,变成了我这张脸, 太奇怪了, 联想到之前在太白殿里,我曾经中过幻觉,心里就释然了,肯定是因为心切,所以看错了, 包子之前肯定也是因为看到幻觉,所以才会说出那种胡话,这么一想,我心里就放松了, 我心中暗道:包子那傻逼肯定是看错了什么东西,所以才会误会,才会说出那番话,他大爷的,害我担心,等他好起来,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我起身随着周二叔离开,出门之后,转头看了万寿八仙宫最后一眼,眼角忽然瞅见刚才那面铜镜竟然又出现在了万寿八仙宫正上方, 但他就出现了这么一秒不到就消失不见, 我吓得一抖, 刚才的那番结论又被推翻,难道包子不是中了幻觉,他的病,真和这枚铜镜有关, 浑浑噩噩回到医院,周二叔开始着手安排九龙壁回京的事情, 这件事我就管不着了, 就在他们忙的时候,我一直守在医院,琢磨到底该怎么救包子, 是不是要找到那面铜镜才行, 那枚铜镜到底有什么古怪, 因为之前的事情,我对周二叔有非常深的戒心,所以不敢全部交代, 我现在就盼着包子醒来能见我一面,到时候什么话都能说清楚, 然而事与愿违,包子一直没能醒过来, 我也随着大部队的转移,回到了北京, 就在我毫无头绪的时候, 收到了一封信…… 第一十九章 扑所迷离 这年头,谁还会写信, 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摊开一看, 竟然是孙萌寄来的, 现在通讯这么发达,她在龙虎山,又不是在魔鬼三角洲,打个电话过来不就行了,难不成硕大一个龙虎山景区,连个卫星电话都没, 将这些疑惑压下心头, 信中写的大概都是孙萌在龙虎山的生活,她说她那边一切都好,让我不要担心,还说挺想我的, 孙萌的字体非常端正,偶尔又穿插着两个漫画笑脸,所以即便没能真正见到她本人,我还是觉得非常甜蜜, 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我看着信,仿佛孙萌那张俏皮的脸都要透过信封冒了出来——她写信里的语气实在太可爱了,我忍俊不禁, 信里的内容一开始还好好的,可到了快结尾的时候,她语风一转, 在信的最后,她用非常娟秀的字体写下了一行字, “如果周二叔让你来龙虎山的话,你千万不要来,他说什么都不要信,,,” 孙萌连加了三个感叹号,用以加强语气,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送她去龙虎山的时候,我特意提醒过,让她在龙虎山放机灵一点,倘若她能弄清楚她自己身上的秘密最好, 可这秘密她是一句话没有提,甚至还给我抛出了一个疑团, 还用这么重的语气让我不要去龙虎山,况且我即便去龙虎山,但也是出于自己的原因,跟周二叔有什么关系, 而且为什么她和包子一样,都一齐说出了‘不要相信周二叔’这种话, 如果是其中一个人说,或许我还会以为他们是犯了傻, 但这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给我说出的这种话,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难不成周二叔真是个坏逼,要加害我们, 不对啊,如果周二叔对我们不利,唐老爷子也不会让我们来找他, 到底怎么回事, 我一头雾水,难道孙萌在龙虎山发现了什么事情, 我打了个电话过去,发现孙萌手机关机, 胡高这时候过来喊我吃饭:“哥们儿,周二叔找你有事,” “什么事,”我和胡高走出客房,顺着大道往中华通古协会的食堂走去, “不知道,周二叔这事弄得神神秘秘的,”胡高嬉皮笑脸说,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胡高见我愁眉苦脸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这样拉这个脸也没办法啊,放心好了,哥们儿肯定不遗余力,以精卫填海的精神,以红军长征的毅力,以我妈生我的运气,来帮你救那死胖子,” 我听到他瞎扯,噗嗤一声,差点一口水喷他脸上:“你他妈少来,就你那三脚猫的本事,有个屁用,” 胡高笑嘻嘻的:“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说完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异常严肃地道:“胖子救我一命,我必以命相偿,” 我朝他拱了拱手, 我没啥看人的水平,分不出谁是奸恶之辈,但我知道胡高这句话一定是发自肺腑, 在西安和他一起办九龙壁悬案的那段时间,就知道这人表面上虽然嘻嘻哈哈,但关键时刻,只要他能帮上忙的,必定不遗余力, 不知为何,相对于周二叔,我觉得胡高更加可靠, 到了食堂门前, 周二叔已经在里头坐着了,他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先去打饭, 这中华通古协会的食堂除了饭菜味道不错,和其他单位的食堂也没什么不一样, 我和胡高打完饭,在周二叔面前坐下, 他摸着自己的大胡子,望着我们笑道:“先吃吧,边吃边说,” 我没有动筷子,主动问道:“您找我们,是不是因为九龙壁一案的后续事情,” 周二叔明显愣了两秒才大声笑道:“没错,你怎么猜到的,” 我心想这不废话么,他找我,要么是为了九龙壁一案的后续,要么是包子的病情,不然还能干嘛, 然而包子的病情,周二叔死活不肯说,都是胡高偷偷打听到再告诉我的——包子从八仙宫出来之后,一直昏迷不醒,虽然没能看到人,但能确认的是,包子似乎被当成传染病原隔离了起来,谁都见不到, 我对周二叔有很深的戒心,他的话,我顶多听一半,所以没有立即回答, 周二叔也不介意,自顾自道:“是这样的,剩下的九龙壁我们已经在八仙宫附近全部找到,现在故宫方面正在紧急且隐蔽的修复之中,” 周二叔简略说了一下,我才知道, 这九龙壁被人分割成了九块,以逆九宫之势摆放于八仙宫周遭,将八仙宫正中央的风水扰乱了, 然而太白殿就在正中央,所以那时候胡高用风水罗盘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里头学问太大了,风水之说,难以言表, 但这不能怪胡高才疏学浅没能及时发现,只能说,我们一开始就落入了这个圈套,是只缘身在此山中, 不过这管我什么事,别说这九龙壁被分割成了九块,就是被毁了都和我没多大关系, 这应该是故宫方面该着急的事情,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表面上还是客气了一下:然后呢, 胡高也帮腔道:“二叔,还吊胃口啊,没看到咱都等不及了,” 周二叔笑道:“那就直说把,我觉得盗窃者盗走九龙壁,并不是因为九龙壁本身,或许他想要的是九龙壁里面的东西,” 我愣住了,虽然之前也怀疑过,为什么有人要盗这么一件无法卖出去的国宝,但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九龙壁不就一面墙吗, 墙里面藏了啥,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把整面九龙壁都盗走, 周二叔点点头:“这些事情暂且不论,我们发现九龙壁里藏着东西,也是一个推断,将九龙壁切割成九块,以逆九宫的阵势摆在八仙宫,也可能是为了取得九龙壁里的东西,” 我心说,又不是在做菜,有那么讲究吗,九龙壁里有什么东西直接取就是了,还搞这么大阵仗,还按一定程序来,这不累嘛,脱裤子放屁, 胡高插嘴道:“哥们儿,这个我有发言权,古时候许多东西都是不能随便取出来的,” 例如说吧,当年贞观年间,唐朝使臣出使边疆有功,唐太宗心中甚喜,遂取库房中的一块蓝脂玉叶赏赐给那位使臣, 后来东西赏赐出去之后,受赏之人晚上噩梦连连,梦到一只巨龙伴随着阵阵雷鸣闪电,盘旋在他头顶不愿离去,仿佛头顶上随时都会有一道雷电劈下, 这梦一连做了几日,那巨龙还口吐人言,说要回家, 受赏之人吓得屁股尿流,上香求神都没能解决问题, 后来来了一位高人,告诉那位使臣,说是皇上赏赐的东西沾了龙气,凡人不能随便接,因为没那个福分承受, 那使臣得知之后,连夜将蓝脂玉叶送到皇宫之中, 唐太宗得知之后,哈哈大笑,换了一件宝贝赏赐给那位使臣, 那之后,那位使臣便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 我听完恍然大悟,那九龙壁久处于故宫当中,沾了一身皇气,所以那人要先把整块九龙壁都盗取出来,再想办法取出九龙壁里的东西, 不然直接将九龙壁里的东西取出来,一定会噩梦缠身,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看来盗取九龙壁的这个幕后黑手,也和我们一样,是个普通人,不然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呢, 但现在又有了一个问题,我冲着周二叔问道:“您是怎么知道九龙壁里藏着东西的,” 周二叔吃完饭,将餐盘放回餐车,转头才坐下解释道:“因为故宫的专家们把九龙壁修复之后,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少了几块砖,” 盗取九龙壁之人手艺非常高超,能将九龙壁和太白殿的墙壁融为一体,恍若天成, 然而这么高超的手段,怎么会在分割九龙壁的时候,让九龙壁掉一块砖呢, 况且少的那几块块砖,正好是太白殿中那面蓝色飞龙的那一块, 再联系之前的故事看,九龙壁里藏着东西,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不然人家这么费心费力把整个九龙壁盗走干什么, 我眼睛迷了起来,看来这九龙壁中的东西,就是害包子出事的关键, 那东西是不是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面铜镜, 我很疑惑,而且为什么只有我看到过那面镜子, 这件事我没有和周二叔说, 而是闷在了心里,随口问道:“包子会出事,就是因为九龙壁里的东西把,” 周二叔摸着自己的大胡子,冲我点点头:“小兄弟,你很聪明,和你说话很有意思,” 我又问:那有那东西的线索吗, 这关乎包子的性命,我不得不问, 周二叔颇有深意的看我一眼,说道:“有,” 他这一句话让我信都跳到嗓子眼了,看来包子有救, 我心中激动莫名,忙问周二叔到底有什么线索, 胡高在边上听了半天,心中也好奇难耐,催促周二叔快说, 周二叔笑了笑:“你去一趟龙虎山就知道了,” 我听完脑袋嗡的一响,去龙虎山, 第二十章 高仁峒 周二叔竟然还真如孙萌所说,让我上龙虎山, 我到底该信谁, 我本来想联系孙萌,确认一下状况,但孙萌实在不好联系,她那边电话打不通,要写信过去,都不知道这信要送到猴年马月去了, 况且包子也让我不要相信周二叔,到底是为什么, 我这一穷二白的,周二叔也没必要骗我啊, 我一咬牙,问道:“龙虎山有什么,为什么九龙壁的秘密要上龙虎山去找,” 周二叔又神神秘秘拍了拍我的肩膀,压低声音说:“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能知道,” 我都快疯了,在心中狂吼,什么他妈的有的事情只有我自己能知道,这他娘的不是糊弄人, 虽然心中这样想,但表面上可不敢暴漏出来,我深吸两口气,定下心神说道:“您给个准话吧,不然我不去,” 周二叔听罢没说话,摸着自己的大胡子,似笑非笑盯着我, 搞得我心里头直发毛, 胡高在旁很机敏的嗅到了火药味,这可把他吓的不轻,忙上来嘻嘻哈哈打圆场:“叔,您看啊,常哥儿肯定是关心则乱,毕竟他朋友还医院里躺着呢,您有什么知道的就告诉他吧,反正不总得知道的,” 周二叔听罢,干笑两声,回答却出人意料:“胡高你个小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啊,行,说就说,具体九龙壁当中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 我听到这里,屏住呼吸,耳朵都竖了起来生怕听漏了一句话, 虽然孙萌让我小心周二叔,我也知道周二叔的话不能尽信,但现在毫无头绪,知道点事情,总比不知道要强, 周二叔习惯性的捋了一下自己的大胡子,然后清了清嗓子道:“知道高仁峒吗,” 我楞了一下,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全中国十几亿人,光说个名字我能知道啥,况且看情况,周二叔说的是活人死人我都不清楚, 胡高在边上眼咕噜一转,忽然拍桌子道:“龙门派二十代传戒律师,高仁峒,” 胡高这么一说,我脑海里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这龙门派和高仁峒都是真实存在的门派和人, 龙门派是全真道的主流支派,它承袭全真教法,处于道教的明清时代, 高仁峒则是龙门派的第二十代传戒律师, 北京城西,西便门外,有一座建于唐明皇开元二十七年的白云观,观内有一老道,与慈禧太后年岁相仿,术数高超,慈禧特别信服, 几十年如一日,凡有大事,就派大太监李莲英询之,有时还亲自召见, 此道名叫高仁峒,乃龙门派二十代传戒律师,法名明峒,字云溪,号寿山子, 其人颇有名气,城府极深,术数也极高,“祺祥政变”时,高道士与慈禧太后来往密切,数次卜筮课卦,以定吉凶, 总之就是,慈禧太后但凡有事发生,就要去找高仁峒占个吉凶, 这高仁峒相当于慈禧太后的国师了, 而且慈禧太后相当信任高仁峒, 信任高仁峒到什么程度呢, 当初选皇帝之前,慈禧太后都要找着高仁峒算上一卦, 那是光绪爷驾崩时候的事情了, 相传当年光绪爷在位三十四年,与慈禧矛盾极深,最后在西太后各种高压下,光绪爷郁郁“驾崩”, 光绪爷一驾崩,这掌着朝政大权的西太后,再次面临择帝之大事, 但那时候西太湖已经是风烛残年,判断力失衡, 犹豫不决之下,遂派李莲英夜访高仁峒,想去问问应该选谁做皇帝, 李莲英在夜幕的掩护下,到达白云观,将随从和护卫留在白云观外,独自绕过灵官殿和七真殿,踏上了邱祖殿的台阶, 但见高道士立在殿门前,李莲英上前,两人寒喧两句,李莲英才说明来意,然后高道士将随侍小道遣散,开门见山就是:“太后问卜,事关大清龙脉鸿运,你进殿来听我详详细细说与你知,” 白云观邱祖殿乃全真教龙门派创始人邱处机安息之处,堂上邱祖塑像、堂下埋藏邱祖遗体,作为全真龙门派历代奉祀殿堂,通常情况下,高道士都在三清阁内做法事、施术数, 要不然,就在供奉玉皇、勾陈、紫微、后土四神的四御殿占课卜卦也行, 一般不会在丘祖殿占卜, 然而今日今夜,高道士竟然在邱祖殿接待李莲英, 在几枝牛油巨烛的光亮之中,李莲英也不由得满腹狐疑,烛光闪动中,只见殿内邱处机塑像面部,似乎有一股说不清道不透的神秘表情, 李莲英明知这不过是泥塑彩像,可是肩负重任,心有大事也压不住怯意,心里犯嘀咕了,不知这高道士闹的什么幺蛾子, 高道士在坐榻上安坐之后,合眼垂首,并无言语, 李莲英偷觑一眼,忍不住张口问道:“高道长,您……” 高道士摆一摆手,止住李莲英的问话,低喝一声:“来,” 话音刚落,四名小道应声而至,捧出四物,一是《玄都宝藏》,一是长春子画像,一是《道德经》,一是蓍草,李莲英看着这四样法物,看着高道士算卦占卜,耳听着高道士的解说,在闪闪烁烁摇摇晃晃明暗不定的烛光中,身不由己,神不由心,只觉一种玄妙莫测的神秘充满了这邱祖殿…… …… …… 当夜,李莲英取得结果之后,马不停蹄回至后宫, 给慈禧太后带来一句话:“醇王府在妙高峰坟茔地中,长有两大棵白果树,枝叶繁茂,果实累累,老醇亲王就葬于两树之中,所以‘王’上加‘白’乃为‘皇’,醇王府切中龙脉,出了—个光绪皇帝,还要再出一个皇帝,” 慈禧太后本就对光绪皇帝恨之入骨,听到还得再出一个皇帝,能不生气吗,当场大怒,连摔了几个翡翠玉杯, 玉杯碎后,这风烛残年的老妖婆目露凶光,心生毒计, 是夜,让李莲英砍掉了其坟园风水之树,又把龙脉挖断,并修建了两座庙,压着土龙, 导致本就风雨飘摇的清王朝急速坠落, 我听到这里心中感慨莫名,这慈禧老太后因一己私欲挖断龙脉,还真是任性, 不过这高仁峒和九龙壁有什么关系, 周二叔为什么忽然说了这样一个故事, 胡高嬉皮笑脸的,见我不解,补充道:“哥们儿,你改补一补历史知识了,慈禧太后对高仁峒非常信任,据说慈禧奄奄一息的时候还招高仁峒进宫,高仁峒在仪鸾殿和慈禧交谈甚久,最后从仪鸾殿出来,绕道去了九龙壁,在九龙壁边逗留许久,才从宫内出来,然后等到慈禧一驾崩,他就去了龙虎山一个月……” 我听罢,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这件事有史料可查,所以周二叔骗不了我, 那也就是说,周二叔让我去龙虎山是真的,龙虎山真有什么东西, 龙虎山当中,有我一直追寻的答案, 而且…… 那个高仁峒太可疑了, 九龙壁里的东西也是他放的, 他放的啥,难道是那面铜镜, 难道这一切都是这一切龙门派第二十代传戒律师高仁峒引起的, 但看书上说,高仁峒和慈禧年岁相仿,去世时间可查, 人都死了,怎么冒出来, 我故意装傻充愣问道:“那高道士是不是往九龙壁里放了东西,” 周二叔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是那一句话:“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能知道,” 我都要疯了,话都说到这份上来了,有什么不能敞开了说吗,非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周二叔话刚说完,他电话就想了,他接起来喂了两声, 我在旁听了听,电话那头里的应该是五脉中的其他人,周二叔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冲我们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胡高你个小兔崽子最近多陪别人一下,别他妈一天到晚到处跑,” 胡高笑嘻嘻摸了摸头:“放心好了二叔,” 周二叔这才哼了一声走远, 我也无心再吃饭,在食堂拿了两个包子,直接回了客房, 路上,胡高告诉我:“哥们儿,跟你说吧,你现在已经是个大红人了,帮国家找到九龙壁,这可是大功劳,要不是这事儿不能见报,保管明天就能让你火便全国,” 周二叔刚才接电话,应该也是这件事, 这件事本来就是预料之中的,我们帮五脉做事,找回九龙壁,周二叔借此压住五脉中人对我们的恶意, 不过现在可没工夫管这个,我没那个闲心,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第一,周二叔建议我去龙虎山,因为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第二,孙萌和包子又让我不要听周二叔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已经分不清了, 因为周二叔说的都是历史上已经发生的事情,他是在陈述事实,再加上包子的病情,我不得不去龙虎山一趟, 孙萌和胡高是我最信任的两人,他们的话也不能不听, 我想了想,会不会是周二叔隐瞒了一些事情, 想到这里,我决定去图书馆翻一下资料, 如果周二叔说的,和书里说的别无二致的话,那么就证明他没有骗我, 说道就做,我当即跑出中华通古协会,搭车到了市区的图书馆, 然而在去过图书馆之后,我连翻了几本书,心里却更加疑惑了——周二叔说的那个故事完全是真的,一丁点都没有假, 高仁峒在慈禧行将就木之前,的确去过仪鸾殿, 而且那之后,绕道到了九龙壁前,将所有人都遣散,独自驻足许久, 然后从皇宫出来,直到慈禧太后去世,他立即动身前往龙虎山, 高仁峒去龙虎山干嘛, 我一头雾水, 难道我真的非要去一趟龙虎山才行,才能直到真相, 脑袋里一团浆糊的从图书馆出来,一出门鼻子就一湿, 天阴沉沉的,下雨了, 想起来自己没带伞,心里叫苦,快走两步,想在落雨前到车站去,岂料还没走两步,天空传来一声滚雷, 紧接着雨哗啦啦的就落了下来, 这暴雨来的又快又急,下的人都懵了, 几乎是逼着眼睛冲到车站, 到车站的时候,身上已经被完全淋湿了,我一面抖着身上的雨水,一面抬头看, 街道上行人四散奔走, 车辆也来往的非常匆忙,我正想着拦车的时候,望着眼前这场雨精神忽然一震, 这雨水怎么是黑的…… 第二十一章 四平庄 大雨倾盆,天灰蒙蒙的一片,明明是下午,却跟晚上一样黑不溜丢的, 而且令人不寒而栗的是, 这雨水竟然也是黑色的, 我如遭重击,黑雨倒灌,包子才说过的话,竟然这么早就应验了, 我深知不能慌张,盯着这雨看了一阵,心里头才舒了口气, 还以为这雨有多么奇怪,现在看起来,压根没那么诡异, 这雨看起来是黑的,其实不然, 确切的说,雨水并不是完全的黑色,而是带着一丁点半透明的灰色,但由于雨下的实在太大了,又密密麻麻的,再加上天灰蒙蒙的,所以看上去就和黑色的雨水一样, 这在气象学当中,是因为雨水在下落过程中因收集了空气中的烟尘,黑色的菌类花粉或大气漂尘而变黑的雨, 这北京雾霾满天,全国有名,会落下黑雨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包子对我说的话, 当黑雨倒灌,青蛇化龙,双日凌空之时,我都会没命, 只有一个打着伞的人能救我, 包子是怎么预料到会落下黑雨的,而且他为什么会对我说这种话, 放眼望去,街上全是打着伞的人,包子指的是谁, 我靠,这也太难猜了, 而且光下个雨我能碰到什么危险,难不成还能被这雨给淹死, 听说北京地下排水系统做的不错,这也不至于啊, 管他的,先回到中华通古协会再说, 拦了辆车,直奔中华通古协会, 司机是北漂,是个性情中人:“老子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我说:师傅,以前没见过下黑雨啊, 司机师傅摇摇头:“没见过,今年空气污染太重了,第一次见,” 又和司机师傅聊了一阵,我发现他竟然还是我的老乡, 师傅北漂几年没回去了,看到家乡人格外开心,我们一路相谈甚欢, 聊着聊着,又聊到外面这场黑雨, “听说黑雨下的挺邪乎的,”我说,“搞得像有谁沉冤待雪一样,” 司机师傅一说到这黑雨,就跟卡了壳一样,不说话了, 他犹豫了一下,跟我说:“大兄弟,我跟你说个事啊,你不要告诉别人,” 一般司机满地跑,各种奇闻异录听的也多,说不定知道这黑雨有什么古怪的, 再加上他说的神神秘秘的,把我好奇心勾了起来, 我说:你说吧,我肯定不告诉别人, 因为下雨,出租车的窗户关的很严实,所以车内弥散着一股奇特的味道, 司机师傅沉默了几秒,车内也奇异的安静了数秒,只有车载空调的风吹出来的声音, “其实年初的时候也下过一场和这一样的雨,”司机师傅缓缓道来, 原来就在年初的时候,也下过这样一场雨, 那天雨下的非常大,比现在这场雨还要大几分, 司机师傅在当天晚上接到了一个客人,那客人要去的地方很奇怪,四平庄96号, 司机师傅常年在这边跑车,这边熟悉的就跟他家一样,可司机师傅压根就没听说过四平庄96号,然后他就纳闷了,对乘客说: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啊,怎么过去, 那乘客直接告诉他怎么走, 司机师傅一听,心里就毛了,以为是碰到劫道的了,常开车的人都知道,有时候会碰到那种鬼鬼祟祟的客人,先说个奇怪的地点,让司机开过去,然后半道上说要撒尿,让司机停车,这时候埋伏在旁边的同伙就跳出来劫财, 但奇怪的是,那位乘客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劫道的, 车开到了一个地方之后,乘客付了钱下车就走了, 司机师傅还很好奇,探头想看看这四平庄96号是什么地方,往外看了看,发现就是个普通的人家,就是房子比较老旧,有点复古,就像是以前的那种大宅子, 司机师傅以为这是平时自己跑车的时候没有注意过这地方,于是走了, 过了几日,是个大晴天,司机师傅又送客人去了四平庄,想到上次的地方,心里好奇,就特意绕道过去, 没想到,一过去,司机师傅吓的够呛,只见到四平庄96号,根本就是一片荒地,什么都没, 那么上次他看到的那栋老宅子是什么, 司机师傅不信邪,跑下去看了一下,但这地方就是一片荒地,什么都没有, 司机师傅感到背心一凉,吓得屁股尿流,连忙上车跑了, 大概过了一周,他就把这件事忘了,平时还是照常跑车, 可就在几个月以前,又下了一场雨,还是一场黑雨, 司机师傅这次又载了两位客人,这两个客人上车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四平庄96号,” 司机师傅当时差点没给吓尿,还是认真跟那两人说:没有四平庄96号这个地方, 那两个客人只让司机师傅往那边开,说他们认识路, 司机师傅因为有过一次经验,所以还是硬着头皮开了下去, 这次一开过去,就傻眼了, 本来消失的那个宅子再次出现, 那两个客人下车之后,就埋头进了宅子里, 这地方实在是太邪乎了,司机师父哪还敢逗留啊,开车撒丫子跑了, 这事情司机师傅一直埋在心底,没敢跟人说,反正说出去了也没人信, 要不是今天碰到我这个老乡拉开了他的话匣子,说不定这事他能瞒一辈子, 然后直到今天,司机师傅再次碰上黑雨…… 那司机师傅就问我:“兄弟,你不会也是去四平庄96号的吧,” 我说:那哪能,我是去八大处的, 那司机师父就笑, 在车上又聊了一下,他那个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怎么可能有宅在一下黑雨就冒出来,平时有不见的呢, 哪有这种地方, 虽然这事和我关系不大,但出于好奇心,我还是拿出手机,翻出电子地图,让司机师父指认一下,想看看这四平庄96号在哪, 等司机师父指到地图上的一点之后,惊得我差点没把手机丢出去, 这地方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我刚才在图书馆里翻书的时候看到过, 那是龙门派二十代传戒律师高仁峒在俗间的老宅子, 不过后来社会动荡,那老宅子早被人拆了,所以只剩下一片荒地, 我不动声色问那老师傅记不记得上他车的那几个乘客长什么样, “那哪里还记得,我每天接几十个乘客,一个月下来见过的人太多了,早忘了,”司机师父摆摆手, 龙虎山、高仁峒的老宅子、九龙壁中的神秘物件、孙萌和包子的话……种种线索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庞大的阴谋, 一个让我琢磨不透的阴谋, 周二叔告诉我,慈禧身亡的时候,高仁峒去了一趟仪鸾殿,然后在九龙壁前驻足许久,从皇宫出来之后,他转头去了龙虎山, 这话没毛病,说的也是事实,所以我察觉不到破绽, 但倘若他有些事情也不知道呢, 比如说,高仁峒受到慈禧召见,从皇宫出来之后,没有直接去龙虎山,而是等到慈禧去世,他才动身去的龙虎山, 从皇宫出来,直到慈禧去世的这几个月,高仁峒高道士在哪里, 这件事书上没有记载,所以没人知道, 这是一个疑点, 而且那司机师傅说了,他接送了两批客人去四平庄96号, 第一批客人是在年初的时候,那时候只有一位, 第二批客人是在几个月以前,有两位, 总共三人,这三人是谁, 心中思忖许久,这件事的疑点太多了, 我到底该听周二叔的去龙虎山,还是先去四平庄看一看, 这四平庄里肯定有东西, 这时候车已行至八大处,再过不久就要到中华通古协会了,我看了看窗外, 这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已经比刚才小了很多, 四平庄96号,高仁峒的老宅子,只有在黑雨倒灌的时候才会出现…… 我一咬牙,拍了拍司机师傅的肩膀:“师傅,去四平庄96号,” 司机师傅叫了一声:“小伙子,你要干什么,” 眼瞅着外面雨越下越小,这黑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知道下次碰上这场雨该是什么时候, “师傅,开车吧,时间不够了,我想去那里看看,”我敲了敲玻璃,示意外面雨要停了, 那师傅一脸日了狗的表情:“草,服了你,往那边跑干什么,” 他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本着职业道德,还是一踩油门,掉头往四平庄那边赶, 幸好四平庄就在八大处隔壁,司机师父总算在雨停之前赶到, 司机师傅收了钱,想了想,递给我一个号码,骂道:“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在附近跑车,第一时间就来接你,” 我点点头,对司机师傅千恩万谢, 师傅也是个麻利人,又嘱咐了两句,连忙开车走了, 仿佛这里是什么要不得的地方,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我目送师傅离开,转头仔细打量着周边环境, 这里非常偏僻,四周都是翠绿山峰,山中有人居住,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往前看去, 透过已经稀疏的雨幕望过去,只见到这片荒地之中,有一栋老宅子孤独的耸立在那, 宅子很古旧,门上挂着一个木制门牌, 上用古体写着一行字…… 四平庄96号…… 第二十二章 诡计 一座本不应该存在的老宅出现在那片荒地当中。【看书阁免费小说阅读】zi幽阁 这老宅的样式,显然是清朝时候的两栋一梁的横堂院结构。 上头是黑瓦白墙的门楼。 大门上挂着一个老式锁,我都怀疑这锁能不能经得住我一腿。 当然我没敢真去踹这锁头,万一上头有什么情况我不是糟了?这宅子太古怪,先观察清楚为妙。 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心中却浮起了意思疑惑,这真的是四平庄96号,高仁峒的老宅子吗? 这宅子非常大,饶了一分多才转完一圈。 虽然门牌上写着的是四平庄96号,但我还是有点不太敢进去,直到我在后头的白色院墙上,发现了一首四言小诗,这首诗看上去像是新刻上去的,让人心里头发毛。 这诗刻在墙上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天气又不好。要不是我眼尖,还真发现不了。 诗云。 “白云影里仙人现,手把红罗扇遮面。” “急须著眼看仙人,莫看仙人手中扇。” 记得没错的话,这首诗是当年印光法师写的。关于高仁峒的诗。 看完这首诗,我才打消心中的疑惑。 看来这大宅子就是高仁峒当年在俗间的居所没错了。 雨越下越小,马上就有转晴的趋势。眼瞅着雨一停,这高仁峒的宅院可能会消失不见,我心里就有点慌了。 这大宅子里肯定有我想要的东西。 当即下定决心。管他三七二十一,跑到宅院大门前,伸脚要踹。 刚抬起脚,忽然被人喊住了:“卧槽,哥们儿,你干什么?” 我懵了,这声音我非常熟悉,是胡高? 他怎么来这里了?难道他一直在跟踪我? 我转头看去,果然,只见到胡高撑着把伞站我身后,冲我喊:“常哥儿,别犯傻!这门不能踹!” 我警惕盯着他:“你怎么在这?” 我之前去图书馆查资料虽然不是秘密行事,但我来四平庄96号,绝对是临时起意。是半途中让司机转道过来的。 这种情况下还能找到这里。 只有一种可能--胡高在跟踪我! 他跟踪我干什么? 想到此处,我厉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既然这胡高一直跟着我,那么很说明了一个问题。 周二叔和胡高可能是知道这个四平庄96号的!那么也就是说,他们之前刻意隐瞒了这一部分没有告诉我! 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再明显不过!就是为了把我骗去龙虎山! 这么看来,孙萌在龙虎山那边也有危险,怪不得会给我写信的,看来是根本打不出电话。 估计这信也是偷偷寄出来的。 胡高看着我,跟看一个傻子一样:“哥们儿,你被人当枪使了你不知道啊?” 当枪使? 这话在我听来实在贻笑大方。 我冷笑道:“说的没错,我差点就被你们当枪使了!” 胡高一脸焦急的模样,想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最后干脆冲我喊:“你别开门啊,你先过来,过来咱们哥俩好好谈谈!” 事实摆在眼前,我没有必要信他。 这四平庄96号,肯定有他们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 念及此处。我转身就去踹门。 刚抬起脚,背后一重,胡高扑了过来:“哥们儿,别进去!” 哼,竟然还想骗我,他越是阻止我,我越是想要进去看看,这间老宅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见不得人的? 就这么一脚踹过去,老宅子的大门哐当一声就开了。 那锁头被踹飞,在地上滚了两圈在墙角停下。 胡高一下子急了,骂道:“哥们儿!惹上大麻烦了!” 我懒得搭理他,迈步就要走进去。 胡高见拉不动我,干脆趴地上抱住我的腿:“哥们儿,你清醒一点好不好!那司机是不是跟你说,他接到两波人。都是来四平庄96号的?” 他这么一说,我愣住了,胡高怎么知道的? 雨水落在身上,我浑身发凉,我只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他在我身上放了窃听器? 想来也是,他肯定是在我身上放了窃听器,所以才能一路跟过来,还听到我和司机师傅的对话。 “滚蛋吧,老子今天谁也不信了!”我太气愤了。 如果他们还装了窃听器的话,那么谁知道他们还私底下干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看来我就一直被周二叔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胡高死抱着我大腿不放:“哥们儿,你听我一句劝诶!” 我心中冷笑,我能信他们?踹了他两脚,胡高鼻子都被踹出血来了,还不撒手。 就这么在外面纠缠了两分钟,胡高死活不让我进去。 我恼了,蹲下来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胡高一抹鼻血,站起来说:“哥们儿,先不说我是怎么知道司机师父对说的话的,你就没怀疑过,北京这么大。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司机连续两次碰到的客人,都是要往四平庄96号的呢?” 我一愣,胡高说的太对了。 先不说他是怎么知道司机师傅说的故事,司机师傅故事漏洞太大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北京很大,有16000平方千米,面积相当于20个纽约,155个巴黎。这么大一座北京城,常住人口接近三千万,这还不算流动人口。 一个的士司机,半年内。碰到两位到四平庄96号的乘客。 而且这四平庄96号还是不存在的地方,是个一般人根本不知道的地方。 这简直就相当于同一个彩票站,开出了两注五百万。 这概率有多少? 比我找到女朋友的概率还小! 更巧合的是,我又正好上了这辆出租。 而且,这一上车。拉了两句家常,那司机就迫不及待说了这件事,显然是准备坑我! 我那时候震惊于黑雨倒灌之中,心神都乱了,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胡高见我冷静下来。舒了口气,回头去捡刚才打斗中扔到一边的伞。 他把伞重新撑起来,嬉皮笑脸凑我跟前说:“哥们儿,哪有什么只有在下黑雨的时候才能看到的房子,待会天晴之后你再看这房子还在不在。” 我望着胡高。和他那把伞,心头震荡。包子说过,只有一个打着伞的人能救我,难道说的是胡高? 而且按照胡高刚才所说,这间老宅子其实无论下雨或者不下雨都在,意思就是说,那司机从头到尾都在骗我?没有一句真话?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的确是这样。 从头到尾,我在图书馆里,都没有找到过高仁峒来这间宅子的事情。 高仁峒有这间宅子是真。但他来没来过,没人知道。 那一切其实都是我的推断,并没有切实证据。 再加上那位司机师傅的刻意引导,导致我有了一个错误的推断。 妈的,这一切都是个圈套! 看来这老宅子里的确有一些东西,能害人性命。 我看着胡高鼻青脸肿,一脸狼狈的模样,心中就充满歉意。 “对不起,我欠你的。”我抱了抱拳。 胡高颇为不在意,他嬉皮笑脸的凑上来:“哥们儿。没事的,这不怪你。” 我问胡高这是怎么回事,记得没错的话,相关典籍上的确记载了高仁峒在四平庄96号有一间房子,而且那房子在后来的动荡之中被摧毁了。 现在这里又冒出一个高仁峒的老宅子。 难道是谁刻意建这么一个老宅子来骗我不成? 但假古董做旧很简单,也很容易骗人,但这一栋房子能做旧吗?这不可能吧。 又或者人家从几十年前就建好这房子准备来坑我? 这更不可能了简直天方夜谭。 胡高把我拉到一边,远离了这间老宅子,才说;“哥们儿,你这真是糊涂了啊。那司机既然从头到尾都在骗你。那么他也可以随便把你拉到一个地方,指着那里告诉你:这里是四平庄96号。你能分辨出来吗?” 我一拍脑门子,骂了声操。 胡高想表达什么我瞬间就明白了。 这间老宅子是切实存在的,不是是什么下黑雨就能看到,不下黑雨就看不到的地方。 四平庄96号也是切实存在的一个地点。高仁峒在俗世间的房子也是在这里,而且也的的确确在后来社会动荡的时候被拆了。 然而,我们面前这座老宅子,根本就不是高仁峒的那间老宅子,我们现在也不是在四平庄96号。 而是在四平庄附近的其他地方,这地方有个房子。 有人事先把这房子伪装一下,在后面刻上一首诗,挂上假门牌,然后让那个司机故意说一个奇怪的故事勾起我的好奇心,引我过去。 再加上我不是北京本地人。对这边的路不了解,那司机到了这边,往外面一指,说这里是四平路96号,我也认不出来。 我想通之后,猛一拍大腿:“妈的,谁这么凶辣!” 这计策真是一环套一环,太他妈毒辣了! 虽然不知道这宅子里有什么,但贸然进去,肯定九死一生。 要不是胡高及时赶来。说不定我就死这儿了。 我惊出一身冷汗。 胡高在边上摸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可因为信号不好,电话死活没有拨出去。 看样子是要跟周二叔报个信。 现在我都搞不清楚周二叔到底是要帮我,还是要害我了。 主要是周二叔这人说话实在是太遮遮掩掩。 胡高正打着电话的时候,本来已经变小的雨,又渐渐变大了…… 不一会儿,又呈倾盆之势落了下来……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第二十三章 老宅故事 这黑雨突然下大,狂风骤雨打在身上,搞得我浑身发冷, 浑身早已湿透,鞋子里灌满了水,踩一脚就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非常难受, 这北京的气候真是反常, 说下雨就下雨,然后又毫无征兆的变小,最后又莫名其妙的再次变大, 我今天还没正经吃过饭,又冷又饿,抱着胳膊,催胡高电话打快点, 胡高连打了几个电话,因为信号不好,都没能接通, 眼看着雨又下大,他心疼他那宝贝手机,舍不得让手机进水,就没继续了, 把手机宝贝一样收起来,打起伞往路边走, 我看着胡高打伞的模样,心中再次想起包子说的话‘当黑雨倒灌、青蛇化龙、双日凌空之际,我都会死,只有一个打着伞的人能救我,’,难道这打着伞的人真是胡高不成,那包子又是怎么知道有个打伞的人能救我的呢, 或许在包子醒来之前,这都将是一个谜, 这时候胡高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才回过神,他伸手指着路边的一辆红旗轿车说,说:“哥们儿,知道我怎么找来的不,” 我当然不知道,不过我大概能猜到, 他之前肯定在我身上放了窃听器,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偷听到我和那司机师傅的对话之后,连忙赶到了四平庄96号,可真正的四平庄96号那里什么都没有, 胡高到了那里之后,找不到人,急了, 在四周搜寻,最后才在这边的荒地中找到我, 所以他才来晚了, 胡高见我猜的八九不离十,嘴巴一撇:“操你大爷,装什么福尔摩斯,一点显摆的机会都不给哥们留一下,” 我哈哈大笑,说:你在我身上放窃听器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啊, 胡高也没准备否认,他伸手往我身上一捞,在我皮带上扣下来一个米粒大小的像是纽扣电池一样的东西, 我非常吃惊,这玩意应该就是窃听器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小的东西, 胡高嬉皮笑脸道:“对啊,的确放了个窃听器,还是找刑警队拿的,好东西,一般人都用不着,再说了,哥们儿这还不是为了省事,最近事情多,周二叔又非让我跟着你,把我时间都给占光了,分身乏术啊,反正你媳妇又不在身边,有窃听器也没什么吧,” 我心想他大爷的,照这样看,那我最近真是什么隐私都没了, 是不是我上厕所的时候,他还在监听, 想到这里心里就一阵恶心, 不过胡高最近忙我很能理解,他主要是要帮我打听包子的事情,这是个难题,包子被周二叔藏的很严实,就像是在捂一个秘密一样, 除了胡高,我也不知道谁能打听到包子的信息, 我俩边往车边走边聊,说到身后那间明清时期的废旧老宅子,胡高告诉我这宅子虽然不是高仁峒的家,但这老宅子也不一般, 这老宅子以前死过人,在京城非常有名,许多老北京都知道这老宅子的故事,所以他在四平庄找不到我,想到了这个地方,立即就开车跑到了这边来, 据说这老宅子当年居住的是一户普通人家,家里就一老一少两人, 爷爷七十多,孙女十八一枝花,孙女儿父亲早死,母亲改嫁,爷孙俩相依为命, 那些年正值社会动荡,幸好这地方比较偏僻,一般没人来,两人过的也还凑合, 不过那时候八国联军打了过来,京城越来越乱,各种人物掺杂其中, 即便是躲在这荒山野岭的爷孙俩也没能逃过, 那孙女貌美如花,自然没能逃过这场灾难,被外国人抢去生死未明, 爷爷伤心欲绝,在堂屋上吊而亡, 那之后这地方就成了阴宅了, 如果有人想害我,那么肯定会在这方面做文庄, 我扭头看了眼那栋老宅子,心想要是我进去了会怎么样,随着雨越下越大,被我踹开的大门里黑洞洞的一片,我心里头直发毛, 没有细想,转头冒着雨往车边走, 刚一转头,眼角余光看到一个黑影子长手长脚的吊在那黑洞洞的大门内,吓得我一个哆嗦, 可等我再回头看去的时候,那影子又不见了, 摇摇头,心中暗道,可能是看错了, 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车边, 我伸手去拉车门,手刚放在车门把手边上, 胡高就跟被人踩到尾巴一样,蹭的就窜了起来, 我被他吓了一跳:“你这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不对,不对,有问题,”胡高大叫道:“快上车,快上车,” 说着拉开车门窜了进去,在这里探出头大喊:“哥们儿,快进来,来不及了,” 我懵了,他怎么了,突然发什么神经,刚才不还好好的, 我四处看一眼,四周没有什么东西啊, 胡高催促道:“哥们儿,上车再跟你解释,” 我心头疑惑,但还是上了车, 一上车,胡高就非常迅速的关上了车门,还紧张兮兮的拉了两下,确定关紧了, 我问他干啥他也不说, 确认门关好之后,胡高还是一脸不安的样子,他想了想,又把车窗全部关的死死的, “是不是这边有劫道的,”我问,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据说晚上常有这种人,专门挑人少的地方,等着独行的人过去,然后蹦出来杀人越货, 想到这里我也紧张了起来,没想到这北京城附近也有这种人, 胡高摇摇头:“哥们儿,不是这么回事,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你待会儿看吧,” 说着从兜里摸出他那个标志性的巴掌大小风水罗盘,丢我手里, 罗盘我不会看,但现在再傻也看得出这罗盘有问题——上面的指针乱窜, 有情况, 我在车内紧张四处张望,但透过车玻璃,只看到了外面的黑色大雨,和大宅子那黑洞洞的大门, 正当我一头雾水的时候,胡高忽然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出声, 气氛莫名变得压抑起来, 车内除了外面那落雨的声音,就只剩下我和胡高紧张的呼吸声, 就这么静候了数十秒, 啪哒哒,啪哒哒, 忽然有怪声透过雨幕传来, 这声音实在是太怪了,就像是有许许多多的脚在踩踏地面一样, 声音由远及近,而且诡异的是,随着这声音越来越近,本来变大的黑雨竟然再度变小, 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竟然完全停了下来, 我吓了一大跳,有这么快停雨的吗,这未免也太耸人听闻了, 而且不仅是雨停这么简单, 雨停之后,天空也在短时间之内放晴,本来乌云密布的天空,顷刻间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我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这简直就像看电影按了快进一样, 随着天空放晴,那啪哒哒的奇怪声音越发清晰起来, 这次没有了雨声干扰,我听得更清楚了, 这完全就是有许许多多的人,同一时间在行进的声音…… 难道有人在游行, 这也不对啊,如果是游行的话,也不会在雨天游行吧,而且这群人一游行,雨就停了, 我转头看到胡高表情异常紧张,比刚才还要紧张上两分,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他一狠心,咬破大拇指,用血在每个车窗的床沿上都涂了一层,就像是用血把窗檐封住了一样, 胡高做完这一切,把食指放在唇边,对我做了个静声的手势, 我也不敢说话,心中暗想,他这么紧张,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心中想法刚落, 忽然的,拐角处,有两个人扛着两根棍子走了出来, 我一愣,抗两根棍子干嘛, 可等我看清楚这两人的穿着之后,差点没给吓尿, 这两人穿的是那种清朝的宫廷太监装, 而且他们抗的也不是棍子,而是两面旗帜, 紧跟着他们身后的是几个带着刀的护卫,再往后是宫女…… 这队伍非常之长,足有数百人之多, 刚才我们听到的怪声,就是这群人发出来的, 我心中暗道,难道是大会,但这大会开到这荒郊野外来也太惊悚了吧, 而且这些人年岁都不年轻了,看起来都是青壮年,这么多青壮年玩这个, 我觉得不大可能, 随着这行队伍逐渐从山道拐角走出来,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因为我心中隐约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等队伍行至一半之时,两架黄檀木纹龙画凤的大轿子从里头走了出来,一顶轿子中间,一个老年女性伸手撩开轿帘,低声对身边的侍女吩咐了两句,就再度回到了轿中…… 我看到这女人的脸,倒吸一口凉气, 这老女人就是慈禧, 这张脸我再熟悉不过了, 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 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现在的玩的这么溜了,连慈禧都能> 胡高到还挺镇静的,他没说话,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伸手指了指外面, 我顺着他的手指往外看去,只见外面那间本来破落的老宅子,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焕然一新…… 紧接着这老宅子里,有个老头哭腔抢他的跑了出来, “太后,太后,你救救我孙女儿啊,” 第二十四章 奇诡景象 那老头跑出来之后,直接闯入队伍之中跪了下来, 哭天抢地的喊着:“太后,太后,您救救我孙女儿啊,” 我和胡高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这慈禧老妖婆死了百多年,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而且那个老头难道就是胡高刚才说的,这个老宅子的主人,那个上吊死了的爷爷, 两个百多年前的人物,忽然活灵活现的出现在我面前,我不能接受, 胡高把风水罗盘要回去,表情严肃四下摆弄了一阵,然后对我说:“哥们儿,我才疏学浅,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但我知道现在肯定不能出去,” “外面兑、离二位颠倒,” “按说这种情况不可能再四平庄附近出现的,因为四平庄附近四平八稳,不说藏风聚气,起码不会水流滞行,这里的风水很难有异,也就是说,不会生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这阵黑雨之后,兑、离二位颠倒,我看不透啊,” 我让他不要慌着解释,反正这风水学说说了我也听不懂, 胡高不知道这种风水异状,我毫不不奇怪,这京城公子哥并不是不学无术,只不过这风水学说难上加难,许多事情需要时间的积累, 他年岁和我相仿,刚才能判断出兑、离二位颠倒实属不易, 我问道:那外面那慈禧太后是怎么回事,一个死了百多年的老妖婆怎么突然从地里爬出来了,难道他是僵尸不成,而且这大雨说停就停,转眼就放晴,这也太奇怪了吧, 胡高将风水罗盘死死抓在手中,摇摇头道:“肯定不是僵尸,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他这么说,我也纳闷了,不是僵尸,外面那些玩意还能是啥,难道也是幻觉, 想到这里,我心里就镇定了下来,如果是幻觉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咱们现在躲在车里,还能发生什么事情不成, 胡高苦着脸对我说:“哥们儿,如果真是幻觉,我们不应该早醒了,” 他说的挺有道理,如果是幻觉,那么在我们意识到是幻觉的时候,就应该醒了, 那么不是幻觉能是什么呢, 这情况太诡异了,我想到了传说中的阴兵借道, 难道这慈禧老妖婆是阴兵借道, 胡高摇摇头,说:“先看看再说,” 只见那老头从宅子出来之后,跪在了慈禧面前,大声哀求着慈禧太后为他做主, 慈禧太后撩起轿帘,露出一张脸,那张脸一看就是一脸尖酸相,而且老态毕现,可偏偏还涂着一层厚厚的粉,所以看上去非常渗人,太后扫视了那老头一眼,转头问身边的一个老太监:“莲英啊,那是谁,” 原来身侧那老太监是李莲英,李莲英见到老太后问话,诚惶诚恐道:“启禀太后,不知是哪来的刁民,” 慈禧太后听罢,两条画上去的细眉毛一挑,说道:“赶出去吧,别挡着路,” 李莲英挥了挥手,示意几个侍卫把老头给打了出去, 随后队伍接着继续往前, 看着队伍行走的方向,应该是往西安方向, 以此来推断,我们刚才看到的事情,应该是发生在八国联军进攻北京城的这段时间, 不一会儿,慈禧太后的那百人队伍路过了我们身边, 我和胡高屏住呼吸,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这队穿着清朝服饰的队伍,惊恐莫名——因为这队伍中,无论那些侍卫、太监,还是宫女,全都和活人没什么两样, 我们甚至还在队伍之中,看到了两位身体有疾的宫女,那两位宫女表情很难看,但还是费力跟在后头, 甚至队伍中的那两顶轿子,都精致得毫无破绽, 这完全就像是真的一样, 这不免让我心中有些疑惑,难道是我们穿越了, 但作为一个五讲四美的大好青年,我立即将这一点否认, 而且很惊奇的是,我们这一辆轿车大大方方的停在路边,慈禧的那行队伍竟然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仿佛我们不存在一般,就这么视若无睹的走了过去, 数分钟之后,便钻入山道拐角,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当中, 我和胡高这才舒了口气, 慈禧走后,之前那老头跑到了路中间,几乎是挨着我们的车,趴在路中间冲着慈禧太后远去的方向哭天抢地, 他大骂老天爷的不公,骂这个世道的凄凉,更哭他孙女的命运悲惨, 老头哭的非常伤心,涕泪横流,而且声音很大,我们在车里都觉得震耳朵, 我和胡高也不免悲从中来,这老头也忒惨了,孙女儿被八国联军的人抓去,别说活不活的下来这种话,能不受污辱的死掉,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哎,我叹了口气,这让我想到了杜甫《兵车行》里的一句诗: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老头一声一声的哭着,哭了几分钟之后,声音开始嘶哑,竟然从嘴里吐出一口血, 这血喷出老远,都溅到了车上,把我和胡高吓了一跳, 那老头哭过之后,非常虚弱的在地上趴着,休息了一阵才从地上爬起来, 我和胡高这时候看到那老头的眼神,心中都是一寒, 这老头的眼神如死灰一般,一丁点神采都没有,完全丧失了焦距, 他努力撑起身子,歪着脑袋一摇一晃往老宅子里走去, 这时候四周除了我和胡高急促的心跳之外,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 我们隔着车窗看那老头一摇一晃走到屋里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部彩色默片, 那老头回到屋里之后,先是蹲在门坎上,抱着门坎,用脑袋一下一下撞击, 然后他站起来进入了屋中, 因为我们只能透过老宅子的大门,这小小的区域,看到里面的情况,所以并不能确定这老头在做什么, 只知道他偶尔出现在大门内的可视区域内,在那狭小的可视区域内,抬头望天, 我和胡高看着这一幕,都快疯了,但我们都不敢下车, 如果老头的所有行为都能暴露在我们眼中,或许我们还不会这么害怕,但只能通过大门这么一个小小的窗口窥视屋内的举动,简直令人抓狂, 而且那老头站在院子中央,举头望天已经有了五分多钟, 这五分钟里他一动不动…… 看到这一幕,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那老头就这么愣愣的站在院子里,五分钟之后,忽然从院子里离开,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当中,他再次出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凳子,跟一匹布出现在了堂屋之中, 随后他把那批黑布甩在了房梁上,绕了个圈,然后站在凳子上,一头钻了进去…… 老头挣扎了两下,把凳子踢开…… 我看得大气不敢踹,数分钟之后,老头停止了挣扎,两腿一蹬,翘辫子了, 而且他上吊的位置实在太诡异了,正对着我们这辆车, 我们都吓傻了,就这么隔着一条路,跟那尸体相对, 那老头的尸体眼珠子瞪着, 似乎一直在看着我们, 我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对胡高说:“别管了,我们开车走,” 胡高虽然脸上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但身体明显打了个哆嗦:“估计走不掉……”他指着车窗让我看, 只见到车窗上,胡高才抹在车窗边沿的拇指血,竟然有一些渐渐的变黑了…… 我感到一股阴冷透过窗户缝飘过来…… 胡高还拧了拧车钥匙,车发出嗡嗡的轰鸣声,但发动不了,对我说:“哥们儿,发动机出了点故障,” 我暗骂两声,现在进退两难, 我们现在只有三个选择, 第一,弃车逃跑,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办法出去……外面肯定有诡异的东西等着我们, 第二,把发动机弄好,然后开车逃出去,但这种情况一样要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我们不敢出去, 我和胡高不敢随便下车,所以这两点只能略过, 那么我们就只剩下小一个选择,能待在车里,看看外面会不会有什么转机, “妈的,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爆了句粗, 今天也不知道走的什么狗屎运,先是见到了死了百多年的慈禧,而且看样子慈禧的队伍还是正在逃难赶往西安, 现在又碰到了有人在我们面前上吊, 难不成我们穿越了, 这不可能, 世界上哪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我们在车内安静等着,那老头的尸体就吊在房梁上,隔着一条路盯着我们, 就在我以为他会盯着我们这么一整天的时候,忽然出现了变故,天空一阵滚雷,然后猝不及防的就下起了雨…… 看到这雨我心中一震,这雨才是真正的黑雨, 雨滴很大,落在车玻璃上溅起了黑色的水花, 我心中愕然, 雨非常大,大的就像是从天空中拉下来一块黑色幕布, 透过这场大雨,我和胡高都非常震惊的看到老宅子中,那个本来已经上吊死去的老头,竟然动了一下,然后从黑布之中爬了下来…… 随后,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从雨幕中传出来,山道拐角处,又传来了一阵奇妙的脚步声音…… 这声音我们刚才听过…… 慈禧的队伍怎么又绕回来了, 第二十五章 轮回的宿命 听到那哒哒哒的声音,一股寒意就从脚底板直冲全身,我忍不住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 这他妈怎回事, 慈禧的队伍不是过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而且还是从山道下面冒出来的, 他们明明从山道上走出去了啊,怎么可能又出现在山道下, 已经不记得这是今天第几次爆粗口了, 胡高也懵了,风水罗盘拿在手里都忘了看, 随着那哒哒哒声透过雨幕传过来,外面刚下大的黑雨,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便停了下来, 这次连胡高都忍不住骂了声草, 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心中祈祷着这声音千万不要是慈禧太后的那队人马, 但要是祈祷有用,世界上就没这么多破事儿了, 下一秒,两个扛着旗帜的太监从拐角处走出,后面则跟着慈禧那气派非凡的队伍, 不一会,慈禧太后的队伍再度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再下一刻,本来已经上吊死去的老头,就跟时光倒流一样,从房梁上爬了下来,整个人活灵活现的,哪里还有刚才那副上吊而死的鬼样子,那老头和刚才别无二致的从屋里跑出来,在慈禧太后面前跪下:“太后,太后,您救救我孙女儿啊,”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 就是拍电视剧也没这老头演的准啊,简直就是倒带重放一样, 就在我生出这个想法的同时,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也一如所料, 老头一如既往被慈禧太后的侍卫打跑之后,趴在路中间哭,他哭得昏天暗地,最后一口老血吐出来, 回到房子中间吊死了…… 那大眼泡子就这么悬在看空中盯着我们, 我从头麻到了脚底板, 刚才发生的事情,真的就跟倒带重放一样,竟然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重演了一遍, 我吞了口唾沫冲胡高说:“你不风水师傅吗,能不能看出这是什么情况,” 胡高浑身颤抖着把风水罗盘摸出来,罗盘上,指针乱窜,毫无规律可循, 盯着那罗盘看了一阵,胡高转头,用一张苦逼的脸对着我:“哥们儿,我真看不出来啊……” “一点办法都没有,”我问,既然胖子说过,有个打着伞的人能救我,那么胡高就一定能救我性命,我对胖子从不怀疑, 胡高要没办法,咱们说不定就死在这里了, 这事情太古怪了,死了几百年的人竟然复活过来,还将当年的事情重演了一遍, 不,确切的说是两遍, 而且我有一种预感,接下来还会有第三遍,第四遍,甚至是第n遍, 果不其然,那老头吊在老宅的正中间,眼泡子一直盯着我们这边, 大概三五分钟之后,天空又开始乌云密布,一阵滚雷之后,又开始下起黑雨, 黑雨之中,有哒哒哒的声音传来过,不消说,肯定是慈禧的队伍…… 在慈禧的队伍第三次出现在这边之后,胡高抹在车玻璃上的拇指血已经全部变成了黑色,而且凝固成了一层皮状物…… 胡高一伸手就把他们撕下来了,然后重新咬破大拇指,将血涂在车玻璃上,将车玻璃上的每一处缝隙都堵死, 做完这一切,胡高转头嬉皮笑脸跟我开玩笑道:“要这么下去,哥们儿得失血过多而亡啊,” 我看得出他是在强颜欢笑,其实心里头应该和我一样紧张, “待会还是我来吧,”我说, 一个人的拇指能有多少血啊,胡高就是把大拇指都砍了估计还不够用, 外面的事件在继续重演, 慈禧太后的队伍再度从远处行至,老头依然还是从屋里跑出来哭喊,可再次被侍卫打退, 随后愤然回去上吊, 随着老头上吊之后,本来朗朗的晴日,顷刻间乌云密闭,滚雷阵阵,紧接着黑雨再度落下, 观察了三次之后, 我隐约觉得会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情,和这附近的风水有点关系, 于是我对胡高说:“你仔细盯着罗盘,我待会找机会下去看能不能把汽车发动机弄一下,” 胡高点点头:“哥们儿,小心点,我们现在是用拇指血封住了汽车内的气息,所以没有事,外面肯定有问题,” 我让他放心, 这时候,哒哒哒的声音传来,慈禧的队伍再度从远处行至,老头跑出来哭喊:“太后,太后,您救救我孙女啊,” 故事再度重演,他们似乎是真不知道这里有‘汽车’这么奇怪的东西一样,完全无视了我们的存在, 我深吸一口气,眼睛死死盯着外面的动静,手搭在门把手上,准备出去,好趁着这个档口快点检查一下汽车发动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刚一用力拉门把手,手马上就跟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我吓得往后倒去,一头撞在了身后的门上,才停下来, “草,他们是什么东西,”我大惊失色, 因为刚才就在我拉开门把手的瞬间,外面那群本来对我们视若无睹‘人’,同一时间将脑袋偏过了一个微弱的弧度, 他们是在看我们,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胡高也吓尿了,差点把风水罗盘掉地上:“草他大爷啊,这不玩儿我们吗……” 而且我有种感觉,现在下去必死无疑, 外面那群人继续进行着同样的程序, 老头被侍卫打跑,然后跑到路中央哭,最后回头上吊, 然后下雨、雨停,老头复活,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再来一遍, 这简直就是一个无限循环, 我让胡高盯好风水罗盘,要从这里逃出去,只有依仗他的风水知识, 胡高也不敢怠慢,仔细盯着风水罗盘找破绽, 外面的事件又循环过两次之后,我咬破大拇指,重新在车窗四周涂抹上拇指血, 我发现了,这拇指血,只能阻拦外面这群‘人’三次,每三次轮回,我们便得重新涂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胡高左右两只手的大拇指都咬破过,我也咬破了一根大拇指,所以咱们现在只剩下六次机会, 外面的事情重演六次之后,如果还找不到破解之法,咱们都得玩蛋, 胡高深知责任重大,嬉皮笑脸的表情也收了起来, 外面的情况又轮回了三次之后,我咬破最后一根大拇指,将血涂上车窗, 胡高才猛一拍大腿,激动的大声道:“我发现了,每次那老头一上吊,天空开始落黑雨的时候,本来颠倒的兑、离二位便会恢复,是为,气龙卷雨横飞,山水……” 我忙打断他:“说重点,说通俗点,别浪费时间,咱们没多少时间了,” 胡高嘴巴一闭,思考两秒后说:“这黑雨有古怪,每次黑雨落下,虽然风水罗盘的指针还是会乱窜,但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位,定会归位,所以下黑雨的时候,老头会在屋里不出来,慈禧太后的队伍也在我们视线之外,” 我听罢,连拍了胡高胳膊几下:“也就是说,这时候我们可以出去,” 胡高点点头:“不过这黑雨从落下到雨停,前后只有一分钟不到,不够我们跑出去,” 我往外看了看,外面还得轮回三次,三次落雨就是三分钟,胡高这车,点得着火,但是发动不了,听声音,发动机问题不大,肯定是出了一点小问题,运气好的话,三分钟够了, 咬破唯一完好的那枚大拇指,将血涂在车玻璃上, 然后静静等待外面黑雨落下, 外面那诡异场景依旧在轮回着,直到那老头悲愤回屋上吊, 天空再度乌云密布,滚雷阵阵,我心脏狂跳不已,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快,不能耽误一分一毫,不然肯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黑雨一落下,我便迅速拉开车门,硬着头皮无视了老头尸体吊在老宅内的样子,快速打开发动机盖子,粗略扫了一眼,幸运的是,车子的问题浮于表面,非常明显,一眼就能看到,我刚准备有所动作, 胡高在车里喊:“时间快到了,上车,” 我又连忙回到车上, 刚回去,黑雨就停了, 轮回了数十次的场景继续发生, 而且诡异的是,这次我和胡高都看到那老头复活后,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颇有深意的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 紧接着着还是该干嘛干嘛, 不过就是这么一眼,搞得我脑袋都要炸了, 胡高也大叫邪乎, 因为之前数十次轮回,这老头都没有往我们这边看一眼,为什么偏偏这一次往我们这边看了呢, 难道他要挣脱这悲愤上吊的宿命,跑过来找我们索命了, 我连扇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暗骂自己,乌鸦嘴, 深吸两口气稳定住心神, 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头哭喊着求慈禧太后帮忙之后,依然还是老样子被侍卫打了出去, 然后他趴在路中间哭, 一直等到慈禧太后的队伍远去,老头才站起来,往屋里走去, 然而这次这老头的举动很出人意料…… 他并没有回到老宅子中,也没有上吊, 而是站在老宅子大门前的屋檐下,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们…… 直到黑雨落下…… 第二十六章 应验 即便黑雨落下,那老头都没有回去上吊, 我和胡高在心底尖叫,这他娘的要命啊, 说实话,此时此刻,我心底第一次是这么渴望有人去死…… 这老头要是去上吊死了,我们说不定不会这么害怕…… “卧槽,卧槽,卧槽……”胡高连骂几声以表示自己心中的惊恐, 我透过雨幕,望着马路对面老宅子门口的那老头,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汗毛倒竖…… 待会我下车的时候,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胡高道:“哥们儿,放心好了,只要有这黑雨在,他就不会轻举妄动,” 我点点头,既然胡高说了,这老头怕这黑雨,那么我只有信任他, 硬着头皮快速拉开车门,争分夺秒冒雨跑到车头前,快速在发动机上?捣了两下, 胡高同时在车里扭动车钥匙, 幸好这车问题不大,是个假故障,伸手一拨弄就好了, 车钥匙一扭动,发动机就发出了嗡鸣声,我心中大喜,关上发动机的盖子,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车上, 岂料才走到一半,这雨势竟然变小了,在不到一眨眼的功夫里,刚才还乌云密布的天气,立刻万里无云起来, 我暗道不妙,之前被那老头出格的行动吓到了,所以耽误了几秒,就这么几秒,害我没能及时赶回车内, 忽然地,眼角撇到本站在老宅屋檐下,眼神阴仄仄的老头,就直直朝我们走了过来, 而且他行动起来非常诡异, 他本来在屋檐下的,我眼睛一闭一睁,他就出现在了马路中间, 这把我吓坏了,我腿肚子发软,手脚并用,慌张钻入车内, 一转进去,一张惨白的大脸就贴在了车玻璃上, 那老头趴在车玻璃上,一双大眼泡子瞪的老大,眼皮子都快被瞪的裂开了, 我和胡高吓得往后缩了缩, 就在那老头趴在车窗上的同时,本来涂在车窗上的拇指血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了一层干褐色的壳子留在窗户上, 这一下把我们吓的够呛,我和胡高蜷缩在车子最里面,都快搂在一起了, 老头脸贴着车窗,冲我们无声笑着,然后伸手摸向了车把手, 一股强烈的恐惧席卷了全身,我大脑紧绷,都快要失去思考能力了, 眼看着老头就要拉开车门, 千钧一发之际,胡高叫了一声:“草你奶奶,”咬破自己的舌头,一口舌尖血喷在窗户上, 老头被舌尖血吓到,竟然转身回到了马路中央, 这时候,慈禧太后的队伍从远处走了过来, 那老头见到此景,非常不甘心的从车边离开,一边扭头看着我们,一边跑到慈禧太后的轿子前喊道:“太后,太后,您救救我孙女啊,” 轮回竟然还在继续, “我明白了,外面因为风水的关系,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磁场,再加上这老头身含怨气,所以不断重复着临死前的动作,那个慈禧太后的队伍,其实是他的怨气凝聚而成,并不是慈禧太后的真身,”胡高因为咬破了舌头,所以说话的时候有点含糊不清,“我们的闯入,打破了这里的磁场,所以每次一拉开车门,我们两个大活人身上的磁场,会和此地的磁场冲突,” 我听明白了:也就是说,我们就像是平静湖面上的两条鱼,我们身上的气息会引起湖面的波动,然而老头不喜欢这种波动,所以他要杀了我们, 以前听说过这种事情,自杀的人死后因为怨气冲天,无法堕入轮回,会不断重复生前遭受到的痛苦,一遍又一遍,永世不得超生, 这么一想,难道我们是被困在这老头的怨气当中, 胡高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没错,但这边风水有异也是真的,可能是想害你那人做的手脚,不过只要窗户上有舌尖血封住我们的气息,那老头就不会出手对付我们,” 我听罢,心中发狠,到底是谁一直想要加害于我,等小爷我找到你,非把你扒皮抽筋不可, 外面的轮回场景还在继续,不过现在比刚才诡异的多了, 老头和慈禧太后一行人重复之前动作的同时,还一直偏过头看着我们, “车修好了就赶紧走,”我喊, 这里我一刻都不能多留,每多留一秒,就会生出许多变故, 胡高麻利踩动油门,汽车缓缓发动起来, 我俩大喜过望,这下子逃出去有戏了, 胡高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快速在马路上奔驰,顺着山道往下行去, 逃离山道的时候,我还回头看了一眼,那老头和慈禧等人还在重复演出着之前的戏码, 我心中暗喜,幸好他们没有跟过来, 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当中,我心里才舒了口气, “这老头的怨气真大,竟然能造出这么大的阵仗,”我说, 胡高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喊, 听到这声音,我刚放下的心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太后,太后,您救救我孙女儿啊,” 又是那个老头的声音, 竟然还是从我们前面传来的, 胡高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 车拐过一个弯,前头出现的景象差点没把我们俩吓尿, 只见到一个老头匍匐在慈禧太后的队伍, 这群人看到有车行驶过来,全扭过头来看我们, 老头放声大叫:“太后,太后,您救救我孙女儿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一个诡异的笑容,完全没有了之前哭天抢地的样子, 胡高加快油门,车子瞬间将他们甩在身后, 我心惊胆战冲他说:是不是走错路了, 胡高摇摇头:“这边只有一条山道,不可能,” 刚说完,前头又传来一个声音:“太后,太后,您救救我孙女儿啊,” 我吓得一抖:“怎么又绕回来了,” 这里的山道就像是一个圆,我们竟然在不停的兜圈, 胡高发着抖从兜里摸出手机甩给我:“给周二叔打个电话,让他来救我们,” 我拿起手机一看,草,没信号, 胡高急了:“看来不仅是他们因为怨气,被困于此,我们也被困住了,” 我问胡高该怎么办, 胡高深吸两口气,摸出风水罗盘:“哥们儿,可不能再让人看轻我们黄门子弟了,既然是风水局,就破了它,” 说罢,胡高一手拿着风水罗盘,一手握着方向盘,表情非常凝重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当然,我也没闲着,而且在慈禧的队伍当中,我还看到了一个让我永生难忘的事情…… 我心中剧烈震荡,但没告诉胡高,将这事情隐瞒在了心中…… 当车第三次绕回这老宅子前的时候,胡高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快速冲我说:“我知道了,” “这是江鱼入海,卷气……” 眼瞅着外面那老头和慈禧太后一行人举止越来越脱离剧本,胡高竟然还在拽文, 我大喊道:说人话, 胡高沉吟两秒,一咬牙:“撞他丫的,” 还没等我反应,他就喊了一声:“坐稳了,富贵险中求,” 我正纳闷着他怎么忽然说出这句话,胡高就做出一副董存瑞炸碉堡视死如归的表情, 一脚几乎把油门都踩穿了, 然后把方向盘一打,直直朝着那栋老宅子撞去, “草,你……”我吓得大叫了一声,后面那句‘疯了’还没说出来,这红旗轿车就一头撞进了老宅子中, 四周尘土飞溅,灰尘漫天, 安全气囊弹出,因为没系安全带,我脑袋被撞成了浆糊, 刚清醒过来,胡高就拉开车门喊我出来:“老常,老常,快,这老宅子肯定有东西,把那东西找出来,就能破了现在这风水局,” 我麻利从车里跑出来,四处看了一眼, 这老宅子本来就很破旧,经过刚才这么一撞,承重墙塌了,这老宅子也跟着塌了一半, 幸好这房子是百多年前的房子,即便塌了,也没能伤到车里的我们分毫, 我刚从车里出去,眼角就撇见在外面,那老头跟慈禧太后的那行队伍朝我们跑过来, 很快将我们围住, 我吓一大跳, 快速在这坍塌的废墟中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走运的关系,脚边一个东西马上吸引了我的注意, 胡高也看到了,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显眼了, 这是一个崭新的骨灰盒, 胡高快步上前,把那骨灰盒拿到手中, 刚一拿到手中,本来朝我们扑过来的‘老头’还有慈禧太后的队伍就停了下来,围在旁边静静看着我们, 我和胡高对视一眼,三下五除二把那骨灰盒打开, 骨灰盒一打开,我们就被里头的东西惊住了, 只见到里面除了有骨灰之外,里面竟然还有一面镜子, 我把那镜子拿出来,正准备好好打量,一抬头,发现围在我们身边的‘人’就都不见了, 不管是那老头,还是慈禧的队伍,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怎么回事,”我问道, 胡高说:“看来今天碰到的事情,就是这个骨灰盒和骨灰盒里的镜子有关,” 我把那镜子拿起来看了看, 发现这面镜子大不相同,一般来说,镜子不都是有东西包着吗,外面或包着铜皮,或包着塑料,然后做一个把手出来,好让人握着,但这镜子外皮上啥都没有, 就这么光秃秃的一面圆玻璃, 照镜子的人也不怕被镜子划到手, 胡高忽然插嘴道:“除非照镜子的人是死人,死人才不怕这些,” 我吓得一抖,再加上镜子锋利,把我手划破,吃痛之下,镜子落在地上,碎了…… 第二十七章 双日凌空、青蛇化龙 他这句话吓了我一大跳,浑身一抖,结果没抓稳这镜子,砰一下,掉地上摔了, 镜子碎片散了一地,现在正值艳阳当空,碎片将阳光反射到我眼中,弄得我一阵头晕目眩, 胡高也被晃瞎了,一时没拿稳,把骨灰盒摔地上去了, 等我们反应过来,已经没办法挽回, 我揉了揉被阳光晃的有点不舒服的眼睛,抬头看了看,却忽然在天空看到了两个太阳, 双日凌空, 竟然在这时候碰到双日凌空, 我心中大骇,我还以为这双日凌空会是什么奇诡景象,原来就是因为眼睛被晃花了有残影,所以才看到天空中有两个太阳, 我硬着头皮说:“走吧,别管了,咱们回去再说,” 胡高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刚准备走, 山中忽然刮来了一阵诡异的风…… 那风先是徐徐刮来,卷起散落在地面上的骨灰,诡异的把地上的骨灰卷成了一个条状的物体…… 我眼睛本来就被晃花了,眼睛里五颜六色的,看着这条状物,就跟看见一条青蛇一样…… 我大骇,难道待会就要碰见青蛇化龙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风骤然变大,跟龙卷风似的,将地面上的骨灰全部卷起,骨灰随着这阵风,在天空中有那么一瞬间,诡异的组成了一个龙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青蛇化龙…… 青蛇化龙、双日凌空之后,我站在原地静静等候了一下,并没有事情发生, 我心中好奇,难道包子的预言也不过如此, 胡高还不知道这些,看我呆在原地,喊:“哥们儿,走吧,还愣着干嘛,” 我快步跟上去, 下山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可一直没有碰到事情, 就这么一路畅通的到了外面的大马路上, 胡高的手机信号也恢复了, 他赶快给周二叔打了个电话,周二叔在那头听到事情的经过之后勃然大怒, “你们先回来,”周二叔说完就挂了电话, 胡高转头对我道:“其实周二叔之前就猜测有人会对你图谋不轨,所以才让我寸步不离跟着你,” 我问:谁会对我图谋不轨,不是办完九龙壁的案子之后,五脉中就没人会对我出手了吗, 从山上下来之后,气氛轻松了许多,胡高也恢复了嬉皮笑脸的表情:“还有一个步骤才行,过几天有个五脉大会,到时候梅山细柳的人都在,周二叔当着所有人的面夸一下你的功劳,然后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喊周二叔一声师父,他们才不敢真正动你了,” 我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如果五脉中有人想动我的话,也只有在五脉大会之前了, 不然到时候事情已成定论,以五脉中错综复杂的关系,还真不能随意对另外一脉的人出手, 四平庄这边没两辆车,等了半天,才拦下一辆出租, 刚准备拉开车门上去, 我浑身就不得劲,总觉得这种事情在哪里发生过, 心中一阵恶寒,把胡高拽到一边, 的哥见我们拉开车门又不上,在车里喊了一声:“上不上啊,不上走了啊,” 胡高疑惑看着我:“哥们儿,咋不上,” 我让他耐心看, 果然, 那司机就跟老年痴呆一样,眼神呆滞,也不开车走,一个劲的在那里问:“上不上啊,不上我走了啊,” 胡高也发现不对劲了, 我摸出防风火机,打着了就往车上一扔, 火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紧接着那出租车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就化作了一大团火焰, 那司机在火焰之中也跟傻子一样,不断重复着那句话:“上不上啊,不上我走了啊,” 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这辆出租车和的哥就化为了地面上一团黑灰色的灰烬, 这时候再一看去,刚才那哪里还是的哥,分明就是一个纸人和纸扎的出租, 胡高看到这里,嘴巴都合不拢了, “我知道是谁要害我们了,”我冲胡高说,“司徒铿,” 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害人的,也只有司徒铿, 我冷笑一声,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也来北京了, 举目四望,果然,在远处看到了一个穿着唐装的青年, 司徒铿见到行迹暴露,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跟着他走过来的,还有一个眼神阴冷之辈, “常乐兄,别来无恙,”司徒铿朝我拱了拱手, 我扭头就走,此地不宜久留,这司徒铿心思非常阴狠,他敢出来,肯定是有后手,我们留在这里无异于送死, 胡高看到司徒铿脸色也变得煞白,看来是认识, 刚转头走了两步,司徒铿身边那个眼神阴冷的男子刷一下,拦住我们去路, 这阴冷男子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 “这么久没见,不叙个旧,”司徒铿笑道, “哥几个回去叙一样的,”胡高往前走了一步, 那眼神阴冷的男子冷笑道:“留下来说句话吧,” 胡高表情很难看,他小声跟我说:“妈的,干他丫挺的,这孙子自从加入五脉之后就没干过好事儿,” 原来司徒铿在五脉正当中名声很臭, “在往前走一步,死,”那眼神阴冷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把我和胡高吓了一跳, 这男人嘴里跟塞了一块烙铁似的,声音非常嘶哑, 而且我有种莫名的感觉,这男人身上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胡高指着那男人的手指让我看, 我顺着看过去,只见到那男人手指很长,而且上面长满了茧,异常恐怖, 而且很奇怪的是,他的指头虽然修长,但是五根指头的长短却是一样的,指甲漆黑如墨,非常诡异, 这不免让我想到了一个职业:盗墓贼, 传说中,有的盗墓贼都有一手的本事——就是把手插入土中,以手指的触感,温度,湿度,来判断此处有没有墓穴,或者是哪个朝代的墓穴, 这本事很难练习,而且久而久之,五根手指便会因为常年插在泥土中,因为压迫力逐步便得一样长, 而且指甲会因为土气的侵入,发黑, 会这种本事的盗墓贼,指力都会奇大无比,听说连铁桶都能点穿, 不敢想象那双手捏到我脖子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盗墓贼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这人眼神更是阴冷, 我站定,大声道:“你想怎么样,” 司徒铿冷笑一声:“当然是想让你死了,鬼叔,动手,” 原来这眼神阴冷的男人叫做鬼叔, 鬼叔桀桀怪笑:“早这样不完了,还非要布这个局,要是怕进牢子,跟我去山里头躲几天再出来逍遥,至于你们……都得死,” 话音刚落,鬼叔就冲了上来, 他速度很快,我和胡高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鬼叔抓在手中, 他力气大的惊人,仅凭两只手就把我们拎了起来,他双手就跟铁钳一样,任凭我使出浑身解数都掰不动, 视线迅速模糊, 心中暗道吾命休矣, 正当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脖子一轻,我和胡高就从空中摔倒了地上, 我捂住喉咙,猛烈咳嗽,大口呼吸起来,眼泪都给呛了出来, 转头看到胡高躺在地上,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心想,司徒铿铁了心要杀了,没理由突然放手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抬头,却看到这里多了两个人, 而且这两人我都认识, 一个是唐翰篷,一个是李昂, 我大脑剧烈震荡,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李昂是和我有仇的,但看样子,刚才是他们喝退了司徒铿和鬼叔, 情况太复杂了,我反应不过来, 即便天空没有下雨,李昂依然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一边, 非常奇怪的是,李昂看向我的眼神没有了之前的仇恨,多了许多平和, “好久不见,”李昂礼貌的冲我伸出手,把我和胡高拉了起来, 我和胡高面面相觑, 这李昂的教养和以前大不相同啊, 我转头看到唐翰篷和司徒铿面对面站着,司徒铿显然是很怕唐翰篷的, 因为一向镇静自若的他,此刻眼瞳中竟然多了一些恐惧, 两人无言无语的站在那里, 可紧接着唐翰篷做出了一件令我吃惊的事情,只见到他忽然扬起手,一巴掌打在司徒铿脸上, 司徒铿脸上马上就多出了一个血红色的五指印, 被扇了一巴掌,司徒铿屁都不敢放,和鬼叔两个逃也似的跑了, 随后唐翰篷望着我笑了笑,带着李昂转头往我们出来的山上走去, 我和胡高呆住了,他们这是闹哪样, 我忙追上去,拦在唐翰篷面前:你是谁, 唐翰篷淡淡笑了起来:“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没礼貌吗,我刚救了你,连一声谢谢都没有,” 我道了声谢,唐翰篷才摆了摆手:“顺手的事情,刚好路过这里,要找点东西罢了,” 李昂也冲我和善笑了笑,仿佛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恩怨一样, 胡高也纳闷的跑了过来,臊眉耷眼凑到李昂边上:“哥们儿,你怎么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人中是会变的,”李昂脾气变化大的惊人,要是以前,他肯定早发飙了, 我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吗, 唐翰篷转头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出了一句我最近听过几百遍的话…… “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能知道,” 第二十八章 理清关键 什么叫做只有我自己能知道, 我都要疯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对我说, 周二叔也说过这句话,现在唐翰篷也说过这句话,难道他们是在合着伙骗我, 不可能啊, 记得唐老爷子说过,我们发生的这一切和唐翰篷没有很大的关系,并且唐老爷子还三令五申,让我不要接近唐翰篷, 我正疑惑不解的时候,唐翰篷又说:“我只是去寻找我属于我的东西,”转头带着李昂往山上走去, 我脑袋嗡的一响, 什么叫属于他的东西, 我望着唐翰篷和李昂远去的背影,眉头一凝, 在山上的时候,在慈禧的队列之中,我看到了一件让我无法忘怀的事情——有一张熟悉的脸在里面, 那张脸就是唐翰篷的脸,而且惊奇的是,那个唐翰篷腰上挂着一面铜镜, 那面铜镜和我在太白殿中看到的那一面一样, 按照胡高所说,我们刚才遇见的景象,都是怨气所化,一切都忠实的还原了当初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些事情是真实发生的, 这唐翰篷到底活了多少岁, 他刚才说去那山里头寻找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联系到唐老爷子的日记本里曾说过,唐翰篷之前一直在致力于追寻慈禧陵墓被盗,那些流落民间的国宝, 我一下就明白了,难道我之前在太白殿看到的那枚铜镜,就是唐翰篷的东西, 可那铜镜不是高仁峒道士埋在九龙壁当中的吗, 我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整件事情实在是太乱了, 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重要了,可能关乎着包子的性命,所以我深吸两口气,把事情捋了一下, 从时间点上来看的话, 第一,八国联军入侵我国的时间是在1900年,那年慈禧太后真带着李莲英带着光绪帝逃亡西安,这时候唐翰篷还带着一面铜镜,在慈禧太后的侍卫队中,这都是千真万确的,因我在山上都看到了, 第二,1908年,慈禧太后行将就木,慈禧的国师高仁峒来到仪鸾殿,和慈禧交流一番之后,绕道九龙壁,驻足良久,然后放了一面铜镜在九龙壁之中,随后直奔龙虎山,高仁峒把铜镜放入九龙壁之后,去龙虎山干什么呢,而且那枚铜镜不是唐翰篷的吗,怎么到高仁峒手上的,这又是一个疑点, 第三,时隔20年,1928年,孙殿英找到了慈禧陵的墓门,一炮轰开了慈禧墓,拉开了民国盗墓乱想的序幕,慈禧墓被大肆掠夺,陵中宝藏,慈禧陵墓中的无数国宝被盗走之后,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第四,根据唐老爷子日记里所说,1947年,他第一次碰到唐翰篷,随后唐翰篷花言巧语,骗他一起去寻找失落民间的国宝古董, 第五,就在今年上半年,有人偷梁换柱,将故宫九龙壁盗取出去,就是为了取出九龙壁中的那枚铜镜,但根据唐翰篷至今还在寻找铜镜的表现来看,偷九龙壁的人不是他, 也就是说另有其人, 那个神秘人会是谁呢, 将事情捋清,我猛一拍大腿,明白了, 唐翰篷之前应该是慈禧太后卫队中的一名侍卫,铜镜应该也是他的东西,不过后来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铜镜被高仁峒道士偷偷拿去放在了九龙壁之中, 至于为什么是偷偷拿去,因为据唐老爷子的日记推算,唐翰篷明面上来看,一生都在寻找慈禧墓中被盗的古董,实际上应该寻找的是这枚铜镜, 而且他应该还不知道铜镜被放入了九龙壁当中,不然我们之前在西安就能看到他的, 也就是说,这枚铜镜应该是高仁峒道士从唐翰篷手中骗走的, 看来的唐翰篷一生都在致力于找回那枚铜镜, 怪不得唐老爷子不让我们接触唐翰篷,他实在是太神秘了,1900年便出现在了慈禧的队伍当中,如今竟然还没有老去,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这样呢, 不过幸好他对我们没有威胁,甚至今天还救了我们一次, 想通这些之后,我实在是太震撼了,而且我隐约觉得其中还隐藏着一个非常重大的秘密, 和胡高千辛万苦拦下一辆车,一路回到中华通古协会,周二叔就快步上前:“你们没事吧,” 我点点头,说:没什么事,就是差点死了, 胡高也道:“二叔,是司徒铿那小子干的,” 周二叔须发皆张,可谓怒到了极致:“老子弄不死那个小兔崽子,”甩手出去了, “今天太累了,哥们儿,我回去睡一下,”胡高冲我道, 我说好, 等到人都走光,我躺在床上静静思考了一下今天的事情, 今天不仅是知道了唐翰篷其人,还知道了,我先知道的答案可能就在龙虎山之中, 如此看来,看来周二叔让我去龙虎山,其实对我是并没有恶意的, 只是为什么包子和孙萌都让我不要相信他呢, 这件事太矛盾, 包子在太白殿外,临死之前撑着一口气对我说出不要相信周二叔是为了什么呢, 孙萌不远万里寄了一封信过来,提醒我不要相信周二叔,不要去龙虎山是为了什么呢, 现在包子昏迷不醒,孙萌远在龙虎山,正好那高仁峒道士也去过龙虎山,难道真要去一趟龙虎山才能解开这些谜题,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这天胡高过来找我,他一进门就兴奋大喊:“哥们儿,周二叔松口了,说可以去见那死胖子一面,” 我有点发懵, 周二叔一早等在外面,见我出来,表情严峻的说:“待会看过他之后,就马上出来,一刻也不要多留,” 我点点头,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周二叔把包子藏的那么严实,连根毛都不让我见,怎么忽然就改口了, 周二叔冷然道:“这是为了你好,” 我不明白这句话中间的深意, 车子开到了郊区的一个三层独栋别墅外,这别墅外表平平无奇,但一进去我就傻眼了, 屋里弥散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道, 有七八个人正在客厅忙碌,看样子是在制作什么药材, 这七八个人看到有人进来,动都没动,表情非常专注, 除了药材之外,四周还挂着许多奇怪符纸,难道这别墅中间还有恶鬼不成, 周二叔把我带到二楼一间房间面前,推开房门, 房间很大,中央有一张床,床四周诡异的用一个硕大的玻璃罩子罩着, 我定睛一看,发现其实这根本就不是玻璃罩子,而是单面镜, 也就是电影里面,审问犯人时候,常见到的那种镜子, 我们能看到里面的人,但里面的人往外看,只能看到一面镜子, 这罩子边上有个拉门,周二叔给我递过来一个墨镜,嘱咐道:“我就不跟你进去了,你兄弟还没醒过来,但你进去之后,看到什么都不要怕,不要慌张,把这个墨镜带好,无论如何都不要摘下来,” 我把墨镜拿起来,从外形上来看,它就是一枚普通的墨镜,平平无奇, 周二叔肯把他交给我,肯定有他的理由, 我带着墨镜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这间玻璃房, 因为四周都是单面镜的原因,我一进去,四周就出现了无数个我,我眼睛一下子就看花了, 晃了晃脑袋才定下神来, 缓步走到床边, 包子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病床周边散发着非常浓郁的药草味道,比外面还要浓上许多, 自从西安回来之后,我大概有一个月没见到过他了, 可当我迫不及待看向包子的脸的时候,我浑身一颤, 第二十九章 三双眼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我的脊梁骨升腾起来,在短短几秒之内就盖满了我的全身, 让我产生这种感觉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包子的眼睛, 他脸上,本来是眼睛的地方,变成了两个光滑的圆形镜子,就像是在包子的眼睛上长出了两面镜子,替代了他的眼睛一样, 我感到一股阴冷从那两面镜子里透出来,而且眼睛不由自主盯着它们, 我无法挪开视线, 那两面镜子有魔力一样,仿佛灵魂都被深深的吸入其中, 正当我快要迷失的时候,太阳穴忽然被针扎了一样,重重一痛,紧接着精神恢复过来, 我忙不迭挪开步子, 太古怪了, 刚才扎在我太阳穴上的,定然就是这副墨镜了, 我有种感觉,要不是这面墨镜,说不定刚才我的魂魄就要被吸走, 可即便带上这副墨镜,我依然感到头晕目眩, 本来想把太阳镜拿下来看看,但想到周二叔说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把太阳镜拿下来,只好作罢了, 这时候再小心往包子脸上看去,发现包子眼睛上那两面镜子,其实并不是真的‘玻璃镜’,而是一层结晶物, 因为结晶物是接近一种半透明的色泽,再加上非常密集的原因,所以看上去就和镜子没什么两样, 这玩意到底是怎么来的, 难道是那天在太白殿,包子回头看到那面铜镜之后,生出来的, 怪不得周二叔将包子藏的这么深,原来有这层原因在内, 也怪不得包子那天在太白殿,把我们关在门外, 他这双眼睛变成这样,如果贸然去看,我估计没有什么好后果, 虽然还不知包子为何会说出‘黑雨倒灌、青蛇化龙、双日凌空’这种话,但我现在隐约猜到了,他让我不要相信周二叔的话是骗人的, 包子的目的只是为了不让我去龙虎山, 这龙虎山之行,肯定有危险,他怕我遇险, 孙萌不让我去龙虎山也有这层原因, 但有危险的同时,也一定有能救包子性命的东西, 联系到包子和孙萌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他人牺牲的性格来看,我更加笃定了这一点, 我心中感动,腮帮子直发酸,伸手摸了摸眼泪,上前抓住包子的手,也顾不得他昏迷不醒,说:“放心好了,我不会弃你于不顾的,咱们兄弟一辈子,还有几十年的酒没有喝,你丫挺住了,等老子去一趟龙虎山,咱们兄弟再出来逍遥快活,” 我说完,真准备出去, 忽然看到包子嘴巴动了动,发出了非常小的声音…… 我一惊,难道包子醒了,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想到在太白殿外的事情, 我扫视了周围一眼,立即装作没事儿的人一样,凑到包子跟前听了一下:“林中棺,水中尸,火中倒影,土中人头……你要死,你要死,你要死…………” 我感到一股恶寒, 包子说完这些话之后,又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 我心中震撼,但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从玻璃室走了出去, 从玻璃室出来,将墨镜取下来还给周二叔, 周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递过来一杯水, 这水药草味特别浓郁,良药苦口,一口灌下去,差点么让我把胃都吐出来, 然而神奇的是,这口水喝下去之后,我本来头晕目眩的,一下子就好了, 周二叔解释道:“这是安神水,你朋友的情况比较古怪,” 我摇头问道:“他是生了什么病吗,” 周二叔叹了口气道:“知道肉眼凡胎吗,” 我点点头,肉眼凡胎,肉眼说的就是普通人的眼睛,凡胎说的也是普通人的身体, 肉眼凡胎代指的就是普通人, 包子肯定就是肉眼凡胎的人了,这有啥好知道的, 周二叔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大胡子解释道:“我这里说的肉眼凡胎,不是成语里的那个肉眼凡胎,而是玄学上的肉眼凡胎,” 他顿了顿,又问:“你知道慈禧太后是怎么当权的吗,” 肉眼凡胎和慈禧太后有什么关系, 周二叔把我问懵了, 但既然他这么问了,两者自然有关联, 慈禧太后方面我下过很深的功夫,点头道:“当然知道,慈禧太后手段非常,26岁时,咸丰皇帝在热河行宫病逝,她一个女人内联慈安太后,外结恭亲王,发动祺祥政变,一举将老谋深算的顾命八大臣……” 我还没说完,周二叔挥手打断我:“不对不对,你小子只知其表,不知其里,你试想一下,慈禧发动祺祥政变的时候,是1861年,1861年之前发生过什么,” 我一愣,1861年之前, “1856年到1860年的第二次鸦片战争,,”我大叫道, 周二叔点点头:“对的,慈禧太后真正掌权的时候是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不是我瞧不起女人,你试想一下,那时候外有诸国列强虎视眈眈,内有太平天国四处捣乱,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一个女人,竟然能迅速发动政变,夺回实权,她哪来的这个魄力和决断能力,就算是男性,在做这种决定的时候,都要仔细掂量,可偏偏慈禧太后做到了,这是为什么呢,” 我颇为震惊,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能在那乱世之中抓住机遇的无一不是枭雄,但结合慈禧后续的表现来看,她实在对不起发动祺祥政变的这种决断, 也就是说,暗中有高人帮他, 我忽然想到了高仁峒道士,据说慈禧在祺祥政变之前,找高仁峒道士算过卦,可一个道士怎么这么厉害呢, 周二叔道:“因为他不是肉眼凡胎,他有三双眼,” 我吓了一条,心说,人怎么可能有三双眼睛,三双眼睛全长在了脸上,那得多吓人啊,那不成蜘蛛精了, 而且根据史料记载,这高仁峒道士外表上就是个普通人,只有一双眼, 周二叔一手摸着自己的大胡子,一手伸出三根手指:“非也非也,相传,高仁峒道士有三双眼,一双就是我们普通用来看东西的眼睛,这双眼也被叫做肉眼;” “第二双眼,是天眼,也就是普通人所说的阴阳眼,可见鬼神,不过这种眼藏在眼皮之内,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开启,例如说世间流传甚广的牛眼泪,就可以用来开启天眼;” 这个我知道,不仅牛眼泪可以,柳叶沾晨露也可以开启阴阳眼, 但这两点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啊,许多道士都会, 周二叔摇摇头,示意我不要慌:“据说高仁峒除了这两双眼睛之外,还有第三双眼,这第三双眼睛最为神秘,有一种说法的是,他的第三双眼睛,其实是一个占卜器具,这个占卜器具非常神奇,结合易经八卦,百试百灵,” “高仁峒把这双眼睛藏的极深,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怎么开启,一概不知,因为神出鬼没,所以行内人都叫这眼为鬼眼,只知道此眼一出,顿生万般幻觉,甚至能令秦始皇这种万皇之皇跪服在地,” 我心中一凛,原来如此, 周二叔说的这些肯定有夸大成分在内,他说的秦始皇为之臣服,我见过, 太白殿中,那五帝钱散开之后,全部朝着九龙壁方向滚去,最后匍匐在地,想来就是这些了, 周二叔点点头:“刚才说的确有夸大成分,但也足以说明这鬼眼的神秘,” 听到这里,我心中暗道,难道那面铜镜,就是高仁峒的第三双眼,不对啊,那铜镜不是唐翰篷的东西吗,我可是切切实实看到慈禧逃难队伍里,有个长得和唐翰篷一样的家伙,腰间挂着这面铜镜, 第三十章 鬼眼 当然,包子说过的预言,唐翰篷的那枚铜镜,这些事情我隐瞒了下来,谁也没告诉, 这也怪不得之前在西安的时候,我对周二叔撒谎说看到了一双眼睛,周二叔会这么惊讶, 想来并不是他要骗我,而是真的确有其事, 他以为我看到了高仁峒的那双‘鬼眼’, 周二叔接着道:“据说高仁峒这只鬼眼非同寻常,贸然直视,见者立中诅咒,则双目如罩冰晶,并且开始胡言乱语,不出一日便会身亡,” 我听完,半信半疑的说:“这也太扯了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心中又默默加了一句:难道包子会胡言乱语也是这个原因, 包子之前对我说过‘黑雨倒灌、青蛇化龙、双日凌空’,如今在玻璃房当中又对我胡言乱语了一番,这让我心头有些动摇, 周二叔冷然笑道:“有,怎么没有,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忘了我是文物局局长了,许多古墓、文物的抢险工作,我都有幸参与其中,更离奇的我都见过,” 周二叔给我说了一个故事, 那是在八十年代末,周二叔作为五脉中年轻一辈的翘楚,被送到文物局去历练, 这天,文物局接到信报,在白沟河以北,有一座辽代古墓被盗, 周二叔连夜组织人手,带着工具赶到案发地点, 在这里不得不说一下,我国很多的古墓都是保护性挖掘,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发生重大事故,比如说墓穴坍塌、被人盗掘,一般都不会主动去挖墓的, 周二叔到了案发地点一看,三个盗墓贼已经被警方抓获, 幸运的是,报案比较及时,三个盗墓贼并没有对墓穴造成很大的损害, 实地勘察完毕,这墓穴地处偏僻,只在数里外才有一个小村庄,这伙盗墓贼又是行内好手,怎么可能这么快被发现, 后来才知道,他们一伙本来是四个盗墓贼,疯了一个, 怎么疯的,就是拿了墓穴中的一个瓷瓶, 那盗墓贼拿到瓷瓶之后,开始胡言乱语,四处乱跑,最后跑到村里去,惊动了乡里乡亲,这次盗墓行动才被暴露, 疯了的那个盗墓贼在拘留所里面胡言乱语,对他另外三个朋友说:“哈哈哈,你要被车撞死……你要被人捅死……你要从楼上摔死……哈哈哈,” 听到这里我浑身发凉,插嘴道:“后来拿三个盗墓贼真的死了,” 周二叔点点头:“千真万确,因为他们盗掘的不是什么具有历史意义的古墓,最后只判了八年,” “第一个刚出狱,找工作的时候和人发生口角,跟人打架,被人捅死,” “第二位,出狱之后,回到乡下居住,岂料晚上起夜就再也没有回来,被人发现的时候,他竟然出现在了数公里外的一条马路上,被撞死了,他怎么过去的,为什么要过去,至今是个谜,” “剩下一个最后顶不住压力,跳楼死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听完这个故事,我更加笃定高仁峒的那个鬼眼是存在的东西了, “那么发疯了的那个呢,”我问, 周二叔道:“那个在看守所就上吊死了,” 我头皮发麻,没有再问, 看来包子在太白殿的时候,对我做过预言都是真的, 黑雨倒灌、青蛇化龙、双日凌空之时,我的确差点死在了外面, 刚才又说出‘林中棺,水中尸,火中倒影,土中人头’这种话, 看来我的确有必要去一趟龙虎山了, 龙虎山之行已经是摆在台面上的事情了, 不过暂时急不得,因为最近还有一次五脉大会, 周二叔对我说:“你这次去龙虎山必定凶险异常,等五脉大会之后,我给你安排一下,” 我拱手谢过周二叔, 周二叔是个大忙人,身兼数职,每天都在四处奔波, “走吧,先回去,不用担心,你朋友魂魄尚在,但因为七窍当中的双目被封,导致魂魄无法醒来,所以呈现一个假死状态,一般情况下,一日之内,三魂七魄便会消亡,” “我们用药材强行吊起了他的魂魄,不至于让魂魄沉溺与黑暗当中,可他那双眼我们也弄不清楚是什么,一旦有人和他对视,灵魂便会被勾走,非常奇怪,所以我们用单面镜做了这个罩子,镜子可隔阴阳,以防止误伤,直到最近他才稳定下来,” 原来周二叔之前不让我见包子,是为了我好, 我恭起手,弯腰鞠了个九十度躬:大恩不言谢, 周二叔哈哈大笑,爽快扶我起来:“我年轻的时候在文物局摸滚打爬,抢救了许多古董,那段时间遇上了很多麻烦,都是亏了唐老爷子帮忙,既然他让我照顾你们,我自然不会让你们出事,” 话毕,周二叔引我出去,告诉我暂时不用担心包子,耐心等待五脉大会之后,再出发去龙虎山, 因为周二叔也需要时间调查一下,当年高仁峒道士是去了龙虎山的哪里, 五脉大会在一周之后,这一周我什么都没干,每天坐在房中放空心思, 但周二叔可准备让我闲着, 他大手一挥,拽着我和胡高往外走:“带你们去买两件衣服,” 胡高一脸苦逼的望着周二叔:“叔,我不去,我穿这个够了,” 周二叔一看他那身花衬衫爆炸头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把扯过胡高脸上的蛤蟆镜,扔垃圾桶里:“够你妈个腿子,小兔崽子,去把头发剪了,换身正装,” 胡高一听到要剪头发,哭的跟杀猪一样,一张脸变得煞白, 我日了狗了,之前九死一生的时候,都没看到他这么难受, 周二叔抱着膀子把我们带到‘理发店’, 说是理发店,其实就是中华通古协会外面角落里的一个剃头挑子, 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剃头挑子的生意,基本都被外面美容美发店抢了, 周二叔看来经常光顾这里,剃头的老头和他非常熟悉, 胡高就这么哭天抢地被按到了板凳上,周二叔在旁边抱着膀子监视,胡高虽然嘴里一直念叨个不停,但也没敢真反抗, 不一会,他那一头爆炸头就被理掉了,随后剃头老头抹了点发油往胡高脑袋上,笑眯眯的说:“成了,” 真别说,胡高虽然总是一身奇形怪状的打扮,但今天弄了个大背头,精神了许多, 他照了两下镜子,最后也只能无奈接受了这个事实, 最近事多,我头发也无心打理,长长了许多,也剪了个四六分头, 剃头挑子的老头手艺非常好,理完之后我差点都无法相信这是我自己…… 呃,吹个牛逼,真是太他妈帅了…… 随后周二叔又带我们去买了几套西装, 等我们俩穿着西装回到中华通古协会的时候,已经大变了一个模样, 但不得不说胡高这人非常有本事,虽然穿的一身阿玛尼的格子西装,裁剪也都是现代款式,可偏偏能被他穿成九十年代明星的感觉, 按我说,胡高这张脸活脱脱就是八、九十年代电影明星的脸, 我的西装是周二叔特地挑选的,还请专人改过,一上身非常的妥帖,看着镜子,四六分的分头,配着这套西装,我显得非常稳重,整个人也起码成熟了五岁的样子, 装备准备妥当,一周之后,五脉大会开始, 说是五脉大会,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小聚会, 在一间铺着厚地毯的房间中,四位大掌柜相对而坐, 左侧沙发上的是一位身材清瘦,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子,胡高小声告诉我这位是梅山细柳五脉中的白门大掌柜, 右侧沙发上的是一位身材臃肿,脑满肠肥的男子,这位是青门大掌柜, 最下方的沙发上则坐着一位身穿道袍的女人,不消说,这肯定是玄门大掌柜了, 周二叔作为黄门大掌柜,梅山细柳五脉的当代话事人,自然坐在了上座上, 我们一干小辈则只能站在四位大掌柜身后, 这五脉大会还没开始,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第三十一章 目的地 场间很安静,但火药味很浓, 我们一干小辈只能站在各大掌柜们的身后,大气不敢喘, 大家都穿了一身正装,我暗自庆幸,要不是周二叔帮我买了一套西装,今天可就丢人了, 周二叔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率先开口打破沉寂:“这是今年第二次五脉大会,这次主要是想通知大家一下九龙壁被盗一案的后续进展,” 白门大掌柜,带着金丝眼镜的那个中年男人附和道:“九龙壁被盗一案牵扯甚广,难道周兄这么快就查到真相了,” 这个金丝眼镜男的声音我听过,之前在中华通古协会当中,夜间听到和周二叔争吵的几人当中,就有这个声音, 周二叔点点头:“没错,此事应该和高仁峒的那双鬼眼有关,” 话毕,侧座的青门大掌柜,那个肥胖男子,四下看了一眼,从?子里喷出气息,阴阳怪气道:“周老弟,你怎么知道的,九龙壁被盗一案扑所迷离,和高仁峒道士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吧,” 肥胖男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时不时还撇向穿着道袍的女人, 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立刻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高仁峒是龙门派二十代传戒律师,也就是说,这高仁峒是道士,而且还是玄门中人, 天下老道,皆出玄门, 虽说,道士不一定是玄门中人,但玄门众人一定都是道士, 大多数注册在案的道士,都和玄门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更遑论高仁峒这种比较出名的道教中人了, 这个道袍女子又是玄门大掌柜,也就是说,这肥胖男子说话是假,其实是怀疑此事有玄门中人参与其中, 道袍女子冷哼一声:“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道袍女子身后还站着两个年轻女子, 看到她们的时候,我精神一振, 其中一人身着白色医生大褂,头发高搞盘起,?梁上驾着一副无框眼镜,一对大胸几乎把衣服都给撑破, 这人就是张知月, 我看见他牙直痒痒,这张知月城府极深,翻手间就可能利用身边的一切东西给你布个局,害人与无形, 这女人实在歹毒, 张知月看到我,厚颜无耻冲我微微笑了笑,那笑容非常耐人寻味, 我脸一沉,哼了一声, 等看见张知月身边的那位女性之后,心脏忽然一紧, 只见到张婷宇也穿着一身道袍,表情冷淡站在那,眼睛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暗地里冲她挤眉弄眼,想引起她的注意,她却跟没看到我一样,表情非常冷淡, 我这才尴尬收回眼神, 胡高小声和我说:“哥们儿,你认识她啊,” 我点点头:以前的朋友, 胡高臊眉耷眼笑了起来:“卧槽,好手段啊,婷宇姐这么高冷你都能搭上,” 我骂道:去你的, 这时候周二叔回头瞪我们一眼,我们才收敛, 五脉大会还在继续,周二叔的本意是请人来商议九龙壁一案,岂料青门大掌柜,那个肥胖男子已经快和道袍女子吵起来了, “呵呵,你们玄门不是一向喜欢故弄玄虚吗,这次事情中间肯定有牛?子老道暗中帮忙吧,不然硕大一个九龙壁是怎么从故宫被偷出去的,”肥胖男子冷哼一声, 道袍女子不甘示弱:“放屁,你们青门玩古董,倒腾了多少古董到海外去,以为大家都是傻子,” 我听完心中大骂了一声卧槽,原来这青门不仅能制作辟邪物品,原来还混古董行当, 而且还把古董往外倒腾,这虽然不是犯罪,但万一这些古董中间有国宝的话,那可就是大事了, “注意点,周局还在这呢,真别把他那文物局局长的头衔不当回事啊,”那金丝眼镜男插嘴道,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金丝眼镜男一番话看似劝阻,实则讥讽周二叔不作为,顺带挑动道袍女子和肥胖男子之间的情绪, 他们也不傻,到底是各门大掌柜,能混到这种地位的,哪那么容易被人牵着?子走, 两人同时转过视线,不再说话, 金丝眼镜男见到吵不起来,也一脸兴趣缺缺的样子闭了嘴, 我注意到周二叔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揉了揉眉头道:“行了行了,大家少说两句,先说正事,我这边公务很繁忙的,待会和几个博物馆的还有个会要开,” 接着周二叔简单把九龙壁的事情说了一下,又把高仁峒道士和他的那三双眼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金丝眼镜男听罢,问道:“周兄想去龙虎山看看,” 周二叔点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 金丝眼镜男、肥胖男子、道袍女子都点头表示同意:“九龙壁被盗,牵扯太广,不调查清楚不行,” 随后周二叔又说:“这次九龙壁能追回,有个小子居功甚伟,” 胡高偷偷拍了我一下,我会过意,上前拱手行了个礼:“各位长辈好,我叫常乐,” 周二叔哈哈大笑:“想来你们都认识他吧,” 金丝眼镜男眼睛眯了起来:“当然认识,李昂多亏你才能走上正道啊,虽然作为长辈,但我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 他说话的时候,我听不出是嘲讽还是感激,只觉得转这人城府极深, 肥胖男子笑道:“听老店长提过,果然是青年俊杰,” 我一惊,差点忘了这茬,老店长也是青门中人,和肥胖男子师出同门, 道袍女子见到我,表情缓和了不少,朝我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 站在他身后的张婷宇依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睛根本不看向我这边, 随后周二叔又告诉大家,他想收我为徒, 大家都没什么惊讶的表现,看样子是早猜到这事, 接下来的拜师礼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本来就是走个样子活儿,谁都知道其中的隐情,所以没把我拜师周二叔一回事, 胡高端来一杯茶,我先敬过周二叔之后,又喊了声师父, 周二叔笑眯眯的摸出一个红包递给我, 这便宜师傅就算是认了, 拜师礼行完之后,他们四个大掌柜就把我们几个小辈赶了出去,在里头商量事情, 据说是商议此次龙虎山之行要去哪几个人, 我们几个小辈在外面的客厅里喝茶,气氛非常沉重, 胡高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似乎和谁玩的都很好,在场每一个人他都认识, 我在旁看了下,发现五脉这群后辈和胡高聊天的时候,看似相熟,有说有笑,实则保持着一定距离感, 看来五脉的这些人都不是易与之辈, 期间,我数次厚脸皮想要上去和张婷宇说话,她都是保持着礼节性的笑容冲我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我心中一痛,有一点点失落,也没再上去自讨没趣, 事到了晚饭时候,周二叔和另外三位大掌柜从屋里出来,宣布了此次龙虎山之行的名单, 周二叔喊了几个名字, 我自然在列,吃惊的是,张婷宇也要随我过去, 剩下两个人员则分别从白门和青门中挑选的, 这两人我都不认识, 胡高冲我道:“哥们儿,这次没办法陪你去了,你注意安全,” 我点头道:“多谢,” 随后周二叔清了清嗓子道:“你们都是五脉年轻一辈的翘楚,选你们过去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次去了龙虎山之后,你们要深入无人区找一个地方,那种深山老林,得身子骨够硬,你们年轻气盛,正好可以胜任,” 我问道:“我们要去找什么地方,” “龙虎山,二郎镇,” 第三十二章 龙虎山外 出发前往龙虎山二郎镇的时间是在三日以后, 周二叔给了我一张古地图,地图的材质是牛皮纸,上面用毛笔画着一些线条,非常详尽,地图标示了在龙虎山附近,有一个未开发的地区,有一个藏在山区中的小镇, 我仔细打量了这古地图一眼,在地图四角的卷起处,发现了丁点暗黑色的东西, 看来这地图有些年头了, 周二叔对我说,这是以前将军打仗用的地图,让我保存好,以后还得还给博物馆作为展览用, 我心想,周二叔这算不算是滥用职权, 我们要去的地方没有飞机直达,所以一行四人先是乘飞机在江西南昌市下,然后转乘动车到达鹰潭市, 到了鹰潭市,在市区酒店休息了一日时间养精蓄锐,顺带采购必需品, 到了这里,五脉的强大人脉才显现出来, 特别是在采购用品方面,除了必备的户外用的耐磨速干衣物之外,还买到了许多市面上见不到的违禁品, 整点妥当,大概是晚上五点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老表,来了没啊,” 这是五脉给我们安排的联络人, “我们已经到了,你在哪,”我问, “老表,我就在酒店的马路外面,你们快来,”那人说, 我起身喊?其他三人背着携行包,来到马路对面, 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地中海中年人,他一口大黄牙,咧嘴道:“老表,上车吧,我们这就出发,早点过去,” 我点点头,在面包车上坐下, 马不停蹄开往龙虎山, 在车上的时候,因为和其他二人不熟,张婷宇也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所以我就坐在那里闷闷的清点采购来的物品, 采购的物品当中有许多违禁品,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把猎刀, 这猎刀是德军用的屠夫猎刀, 它应该是特殊部队特别供应版,比一般的屠夫猎刀重上许多,有半个小手臂那么长,刀身也略微沉重,宽大刀刃上有两道狭长的血槽,刀把非常趁手, 刀身上还经过特殊处理,光线照射在刀上,一丁点光芒都反射不出来, 真是把好武器,在夜间行动也不会因此暴露, 这种威力巨大的刀身,可以用来对付黑熊一类的野兽,长长刀身上的血槽,可以轻松捅透这种动物的胸膛, 这德军屠夫猎刀精英版,一般人还真难以弄到,这梅山细柳的人脉广的可以啊, 我环视一圈,心说:这群人都是五脉中人,不用桃木剑,竟然用军用猎刀,这也太奇怪了, 和我们一起的一个平头男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笑道:“兄弟,我们这次是前往深山老林中,桃木剑能披荆斩棘吗,还不如这猎刀好使,” 我第一次被问愣了,猛一拍脑子,我怎么这么笨呢,还真是电视看多了, 况且龙虎山附近的深山老林蔓藤遍布,寸步难行,真带桃木剑过去才是傻到家了, 平头男解释完,冲我微微笑了笑就别过脑袋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记得没错的话,这平头男是白门中人,也就是说,他的本职应该是主持丧礼的白事知宾, 我又扫视了后座的另一个男人,这年轻男人一头长发,绑着个非常艺术青年的辫子,身穿黑色背心,肌肉线条不错,正带着耳机正在摇头晃脑的听音乐,试探着跟他搭了两句话他也不理会, 再剩下的就是张婷宇了,我看了看她,她冲我平淡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转过头去看窗外景色, 我太笨了,实在猜不透怎么得罪她的…… 从在中华通古协会中见面,直到现在,他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干脆和那地中海的司机师父攀谈起来:“师傅,咱们过去要多久啊,” 地中海师傅笑道:“一个小时就到景区外面了,到了这边之后,晚上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我带你们进景区,但车子没办法深入,再往里就要你们自己走了,我在外面接应你们,” 我哦了一声,龙虎山中间的确有很多地方尚未开放,人迹罕至,车辆根本进不去,我们晚上在龙虎山附近歇息一晚,第二日大早进去,然后下车,趁着白天赶路正好, 也省的晚上赶路危险, 晚上七点不到,天就已经黑了,车行至龙虎山风景区外面的一个小村, 村子不算小,初具规模,因为是在龙虎山风景区附近,村民也很顺应潮流的建了一些旅馆来搞创收, 地中海师傅把车停在一间旅馆前,冲我说:“老表,今天你们就住这里,我去拖点汽油来,明天一早来接你们,” 我们四人相顾无言的走进旅馆, 这旅馆很破旧,老板脚上挂着半拉拖鞋,拖鞋底都快穿了,翘着腿在那一边摇把蒲扇,一边看一个破电视头也不抬道:“单间三百,” 我靠,抢钱啊,这破旅馆一晚上三百, 好在五脉都是有钱人,平头男笑了笑,把钱递过去, 这应该不是什么正规旅馆,老板连登记都懒得等级,直接给了四把钥匙,非常拽的说:“二楼,晚上别出门,”让我们上去了, 这旅馆破的不像话,踩在楼梯上,楼梯都咯吱咯吱直响,真令人怀疑会不会突然塌下去, 楼道里也没个灯,搞得我心里头发毛, 辫子背心男非常自我为中心,上楼之后招呼都没打,自顾自开门进去, 平头男冲我和善笑了笑也走了, 我刚想和张婷宇说两句话,一转头,门就哐当一声被关上, 我尴尬放下举起的手,转身开门, 房间门也是个破破烂烂的木头门,一打开,屋里就有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 我捂着?子进去环视一周, 发现旅馆墙壁上贴满了泛黄的报纸,把墙都盖住,这么个大热天,别说空调了,连个电扇都没,屋里唯一的制冷工具,就是床边放着的一把破蒲扇, 屋里散发出一股奇特的味道,头顶上还是一个老式电灯泡挂着, 窗户干脆连玻璃都没,直接在窗框上糊一层破破烂烂的报纸, 幸好屋里还有一台破彩电,打开看了看,一个台都没有, 我干脆把携行包一扔,躺床上想问题, 这次龙虎山之行,我们责任非常重,因为除了知道要找的地方叫二郎镇之外,根本不知道我们去了二郎镇是要找什么东西, 根据周二叔给我的信息,这二郎镇的历史相当悠久,相传,数百年前这里当年只是一个破落的山村,村民饱一顿饥一顿,后来二郎神君下凡,教导村民发家致富,村民才过上好日子, 这个传说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拖家带口迁徙而来,想要沾光, 于是这破落山村,在短短时间内就发展成了一个小镇子, 可后来不知何故,在不到一年时间中,村民跟逃难似的相继离去,硕大一个二郎镇昙花一现,由盛转衰, 最终淹没在了历史长河当中, 这种小镇在我国比比皆是,不值一提,但周二叔对我说过,二郎镇没那么简单,不然高仁峒道士去那里干嘛, 我正思考着到了二郎镇之后该怎么办,眼角忽然看到身后站着个人,正居高临下望着我, 我吓一大跳,感到一阵恶寒, 我在床上,身后是一面墙壁,怎么可能有人会站在我身后, 回头看去,才发现那几个人其实是报纸上的图案, 我骂了一声,粗略看了一下,这报纸有些年头了,泛黄干枯,很多字都认不清,粗略看了一下,上头是一起凶杀案, 第三十三章 旅店 因为报纸模糊不清,除了知道这是一起凶杀案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报纸上的照片也看不清晰,只看到一个身形, 我自嘲笑了笑,竟然会被一张破报纸吓到, 旅店老板还真不讲究,这么一张报纸正对着床头,多晦气啊, 反正明天一早就走,我没多管,干脆倒头睡觉养精蓄锐, 就在此时,忽然宾馆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咚咚咚, 听声音,好像是有小孩在外面的走道上往复跑, 这旅馆本来就破,这么一跑起来踩在地板上非常吵, 我心说谁这么没公德心,大晚上放小孩在外面乱跑, 刚打开宾馆房门,奔跑声就停了, 我往外看了看,因为走道没有灯,所以特别黑, 只见到走道尽头,有间客房的门半开着,屋里的灯光透出来,有个男人背对着外面伸手指着屋内说话, 想来这人就是那小孩的父亲了,肯定是小孩偷溜出来乱跑,刚才才被抓回去, 当时也没在意,回过头躺在床上接着睡觉, 可过了没一会,外面又传来了咚咚咚的跑步声, 那小孩又偷溜了出来,在外面跑步, 我没管,闷头睡觉,心想不一会他老爹就要抓他回去了, 但事与愿违,这吵闹声没完没了,那熊孩子起码在外面走道上跑了一个钟头都没有消停, 因为要去龙虎山,我最近精神比较紧绷,这熊孩子这么一闹,可真把我气得不轻, 直接穿上拖鞋打开门,一开门,外面的声音又停止了,抬头一看,又看到远处那间房的男主人背对门外,伸手指着房间里说话, 这次我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妈的,小兔崽子,你他妈再跑,老子把你眼珠子扣了,” 我一听,心里就犯嘀咕了,虽说是熊孩子,但也没有必要说扣眼珠子这种话吧,多吓人啊, 我小时候就很不爽我爹,他总是一言不合就跟我娘一起揍我, 于是隔着走道喊了一句:“孩子要好好教育,别吓唬人,下次把门锁好就行了,” 那男人背对着我,这旅馆的门是往外开的,视线被门挡住,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 不过熊孩子再熊也是别人家的,我没多管,回去接着睡,明天一大早还要起来进龙虎山,这都是体力活,不好好休息不行, 刚回去躺下,外面又传来了砰砰砰的跑步声, 我彻底被这声音搞火了,一咬牙,看门出去一看, 只见到走到尽头房间的那个男人正拧着一个小孩,把他扔进房间, 扔进去之后,那男人就站在房门口背对着外面,骂道:“老子跟你说了不准乱跑,你找死是吧,” 卧槽,哪有爹对孩子说这种话的, 我刚想劝两句,那男人背对着我做出了一个扬手的动作,紧接着听到了啪的一声, 出人意料的是,小孩被打了竟然没哭, 我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准备上去劝两句, 刚走到一半,那男人就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靠,这男人挺有个性的啊,扰民了连声道歉都没有,而且看样子那男人脾气很暴躁,等下十有八九要打孩子, 我干脆跑到前台,说:老板,待会要有人打孩子,声音大了,你能不能管一管, 老板搓着脚丫子看一个破彩电,没搭理我, 电视里正好放的山村老尸,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怪渗人的, 我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遍, 老板放下手,转头甩给我一个白眼:“我说你能别多管闲事吗,该干嘛干嘛去,那点声音能吵死你不成,” 这老板什么态度啊,还没去龙虎山就受了一肚子鸟气, 嘴里嘀咕了两句,转身上楼, 走在楼梯上,又听到上面传来咚咚咚的跑动声, 我一下子火头就起来了,照这样下去,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快步上前,刚绕上楼梯,那声音竟然就消失了, 我左右看了一眼,楼道里空荡荡的, 我吓坏了,不可能, 小孩怎么说不见就不见, 这时候,走道深处那间房门被打开,那个男人从屋内走出,冲着屋内大骂:“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视线被房门遮住,我只能看到那男人的背影, 难道刚才那小孩就在房门口玩耍,所以我没看见, 我走上前去,劝道:“大哥,孩子不能随便打,要好好教育,” 那男人站在门口,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完全没有要理我的意思, 我往屋内看去,这间房和我那间房没什么太大区别, 我看的很清楚,倒吸一口凉气,房里空荡荡的,哪有小孩, 我往后退了两步说:“大哥,你孩子呢,” 男人跟没听到我说话似的,依然背对着我,忽然一扬手,打在门框上发出啪的一声,然后冲着屋内的空气说:“老子让你乱跑,” 我脊背发凉,妈的,拿手打门框,他不疼吗,而且他家里压根就没人, 我看着男人的背影,顿觉诡异,往后退了两步,两脚一下子踩到了个东西,那东西非常圆,就跟弹力球一样,我一个没注意,失去了平衡,直直往后摔去, 忽然有人伸手扶住了我, 我站稳一看,竟然是我们一行的那个辫子背心男, “别多管闲事,”辫子背心男非常酷,丢下一句话就往回走, 这时候那个有点神经病的男人也砰一声关上房门, 我低下头,想找到刚才绊倒我的是什么东西,可啥都没看到, 奇怪了,难道是错觉, 辫子背心男拉开房门之后,没有立即进去,而是转头看我,等我经过他房门的时候,他又低声说了一句:“好好睡觉就是了,” 那个平头男听到动静,出来靠在门边望着我,丢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兄弟,艺高人胆大啊,”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婷宇拉开门缝,看了我一眼,一句话没说又关上了, 平头男似笑非笑看着我,没多说什么,也回去了, 走道又只剩下我一个人,黑漆漆的,我头皮发麻,快步回到房中,心说今天还真是见了鬼了, 那男人肯定是神经病, 不过这次我再睡着,外面就不再有声音传来, 终于得空,我躺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说话,声音朦朦胧胧的,听不清楚, 我以为是外面走道上有人聊天,就在意,翻过身接着睡, 可睡着睡着,那声音依然不停,甚至还传来了音乐, 我在睡梦中都觉得搞笑,谁讲话还带给自己配背景音乐的, 念及此处,我鸡皮疙瘩起来了,背心凉透,蹭的从床上跳起,不对, 那声音根本就不是在外面,而是在屋内, 一抬头,看到旅馆里的那个破彩电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里头正在放新闻, 新闻里一男一女正在对话,时不时还伴随着音乐声传来, 我吓一大跳,这破彩电怎么自个开了,而且之前不是没有频道的吗, 伸手想去关掉,发现彩电里的节目是一个讲破案的电视节目, 电视节目有点老了,所以画质不太清晰,不过非常吸引人, 反正我也睡不着了,干脆坐在床上看了一会, 现在讲的是一起凶杀案,凶手带着妻儿去一个景区旅游,在景区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杀人抛尸,畏罪带着妻儿跑了…… 男主持口才非常好,说了半天就是不说关键,再加上女主持胸很大,这破节目一下就把我胃口吊了起来, 我心说,以前咋没看到过这种节目呢, 电视里正说道精彩处,外面传来了一个敲门声, 我骂了声操,这种彩电跟现在的电视不一样,不能看回放,少看一点,再想看到就不知道何年何月, 最后还是耐着性子跑跑去开门, 一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眼袋很重的男人,从穿着打扮来看,是刚才那个神经病, 他焦急冲我说:“能帮帮忙吗,我儿子病了,” 第三十四章 杀人分尸案 这神经病大叔状态不太好,脸上两个眼袋大得跟挂了两个鱼泡子似的,眼圈也很黑,胡子拉渣,非常憔悴,看年龄,应该有四十好几, 他冲我说:“大哥,能不能帮帮忙,救救我儿子,他生病了,病的很严重,” 我瞪着眼睛,心想,生病了你送医院啊,跟我说有什么屁用,况且你根本没儿子,刚才房里不是空的吗, 但我嘴上可不敢这么说,以前听说过,有的精神病人特别脆弱,你不能直接指出他的不对,不然他脑袋一时想不通,就会以为你在骗他, 这精神病人发起疯来,万一拿刀砍人怎么办,他又不用坐牢,我还要赔上一条命, 亏大发了啊, 于是我顺着他的话说:“什么病啊,我不是医生,帮不了多大忙,” 那神经病的大叔就说:“不用多大忙,你帮我照看一下他,我去找人拿药,” 这忙肯定不能帮啊,于是我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说:不行,我明天还有事,晚上要好好休息, 说完就紧张盯着他,手摸到后腰上,这神经病要是有动作,我就把屠夫猎刀操出来跟丫拼了, 出人意料的是,这神经病大叔还挺讲道理的,见我不帮忙,悻悻然走远了, 我舒口气,回到房里接着看电视,这电视节目起码是十几年前的, 现场布局非常简陋复古,那男主持人越说越起劲,女主持人的大胸脯也跟着一起一伏, 我正好错过最精彩的一部分,不过这后面也挺好看的,男主持人嗓音非常具有磁性,女主持胸大养眼,我又被吸引了回去, 节目里正说到,那一家三口胆子很大,在龙虎山深处找到了一个荒废的小镇,晚上在那边过了一夜, 在那边认识了一位同样来这边玩耍的驴友, 那驴友能说会道,把女主人逗得直笑,结伴回去的路上,那驴友偷偷把女主人上了, 男主人发现之后,恼羞成怒,就把那驴友杀了分尸荒野, 节目里的男主持嘴皮子特别利索,说的跟他身临其境一样,搞得我也跟着那个凶杀案故事的进展,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男主人将驴友分尸之后,装作没事的人一样从龙虎山出来,还在外面住了一宿, 接下来发生了非常诡异的事情, 我深吸两口气,静候着, 然而故事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男主持人并没有交代杀人犯是怎么被捉的,也没有交代杀人犯后来怎么样了, 那女主持还很骚的发嗲说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然后这节目一完,破彩电就开始滋滋的冒雪花, 我以为是电视坏了,上去拍了拍,也没有好转, 我嘀咕了两句:什么破频道,只有一个节目, 顺手关掉电视,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琢磨着刚才的电视节目, 除了二郎镇之外,我还没听说过龙虎山里有荒镇,难道那一家三口去的就是二郎镇, 有那么巧吗,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朦朦胧胧的时候,感到有人站在床头看我, 我吓了一跳,汗毛立起,顺手操起腰间的屠夫猎刀朝那人砍去, “嘘,”张婷宇突然出现在了我的房间中,侧身闪过刀刃,手放在唇边,对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我惊讶望着她,手忙脚乱将屠夫猎刀收回腰间,从再次见面开始,她就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怎么会突然来找我了,而且她怎么进来的, 张婷宇小声说:“门没关,” 我长舒一口气,说:你没把我吓死, 张婷宇脸上没有表情,对我说道:“你刚才看电视没,” 我点点头:看了啊,那节目还不错, 张婷宇没说话,指着电视对我说:你再去看看, 我疑惑不解:现在没节目看啊, 张婷宇坚定的让我去开电视,我也只好过去, 电视一打开,跳出来的却不是雪花的画面,而是一个房间, 我懵了,一般电视台晚上停台之后,就没有再开的例子,怎么电视台又开了呢,难道有什么紧急事件要播放, 张婷宇让我仔细看, 等我看清楚电视上的画面,脊梁骨上就跟放了一块冰一样,凉透了…… 浑身肌肉变得僵硬,连呼吸都紧了, 因为电视里的那个房间,正是我所住的这个旅馆, 电视上,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正蹲在电视前…… 我靠,这不是我们俩吗, 从角度上来看,应该是从房间斜上方拍摄的, 难道老板在房间里装了摄像头,这老板够有情趣的, 张婷宇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这么回事,让我仔细看, 我看过去,差点叫了起来, 张婷宇一把捂住我的嘴巴,让我不要慌张, 我之所以惊慌,是因为刚才在电视上看到,就在我们身后,还站着一个小孩…… 那小孩穿着背带裤,脸是对着我们的,但因为电视上角度的问题,我只能从电视上看到他的后脑勺…… 我吓得蹦起来,这房间里明明只有我和张婷宇两个人才对,这小孩哪来的, 猛回头看去,却发现背后空空荡荡, 卧槽, 这他娘是什么情况, 我惊恐回过头,紧张抱着破彩电,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想仔细看看突然出现在我房间的这个‘小孩’是怎么回事,可这时候电视画面又变成了一片雪花, 张婷宇低头把破彩电的电源线拔掉,冷淡对我说:“待会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开这个电视了,” 我说:婷宇,你…… 张婷宇冷漠望着我:“不要叫我婷宇,” 我刚吐出来的话头治好硬生生憋回去:张……小张,这是什么情况,那小孩是鬼吧,怎么跑我房里来了, 张婷宇说:“因为你拿了他的东西,” 我吓坏了,自问来旅店之后没有往屋里拿过任何奇怪的东西,怎么可能被鬼缠上,而且这鬼是不是之前在走道上奔跑的那个鬼, 张婷宇指了指我的鞋子:“这个带进来的,” 我吓一大跳,想到之前在外面踩到了两个弹力球, 张婷宇点点头:“就是这个,” 随后他抓起一张符纸,在鞋底上一抹,将鞋底的灰尘全部抹掉,然后叠成两个三角形,丢到门外走道上烧了, 奇特的是,符纸刚烧完,屋里就传来了咚咚咚的跑步声, 那声音一路从屋里跑出去,临出去之前,还在我们身侧绕了一圈, 我吓得脸都青了, 最后那咚咚咚的声音,在门口停下,像是在捡什么东西,东西捡起来之后,便在楼道欢快的奔跑起来, 我长舒一口气问:“他出去了,” 张婷宇点点头, 我正准备问她两句话, 随着走到上的奔跑声以响起,走道尽头的房间门就被打开了, 那个黑眼圈大叔从房里走出来,虚空一抓,跟抓住了什么一样往房里扔去, 这次他还看了我一眼,苦笑着冲我点了点头, 我刚想回应,张婷宇拉住我:“不要理他,” 黑眼圈大叔做过这种奇怪的举动之后,走道上的跑步声就消失了, 我厚着脸皮想跟张婷宇搭了两句话,发现她又不理我, 不过她回去之前,还是再次叮嘱道:“无论如何,千万不要再开这个电视,”然后砰一声关上房门,搞得跟我有仇似的…… 我闷闷进了屋,转身确定了几次房门被锁好,才回去躺下, 这旅店绝对有鬼,而且不止一个, 刚才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小孩和那个黑眼圈大叔绝对是鬼, 而且这‘鬼父子’,不禁让我想到了刚才看到的节目里的案件…… 第三十五章 是人是鬼? 难道刚才那对‘鬼父子’就是这杀人分尸案的主角,死后逗留在此地不愿离开? 我琢磨了一下,心想,应该没那么巧。【猫扑小说更新最快最全的免费小说】 如果刚才那个男人是凶杀案的主角的话,早应该被枪毙,杀人分尸这等重罪必须死刑。在刑场被枪毙的人,灵魂不可能跑到这边来吧。 而且他儿子又是怎么死的?还有个老婆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再联系到,节目里说的。那一家三口是跑到龙虎山内一个人迹罕至的荒镇。那个荒镇难道是二郎镇? 如果这些事有关联的话,很有必要去调查一下。 但没有证据表明这是真的。 甩甩头将这些事情抛在脑后,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或许都是我在瞎想,走到尽头那间屋子的‘鬼父子’跟凶杀案里的那家人,没有一毛钱关系。 我心里就不爽,他奶奶的,刚才那是个什么破频道,节目放一半也就算了。还吊胃口。 说实话,我现在很想打开电视,看看刚才那节目有没有继续播放。 可想到张婷宇的话,忍住了。 仔细想一想,我两次遇见怪事,都是在打开电视之后。 第一次,刚来旅店的时候,习惯性的开电视试了下,然后碰到了走道上的跑步声。 第二次,晚上睡的好好的,彩电自动打开,再然后就有个小孩鬼魂钻到我房中。 打定主意。这次甭管发生什么都不开门了。 还是养精蓄锐,一切等明天进山找到二郎镇再说。 闷头睡觉,这一觉睡的非常安稳。 翌日,天还没亮,我们早早背着携行包,在旅店外等候地中海司机开车送我们入山。 等了一个钟头,地中海司机都没有来。 我有点不耐烦了,打电话过去催。 对面没接,半个钟头之后才回了个电话:“老表啊,车在路上坏了,现在在找拖车修。” 我靠,车坏了他也不通报一声,害我们白等。我说:不能重新找辆车吗? 地中海老司机在电话那头恍然大悟:“老表,还是你聪明。” 我在外面不耐烦的等着,又过了半个钟头,地中海司机又打来电话:“老表。车又坏了啊。” 坏一次就算了,坏两次?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让地中海师傅再去弄辆车。 辫子背心男听罢,却头也不回的拧着携行包,回去开了间房,招呼也不打就上去了。 我喊道:待会就要出发了,你干啥? 辫子背心男没理我,不一会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平头男望着我笑了笑:“别等了,今天他是来不了。”说完也转身开了间房上楼。 张婷宇望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也上去了。 我一头雾水,他们这是闹哪样? 难道不去龙虎山了? 我在下面又等了半个钟头,地中海司机师傅忽然打来电话:“老表!车又他妈坏了啊!坏在路中间了。今天拖车费都花了不少。” 这可把我整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车只坏了一次,还可以说是巧合。 接二连三的坏掉? 这其中肯定有鬼! 我皱着眉头告诉地中海师傅今天不用来了,转身去开了间房。 老板坐在前台,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一手搓着脚丫子,一手伸出来:“单间三百。” 我给过钱上楼,还是昨晚那间房。 我将东西放下。琢磨着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头男、辫子背心男的态度很古怪。 然后张婷宇也不知道看我哪点不爽……爱答不理,搞得我很被动。 想了想,那辫子背心男不爱说话,去找张婷宇又觉得莫名的尴尬。 干脆敲响了平头男的房门。 平头男打开房门,一脸早料到我会来的样子:“进来吧。” 我进去拉了个椅子坐下,问道:“你怎么知道地中海师傅今天不会来了?” 平头男明明年岁和我相仿,却总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他淡淡说道:“猜的。” 我靠。他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我说: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次去龙虎山要相互依仗,相互帮助,有什么事总瞒着多不好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平头男笑了笑,似乎被我说动,声音压低说道:“兄弟,告诉你也无妨,昨天司机师傅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他背上有个‘人’。” 他这个人字咬的极重,但说的肯定不是人。 也就是说,地中海司机之所以一直没办法把车开过来,是有鬼作祟! 我说:换个司机不就成了。 平头男颇有深意的盯着我:“别想了,换谁来都一样,不把事情搞清楚,不要随意进山。” 他说的很有道理,我们现在好歹是在外头,不是什么人烟罕至的地方。万一出了事,还能逃跑。 在龙虎山里,万一出了情况,我们上哪里走? 与其在山里头两眼一抹黑,不如把问题解决了再进去。 看来不把这旅店的事情搞清楚是没办法去龙虎山了。 从平头男房里出来,路过辫子背心男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呼噜声,这家伙还真能睡。 张婷宇的房间也很安静,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 回到房中,我也懒得出门,拿出压缩饼干和牛肉干啃了两口对付一顿早餐便睡下。 昨天晚上没太休息好。 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看了看表,才早上十点。 谁会来找我?难道是张婷宇? 我屁颠屁颠穿上拖鞋去开门。 一拉开门我就傻眼了。 只见到昨天晚上那个神经病大叔站在门外,瞪着两个大眼泡子冲我说:“大哥,能帮个忙不?” 我吓得直哆嗦。 草了,这大白天的鬼还能出来? 我正准备摸出屠夫猎刀和丫拼命,那神经病大叔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大哥,真求你了。” 他抓住我手臂的瞬间,我懵了,他是有体温的! 我得空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这大叔除了胡子拉渣,眼泡子比较大之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而且他也有呼吸。 难道他不是鬼? 现在是大白天,我看到这大叔有影子。 我纳闷了,他到底是不是鬼?难道真是个神经病? 那神经病大叔见我不说话,眼眶红了,几乎是抱着我的胳膊,非常陈恳的道:“大哥,我也是没办法才找你的,其他人都不乐意帮我。” 我心想,我也不太乐意帮你,你年纪起码比我大一轮,在这里喊我大哥,这不膈应人嘛。 但嘴上没这么说,这男人身上的疑点太多了,于是问道:恩,什么忙,如果我能帮的话。一定帮。 神经病大叔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大哥,你是个好人,我看的出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忙,我儿子病了。现在要买点药,这边没人照应。大哥你也不用太麻烦,待会要是听到我儿子跑出来玩的话,帮忙照看一下,别让他被别人拐跑了就成了。” 我知道他儿子就是昨天晚上我看到的那个鬼,所以准备拒绝。 但想到这精神病人不能随便刺激,跟他动手我太吃亏--打伤他我要进局子吃牢饭,他打伤我屁事没有…… 正当我左右为难的时候。 对面的房门忽然打开,张婷宇从房里探出脑袋,偷偷对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我答应。 她使完眼色就关上门回去了。 我懵了,这五脉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啊?连张婷宇都是这样。 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勉为其难道:“那你快去快回吧,我帮你看着。” 男人非常开心的笑了起来,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就差跪下给我磕头了。 我望着男人走远的背影,动了点小心思,带上门蹑手蹑脚跟了上去,站在楼梯口偷偷看着他。 只见到男人出去的时候和老板打了个招呼,老板乐呵呵回应了两句。然后那男人就顶着烈阳往外面走去。 这……难道这男人真的是人,不是鬼?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第三十五章 当年案件 我被整懵了,这男人有温度,有影子,应该是个打活人,但昨天晚上我看到的又是啥, 难道他真不是鬼,只不过是个神经病, 张婷宇让我答应他的要求,是怕我激怒对方, 敲了敲张婷宇的房门,想问她两句,岂料她又不搭理我了, 闷闷回到房中, 躺在床上,眼睛瞪着睡意全无,这时候看到墙壁上那些泛黄的报纸,寻思着反正没事干,看看也无妨, 报纸很古旧,都是许多年前当地的老报纸,还可以看到那个年代特有的符号, 因为泛黄和水渍的原因,许多内容都模糊不清,但连猜带蒙,还是可以看出大致是什么事情的, 昨天晚上光线较暗,我没细看, 今天细细看去,赫然发现背后这面墙壁上,贴着的报纸全是当年那场‘杀人分尸案’的案情, 一张一张看下去,我心中震撼无比,这杀人分尸惨案地诡异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根据报纸上断断续续的片段,我渐渐将当年的那场惨案还原, 原来我昨天没有把电视节目看完全,漏掉了很多关键部分,再加上电视节目很巧妙的分成了上下两部,所以我一开始就误会了, 当年的确有一家三口进入龙虎山景区,但进去的是三个人,出来的只有两个——一个男人和一个小男孩, 男人被警方捉起来的原因,一开始也不是因为他杀人,而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那是十几年前的案子了,龙虎山景区外的游人这天正在游玩,忽然看到景区深处,有个男人牵着一个小男孩从景区深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出来, 一开始大家还没在意,以为是哪个父亲带儿子在林间小解, 然而等那个父亲完全出来之后,才看到他还背着一个血淋淋的背包,那背包散发出强烈的恶臭,不断有红色的液体混合着其他东西从背包里渗出来, 那场景太恐怖了,而且有人注意到,那位父亲眼神呆滞,跟行尸走肉一般,于是报警了, 那位父亲毫无抵抗的被警方抓住,背包打开一看,十几个警察全倒吸一口凉气, 那背包里是一片白花花的残肢断臂, 正中央还放着一个女人的人头,那女人死不瞑目,眼珠子圆瞪着,显得异常恐怖, 杀人分尸, 看情况,这还只是一部分尸体, 后来法医将尸体处理了一下,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尸体并不是一个人的,经过多方努力,竟然拼凑出了两具只剩四分之一的尸体, 也就是说,受害人不止一个, 这件事实在是太轰动了,惊动了多家报纸跟踪报道, 警方也立即将案件上升到了一个档次, 可那时候,那位父亲精神面真临崩溃的边缘,一句话都问不出, 警方担心出事,就把小男孩单独安置在别处,想从小男孩这里找突破口, 可让一个小孩回忆这种恐怖的事情,太不道德, 当时报纸上还整个版面都在探讨,这件事情到底应不应该, 可那小男孩非常冷静,冷静的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警方随便一引导,就全说了, 那小男孩说:“我看到妈妈和叔叔光屁股在树林里玩呢,妈妈可开心了,” 警察又问:“小朋友,那叔叔是谁啊,告诉我,我给你糖吃,” 小孩想了想,说:“不知道叫什么呢,我和爸爸妈妈出来玩儿,在大房子里碰到的那个叔叔的,” 警察就纳闷了,这山里头哪来的大房子,但看情况,小男孩口里的那个叔叔,应该就是另外那四分之一具尸体的主人了, 小男孩奶声奶气解释了一遍,众人才清楚,他说的大房子,是山里头的一个荒镇里的房子, 警方立即明白了,就是两个旅游的人相遇,然后背着老公搞在一起,初步猜测是老公恼羞成怒,将奸夫淫妇杀人分尸, 但总不能凭借推测就定一个人的案子吧, 于是就想问那小男孩当时具体的情况, 可小男孩头却摇的跟拨浪?似的说:“不是爸爸,你们不要污蔑他,” 小男孩虽然这样说了,但没有人当真,因为就当时的情况来看,只有可能是老公被带绿帽,恼羞成怒杀人分尸, 但警察内部也有不一样的声音,有说:如果是那父亲啥的,他把残肢断臂用一个背包背出来干什么呢,一般人有这么变态吗,还是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况且现在凶器还没找到,除了那一背包残肢断臂,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之所以会有这种声音,是因为警方之前请过心里方面的专家,说这位父亲在走出深山的时候,还死死牵着小男孩,说明他很爱自己的儿子,一般这种人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当着儿子的面伤人,更别提当着儿子的面分尸,将尸体用背包背出来了, 警方内部两个声音僵持不下, 最后拍板决定,还是将完整的尸身找回来再说, 警方牵来警犬,顺着血迹一路往景区深处找去, 在深山老林中分尸,因为毁尸灭迹的手段有限,再加上就这么装着半拉尸体跑出来,警犬循着味道很容易知道抛尸地, 所以一开始警方还很有信心把剩下的尸体和凶器都找到, 可这一路下来,越来越诡异,血迹到了一个地方之后,一直带着警犬在兜圈子,死活发现不了剩下的尸体在哪, 别说剩下的尸体了,就是两位受害者的毛都没看到一根,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件事情闹的越来越大,来了几位刑侦方面的高手,都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都说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就算是野兽把剩下的尸体啃了,也没理由啃得连一丁点肉沫都没, 但事实摆在眼前, 剩下的尸体就这么不见了, 找不到全部尸体,又找不到凶器,也没人目击到案发现场,这下子就糟了啊, 警方就怀疑那个父亲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大家不知道的作案手法, 因为根据资料,这位父亲虽然发了疯,但却是一个大学教授,脑子很聪明, 有人就猜测他是在那个荒废的镇子里分尸的,中途血没有通过背包渗透出来,所以大家才找不到, 于是警方在龙虎山开始了拉网搜擦, 按说,1988年龙虎山就成了国家名胜风景区,有这么一个荒镇,没理由不知道, 但奇怪的是,硬是没找到这个荒镇, 警方就怀疑是不是小男孩记忆出了偏差, 然后就发生了一件很诡异的事…… 就在警方准备找那个小男孩问事情的时候,小男孩莫名其妙失踪了…… 对,就是失踪了,在有警方的看护下,光天化日之下,从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见, 这事在报纸上都炸开了, 众说纷纭,就有了昨天晚上我看的那电视节目里的说法, 我还想继续往下看的时候,墙面上关于这件事的报道就没了, 细想了一下,如果按照报纸上说的,最后的证据应该不太足,所以那父亲没有被枪毙…… 我心中一阵恶寒,卧槽了,说句老实话,我觉得这神经病杀人狂比鬼都要可怖,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神经, 而且刚才看报纸的时候留意了一下,报纸上有那父亲的照片,虽然很模糊,但在白天光线充足的情况下,隐约还是可以分辨出来,这个男人就是之前拜托我帮忙的那个神经病大叔…… 一股寒意从脊背骨传来,我竟然跟一位神经病杀人狂挨那么近…… 忍住这种感觉,我心下也了然了,那一家三口去的那个荒废小镇,一定是二郎镇, 看来很有必要调查一下那位神经病大叔, 我欣喜的从床上爬起来,正要出去把这件事告诉大家,可以一撇头看到那面墙壁,心头一震,站在了原地,也多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偏偏这一整面墙壁都是关于这场谋杀案的, 难道是有人刻意贴在这里让我看, 是谁干的,有什么居心, 仅仅是为了吓唬人吗, 我回过头去,趴在墙壁上,又细细看了一阵,心下了然,刚才是我想多了, 这些报纸的时间挨得比较接近,期刊数都是在一个月之内,也就是说,不会是有人刻意摆好的龙门阵, 试想一下,报纸是每日一买,根据个人习惯不同,可能收集方式不一样,但肯定是每一天看完之后,就丢到昨天的那一份上面, 也就是说,老板用报纸贴在这面墙壁上的时候,正好拿到了这一个月份的报纸, 如果是有人刻意收集起来给我看,这些期刊数可能是乱掉的,而且月份年份跨度也可能比较大, 之所以背后墙壁上全是这个案件,只不过是因为,那一个月的报纸期刊,正好被杀人分尸案搞得沸沸扬扬, 我心里舒了口气, 还以为又有什么阴谋在等着我, 但转念一想,觉得有点不对, 往墙上贴报纸,一般都是乡下住土砖房,或者水泥房才有的习惯,主要是为了美观,但也不至于一正面墙壁都贴上报纸,把墙壁捂得严严实实, 这报纸的确不是贴给我看的,但是不是为了隐藏墙壁上的什么东西, 我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现在是大白天,应该不会有脏东西出没, 鬼使神差的伸手想要把这面墙壁上的报纸掀开,看看后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不巧的是,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咚咚咚的跑步声…… 第三十六章 扑朔迷离 房间外的走道上又传来跑步声, 我收回真准备撕开报纸的手开门一看,头皮顿时麻了一圈,只见到楼道上有个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小孩往复奔跑,非常开心, 我不会认错,报纸上有这小孩的照片,他就是神经病大叔当年失踪的儿子…… 报纸上说,小男孩突然从警局失踪,一直没能找到,那么他的鬼魂是怎么出现在这的,他又是怎么死的, 小男孩听到开门声,扭过头,看到我竟然开心笑了起来,蹦蹦哒哒朝我跑来, 我打了个哆嗦,以前就听老人家说过,不怕鬼哭,就怕鬼笑,这可把我吓的不轻, 而且我看到小男孩根本没有影子, 正当这时候,有间房门被打开,大门将小男孩遮挡在我视线外, 一个30多的少妇打着哈欠从房内走出, 看到我还娇媚笑了笑,然后关上门直接下楼了, 那少妇这么一闹,小男孩就不见了, 我冒了一头的汗,这小男孩肯定是鬼无疑,但从刚才的情况来判断,他很胆小怕生, 怪不得昨天晚上,数次都是一开门,外面的跑步声就停止了, 神经病大叔对我说,让我照看他儿子,别让他儿子被坏人拐跑了,是个什么意思, 虽然我不清楚这一点,但可以猜到,当年的杀人分尸案,一定和二郎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二郎镇不简单, 那小男孩的鬼魂和神经病大叔一定知道关于二郎镇的一些事情, 我精神一振,有必要去询问一下, 那神经病大叔我是不敢去问,万一问了当年的事情,他忽然发神经要砍人怎么办,况且他精神那么不稳定,问了也不一定会说, 打定主意,将平头男、辫子背心小哥、张婷宇召集起来,将我的发现告诉他们, 平头男笑着说:“兄弟,你的意思是,我们放着一个大活人不去询问,跑去找一只不知道在哪的鬼问问题,” 辫子背心小哥难得将耳机取下来,皱眉听着我们的对话, 我耐心解释道:那个神经病大叔精神不稳定,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 张婷宇点了点头,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发表意见,他指着平头男说:“这样子吧,你们两个去找那个大叔打听当年的事情,问下二郎镇的信息,我们去找那个鬼,”她又指了指我, 辫子背心小哥一向以自我为中心,非常酷的无视了张婷宇的要求:“我累了,”转头回到房里睡觉, 我们一阵无语,平头男苦笑两声:“那这样子吧,我一个人去找那个神经病,” 我说好, 这事宜早不宜迟,平头男当即下楼跟前台老板打听了一下,便顺着村里的大道往南边行去, 我和张婷宇马不停蹄来到走道最尽头的那间房, 如果那小男孩不见了的话,只有可能在这间房里, 幸好跟胡高混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耳濡目染之下,我跟那个京城公子哥学过一点开锁的本事,这破旅店又是那种老锁头,一捅就开, 门打开之后,和我昨天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房内,窗明几净,和其他房间大不相同, 屋子一角有一个老式电视柜,上面放着一张相片, 拿起来一看,是一张老照片, 看到这照片我呼吸急促起来,忙招呼张婷宇来看, 张婷宇看完,眉头皱起:“这后面是二郎镇,” 照片上是三个人,这三人当中,我见过两个, 其中一个是神经病大叔,照片上的他要年轻许多, 一个就是刚才走道上的那个背带裤小男孩, 还有一个婉约的女子, 想来这女子就是神经病大叔的老婆了, 说实话,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女人面相上来看应该是个很传统的女性,可没想到竟然和一位刚结识的驴友打野战, 还是在老公和儿子都在附近的情况下, 这已经不是道德败坏的程度了,这完全是丧心病狂, 说实话,不管这女人是不是神经病大叔所杀,我都觉得她死有余辜, 仔细看了看照片背景,拍照片的时候是白天,背景是一个古色古香的荒镇,那个荒镇很大,都是青瓦房,四周有山有水,野草及膝, 照片里,荒镇上,有几件青瓦房的大门大开,但里头黑洞洞的,非常渗人, 张婷宇问道:“看不看得出来这是龙虎山的哪里,” 我仔细看了一下,背景上并没有什么显着的特征,所以很难判断出这是龙虎山的哪个地方, 张婷宇皱眉又问了一个问题:“谁拍的这张照片,” 我楞了一下,刚才还没想过这件事, 那荒镇四野无人,十几年前的延时拍照相机还有点少见,看来拍照片的只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显然就是那位被分尸的驴友, 看到这里我有些疑惑,神经病大叔如果真恨她媳妇的话,为什么要把这张照片摆在这里,更何况照片还是那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驴友拍的, 难道不会触景生情, 放下照片,在屋内找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小男孩的影子, 我问张婷宇:“白天也会有鬼出来吗,” 张婷宇不太想搭理我的样子,非常勉为其难的说:“有可能,” 我没再说话,女人心思比鬼还难猜,低头想看看床底下有什么东西, 一弯下腰,我腿就吓得一软, 只见到那小男孩躲在床底,两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我, 虽然他外表上来看,和普通小孩没有什么两样,但我知道,他肯定是鬼, 我暗地里招呼张婷宇来看, 然后硬着头皮说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躲在这里啊,” 说实话,我还是很怕鬼害人的,所以手一直放在屠夫猎刀的刀把上, 小男孩好奇望着我:“爸爸说了,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名字,” 我愣了一下,我靠,这鬼还挺有教养的, 这时候张婷宇也过来,不过这小男孩很害怕她,往床底缩了缩,张婷宇只好退后, “那昨天晚上来我房里的是不是你啊,”我问, 小男孩用力点点头:“我东西被大哥哥拿去了,” 我手心直冒汗,刚准备再问几个问题, 小男孩手忽然放在唇边:“嘘,大哥哥,别说话,外面有坏人,被他们听到的话,会把我们抓去的,” 我心想,你一个鬼还怕什么坏人, 就在我和小男孩对话的时候,张婷宇在边上饶有兴趣看着我们, 她一听到坏人两个字,表情就变了,猛的低下身子:“坏人长什么样,” 小男孩被吓坏了:“不……不知道,” 我瞪了张婷宇一眼, 张婷宇没理会我,站起身在屋子里转起来,是在找什么东西, 正当这时候,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敲门声很有规律, 张婷宇冲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开门, 我当然知道, 屏息等了五分钟,直到外面没有了动静,我才悄悄把耳朵贴在房门上, 可就在我耳朵贴上房门的同时,外面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妈的,这把老子震得够呛,捂着耳朵好半天,耳鸣声才消失, 敲门声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外面才再没有动静, 我再准备回床底下找那个小男孩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但我们在床板上发现了一个用彩笔写的字,字很幼稚,显然是刚才那个小男孩的鬼魂留下的, 就六个字,‘大哥哥,有危险’, 我和张婷宇面面相觑,怪了, 正当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那个平头男打过来的,他不是找神经病大叔去了吗,是不是找到什么线索了, 电话一接起来,就只有一句话:“那个神经病死了,” 第三十七章 眼球 那位神经病大叔死了, 平头男沿路打听,顺着神经病大叔的足迹找过去,最后在村子附近的一处荒坟,找到了一具尸体, 尸体正是神经病大叔的, 他死得非常蹊跷, 根据平头男的描述,神经病大叔一路对村民说他要去买药救儿子,却不去药店,反而来到了后山, 这后山都是本地村民死后埋葬的地方,全是荒坟, 据目击者说,神经病大叔上山后,对着山头又跪又拜,最后一个没稳住,从山上滚了下来,头撞在墓碑上,当场挂了, 警方调查之后,也是这个结论,再加上神经病大叔神神叨叨的,村里人都知道他,所以没有其他想法, 下午,我们一行四人聚集在我房内商量这件事情, 平头男说:“那个神经病的死不是偶然,肯定是有人害了他,” 但是为什么要害他呢, 我皱着眉头:如果有人要加害他的话,原因只有一个,他想阻止我们去二郎镇, 张婷宇点点头,没有说话, 辫子背心小哥带着耳机,站在墙边看墙上的报纸,也不知道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没有, 我说:“我觉得仅靠周二叔的古地图,估计去二郎镇会有危险,神经病大叔的那条线又断了,就只能从那个小男孩的鬼魂下手了,你们谁有办法捉到他,” 事实证明我这个决断很英明神武,但这都是后话了, 平头男清了清嗓子道:“兄弟,我倒是有办法,但你确定要捉,” 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平头男笑了笑,说:“没什么意思,就是确定一下,” 这平头男实在太让人恼火了,有事总是藏着掖着, 正当我在分配任务的时候,那个一直不说话的辫子背心小哥,竟然不声不响的开始撕墙壁上的报纸, 我愣了一下,他撕的正是靠床头的那面墙, 我之前也想把那面墙上的报纸撕开看看,可后来有其他事情,忘了这茬, 现在想起来,也上去帮忙, 墙壁上的报纸很快被我们撕开, 一撕开,我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到墙壁上画着一个硕大的眼球…… 这眼球足足占了有半面墙壁那么多,眼球画的栩栩如生,眼球上的血丝都清晰可见,眼球后头是一些絮状血管…… 我看呆了,我这两天躺在这里,每天都被这眼球盯着看, 这眼球画的实在是太像,就跟真的一样,而且还带一点3d效果, 从角度上来看,昨天晚上,我和张婷宇在房里看电视的时候,电视里的那个角度和这个眼睛的角度非常像, 难道是这个眼睛的角度反射到了电视上, 我浑身发毛,问辫子背心小哥这眼球是什么, 辫子背心小哥眉头皱了起来,疑惑不定道:“鬼眼,” 平头男和张婷宇也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 这东西盯得渗人, 平头男说道:“我去找老板打听打听,这旅店是他开的,他应该知道,” 辫子背心小哥也很好奇这眼球是什么,便难得主动跟了出去了解情况, 张婷宇也胸怀心事的走了出去,不知道她准备干啥, 我被那眼球弄得浑身难受,干脆把撕下来的报纸一张一张又往上头贴, 贴到一半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大……大哥哥,我怕,” 把我吓得一个哆嗦, 看清楚背后是那个小男孩的鬼魂之后才舒了口气, “你怕这个眼睛吗,”我没有回头,接着往墙上贴报纸, 小男孩在后头奶声奶气的说:“是……是的,大哥哥,好怕,” 我将报纸全部贴回去,才从床上下来, 我蹲在小男孩身边,问道:“你刚才跑哪里去了啊,”虽然知道这个小男孩的鬼魂没有恶意,但蹲下来的时候,还是感到一股阴寒逼来, 人鬼殊途就是这个道理吧, 小男孩指了指房间里的那台破彩电说:“有坏人要抓我,我藏在这里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之前电视机会自己打开,是他的原因, 我笑着伸手敲他脑袋,却敲了空——我的手直直从小男孩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尴尬把手收回,问道:“坏人是谁啊,” 小男孩摇摇头:“不知道呢,爸爸不告诉我,” 我想了想,还是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你和爸爸妈妈是不是去过一个荒镇,” 小男孩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是啊,出来以后,警察叔叔非要污蔑爸爸杀人,我说不是,警察叔叔不信,然后我就从警察局里跑出来了,” 小男孩非常激动:“我就想要去找爸爸,可外面路上好黑啊,我好怕,就一个劲的跑啊跑,跑了好久都没看到人,然后我就蹲在地上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来我看到前面有一面镜子在发光,就跑了过去,看见爸爸在镜子里面,然后爸爸就从镜子里面伸出手,把我接了出去,” 末了,他又歪着脑袋补了一句:“再次见到爸爸的时候,爸爸老了很多呢,” 我听完,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 我靠,这小男孩的认知肯定是有偏差的,但不难把当年的事情还原, 先不说小男孩如何瞒天过海,在警察局那么多人的照料下,无声无息的跑出来, 我猜测,他后来压根就不是在外面跑,而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死了,他看到那神经病大叔在镜子里,其实不然,其实在镜子里的是那个小男孩, 神经病大叔想尽办法才把小男孩从镜子里救出来, 我心中感动莫名,父爱真是伟大,想来神经病大叔当年因为证据不足,没有进监狱,但精神受到的冲击太大,妻子被分尸,儿子莫名失踪, 随后神经病大叔开始了漫长的寻子路程, 只是奇怪的是,怎么又是镜子, 我问小男孩那面镜子长什么样,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一个铜镜子呢,” 我头皮发麻,这应该就是我在太白殿看到的那面镜子, 难道包子和这个小男孩一样,灵魂也被困在了一面镜子中, 我深吸两口气,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真相就在眼前,我能不激动吗, 正准备再询问几句,小男孩忽然变得躁动不安,抱着头在墙角蹲下,一张脸变得惨白, “坏人……坏人又来了,” 我说:“别怕,坏人来了叔叔帮你打退他们,”说着摸出屠夫猎刀,做出了一个劈砍的花式动作,让小男孩不要怕, 小男孩浑身却颤抖的更厉害了, 无论我怎么安慰都没用,正当这时候,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我操起屠夫猎刀,站起身,心想,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待会见面先吃爷爷一刀再说, 这时候,小男孩却拦住了我:“大哥哥……不要,你打不过他们,爸爸都死了,” 我小声问:“他们到底是谁啊,” 敲门声越来越急, 小男孩下定了决心,望着我一咬牙跺脚,忽然两只手插到了自己的眼睛里, 我吓傻了, 可小男孩将手插入眼睛之后,并没有血液流出,等他放下手,就在小男孩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变成了两面光滑的镜子, 和包子一样, 不过他眼睛上的那两面镜子,没有包子的诡异,并不能让我失神, 小男孩做出了一个手势,让我伸出手,放了两个东西在我手上,然后说了句:“大哥哥,有危险,要小心,”便跑向了门边, 我慌张伸手去拦,却捞了个空气,我的手完全穿过了他的身体, 小男孩穿过门之后,外面的敲门声就消失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打开门一看,空荡荡的…… 怎么不见了,这时候感到我在手掌中的东西滚烫发热, 心中生出恐惧,弹开手一看,发现手中握着的是两只眼珠子…… 第三十八章 此地不宜久留 这两只眼珠很小,比一个玻璃珠也大不了多少,而且上面没有血迹,就是白色眼白加上黑色眼瞳, 我吓一跳,差点把眼珠子扔出去, 定下心神之后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眼珠是刚才那小男孩给我的,那小男孩又是‘鬼眼铜镜’的受害者,他肯定不会害我, 而且这两颗眼珠子上并没有阴冷的气息,还略带弹性, 想起来,昨晚在走道踩害我差点摔倒的就是这个, 这时候,我听到楼下有人上来,我紧张起来,快步跑到楼梯口,一看,竟然是平头男和辫子背心小哥上来了, 辫子背心小哥一上来,就好奇打量我一眼,然后撇过脑袋,一句话不说,自顾自跑到屋里去了, 我不动声色将那两颗眼珠收入荷包当中,这件事不能告诉其他人,然后转头问平头男:“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有人下楼,” 平头男愣了下,好奇看着我:“没人啊,” 我没再询问,这边就只有一条楼梯,小男孩一出门就不见了,看来带走他的,肯定不会是‘普通人’, 平头男见我失神,喊了两句,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问他:“打听到墙壁上那副眼球图案是什么回事了吗,” 平头男点头道:“当年杀人分尸案,警方因为证据不足,一年之后,就把那个神经病释放了,又过了两年,那个神经病独自一人来到这个村庄,以为旅店每一间客房提供一台彩电的条件,要求旅馆老板准许他在墙壁上做一幅画,并且表示,只要让这幅画留在墙上,不用油漆涂了,怎么办都行,” 老板哪里能不同意, 那个神经病大叔画完壁画之后就离开了, 老板占了大便宜,还一边嘴上骂着傻逼,画这么渗人的个眼球干啥,然后一边拿旧报纸把整面墙壁上的壁画都盖住, 神经病大叔走后,便没有再回来,这旅店也就这么随意开着,老板也是个混吃等死的性子,时间久了,也就把墙壁上的事情忘了,就这么过了十几年, 一个月之前,那个神经病大叔忽然又来了, 十几年没见,但老板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心想,这冤大头不是准备让我还钱的吧,正当老板准备抵赖的时候, 神经病大叔却非常大气的给了老板一大笔钱,还说不追究壁画被盖住的事情, 老板喜出望外,以为碰到冤大头,一个劲儿的在那说好话, 神经病大叔就让老板多担待一点,晚上听到声音,不要见外, 老板自然应承下来, 所以我之前要求老板上去帮忙的时候,他态度很不好,对老板来说,我们就是房客,而神经病大叔是金主, 平头男说:“这老板是个财迷,几百块钱就什么都说了,” 我皱眉道:这眼球图案是怎么来的我们是知道了,但这眼球图案是干什么的, 平头男摇头道:“不清楚,” 忽然想到小男孩给我的那两颗眼珠子,下意识伸手去摸荷包,却摸了个空, 眼珠子不见了, 我靠,这怎么回事, 平头男见我出了一脑门汗,问道:“兄弟,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道:“没事,” 这时候,张婷宇和辫子背心小哥同时打开自己的房门走出, 辫子背心小哥想说话,看到张婷宇也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就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婷宇也不矫情,摸出一炷香,点燃之后,插在木地板的缝隙当中,冲我们说:“此地不宜久留,”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怎么说,” 平头男也表示不解, 张婷宇指着那炷香说:“没有烟,” 我定睛看去,果然,本来香点起来之后,会有青烟冒出,然而奇怪的是,这柱香一丁点烟都没有冒出来,只看到香上猩红的火舌一吞一吐, 不冒烟的香,难道是无烟香, 张婷宇瞪了我一眼, 我尴尬挠了挠后脑勺,张婷宇没必要骗我们…… 我们转头看辫子背心小哥:“你刚才不是也有话要说,” 辫子背心小哥吐出了和张婷宇一样的四个字:“此地不宜久留,” 平头男皱眉问我:“还捉不捉那个小鬼了,” 他们还不知道小男孩的鬼魂已经不见,我没准备告诉他们,摆手说不必, 敲定主意,四人快速背起携行包,出了旅店, 和地中海大叔拨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们自己先进去,然后快速朝龙虎山方向进发, 出村的时候,我还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村庄,隐约看到一股黑气盘旋在村子上头,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再望过去的时候,那黑气已经不见, 见鬼了, 在去龙虎山的路上,我问那辫子背心小哥:“你怎么得出此地不宜久留的结论的,” 张婷宇说出此地不宜久留,是因为那一株清香,这辫子背心小哥又是怎么回事呢, 辫子背心小哥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为什么有人要捉走小男孩,” 我望他一眼,他知道了,我谁都没告诉啊,这小哥太神秘了, 辫子背心小哥没说话,把耳机一带,就旁若无人的听起歌来, 虽然早知道裤兜空荡荡的,但还是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 这眼珠子到底跑哪里去了呢, 有人要捉走小男孩的目的,我隐约能猜到, 神经病大叔已死,知道怎么去二郎镇的只剩下了小男孩一人, 想来是有人想抢先我们一步,进入二郎镇当中, 劫走小男孩的人,估计也是让地中海司机数次抛锚的人, 而且我怀疑盗走九龙壁的人也是他, 我转头看了看旁若无人听歌的辫子背心小哥,心说:这小哥不简单啊, 虽然没能从小男孩和神经病大叔那里得到二郎镇的路线信息,但有周二叔提供的古地图,我们也不是不能进去, 但没有车,这一路走下来还是挺辛苦的, 根据那张古地图的记载,二郎镇在龙虎山中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我算了算时间不够我们赶到那里,只好折中,在黄昏时分,赶到离二郎镇最近的一个小山村,先歇息一晚再说, 山村很破落,人迹罕至,再加上村民又没什么搞创收的理念,至今还在以采药材为生, 本来坐在村口聊天的村民,见到有陌生人来,都停下了正在讨论的话题, 我摸出烟,走上前去散了一圈,笑着问道:这里有没有地方住啊, 那老汉疑惑看我一眼:“老表,是来旅游的,走错地方了吧,好玩的都在别的地方,” 我笑道:我们就随便走走,不小心就绕到这边来了,现在再出去晚了,想在这边住一晚上,要是有地方的话,能不能让我们住一下, 这村民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人插话道:“老表,这边没旅馆,” 这时候,辫子背心小哥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声不响走到一边去, 平头男也跟了上去, 张婷宇在边上默不作声的思考问题, 我又上去散了一圈烟,准备拉个家常,撒个谎,看能不能忽悠到两间房子住,乡下老农的性格我太了解了,喜欢听故事, “老表,帮个忙,我们来龙虎山找宝藏的,可实在没地方住了,能不能空两间房让我们住一下,我们给钱,” 几个村民一听,就跟躲瘟神一样,拿凳子的拿凳子,拿碗的拿碗,一溜烟全跑了, 我靠,不是说江西老表好客吗,这他娘的骗人啊,难道是我的谎言被识破了, 我又上去问了几遍,几个村名见到我们就跑,最后干脆躲房里去,把门一关, 这时候平头男和辫子背心小哥回来,看到这一幕楞了一下, 平头男笑着看我:“兄弟,你做了什么,” 我摇摇头:我真什么都没做, 这时候有个村民一脸嫌弃的过来对我们说:“别待在村里,旁边有个山洞,你们在那边住一晚吧,” 第三十九章 龙虎山下 反正带了睡袋,去住山洞也无所谓, 心里却对江西老表失望之极,说好的热情好客呢, 一行四人顺着村民所指的地方找过去,村子附近有一条河,河边上是一面崖壁,这里有个山洞, 山洞离村子不远, 洞里很潮湿,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子腐朽发霉的味道, 平头男麻利从外面捡来一捧干树枝——山里头别的东西没有,就这种东西多, 等生起火的时候,天色已黑,洞穴里的潮气已经被驱散不少, 我们就着火烤了点压缩饼当晚餐, 辫子背心小哥没吃,起身往外走去, 他虽然一直跟我们一起,但一向独来独往,做什么事也不跟人交代,所以我们都没管他, 大概半个钟头之后,辫子背心小哥回来,手上还端着四个热气腾腾的碗, 我们一看,这不对啊,这小哥沉默寡言的,哪里弄来的面汤疙瘩, 难不成是抢来的, 辫子背心小哥非常酷的把四只碗往地上一放:“吃,” 这面汤疙瘩味道非常香,上面还撒了一圈葱花和麻油, 我们吃了一碗之后身上暖和不少, 我心里感慨着这辫子背心小哥的本事,问道:“是从村里讨来的,” 小哥点点头, 张婷宇也感慨着这小哥本事挺大,那村民对我们避之如瘟疫,他都能要来食物, 小哥话不多,我们吃完之后,他把碗筷收走还给村民们又回来了, 然后简短给我们说了一下这村子的情况, 原来这村子的村民反感有陌生人来村里借宿,是有原因的, 这件事也和十几年前的‘杀人分尸案’有关, 凶杀案事关重大,根据小男孩所说,这二郎镇又在附近, 所以一时间这村里涌入了很多外人, 一开始大伙还挺开心,因为这群人也不是白住,要给钱的, 但后来来的人逐渐增多,各种新闻记者都来了, 这新闻记者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为了挖到新闻无所不用其极,逼着村里小孩说谎, 那些警察又只顾着破案,根本不管其他事情, 然后整个村里的次序都扰乱了,所以自那以后,这村子里的人都很反感有人借宿, 这十几年下来,形成了习惯, 我说:“这么一看就对了,说明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看来这二郎镇就在附近,” 张婷宇态度冷淡看了我一眼,冷声问:“从哪边去二郎镇,” 我把古地图摊开放在地上, 平头男凑过脑袋,辫子背心小哥则抱着膀子站在一边观看, 我手放在古地图上一抹,指着一条山道说:“根据古地图的记载,这村子的背面,靠近龙虎山的地方,有一条行军道,不过这行军道非常隐蔽,估计要找一阵子,” 这条行军道人迹罕至,正规地图上都没有表示,只在这张古地图上有,要找起来肯定麻烦,但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方法, 张婷宇凑过来,仔细盯着地图,有话说,但看了我一眼,又没说出来, 我快被她急死了…… 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说个话都要急死人…… 可正当这时候,我感到荷包忽然一烫…… 就跟荷包里被塞入了两个滚烫的牛肉丸子一样, 我扫视了其他人一眼,发现他们都在看地图,于是不动声色把手伸进荷包中, 摸了一下赫然发现那两颗眼珠子又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但不敢把它们掏出来,突然滚烫起来,这是个啥意思, 而且我发现,一旦只要我把手指向地图上的那个行军道,这一对眼珠子就开始发烫, 我愣了一下,他这是想阻止我们过去,还是说这条道路是对的, 我在心里暗道:小兄弟,你显显灵,告诉我应该怎么办,等我回去给你烧香拜佛,好吃好喝的供着,给你买变形金刚的玩具, 我心里念完,再伸手往荷包里一摸,那对眼珠子就不见了, 我靠,也不给个准话,这让我如何是好, 思考了半天, 知道去二郎镇路线的两个人,神经病大叔摔死了, 另一个小男孩被人抢走,只留下两个眼珠子给我,还跟我说会有危险, 我能咋办, 我现在也只能依仗这张古地图,起码周二叔不会随便坑我们,照着这张古地图走肯定能到达二郎镇, 吃喝完毕,我们拿出睡袋睡觉, 我和平头男的睡袋摆在一起,张婷宇和辫子背心小哥两个不合群的,找了天南海北的两个地方躺下, 张婷宇不愿意靠近我还能理解,辫子背心小哥闹哪样,还想着这几天去二郎镇会有危险,大家联络一下感情,多一份信任的, 平头男跟我说:“这龙虎山多悬棺葬,我们现在的这个山洞,可能以前就是放棺材的,” 往外看了看,山洞外是一条小河,我冲平头男说:那这悬棺葬棺材葬的可够低的, 平头男笑道:“悬棺也不一定都是把棺材挂在悬崖上,也有的图省事,是把棺材塞到崖壁的洞穴之中,龙虎山除了悬棺葬比较有名之外,还有少量洞葬,还不能确定这洞穴是什么情况,但这洞穴里以前肯定放过棺材,只不过后来被人搬走了,” 我哦了一声,怪不得一躺下,就感到一股子阴冷顺着睡袋往衣服里钻,连篝火都没办法驱逐这股寒意, 情不自禁想到了包子对我说过的话,林中棺,水中尸,火中倒影,土中人头, 这林中棺,难道就是悬棺葬或者洞葬, 不想在这事情上过多纠结,今天奔波了一日,早早休息,第二天出发去寻找行军道才是正事, 平头男也不再说话,洞穴内安静下来,听着火堆噼里啪啦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沉沉睡着,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感到有人在我脖子后头吹气,吹得我脖子发凉, 我睡得正沉,根本醒不过来,便把脑袋往睡袋里钻了钻, 刚钻进去就一个机灵,一张眼,看到一张惨白大脸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吓得差点叫起来, 一只手伸出捂住了我的嘴巴, 定睛看去,原来是辫子背心小哥起来了,月光射进来,照在他脸上,让他整张脸显得非常白, 我嘟囔道:你干啥,还让不让人睡觉, 小哥单膝跪地,蹲在我旁边眼睛直直望着洞穴深处,做出了一个静声的手势, 我顺着小哥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到洞穴深处,有几团幽蓝的火焰在黑暗中上上下下飘忽不定, 我翻了个身接着睡:“就是个鬼火,有啥大不了的,” 亏这辫子背心小哥还是青门中人,一个鬼火让他这样紧张, 辫子背心小哥摇摇头,让我再看, 我转过头,心想看就看,一个破鬼火能怎么着,科学早证明了不过就是磷火, 又顺着小哥所指方向看去, 还是除了两团鬼火啥都没看到, 根据平头男所说,这里以前不是悬棺葬,就是洞葬,有鬼火很正常, 辫子小哥眉头却一皱,从包里摸出一根冷光棒,摇亮之后扔到了洞穴深处, 冷光棒瞬间把洞穴深处照亮, 我本能的打了个哆嗦,原来刚才那两团根本不是鬼火,而是两只散发着荧光的蛾子, 那蛾子翅膀非常大,通体发白,只在翅面上有几团黑色点点, 我视力好,看到那几团黑色点点,诡异的组成了一个骷髅头…… 那两只大蛾子被惊动之后,扑煽了两下翅膀,便快速朝着洞穴深处飞去, 辫子背心小哥挥了挥手,示意我跟上, 顾不得平头男和张婷宇还在熟睡,我快速从睡袋中钻出,跟上辫子背心小哥,轻手轻脚往洞穴深处跑去, 可等我们绕过去之后,傻眼了, 拐角处就是洞穴的尽头,那边是一条死路,那两只蛾子散发着荧光的蛾子,忽然就不见了…… 第四十章 榕树 回到睡袋躺下,当夜没再出事,只不过那大蛾子让我很不安, 一直安稳睡到第二天, 翌日清晨,平头男和张婷宇醒来,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辫子背心小哥去村里讨了一点清水,我们梳洗完毕,出发前往村子北面的深山老林当中, 离开山洞之前,我看到辫子背心小哥在山洞中逗留了一下,不知道在干什么, 但经过昨夜之后,我知道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如果他想害我,昨天晚上就动手了, 路上,我问了一下辫子背心小哥,在村里头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村民谈论和行军道有关,或者类似的传说, 小哥摇摇头,没说话, 我心想,他多说两句话能死啊, 小哥端的古怪,难不成是内奸, 一路到了地图上标示的行军道附近, 这边正是龙虎山的悬棺葬区域,但因为山路难行,一路走下来,一个行人都没看到,倒是看到了四周的崖壁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棺材, 棺材破烂不堪,爬满青苔,隐约可见到棺材里腐烂的尸体, 这地方人迹罕至,蔓藤遍布,每走一步,都要拿屠夫猎刀开道, 幸好这屠夫猎刀锋利无比,才让省了我们不少事, 可在山中找了半天,连行军道的毛都没看到一根, 它到底在哪呢, 眼瞅着已经是正午,烈日当头, 我们累得不行,就靠在一颗大树下歇息, 不远处就是一片深山老林,这片树林非常大,一眼望不到边,一颗巨大的榕树在林中兀自耸立,远眺过去,再往森林外,是一片悬崖, 悬崖上密密麻麻挂满了棺材, 那面悬崖上方,人头攒动,而我们这边幽深寂静,四野廖无人烟, 两箱对比之下,颇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转头看了看平头男,他们总是藏着掖着,眼下都快找到行军道了,再接下来就要直面二郎镇中的险境, 我有必要动员一下大家,于是就说:“都已经到这里了,我们应该开诚布公,敞开心扉,不要再有所隐瞒,二郎镇的情况,就目前来看,比外面要危险百倍,毛主席不也说了嘛,团结就是力量,我们应该拧成一条绳子才好办事,好汉不遮面,坦荡相见才是正途,你们要是找到行军道的线索,不要藏着掖着,” 说完下意识看了张婷宇一眼, 她杏目圆瞪,看样子气得不轻,哼了一声跑一边去了, 我靠,我这话不是针对她……刚才是个误会, 辫子背心小哥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说话,不过他这次抬头看了我一眼, 平头男望着我笑了笑:“兄弟,劳心了,不过我们真没什么发现,” 我没说什么,刚才那番话只不过是想打开大家的话匣子,看来是白瞎了我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 我和平头男聊了一会,他也没什么头绪, 后来就干脆闲聊起来, 平头男指着我们对面的那面崖壁说:“相传这龙虎山悬棺葬的区域,有大小棺材四千三百多具,这还不算因为腐朽,从山崖上掉下去的那些,” 平头男是白事知宾,一说到他的老本行就滔滔不绝, 我们饶有兴趣的听着,这悬棺之葬的事情,或许对我们寻找行军道有些用处, “大多数人都知道龙虎山有悬棺葬和洞葬,这两个我就不多做解释了,但他们不知道这龙虎山之中还有树葬,”平头男说道, 我放下压缩饼干回头看他,这树葬的确还是第一次听说, 平头男接着道:“这树葬分为两种,一种是人死之后焚化,将骨灰撒在树边,然后在树干上挂上身位祀之,这种树葬,寓意为落叶归根,尘归尘土归土,” 我听到这里问了一句:这样不怕闹鬼, 平头男笑道:“不会,又不是埋尸,只不过是撒骨灰,而且俗话说的好,桑、柳、杜、梨、槐,不可进阳宅,只要不是将骨灰撒在这五大阴树之下,会出问题的概率微乎其微,” 我哦了一声,平头男继续给我们说, 树葬除了撒骨灰这种形式之外,还有一种,叫埋尸树葬, 顾名思义,就将棺材埋在树下了, 但要搞埋尸树葬,得先把尸体在别的地方下葬三年左右,然后移棺到早已选好的特定树木之下, 因为三年一过,人就完全死透了,只要不是怨气冲天,都不会起尸, 再加上木主生机,可福泽子孙后代, 张婷宇听得啧啧称奇, 辫子背心小哥却没什么表情,他不知从哪弄来一根木头,真在用屠夫猎刀搞雕刻, 平头男不愧是白事知宾,这方面的知识懂的挺多, 我听完却暗自心惊,这树葬,是不是就是包子那句话当中的‘林中棺’, 我越想越觉得像, 于是就问平头男:“一般如果要搞树葬,会选哪些种类的树,” 平头男笑道:“兄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笑了笑,说就是好奇, 平头男虽然喜欢藏着掖着,但只要是丧礼方面的知识,知无不言, 他告诉我,要搞埋尸葬,一般的树木肯定不行,你想啊,外面荒树到处都是,长在坟上并不出奇,但这就能算是树葬了吗,肯定不是, 这树葬之前,树木都是特意选定的,甚至有的地方,有习俗是,孩子刚出生就要种下一颗树木,等到死后才用得上, 所以这树木一定要高大,像山中小树第一个要排除, 松柏命格又太硬,一般人镇不住,长期埋在松柏之下,会让子孙后代福薄, 所以松柏又排除了, 这么一来,可选择的树木就少了很多,所以一般埋尸树葬,都是埋在乔木之下, 我哦了一声,伸手指着远处一颗大榕树,问道:“榕树行不行,” 刚问完,平头男就倒吸一口凉气, 辫子背心小哥不知何故,忽然将木雕放下,将屠夫猎刀横在胸前盯着前边, 张婷宇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我好奇看着他们,不就一颗榕树,现在还是大白天,怕个什么, 辫子背心小哥沉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看到这棵树的,” 我说:一直都在啊,你们是不是瞎,这么大棵树就在眼前没看到, 这榕树就离我们不到二十米,中间又是一片碎石杂草地,没有遮拦,看不到才是出了鬼, 张婷宇说:“我们是刚才才看到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在我提醒大家有这么一颗榕树之前,没一个人看到, 这榕树到底是什么东西, 正午阳光洒下,照在这榕树上,让它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微风吹过,树影婆娑, 平头男说道:“榕树也可以搞埋尸树葬,古代有把棺材竖插进榕树树洞的下葬方式,” “但这种方式不适用于任何人,因为榕树无定性,你留意的话,一般寺庙附近都会有榕树,因为榕树容易招神,但同样的,榕树也会招鬼,这榕树长的地方不对,最后形成的东西也是千差万别,” 这时候裤兜里又传来一股滚烫的感觉,看来是那眼珠子又回来了, 难道刚才我能看见这榕树,是这眼珠子的原因, 平头男他们没有,所以在经我提醒之后才看到, 平头男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看见这棵榕树,但我们看不到的原因可能是跟这附近的风水有关,” 他这句话看上去是在解释刚才的诡异情况,实则是暗讽我明明拜入了黄门之下,却一丁点风水都不会看, 我倒不介意,反正喊周二叔一声师父是个幌子, 只是没想到这平头男争斗城府这么深, 张婷宇眉头一凝,忙岔开话题,问平头男:“那么这棵榕树是好还是坏,” 平头男摇摇头:“不知道,” 张婷宇听罢,摸出一炷香,点着之后插在地上, 我屏住呼吸, 只见到那一炷香点燃之后,香头上猩红色的火光一吞一吐,立即有一律青烟飘了出来, 我舒了口气,还以为会像在旅馆一样,没有烟冒出来, 张婷宇却让我们仔细看, 那一律青烟的确是飘了出来,却发生了非常奇怪的一件事, 青烟顺着风飘向榕树那边,却在半空中聚而不散,跟一朵云一样,不动了, 仿佛前面有什么东西阻拦住了这缕青烟的前行, 随后一阵风刮来,青烟被吹散, 张婷宇站起来说:“这榕树阴气内藏,阻烟气在外,大凶,” 平头男道:“看来这榕树里头是有一具棺材了,” 林中棺, 我想到了包子的话,原来这林中棺并不是指的悬棺葬,而是指的树葬, 包子的预言我深信不疑,既然这榕树附近有危险,那么就没有必要去惹麻烦, 我冲他们说:别管它了,我们的目的是找行军道,这榕树就是阎王老子附身,也不管我们的事, 平头男道:“说的有点道理,” 远离这颗榕树,我们继续找起行军道, 在附近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这时候天色将墨,我们决定先回到那村子休息一晚,明天再上山寻找, 下山的时候,我们又路过了那棵榕树, 在夕阳之中,那榕树上黑影与阳光斑驳并存,显得非常诡异, 正准备往山下接着走,辫子背心小哥忽然喊住我们,指着那颗榕树道:“等等,” 第四十一章 内鬼 辫子背心小哥一向不多话,他会喊住人,肯定是因为有情况。【看书阁免费小说阅读】zi幽阁 往榕树那边看去,那榕树起码有四五个人合抱那么粗,就在榕树树干上,夕阳没能照射到的黑暗之中,有两个奇异光芒传出来。 这光芒如此眼熟。 和昨天晚上看到的大蛾子一模一样。 定睛看去,果然。那荧光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两个骷髅头的影子。 这荧光鬼面蛾怎么在这? 难道他们一直跟着我? 平头男看到那蛾子,神情凝重起来,说道:“这应该是尸蛾,以食用尸体为生,因为尸体都带着磷,所以这些蛾子在黑暗之中,会发出鬼火一样的光芒。” 末了。平头男又补充了一句:“这尸蛾,也叫鬼火蛾。” 这平头男是白事知宾,整天和尸体打交道,所以立即就分辨了出来。 我舒了口气。这榕树里应该有棺材,既然有棺材,那么也会有尸体,这尸蛾出现在这并不夸张。 我喊他们快走:“没什么好看的,撤吧,待会天黑了下山就麻烦了。”辫子背心小哥和张婷宇却站着没动。 我心里叫苦,‘林中棺’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麻烦,他们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张婷宇看都没看我一眼,解释道:“不懂了吧,姐告诉你。这榕树虽大,顶多也只能容纳一具棺材,也就是说只有一具尸体。但尸蛾喜阴,一具尸体不可能吸引到尸蛾的。姐说你……” 话说道一半,张婷宇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生生把那个姐憋了回去。 我感觉到她打心眼里不想再跟我扯上任何关系。 她脸上又恢复了冷淡表情,语气也变了:“也就是说,这里不是只有一具尸体,而是有成千上万具。” 这榕树背后,正是一片茂盛的老林,里头有很多动物尸体,会吸引来尸蛾并不奇怪。 辫子背心小哥道:“不是,动物尸体没用。” “这……难不成这树底下还能有成千上万具尸体不成?”我望着那颗榕树说道。 “说不定真有呢?”平头男笑得神秘莫测。 我心想,要真是这样,只有一种可能。这里是战场。 联想到行军道的事情,我猛一拍大腿:“也就说行军道在这榕树附近?” 平头男点点头:“有必要去查探一下。” 我心里发紧,行军道在附近,包子又说林中棺有危险,我到底去还是不去? 妈的,一咬牙,二郎镇非去不可,这榕树有再大危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四人犄角站位,都摸出屠夫猎刀朝着那棵榕树走去。 我留意到平头男除了屠夫猎刀之外,手中还捏着三枚血色钢钉,这钢钉散发着诡异光泽。看样子上面应该涂的是黑狗血。 张婷宇则在屠夫猎刀上贴上了一张黄色符纸,符纸上书‘敕’字,下面跟着风雷水火。 辫子背心小哥啥都没准备,但看他握刀的架势,显然是个练家子。 我一看,我靠,我们这群人当中,就我是个小白。 当即也打起一万分精神。 刚靠近榕树十米之内。一股阴冷的气息就透过脚底板直往身上钻。 顺着这古怪榕树转了一圈,这榕树枝繁叶茂,因为林间湿气很重,树皮上爬了一层青苔。摸上去油光滑腻的。 尸蛾就在榕树内的阴影区域内飞舞。走过去才看清楚,那阴影是一个幽黑树洞。 树洞中隐约透出阵阵阴风。 幸好这次出来装备带的齐全,我们对视一眼,摸出狼眼手电,四道手电光刷的照入树洞之内。 等看清之后,本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树洞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平头男不信邪的走上前去往树洞中照了照,还是没发现:“怎么没棺材?” 我说:你都不知道,问我们干嘛。 平头男尴尬笑了笑,没说话。 那两只尸蛾也因为被惊动,蒲扇着飞远。 我望着那两只尸蛾问道:“一般蛾子不都是晚上才出来,而且喜欢扑光的吗?它们杂不扑这个手电筒?” 平头男笑道:“这尸蛾长期啃食尸体。在尸体上产卵,身上自带阴气,生活习性和普通蛾子不一样,没有趋光性。” 这没有趋光性的昆虫我还是第一次见。顿觉神奇。 平头男笑道:“兄弟,这我就要批评你了,躲避光源叫做负趋光性,蟑螂不也是看到光就躲吗。” 我哦了一声。 既然这洞穴中没有东西。那么这颗榕树到底诡异在哪? 我望向张婷宇,她的本职是个道士,应付起这种事情来应该有一些手段。 张婷宇点点头,正准备做些什么找出这榕树的诡异之处。 辫子背心小哥却忽然动了。 他一挥手,将我们拦在身后,小心走到榕树旁边,将屠夫猎刀放在榕树,轻轻一割。 一道豁口立即在树上显现。 随后。我们都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到那豁口中竟然流出了浓稠的血液! 就跟人身上被砍了一刀一样。 平头男叫出了声:“这是什么?” 辫子背心男用屠夫猎刀沾上一丁点血,递到我们面前。 一靠近,那血液上就有恶臭袭来。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血液,但仔细看的话,只不过是比较浓稠的树脂。 这种树脂干掉之后,会结成晶状的物体,埋在地底千万年,就会形成琥珀。 但这树汁为什么会是血色的?数量还这么多? 记得没错的话。榕树是桑科植物,桑科植物也能出树脂?树脂不是只有松柏科才能挤出来吗? 我转头看向那棵榕树,豁口上已经停止流出红色树脂了。 不过那血红色树脂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固,正巧两只尸蛾飞过。两滴树脂滴在它们头上,尸蛾还来不及挣扎,不到十秒的时间内便被封入其中,形成了两个血红色的结晶琥珀。 血红色的琥珀在地面上滚了一圈,最后停在树根下没了声息。 这树脂未免也干的太快了! 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 行军道可能就在榕树附近,可这榕树后面是一片老林,范围有点广,再加上天已经快要黑了。 如果四人一起行动,肯定无法在天黑之前找到线索。 于是我们将任务分配了一下,分别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搜寻。 “二十分钟之后,不管找没找到,都回到这里集合。”平头男说道。 我们点点头分别行动。 我朝着南方前进,趁着天色未黑,快速搜寻起来。 但除了满地的蔓藤和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找了十几分钟,一无所获。眼看天馈黑了,便提前回到了榕树边。 一回去,发现平头男竟然也提前回来了,四下看了看,张婷宇和辫子背心小哥不在。 平头男蹲在榕树下,见我回来,挥手打了个招呼:“过来看。” 我急忙跑过去,顺着地上看去,却只看到了一地的枯枝落叶。 “你看啥?看空气?刚才找没找到行军道?”我问。 平头男道:“没有,找了一下,没看到行军道我就回了。不过你看这里。” 我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还是没看到东西。 平头男说:“没看到东西就对了。因为东西不见了。” 我懵了一下,他又故弄什么玄虚? 平头男笑了笑,指着刚才刚才树上被划开的豁口。 豁口早已停止流树脂,红色的晶状物在豁口处凝结。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说,刚才树汁滴在尸蛾上,形成的红色琥珀不见了! 我们四人谁都没有动过它,怎么可能忽然不见? 平头男眉头一皱:“可能是有人回来过。” 我说:“回来干什么?这玩意又不值钱。” 平头男说:“值不值钱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血色琥珀事小,重要的是,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候不见。 “这红色琥珀可能就是我们找到行军道的关键,我们分头行动之后,有人偷偷回头将琥珀藏了起来,估计是想独自一人去二郎镇。”平头男四下望了一眼,偷偷说。 我压低声音:“去二郎镇又不是去旅游,他藏起琥珀,一个人去不怕危险?” 平头男眯起眼睛:“危险?或许对他来说,这些都不算危险呢?” 他说的并非毫无道理。 但我也不傻,平头男城府太深,他有可能是在利用我。于是我说道:“也有可能是你先回来啊,然后偷偷把琥珀藏起来,污蔑他人。” 平头男一愣,数秒后笑了起来:“有点意思,这样吧,你要不信的话,我证明给你看,我们现在出发去找张婷宇,然后然后三人藏在一边,让你们看看那小偷的丑相。” 他要和我一起去找张婷宇? 那意思就是辫子背心小哥就是偷拿血色琥珀的人? 他这么一说,我也怀疑了。 辫子背心小哥行事古怪,神神秘秘话也不多。 已经有过许多反常的举动了。 例如说之前小男孩被人捉走一事我谁都没告诉,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除此之外,这辫子背心小哥身上还有许多可疑的地方都经不起推敲。 难道他真是内鬼不成?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第四十二章 鬼脸面具 敲定主意,平头男和我快速往张婷宇搜寻的方向走去,但找了一会,没看到张婷宇的人, 看样子应该是跑到更远的地方去找线索了, 我们没有继续寻找,因为约定的二十分钟已经快到, 平头男快速在附近找了棵树藏起来,喊我过去:“快过来,他马上就回来了,我们现在在张婷宇的必经之路上,等她回来,偷偷喊住她就是了,” 我一听,有道理,便快步朝平头男走去, 两人一起藏在一颗大树后,瞪大眼珠子望着榕树方向, 果然,没一会,辫子背心小哥鬼鬼祟祟回来,他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快速往榕树的树洞里丢了一个什么东西,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一边, 看来他就是内鬼无疑了, 平头男说:“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我点点头:“那他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平头男神秘指了指老林深处,说道:“你随我来,” 我跟着他往老林深处走去,可越走越不对劲,因为这地方我根本没来过, 这时候平头男指着老林中一棵树说:“秘密就在这里了,” 我好奇凑过去看,岂料刚走到一半,忽然一声断喝传来:“常乐,你干什么,” 张婷宇的声音, 转头看去,只见到张婷宇怒目圆睁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我怕她惊动辫子背心小哥,便冲她做了个静声的手势:“小声点,” 张婷宇却不理会,大声道:“你自己看你在干嘛,,” 我急了,一摊手,说:“我什么……” 话还没说完,登时发现自己手上正抓着登山绳,登山绳已经打好一个绳套,顺着看去,登山绳的灵一端挂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我分明就是在上吊, 再往旁看去,身边哪还有平头男的影子, 只见到一只尸蛾扑闪着翅膀在我身边飞来飞去, 张婷宇刷的冲上来,两根手指夹住一张符纸,符纸上书敕字,下面是一个古怪符文, 只见到张婷宇手一抖,那符纸竟然凭空燃烧起来,在短短数秒内化作一片黑灰, 张婷宇将那些黑灰抹在屠夫猎刀的刀口上,紧张抓住我的手臂,轻轻划破一道口子, 我疼得嘶的倒吸一口凉气, 但诡异的是,随着那道口子被划开,有非常浓郁的血液流了出来,这血液的味道和那榕树上流出来的树脂味道一模一样, 血液流出来之后,张婷宇立即取出酒精帮我把伤口消毒,然后涂上云南白药, “姐跟你说,你这是中了邪,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她一面帮我包扎伤口,一面快速道, 我看她还是关心我的,心里就一阵窃喜:“刚才不是平头男引我过来的吗,” 张婷宇帮我包扎好伤口之后,抬头对我说道:“呵呵,平头男,姐刚才一路尾随你,你知道姐看到什么了,打死你都猜不到,” 我说: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 张婷宇哼了一声:“你刚才一直在跟一只尸蛾对话,从榕树下,到老林中,再到这棵树下拿出登山绳上吊,” 我吓得一个哆嗦,也就是说刚才的都是幻觉,我以为我看到的是平头男,其实是一只尸蛾, 张婷宇点点头:“要不是姐跟着你,你说不定就出事了,” 我吞了口唾沫,忙拉着张婷宇的手诚恳道:“谢谢你,” 张婷宇哼了一声,甩开我的手:“别套近乎,” 我望着不远处飞舞的尸蛾,顺手一刀劈了上去,那尸蛾来不及躲避被砍成了两半, “这尸蛾有这么厉害,”我问, 张婷宇摇摇头:“不太清楚,不过蛾子一般都没有灵魂,是一具空壳,可据说吃尸体长大的蛾子,身体里会有死者的鬼魂,但因为无法投胎,所以会拉替死鬼,你刚才就是被鬼迷了,” 快速回到榕树下,刚回去,就看到平头男和辫子背心小哥在榕树下等着, 我仔细打量了平头男两眼,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这么看来,刚才的确是我被鬼迷了, 交流了一下,我们都没找到行军道的线索, 天色已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决定先下山,明日一早再来, 就在我们敲定主意准备下山的时候,一回头,看到一张鬼脸赫然出现在我们身后, 我脊背骨一凉, 四人全警惕望着身后, 只见到榕树树洞当中,竟然有一张鬼脸, 那鬼脸青面獠牙,异常恐怖, 平头男问道:“之前树洞里有没有这个,” 我摇头道:“肯定没,” 我们静静盯着那鬼脸看了数分钟,那鬼脸就跟从榕树上长出来的一样,没有动静, 装起胆子打开狼眼手电,光束划破黑暗,照射在树洞之内, 这次我们看清了,这张鬼脸还真是从榕树中长出来的,就像是直接在树干上雕刻了一张人脸, 更诡异的是,随着手电筒的光芒照射过去,那鬼脸的眼皮子竟然跳动了两下,似乎很畏光…… 我吞了口唾沫,朝平头男使了个眼色, 平头男夺的一声,三枚带着黑狗血的钢钉爆射入那鬼脸之上, 钢钉方一打入其中,那鬼脸就发出了一阵摄人心魄的惨叫, 熬、熬、熬, 我摸出屠夫猎刀横在胸前,心想,这他娘的当你是狼啊, 那鬼脸似乎被带着黑狗血的钢钉所伤,顿时就和凝固了一样,任凭我们怎么往他脸上打光,没有动静, 那三枚钢钉不偏不倚,正好射在鬼脸的双眼之中, 破口处,不断有红色树脂顺着那张恐怖鬼脸紧闭的双眼流淌了出来,就像是在流淌着红色的眼泪, 这些树脂在短时间内便将树洞底部填满,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这流着红色树脂、长着鬼脸的榕树端的神奇, 平头男皱眉道:“那钢钉是定尸用的,可以镇阴,看来这榕树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我们四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一个想法:挖, 将屠夫猎刀收回,拿出工兵铲,平头男当先一铲子铲在树洞中,鬼脸的位置, 铲子刚一下去,顿时喷溅出了一捧红色树脂, 鬼脸也吃痛叫了一声,脸上表情扭曲了一下,活灵活现的,但因为钢钉的缘故,没法移动, 我嘶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鬼脸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活物, 平头男笃定道:“绝对不是活物,你可以把这张鬼脸想象成含羞草的应激反应,” 含羞草的叶子便是如此,一触碰,便会合拢, 细细看过去,这鬼脸的反应的确和含羞草有两分神似, 张婷宇盯着那红色树脂道:“听说南美有一种果酱树,皮肉内多汁,割破树皮之后,会有甘美液体不断从中涌出,这榕树和那果酱树有异曲同工之妙,” 辫子背心小哥点点头,想到了什么似的说:“这应该不是果酱树,是鬼面榕,” 这时候平头男已经快要把那张鬼脸从榕树上挖下来了, 他听到‘鬼面榕’三字,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当真,” 辫子背心小哥道:“当真,” 我问辫子背心小哥鬼面榕是什么, 辫子背心小哥言简意赅道:“用血浇灌,” 张婷宇听罢,也恍然大悟:“据说用人血浇灌的榕树,会在长大后,生出一张鬼脸,” 我明白了,想来是当年行军道上发生战斗,无数士兵身亡,这颗榕树又正好在行军道附近,再加上榕树聚鬼神,很容易就长成了这副模样, 张婷宇又道:“如果是鬼面榕的话,我想到一件事,传说鬼面榕长成之后,长出的那张鬼脸和含羞草一样,会根据外界的刺激,产生相应的反应,就跟真人一样,” “但这种鬼脸还有一种神奇的作用,”平头男也道, 我吃了一惊,问他有什么神奇的作用, 平头男手中不停,工兵铲连挖,已经将鬼脸完全挖出, 鬼脸被挖出来之后,静静的躺在地上,犹如一张面具, “鬼面榕上的鬼脸形成之后,可感知四周阴气流动,记录四周景象变化,非常奇特,”平头男盯着那张鬼脸,接着刚才的话题道:“我怀疑行军道因为年代太久远,被埋与深山老林当中,可能被厚重树木盖住,无法轻易找到,但有这鬼脸就不一样了,” 我说:“这世界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平头男说:“没有多神奇,就和树木的年轮,向阳的一方会比较松散,避阴的地方则会比较密集一样,这都是大自然的道理,那行军道上死伤者惨重,必定阴气积累很重,虽然这些阴气可能会散去,但鬼脸会忠实的记录下这一切,他应该最清楚这一点,”他说着指向辫子背心小哥, 小哥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问平头男这鬼脸应该怎么用, 平头男一笑:“简单,烧了他,” 随后让我们分头行动,要找来一只蛤蟆,一堆石块, 幸好这附近有一条小溪,溪水边石块很多,我和张婷宇捡了十几块稍大的石头回去, 路上正巧看到辫子背心小哥也捉来了一只蛤蟆, 这大晚上的他能这么快捉来一只蛤蟆,我不禁暗道牛逼, 平头男先让我们把石头堆成一个灶台的模样,灶台中部空心,他把鬼脸面具凹的那一面向上,就像是一个锅一样被放在了石头灶台上, 随后再往鬼脸的凹面中装入了一捧清水…… 第四十三章 人头 我纳闷平头男这是干嘛,难道是要水煮蛤蟆, 胃口挺不错的啊,蛤蟆也吃, 平头男并不理会我,做完这一切之后, 他去捉了一只尸蛾,碾碎之后,喂入蛤蟆嘴中, 这蛤蟆吃了尸蛾的粉末,竟然变得乖巧起来, 平头男解释道:“这尸蛾剧毒,但并不致命,有镇定的作用,再加上这尸蛾体内有灵魂,就相当于将这个灵魂灌入了蛤蟆体内,” 他说完就把蛤蟆放入鬼脸面具装着的清水当中, 平头男对我说:“你把古地图拿出来,待会我问问题的时候,你就把地图摊开,” 我点点头, 随后平头男引燃灶台下的树枝,跪下给那蛤蟆磕了三个头,道:“树灵显灵,告知小辈行军道在哪,” 树枝蹭的燃烧起来,但因为鬼脸中装着清水将熔点拉高,并没有将鬼脸烧着, 平头男说完之后,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立即回过神,将古地图摊开,放在那蛤蟆面前, 心说这不是温水煮青蛙吗, 把青蛙一下子放入沸水当中,他会立即跳出来;但如果将他放入冷水当中,然后将水慢慢加热,青蛙便会一点一点被煮熟, 然而诡异的是,我摊开古地图等了一阵,眼角忽然看到那鬼脸面具上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紧接着随着水中的温度攀升,那蛤蟆呱的叫了一声,好像是看懂了这副古地图似的,随后蹭的从水里跳了出来,朝着身后蹦入了身后的老林当中…… 那蛤蟆竟然真的在水还没有开的时候,就从水中跳了出来,然后直接蹦入了老林当中, 而且他在蹦入老林之前,还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我靠,难道他是想指引我们去行军道, 蛤蟆消失的那个方向我们找过,但因为那边是一片悬崖峭壁,所以我们没有细找,难道行军道真在那边, 平头男点点头:“鬼脸面具不能主动说话,所以只能凭借这只蛤蟆,动物比人更能敏感的感受到阴气的变化,” 我指着那张鬼脸面具说:“那它怎么办,” 平头男道:“这东西很邪乎,烧了吧,” 我们将鬼脸中的水倒掉,然后重新放入火焰当中, 鬼脸面具在火焰中烧着的时候,火焰蹿起老高,那张本就恐怖的脸在火焰中燃烧变形,非常渗人,其中还伴随着诡异的惨嚎, 辫子背心小哥背起背包,率先走向蛤蟆消失的方向, 我们也整理了一下,跟过去, 这时候背后忽然传来窸窣声响, 我还以为是来了猛兽,连忙摸出屠夫猎刀握在手中, 转头一看,却发现只是一阵风吹动了这棵榕树茂密的树枝, 长舒一口气, 张婷宇建议道:“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行军道的大致方向,要不要下山休息一晚,明天再来,” 我举双手赞成:“行军道又没长脚,跑不掉的,明天再来也不迟,” 辫子背心小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回头和我们一起下山, 平头男动作慢了一点,落在最后, 可就在我们刚往山下走的时候,那榕树方向,又传来了窸窣响动, 我顿觉不对,这绝对不会是风触动树枝发出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算了,别管,下山,” 刚说完,就发现我们少了一人——平头男不见了, 张婷宇也是一惊:“人呢,” 平头男刚才还在我们身后,怎么忽然无声无息就不见了, 我大叫一声:“坏了,” 只见到榕树上,树影攒动,有个人影以飞一般的速度窜上树, 我吓了一跳,这速度快的几乎只剩下一个残影, 天色已黑,快速摸出狼眼手电,三束手电光芒照在那人影之上,这才发现竟然是平头男, 平头男身上被蔓藤裹住,跟一颗茧一般,只漏出眼睛以上的部位,所以无法发声,他惊恐看着我们,脸都快憋紫了,眼神透出强烈的求救信号, 我骂了一声,这榕树上的蔓藤竟然还能活动, 张婷宇叫了一声:“快救他,” 不等他说话,辫子背心男已经闪电一般冲了上去,腾挪之间,闪过榕树上挂下的两根树藤,冲到平头男身边,屠夫猎刀手起刀落,将几根蔓藤砍断, 平头男砰的掉在地上, 我和张婷宇忙上去支援, 也不知这蔓藤是什么原因,动作非常迅捷,勉强帮平头男抵挡了两下,他才从蔓藤中钻出来, “快走,”他一出来就大叫, “走得掉我们能不走,”我讥讽了一句,手中屠夫猎刀不停,连续挥舞,一失神让一根蔓藤抽在手上,疼的我打了个冷战, 这蔓藤的力气竟然这样大, 就在救平头男的那片刻之间,榕树顶上,就跟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头发一样,又无数蔓藤垂了下来, 我们背靠背站立,勉力支撑, 但这鬼面榕上的蔓藤不知道有多少,铺天盖的,一个没注意,抓住张婷宇的脚脖子,瞬间就把她拖了出去, “操,”我骂道,不顾危险,砍断蔓藤将她拖回来, 辫子背心小哥立即补上空缺,快速说道:“这些蔓藤是鬼面榕的伴生植物,一到夜间便复苏过来,我之前没想到,对不住了,” 我急了,说:那你快想办法,不然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张婷宇这时候恢复过来,银牙一咬,眼睛通红,非常愤怒,她从包里摸出一张金色符纸,这符纸一看就不凡,在狼眼手电之下,闪烁着星点光芒, 这上面竟然有一层金粉, 张婷宇咬破大拇指,快速在这张金符上画了一个图案, 这图案我虽不认识,但可感受到一股浩然正气, 张婷宇画完符,随后抬头,通过头顶榕树缝隙,观察天空星象,右脚踏出奇异步罡,一扬手,竟然就将那金色符纸在手心点着, 我看得一阵肉疼, 张婷宇却不以为意,金色符纸数秒便烧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些黑灰在她手中, 张婷宇把这些黑灰跟画京剧脸谱一样,在脸上画出一个图案, 随后他的气质就徒然变了…… 我心中一惊,叫了一声:“茅山之术,” 茅山茅述天下闻名,相传能请来鬼神护身附体,保证百邪不侵, 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东西,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就知道有神婆号称能请鬼仙附体,不过能请来的都是孤魂野鬼, 现在我眼前的却是茅山正统术法,非常神奇, 张婷宇施展茅山术之后,就变了个人似的, 虽然脸还是那脸,?子还是那?子,但神情、气质完全不一样了,她一手捏着屠夫猎刀,连斩几根蔓藤,一手抓着符纸单手画符, 两相之下,竟然毫无影响, 而且她的身手也大变,比之前灵活的不是一星半点, 打个比方吧,如果说张婷宇之前的身手是普通人级别的话,那她现在起码是拳王级的,变化大的有点难以置信, 而且她明明一个女儿身,浑身上下竟然散发出来一股阳刚之气, 这些蔓藤本就是大阴之物,昼伏夜出,非常惧怕纯阳的东西, 张婷宇此刻却以一己之力,将这些蔓藤阻拦在外, 平头男备受启发,摸出几枚沾着黑狗血的钢钉,夺的一声,打入袭来的蔓藤之上, 赫然发现,那黑狗血的钢钉打入蔓藤之后,那蔓藤竟然迅速枯萎变黑, 看来这蔓藤的确是极阴之物,需要纯阳之物来克制, 我挺身而出,挥刀,帮平头男挡开袭击来的两根蔓藤,快速道:“快想办法,” 据说这茅山请神术太伤身体, 虽然张婷宇现在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但我知道她不过是在勉力支撑, 辫子背心小哥一指那棵鬼面榕,言简意赅道:“树身,” 平头男眼睛一亮,又一连三根沾着黑狗血的钢钉打出,夺的一声,钢钉钉入鬼面榕之上,我们明显都感受到四周的那些蔓藤行动也略一迟缓, 有用, 平头男也不再吝啬,一扬手,沾着黑狗血的钢钉跟不要钱似的丢了出去, 直到存货全部消耗完毕,这些蔓藤萎缩了一圈,似乎被打怕了,渐渐缩回树上, 这时候张婷宇也快不行了,她脸煞白,最后突出一口血,这茅山术就被解开, 我忙上前扶住她,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张婷宇摇摇头,脸上带着酡红, 这茅山术我不太了解,但我知道她现在需要休息, 我扶着她,说道:“我们走,此地不宜久留,” 平头男和辫子背心小哥快速跟上, 走到一半,辫子小哥伸手拦住我们:“小心,” 我愣了一下,此刻还有什么比逃出鬼面榕范围更重要的事, 但一抬头,寒意顺着脊梁骨钻入脑海,我打了个哆嗦, 这鬼面榕最外一圈,密密麻麻的无数颗人头跟果实一样,吊在树枝上……将外面全部围住, 这时候,我和裤袋里又一阵滚烫,伸手一摸,那两个眼珠子又冒了出来, 我这次总算明白了,这眼珠子每次滚烫起来,就是说明有危险, 我如临大敌盯着外面那圈人头, 想来他们都是被鬼面榕所杀,身体已经化作养分被鬼面榕吸收,但不知何故,却偏偏留下了这十几个脑袋,刚才我们和鬼面榕搏斗,导致鬼面榕的那些树藤萎缩,本来藏在树枝之中的人脑袋就倒挂了下来,犹如榕树的果实一般, 这些脑袋的脸色青的发亮,非常渗人,而且他们都有着同一个死亡特征——嘴角都挂着笑, 让人不寒而栗, 辫子背心小哥这时候却惊慌叫了一声:“往回跑,快,” 说着拉起我们往鬼面榕方向跑, 刚跑两步,就听到背后有咚咚咚的声音,那些人头一颗一颗,犹如成熟的果实,从鬼面榕上掉了下来…… 第四十四章 人头落地 榕树上,倒挂着的人头就跟熟透了的果子一样,咚咚咚,一颗一颗从树上落了下来…… 就像下起了一阵人头雨, 这实在是太恐怖了,这场景让我终生难忘, 我们急忙跑到榕树树干边上躲避,心中皆是惊恐莫名,连辫子小哥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为了以防那些蔓藤再次复苏,平头男先是咬破中指,以中指血在树干上绘下了一个奇怪图案, 平头男解释道:“这是锁阴阵,丧礼上如果有尸体快起尸了,就可以用上锁阴阵,这棵榕树尸气纵横,正好可以压制那些蔓藤一段时间,” 我想着,这锁阴阵应该和符篆差不多, 神奇的是,果如平头男所说,锁阴阵绘上去之后,那些蔓藤比刚才更加温顺了,刚才还蠢蠢欲动的几根蔓藤,也缩回了树杈之上,没再有动静, 但这也加速了榕树外那一圈人头落下的速度, 那些人头本就是挂在蔓藤上的,蔓藤这么一紧一松,就像是人握住了拳头又松开一样,本来捏在手心的东西全部掉了出来, 咚咚咚,人头急速落下,在松软的地面上滚动了一阵,便发出森然怪笑, 这榕树上的人头怕不是有百来个之多,突然?声发出诡笑,简直就是地狱, 我脊梁骨发寒,出了一手心汗, 远远看去,地面上的这些人头,犹如有人种在地上的一般,非常渗人…… 土中人头, ‘林中棺,水中尸,火中倒影,土中人头’, 我一直以为这些事情会是按照顺序发生,没想到却并不是, 林中棺应该就是我们身后这棵鬼面榕,这土中人头就是我们眼下的场景, 这些人头的主人,应该全是被鬼面榕的蔓藤所杀, 以前就听说过,在亚马逊热带丛林当中,有些粗壮树木上会有伴生的食人藤,这些蔓藤静静潜伏在树木之上, 它们一边吸收着树木的养分;一边等着动物路过,将动物杀死抓到树上,帮助树木补充养分, 两者之间已经说不清是谁依靠谁了, 但那些‘食人藤’说起来是食人,不过只是抓捕一些路过的飞虫之类,最厉害的也不过是捕食笑尿, 眼前这鬼面榕捕食的却是人类, 不一会,大部分人头已经从树上落了下来,只剩下少数几颗还顽强的挂在树杈上, 虽然不知道它们有什么诡异之处,但我知道肯定不能随便靠近, 细细打量了一下, 落在地上的这些人头,有的只剩下一层头皮连着毛发;有的只是一具白骨;有的腐烂不堪面容难辨;还有些看起来是新死的, 这些人头死亡时间不一,从古至今都有, 虽然这些人头从落地之后一直在发出诡异笑声,但我们却并没有遇见危险, 我让张婷宇自己站好,我则弯腰捡起一颗石子,张手,朝着一颗人头打去, 我小时候经常上树打鸟,打一颗人头根本不在话下, 石子砰的一声,打在最近的那棵人头上,我力道用得特别大,那人头上立即就冒出了一阵白烟, 我吓一大跳,这什么鬼, 平头男和辫子背心小哥同时转过狼眼手电的光,光柱划过黑夜,照射在那棵人头之上, 赫然看到我刚才打过去的石子,竟然直接将头骨打碎,嵌入其中, 刚才的也根本不是白烟,而是头骨碎裂之后,飞溅的骨末, 我疑惑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想,我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这人头头骨多硬啊,根据科学调查,人头骨硬度是在4左右,仅次于磷灰石,即便死后钙质流失,也没有这么脆, 那一石子几乎将那人头的头盖骨打的粉碎, 我说道:“这东西看上去也没什么危险,我们小心点,别踩到他们,应该能出去,” 辫子背心小哥表示不同意:“注意看,” 他指着刚才那颗人头,然后又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一挥手,那石子不偏不倚就打在我刚才造成的裂痕上, 我膛目结舌看着小哥,这小哥手法太厉害了, 人头上的裂痕再次扩大,比刚才还大了一圈,现在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小哥调整了一下狼眼手电的光束,对着那个窟窿照射过去, 嘶, 我们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头里面,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尸蛾…… 尸蛾在人头之中产卵孵化,导致这些人头头骨异常脆弱, 但看上去,这些尸蛾还在沉睡,并没有清醒过来, 我们周遭这数百个人头当中,全是尸蛾…… 那些尸蛾在人头之中不停蠕动,蠕动之间,摩挲着发出奇怪声响,听起来就和笑声一样, 原来这人头会发出诡异笑声,就是这些尸蛾的原因, 我头皮麻了一圈,冲辫子小哥问道:“他们不会突然醒过来吧,” 尸蛾以食腐为生,之前一只尸蛾差点害我上吊,不敢想这成千上万的尸蛾同时醒过来会如何, 辫子小哥道:“只要不被人身体上的阳气所激,他们不会醒来,” 他的意思我明白,就是说,我们只要不靠近这些人头,就没事, 我试着往前走了两步,那人头中的尸蛾,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霍地就从人头中飞了出来, 我吓一大跳,连忙缩回腿,幸好惊动的尸蛾也就三两只, 这尸蛾有多凶险我是见识过的,所以根本就不敢让他们靠近,再加上这尸蛾动作比较笨拙,挥刀就把它们给砍了, 平头男四下看了一眼,担忧指着树上的蔓藤说:“不知道锁阴阵能压住他们多久,” 我转身再度扶住身体不支的张婷宇,请灵之后,她身体实在撑不住,顺势就倒我身上了:“能想办法逃出去吗,” 辫子小哥略一沉吟,重重一点头:“等一下,”随后放下携行包,拿着屠夫猎刀,沉默钻入鬼面榕的树洞当中, 我正好奇辫子小哥这是要干嘛, 大概沉寂了一分钟左右,树洞中忽然传出来一阵劈砍声, 随着那劈砍声,硕大的鬼面榕竟然跟着颤抖起来,一阵地动山摇,仿佛有人要将这鬼面榕连根拔起, 我吓一大跳, 不仅是鬼面榕如此,树上的那些蔓藤也跟着颤抖起来, 眼看着锁阴阵就要压不住它们,平头男用屠夫猎刀割开手掌心,将血滴在猎刀上,屠夫猎刀锋利无比,重重插入鬼面榕上三分, 那些蔓藤这才再次安静下来, 我期间一直把张婷宇护在怀中,那动静停下来之后,她红着脸抬头冲我道了声谢, 我尴尬挠了挠后脑勺,没说啥, 平头男割破手掌之后,脸色并不好看,他拿出药物处理着伤口, 我则盯着那树洞,心中疑惑, 这树洞当中应该什么都没有才对,辫子背心小哥到底是干了什么才引起这些震动的, 听声音,辫子小哥还在树洞?捣,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不断有闷响声和劈砍声传来, 我心惊肉跳, 大概五分钟,树洞里再没有动静,辫子小哥灰头土脸从树洞中钻出来, 我一看,登时吓了一跳, 辫子小哥身上有三道伤痕,一道在脸上,有一道较为浅的伤口从太阳穴之处,直到颧骨之上, 第二道伤痕在辫子小哥胸口,这道伤口最重,从左胸横跨腹沟,直到胯部,伤口皮肉外翻,非常吓人,而且看样子并不是被利器所伤,更像是被爪子挠的…… 第三道伤口在小哥背部,这道伤口看的非常清楚,是三道平行的伤痕,就像是有人在他背后挠了一爪子, 除此之外,辫子小哥脸上还有许多擦伤,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保持着那一脸酷到不行的表情, 这树洞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辫子小哥没说话,伤口都来不及处理,就抛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 我伸出手在空中一捞,抓住小哥丢过来的东西,那东西触手冰凉,有一股木头质感, 一看,这东西是个木头小人, 这小人栩栩如生,非常奇特,他上半身就是一个普通的婴儿模样,两只肥胖的小手抱在胸前,一只手大拇指还伸出,用嘴巴吸着, 小肚子圆??的非常可爱, 全然一副天真小孩模样, 我正惊叹于这木雕如此巧夺天工, 然而再往小肚子以下,却诡异的是一段树根…… 树根上枯皮遍布,非常粗糙,跟上面完全是两个样子, 整体看上去,这东西就是一个上半部是婴儿,下半部是树根的木像, “这什么,”我嘴巴都合不拢了,鬼面榕之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平头男看到这半婴木像,眉头一皱,连叫了三声怪也:“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东西,” 鞭子背心小哥点点头, 张婷宇好奇把这半婴木像接过去看了看,表情也颇为震惊, 我这时候也想到了这是什么玩意…… 辫子背心小哥道:“半婴木像可以让尸蛾镇定下来,” 但来不及细想,连忙道:“先出去再说,” 辫子背心小哥点点头:“这边地气已破,可能会有异相,” 虽然辫子背心小哥说半婴木像可以保证尸蛾不遇人气而起,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所以我们四人挤在一起,握着这半婴像,走得非常小心谨慎, 生怕不小心踩到地上的人头, 但地面上的人头密密麻麻的,再加上山里头的夜晚比外面要黑上许多,所以走的非常艰难, 非常奇异的是,刚才还见人气则起的尸蛾,这会儿竟然毫无反应, 心下舒了口气,只要保持这种状况,很快就能安全从这里出去了, 可正当这时候,背后一阵地动山摇,我感到背后一阵发凉,回头看去,一道黑气冲天而起…… 这道黑气我曾经见过一次,数月之前,我和包子去追查那张慈禧照片,就看到过, 这是古尸作祟,是以尸气由阴冲阳,遮蔽星月…… 黑猪渡河要来了…… 第四十五章 半婴木像 鬼面榕中,一道尸气冲天而起,它的巨大躯干不断抖动,茂密枝叶不断摩挲着,产生巨大的沙沙声, 地面也跟着轻轻颤抖,仿佛地震了一般, 辫子背心小哥叫道:“我刚才把半婴木像拿出来之后,这棵榕树镇着的地气就泄了,地气一泄,卷着鬼面榕上的尸气直冲霄汉,所以会有这种情况,” 我心中不妙,连胜喊道:“快走,快走,” 再也顾不得地面上的那些人头,手忙脚乱往外跑, 这一路跑下来,人头被踩碎了一地, 不断噗嗤噗嗤声响从脚下传来,但我们都不敢往下看——人头碎裂之后,那场景实在是太恶心了, 幸运的是,有半婴木像护住我们,所以即便人头被踩碎,那些尸蛾也没有对我们发动袭击, 在奔跑过程当中,我们闻到空气中迅速积累了大量的潮湿气息,这些潮湿气息混杂着泥土和野草的味道,其中还有人头被踩碎之后,腐烂的恶臭——要下雨了, 古人诚不欺我,是以尸气冲天,必会天降雷鸣大雨, 然而知道这点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头皮一阵发麻,毛发根根竖起,就像是小时候用毛衣摩擦气球,让气球带上静电,再把气球放到头上,让头发竖起来一样, 我回头看见,除了平头男头发太短,立不起来之外,张婷宇和辫子小哥头发都翘了起来, “快闪,”我又叫了一声,这是有雷电将要劈下来的征兆, 浑身上下都演氤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我们四人步伐再度加快,在这堆人头之中,深一脚浅一脚的逃出了榕树范围之内, 但还是没放心,又往前很跑了一段才停下, 刚定下心神,天空中忽然一道电光闪过,紧接着轰隆一声,才有雷声传来, 下一秒,一道红色雷光划破苍穹,直直劈在鬼面榕之上, 我们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头发根根竖起, 那雷电声几乎把我耳朵振聋,我及时张大嘴巴,缓解这巨大声响给耳朵带来的压力, 一阵晕眩,双耳嗡嗡作响,完全听不清四周的声音, 拍了拍耳朵,应该是短暂性失聪,深吸了几口气,半晌才回过神,只感到忽然大雨倾盆, 等我们抬头看时,皆是看到了惊骇一幕——那鬼面榕被雷电从中劈开,庞大的、差不多四五人合抱的枝干,生生被从中劈成两半, 残骸上冒出熊熊火焰,连这大雨都无法浇熄, 红色树脂也犹如喷泉一般涌出, 地上的那些人头,似乎是被雷电所激,全发出哀嚎之声,这数以百计的人头全产生了异动,先是头皮渐渐从头骨上脱落,流出浓稠液体,随后发出了吱呀吱呀之声,整个头颅便从中裂开, 无数白色尸蛾从人头中疯狂涌出,朝着鬼面榕上的熊熊火焰中扑去, 飞蛾扑火, 我不会记错,尸蛾应该都是负趋光性,也就是说,它们会躲避一些光源,现在竟然违反了这一自然规律,朝着鬼面榕上的大火扑去, 有一小部分尸蛾飞到一半,便被大雨冲刷在地,但他们还是执着地再次起飞, 我们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任由冰冷雨水冲刷着身体,看着这震惊一幕, 铺天盖地尸蛾,就如同一团白色的洪流冲入了火焰之中,在短短数分钟之内,便被全部烧死,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奇异的味道,连大雨都无法阻拦分毫, 因为无法知道这味道有没有毒,所以我们很谨慎的拿出半遮面式的防毒面具带好, 我带好面具之后,无意间低头看了一下,忽然发现一直被我抓在手中的半婴木像变了, 这木像本来是半婴儿、半树根的木像,竟然忽然完全变成了一个树根, 上半部的婴儿雕刻,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太神奇了, 我怀疑他变成这样,应该是鬼面榕完全死掉的原因, “你们快来看,”我叫到, 因为刚才雷声实在太大,短暂性失聪之后,听力并没有恢复多少,我大声叫了两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张婷宇、平头男、辫子背心小哥情况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但他们看我的动作也明白了,我是想让他们看变成树根的半婴木像, 等张婷宇看到已经变成树根的半婴木像,眼睛都瞪的老大,非常震惊, 平头男不信邪的接过它看了看,看表情,也很好奇这半婴木像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辫子背心小哥倒没啥表情, 鬼面榕上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这东西留不得,我远远把这树根丢入火焰之中,心中默念尘归尘土归土,这半婴木像不是属于我的,不能随便拿, “雨太大了,冒雨下山有危险,我们就在这边找个山洞住一晚,”因为听力并没有回复多少,耳朵里嗡嗡一片,再加上雨实在太大,时不时伴随着天空中划过的闪电和雷鸣,所以我几乎是用喊出来的,才让他们听见, 张婷宇冲我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的意见, 平头男张嘴,说了两句话,我们都听不清他说什么,他干脆伸出右手,先在脑袋上画了一圈,随后以指林中高大树木, 我思考了两秒,明白了,他是想告诉我们,这雷雨天气留在树下太过危险,要尽快离开此处, 辫子背心小哥即便暂时丧失了听力,可表达意见的时候依然还是简单粗暴,他伸出手,指着山上, 我们之前在山中寻找行军道的时候,就发现过不少山洞,再往上攀爬一阵,就有一个适合过夜的, 我们不再停留,在雨更大之前,快速往山上走去, 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着的鬼面榕,心中感慨,这巨大榕树在此间也不知道多少年,也不知道多少人误打误撞闯入此处,结果死在这里, 结果今天却被一雷劈得粉碎,也算是天道轮回, 不过转念一想,这鬼面榕其实也并没有做过什么,它伤人只不过是为了吸收养分,这种行为和人类杀鸡以食并没有什么两样, 只能感慨大自然的神奇吧,种种巧合之下,造就了这样一颗榕树, 到达山洞之后,我们的听力也恢复了一半,虽然还有耳鸣,但比之前已经好上不少,起码能进行勉强的对话,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简单交流之后,我们三个大男人先在外面躲一阵,张婷宇在洞穴内换好干爽衣物,我们才进来, 幸好这次出行,多带了一套快干衣物,不然还真不好办, 辫子背心小哥身上伤口很严重,我们帮他处理了一下之后,火都懒得点,草草吃过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再往外面撒上驱虫粉,便直接钻入睡袋休息——今天这一趟太累了, 从白天上山以来,就没有消停过,精神一直紧绷着,刚才还差点丧命, 躺在睡袋中,不一会山洞中便响起了呼噜声, 我一时半会却睡不着,盯着山洞外的雨幕,想到了刚才的半婴木像…… 这半婴木像,我听说过, 以前某村村里有一颗老桑树,桑树很老了,年岁不知道多少,从村里大多数人记事起,那棵桑树便孤零零的耸立在村口, 相传这桑树在村口都有几百年历史,从建村伊始便在这里, 后来村里人有钱了,房子从土砖房到小洋楼,简直日新月异,一天一变, 没几年,本来非常空旷的村子,就建满了大大小小的房子,将村里的土地全部占满了, 村里的人再想建房子,也就只能往外扩, 有个男人就动起了村口那棵老桑树的心思,那桑树太碍事,挡住了扩建的道路, 老人就告诉他,这桑树岁数太大,成了精,贸然移开会遭天谴, 那男人不信,心想一颗老树能翻起什么花来, 于是当夜偷偷把那桑树砍了,岂料那桑树被砍之后,从树中间掉出来一个半婴木像, 那半婴木像掉出来,在接触到外界空气之后,不到数分钟便干枯成了一截老根, 男人惊骇莫名,没敢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只隐藏在心里, 岂料这房子建成之后,他们一家都没安生过,首先是他媳妇重病缠身,治了几年没治好,虽然不至于危害生命,但落下病根子,不能下地劳作, 在农村,一个三口之家,少了一个劳动力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那男人苦苦咬牙支撑,可这一辈子运气就没好过, 好容易生活略有好转,拿出钱财和人做生意,他一加入,立刻赔得底裤都没,可等他一收手,别人立刻赚得盆丰钵满, 不仅是做生意,这男人干什么事都是如此,就像是如今股票市场的黑手,卖啥啥涨,买啥啥跌, 村里人都把那男人叫做扫把星, 要不是他儿子有出息,说不定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不过他儿子有出息,也是因为逃离了这个村子之后才好转的, 后来这个男人也逃难一样,房子都不要了,带着老婆投奔了远在外地的儿子, 这事在村里是一段非常具有传奇色彩的故事,村里老人有说那半婴木像是‘树神’;也有说那半婴木像是树木活得太久,快要修炼成精的征兆,等它完全变成人形,就成仙飞走了;还有说它是人参果的,吃了可以延年益寿…… 当然,这些都是村里老人添油加醋,给小孩讲的故事,肯定全是夸张的说法, 但无论是何种说法,都很笃定,这半婴木像不能乱碰,否则会招惹厄运, 想到刚才鬼面榕的半婴木像,我心里就犯嘀咕了,我会不会也因此倒霉一辈子,跟村里那个男人一样, 甩了甩脑袋,将这些事情抛诸脑后,还是早点休息为妙,明天就要正式启程去行军道了, 光一个鬼面榕就差点害我们全军覆没,这行军道上,肯定还有更多危险, 更别提现在连影子都没看到的二郎镇了…… 第四十六章 悬崖 《今天有四更,这是第一更》 一边想着想着这半婴木像的事情,一边听着洞穴外的大雨声,渐渐地睡着了。【看书阁免费小说阅读】紫> 朦胧之间,感到有人在用手摸我的脸。 那手冰凉刺骨,冷得人直打了个哆嗦。 瞬间我睡意全无,张开眼看去,旅店的那个小男孩站在我面前。 因为他把眼珠子扣下来送我了,所以他现在的眼窝处是两块镜子。 这场景太恐怖。要不是知道小男孩没有恶意,我肯定当场吓得叫出来。 我看到小男孩有点激动,刚准备问话,他突然伸手捂住我的嘴巴。 小男孩浑身发出一股透骨寒意,就像是刚从冰水里出来一样,他说:“大哥哥,小心,有人要害你们!” 我将他手拨开。压低声音说:“大哥哥不怕,是谁要害我们?是把你捉走的人吗?给大哥哥说,大哥哥帮你收拾他们!” 小男孩用力一点头,刚准备告诉我一些事情。脸上忽然露出惊恐表情。又小声对我说:“大哥哥,一定要小心,别去行军道!”一扭头,跑入外面的雨中,眨眼没了踪迹。 他来得快,去的也快,把我都整懵了。 咋个回事?难道小男孩刚才是偷偷从敌人手里跑了出来,刚才有人追来。怕连累我,就把人引开了? 正纳闷着,伸手摸了摸荷包,发现那两枚眼球又回来了! 等了好一会,这次它们没有再消失! 奇了怪了。 此时此刻,平头男等人尚在熟睡,洞穴中鼾声不绝。 事关重大,他们还是不知道这个的好。 打定主意,既然小男孩说了行军道有危险,那么无论如何,明天都要阻止他们去行军道。 翌日清晨,外面雨已经停了,雨后天晴的龙虎山一片鸟语花香,要不是昨夜经历过的险境,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这里有危险。 平头男他们休息了一夜,精神好了许多。整装待发,准备前往行军道。 张婷宇脸上也恢复了气色。 倒是辫子背心小哥因为伤口结痂,行动有些不便,每一动,就扯动伤口,脸便一抽。 我拦住他们:“我觉得这行军道上肯定有危险,不如再想想别的方法?” 平头男背起背包,冲我笑了笑:“兄弟,你不是怕了吧,行军道上肯定有危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去二郎镇。只有走这里。” 辫子背心小哥干脆直接拧起携行包,理都不理会我,往外走去。 经过昨天一事,张婷宇对我倒不再冰冷。疑惑看着我:“小乐……常乐,我们昨天冒那么大的危险才知道行军道在哪里,为什么突然变卦?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我靠,一下就被看穿了,一时哑口无言。 我们四人一起出来,明面上看,我是领队。但大家心思各异,之间并没有多少信任。也没人会真听我的。 再加上如此辛苦才得来的线索,怎么会轻易放弃。 人都是这样,拽到手上的东西就不会轻易撒手。 我急了,管他娘的有什么后果,准备把小男孩的事情和盘托出。 然而我嘴巴刚张开,连声都没发出来,口袋里那两颗眼珠霍地变得滚烫!比以往任何一次情况都要严重。 我连忙住嘴,就在我住嘴的同时,那两颗眼珠也回复平静。 张婷宇还看我一眼:“你怎么了?是不是尸蛾毒素还未清干净?” 我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平头男这时候已经走出了洞穴,他在外面喊我们快点跟上。 一路上,我都在想借口下山,但一直没能找到什么好借口。 最后一咬牙,只能等到了行军道,真碰到什么情况,我就乱编一气,骗他们下山。 路上,我想到了辫子背心小哥身上的伤。便问他:“你昨天晚上在树洞里是怎么回事?” 辫子小哥直接道:“有脏东西。” 我问那是啥。 辫子小哥非常酷的告诉我:“不知道。” 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幸好小哥后来又补充了两句,我才明白,他进入树洞中之后。本来是想找半婴木像的。结果在树洞顶端,发现半婴木像被抱在一个浮雕手中。 那浮雕藏得非常隐秘,是从榕树内部直接雕出来的,非常神奇。 就在小哥拿起半婴木像之后。那浮雕就活了过来。 差点命丧当场。 小哥说的云淡风轻,但我知道,肯定危险万分。 我问道:“那浮雕长什么样?” 小哥摇摇头,说树洞里太黑,再加上时间匆忙,没来及看清楚。 我隐约觉得这浮雕肯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但如今鬼面榕已被雷劈掉,想来那浮雕也毁在了其中。 看来是永远没办法知道其中的故事了。 我们先是回到鬼面榕那边。鬼面榕烧了一夜。已经化成了一地黑炭,那些人头也颇为诡异的在离开了树枝之后,一夜之间化成了一地枯骨。 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踩着暴雨过后。泥泞的龙虎山土地,深一脚浅一脚朝昨日那只蛤蟆消失的方向走去。 在林中行了大概半个小时,兜兜转转的,上到了一座山上。 再往前则是悬崖。没有路了。 我望着悬崖,心中疑惑,说道:“难道这行军道是指引人们跳崖的?” 辫子背心小哥摇头道:“不一定。”说着走到悬崖边上,打量了一阵,指着悬崖下喊道:“过来看。” 我恐高,小心探出脑袋,还没往下看,就被山风吹得头晕目眩。深吸两口气定下心神。 悬崖下是一条河流,悬崖壁则和龙虎山的其他崖壁没什么两样,三三两两有一些悬棺葬的棺材。 我问辫子背心小哥让我们看什么。 辫子背心小哥指着下面说:“有栈道。”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在这悬崖下方,看到了许多钉在崖壁上的钢钉。钢钉手臂粗细,已经腐蚀生锈到只剩下半截。 三三两两的残破木板挂在上面,如果不是辫子小哥提醒,我们还真难把这个和一条栈道联系到一起。 张婷宇朝下看了一眼,绕到了悬崖的一边,指脚下的地面说道:“看这些钢钉的分布情况,以前这里应该有一条木质栈道通往下面,这里就是行军道了。” 这些腐烂生锈的钢钉。从分布来判断,的确是从悬崖上,一路斜着往下。 栈道就是通往二郎镇的。 摊开古地图对比了一下,地点的确是差不多,只不过我们之前没能想到。 要不是误打误撞碰到鬼面榕,说不定就错过了。 “问题来了,我们怎么下去?这古栈道已毁,没有办法去二郎镇了。不如我们另寻他法?”机不可失,这是一个绝佳的提出撤退的机会。 平头男摆摆手:“先看看情况。” 话音未落,我转头就看到辫子背心小哥已经着手准备攀岩事宜。 我心里叫苦,再次想把小男孩的事情说出来,然而每次只要一有这种想法,荷包里的那两颗眼珠子就烫得吓人。 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 说出来会有什么危险?难道比鬼面榕还危险? 辫子背心小哥已经准备妥当,将登山绳拴在一棵树上,熟练地打了个登山结,一点一点的下到了崖壁上。 小哥行动敏捷,攀岩动作娴熟,明明身上还带着伤,可还是跟猿猴一样,三窜俩窜就到了曾经是栈道的位置。 面前这座悬崖有百米多高,栈道就在半空中,离地面七十多米处。 不顾地面上满是泥水,壮着胆子趴在悬崖边上,观察着小哥的动静,想寻找机会再次提出撤退的要求。 小哥吊着登山绳,在下面搜寻了二十来分钟,忽然远远冲我们打了个手势:“有发现!”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第四十七章 八卦镇魂钉 《第二更》 我们探头往下看去,辫子背心小哥两脚瞪着崖壁,一边跟我们打着招呼,一边拿着屠夫猎刀在崖壁上敲敲打打,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因为隔得太远,视线也被崖壁上的悬棺挡住,所以我们看不清楚小哥发现了什么。 小哥喊了一句:“是枚钢钉。” 崖壁上本来就有许多钢钉,是以前造栈道时候留下的。有什么稀奇吗? 平头男大声喊道:“什么钢钉?” 辫子背心小哥沉默了一下,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拉着登山绳上来了。 他手脚并用爬上悬崖,弯下腰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才抬头比划了一下:“两根指头粗,比修栈道的钢钉小一圈。” 张婷宇听罢,眉头一凝,食指和大拇指下意思搓了搓。这是紧张的表现。 本来英姿飒爽的她,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阴影:“姐下去看看。”说着已经系好登山绳。 她身体并未完全恢复,所以下去的时候很吃力。 不一会儿,她上来。脸都黑了,只吐出来五个字:“八卦镇魂钉。” 平头男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当真?” 张婷宇认真点头。 <></>  辫子背心小哥严肃起来。 我心想一个破钉子搞得这么邪乎干啥,特意绕到旁边稍微空旷一点的位置往下看了看。 我视力不错,很快看清楚了。 在悬崖之上,一块大石从山体中突出来,石头有一小半悬空,一根大钉子钉在石头和山体的夹缝之中。 那大钉子通体金黄,尾部绕红绳。似乎还钉着个纸符一样的东西,不过就剩一小点了。它钉在石头上边跟山体接触的地方,很不起眼。我开始只看到了个钉帽,仔细看了一阵才看清全貌。 钉子虽然已经被腐蚀了不少,但和崖壁上修建栈道的钢钉显然不是一个年份的。 我心里直犯嘀咕,谁没事儿在悬崖壁上钉这么一根钉子?有啥用?可口袋里的眼球却不这样想,他们发出的热度和之前碰到鬼面榕的时候差不多。难道下面的东西和鬼面榕一样凶险? 这时候有人拍我肩膀,回头一看,是张婷宇。她让我从悬崖边上离开,严肃道:“姐跟你说,这是八卦镇魂钉,在我们圈子内很有名的。而且都是禁忌。因为这个玩意吧,有点狠。用来对付人的话真是雷劈的罪。但是也有别的用法,比如一些地方比较邪气的,或者有些脏东西的,用这个加上桃木桩也可以起到镇邪的作用。” 我心想。啥玩意往山里头钉钉子能镇魂? 平头男苦笑一声:“兄弟,说是镇魂,具体点应该是镇墓,这附近应该有一座古墓。” 张婷宇神情严肃点点头:“现在只有两种情况,第一:那古墓很邪乎,这钉子钉在这里,是为了镇住里面的脏东西;第二:那坟墓的主人得罪了别人,被人下了邪术,想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听完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说的太吓人了。 平头男忧愁望了一眼悬崖方向,说道:“如果是第二种情况还好,我们把钉子拔下来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帮他超生;但如果是第一种情况的话,真有什么邪祟物被镇了这么多年不见天日,必定怨气冲天,再加上这钉子日久之下。生锈腐蚀,无法完全镇住……怕是要出大事啊。” 我心中暗道,一个破古墓有个什么好怕的,再厉害不过一具尸体。但嘴上却不是这样说:“那不如我们回去再从长计议。”我见缝插针提出要求。 平头男却一副老成模样道:“早做晚做,总不是要做的。而且兄弟,你看这天象,黑猪渡河刚过,正是天地间由阴转阳的时候,有什么邪物,也不会现在就出来的。” 我心里骂娘,真日了狗。 恨不得不顾后果将所有事情说出,但我知道我不能。 口袋里那两颗眼珠子,在面对鬼面榕的时候,都没有在我将要说出秘密的时候滚烫。 也就意味着,说出小男孩的事情,会招惹想不到的麻烦。 这麻烦是什么呢? 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我不能冒这个险。 心想,他娘的,去就去吧,底下那枚八卦镇魂钉虽然风吹日晒,腐化不少,但起码还钉在山体之中,或多或少能起到点镇魂的作用。 况且,这八卦镇魂钉。不一定是镇的邪,说不定是别人用来害人的。 那被镇住的古墓里面,和我们一样是受害者。 敲定主意。 辫子背心小哥又下去了一趟,他这次连登山绳都不要了。熟悉了悬崖壁的结构之后,干脆玩起徒手攀岩。 雨过天晴后,沾满雨水的滑腻山石没能影响他的动作,没一会儿辫子背心小哥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当中--他绕到悬崖壁后面去了。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小哥从我们身后不知道何处爬上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这边走,那条古栈道最后连接处是一条天然栈道。”小哥言简意赅。 随着小哥指引,我们绕到悬崖另一侧。 往下看去,下面除了悬棺之外,什么都没有。 小哥绑好登山绳,说道:“随我下去。” 我一马当先,绑着登山绳。就随辫子背心小哥下去了。 因为昨夜下过雨,悬崖特别滑,再加上我有点恐高,即便抓着登山绳。还是艰难才下来。 下来之后,循着小哥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这崖壁之上,裂开了一条缝隙。缝隙上下有两米高出头。宽却不过半米,形成了一条隐蔽的天然栈道。 缝隙很隐蔽,没有人工雕凿的痕迹,不下来根本发现不了,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竟然有这种玩意。 我忍着恐高症带来的恶心感,晃到了这个天然栈道之上。 随后张婷宇和平头男也依次下来。 这时候我们的站位就成了我在最前,后头是平头男,第三位是张婷宇,辫子小哥在最后。 这是我故意为之,行军道太凶险,我有眼球可以预警。万一碰上什么情况,可以提前支会他们一声。 “走吧。”我硬着头皮道。 张婷宇在后面叫了一声万事小心。 我心中微暖,定下心神,集中注意力在这天然栈道中行动起来。 因为栈道太狭窄,只有半米来宽,所以我们走的异常小心。 虽说这栈道没有人工雕凿的痕迹,但一路走下来,还是发现了很多诡异之处。 例如说。栈道边的山体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些奇怪符篆刻画在墙壁之上,我认不出这玩意是什么。 我挥手让大家停下,转头问平头男这是什么,平头男表示也不知道。 张婷宇算是个道姑,对这方面的研究不是我们能比的,她小声告诉我们:“这些符篆画法复杂。并不是简单的敕令加绕三圈,符头、符胆自成形制,我看不出来这些是什么符。不过看轮廓,应该是承袭了龙门派的符篆画法。” “而且你们看,这符篆的符胆尤为复杂,并不同与一般符篆的符胆。像一般符胆,都名四正公,有两种写法。第一种书罡十书,表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 “第二种写法罡,表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 “但墙壁上这些符篆的符胆,既不书十天干、也不写十二地支,再加上画法特别,显然是龙门派高人所画之符,之前那八卦镇魂钉,肯定也是这个高人钉入山体之中的!” 张婷宇说完,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影:“龙门派二十代传戒律师,高仁峒道士!” 第四十八章 山体缝隙 《今天第三更》 联系到刚才的八卦镇魂钉,我脑海中补出了当年的画面…… 高仁峒道士接到慈禧太后传召,来到仪鸾殿。他和这个风烛残年的女人单独呆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从仪鸾殿出来之后,便将鬼眼铜镜神不知鬼不觉放入九龙壁之内。 紧接着他马不停蹄来到龙虎山。 途中这位道术高超的道士,天神下凡一般,连斩恶鬼、用八卦镇魂钉镇住凶险古墓、在栈道上刻上符篆驱走邪祟。 一路披荆斩棘来到二郎镇,听从慈禧太后遗愿。做下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便悄无声息离去。 我之所以判断出他离开了,是因为历史书上写得清清楚楚,高仁峒道士最后羽化与北京白云观。 以此推断,当年的二郎镇可能比现在还要凶险万分,高仁峒道士来过之后,沿途收拾了不少,所以我们才能如此‘轻松’。 不过这些轻松也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平头男干笑两声:“我们现在没有遇到危险。看来还要感谢他。” 张婷宇听到平头男的调侃,反唇相讥:“是啊,回去上三炷香磕个头吧。” 平头男皮笑肉不笑:“对不起,我忘了高仁峒高真人。是你们道教中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吵什么,这屁大点栈道,一不小心掉下去都得玩完。”我大声喊道,盖住他俩的声音。 现在气氛很紧张,不是吵架的时候。 <></>  辫子小哥在队伍最后也说道:“先去二郎镇再说。” 我们在栈道上加快步伐。 一路走下去,这墙壁上的符篆还真不少,各种各样都有。 张婷宇虽然看不懂。但从符篆画法,连猜带蒙能搞清楚这些符篆的意思。 她快速说道:“这些符篆皆不相同,看形制,应该镇压的是不同的恶鬼。” “也就是说,这里的鬼还不止一只了?”我边小心在狭窄栈道上行走,边说道。 这一路下来,这些符篆怕不是有数百个,都是不同的恶鬼?这二郎镇难不成是地狱?怎么这么多不同恶鬼。 张婷宇点点头:“不过这些恶鬼全被符篆镇住了,积累累月之下,怕不是也烟消云散了。” 在栈道上行了大概半个钟头,前面终于看到转机。 只见到在栈道尽头的山壁上,有一个缝隙,这条缝隙很巨大,就像是山体从中裂开了一样。缝隙内黑滚滚的,我摸出狼眼手电,往内部一打。 发现里面是一条石阶。 这条石阶蜿蜒在山体内部。不知通往何处。 我们对视一眼,同时叫道:“就是这里了!” 这山体中的狭长缝隙,除了这条石阶之外,都是浑然天成的。 站在缝隙门口,里头有阴风刮来,吹得人遍体身寒。 从有风来判断,这石阶之下并不是个死胡同。 就在此时,口袋里的那两颗眼球忽然滚烫起来。 我暗暗叫苦,都到了这里,已经骑虎难下,里面肯定有危险,但不进去是不可能的。 我不动声色将手插入口袋。握着眼球,在心中祈求道:你要是还活着,到了如今,年龄应该跟我差不多。这洞穴我非进去不可。我叫你一声哥,待会要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及时提醒。 不知是不是那眼球感受到了我的诚恳,骤然安稳下来。 “兄弟,你还进不进去啊?杵在这里干什么?”平头男在我背后催促。 “慌什么,没看我在丈量这个缝隙的宽度吗?这石阶太窄,携行包带不进去,我们把不必要的东西扔一点。”我说道。 平头男一看,是这个道理,也就没追究了。 将一些速干衣物和杂七杂八的东西扔掉,携行包小了一圈之后,我们才步入缝隙的石阶之上。 山体缝隙的温度明显比外面要冷上两度,空气中带着一股潮湿气味。 我们快速在石阶上移动,不一会儿,入口就消失在我们身后,缝隙里变得黑了下来。 不得不摸出狼眼手电照明。 手电一打开,我们发现这山体缝隙的两壁上还有几个放火吧的地方。看来这里以前的确有人通行。 走了大概三五分钟,估摸着已经到了山体的正中央,那石阶也只剩下一半,能听到石阶下有阵阵风声,看来前面就是二郎镇了。 我心中激动莫名,呼和一声:“快!”加快步伐往前行去。 走了两步,我心脏一紧喊道:“停!” 平头男一个没刹住,差点撞我身上:“兄弟。发什么神经?” “你们没听到声音?”我问道。 张婷宇在后头说:“没注意,快点出去吧。” 平头男也说:“疑神疑鬼干什么,先出去再说。” 我硬着头皮接着赶路,我不会听错。刚才肯定有声音,而且还是脚步声! 而且非常奇怪的是,那声音不是从前方,也不是从后方传来……而是在我们正上方。 为了求证这件事。我还特意放慢脚步,然而就在我放慢脚步的同时,那脚步声也放慢了…… 太奇怪了。 难道是回音? 如果是回音的话,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听到啊。 我正准备抬头看看头顶之上到底有什么,这时候口袋里的两只眼球又滚烫起来! 我吓一大跳,连忙低下头,不易察觉将手深入裤兜。 手一伸进去,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我手掌还未张开,一枚眼珠就自己钻入了我的掌心。 随后在我掌心滚动起来。 我惊骇莫名,感受了一下,发现这眼珠似乎是在我手心写字…… 我放慢脚步。专心感受着眼珠子在我手心的触感…… “大……哥……哥……不……要……抬……头……” 我心都差点跳出来了。 不要抬头? 看来我们头顶之上的确是有什么东西! 诡异的是,那眼珠子在我手心写完这几个字之后,竟然变得坚硬冰凉……摸起来就跟一颗玻璃珠一样,然后不到数秒。竟然在我手中逐渐干裂,最后砰地轻微一声,碎成了沙…… 眼球碎裂之后,我感到身体四周的气氛起了一股奇怪的变化,就像是有人在保护我一般…… 我吓一大跳,摸向另一颗眼球。 另一颗眼球则没有变化。 太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脖子都僵硬了,死死盯着脚下,不敢再抬头,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往上偏一下。 我脚步再度加快,两脚地都没沾的往下跑。 平头男在后面跟上抱怨了两句:“兄弟,你赶着投胎啊。” 张婷宇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跟不上这么快,也抱怨了两句。 我只好放慢脚步,可头顶上的那个脚步声如影随形,让人不寒而栗。 幸好这石阶并不长,不到十分钟,我们便从里面出来了。 出来之后,头顶上的脚步声也跟着消失。 我抹了一把汗,跑出了百多米元。才敢回头看。 想不成,这一回头,差点没把我吓尿。 只见到那山体缝隙当中,有个人穿着清朝时期的衣服,倒挂在缝隙顶端……他的长辫子从空中垂下,从黑暗之中探出一张阴森的脸来朝我诡异笑着…… 那东西诡异笑了两下之后,便重新缩回黑暗之中。 我惊出一身冷汗。 这他娘的绝对是鬼! 而且还是找人替死的那种。 以前就听老人家说过,如果逼不得已在山洞中、或人迹罕至的大楼内。无论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要抬头…… 一抬头,就会被那些枉死鬼抓去当了替身。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重新投胎。 但我知道,刚才那缝隙中的恶鬼,绝不是找替身那么简单,要不是小男孩的眼球碎裂保住了我一命,我肯定就死在里面了。 张婷宇见我走神了,敲了我脑袋一下:“想什么呢,你看前边。” 没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们,回过神来,发现从山缝中出来之后,外面是一个山岗。 站在山岗上往下看,眼前的景象尽收眼底。 底下是一片密林,密林当中,一条河流横贯穿过,密林正中央,河流旁边,则有一个古色古香的镇子…… 二郎镇!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第四十九章 二郎镇 《第四更》 二郎镇就在眼前,我们激动难耐加快步伐。 走近一看,这个神秘的镇子规模不大,和现在的一个小村庄差不多。 镇子外全是及膝深的杂草,一颗枯死的柳树顽强的耸立在镇子口。 明明这二郎镇荒废在了一片老林当中,但奇怪的是,这数百年以来,龙虎山内青绿的树木竟然丝毫都没有侵入这镇子分毫。 镇内和镇外完全是两个景象--镇内死气沉沉。镇外生气蓬勃。 就像是有结界将他们分隔开了一样。 站在小镇门口,平头男从兜里摸出两根筷子,挥手道:“先等等。” 我一看,这平头男准备挺充分的,筷子都带了,是准备野炊。 他没搭理我,将那两根木头棒子插在镇口的地面上,解释道。 “这是两根筷子是棺材板做的。棺木一般由六片木材拼凑而成。棺盖及棺底分别俗称天与地。左右两片叫日月,前后两块分别叫彩头彩尾,是四方形的短料所以合计共是四长两短,但民间为了方便。所以叫他三长两短。” “我拿的这两根木筷,就是以‘日’板和‘月’板制作的,可测生……吉凶。” 平头男想说生死,临到头是觉得不吉利。就改成了吉凶。 张婷宇盯着这两根小木筷子,非常好奇:“我们道教也有类似的方法可测吉凶,不过这次龙虎山之行,所带东西有限。没有带出来。” 辫子背心小哥对这些没兴趣,绕到一边仔细打量起镇子来。 我也看了看,这镇子和神经病大叔的照片上一模一样。 看来神经病大叔就是在这边遇到情况的。 平头男已经将那两根小筷子插好,说道:“这两根小棒子分别代表日月,待会如果它们都不倒下,代表这二郎镇中并无太大雄县。” “如果是这根代表‘日’的木块倒下,则说明我们在夜间进入其中比较安全,反之则说明在白天进入比较安全。” 我蹲下身,两手撑在膝盖上,望着平头男说:“这个真有用?” 平头男说道:“看着吧。” 随后他找张婷宇要了三株清香,将香在那两根木棒前点燃,三缕轻烟升起。 平头男跪下诚恳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叨:“祖师爷保佑,告诉小辈镇子里有多少危险,回去之后,必定三跪九叩六宴拜谢!” 磕完头他就恭敬站在一边等着。 我嘴贱问了一句:“如果这两根木筷都倒下了呢?” 平头男脸色一变:“别瞎说。不可能的事。” 我们静静等在旁边,那三株清香烧完,两根筷子都并没有什么动静。 平头男舒了口气:“里面安全。” 话刚说出口,我们就听到了咔嚓一声…… 那声音非常清脆,低头看去,左边代表‘日’的那跟筷子,竟然从中折断…… 我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我靠,它们是没倒,不过这断了又怎么解?” 平头男也一头雾水,他说道:“如果两根筷子都倒下,说明这二郎镇中间凶险异常,连祖师爷都不让我们进去……但。从来没人教过我筷子从中折断代表什么!” 正说着话,只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我们眼里都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剩下那根代表‘月’的筷子,竟然一点一点弯了……就像是有一张看不见手正在一点一点把筷子掰弯…… 弯到一定程度之后。咔嚓一声,筷子断了……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袭来,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有人在挑衅!” 平头男深吸一口气,他和我一样惊恐。 张婷宇手心冒汗:“早晚是个死,现在进去算了。” 我也正有此意。 将小哥喊回来,我们快步进入这古镇当中。 这小镇子的规模,只能比一个现代的小村庄稍大。我们躺着齐腰深的野草步入其中。 在路上我问小哥刚才在四周观察,看到了什么没有。 小哥点点头:“镇子中央有三根立木。” 我一愣,立木是干啥的? 这时候已经步入小镇的街道上了,刚踏上去,一股阴风迎面吹来,明明是大夏天,却吹得人打了个哆嗦。 我抱着胳膊抚平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打量了一下小镇内部。 这小镇的建筑,都非常具有江南风格。青瓦白墙,木质门窗。只不过年头有些久远,显得很是破败。 “大家小心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张婷宇小声说了一句,我转头看到她手都在发抖。 我们一行四人,就站在小镇的主干道上,脚下是青石板路。那些石板的缝隙里也长出了许多杂草,不过只有一掌多高。 如果胡高在这,定会说出这镇子风水不好,所以杂草不生。 整个镇子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在主干道两边的房檐前,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显得井然有序,完全不像是逃难之后留下的镇子。 透过门上黑洞洞的格子窗口,还可以清晰看到屋内的布景。 心里发毛,总觉得一晃神,这些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就会冒出一个人。 硬着头皮快速往镇子中心走去。 到了那边一看,果如辫子背心小哥所说。镇子正中央的空地上,立着三根长木桩。 这些木桩非常粗,让我想起了以前绑人的木桩。 以前文革时期,乡下搞批斗大会的时候,村口都会立上这种木桩,将革命的罪人绑在其上,任由广大穷苦百姓批判。 这三根木桩就是这样的。 木头之下的地面上,散发出一股奇异的腥臭味道。 我一下子就分辨出来了,这味道是鲜血长年累月侵入泥土中,才散发出来的。 “古镇起码有百多年历史了,即便之前发生过惨案,这些血迹也不可能保留到现在。”我叫道。 这古镇太诡异。 “除非有另一种可能。这些血迹是新染上的。”平头男道。 想到了当年的龙虎山杀人分尸案,难道神经病大叔的妻子和那个驴友就是被绑在这木桩子上被杀的? 正当这时候,远处传来许多脚步声。 我们吓一大跳,这小镇中还有人不成? 辫子背心小哥反应神速,立即撬开旁边一间青瓦房的大门,喊我们过去:“躲进来。” 我们钻进去,透过木格子窗的缝隙往外观看。 脚步声越来越临近,这时候我们听清楚了,当先的是两个啪啪啪的脚步声,就像是肉击打在石板地面上的声音,这显然是打先这两人没穿鞋。 往后的则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许多人追在赤脚二人身后。 不一会,我们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身体,在小镇的街道上奔跑。 他们表情惊恐,非常害怕。 两人身后,则跟着一群穿着古代服装的人…… 前面的裸男、裸女虽然没了衣服,但从发型上来看,都是典型的现代人特征。 我靠,这太奇怪了,两个现代人光屁股被古代人追? 那群古代人面目癫狂。眼圈发红,手中还拿着各种农具,边追边叫:“打死这对狗男女!” 裸男、裸女不一会被古代人追上,反绑起来,捆在了村子中央的木桩之上。 随后在一个领头的带领之下,这群古代人非常疯狂的开始对那二人进行虐待。 任由裸男、裸女如何求饶,都没有消停的迹象。 数分钟之后,一位狂热者拿出镰刀。劈砍在裸女脖子处…… 鲜血喷出几米高,溅在其他人脸上,就像是往火里泼了一桶汽油,令他们的眼神更加疯狂…… 紧接着下面的限制级画面,吓得老子立马躲了起来。 太他娘的恶心了。 虽然知道这肯定是幻觉,但我还是忍不住胆战心惊。 不一会儿,那对裸男裸女就被分尸了。 我摸了摸荷包里的那颗眼球,发现那颗眼球已经湿润,就像是哭过一样……看来这段场景,就是当年杀人分尸案的真相!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第五十章 古镇幻境 看来那位神经病大叔的确是被冤枉的,我甚至怀疑他妻子和那位驴友并没有奸情, 一切都是刚才那群穿着古装的人造的孽, 而且我刚才留意了一下,那群人虽然穿的是古装,但脚上的鞋子却是运动鞋或者布鞋,这些古装人物显然也是现代人假扮的, 至于为何会发生这种惨状,我总觉得和鬼眼铜镜有关, 这时候张婷宇凝眉道:“这些都是幻觉,看我破了它,” 说着摸出一炷香插在地上,这柱香和之前的大不相同,之前她拿出来的香,都是祭拜先祖常用的金色檀香, 然而现在这柱香通体火红,非常吸引人的注意力, “这是红梨木制作的香火,能宁心定神,看破万法幻觉,”张婷宇凝重道, 我心想,真有这么神奇, 平头男插嘴道:“兄弟,别小看这个,一般人会产生幻觉,都是心神不宁所导致,只要静下心来,便会百邪不侵,看破幻觉,所以才有心静自然凉一说,这并不是忽悠人的话,” 张婷宇点点头,点燃红梨木香, 这火红红梨木香一经点燃,屋子里便氤氲出了一股奇异香味,这味道香而不浓,略带清甜,让人头脑一阵清醒, 张婷宇接着道:“道教典籍中有一句话,万般幻觉皆是心已乱,所以无论是道佛两教,都爱在室内点上檀香之类的能凝神的东西,能保证百邪不清,但这些东西,都不如这百年红梨木香有用,” 她这句话让我想到了之前在太白殿的事情,那时候我们便因为太紧张,产生过幻觉,原来有这种原因在内, 回头看了看张婷宇,心想,倘若那次西安之行她就跟在我们身边,说不定也不会有这么多危险,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张婷宇见我看她,脸上爬过一层不易察觉的红晕,她咳嗽一声:“别看我,看外面,” 我尴尬挠了挠后脑勺,收回眼神, 红梨木香点燃之后,除了有淡淡清香之外,青烟也凝而不散的漂浮在窗户边, 我透过那青烟看过去,只见到外面是一片破败景象,哪里还有那古代装扮的人和裸体男女, 不信邪的走到旁边,没有被青烟盖住的窗户往外看去,外面那群人竟然又冒了出来, 着实神奇啊,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点,透过这冉冉青烟,我发现真实的二郎镇,比我们刚才看到的还要破败百倍, 如果说我们刚才看到的二郎镇还能算是一个荒镇的话,透过这红梨木香看到的二郎镇,完全就是一片废墟, 他娘的,我还以为只有外面那些人是幻觉,没想到整个二郎镇都是一片幻觉, 我们正身处一片幻境当中,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我们正带着vr眼睛,我们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点燃这红梨木香,就像是把vr眼睛摘了下来,这时候看到的才是真实的, 红梨木香一会便烧完,张婷宇正准备再点燃一根的时候,我抓住她的手:“不必了,别浪费,我们跟上去看看,” 这时候外面那群人已经把那两个裸体的可怜人儿分尸完毕,正往镇子更深处走去, 我坚信凡事必有因果,这群古装人物是现代人装扮的,也就是说此事必有蹊跷,他们能能出现在这里,绝不是没有原因的,也绝不会杀完人就轰然散去, 张婷宇略一思索,张口说道:“走,” 平头男和辫子背心小哥毫无意见,背起携行包快速跟上, 路过分尸惨案现场的时候,裤袋里的那棵眼球忽然开始变得躁动不安, 我悄悄安抚了它两下,伸出手摸了摸,发现眼球湿润,似乎是哭过, 叹了口气, 丧亲之痛,比世界上任何疼痛都要难忍,更何况小男孩时隔多年,又再度目睹母亲被杀,简直就是揭开了才结好的痂,又往伤口上撒了把盐, 虽然明知道眼前的都是幻觉,但我还是深深给地面上的惨不忍睹的尸体鞠了三个躬,心中念到:您在天之灵,保佑我们找出真相,也好帮你们一家子报这个仇, 裤袋里的眼球似乎也感受到我的心意,安定了下来, 平头男在前喊了一声:“兄弟,别磨蹭了,快点,” 我快速跟了上去,辫子背心小哥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看来他又猜到一些事情, 辫子背心小哥虽然不爱说话,但心思也是一等一的细腻,有什么事很难瞒住他, 跟着那群古装的人一路追到了二郎镇的尽头, 过去一看,发现这里是一个祠堂, 祠堂是什么东西呢, 我国上下,但凡有一些历史底蕴的乡镇,都会有一个祠堂, 祠堂是儒家祭祀祖先或先贤的场所,此外还可以作为各房子孙办理婚、丧、寿、喜等的场所,值得注意的是族亲们有时为了商议族内的重要事务,也常在祠堂进行, 它可以说是古时候乡镇政府了, 这二郎镇的祠堂青砖黑瓦,古色古香,最上是一个三叠式的门楼,下面是两根漆红木的大柱子, 柱子上挂着一幅牌联, 左侧写着:“此地有丛山峻岭茂林修竹,” 右侧则是:“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 黑色大门上,是两个青铜门环, 眼前的这座祠堂绝对是幻觉,几百年前的祠堂能保持得这样完好,除非有专人维护,不然不可能, 真实中的祠堂绝对破败不堪, 平头男望着祠堂的黑色大门:“要不要进去看看,” 事关重大,他难得问起我的意见, 我冲张婷宇一挥手,道:“不慌,先看看这祠堂有什么幺蛾子,” 张婷宇非常默契的摸出红梨木香点燃, 眼前的祠堂绝对不是真实场景,与其贸然进去,不如先在外面看看这祠堂的真身如何, 红梨木香的青烟寥寥升起, 透过青烟往前看去,我腿瞬间就软了,一咕隆滚倒在地, 尿都吓得抖出来了两滴, 透过红梨木的青烟,我看到在我们面前不到五米外,正站着十七八个拿着农具的农民,这群农民双目通红,表情狂热盯着我们…… 荷包里的眼珠子变得滚烫, 但不用它提醒,我都知道会有危险,这群人来者不善…… 透过青烟,看到那群农民正悄无声息朝着我们走来…… 平头男当即惊恐叫了一声:“快跑,” 我们撒丫子在古镇破落街道上狂奔, 离开红梨木香的青烟之后,后头那群农民又不见了,但我知道,这群‘看不见的人’肯定一直在我们身后狂追不止, “刚才那群人就是外面那个村子里的农民,”平头男喊道,他跑起路来两脚虎虎生风,远远把我们甩在后头, 我暗骂了他一声,枉我们在鬼面榕那里的时候,为了救他差点牺牲,这人竟然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 辫子背心小哥则比较仗义,落在我和张婷宇身后一个位置,一边奔跑,一边递过来一个东西, 我一手牵着张婷宇狂奔,一手背过去接住辫子背心小哥递过来的东西, 低头快速一看,脑海中顿时激起惊涛骇浪, 小哥递过来的不是别的,正是一片黑色鳞片…… 这鳞片我不会记错,中过黑鳞诅咒的人,身上都会有这种鳞片, 难道小哥中了诅咒, 我头也不会,快速问小哥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小哥沉声道:“外面的村庄,那些村民身上的,” 张婷宇气喘吁吁,说不上话,我让她不要担心,然后在脑海中将所有事情还原…… 总算明白了这一切的真相, 第五十一章 村民 真相渐渐在脑海中勾勒,一个庞大的阴谋显露出了它的冰山一角, 我一直以为我看的很清楚,没想到却一直笼罩在云雾之中, 不说别的,先把杀人分尸案理清楚, 如果不出所料,导演了这杀人分尸案的,就是外面那个山村,整村的人, 他们很早之前便居于此处,每逢遇见落单的,好欺负的游客,便将他们通过不为人知的道路,诱骗至这个无人能找到的二郎镇,杀人分尸,进行邪恶仪式, 因此来判断,这村庄的江西老表并不是不好客,而是他们看到我们形迹可疑,觉得我们是一个威胁,所以才排斥我们的, 就像他们当年排斥来办案的民警一样, 想来,我们初到村庄的时候,他们一开始还挺热情,后来判断出我们四人一起不好摆平,便直接恶语相向,把我们赶到外面的洞穴居住,想以此逼迫我们主动离开, 而且从小哥给我的这黑色鳞片来看,他们应该全中了黑鳞诅咒, 然而现在能引起黑鳞诅咒的一十八尊蚌佛早被周二叔收归于故宫博物馆, 因此可以推断出,这群人能出现这种症状,只可能和黑鳞诅咒的起源——李莲英老太监有关, 这么来看,这群村民会不断骗游人来此处,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解除或者延缓自己身上的诅咒, 他们应该是李莲英老太监布下的一个局, 现在来看,摆在面前的起码有三个局, 从时间顺序来看, 首先是高仁峒道士和慈溪太后布了一个局——就是九龙壁、二郎镇、鬼眼铜镜这个局, 其次,李莲英发现高仁峒和慈溪太后的秘密之后,来到二郎镇,让二郎镇笼罩在一层幻境当中,又故意让一些人染下黑鳞诅咒,并告诉他们要压制住这个诅咒,就必须不断杀人,所以才导致了‘杀人分尸惨案’,这是李莲英布下的局,至于他为何要这样做,我觉得他是在针对高仁峒道士和慈禧太后, 最后,盗取九龙壁,取走鬼眼铜镜的那个人,应该也布下了一张我们没能察觉到的大网, 抽丝剥茧之后,先不管盗取九龙壁的那人, 这李莲英太监、高仁峒道士、慈禧太后之间肯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古镇中奔跑的时候,我渐渐将这些事情理清, 既然这古镇幻境是李莲英老太监布置下来的,那么很容易猜到,身后那群村民之所以能跟穿了隐形衣一样,能隐藏在这个幻境之中, 是因为他们身中黑鳞诅咒的原因, 张婷宇气踹嘘嘘,也反应过来:“中了黑鳞诅咒的人,身体上的阴气会加重,盖过阳气,这古镇幻境正好能将阴气隐藏起来,所以我们看不到他们,” 虽然她极力想要用通俗的说法对我解释,但我还是不太明白,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可我们回头看时,却什么都看不到,这种场景实在太恐怖, 辫子小哥道:“这古镇幻境范围有限,只要逃出去,这些村民的身形无法隐匿,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我点点头,只有如此, 但心里却一直犯嘀咕,真有这么神奇的地方吗, 转念一想,这种事情其实并不罕见,平时生活当中,常有明明一群人在聚会,聚会完跟大家打招呼告别的时候才意识到:卧槽,某某竟然也在, 一般这种情况下,都是因为一些人身体阴阳不平衡,导致存在感薄弱, 想来这些中了黑鳞诅咒的村民也是一样吧, 当下牵着张婷宇快速往小镇外跑去, 平头男那个心机婊,早一溜烟跑的没影, 心里暗骂了一声,在鬼面榕的时候,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结果这货到了危急关头立刻开溜, 张婷宇请神上身之后,身体本来就没有恢复,最后跑不动了,我干脆抗起他快步往外窜去, 到了小镇外面,我终于舒了口气, 刚出去,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我一个没站稳,往前滚去, 头顶就感到一股冷风吹过,紧接着几根头发就被削落, 转头看到一把明晃晃的镰刀…… 那些村名从二郎镇里出来之后,果然身形全部显现, 他们眼睛通红,散发出一股嗜血的疯狂,衣领子里隐约可见黑色鳞片, 我护着张婷宇往后退了退,大叫道:“你们这是在犯罪知道吗,”说完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两耳瓜子,如果他们真怕法律,就不会杀人了, 那些村民跟没听到似的,拿着农具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大惊失色,转身用背对着他们,护住怀里的张婷宇, 辫子小哥身手敏捷,一脚踹飞两个,转身拉我们起来:“快跑,” 可正当这时候,背后的古镇当中传来一个声音…… 这声音不大,就是啪嗒一声,像是一面镜子破了一样, 那声音刚响起,村民们脸色就变了,扔下农具,掉头仓皇跑入古镇之中, 我们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往古镇中看去,刚才还笼罩在一片幻境中的古镇,此刻竟然完全展现出了它的原貌——变成了一片废墟, 看来有人在古镇中做了什么,破了这幻境, 辫子小哥忽然一指古镇祠堂方向:“快点过去,” 我心知有异,慌张扯起张婷宇,三人快速往祠堂方向跑去, 过去一看,傻眼了, 只见到刚才还凶得跟猴子似的村民,身上的黑鳞诅咒竟然在短时间内爆发,变成了一只只在地面上不断跳动的人头黑鱼, 有两个人好整以暇站在祠堂门外,饶有兴趣的盯着这些黑鱼, 这两人我再熟悉不过,正是司徒铿和那位鬼叔, 想来那小男孩的鬼魂也是被他们抓走的, 司徒铿手中握着枚铜镜,那铜镜我曾见过,就是出现在太白殿的那枚, 司徒铿朝我们挥了挥那枚铜镜:“谢谢了,常乐兄台,要不是你们把这些村民引开,说不定我们也没办法这么容易就得到鬼眼铜镜,” 张婷宇脸都绿了:“司徒铿,你还要脸不,堂堂五脉中人,竟然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小姑娘,说话放尊重一点,”司徒铿身边的鬼叔搭话了, 我领教过这鬼叔的厉害,他一双铁手力大无穷,跟铁钳子似的,一般人根本打不过他,更别提张婷宇这个弱女子了, 我拦在张婷宇身前:“你们想怎么样,” 司徒铿冷笑一声:“还能怎么样,当然是不能留下活口了,这鬼眼铜镜在我这里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说完,他大手一挥,鬼叔便怪笑着朝我们扑来, 我心中暗道吾命休矣, 这时候身侧一个影子一闪,辫子背心小哥竟然迎着鬼叔扑了过去, 鬼叔大叫:“黄毛小儿,也敢动手,”一双五指奇长、青筋遍布的手便朝着小哥抓去, 我心扑通扑通直跳,倘若被这铁手钳住,定难以挣脱,便大叫了一声:“小心他的手,” 小哥眼里却漏出一丝不屑,竟然不闪避迎着鬼叔的手伸了过去, 紧接着发生了一件惊人的事, 鬼叔那从未失手过的铁手,就在快要抓住小哥的瞬间,小哥的手臂一抖一松,便如蛇一般扭动着甩开了鬼叔的铁手, 随后右手五指并拢,犹如青蛇出洞一般,朝着鬼叔的喉头袭去, 鬼叔大惊失色,叫了一声:“蛇形刁手,”堪堪躲开小哥的攻击, 双方一分即合,再次战斗在一起, 这两人的战斗跟一般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打斗起来虎虎生风,我插不上手, 这时候司徒铿冷笑一声:“还有心思关心别人,”说着手一扬,甩出一把黑豆, 张婷宇看到这些黑豆,脸色变了:“撒豆成兵,” 我还没问,她边急急解释:“撒黄豆是请天兵,撒黑豆是请的是阴兵……” 果然,那黑豆一落地,便散发出森森鬼气…… 第五十二章 鬼眼铜镜 那些黑豆一经洒在地上,二郎镇立刻阴风大作, 张婷宇叫了一声:“小心四周,” 我被整蒙了,不是撒豆成兵吗,难道不是跟电视里面一样,豆子一洒下来,立刻有天神下凡, 张婷宇将屠夫猎刀捏在手中,表情很是严肃:“并不是,你可以把撒黑豆看做是招魂,这黑豆一经撒出来,四野冤魂全部聚集此处,犹如阴兵,” 我心想,就算他能把冤魂召过来,这些冤魂还能听他的不成, 没想成,就在我刚有这个想法的同时,司徒铿冷笑一声摸出一面白色小旗帜,低头咬破大拇指,在白色旗帜上书写了一个我看不懂的字, 张婷宇看到那字儿,脸白得跟被水泡过一样:“这是鬼文,写给鬼看的,” 随着那古怪文字写在白色旗帜上之后,司徒铿抬手一挥,四周的凄厉阴风再度加大,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再等我张开眼的时候,眼前赫然多了七八个穿着黑袍子的‘怪人’…… 我知道这些肯定是鬼, 这鬼的数量和司徒铿撒在地上的黑豆数量一致, 张婷宇一咬牙,用屠夫猎刀割破手掌心,将血滴在刀刃上,随后摸出几张符纸,沾着掌心血,呀呵叫了一声,快速朝着司徒铿扑去, 司徒铿一挥旗帜,他身侧的那些恶鬼也非常听话的迎面而上, 张婷宇眉头一凝,沾着掌心血的刀劈砍在扑来的恶鬼身上,那恶鬼立即惨嚎一声,化作一缕青烟飘散, 随后她在一灵符甩出,打在另一只恶鬼头上,那恶鬼立刻就不能动了,随后再一刀劈砍下去,那恶鬼立即魂归天外, 眨眼功夫,张婷宇就消灭了数只厉鬼, 司徒铿却不慌不慌的再次撒出一把黑豆,冷笑道:“不要慌,死在二郎镇中的冤魂要多少有多少,” 黑豆撒出,立即有更多的厉鬼从四面八方飘过来, 另一侧,辫子背心小哥和鬼叔打的难解难分,鬼叔虽然外貌猥琐,但功夫却硬桥硬马,刚烈无比,那双铁手只要拿捏到对方,立即就能让对方生不如死, 可偏偏辫子背心小哥一身蛇形刁手的功夫练至化境,身形如蛇一般,滑不溜丢,鬼叔根本捉不到他, 他们四人的战斗正趋于白热化,我却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正当这时候,荷包里的那颗眼球又忽然动了一动,一直在往左侧挪动, 我一愣,难道他是想让我往左看, 向左看去,果然,只见到小男孩躲在一间房屋旁边冲我挥手, 我连忙跑过去,一过去,小男孩就急急冲我说:“大哥哥,就是这两人害了爸爸,” 我咬牙点点头:“大哥哥早就猜到了,”神经病大叔肯定是他们诱骗至山上杀害的, 小男孩又接着说:“大哥哥打不过他们的,”随后他一指司徒铿,“他好凶,” 我心想这司徒铿何止是凶,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但嘴上还是问道:“那你有没有办法对付他,” 小男孩低下头,又忽然一抬头:“有,” 我一愣,忙问他怎么办, 小男孩抓起我的手,四下看了一眼,趁着大家都没有注意,往镇子中央疯跑, 我心里默默对张婷宇和小哥说了两句对不起,你们坚持住,我马上就回来, 跟着小男孩到了镇子中央, 小男孩指着地面说:“大哥哥,挖这里,” 我不会记错,这里就是小男孩母亲被分尸的地方, 我犹豫了两秒,抬头问:“你不怕吗,” 小男孩表情悲伤,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心里一软说道:“放心好了,大哥哥待会帮你报仇,” 说着拿出工兵铲,照着小男孩所指的方向挖过去, 这土非常硬,而且越往下挖,越心惊, 一开始还挖出来的是正常泥土,可越往下,这泥土的颜色越深,就跟这些泥土常年泡在血中一样,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顺着脊背骨爬满全身, 这土地之中,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让我打心眼里抗拒继续挖下去, 正当我快要退缩的时候,一双冰凉的小手搭上了我的胳膊:“大哥哥,别怕,有我在,” 小男孩的声音给了我极大的?舞,想到还在酣斗中的张婷宇和辫子小哥,一咬牙,运铲如飞, 最后工兵铲吭哧一声,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一看,是一个铁盒子, 我连忙弯下腰,将铁盒子从湿红的泥土中捧出来,张开手掌擦拭掉上面的泥土, 这铁盒子外貌平平无奇,但触手冰凉,我把盒子抱在怀中,感觉就跟抱着一块冰块没什么两样, 小男孩牵着我的衣角,显得非常害怕, 我问他:“你怕这个盒子啊,” 小男孩用力一点头,我笑了笑,将铁盒子放下,发现盒子上面没有锁, 我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闭着眼睛一咬牙,就把盒子给打了开来, 等了好久没有动静,张开眼才看到这铁盒之中放着的竟然是一面铜镜, 这铜镜和司徒铿手中拿着的那枚铜镜一模一样…… 不可能,我心里狂叫,怎么可能有两面鬼眼铜镜, 我把这镜子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镜子是青铜所制,最外一圈是一个古怪花纹,花纹繁复精致,巧夺天工, 铜镜把手则雕的是一凤一凰,它们环绕着飞舞,脖子仰起吐出烈焰,整体看上去,就如同这对凤凰拖住了镜面本身一样, 这雕刻手法端的是千古难见, 但除此之外,这镜子并没有显现出什么奇特之处,甚至我对着镜面仔细看了看,上面也没有鬼眼浮现, 我正准备问小男孩这玩意有什么用的时候,转头发现小男孩不见了, 我正纳闷着,这时候听到旁边有声音:“大哥哥,我在这里,” 转头一看,原来小男孩非常惧怕这面镜子,躲了在了一栋青瓦房后面,就探出一个脑袋, 我忙把镜子收入怀中,他这才过来:“大哥哥,我骗了那坏人,告他祠堂的镜子是真的,然后他就去拿了,其实他手上那个是假的,” 我一听,乐了,这小男孩还挺会骗人, 然后他接着说:“大哥哥用这面镜子照那坏人招引过来的鬼魂,就可以消灭他们了,” 我一愣,难道这鬼眼铜镜还能当八卦镜用, 之前听胡高说过一些风水常识,所以知道这方面的事情, 风水师认为镜子的化煞功能实属一等一,走在大街小巷中,很容易可以发现悬挂在屋檐墙壁上的八卦镜,在选择八卦镜时以用途选择,凸镜镇宅化煞,凹镜吸财纳福,太极八卦镜可扭转乾坤调节风水,由于长期悬挂尽可能选择纯铜材质,纯铜材质本身即化煞材质,便于永久使用, 一般八卦镜的确是可以驱鬼辟煞,这种事情非常有名,电视上都能经常看到, 我将信将疑拿着这面鬼眼铜镜,悄悄走到祠堂附近, 张婷宇依然还在跟司徒铿战斗, 这司徒铿端的难缠,手中黑豆连洒,几乎把附近的冤魂厉鬼全部引了过来, 张婷宇面如金纸勉力支撑, 我瞅准机会,拿出鬼眼铜镜,顺着往前一照, 司徒铿引来的那些冤魂,就如同割韭菜一般倒下,随后化作一缕青烟…… 我捧着这鬼眼铜镜有点傻眼了,这鬼眼铜镜还真能当八卦镜用啊,而且效果还不错, 司徒铿更傻眼了,没想到辛苦引来的厉鬼竟然声都没吭一声,就全没了, 他脸沉下来,冲着四周大喊:“哪位高人,还请出来一叙,” 我冷笑一声,正准备出去,没想成有个人先我一步走了出去…… 我看到那人吃了一惊……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