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换亲,她嫁未来暴君种田逆袭》 第1章 换亲 “莺月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来,还想嫁这十里八乡最富的高家?高家会要她? “依我看,把莺月嫁到秦家得了。秦大郎是个瘸子,年纪也不小了,送个女人给他,他只会感激不尽,是不会嫌弃的。 “至于高家,让她二姐杏月嫁过去吧。” 一个老妇人的声音说。 “娘,那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只有咱们家几个人知道……”另一个年轻的妇人声音较弱,显得底气不足。 “当时天才刚黑,又不是半夜三更的,你能保证当时没一个村里人从那儿走过?给悄悄看见了? “人家只是没有马上说出来罢了。你信不信,过几天就会传得全村都知道?到那时候,高家要是再退亲,咱们整个柳家的脸往哪儿搁?还白白浪费一门好亲……”老妇人冷笑。 柳莺月被一老一少两个妇人的说话声吵醒,赫然睁开眼来。 看到眼前的一切,她惊得呆住了。 她不是随特战队在非洲执行任务吗? 怎么打了个盹,就……到了另一个地方,成了另一个人? 外间屋,年轻妇人和年老的妇人,你一句我一句还在争吵着。 里间卧房,躺在床上的柳莺月,正飞快消化着她脑袋内的信息。 她穿书了! 成了去年看过的一本古言小说中,高开低走被人耍得团团转,最后惨死的炮灰女配。 嗯,同名同姓,都叫柳莺月。 原主十六岁,爷爷是个落第老秀才,爹是里正。 爷奶父母俱在,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家里不算大富大贵,但和村里人家相比,是较富裕的那类人家。 一年前,家里给她定了亲,是隔壁村富户高员外的小儿子。 原主性子温顺本分,恪守着女德。 定亲后,每日只在家织布绣花,从不与外男来往,与高小郎君见面的次数也不多。 但在昨晚,却干出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 才有了刚才,原主亲娘和祖母的一番对话。 “娘,我想先跟莺月商议下……” “还商量什么?她个破鞋还好意思不同意?” 柳莺月理清了所处的环境,下了床,拍了拍反锁的房门。 “娘,奶奶,我同意换亲。” 柳大娘子听到女儿的说话声,先是一喜,但看到婆婆正冷眼瞪着她,马上收了喜色,木着脸说,“莺儿你醒了?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 “吃什么吃的?伤风败俗的东西,认错了吗?就知道吃吃吃!一天不吃饿不死!”柳老太冷冷朝门那儿瞪了眼。 柳大娘子忙说,“娘,她刚才说同意换亲来着,想是……知道自己错了。” “娘,我没做过错事,我认什么错?不过,我同意换亲,我嫁秦家,让二姐嫁高家,但嫁妆得给我三份!我家出一份,二房出一份,爷爷奶奶出一份。”柳莺月不卑不亢说。 那件家里人认为的错事,错不在她。 明明是她中了别人的计! 但家里没人相信,她反而被关了一天一夜。 她又何必再浪费口舌呢? 再说了,高家也并不是良配。 柳老太气得脸色铁青,指着门嚷道,“老大家的,你听听你听听,她这是个认错的样子吗? “你和我都看到她和野男人抱在一起,还说……还说没错? “还有脸多要嫁妆?唉哟,我老柳家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有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跑上门哟,气死我了!” 柳老太骂一声拍一下腿,又跺着脚。 柳大娘子急忙劝她,“娘,您小点声,当心被邻居听见。” 柳老太冷笑,“她跟人搂搂抱抱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被邻居们知道?哦,她自己不要脸做了那等丑事,还怕我说?” 柳大娘子被骂得接不住话,窘在当地。 屋里,柳莺月又说,“奶奶,三份嫁妆的事,你究竟同不同意?不同意的话,我就不换亲了!我偏要赖着嫁去高家。 “不过那样的话,将来高家知道后退了亲,二姐也嫁不进高家了。高家是何等人家,容得下咱们这样的人家戏耍?” 柳老太一听这话,也不嚎了,呆在当地。 高家京城有人。 高小郎君到了议亲的年纪,这十里八乡但凡有姑娘的人家,哪个不想跟高家结亲? 如果可以,柳老太恨不得将家里所有未婚姑娘,都一并嫁到高家去。 “你敢!” 想到会失去这门好亲,柳老太气得跳起脚来,拉开门扬了手巴掌就要打柳莺月。 柳莺月身手敏捷,先一步将柳老太按在椅上。 “奶奶,你就说同不同意吧!再拖延下去,没准高家已经知道了呢?还不如把事情先同意下来,咱们家主动上门去说。 “他家看在两家多年交情的份上,也不会退亲。但是他家先知道的话……,可就会怪咱家瞒着他,不把他家放在眼里了,奶奶你自己想想吧。” 柳大娘子吃惊地看向柳莺月。 昨天被带回家时,还一直啼哭不止,话都说不清的女儿,怎么才过了一天,就变得伶牙俐齿了? 这伶俐的眼神这咄咄逼人的气势,哪是个十六岁未婚小姑娘的样子? 倒像是个经历过大事的年长女人。 柳老太也被柳莺月的眼神惊得愣了愣,拍着腿骂起来。 “你你你……你这死丫头,敢推你奶奶?你……你你你想造反吗?” 柳大娘子拉了拉柳莺月的手,一脸担忧。 “莺儿,你想好了?这可是成亲啊,答应下来可就一辈子不能反悔的。秦家救了你爷爷,于咱家有恩,你在秦家哪怕过得不好,也是不能离开秦家的,你可想好了?” 想到秦家的家境,柳大娘子心里烦躁得直叹气。 秦家大郎救了老爷子,弄残了双腿成了个废人。 老爷子过意不去,答应秦家,要将二房闺女柳杏月嫁去作补偿。 二房妯娌不想女儿去受苦,气得要抹脖子。 她又何尝不是? 可她的女儿做了错事,这秦家的亲事,跑不掉了。 “嗯,我想好了,现在就看奶奶同不同意给三份嫁妆了。”柳莺月神情平静说。 (本章完) 第2章 你来这里做什么? 柳老太怕再耽误下去,会真的丢了高家亲事,只好松了口。 “行吧,三份嫁妆就三份吧。莺月将来到了秦家,给我老实跟秦大郎过日子,生几个孩子侍候好公婆,不许像在娘家这么娇蛮!” 柳老太离开时,警告柳莺月说。 . 二更天的时候,柳大娘子来找柳莺月,说换亲成功。 高家和秦家都没有意见。 这一点,柳莺月并不意外。 柳老太敢提出换亲,就有把握成功。 柳老爷子是落第秀才,早年办过私塾,这附近几个村但凡认得字的,都是他的学生。 高家人也不例外。 也因为这层关系,高家主动找到柳家结亲。 至于秦家,更是不可能有想法。 柳大娘子将一个红布袋子放在柳莺月的跟前,“这是给你的三份嫁妆,一家二十两,一共六十两银子。” 这么多的嫁妆,比任何一家有姑娘的,给的都多。 柳莺月满意地收进了抽屉里。 见女儿一点都不在乎换了亲事,柳大娘子抹起泪来。 “隔壁刘家婶婶刚才来窜门,说秦大郎的娘天擦黑那会儿去担水,滑水塘里去了,人冻病了不说,脚也摔折了。一家人倒下两个……唉,这叫什么事啊?” 柳莺月吃了一惊,“他家请了大夫没有?” 柳大娘子摇摇头,“秦家为了治秦大郎的腿,将家里的东西变卖了不少,连田都卖了一半了,现在哪还有钱?再说了,他家原本就不富裕。” 柳莺月却说,“娘,他们家会发达的,将来,说不定比高家都强。” “你怎么知道,秦家将来会发达?爷爷跟你说的?”柳大娘子很诧异。 柳莺月摇摇头,“不是,是……女儿看面相看出来的。” 确切的说,是她看完了小说,知道了她和秦大郎的结局。 她回想着小说的情节…… 这个小山村平静安宁,但外面却又是一番天地。 皇帝暴毙了,一伙宦官和太皇太后家的外戚扶持了个幼儿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有一天幼儿皇帝忽然也死了,这下子,天下可就全乱了。 只要跟皇族有点儿关系的,都来争那个皇位。 而秦家往上数十代,是太祖皇的嫡长子。 秦大郎是太祖的第十一世孙。 三年后,秦大爷也揭竿而起,招兵买马从岭南一路杀到京城。 又过了几年后,夺了天下做了皇帝。 书中,原主也同样是莫名背了个不洁的名声,换亲嫁到了秦家。 只是呢,被柳大娘子养成娇娇女的原主,在秦家并没有安分过日子。 那高小郎君是个纨绔子弟,逛窑子,赌钱,捧戏子,没几年就将家里折腾败了。 将高员外活活气死。 高家京城的亲戚,也嫌弃得跟高小郎君断了来往。 高小郎君厚着脸皮,来找原主求帮忙救济。 原主想着,好歹是青梅竹马一场的情份,便不停地从秦家拿银子接济他。 又被村里的无赖罗四安缠着威胁要银子,原主胆小怕事,也是不停地给。 有一次还被秦家的对头收买,原主从秦家偷了军事部署图,换了银子给这二人。 秦家那场仗,不仅没有抓到一个敌军,还损失了几万人马。 秦家二郎三郎,秦大郎的亲妹妹亲妹夫也死于那场战事。 秦家得了天下后,一向隐忍的秦大郎终于爆发,将原主用马鞭子活活抽死。 全家也受到牵连,哥哥们都因她而死,父母和姐妹也没有好下场。 故事大方向更改不了。 那不如,努力改写自己的命运吧。 只要她不作妖,应该能活到大结局。 “面相那东西,是极玄乎的,信不得。”柳大娘子皱眉。 柳莺月却满不在乎,“秦大郎的腿,没准后来好了呢?” “先这么着呢。”柳大娘子叹道。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怎样呢?亲事是退不掉的。 . 柳家大房二房的女儿,换了亲事后,二房的人欢喜了一晚,大房的人愁苦了一晚。 柳里正一晚没睡好,翻了一整晚的帐本,盘算着怎样挤出更多的银子来,给二女儿带去秦家,还不被其他儿女们说。 柳大娘子则哭了一晚上。 天亮后,柳大娘子烧了全家的早饭,来喊柳莺月吃饭,却发现,女儿的房门开着,屋里没人。 床上的被子叠得齐齐整整的,伸手一抹,还是凉的。 五岁的孙儿柳柱儿牵着小黄狗跑来说,“奶奶,莺姑姑捉了只鸡出门了。” “她上哪儿了?” 柳柱儿摇摇头,“卖鸡去了吧?” 柳大娘子一脸疑惑,卖鸡? 成天只知道纺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儿,连秤都认不会,会卖鸡吗?. 柳莺月并没有去卖鸡。 而是捉着一只大公鸡,又捡了几个鸡蛋,提到了秦家。 她要提前探探路,了解下秦大郎。 到了秦家的院门前,她暗吸一口凉气。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秦家的穷,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三间木屋,再加一间茅草屋顶用泥土夯实墙壁的屋子。 厨房更是简陋不堪,只用几块旧木板搭着,挡着风雨。 篱笆院墙低矮,勉强挡下牲口冲进院里祸害。 “你来这里做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在柳莺月的身后响起。 嗓音低沉,带着浓浓的嫌弃。 柳莺月赫然回头。 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高个子年轻男人,拄着拐杖,站在她的身后。 正冷眼看着她。 清晨的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瘦长。 洗得发白的农家短打外衫,罩在他高大的身驱上,虽然显得不太合身,但却被他穿出了威严感。 他脸颊瘦削刚毅,冷峻的眉眼一瞬不瞬盯着柳莺月,仿似要戳穿她的灵魂壁垒。 只对视了三秒,柳莺月便觉得内心慌乱不已,脊背一阵发凉。 原主死前的阵阵惨叫,和他抽起鞭子时的暴怒嘶吼,忽然在她耳旁响起。 “孤要挖出你的心看看,究竟是石头做的,还是冰块做的,为什么一直对孤冷血无情?为什么!” “秦……秦熠然?”柳莺月深吸一口气,努力忘记那令人发寒的声音,强露着笑脸朝他点了点头。 “你来做什么?”秦熠然的目光,依旧清冷无波直直盯着柳莺月。 (本章完) 第3章 我家不欢迎你 “听说秦大婶婶昨晚落了水,还摔伤了腿,我来看看她。对了,她住哪屋?”柳莺月向秦熠然点了点头,推开半掩的篱笆院门,朝院里的三间屋望去。 “不必。”一根拐杖,忽然斜斜伸过来。 横在院门口。 挡住了柳莺月的去路。 柳莺月回头,惊讶地看向他。 按说,秦熠然的脾气,是知道原主背叛后才变坏的。 在两人没有成亲前,秦熠然是个温和的男人。 这也是柳家同意将原主嫁来的主要原因。 秦家可以穷,男人的腿也可以瘸,但脾气必须得好,必须得容忍柳家女儿的娇蛮性子。 但现在,明明是第一次正式见面,眼前的秦熠然看向她的眼神,却凶神恶煞得像看仇人一样。 她将情节记错了吗? “是我爷爷叫我来看看秦大婶婶的,你不让我进去,那就不去了吧,我回去跟爷爷说一声。”柳莺月心思微转,想到一个主意。 柳老爷子是村里德高望重之人,全村没人不敬他。 况且,她爹还是里正,管着这村里的大小杂事。 果然,她的话说完,拐杖从她眼前缓缓挪开了。 但秦熠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冷冷看她一眼,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先进了院里。 看着他艰难行路的样子,柳莺月疾步追过去,“秦熠然,你的腿现在怎样?大夫怎么说……” “你不是来看我娘的吗?不看马上走!”秦熠然忽然停了脚步,赫然转身过来。 柳莺月走得急,没防备他会忽然停步,撞上了他的身子,扑了个满怀。 秦熠然的双腿有伤,腿脚不能使大力,全身重量靠一对拐杖支撑着。 柳莺月猛烈的一撞,细腿的拐杖失了平衡,令秦熠然始料不及身子晃了晃。 眼看他要摔倒,柳莺月慌忙一把牢牢抱住他。 “你……松开……”秦熠然俊脸黑沉,怒火腾腾。 “我怕你摔倒。”柳莺月皱了皱眉。 娇小身子的她,抱着高出她一头的秦熠然,拼出了她吃奶的力气。 “不必你管!”秦熠然嫌弃地用胳膊肘子将柳莺月撞开。 柳莺月后退两步,眼泪汪汪疼得捂着胸口,“你撞疼我了。” 秦熠然微怔,袖中的手微微抬了抬,但还是放下了。 “大郎,咳咳,你在跟谁吵架?咳咳咳——”一间屋子里,传来妇人剧烈的咳嗽声。 “娘,没什么……” “秦大婶婶,是我,莺月,我爷爷听说您落了水,摔着腿了,很担心您身体,特意叮嘱我来看看。”柳莺月走到窗子口,朝里大声说。 “哎呀,难为柳老夫子记挂,这怎么好意思哟。咳咳咳——,大郎,快请莺月进来,大冷天的,怎么让人在外头说话?莺月年纪小是妹妹,你该疼爱她才是。”秦大娘子又咳了起来。 柳莺月看了眼秦熠然,发现他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快步进了屋里。 走到房门口,柳莺月笑着将提篮朝床上的秦大娘子送了送,“鸡是我娘捉的,鸡蛋是我奶给的,给秦大婶婶补补身子,她们说。” “哎呀,你们家记挂着我,真叫我难为情呢,叫你来看我行了,怎么还带东西来?太客气了。”秦大娘子掀开被子,挣扎着要起身。 又喊秦熠然去倒糖水来。 “我不喝糖水,不麻烦了。哎,秦大婶婶你快躺好别动!”柳莺月寻了处稳妥的地方放下提篮,拿手在衣袖上擦了擦,快步进了卧房。 奔向床前将秦大娘子扶回床上。 “我爷爷说,要不是上个月秦大哥拼死救他,滚下山崖摔断腿的就是他了,送这点东西不算什么。”柳莺月摆摆手笑着说。 “嗨,举手之劳的事,再说掉下山崖是大郎自己不小心,你们家别往心里去。”秦大娘子不好意思说。 柳莺月打量着屋子,心里直吸凉气。 这屋里的陈设,还不如她家杂物间呢。 寥寥几间做工粗糙的家具,全都破破旧旧的,估计传了好几代了。 床上的帐子也是大补丁叠小补丁,被单洗得发白,看不出原色了。 秦大娘子脸色呈菜色,身子瘦削,可见平时营养极差。 秦家早年吃了官司,赔了不少银子,所以家境一直不好。 “大夫怎么说?”柳莺月掀开被子一角,来查看秦大娘子的腿。 左腿骨折,好在不严重。 但没有包扎,怕是好的不快,会影响腿的恢复,还会有高低腿的后遗症。 “让村里陈大夫给看了看,说是摔断了腿,让卧床歇着。” 柳莺月又看了秦大娘子的脉象,查看了风寒情况。 “大婶婶在发烧,肺部有炎症,开了药吗?” 秦大娘子苦笑,“不严重,歇几日就好。” 腿没有包扎,落水染了风寒却没有吃药,可见只让大夫随便看了看。 这么严重了,大夫不可能不包扎不开药,显然,秦家在省钱。 秦家要在三年后,日子才开始过好,这段时间,他们家要还秦老爷子早年跟人打官司欠的债。 “这腿得包扎起来,不然好得慢,将来还会出现高低腿,影响走路。”柳莺月起身说,“我这会儿反正闲着,我给大婶婶重新包扎下吧。” 说着,她起身走出卧房。 秦大娘子连忙说,“莺月,你别瞎忙活,仔细伤了手,你的手金贵着呢。” 柳莺月已在秦家正屋寻找起工具来。 秦家的正屋里,除了一桌并四条粗糙的长条凳,再便是一张供神的神龛,屋角堆着几只旧背篓,和一担旧箩筐,一堆旧草鞋。 几把破旧的镰刀和砍柴刀。 柳莺月挑了把顺手的柴刀,在手里掂量了下,转身往正屋外走去寻木板。 冷不防看到秦熠然站在大门一侧,正冷冷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给秦大婶婶的腿上夹板,我需要板子,你家没现成的板子,我去砍些木片来。”柳莺月道,又指着他的腿,“你的腿也得瞧一瞧,不上夹板好得慢,上了夹板,顶多三个月就可大好,不然得拖延半年了。” “在家玩得乏味了,来我家寻开心是不是?柳莺月小姐?”秦熠然讽笑一声,“回家去玩吧,我家不欢迎你,也经不起你折腾。” (本章完) 第4章 她跟以前不一样 这是嫌弃她忽然造访,还是不相信她的能力? “我爷爷也会一些医术,我从小跟着他学过一些治外伤的法子。”柳莺月说。 但经过正屋大门时,她手里的柴刀还是被秦熠然不客气地一把夺了过去。 “不必!” “哥。”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院门口忽然说。 柳莺月抬头,只见两个年轻的姑娘,一前一后走进了院里。 说话的是秦熠然的妹妹秦秀竹。 秦秀竹的身后,跟着个翠衣圆脸姑娘,她朝秦熠然甜甜喊了声“秦大哥”。 但秦熠然没理会她,只看向秦秀竹问,“这么早就回来了?” “主家活儿不多,我提前回来了。”秦秀竹说。 她的表情很是痛苦,左手一直抬着右手,还不时地吸着气。 “怎么回事?”秦熠然挑眉。 “秦大哥,秀竹的右胳膊扭伤了,我送她回来了。”杨咏翠扶了把秦秀竹,朝秦熠然点头微笑说。 “伤着胳膊了?严重吗?我来看看。”柳莺月忙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哥,你让她来的?”秦秀竹后退两步,像避瘟神一样避开柳莺月扶来的手,语气和表情满是嫌弃。 “我听说秦大婶婶的腿伤着了,我来看看她的伤势。”柳莺月微微一笑。 原主在家除了织布绣花,不做任何家务,更不像村里姑娘一样砍柴割猪草挖草药或是下地做农活。 吃不得半点苦,走上半里路都会嫌累必须得坐车或是骑驴子。 又天生丽质,稍稍一打扮,像城里的富家女一样娇美动人。 若村里姑娘像寒酸的蒲公英,原主则是娇嫩高傲的百合花。 而且脾气不大好,娇娇弱弱受不得一点委屈。 偏柳大娘子是极护女儿的人,谁欺负原主,哪怕只是骂哭原主,柳大娘子都能掀翻那家的屋顶。 这次被迫换亲,实在是被柳老太拿了把柄,柳大娘子才忍气吞声同意。 除了原主父母和爷爷喜欢她,全村都厌恶村女身公主心的她。 但秦家穷,秦秀竹从小就得下地干活,皮肤晒得又黑又粗糙。 秦大爷常年在城里做活不回家,家里如今又有两个病人,秦秀竹不光要在外帮工做事赚家用,还得抽空回家做饭照顾两个病人,还得兼顾地里的活儿。 帮人做活受了伤,得不到赔偿不说,还被人骂是废物,没有家人帮她说话。 看到光鲜照人又惹不起的柳莺月在自己家闲站着,秦秀竹哪会有好脾气? 面对秦秀竹的冷言冷语,柳莺月只能接受,没法辩驳。 谁叫原主平时的做法,实在太不招人喜欢呢? 活了十六年,村里没有一个朋友,连姐妹都嫌弃她。 “你这金贵之身的柳三小姐会看伤?少给我家添乱。”秦秀竹扬唇冷笑。 “会一点,包括你的胳膊,我也会看。”柳莺月来拉秦秀竹的胳膊,摸到关节处,眼疾手快用力一拧。 疼得秦秀竹惨叫一声,身子条件反射往后缩,“啊——” 杨咏翠慌忙扶着秦秀竹,“秀竹,你怎样了?”她回头瞪向柳莺月,“秀竹的胳膊扭伤了,你还拉她疼胳膊,你成心的是不是?” “闹够没有?柳莺月?”秦熠然勃然大怒,将柳莺月一把推开。 力道很大,柳莺月站不稳,脚步踉跄了下,后背撞向了门框。 “她胳膊脱臼了,不拧一拧,如何治好?”柳莺月虽然疼得眼泪汪汪,但语气坚定不卑不亢。 秦熠然被她吼得怔了怔。 秦秀竹挥了下胳膊,咦了一声,“不疼了?” “秀竹,真的不疼吗?再试试?”杨咏翠不相信,又问。 “确实不疼了呢,哥,一点都不疼了,好奇怪。”秦秀竹高兴地朝秦熠然挥着胳膊。 秦熠然眸色幽沉,来看柳莺月。 柳莺月已经拿起柴刀,一声不响走到院角寻木板去了。 “哥,她要做什么?”秦秀竹看不懂柳莺月的做法,一头雾水,“她要是伤着了手指,她娘指不定怎么来闹呢!快将她撵走。” 秦熠然静静地看着柳莺月忙前忙后,眼神渐渐困惑。 娇小身子的女子,正奋力地翻着一堆厚重的木块。 有些木块,都有她半人高了。 纤细白嫩的手指,和那堆粗糙的木板衬在一起,实在不相搭。 她跟以前,很不一样。 秦秀竹见秦熠然不为所动,不撵人,气呼呼走过去,“柳莺月,你还不回家?我家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啊。” “秦大婶婶和你大哥的腿都没有上夹板,恢复得慢,我在找适合的板子给他们做夹板固定伤肢。”柳莺月说。 寻到一块直形的木板,柳莺月卷了卷袖子,拎起柴刀就劈起来。 秦秀竹看得目瞪口呆,“你还会劈柴?” 柳莺月没看她,只专心地劈着。 秦熠然的眉尖,渐渐皱起,审视的目光一瞬不瞬看向柳莺月。 杨咏翠撇了撇唇,朝秦秀竹打了个眼神。 秦秀竹又说,“柳莺月,是你自己要劈柴的啊,可不是我家叫你劈的,你的手要是受了伤,可别怪我家。” 柳莺月劈累了,抬袖子拭了试额头的汗,朝秦秀竹看来说,“堂屋里有一只鸡和几个鸡蛋,你的胳膊不疼的话,就将鸡杀了去炖起来,给你大哥和你娘补一补身子。” “不必。”秦熠然冷冷说。 “鸡?哪来的?”秦秀竹惊讶问。 秦熠然从堂屋拎出提蓝放在正屋门外,“柳莺月,你回去时带走,我们家不需要。” “哥,我们家好久没吃肉了。”秦秀竹看着鸡,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 想要留下鸡,却怕柳莺月嘲笑她贪嘴。 “秀竹,等我腿好了,我去打猎,咱家就有肉吃了。” 柳莺月停了砍柴,回头看向秦家兄妹。 她眸光微转,拎着柴刀走进厨房寻了个碗放在地上,从提篮拎起鸡。 咔嚓一下,将鸡的脖子割断了。 手法之快,惊得秦秀竹和杨咏翠一起愣了愣。 秦熠然也眯起双眼。 鸡扑腾几下不动了,鸡血滴答滴答落在土黄的瓦碗里,滴了小半碗。 “别只看着啊?烧水拔鸡毛去啊,这鸡都这样了,我拿得回去么?”柳莺月将鸡往秦秀竹跟前递了递。 想到自己刚才还在嫌弃柳莺月,这会儿却要吃她的鸡,秦秀竹的脸火辣辣一片。 (本章完) 第5章 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是你送我家的啊,可不是我要的。”秦秀竹一把夺过鸡,窘着脸说。 “嗯,我送来的,你只管炖汤便是。”柳莺月点头。 “秀竹,别吃柳莺月的鸡,一会儿她反悔了叫你赔,你拿什么赔她?”杨咏翠拉了拉秦秀竹的袖子,小声说。 秦秀竹摇摇头,“她当着我哥答应的,她不会反悔。” “难说。” “你放心好了,她不会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柳莺月还是听见了。 秦秀竹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成天跟原主过不去,但在原主嫁到秦家后,秦秀竹看到别人欺负原主,却总会站出来替原主说话。 只可惜,原主不喜欢这个粗声粗气说话,没念过书长相黝黑的粗蛮小姑子。 原主觉得小姑子不及自家姐妹好看,鄙视秦秀竹的一言一行。 其实秦秀竹长得并不难看,五观清秀,身材苗条。比村里大多数的姑娘要好看。 长得黑,是因为秦秀竹要下地做事。 长年的风吹雨淋,再好看的皮肤和五官,也会被摧残得粗糙。 秦秀竹没理会杨咏翠的话,扬了扬眉,将鸡丢在一个旧木盆里,卷了袖子欢快地进厨房烧水去了。 柳莺月拎着柴刀,接着劈木板。 到底是不怎么干粗活的人,劈得笨手笨脚。 力使轻了,板子纹丝不动。 力使重了,虎口震得发麻不说,板子弹起来掉在她的脚上,砸得她跳了跳,惊呼一声。 “哎哟——” 抬头时,发现秦熠然正看着她,唇角挂了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但很快又沉下脸来。 柳莺月脸色微窘。 原主从不做这等粗活,她前世所用的材料全是现成的,也没干过劈柴的事。 今日叫人看笑话了。 可没有板子,做不了夹板,固定不了伤肢。 柳莺月咬了咬牙,只得硬着头皮接着劈木板。 秦熠然眉头微蹙,拄着拐杖,缓缓走了过来。 将她手里的柴刀接了过来。 “你——”柳莺月惊讶地看向秦熠然。 “看着,力道不对,只会事倍功半。” 秦熠然将一块粗木头竖放在木桩上,单手举起柴刀,眯起一只眼,找准角度,用力劈了下去。 咔嚓! 一块木片劈了下来。 柳莺月看明白了,接过柴刀,学着他的样子劈起来。 果然,很轻松地劈掉了一块木片。 “这法子果然不错。”柳莺月抬头朝秦熠然感激微笑,又接着劈柴。 笑容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秦熠然仍然看得怔住了。 印象中,这是柳莺月第一次冲他笑。 哪怕她向他求情,也是高傲的,刁蛮撒泼的,从不肯低头服软,更别说会心微笑了。 今日她前来,又是送礼,又是忙前忙后的帮忙。 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厨房里,杨咏翠透过小窗子看到这一幕,咬了咬唇,问秦秀竹说,“秀竹,你大哥会不会看上柳莺月啊?” “那是我大哥的事,我管不着。” “你傻啊,柳莺月做了你嫂子,你惹得起?她娘那么凶,柳家人多势力大,你家可有得苦果子吃了。” “瞎说,柳莺月不是许给高家了吗?怎么做我嫂子?”秦秀竹摇摇头。 “那万一,高家不娶她了呢?她改嫁到你们家呢?” “咏翠姐,你怎么知道的?”秦秀竹吃惊地抬头。 “我……我打个比方。”杨咏翠讪讪说。 “那也是我哥的事,我能怎么办?”秦秀竹耸耸肩头,“哦,水开了,得拔鸡毛了。” 秦秀竹拍拍衣裙,走过去将开水倒进木盆中的大公鸡上,霎时,屋里腾起阵阵白气。 柳莺月抱着劈好的木板,往正屋走,经过厨房时,听到屋里两人的对话。 她心中暗道,难怪秦家人看到她前来,十分意外。 换亲的事情,还没有通知秦家吗? 母亲不是说已经换成功了吗? 柳莺月当没听到屋里的对话,轻咳一声,大声说,“秀竹,你家可有废布头?撕一些给我,好固定夹板,一会儿给秦大婶婶和秦大哥包扎伤腿。” 秦秀竹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担心柳莺月听到她和杨咏翠的对话,朝杨咏翠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了,大声应答,“哦,有的有的。” 她拍拍衣裙,走出去了。 看着两个姑娘说着话一起进了母亲的卧房,秦熠然眉眼舒展,也跟着走过去。 “秦大哥,你的腿伤没好,怎么总是走来走去的?歇息吧。”杨咏翠要伸手去扶秦熠然。 但被秦熠然让开了。 “不必。”冷冷回了一句,自己拄着拐杖进了卧房。 杨咏翠讨了个没趣。 卧房里,柳莺月正给秦大娘子包扎伤腿。 “可能会有点疼,但包好了就不疼了,秦大婶婶您忍着点。”柳莺月轻声细语说。 秦秀竹站在一旁看着,不停地提醒“轻点轻点”。 秦熠然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柳莺月。 他发现,她的手法相当的娴熟。 她居然真的会包扎? 小片刻后,包扎完毕。 秦大娘子轻轻抬了抬腿,惊讶说,“真的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但也不能使力,不到一个月,这条腿的绑带不能拆。”柳莺月说。 秦熠然拄着拐杖,咄咄咄走了过来。 “秦熠然你怎么闲不住的?快坐下,你得腿也得包扎一下。” “不用。” 柳莺月才不会跟他讨价还价,将他硬按在椅上坐下了。 “大郎,莺月包扎得真不错,也叫她给你包一下吧。”秦大娘子笑着说。 “我哥的腿要厉害些,柳莺月,你会包吗?”秦秀竹站在一旁,担心地问。 “没问题。”柳莺月掀起了秦熠然的裤腿,伸手来按秦熠然的腿。 秦熠然的腿下意识地往后一缩,眉头紧锁,额头青筋暴起。 “柳莺月,你碰疼我哥了。”秦秀竹不满地跺脚。 “碰一下就疼皱眉,你怎么还走来走去的?你不要腿了?将来好了也是长短腿,不怕别人笑话你?”柳莺月埋怨地瞪他一眼。 “你会笑话我吗?” “我……”柳莺月抬头,发现秦熠然正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看向她。 (本章完) 第6章 娶谁都不娶她 “不会。”柳莺月不假思索说。 秦熠然一瞬不瞬看着她,眼神略有所思。 这次包扎的有点久,因为秦熠然断了两条腿,而且比秦大娘子的要严重。 “好了,抬下腿试试看。”柳莺月扯下秦熠然的裤腿,站起身来。 秦熠然看她一眼,在柳莺月的鼓励声中,试着抬了下腿。 果然比之前好多了。 “哥,包好了吗?怎样?还疼不疼?”嫌等待时间太久,秦秀竹又回了厨房去杀鸡,估摸着包好了,她又回到母亲卧房来。 “包好了,莺月的手真是太巧了。”秦大娘子笑着说。 秦秀竹扯起秦熠然的裤腿来看,发现果然包扎好了。 “多谢啊,柳莺月。”秦秀竹朝柳莺月点了点头。 这小姑子牙尖嘴利跟自己一向不对付,嘴巴从不服软。 这是头一次主动说感谢的话。 柳莺月微微一笑,“不客气。” 厨房里渐渐飘出鸡汤的香气。 柳莺月谢绝了秦大娘子挽留她吃鸡汤,离开了秦家。 一是秦家难得吃上一顿鸡,还是尽量让给他们吃。 二是,她还要去给秦大娘子抓些药来。 秦家穷,开了方子给他们,估计也不会去抓药。 还是她亲自去抓吧。 离开秦家没走多远,柳莺月看到,几个村里女人站在一户人家门口在聊天,其中有杨咏翠。 “柳莺月居然送一只鸡给秦家?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的鸡能随便吃的?那柳大娘子一准来掀翻秦家的屋顶。” “嘘——,柳大娘子来了。” 几个女人停了聊天,一起朝柳大娘子看去。 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幸灾乐祸。 杨咏翠走过去,笑微微打招呼,“柳大娘。” “看到我家莺月了吗?咏翠?” “莺月啊,她去秦家送鸡去了。咦,那不是莺月吗?莺月,你娘找你呢。”杨咏翠朝柳莺月招招手。 另外几个女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起看了眼隔壁秦家院子,个个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娘,你怎么来了?”柳莺月提着空篮子,微笑着走过去拉着柳大娘子。 她很担心柳大娘子去秦家闹事。 因为那只鸡并不是柳大娘子捉的,是她自作主张捉去的。 柳大娘子何等聪明人? 从不在外人的面前骂女儿。 “娘来找你回家吃早饭,饭都没吃呢,就知道出来玩,走,回去吃饭去,娘做了你喜欢吃的包子。” “有肉包子吗?” “有,还是牛肉包子呢,比拳头还大。” “我吃要三个。” “吃五个都成。” 母女俩说着话,渐渐走远了。 把几个看热闹的女人,嫉妒得眼红鼻歪。 柳家果然有钱,别家一大早吃清粥咸菜,柳家居然吃牛肉包! 还吃三个! 不,是五个! “撑不死她!” “姑娘家吃那么多,也不怕胖成猪?” “你们在说莺月的坏话。”杨咏翠回头,看向那几个妇人。 几人一起变了脸色,“你听岔了,我没说。” “就是,我们没说。” 女人们扭身,各自散去。 杨咏翠瘪了瘪唇,也离开了这里。 . 离刚才那些女人走得有些远了,柳大娘子才问柳莺月,“莺月,你捉了鸡拿了鸡蛋去秦家了?” “嗯。”柳莺月也不撒谎,点头说。 “还没过门,只是口头说的亲事,八字庚帖还没有换呢,你怎么就上秦家了?”柳大娘子不满女儿的做法。 “秦大婶婶的腿伤着了,我去看看她。” “有什么好看的?你看了她就会好?你就不怕邻居们说闲话?”柳大娘子沉着脸,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下柳莺月的额头。 柳莺月知道,柳大娘子是看不起秦家的家境。 秦家那样的人家,和柳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柳家顿顿有肉吃,秦家一年也吃不上几回肉。 偏她又主动去秦家,这是自降身份。 柳莺月没法解释,是因为自己看得到将来,才这么做,只说,“是爷爷叫我去的。” 提到柳老爷子,柳大娘子这才不敢说什么了。 “你爷爷的做法……,真是的,算了算了。”柳大娘子只敢嘴里说说柳老爷子,可不敢去问,可又不放心女儿,“但只这回啊,下回不准去了,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 “知道了,娘。”一会儿抓的药,叫别人代送吧。 . 秦家。 秦秀竹将鸡汤熬煮好,加了不少红枣干和香菇干,煮了一大锅。 若是柳家,会一人盛一碗鸡汤,吃肉喝汤。 但秦家不敢这么奢侈的吃。 鸡汤只能当菜。 秦秀竹又煮了粥,一人一碗糙米粥,就着鸡汤吃早饭。 娘仨在秦大娘子的卧房里,围着小桌子吃起来。 秦大娘子吃着鸡汤粥,赞着柳莺月是个好姑娘。 “再好也是高家的媳妇,娘你别夸了。”秦秀竹啃着一块鸡骨,含糊着说。 秦熠然倒是没什么表情,静静地吃着粥。 汤碗里的鸡,他一块也没有夹,只舀了些汤,浇在粥里,拌着吃。 秦大娘子看向闷头吃饭儿子,笑微微说,“大郎,柳家昨晚来找我说,莺月和高家的亲事不作数了,柳家想和咱家结亲,想将莺月许给你。” 秦秀竹吓了一大跳,瞪大双眼,“啊?娘,真的假的?” “你这孩子,亲事还有真假一说?当然是真的,问咱们家要定亲的日子呢。我说这事儿得问你们爹,大郎,一会儿写封信,找人帮忙送到县城里去,叫你爹回来一趟。” “我不同意。”秦熠然吃好了粥,放下碗筷。 “哥,你要不要再想想?”秦秀竹看了眼桌上的鸡汤,不争气地咬了咬唇说。 “不必想了,我不想娶柳家女。”秦熠然取了拐杖,拄着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大郎!你给我回来,大郎!”秦大娘子气得拍着桌子。 “娘要我娶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娶柳莺月。”秦熠然回头,冷冷说道。 “为什么?莺月怎么不好了?她今日来,送了鸡和鸡蛋,又帮我们包扎了伤腿,她会织布还会绣花,长得又水灵,这村里哪个男人不想娶她?偏你怎么不愿意?你脑袋摔坏摔糊涂了?”秦大娘子气得猛烈咳嗽起来。 (本章完) 第7章 一起赶集 “哥,你把娘气得都咳嗽了。”秦秀竹埋怨说。 秦熠然只得拄着拐杖又走了回来,坐到床沿边,扶着秦大娘子顺着她的后背轻轻拍着。 “柳家愿意和咱们家结亲,是看得起你,你还傲上了?也不瞧瞧咱家什么样,不娶柳家姑娘,你打光棍?” “柳莺月除了脾气不好,其他的条件还算不错的。”秦秀竹想到美味的鸡汤,也帮着秦大娘子说话。 但秦熠然一直默然不语,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 “大郎,快去写信叫你爹回来,把日子定下来,把莺月早些娶进门。你也老大不小了,村里像你同年纪的少年郎,娃都生了,你怎么还不着急的?”秦大娘子又说。 说着说着,又咳上了。 秦熠然少不了又被秦秀竹埋怨。 “知道了。”秦熠然敷衍着答。 . 下午,天气晴好,秦熠然坐在院子里,修整着弓箭,柳莺月又来了。 “秦熠然,我给秦大婶婶抓了药来。”柳莺月拎着几包药,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看着她自来熟的往家里走,秦熠然沉着脸正要说拒绝,但秦秀竹从厨房走出来,一把接在手里,“柳莺月,这是几天的药?” “三天的,先吃三天,三天后看情况而定,再开些别的药。”柳莺月说。 “怎么吃?” “早晚各一次就可。一次煎一包,晚上再复煎一次。” 秦秀竹拿着药包,进厨房找小炉子煎药去了。 柳莺月看到秦熠然在看她,便走了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弓箭,“秦熠然,你修弓箭啊?” 秦熠然低下头去,接着整理弓箭,没搭理柳莺月。 “秦大哥。”院门那里,杨咏翠的声音,甜甜喊道。 “我借了驴车,明天去赶集,你和秀竹去吗?”杨咏翠走进院里来. 看到柳莺月也在,她走到秦熠然的面前蹲下来,故意往后挤了挤,差点将柳莺月挤倒。 柳莺月眯了下眼。 这个杨咏翠是颗面白心黑的荔枝,没少给原主使绊子。 “咏翠,你喜欢秦熠然?”柳莺月绕到杨咏翠的身边,故意问她。 秦熠然赫然抬头看向柳莺月。 柳莺月笑眯眯问杨咏翠,“要不要帮你们做媒啊?” 杨咏翠的脸,一下子红了一片,窘着脸站起身来,“柳莺月,你个未嫁姑娘说这话,不害臊的?” “这有什么的?秦熠然未婚,你未嫁,我看你们挺般配的。”柳莺月又故意说。 怕害臊讲面子的下场是,被不要面子的人穷追不舍的讲闲话。 那还不如由她将闲话先讲出来。 主打一个,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杨咏翠平生最喜欢横在她和秦熠然中间挑拨事非。 原主最后被秦熠然活活打死,就是出自杨咏翠的挑唆。 这位在书中,可是圣女一样的人物。 没有嫁任何男人,一辈子追随秦熠然,不辞辛苦辅佐秦熠然。 秦熠然打死原主后的次日,暴毙而亡,这位杨咏翠扶持了一位秦氏的旁支幼童登基,她被封女国师,把持朝政几十年。 书中的柳莺月是愚蠢至极的炮灰女,杨咏翠则是冰雪聪慧万人歌颂的护国女国师。 是踩着原主上位的女国师。 饶是杨咏翠是个内敛含蓄之人,被柳莺月忽然挑明的话,惊得面红耳赤。 再不好意思蹲在秦熠然的面前,窘着脸进了厨房找秦秀竹说话去了。 柳莺月扬了扬唇,在秦熠然的面前蹲下来,拿起一只弓箭打量着。 “你把她气走了,以为我会跟你说话?” “什么?” 秦熠然从柳莺月的手里夺过弓箭,拄着拐杖,进了屋里。 柳莺月耸耸肩头,秦熠然真是想多了。 她这会儿并不在乎秦熠然跟不跟她说话,但她得时刻防着杨咏翠在秦熠然的跟前打小报告。 . 杨咏翠和柳莺月都回去后,秦熠然提了弓箭,拄着拐杖,来到村后的后山,打了几只野味。 秦秀竹拎着肥重的野兔和野鸡,笑着说,“咏翠姐约我们明天一起去赶集,正好,可以搭她的车。哥,我们卖掉野兔买些米面回来吧?家里的米面不多了,清油也没有了,也得买。” “明日坐邻居家周伯的牛车去赶集,我跟他说好了。”秦熠然收着弓箭说。 “为什么不坐咏翠姐的驴车?驴车比牛车快呢。”秦秀竹皱了皱眉头。 秦熠然看着秦秀竹,“我昨日就跟周伯约好了,周伯推掉了别家,特意将车留给我,这会儿不要他家的车了,下回再借车,还借得到吗?邻里之间,得讲信誉。” “啊?你昨日就说好了?唉,那好吧。”秦秀竹失望地叹气。 秦熠然拄着拐杖去了邻居周家,付了二十文的租车钱。 周婆笑着说,“牛车本来要借邻村我亲戚家的,看你腿脚不方便,一时也借不到车,我叫亲戚家后日再用。他家反正只是拉稻草,缓一两日也没事。下回借车你早点说,今日忽然说,我还得去跟亲戚说一声。” 秦熠然歉意说,“以往也不怎么借车,这回是打了几只猎物,着急着卖掉换钱给我娘看病。” “唉,你家也不容易,成吧,牛儿已经喂饱了,你牵去吧,明日别饿着它,多喂些草料。”周婆将牛儿牵过来,递给秦熠然。 秦熠然道了谢,赶着车回了家。 .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时,秦家的院里就亮起了灯火。 秦秀竹套好了牛车,扶着秦熠然坐到车上,又放好牛儿吃的草料和三只猎物,放上干粮,进屋跟秦大娘子打了声招呼,关了院门。 这时,杨咏翠赶着驴车来了。 看到秦熠然的牛车,她微微笑了笑,“秦大哥家有车啊。” “嗯,是邻居家的。”秦秀竹看了眼驴车,叹着说。 “秦熠然,秀竹!一起赶集啊。”前方的灯笼光渐渐近了,柳莺月骑着驴子走来。 驴子的背上,挂着两只布搭袋,里头装得鼓鼓的。 “我们去卖猎物,莺月,你没有猎物卖,不顺路呢。”杨咏翠指了指自己驴车上放着的一只野兔,和一篮子野鸡蛋,扬了扬眉说。 (本章完) 第8章 关心自己男人 “我去买绣品,再买些头绳和布料回来。换季了,我看看新的布料去。”柳莺月拍拍驴背上的搭袋说,她朝秦秀竹点了点头,“秀竹,要不要一起去?” 秦秀竹家里穷,却十分爱逛布行,主打一个买不起,看得起的想法。 按秦秀竹的说法是,先看准,将来有钱了再去买。 每回赶集,秦秀竹都会抽空去趟布行。 原主不愁吃穿用度,陪嫁的布料多,有些布料还是从县城买回来的,乡里小集市上的便宜布料,根本入不了原主的眼。 秦秀竹约柳莺月逛布行,被原主呛白嘲笑过好几回。 渐渐的,秦秀竹就不跟柳莺月赶集了,姑嫂的感情越来越淡。 秦秀竹听说约她去逛布行,马上欣喜地说,“柳莺月,一起去啊。” “好啊,我把绣品送到林氏绣行后,找你一起去。”柳莺月点头。 “好,就这么说好了。”秦秀竹欣喜笑道。 杨咏翠看了眼她们俩,咬了咬唇,将驴车调转头,想找秦熠然说话。 但秦熠然正忙着往牛车上插照明的火把,没搭理她。 杨咏翠讨了个没趣。 秦熠然的牛车打头,柳莺月骑着小毛驴,走在一侧,杨咏翠的驴车,走在最后面。 柳莺月时不时跟秦秀竹说几句家常。 秦熠然没说话,但会偶尔偏头看柳莺月一眼。 杨咏翠也想跟秦熠然的牛车并排走在一处,可村路窄小,根本容不下两驾车。 更叫她恼火的是,这驴车是借来的,她不熟悉驴儿的脾气,还没走出村口,驴儿就闹起了倔强,死活不肯往前走了。 等她又是喂水,又是喂粮食哄好了驴子,前方秦熠然兄妹和柳莺月三人,已经走得看不见了。 完全看不到他们车头的火把光了。 可又不甘心就此回去,杨咏翠只得硬着头皮,一个人赶着驴车往前走。 . 今日是赶大集的日子,村路上,随时可见不少往集市走的村民。 村里人家大多不富裕,赶车骑牲口的少,大多是走路的。 还有人挑着重重的担子。 一个背小孩子走路的中年男人问秦熠然,可否载他们一程去集市。 男人背着个五六岁的男娃,手里还挂着个提篮,提篮里装着不少鸡蛋,大约带娃去卖鸡蛋。 娃儿在闹脾气不肯走路。 可背着娃儿又担心鸡蛋会碎,男人看着篮子里的鸡蛋神色焦急。 按着村里人的规矩,搭一趟顺风车,两文钱一个人,如果有担子,就得出双份要四文钱。 但秦熠然在小钱上一向不讲究,一向慷慨。 结果就是,家里一直很穷。 村里人都主动说要给帮忙钱了,他却一直不收,照此下去,秦家还会一直穷。 柳莺月担心秦熠然又慷慨大方免费帮忙,抢先说,“可以啊,两文一个人,你们两个人,得给四文。” “好说好说。”中年男人松了口气,将背着的男娃往地上一放。 那孩子见有了车坐,欢喜地爬到了牛车上。 男人数了四文钱,给了赶车的秦熠然。 秦熠然看着手里多出的四文钱,朝柳莺月看了眼,不过他仍是没有说什么,将钱给了秦秀竹收下。 秦秀竹美滋滋地装进兜里去了。 走了会儿,又有人要搭车,柳莺月依旧是主动揽生意说价钱。 听说要出八文钱,这妇人不大乐意。 但她身边的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一直吵吵嚷嚷的,要坐车不肯走路。 她有心想坐车,可想到她带的人多必定会出一大笔钱,又有些犹豫了。 便跟柳莺月讨价,说少点行不行。 “大婶,您还挑着担子呢,这担子占的地儿可不比人少,还有两个娃,按着别家赶车的,少说也要八文了,看在你们人多的份上,您给七文吧。” 妇人见少收了一文钱,又是个长相俊俏的小娘子快言快语说话,她笑着对秦熠然说,“你家这位小娘子可真能干啦。” 秦熠然皱了皱眉,依旧没说话。 杨咏翠紧赶慢赶,驴车终于追上了他们,恰好听到这句话。 她大声说,“她不是秦大哥的娘子,大婶你误会了,他们只是一个村里相熟的人。” 妇人笑着说,“哈哈哈,原来不是一家的啊?那大婶给你们做媒吧?” “不用做媒了,我哥和她已经说了媒了。”靠柳莺月赚了不少搭车费的秦秀竹,赶忙说。 “哦?说了媒了啊,现在不是一家人,将来也是一家人嘛。难怪帮着说价钱呢,瞧瞧,多关心自己男人。大兄弟,你这小娘子找得好,会赚钱持家。”妇人哈哈哈又笑着说。 前一个坐车的中年男人,也跟着附和说柳莺月是个会持家的娘子。 柳莺月听着他们夸赞,抿唇不语,装着害羞的样子低下头。 秦熠然侧目朝她看去。 火把光下,少女的脸颊被映成了娇艳的海棠色,一如大婚那晚的她。 可是…… 秦熠然敛了眸光,偏过头去,依旧没说一句话。 柳莺月眼角的余光,发现秦熠然悄悄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等她看过去时,他又一脸冷峻。 这个汉子,对她仍然冷冰冰啊。 . 从村里到集市上,有十五里路。 天微微亮时,大家到了集市街。 那几个搭车的人,先后下了车,各忙各的去了。 秦熠然带着秦秀竹去卖野味,柳莺月去卖绣品。 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柳莺月骑着驴子,往东边街走去。 秦秀竹生怕她忘记了相约的事情,看着她的背影提醒说,“莺月姐,记得一会儿来找我去布行啊。” “好呢,我一会儿就来。”柳莺月回头朝她挥挥手,拍拍驴子背,走进了人群里。 秦熠然并没有急着赶车去西边街,而是等到柳莺月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才赶着牛车离开。 杨咏翠催问了他好几句,他也没听见。 。 柳莺月是第一次来集市上。 出门时,家里人不放心她单独一人出门,柳大娘子要安排其他人跟着她前来。 若家里人跟她出门,她还怎么跟秦熠然建立感情? (本章完) 第9章 借机收拾泼皮 柳莺月便撒谎说,会跟着杨咏翠一起来,家里人才放心。 杨咏翠的父亲,早年间中过秀才。 只可惜刚中秀才的那日,一时得意喝多了,骑马时被马儿甩下背,摔断了双腿,彻底断了仕途。 杨咏翠的父亲在考中秀才前,也是村里的里正。 折断了腿后,哪怕是个秀才,也是当不了里正的。 里正一职,不得不让给了柳莺月的父亲。 杨咏翠的父母只生了杨咏翠一个孩子,杨秀才将杨咏翠教得知书达礼,是村里人人喜欢的姑娘。 而柳莺月,则是人人嫌弃的姑娘。 柳大娘子听说,柳莺月是跟着杨咏翠这个懂事的姑娘赶集,才放心女儿出门。 柳莺月之前没来过集市,但她自有办法找到绣行。 她骑着驴子,沿路打听,很快就找到了林氏绣行。 平时她在家绣的布品,都是由家里人送来绣行里。 掌柜娘子看到她这回亲自来,很是高兴,“看到绣品如此出色,我就猜得到,做活的一定是个俊俏的小娘子。” 今后她要赚很多钱,柳莺月又要了一些半成品的布料,拿回去加工刺绣。 “掌柜娘子,有什么活儿,只管派给我,我辛苦点给你赶制出来。” “有,昨日又有县城送来的一些布头要刺绣。”掌柜娘子给了样子,说了价钱和工期。 柳莺月是熟客,掌柜娘子只收了一半的押金。 但也收了二两银子。 柳莺月将半成品布头块,装进搭袋里,离开了布行。 来到布行门口一旁,她将搭袋放在驴背上,正要解驴嘴的缰绳时,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藏在暗处打量着她。 抬头时,又没发现人。 柳莺月冷笑,班门弄斧的小儿科而已。 她当没看见,解开毛驴的绳子,没有坐上去,而是牵着驴儿慢慢前行。 街上的人很多,她装着逛街,一边走一边看,实则在留意跟踪她的人。 有两个人。 一个男子,一个女子。 还都是认识的人。 走了没一会儿,杨咏翠的声音在她身后喊,“莺月!” 柳莺月回头,微微扬眉看向她,目光一直望进杨咏翠的眼睛里,“咏翠?什么事?” 杨咏翠避开她的目光,扶着腿讪讪微笑说,“我的脚扭伤了,能不能帮忙到前方的李记药铺里,买些膏药来给我?” 柳莺月看了眼她身后,“你的驴车呢?” “停在秦大哥他们那里了,我看街上的行人比较多,驴车走不动,便走路来买东西,没想到,走得急了些,崴着脚了。”杨咏翠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小腿。 “我不知道什么药膏适合你的伤,你坐到我的驴子上面来,我带你去吧。”柳莺月指了指自己的毛驴。 “啊,不……”杨咏翠的表情惊惶起来,“我不敢坐你家的驴子,我怕摔。” 一旁过路的妇人们,看看她们俩,摇摇头对柳莺月说,“你这小娘子,怎么不肯帮忙呢?你姐妹的脚扭伤了,不贴药膏,怎么回家呀。” “是啊,她又不敢坐驴子,你何苦为难她?” 杨咏翠朝众人摆摆手,“你们别说莺月了,莺月挺好的,她会帮我买药膏的。是吧?莺月?” 说着,她从腰间荷包里,取了一串钱递向柳莺月,“这儿有一百文钱,应该够买两张药膏贴的。” “够的够的,扭伤的药膏贴只要十文一贴。”一个妇人说。 一大早,赶集的人特别多。 起初,只有两三个人围观她们说话。 没一会儿,就围上了七八个人。 而且,大有越围越多的阵势。 所有人都劝着柳莺月该帮杨咏翠。 这些人中,不乏同村的人。 若不是怕她不好的名声传到秦熠然那里,她才懒得理会杨咏翠。 不过—— 柳莺月的目光在杨咏翠的脸上扫了扫,接过那个钱袋子,“好吧,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多谢你了,莺月妹妹。” “不客气,咏翠姐姐。”柳莺月淡淡扬了扬唇。 她转身骑上驴子背,正要往药铺去,杨咏翠又在她身后说道,“对了,莺月妹妹,李记药铺在街上的最尽头。直走过去,得穿过重重的人群,十分慢。有一条近路,可以避开人群。你走到前方一家牛肉汤面馆那里,可以看到左边有条小巷子,穿过小巷子一直往前走,也能走到药铺那里了。” “是呢,是呢,那条小巷子虽然窄小,但近一半的路呢,过不了板车,巷子里没什么人走。骑驴子过去,很快就到了。”有一个看热闹的人说。 柳莺月回头看了眼杨咏翠,“知道了。” 往前走了一段路,她果然看到了牛肉汤面馆旁,有条小巷子。 小巷子十分窄,只能容一头牛儿单行经过。 柳莺月看了眼小巷子,没有走进去,而是拍拍驴儿背,径直沿街市往前走去。 一直走到小巷子的另一头,她将驴子系在一侧的小树上,拍拍袖子走进了小巷子里。 在两间房子的拐处角,她看到一个男人,正鬼鬼祟祟伸着脖子,往前方看着。 认清这人,柳莺月笑了。 罗四安! 杨柳村罗寡妇二十岁的儿子,去年刚中了童生。 也是本乡最年轻的童生。 罗寡妇自恃儿子厉害,便托了媒人上柳家说亲想娶她。 柳大娘子是何等高傲之人? 哪会瞧得上罗寡妇? 罗寡妇的家境,不比秦家富裕多少,况且,罗寡妇为人尖酸刻薄一张嘴出了名的会骂人,和柳大娘子不相上下。 柳大娘子当然是将媒人撵了回去,答应了高家的求亲。 但罗四安对原主一直不死心,总是各种找机会偶遇。 原主是个不爱出门的人,罗四安的诡计一直没得逞。 前日傍晚时,杨咏翠请原主去家里修纺车,经过一处小树林时,杨咏翠说要小解,走进了树林里。 原主在原地等杨咏翠,杨咏翠没等到,却等到了罗四安。 罗四安像饿狗见了肉骨头,扑上来对原主就开始动手动脚。 恰好原主娘和原主奶奶经过,一起打跑了罗四安。 才有了昨日一早的退亲一说。 今日,罗四安居然又敢偶遇她,她正好借机收拾下这个泼皮! (本章完) 第10章 建议很好,下回别建议。 柳莺月轻手轻脚走到罗四安的身后,趁他不注意,扬起手刀朝他后脑勺劈下。 当初在非洲执行维和任务时,她虽然身子娇小,格斗却一直是第一名。 因为别人格斗靠的是力气,遇到更大力气者,就会输。 而她靠的是精准打击,不管对方有多力气,瞅准穴位揍下去,要对方死,对方就活不了。 要对方死八分,那就绝不会活五分。 手刀精准劈下,罗四安哼也没哼一声,顺势倒地上去了。 瘫在地上跟条死狗一样。 柳莺月又撬开巷子旁一户人家的窗子,从里勾了件离窗子最近的物品,塞到罗四安的怀里。 她拍拍袖子,转身回了驴子那里,解开缰绳牵着驴子去了药房。 这家药房,是集市里最大的一家。 会收村里人采的药,也有大夫坐诊卖些药丸药方。 柳莺月站在药房里,假装寻药材买,仔细听了大夫看诊时说的诊断。 医术不及她的三分。 一直到掌柜的催问,柳莺月这才说要买些药丸。 她帮柳大娘子买了些治安神的药,看到药房里有拐杖卖,她又花钱买了一副。 秦熠然的拐杖是他自己做的,粗糙不说,因为没有考虑人体工学,他用起来时,常常是很吃力的样子。 送他一副好了。 将买的东西拿好,柳莺月想了想,又问掌柜,“你们这儿扭伤的药膏多少文一贴?贴脚扭伤的那种。” “有好的,有便宜的,姑娘要哪种?” “要好的,最好的那种。”柳莺月说。 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杨咏翠会肉疼她才懒得管。 “五十文一贴。” “买两贴。”柳莺月也不讲价,付了一百文给掌柜。 “好嘞。收姑娘一百文,这是两副膏药贴,姑娘请收好。”掌柜的发现来了个大主顾,居然不讲价,欢喜的收下钱,递上药膏贴。 柳莺月将药膏塞到斜挂的布包里,离开了药铺,骑上驴子往街市另一头秦熠然那里走去。 . 杨咏翠看到柳莺月离开后,转身进了一旁的小巷。朝候在里面的罗四安摆摆手,小声说,“人过去了,你抄近路过去。” “嘿嘿,好好好,多谢了。”罗四安喜滋滋地转身跑走了。 杨咏翠勾了勾唇角,离开了这里,快步找秦熠然兄妹去了。 秦熠然打的猎物,已经卖掉了,正赶着牛车寻着米行。 杨咏翠跑了上前,一副慌乱的表情说,“秦大哥,有……有点事想跟你单独说。”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的?”秦熠然淡淡问道。 “莺月……莺月妹妹她……她在巷子里……”杨咏翠咬了咬唇,一副为难的样子,“秦大哥,真的要当着大街上所有人的面说吗?” 她神色纠结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 这会儿是早上,卖东西的,买东西的,挑着担子的,背着箩筐的,大声说话,能喊来一二十人回头。 “柳莺月怎么啦?”秦秀竹眨眨眼问道。 “她……”杨咏翠跺了下脚,“我看到罗四安也在那里。” “罗四安?这又有罗四安什么事啊?”秦秀竹听不懂。 “总之,秦大哥你去看看就是了。”杨咏翠看着秦熠然,一副急得不得了的样子。 秦熠然的脸色,渐渐变了。 他抽了下牛儿的背,驾驾两声,“杨咏翠,前面带路!” “好呢,秦大哥。”杨咏翠赶着自己的驴车,艰难地调转了车头,赶着驴儿往药铺那里的小巷子里走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嘛,咏翠姐?”听不懂哑语的秦秀竹,连声催问杨咏翠。 杨咏翠回头看一眼脸色铁青的秦熠然,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不好说,总之,你们去看看就是了。” 她说话说半截,越发让秦秀竹好奇,一直催着秦熠然快赶车。 走到那条小巷口时,杨咏翠看到,巷子口围着不少人,大家伙正欢笑地看着里面。 而巷子里,有男人女人的吵架声。 “我听到罗四安的声音了,是不是这里啊?”秦秀竹在牛车上站起来,踮起脚往里看,“人好多,看不清呢,只看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扭打在一起。” 秦熠然的脸色,黑如锅底,正要下车进去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他们。 “秦大哥,秀竹,你们的猎物卖完了?” 秦熠然赫然回头,看到路对面,柳莺月骑着驴子停在那里。 清早明亮的阳光照在少女海棠般的脸颊上,令她的眉眼更加柔美娇媚。 驴背上,横放着一副崭新的拐杖。 这是,给他买的吗? 秦熠然皱着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 “咦,莺月姐,你在那里呀?不对呀,咏翠姐说你在巷子里来着。对了,咏翠姐,莺月姐不在巷子里啊?”秦秀竹回头,朝杨咏翠问道。 杨咏翠看到神色平静的柳莺月,心中咯噔了下。 这是怎么回事? 柳莺月没进巷子里? 那巷子里的罗四安又和哪个女人在打闹? “大家伙来评评理啊,这人居然偷老娘的亵衣!要不是老娘的男人刚才和老娘睡一床,这话还真不说清楚了!”一个个子彪悍的中年女人,揪着一个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的年轻男人,从巷子里走出来。 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个瘦个子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撸着袖子,时不时踢一脚被打的男子。 秦秀竹惊呼起来,“那不是罗四安吗?他偷了那位大婶的亵衣?他一个堂堂的童生……,哎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啧啧啧。” 杨咏翠看到罗四安被打,又听到妇人的骂声,眼皮直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四安不拦柳莺月亲热,怎么偷起了老女人的亵衣? 蠢货蠢货! “我怎么会到巷子里呢?我去那里做什么?”柳莺月摇摇头,拍拍驴子背朝他们走过来,“刚才咏翠央我帮忙买两副扭伤的膏药,建议我走这条小巷,我看到里头有人打架,就没进去。唉,咏翠,走近路的建议很好,下回别建议好吗?” 杨咏翠的脸色,忽白忽红,“莺月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本章完) 第11章 接受她的关心 “咏翠姐,你说莺月会在小巷子里,莺月说她不在巷子里,很简单的话啊,你听不懂吗?”秦秀竹眨眨眼问。 柳莺月心说,杨咏翠怎会听不懂呢? 她在装傻。 “我说,我不喜欢走小巷和小路,不安全,谁知道里头会藏什么人呢?看看,罗四安就藏在里面偷东西,咏翠,下回别建议我走小路,我不喜欢。对了,下回想上茅房,提前说,别将我丢在小树林里等,那日幸好我娘我奶路过,不然我会被人打死的。”柳莺月索性说开被人诬陷的原因。 秦熠然赫然抬眸,朝柳莺月望去,眸光渐渐幽沉。 杨咏翠被柳莺月质问,咬了咬唇,红着眼睛说,“莺月,人有三急,我哪里能提前想到?你前日在小树林里被人打了?被谁打了?我替你出头去,只求你别误会我。我那日不是故意要抛下你的,我真的是内急。还有今日,我也不知道罗四安会藏在里头偷东西啊,我是好心建议你走近路。你要是误会我,我会愧疚死的。” 柳莺月心中冷笑。 那日的事情,罗四安不说,就没人知道。 但罗四安被柳大娘子收拾了一顿,估计不敢说。 杨咏翠故意这么问,是想让所有人知道那晚罗四安想对她图谋不轨,这是想坏她名声? 她怎会上杨咏翠的当? 至于今日的事情,没人做证,杨咏翠才敢狡辩。 “没看清是谁,你想知道就问我娘去,我娘打的人。”柳莺月耸耸肩头,搬出了柳大娘子。 柳大娘子生了三个儿子,娘家侄儿也多,男人还是里正,她做农活做家务又是一把好手,为人泼辣彪悍,全村没一个女人敢惹。 量这杨咏翠也不敢去问柳大娘子。 果然,杨咏翠听到柳莺月这么说,脸色讪讪,“算了,不问了。你没被欺负,平安就好。” “事不过三,杨咏翠。”柳莺月冷冷看着她。 “莺月妹妹胆子小,以后我一定不离开你,一陪着你。”杨咏翠咬了咬唇说。 “不必了,下回出门我找哥哥们做伴。”柳莺月从背包里取出刚才买的两副膏药贴,“对了,这是你托我帮你买的扭伤用的膏药,掌柜说五十文一副,你给的一百文正好用完,希望你的脚快点好起来。” 她将两副膏药,扔到杨咏翠的怀里。 十年前,杨咏翠的秀才爹摔断了腿,家里家外全靠杨大娘子做活维持生计,家里穷得也就比秦家略微好一点。 花一百文买了两副膏药,杨咏翠心疼得内心在滴血。 何况,她是装的病,这两副膏药贴,她派不上用场。 可她还得表现得感激柳莺月的样子,微微笑着接在手里,“辛苦你了莺月妹妹。” 秦秀竹眨着眼,盯着杨咏翠问,“咏翠姐,你的脚扭伤了?那你刚才找我们时怎么还跑得那么快?你的脚不疼吗?” “哦?跑过去找的你们啊?咏翠刚才托付我买膏药贴时,说脚疼得动不了呢,怎么又会跑了?”柳莺月盯着杨咏翠的脚,扬唇问道。 杨咏翠心里又慌又烦躁,秦秀竹和柳莺月不是死对头吗? 这两人怎么站成一派问她了? “我担心驴车不见了,又听说小巷子里有人打架,担心莺月才跑起来,一时忘记了脚疼。你们这么问,是在怀疑我装疼吗?”杨咏翠委屈地摸摸自己的脚,“我一直当你们是姐妹,你们这么怀疑我,我……我很伤心。” “啊,没有没有,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随便问问。”秦秀竹摆摆手。 “那莺月你呢?你也怀疑我吗?”杨咏翠又红着眼睛问柳莺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咏翠。”柳莺月懒得再理会杨咏翠的假哭,她拍着驴子背,走到秦熠然的面前,将那副拐杖递过去,“秦大哥,我帮咏翠买扭伤药时,看到药铺里有副拐杖,比你的这副做工要好,要结实,用这副吧。” 她发现杨咏翠哭哭啼啼委屈着说话时,秦熠然一直是一副冷默的表情,一句话也没有说。 而书中,出现同样的场面时,秦熠然则在怪原主不体谅杨咏翠的苦心,怪她不和姐妹好好相处,是心胸狭隘之人。 今日她揭露杨咏翠的虚假,秦熠然不说话,是看清了杨咏翠的白莲花嘴脸吧? “这拐杖打磨溜光发亮,比哥那副好看多了,哥,快试试好不好用。”秦秀竹也不理会杨咏翠了,拿起拐杖催着秦熠然快试用。 秦熠然看了眼柳莺月期待的目光,接过新拐杖拄着,试着走了几步。 “怎样怎样?”秦秀竹笑着催问。 “嗯。”秦熠然淡淡应了声。 虽然他依旧惜字如金,但柳莺月心中还是很高兴,说明他开始接受她了。 “是嘛,看着都比你自己做的那副旧的好用。”秦秀竹扶着秦熠然坐回牛车,又揉了下肚子说,“啊,肚子饿了,哥,咱们买点吃的吧?好饿。” “吃牛肉面吧。”秦熠然看了眼不远处的牛肉汤面馆说。 “啊?真的吗?哥!”秦秀竹激动得搓手。 “把东西拿下来,去牛肉面馆。”秦熠然朝秦秀竹点了点头,拄着拐杖,往前方走去。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柳莺月,“一起去。” 柳莺月扬唇微笑,“好,秦大哥。” 秦熠然拄着拐杖,进了牛肉汤面馆,秦秀竹将牛车停在路旁,拿起车上的旧拐杖和两个箩筐,乐呵呵跟着秦熠然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催着柳莺月快点。 “知道了,我就来。”柳莺月将驴子停在面馆前,取下搭提着,也进了面馆。 杨咏翠咬了咬唇,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狠狠心,只得也停了驴车,跟着他们走进了面馆。 面馆里坐满了人。 杨咏翠找到秦熠然他们时,发现桌上已经摆上了三碗牛肉汤面。 显然,秦熠然没有点她的。 杨咏翠走过去,在桌旁坐下,自己给自己台阶下,讪讪着说,“我不饿,你们吃吧,我等你们。” “哦,那我们不客气了。”秦秀竹捧着碗,吸起面条来。 柳莺月看她一眼,冷冷勾下了下唇角,低头吃起面来。 (本章完) 第12章 秦熠然出手阔绰 吃好面,秦熠然喊小二付钱。 “这位大哥,三碗一共是三十六文。” 秦熠然取了一把钱币放在桌上。 小二数了三十六文,笑着收了,“欢迎大哥下回再来。” 柳莺月看看空了的面碗,心说好贵的汤面! 牛肉不过薄薄的五六片,居然要十二文一碗。 不过话又说回来,秦熠然今日真阔绰,居然请她吃了这么贵的面。 要知道,他家还欠了成堆的外债呢。 秦家平时过日子,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文钱用。 杨咏翠听着小二报价钱,嫉妒得咬唇。 十二文一碗的面,秦熠然请得眼皮都不带眨的。 “哇,吃得好饱,这家的汤面好好吃呢。哥,我们下回再来吃吧?”秦秀竹捧着空碗,咂咂着嘴唇说。 秦熠然没说话,冷冷看她一眼,拄着拐杖往面馆外走去。 “好了好了下回不吃了,我就随便说说,你别放心上。”秦秀竹也知道,她大哥是心疼钱了。 能吃一次就不错了,怎可能天天吃? 秦秀竹叹了口气,带着东西追了过去。 柳莺月也拿了自己的物品,跟着离开了面馆。 杨咏翠见没人理她,只得默默地跟上。 大家在街上各自买了家里所需的物品,柳莺月带着秦秀竹逛了会儿布行,转道回了村。 杨咏翠的家最近,先回去了。 柳莺月没回家,跟着秦家兄妹先去了秦家。 “回来了?哟,买了这么多的东西?”秦大娘子坐在正屋的门口,看着大家搬东西,笑着说。 秦熠然的腿不方便,却仍执意要搬大袋子的米面。 柳莺月摇摇头,“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腿,是想一直残废着么?拄着拐杖还逞能。” 她走过去,接过袋子就去提。 谁知,在秦熠然的手里轻飘飘的袋子,在柳莺月提起来时,却压得她直不起腰来。 柳莺月的双腿一打晃,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秦秀竹捧腹大笑,“莺月,你嘲笑我哥逞能,你不也是一样?” 柳莺月窘着脸,“我以为不重……” 屁股被跌疼了,她半晌缓不过气来,坐在地上直龇牙。 “别笑了,快去帮忙!”秦大娘子朝秦秀竹摆摆手,笑骂道,又怪秦熠然怎么只杵站着,不去扶柳莺月。 “不妨事,我自己能起来。”可柳莺月一动,屁股那儿的疼痛感又来了,她又坐回了地上。 “起来吧。”一只大手伸到她的面前来,二话不说,抓起她的胳膊,将拎小鸡一样,轻轻松松将她提了起来,“地上凉,别一直坐着。” 柳莺月微怔,秦熠然居然主动关心她? 可等她回过神来,秦熠然已经转过身去了。 “秀竹,找些小袋子来,将米面分开装,小袋小袋往屋里搬。”柳莺月给秦秀竹出着主意。 “这个办法好。”秦秀竹欢快地跑进屋,找袋子去了。 分开装,份量就轻了。 柳莺月和秦秀竹一起,以蚂蚁搬家的方式,将牛车上的两大包百斤重的米面袋子,搬进了屋里。 秦大娘子心疼地直说,“莺月,你歇会儿,让秀竹搬,她力气比你大。” “我少搬些就是。”柳莺月摆摆手说。 秦熠然看着风风火火跑进跑出的柳莺月,眸光幽沉,限入沉思。 搬好物品,柳莺月又分别给秦熠然和秦大娘子查看了双腿。 “每天早上我来查看一次,虽然不必日日重复包扎,但得检查有没有松动错位。” 按说,断了腿,虽然包扎好了,也得卧床休息可是静坐休息着。 但秦家穷,秦熠然和秦大娘子是断然不肯坐着享福的。 那就只能每日来检查了。 “那就辛苦莺月了。”秦大娘子不好意思说。 “只是查一查,不耽误事儿。”柳莺月微笑道。 接着,她又给秦大娘子查看了风寒的情况,吃了两天的药,已经好了许多。 看看快中午了,柳莺月谢绝了秦大娘子挽留吃午饭,骑着驴子回了家。 “你怎么不送送的?”秦大娘子看着站在门口默然不语的儿子,埋怨说。 秦熠然拄着拐杖,看着柳莺月离开的方向,在沉思。 听到秦大娘子说话,他这才转身过来,“我的腿不方便行路。” “你这呆木性子,也幸好柳老爷子体恤你,肯跟咱们家结亲,不然你就等着打光棍吧。”秦大娘子冷哼,“对了,给你爹写信了没有?” 秦熠然捏了捏袖子里早已写好的信,“没有。” “你不写,我写!秀竹,走,咱们上杨家去,请咏翠爹杨秀才写封信。”秦大娘子冷冷哼了声,拍着腿站起身来。 但她身子没站稳,晃了晃,差点摔倒。 秦秀竹慌忙扶着她,“娘,你的腿还伤着呢,你又用不惯拐杖,你怎么去?” “那你去,就说叫你爹快回来,问定亲的日子。”秦大娘子推了推秦秀竹。 “啊这,我该怎么说啊?”秦秀竹抓了抓头皮。 “我去,你们在家休息着。顺道,我去还牛车。”秦熠然看着母亲和妹妹,点了点头,拄着拐杖朝院门外走去。 “那你快点啊!”秦大娘子又催促说。 秦熠然坐上牛车,赶着车,去了村里一户专门往县城跑生意的人家。 他给了二十文钱跑腿费,将写好的信递上。 这户人家家里酿酒,每隔三天,会往县城送酒水。 村里有人在县城服杂役的,当伙计的,当老妈子丫头的,或是当捕快的,或是做点小买卖没有时间时常回村的,会写了信或是捎上物品委托他家带回来或带过去。 一次收费二十文。 价钱不便宜,但这家会准时送到对方的手里,因此在村里的信誉十分好,大家都乐意委托他家送信送物。 “秦大郎,前日你家刚送了信,今日又送信,家里有什么大喜事,急着告诉你爹啊?” 喜事么…… 倒是有一件。 秦熠然淡淡说道,“没什么,问我爹哪日回家,叫他带些县城种田店的好种子回家,地里等着春播。” “你和你娘的腿都伤着了,春播怕是得耽误啊,是得你爹回来帮帮忙了。” 送好信,秦熠然赶着牛车往家走,在一处岔道口时,他遇到了罗四安。 “秦大郎,牛车搭我一程。”罗四安一瘸一拐走着,朝秦熠然招着手。 (本章完) 第13章 已经提醒过你了,怨不得我 秦熠然停了牛车,眸光冷峻看向罗四安,“我赶车技术不好,车翻了可不要抱怨。” 罗四安被集市上那对公婆狠揍了一顿,脚也打扭了,没法走路,看到车就想坐。 从集市回来的路上,他赖着坐了三个人的车回了村。 最后一个赶车人撵他下车的地方,离他家还有些距离,他实在走不动了。 幸好遇到了秦熠然。 “这不是孙家的牛车么?这头老牛听话得很,不会翻车的。你个瘸腿都能坐,我如何坐不了?你竟吓我。”罗四安嘿嘿笑了笑,不理会秦熠然的话,强行坐上了牛车。 秦熠然回头看他一眼,唇角露了抹微不可察的冷笑,扬了扬鞭子,将牛车继续往前赶去。 赶到一处水塘边时,秦熠然悄悄用力按了下板车的一边扶手,牛车顺势歪了下。 坐在一侧揉着腿的罗四安,一个踉跄,翻进了路旁的水塘里。 “救……救我……秦……秦大郎……” 罗四安在水里扑腾着。 秦熠然提起裤腿,指了指自己上了夹板的腿,“我的腿伤着,救不了你。” 罗四安呛了好几口水,才挣扎着从水里爬起来。 “秦瘸腿,你故意的是不是?” 瘸腿? 秦熠然冷冷看向罗四安,“我提醒过你了,车可能会翻。你非要坐上车来,现在落了水,还敢骂我?给我下去!” 他抓了车上的拐杖,朝罗四安的双腿狠狠一扫。 “哎哟——” 罗四安正站在水塘的岸边,拧着衣裳上的水渍,没料到秦熠然忽然袭击他。 于是,又噗通一声掉水里了。 “秦瘸腿,你给我等着!我饶不了你!”罗四安在水里大骂。 “我等你很久了,你只管来!孤不将你剥皮抽筋,枉活一次!”秦熠然冷冷扫了罗四安一眼,像看癞蛤蟆一样,嫌弃地扭过头,赶着牛车走了。 罗四安的腿被秦熠然的一拐杖狠狠扫了下,疼得他眼泪哗哗直流。 半晌才从水里爬上来。 二月初的天气,一连落了两次水,冻得他直打哆嗦。 “啊嚏——,秦瘸腿,老子饶不了你!”罗四安不服气,在原地跳脚骂。 谁知碰到疼腿,又扶着腿龇牙咧嘴一阵痛呼。 路过的几个小孩子,看着他忍不住拍手大笑。 “快来看落水狗!” 气得他破口大骂。 但这些十岁不到的小孩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骂得比他更凶。 罗四安想追去打一顿几个娃子,但他腿又伤着,哪里追得上精得如猴子般的小娃们? 孩子们一边笑一边骂,跑远了。 “今天是倒了什么霉哟?晦气,晦气!”罗四安忍着腿疼,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回了家。 少不了被他寡妇老娘一顿臭骂。 “你不是说,这几天会给老娘找个媳妇回来吗?媳妇人呢?” “娘,这不正找着嘛。”罗四安哆嗦着脱着外裳,拧着头发上的水渍。 他看中了同村里正的女儿柳莺月。 可那家的家世,是他家远远比不上的。 他只能另走捷径了。 把生米煮成熟饭,不怕她家不同意。 见杨咏翠和柳莺月相好,他便找杨咏翠帮忙。 给了一两银子和一块布料的好处给杨咏翠,杨咏翠爽快答应了。 谁知事与愿违。 他都抱住了柳莺月,差点得手了,柳莺月的娘和祖母忽然打那里经过。 事情没成功不说,他反而被柳莺月的老娘打了一顿。 好在当时树林旁的小路光线暗,他也忍住没出声,不然被柳莺月的老娘认出来,他早死七八回了。 今日听说柳莺月赶集,又找了个机会想和柳莺月把事情办成了,谁知更倒霉了,柳莺月没遇到不说,他反被一对疯婆娘疯汉子揍了一顿。 唉,真是倒霉透了。 他不过在巷子里打了个盹,怎么就成了小偷了呢? 呸,一定是那疯婆娘在暗中觊觎他的男色,被她男人看到了,疯婆娘才狗急了跳墙诬陷他! 一定是这样的! 改天再去集市,他一定好好教训那个疯婆娘! “找找找,找了个水鬼娘子是不是?”罗寡妇气得脱了鞋子底,狠抽着儿子。 “娘,我快冷死了,你不让我换衣还打我,还让不让我活了?”罗四安抱怨道,“我死了,你不光没媳妇,连儿子都没有了。” 罗寡妇年轻守寡,只生了一个儿子。 为了儿子,她一直没有改嫁。 刚才也是气急了,才打了儿子。 她哪里舍得打死儿子? “你呀你!你气死老娘好了。”罗寡妇恨铁不成钢跺了下脚,进了屋拿罗四安的衣裳,又烧热水安顿儿子沐浴换衣。 一阵收拾好,罗寡妇语重心长说,“我看村里杨秀才家的女儿杨咏翠挺不错的,娘找人给你说媒怎么样?” 罗四安伸手烤着火,冷嗤一声,“她呀?我不要!” 杨咏翠哪比得上柳莺月? 长得普通不说,还成天扳着一副教训人的表情。 他想娶个小娇娘回来,可不想娶个老娘回来。 要娶就娶柳莺月那样的,会织布绣花赚银子不说,长得也好看,脸蛋跟海棠花一样的娇嫩,身段也苗条,腰身跟柳条儿一样软。 只可惜,一直得不到手。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罗四安又是一顿抓耳挠腮的难受。 “那你想娶哪样的?”罗寡妇问。 “像柳莺月那样的。”罗四安眯着眼说。 罗寡妇冷笑了声,“那你做梦!咱家可高攀不起柳家,再说了,柳莺月一年前跟高家小郎君订亲了,柳家怎会退了高家的亲事看上咱家?你别做梦了。” 可罗四安想说,他偏要做这个梦。 母子俩正说着话,隔壁邻居妇人,牵着刚学走路的小孙子,前来窜门。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妇人笑了笑。 “没什么?” “哦,听说了吗?柳里正家的二女儿,丢了高家的亲事呢。” 罗四安瞪大双眼,“什么?” “真的假的?”罗寡妇也惊喜问。 “还能有假?高家是我亲戚啊,我刚从高家回来,高家要娶的是柳家二房的女儿,可不是柳家大房的女儿。也不知是换了亲呢,还是当初我们听错了。” “那柳家大房的女儿,许了谁家啊?”罗寡妇激动地问。 “秦家大房,许的是那个秦瘸腿,啧啧啧,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柳里正怎么想的?”妇人摇摇头。 (本章完) 第14章 家人责怪 “秦瘸腿救了柳家老爷子一命,这是上门赖着要的亲事吧?就他家那样的条件,哪家会将女儿嫁去?除非瞎了眼。”罗寡妇撇了撇唇说。 “谁知道呢?也许吧。”邻居妇人的小孙子呆不住,在屋里抠了会儿地上的泥巴后,蹒跚着要往外走。 妇人朝罗寡妇母子二人摆摆手,往别处逛去了。 罗寡妇激动得搓手,“儿子,你的机会来了!” 罗四安没觉得机会来了,耷拉着头,转身过去,接着烤火。 罗寡妇走过去,“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是说,想娶柳里正的二女儿吗?机会来了,你怎么又不上心了?” “娘!哪来的机会?那柳莺月不是又许给了秦家嘛。” “秦家那瘸腿儿子配得上柳莺月?你可以直接上柳家抢亲去!以你的才华,不比秦瘸腿强?”罗寡妇横了儿子一眼。 罗四安摸摸被秦熠然打疼的腿,没觉得自己有机会抢得过秦熠然。 任凭他老娘喋喋不休的念叨,他就是不吱声。 把罗寡妇气了个够呛,骂着他没出息。 她决定,自己给儿子抢亲事去。 . 柳莺月回了家,发现正屋里坐着不少人。 有分屋另过的大哥大嫂,和小侄儿柳柱儿,还有出嫁五年的大姐柳初月。 父亲柳里正和母亲柳大娘子坐在上首,正说着什么。 柳莺月将驴子系在院中的树上,取下驴背上的搭袋走进了屋。 “我回来了。”她朝父母和家人点了点头,又从兜里摸了个从集市上买回来的小拨浪鼓,塞到小侄儿的手里,“柱儿,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柳柱儿欢喜地摇着拨浪鼓,给大家看,“小姑买的,看,好好玩呀。” “嗯,自己玩去吧。”柳江氏摸摸他的头。 “我拿给太爷爷太奶奶看去。”柳柱儿欢喜地跑走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我刚看到杨秀才的女儿,她说你们赶集早就回来了。”柳大郎接过柳莺月的搭袋,放在一旁的椅上。 “哦,我去了趟秦家。”柳莺月取过布巾擦了手,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柳里正和柳大娘子,马上沉了脸。 “二妹,你去秦家做什么?”大嫂柳江氏眨了眨眼。 “二妹!你糊涂!”柳初月叹了声,摇着头。 “是秦家小子叫你去的?”柳大郎冷声问。 柳莺月看向家人,发现大家的表情全都是不悦的。 显然,全都不支持她和秦家走得近。 “不是,是我自己要去的,秦大婶婶的腿伤着了,她又病着,我去瞧了瞧她的伤腿。”柳莺月说。 “你昨天去过,今日又去呆了半天,你不怕村里人说闲话?”柳大郎沉着脸说。 “大哥,秦家是我未来的婆家,我怎么不能去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成你婆家了?你羞不羞的?”柳初月皱眉。 “爷爷安排的,还能反悔?”柳莺月道。 “就算是订了亲,你也不能老往秦家跑。我和你大嫂订婚三年,没成亲前,她从来不来咱家。未嫁女得有未嫁女的矜持,莺月!这样嫁人了,世人才不会轻看你。你看看你大嫂,谁说她半句不好了?”柳大郎沉声说。 “是啊,二妹,你太鲁莽了。”柳江氏叹了声。 “娘……,我不就去了趟秦家吗?怎么大哥大嫂大姐全说我了?”柳莺月发现被围攻了,扑到柳大娘子的怀里,开始撒娇。 哥哥嫂嫂大姐哪里是在跟她说规矩? 是在瞧不起秦家。 她和高家订亲一年了,和高小郎君也见过两次面,家里没人说过什么。 今日却个个在说她。 实则在说,秦家那样的人家,不配她主动示好。 “那你下回还去不去?”柳大娘子心疼二女儿,但也不赞成柳莺月的做法。 柳莺月哼哼两声,“我给娘揉揉肩头,我最近自学了推拿,娘昨天说肩头发酸来着,揉一揉一定好得快。” 柳大娘子气笑了,将女儿搂在怀里,“行了行了,你赶集也累着了,吃饭吧。” 一面软声说着柳莺月,一面喊柳江氏和柳初月端饭菜上来。 柳莺月是柳大娘子的心头宝,端饭端菜这些活儿,从不要柳莺月做,一向是其他人端来饭菜,柳莺月吃现成的。 但今日,柳莺月也卷了袖子,进了厨房帮着拿碗筷。 惹得柳初月和柳江氏,像看稀奇一样看她。 一直不说话的柳里正,看到柳莺月忽然变勤快了,叹着说,“你别做了,让你大姐和大嫂做,今后嫁了人,这些活儿不会少。” “那秦家大娘子身子不好常年生病,小姑子也不大聪明,二妹去了秦家,只怕有得苦头吃。”柳江氏摇摇头。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要吃饭了,就不能说些好听的?”柳大娘子沉下脸,呵斥着大媳妇。 柳江氏抿了抿唇,便不说话了。 饭菜碗筷摆好,柳江氏找回儿子,大家一起坐着吃饭。 柳家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 虽然大家都想说点什么,但柳里正不说话,没人敢多话。 柳莺月吃得很安心。 吃好饭,柳江氏和柳初月将碗筷撤走,柳大娘子抹了桌子。 柳里正才朝二女儿点了点头,“莺月,坐下,爹有话跟你说。” 柳莺月正和侄儿柳柱儿说着话,闻言将凳子往柳里正那边挪了挪。 “爹,什么事啊?” 柳里正看着一脸懵懂,娇嫩如初开海棠花的二女儿,眉头更加皱起。 他舍不得二女儿嫁去秦家吃苦,却也没有办法。 “我刚打听到,秦家一共欠了八百六十五两银子。” “爹?秦家怎么欠了那么多?”饶是世面见得多的柳大郎,也大吃了一惊。 “啊?爹,莺月嫁过去,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柳初月看了眼神色平静,一脸不在乎的柳莺月,几乎要哭了。 “这这……这也欠得太多了。”柳江氏也吃惊说。 柳大娘子烦闷得说不出话来,只搂着柳莺月叹着气。 心里怪二女儿太懵懂,着了别人的道,不得不嫁秦家。 怪秦家太废物,怎么就会欠那么多的债? 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啊。 (本章完) 第15章 给秦家设条件 “秦老爷子当年惹了点事情,被人告了,要赔一千两,十年来,只还了一百多两。”柳里正眉头紧锁说。 “十年才还一百多两?如今还欠了八百多两,剩下的是要还八十年么?还是等着二妹上门去帮着还?这十里八乡,就数二妹最会赚钱。”柳大郎冷笑,“爹,秦家小子救爷爷,是不是故意救的?好赖上咱柳家?赖上二妹?” “啊?这么说来,秦家好阴险啦,二妹嫁去秦家,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柳江氏忧心忡忡说。 “娘,能不能退婚啦,秦家这明摆着欺负人嘛。”柳初月急得眼角都红了。 “怎么退?秦大郎救你们爷爷时,村里不少人都看见了,你爷爷也当着村里人的面,亲口说要给他一门媳妇。”柳里正闷声叹着气说。 “爷爷也真是的,他是怎么想的嘛!”柳大郎急得跺着脚。 “你们怪爷爷做什么?要怪就怪她自己!不是她自己不检点,她会被许给秦家?她本来是许给高家的。”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冷哼了声,走进正屋来。 “槐月,你胡说什么!有你这么说姐姐的吗?”柳大娘子拍着桌子怒道。 “我说错了吗?你们以为都瞒着,外人就不知道?哼,我全知道了!明明已经跟高家小郎君订了亲,却跟别的男人私会,还搂搂抱抱,真是不要脸。”柳里正的小女儿柳槐月,睇着柳莺月扬眉冷笑。 “三妹,你在双河村也知道了?”大姑娘柳初月,惊讶问。 “是啊,不然我怎么回家来了?外公叫我问问柳莺月,她究竟想干嘛!”柳槐月冷哼。 “槐月,你就这么喜欢听别人编排我的是非?我名声不好,你的名声就能好么?”柳莺月冷冷望着柳槐月。 柳里正两口子生了三儿三女。 大儿子二儿子大女儿,都喜欢二姑娘柳莺月,也都维护自己家。 但小儿子和小女儿,却胳膊肘子朝外拐,总向着柳家二房。 尤其是最小的孩子柳槐月,从小跟柳莺月就是死对头,总和二房的女儿柳杏月合伙欺负老实不怎么说话的柳莺月。 原书中柳莺月被秦熠然打死,柳槐月没少在秦熠然的跟前煽风点火。 柳莺月眯着眼,盯着这个糊涂蛋的妹妹,觉得有必要给她点教训。 “你的名声不好,能影响我什么?你少吓我!哼!”柳槐月朝柳莺月翻了个白眼。 “和咱们家走得近的,知道咱们柳家有几个姑娘,每个姑娘叫什么名。但离得远的,分得清柳家每个姑娘叫什么吗?外祖隔壁家的田七公,是不是总将你认作我?你在外头乱说柳莺月如何如何了,他还以为你如何如何了。” 柳槐月一听这话,吓得顿时不说话了。 前几天,柳槐月被柳大娘子的娘家父母接过去玩,因为她和柳莺月都不怎么走亲戚,亲戚村里的人,总分不清她和柳莺月各叫什么名字。 只喊柳家二姑娘和三姑娘。 连她们外祖父母,也总是喊错她们姐妹们的名字。 刚才回家的路上,外祖村的好几个人,确实都喊她莺月来着。 “那是那些人蠢,耳朵聋,眼睛瞎,分不清我们!”柳槐月气哼哼嚷道。 “你诡辩也没用,外头人为什么要区分我们姐妹几个?他们只记着你说的‘莺月干了坏事’,嗯,会对你喊莺月,还会在背后议论你这个莺月。”柳莺月扬唇冷笑。 柳槐月气得脸色通红,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槐月,你二姐说得有道理!都是一家人,你怎能在外头说你二姐呢?”柳里正沉着脸说。 “她自己做那等丢脸的事,还不能让我说的?我被人误会,还不是她害的?”柳槐月不服地嘟囔着。 “那是谣言!哪有自己承认谣言的?真是个蠢丫头!”柳大娘子气得拧了下柳槐月的耳朵。 拧得柳槐月眼泪汪汪。 “娘总是骂我,我不在家呆了,我上二婶那屋去,哼!”柳槐月抹着泪,扭身跑走了。 “这蠢丫头,总是胳膊肘子朝外拐。”柳大郎皱眉。 “算了,让她去吧,吃亏了就会回来。”柳大娘子气得冷哼。 “爹,娘,你们别烦心了,这也许是我的命运吧,但我相信,我的命是极好的。看,我从小没吃过苦,没学刺绣也会绣花。没人教我织布,我看着纺车自己琢磨会了。能靠手艺赚钱,可见老天是眷顾我的。秦大郎也不是笨人,他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事业的。”柳莺月又说回刚才的话题,安慰家人说。 柳家人也知道,事情更改不了。 大家说出心里话,只是感叹命运不公。 担心蜜罐里长大的柳莺月,会去秦家吃苦会活不长。 柳里正和柳大娘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柳大郎站起身来,“爹,娘,既然亲事更改不了,就那晚点成亲,莺月年纪又不大,在家多呆几年再说。他秦家想让莺月去帮忙还债,我偏不随他们的愿!” 柳里正看看大儿子,“嗯,晚点成亲好。” “对对对,晚点成亲好。”被提醒,柳大娘子也赶忙说。 “晚点,是晚多久啊?”柳莺月看着家人,问道。 “等他秦大郎的腿好了再说!”柳大郎冷哼一声。 “还要等房子盖好,那三间破木屋,能住人吗?莺月的卧房都比他家正屋宽敞。”柳大娘子翻了翻眼皮。 “秦家那院子里里外外不成样,他们家不收拾好,亲事就别想提,同意结亲就给他们家面子了,想早点是不可能的。”柳里正拍着腿说。 “按着规矩,他家得定制首饰送来,做得粗制滥造的,是万万不行的。我的首饰,大郎请人做了半年呢,他家也得做半年才是。”柳江氏也说。 柳莺月皱眉,家里给秦家设了这么多的门槛,是生怕将来秦熠然打死她打得不够狠吗? 那秦熠然见了她,十八个不愿意呢! 他们还设条件,这亲事怕是得黄。 (本章完) 第16章 对照组姐妹 见柳莺月皱眉不语,柳初月拉着妹妹的手说,“二妹,家里并没有催婚,你能晚多久就晚多久出嫁,那秦家不敢说你什么的。他们真要说,那就正好不嫁了。答应嫁过去就很给他们家面子了,还敢催婚?想得美。” “没错,是这个理,你大姐说的对。”柳大娘子说。 “那就这么定了,秦家送来婚期日,我们尽量往后延,过个三五年再说。”柳里正道。 “过上五年二妹也才二十一岁,也不晚嘛。”柳大郎说。 “我娘家有个亲戚的姑娘,二十二出的嫁,二十一岁不算什么。”柳江氏也说。 “那就这样定了,过五年再嫁,秦家愿意等就等,不等拉倒。”柳大娘子拍着腿。 柳莺月听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决定着她的婚期,她哭笑不得。 不,不能按着家人的安排来。 万一秦家要早早成亲呢? 柳家拖延,这不是会惹秦熠然生气? 她得想办法探探口风,了解下秦家的安排。 . 柳家人担心柳莺月再跑去秦家,午饭后,柳大娘子将柳莺月关进了卧房,还让柳江氏看着她。 “除了上茅房和吃饭,其他时间都给我呆屋里,哪儿也不准去!”柳大娘子反锁了门,给柳江氏下着命令。 柳江氏捏着钥匙,看一眼柳莺月的卧房门,点了点头,“知道了,娘。” 等柳大娘子走后,柳江氏拿了鞋子底,坐在正屋里纳着,看一眼卧房说,“二妹,你别怨我,也别哭,这是娘的主意,我要是将你放出来,娘会怪我的。” 柳莺月躺在床上,看着帐子顶,想着出门的主意。 她不能一直呆在屋里,她得帮秦家快点赚钱啊。 秦家一直穷着,会对她怨恨更大的。 因为两家悬殊太大,柳大娘子会对秦熠然没好脸色,秦熠然生气了,就会将气发在她的头上。 她不想再被秦熠然打死。 所以,当务之急,是帮秦家赚钱,让秦熠然对她有好感。 见她不说话,柳江氏走到窗子口朝里看,发现柳莺月在床上睡着了。 柳江氏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放下鞋子底,去了茅房。 柳大娘子的小女儿柳槐月,带着二房姑娘柳杏月进了正屋。 她们听说柳莺月被关了起来,以为是柳莺月干了那件坏事,被罚了,一起来看柳莺月的笑话。 “柳莺月!”两人站在窗子口,朝里喊道。 柳莺月眯了下眼,柳杏月? 怂恿罗四安骚扰她的,也有柳杏月的功劳。 原因不为别的,柳杏月从小就嫉妒柳莺月的一切,处处跟她做对。 柳老爷子生有两子。 大儿子柳里正,为人豁达会来事,会安排村里的红白喜事。 因为读了几年书,认得一些字,接替了杨秀才当了里正。 他会种田,也会打猎,生的儿女也多,挣了份大的家业。 柳莺月是柳里正的第四个孩子,出生时,正赶上柳里正扩大家业盖了新屋子。 柳莺月六岁时,柳里正当了里正,家里更富裕了。 上头又有哥哥姐姐们宠着,有亲娘宝贝着,柳莺月从小在蜜罐里长大。 而柳杏月就过得比较苦了。 柳二爷懒于读书,只些微认得几个字,也不会打猎,因为人懒,种田也种不好。 虽然只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但因为柳二娘子一门心思向着娘家不管自己家,柳二爷懒惰一天只干半天活,柳家二房的家境十分差。 比杨咏翠家强不了多少。 也因此,她一家四口都很不得柳老爷子和柳老太的喜欢。 柳老爷子说要给秦熠然说亲时,头一个就想到了嫁不出去的柳杏月。 柳二爷两口子一门心思想让女儿嫁个有钱人家,好下半辈子躺平不用干活,开出的聘礼价相当高。 达到了三十两。 而村里人普通人家嫁女儿,大多是八两十两的聘礼。 加上他二人在村里的名声不怎么好,以至于柳杏月的亲事无人问津。 气得柳老爷子看到柳二爷两口子就骂,担心柳杏月嫁不出去,才将柳杏月许给秦家。 反观柳莺月呢,人长得比柳杏月好看不说,从小就会刺绣和纺织,每年能帮家里赚上好几十两银子。 人也乖巧不惹事。 十里八乡的媒婆,全都上过柳家大房给柳莺月说过亲。 全乡最有钱的高家,更是点了名的要娶柳莺月,聘礼银子给到了五十两。 这叫柳杏月如何不嫉妒? 好在这回,高家的亲事被柳莺月自己作掉了,落到了柳杏月的头上。 柳杏月想到将来会过给比柳莺月好,兴奋得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大白天的睡懒觉,真是个懒婆娘。”柳槐月朝屋里的柳莺月翻了个白眼。 柳大娘子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柳初月贤惠温柔,柳莺月貌美乖巧又会赚钱,这两个女儿是柳大娘子的心头爱。 而三女儿柳槐月,长相不随柳大娘子的苗条婉约,随了柳里正的粗黑,加上性子顽逆懒惰脾气爆,很不得柳里正两口子的喜欢。 柳二娘子见大房出了反骨崽,故意气大房,常常喊柳槐月去二房玩。 一来二去的,柳槐月和柳杏月成了好朋友。 因为两人有共同的厌恶对象,柳莺月。 柳莺月听到两人的说话声,下了床走到窗子边来。 “柳莺月,听说你上午去秦家了?还没过门就往秦家跑,这么想嫁人啊?”柳杏月捂唇讽笑。 “她可不就是想早嫁人么?悄悄跑出去跟人搂搂抱抱。”柳槐月翻了个白眼。 柳莺月看着她俩,眯起双眼,“你们再敢说我半句坏话,我也将你们的坏话说得全村皆知。” 柳杏月和柳槐月一起变了脸色,“我……我们能有什么事?你敢诬陷我们,我我……我们可饶不了你!” “你,槐月!手上的银镯子哪来的?你,柳杏月,前天一大早,你找罗四安说了什么话?”柳莺月指了指二人。 两人的脸色,齐刷刷一片死白。 “柳莺月你胡说八道!” “怎么?害怕了?没害怕你们吓什么呀?呵呵呵!”柳莺月扬唇微笑,“有句话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以为,私下里悄悄做的事情,世上只有你们自己和另一个人知道?真是太可笑了,还有我知道!再敢说我一句坏话,我便将你们俩的事情,说得全天下都知道!让你们丢尽脸!” (本章完) 第17章 不自量力,罗寡妇挨打 眼见说不过柳莺月,柳杏月和柳槐月两人转身就走。 可她们走了,她如何能出去? 柳莺月便朝二人的背影喊道,“槐月你给我回来!” 柳槐月回头,朝柳莺月瞪去一眼,“我干嘛要听你的?” “开门让我出去,你手上那只银镯子的事情,我就不跟任何人说了。”柳莺月扬了扬眉说。 柳杏月小声问柳槐月,“槐月,你这只镯子,有什么问题吗?” 柳槐月看她一眼,抿了抿唇,不说话。 她这只镯子是一个人送的,但她不敢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 “你……你发誓!”柳槐月走到窗子边,望着柳莺月说。 “杏月见证,我绝不会说出这件事情来。”柳莺月单手指天,“我若说出来,我的脸上长疤,腿成瘸子,成全村最丑的女人。” 她可是全村最美的女人,发这样的誓言,不可谓不毒辣。 柳杏月和柳槐月,脸色一起变了变。 “行吧,那我给你开门。”柳槐月这才拿了桌上的钥匙,打开了柳莺月卧房反锁的门。 柳莺月将房门关上又上了锁,朝二人摆摆手,“行了,你们走吧。” 柳杏月瞪她一眼,拉着柳槐月离开了这里。 柳莺月将钥匙放回原处,朝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来这里,她脚步匆匆飞快离开了家。 柳江氏上完茅房回来,发现柳莺月的房门关着,钥匙也还在,只当柳莺月还在卧房里睡觉,她打了个哈欠,接着做鞋子底。 小姑子不听,害得全家操心。 柳江氏叹着气,摇摇头。 柳大娘子忙好了地里的活儿,回家来休息,再准备做晚饭。 她踢了踢鞋子上的泥土,扛着锄头正要进正屋,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柳家嫂嫂。”声音讨好。 柳大娘子回头,看到来人,她厌恶地皱起眉头。 “是你呀,有什么事?” 这婆子还敢上门来,是嫌她对罗四安下手太轻么? “还是进屋说吧。”罗寡妇笑着指了指屋里,招呼一起来的媒婆,两人自来熟的往里走。 屋里的柳江氏,看到罗寡妇带着本村专业说媒的婆子前来,也不起身,更不会让座,冷冷地挑着眉。 因为,她看到婆婆正瞪着罗寡妇,一副要打人的阵势。 罗寡妇见柳江氏也不理她,她一点都不恼,自己挪过一把椅子,先请媒婆坐了,又屁股一歪,坐了另一把。 “哎,柳家嫂嫂,坐坐坐,跟你说件事儿。”罗寡妇笑着朝柳大娘子招招手。 “柳家大娘子,恭喜啊,贺喜啊。”媒婆朝柳大娘子作揖笑道。 “什么喜事啊?”柳大娘子将锄头递给柳江氏放好,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着,但不倒给这两个不速之客喝。 罗寡妇心里冷哼。 她是来救你们柳家女儿出火坑的,一个个还敢对她冷脸? 信不信她儿子不娶了,让你们柳家女儿吃一辈子苦去。 “这不,你们家莺月姑娘也大了,到了适婚的年纪,罗家四安小哥只比莺月姑娘大六岁,还是童生,将来前途无量啊,他们两人挺般配的,我来给你们两家说说媒。” “不需要!”柳大娘子捏着脾气,一肚子怒火瞪着罗寡妇。 “这怎么不需要呢?莺月姑娘多好的姑娘,你们家真想将她嫁给那个秦瘸子?”媒婆又说。 “是啊,我瞧着也不忍心啊。”罗寡妇叹道,“四安听说,你们家要将莺月许给秦家瘸子,他替莺月不值呢……” 啪—— 柳大娘子再忍不住了,扬手打了罗寡妇一耳光,“老娘的女儿要嫁给谁,关你家屁事?滚!” 要不是这罗寡妇的儿子对她女儿非礼,她女儿的亲事,怎会被老太太换到二房闺女的头上? 这罗寡妇今日前来,是来羞辱她家的吧? 胆子不小! “好你个柳骆氏,我不过是关心你家女儿嫁不到好人家,你还敢打我?我跟你拼了!”罗寡妇也是不肯吃亏的,跳起来回打柳大娘子。 柳大娘子在村里一向彪悍,哪将罗寡妇放在眼里?伸手就去掐罗寡妇的脖子。 柳江氏见婆婆动手了,也冲了过来。 她个子瘦小些,挥拳头担心手疼,便脱了鞋子底,朝罗寡妇的头上一蹲狠抽。 打得罗寡妇嗷嗷直叫唤。 媒婆见势头不对,吓得慌忙跑走了。 婆媳二人合力出手,打得罗寡妇鼻青脸肿,披头散发哭着求饶命才放开她。 “滚!你母子二人再敢问我家莺月的事情,再敢说她一句不好听的话,老娘再打!”柳大娘子抬起脚,朝罗寡妇的屁股上狠狠踹去。 罗寡妇顾不上整理乱发,扶着被打疼的屁股和腿,一瘸一拐地走了。 回家到,罗四安吃惊地问原因。 罗寡妇咬牙切齿,将柳大娘子婆媳骂了一顿。 罗四安心知,柳大娘子是在报复。 可柳莺月没得到手,他就拿柳家没办法。 说出那天的事情,只会更挨打。 罗四安抓耳挠腮,只得将挨打的事吞进肚里,又劝老娘不要再管柳家的事情。 “哼,柳家那蠢婆娘!老娘等着看她女儿嫁到秦家饿死,嘿嘿,老娘一定会看到笑话!”打不过,只能骂一骂的罗寡妇,咬牙跺脚说。 可动一动腿,就全身疼。 龇牙咧嘴哎呦了好几声。 . 柳大娘子撵走了罗寡妇,这才想起女儿还在卧房里,一定听到了屋里的动静。 “瞧瞧那罗家妇人,什么德行?得提醒莺月离罗家人远一点。”柳大娘子指了指柳莺月的卧房。 “娘,我来开门。”柳江氏取了桌上的钥匙,开了房门。 可屋里哪有柳莺月? 床上的被子也是凉的,可见,人走了多时了。 “这死丫头,又上哪去了?”柳大娘子跺脚。 柳江氏愁苦着脸,“娘,我……我也不知道,我刚才上了茅房。” 人不见了,柳江氏一问三不知,少不了被柳大娘子说一顿。 柳江氏要去找柳莺月,但柳大娘子没同意。 去找女儿,见了面免不了又费口舌。 昨日找,今日又找。 被村里人见着了,指不定怎么说她女儿呢。 “等她回来,我一定狠狠说她!”柳大娘子恨铁不成钢说。 女儿这是这么啦,怎么总往秦家跑?. 柳莺月离开家,并没有去秦家,而是往村里的大户黄员外家走来。 按着故事进程,秦秀竹今日得吃一大亏。 她去瞧瞧。 (本章完) 第18章 撞进了秦熠然的怀里 秦秀竹近几日在黄家做短工,那家人十分刁难不好说话,而且工钱给的又低。 秦秀竹怕家人知道了担心,一直没说。 今日秦秀竹会跟黄家人吵起来,还会被打。 她得瞧瞧去。 秦熠然的腿不方便,秦大娘子又在病中,只有她去合适。 黄家种着数百亩的田地,还有一片鱼塘,大儿子在县城开铺子,二儿子在府城当衙役。 在本村算是有钱有势的那类人家。 - 柳莺月来到黄家宅院前。 她看到,黄家老宅子的大院旁,又起了一间新宅子。 新宅同样高大阔气,已经完工,如今正在收尾阶段。 十来个泥瓦工,正在砌影壁。 宅子一侧的空地上,搭着草棚子凉亭。 几个妇人在那里架着大锅子煮饭。 杨咏翠和秦秀竹,也在那几人中间帮忙。 杨咏翠在洗碗,秦秀竹在提重物。 柳莺月脸色微变,慌忙走了过去。 这个憨丫头,明明个子不高大,却总干大个子的活儿。 “秀竹,那么重,你提不动的,快放下吧。”柳莺月走过去,朝秦秀竹摆摆手。 秦秀竹听到柳莺月提醒,抬头看了眼,并没有放下手里提着的一大桶刚煮好的粥,只皱了皱眉。 “我不做事,家里的花销从哪里来?” “秀竹,放下东西!”秦熠然的声音,忽然传来。 柳莺月回头,看到秦熠然赶着牛车来了。 他怎么来了?柳莺月很意外。 秦熠然看到柳莺月也在这里,眸光中闪过一抹讶然。 “哥,我在做事呢,你们一个个的,做什么呢这是?”秦秀竹也没理会秦熠然的话。 仍旧提着粥桶,一步一挪,艰难地往新宅子那边走去。 想到事情差不多就在这时发生了,柳莺月见劝不动秦秀竹,只得走过去,抢过秦秀竹的桶放下。 “别提了,快放下!” 提到影壁那里,秦秀竹会不小心摔一跤,撞倒刚砌起来的影壁。 然后黄家不仅要秦秀竹赔泼掉的一桶粥,还要她赔损坏的影壁。 而且,说她没做好事,这五天的工钱不必结算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 秦家的债务,又多了二两。 秦秀竹难过得差点跳水自尽。 “柳莺月,你做什么呢?我在做事,你添什么乱?”秦秀竹气呼呼推开柳莺月,要接着去提粥桶,“晚饭时间到了,大家都等着吃饭呢。” 杨咏翠看到这边吵起来,放下正洗着的碗,先朝秦熠然甜甜喊了声“秦大哥”,又朝秦秀竹走去。 “秀竹,怎么啦?” “莺月在耽误我做事!”秦秀竹气恼地叉着腰,喘着气说。 “莺月,你家钱多,不必辛苦做事,可我跟秀竹家里都穷,我们不做事,吃什么?你真要我们陪你玩,你到一旁坐着等好吗?等我们收了工……” “秀竹,你昨日胳膊伤了,怎么还提重物?”秦熠然停下牛车,拄着拐杖走来。 “秦大哥,秀竹是体谅家里才做事的,你们家不比莺月家,秀竹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别说她了。”杨咏翠劝着说。 “哥,你们……”秦秀竹跺了下脚。 “喂,秦秀竹,你要不要做事了?不做回家去!别耽误活儿!”黄家一个管事,朝这边大声说。 “秀竹昨天在你们这儿做事,扭伤了胳膊,才刚刚好一些,不能提重物,能不能安排个不伤胳膊的活儿给她?比如洗碗择菜这些?”柳莺月朝那人点了点头,大声说。 “叫她找个人交换。”黄家管事回道。 可找谁交换,是个难题。 秦秀竹为难得皱眉。 秦熠然的目光,在几个做事的妇人身上扫来扫去。 柳莺月一眼瞥到正悄悄走开的杨咏翠,一把拉住她,“咏翠,你跟秀竹最好了,你帮下忙吧?” “我?” “怎么?不愿意?那你成天‘秦大哥’,‘秀竹妹妹’的喊着做什么?假心假意的?”柳莺月似笑非笑盯着她。 “咏翠姐……”秦秀竹扶着胳膊,乞求地看向杨咏翠,“今天帮下忙吧?我刚才帮你洗过一大盆碗呢,昨天也帮你提过水,还因此扭伤了胳膊。” “什么?昨天秀竹扭伤胳膊是帮咏翠你啊?那你得还这个恩情了。哦,还有今日洗碗的恩情,也要还呢。”柳莺月不客气地说。 杨咏翠委屈地看向秦熠然,“秦大哥,我……我手疼。” “啊?咏翠姐你手疼啊?那……算了吧?”秦秀竹叹着道。 “叫你帮忙就嚷手疼,是真疼还是假疼?要不要我帮忙看看,我懂医术呢。”柳莺月来拉杨咏翠的手。 “不了不了,我回家用热水敷一下就好。”杨咏翠吓得慌忙后退。 这一退,就撞倒了几步后面刚砌的影壁。 砰—— 影壁倒地,扬起一股子尘土。 不少尘土夹着泥土块往这边飞扬过来。 飘进粥桶里。 飘向柳莺月他们的脸上。 秦秀竹吓得慌忙转身就跑。 柳莺月捂着口鼻,也转身跑。 可一转身,就撞进了秦熠然的怀里。 尘土腾起间,秦熠然一手捂着自己的口鼻,一手将柳莺月的肩头按住,揽进自己的怀里。 四周传来大家不住的咳嗽声,还有杨咏翠吓得大哭的声音,以及黄家人的喝骂声。 “谁撞坏的?给我赔!” 柳莺月的头被秦熠然的大手压住,她的口鼻贴在他结实的胸脯上,飞扬的尘土没有袭击她的嗅觉,但秦熠然身上的男子气息却罩得她一阵晕眩。 “唔——”柳莺月推了推秦熠然,“放开我——” 她嘟囔着说。 可秦熠然没理会。 等四周大家的咳嗽声小了些,杨咏翠的哭声更大了些,秦熠然才松开了柳莺月。 柳莺月抬着袖子捂着口鼻,回头来瞧黄家的影壁。 顿时吓了一大跳。 难怪刚才的灰尘那么大了,原来影壁倒下后,正砸在一大堆刚刚运来和泥的秸秆灰里。 古时没有水泥,砌墙会用秸秆灰和米浆拌一起当水泥用。 那堆秸秆灰有一丈见方,堆了半人高。 一人半高的影壁砸下去,可不就砸得尘土四扬么? “是谁撞的?” “是杨咏翠!” “哇——”杨咏翠更加放声大哭起来。 (本章完) 第19章 赔钱吧,杨咏翠 “杨咏翠,你撞坏了影壁!”柳莺月走向那刚砌好的影壁,摇摇头叹息一声,又看了看那桶热粥,惊呼起来,“这粥没法吃了,全是灰尘,只能喂猪了。” “我看看,粥怎样了?”秦秀竹拍拍身上头上的灰尘,跑了回来,朝粥桶里看去,“啊这……” “杨咏翠,是你撞倒的影壁?”黄家管事是个高个子壮汉,络腮胡子的脸,黑沉沉朝这里走来。 这人可是村里有名的不讲理之人。 是黄员外家的旁支侄儿。 黄家盖新屋,这人是监工。 影壁出了问题,他会被黄员外责骂。 眼下逮到肇事者,那是绝不会放过。 杨咏翠哭着说,“黄三哥,我不是故意的,是……是柳莺月硬拉我,我……我就后退。她不吓我,我也不会后退。她还非要我提粥桶,我说我手疼,可她不听。” 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伤心。 “黄三哥。”柳莺月也甜甜喊了声,但她没有解释。 黄三是个糙人,最烦女人哭。 他婆娘一哭他就揍,一揍就哭,一哭就揍,两口子成天打架。 黄三喜欢笑呵呵的笨蛋女人。 所以对秦秀竹有好感。 因为秦秀竹是个傻大个姑娘。 昨天胳膊脱臼了也不哭,还撑着做事。 “是莺月姑娘啊?你站一旁去,我问问秦秀竹和杨咏翠,这里没你的事儿。”黄三朝柳莺月摆摆手。 柳莺月长得粉团团,喜气可人,乌溜溜的大眼睛,懵懂清澈,黄三不忍心说哭她。 关键是,柳莺月她娘不好惹。 黄三不想让柳莺月参和进来。 柳莺月微微一笑,“好嘞,黄三哥。” 回头时,发现秦熠然脸色冷峻,正一瞬不瞬看着她。 柳莺月心头突突乱跳,他又怎么啦? “秦大哥?” “这里确实没你的事了,天不早了,回家去。”秦熠然淡淡看她一眼,拄着拐杖走向黄三。 秦熠然家虽然穷,但秦熠然会交朋友,为人慷慨豁达,村里的人大多对他有好感。 他走上前来,黄三马上拍拍他的肩头,“秦大郎啊?你有事?” “我妹妹在你这儿做事,我来瞧瞧。” “哦,她做得挺好的,刚才说胳膊疼来着,我叫她换个事情做。”黄三说,他往左右看了看,指着前方灰扑扑的地,“秀竹,端个小盆,洒点水,把尘土盖一盖。” 这比提大粥桶强,秦秀竹欢快地应了声,转身忙去了。 柳莺月见秦秀竹的事情已了,又有秦熠然在,她不必呆在这里了,便离开了。 杨咏翠看着轻松离开的柳莺月,恨恨咬着唇。 因为太用力,她的嘴唇都咬出了血痕,但黄三不放过,“杨咏翠,这粥桶没法吃了,这墙壁坏了,得重砌,砖头也损坏了不少。工钱加材料钱,你赔二两银子吧,看在都是一个村里人的份上,我也不要你太多。” 二两? 杨咏翠到黄家起早摸黑做事五天,才赚了四百文,却要赔二两? 她哪里有钱赔啊? “黄三哥,我……你不能全怪我呀。”杨咏翠又开始哭。 哭得黄三火冒三丈。 “你再嚎一声试试?我盖新屋请人来笑,你却在这里哭?你故意坏我家喜事是不是?二两不够,三两!”黄三更怒了。 扬着手巴掌,朝杨咏翠挥了挥,一副要打人的阵势。 杨咏翠吓得脖子缩了缩。 “秦大哥,你帮我说句吧?”杨咏翠揉着眼,回头看向秦熠然哭道。 秦熠然冷沉着脸,淡淡看她一眼,却一言不发。 黄三冷笑,“刚才秀竹叫你帮忙,你说手疼,现在你好意思找秀竹大哥帮忙?杨咏翠,你个小姑娘怎么心思弯弯的?” 另一边几个做事的妇人,也全朝杨咏翠看来。 大家神色各异,没一人前来。 没人帮忙,说又说不过。 杨咏翠只得将恨意吞进肚里,咬了咬唇,“好,我赔。” . 柳莺月回了家。 柳大娘子找她找不着,正等得焦急时,看到她灰头灰脸回来,少不了责怪她。 柳江氏则马上问她,是怎么出的卧房。 “娘……浑身疼呢。”柳莺月揉着胳膊和脖子撒娇,意图蒙混过关。 她委屈地哼哼,柳大娘子心下马上软了,慌忙搂着她左右看,“你这是怎么搞的?” “你们把我关屋里嘛,杏月见我可怜,就放我出来了。我就在村里闲逛逛,走到黄家看热闹。正遇到杨咏翠将黄家的墙壁撞翻了,那些砖头块砸到灰土里,飞溅了我一身灰。” 二房的人,除了柳二爷,其他人全都胳膊肘子朝外拐,总给柳家惹麻烦,再让柳里正收拾乱摊子。 并且,还将妹妹柳槐月和弟弟柳四郎往歪里带。 她没必要替柳杏月说好话。 “啊?”柳大娘子吓了一大跳,“有没有砸到你?” “没有没有,我站在左边,墙壁往右边倒的,只是扑了我一身灰。”柳莺月叹着气。 听说女儿没伤着,柳大娘子才放心下来。 又回想到是柳杏月放走了柳莺月,少不了恨恨骂起来,“她是来看笑话的吧?那小妮子,越大越不招人喜欢!哼!” 柳江氏听说是柳杏月开的门,也说,“娘,我说我看得好好的呢,没人开门,莺月哪里会出来?” 柳大娘子越发厌恶了二房了。 . 次日早饭后,柳大娘子要去地里,又让柳江氏看着柳莺月。 柳江氏听得眉头直皱。 可婆婆的话,她又不得不听。 守着小姑子吧,儿子柳柱儿又来闹她,要她带着去外祖家玩。 她哪里走得开? 柳莺月看出了柳江氏的为难,说道,“大嫂,我只去秦家一小会儿,看看秦大娘子的腿就回来,不会超过半个时辰,我回来就不出去了,就在家绣花,那日从集市街上拿回的绣品,还得抓紧时间完工呢。” 柳江氏也看出来了,这个小姑子平时虽然不怎么说话,但精明着呢。 居然能说动二房的丫头帮忙开门。 要知道,二房那丫头跟小姑子那可是从小不对付,两人见面就能翻白眼的地步。 她也该去娘家走走了,娘家母亲昨天叫人带话来,说叫她回家一趟来着。 趁着婆婆去地里的光景,去隔壁村娘家走一走,一个时辰就可以来回。 “那你得早回来,你听话,我下回还放你出去。”柳江氏说。 “知道了大嫂。”柳莺月搂了搂柳江氏,又挨了下小侄儿,关了卧房门,欢快地出门去了。 快走到秦家时,一个人骑马从另一条小路走来,大老远就喊着她。 柳莺月皱了皱眉头,是他? 可她这会儿不想见到这人。 (本章完) 第20章 我叫她来的 “莺月!” 柳莺月当没看见没听见,径直往前走。 “柳莺月,我喊你呢!” 一人一骑,冲到她的面前,拦着她的去路。 “柳莺月,你……你为什么要换亲?”高玉成翻身下马,来拉柳莺月的胳膊。 柳莺月飞快往后一退,避开他的手,“什么换亲?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本来咱俩订亲的,你家改成了柳杏月,你不知道?”高玉成垂头丧气,跺着脚,“你怎么会不知道?” “高玉成,你记错了!和你订亲的,从一开始就是柳杏月,不是我!你也别来找我了!男女授受不亲。” 柳莺月错身往前走。 但高玉成却追着她,“你不许走,你回来!” 想到原主的死,这厮有主要的责任,柳莺月气不打一处来。 她抓起高玉成的胳膊,来了个过肩摔。 高玉成被摔了个四仰八叉,一脸懵怔看着柳莺月,“莺月,你……你打我?” “你几岁了?拉拉扯扯像什么样?我又不是你娘,别跟着我!”柳莺月拍拍袖子,转身就走。 因为两家的长辈走得近,她和高玉成从小就认识。 可高玉成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原主又心太软,高玉成跟柳杏月成亲后,柳杏月往娘家拿钱,高玉成则吃喝嫖赌,两口子很快就将家产败光了,还气死了高大爷。 高玉成就来找原主要钱,说自己被债主提着刀追杀,不帮忙就活不到明天了。 哭得原主心头一软,二话不说就给了银子。 要多少就给多少,不带犹豫的给。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为了养着高玉成这只吸血虫,原主坏了秦熠然的不少大事,间接害死了不少人。 现在换作她了,她才不会像原主那样圣母,养一个不相干的男人! 跪着哭着喊娘也没用! 高玉成一直在原地哭着喊着柳莺月的名字,柳莺月却走得头也不回。 一旁的小树林里,站着两个人。 “哥,莺月好厉害呀,就那么一下,就将高玉成摔倒在地了。唉,不过话说回来,高玉成哭什么哭呀,挺大个人了,哭得跟小娃娃一样。”秦秀竹皱着眉头,嫌弃地撇唇。 秦熠然淡淡瞥了眼高玉成,又看向走远的柳莺月,眸光越来越疑惑。 刚才那一手过肩摔,手法相当的老练。 柳莺月会武? 可……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那么的柔弱,被人欺负也不会反抗,否则…… 她也不会那样死。 秦熠然想不通,这其中的问题所在。 “野菜挖得差不多了吧?回吧。” “有一篮子了,加上哥今日打的野鸡,咱们能好好吃一顿了。”秦秀竹提着篮子,又看了眼挂在秦熠然腰间的野鸡,兴奋地说道。 秦熠然宠溺地拍拍秦秀竹的头,莞尔一笑,兄妹俩走出树林,往家走去。 - 柳莺月来到秦家,没看到秦熠然兄妹。 只有秦大娘子坐在正屋的门口,补着一件衣裳。 “秦大婶婶。”柳莺月走上前,“药吃了吗?我来给您看看身子。” 秦大娘子挣扎着要站起身来,笑着朝柳莺月招手,“是莺月来了?来来来,进屋坐。” 柳莺月摆摆手,走过去扶着她坐下,“大婶婶别动,当心碰着伤腿。” “药吃了,好多了呢。”秦大娘子笑道,“还得亏了你,自从绑着这夹板,腿好多了,也没有刚开始的那两天那么疼了。” 柳莺月给秦大娘子查了脉搏。 风寒症状果然轻了不少。 她又查看了秦大娘子的腿,发现夹板没有松动。 “秦大哥和秀竹呢?都出去了?”柳莺月往屋里看了看,发现家里很安静。 “秀竹说去挖些野菜回来,大郎跟她一起去了。莺月啊,别急着回去,留下吃午饭吧。”秦大娘子拉着柳莺月的手,一脸疼爱地说。 可柳莺月不能在外面呆太久,这会让大嫂嫂为难。 再说秦熠然出门,也不知多久能回来。 她说道,“我陪大婶婶坐会儿吧,一会儿我嫂嫂从娘家回来,得找我了。” 秦大娘子听她这样说,也不好强留她。 毕竟,这亲事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订下来。 一直留着她在自己家里,也不像话。 “也成,你就陪我说说话吧,我一个人在家怪闷的。”秦大娘子笑道。 柳莺月便挪过凳子,挨着秦大娘子坐下,看她补衣裳。 这时,有人走进了院子,“大嫂,昨日看到大郎买了不少米回来,借我一点。” 柳莺月抬头。 只见一个矮胖的中年妇人,端着个木盆,推开篱笆院门走进了院里。 看到柳莺月,她扬着眉毛笑了笑,“哟,这不是里正家的莺月吗?你怎么来了?” 秦大娘子看到她,脸色马上变了,“弟妹,我家的粮食,也不多呢。” “昨日大郎买了一车的粮食,还不多?” “没有一车,只有两袋子,就五十来斤米。三十来斤面粉。”秦大娘子为难说。 “五十来斤大米还不算多?我家缸里没米了,你借我五斤米,我也不要多的。”秦二娘子端着盆,就往厨房里走。 “弟妹,这大米还要还邻居老周家十斤呢,我家真没有多的。”秦大娘子着急得扶着墙壁站起身来。 柳莺月忙扶了她一把,眯着眼朝秦二娘子看去。 秦二娘子停了脚步,站在厨房门口,笑了笑,“还十斤还有四十来斤嘛,我又不要太多,只借五斤都没有的?” “弟妹!” “秦二婶婶上回借的五斤米,还没有还吧?哦,不对,之前还借过一个十斤米,也没有还,还有一些盐巴面粉,这一二年来,借的可不少,却一次没还。”柳莺月扶着秦大娘子坐下,走到厨房门口,不客气地将秦二娘子推开,并关了门。 秦大娘子也想起了这些,也说,“弟妹,你不能总是借我家的呀。” 被人提起过去的丑事,秦二娘子恼羞成怒挑眉骂道,“柳莺月,你个别家的姑娘,怎么管我家的闲事了?谁叫你来的?给我滚!” “我叫她来的,二婶!有意见吗?”秦熠然冷沉的声音,忽然在院门那里传来。 (本章完) 第21章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居然看出来了? 柳莺月很惊讶,秦熠然居然帮她说话了? “二婶,这是怎么回事?”秦秀竹走过去,看看柳莺月,又看看秦二娘子。 秦二娘子并不怕秦熠然兄妹。 她挑着眉,指着柳莺月问,“大郎,你叫她来做甚?” “娘的腿伤着了,她会治腿伤。”秦熠然淡然说。 秦二娘子一眼瞥见秦熠然腰间挂的野鸡,吸了吸口水。 “大郎,我不过是向你家借几斤米,你娘也拦,这丫头也拦,你说这像话吗?那日你娘掉进水塘里,要不是我拖她上来,她早就死在水塘里了。吃你们家几斤米怎么啦?” 提到那日的事情,秦大娘子的脸色为难起来。 她掉进水里,确实是二房妯娌将她拖上岸的。 “莺月,你把门打开,让她装五斤米吧。”秦大娘子叹了口气。 “家里还没菜呢,大郎的野鸡,再分一半给我吧?”秦二娘子指了指秦熠然腰间的野鸡又说。 秦秀竹的脸色变了。 这只野鸡不过三斤重,拔掉毛,去掉内脏剩不了多少肉。 再分一半出去,那就只能喝汤了。 “二婶,我家里没菜,只有这只野鸡了。而且我娘和大哥的腿有伤,他们身子得补补。”秦秀竹舍不得给。 “嚯,我冒着性命危险,救了你们娘,吃你一只野鸡怎么啦?不对,只要半只,你还不情不愿的?那好吧,我现在将你们娘扔水塘里去!你们自己救去!”秦二娘子气呼呼怒道,转身还真往正屋里的秦大娘子走去。 秦大娘子吓得变了脸色。 柳莺月忍不住好笑,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她伸手去抓秦二娘子。 但有一只拐杖比她出手更快,扫向了秦二娘子的腿。 “哎哟——” “二婶再闹,我就翻脸了!”秦熠然冷冷说。 “好哇,你个白眼狼!你还敢打我?”秦二娘子怒了,揉了揉腿,朝秦熠然冲来。 “要论白眼狼,应该是秦二婶婶家!”柳莺月出手将秦二娘子拉了回来。 “我家怎么白眼狼了?你是里正女儿又怎样?就能随便诬陷人?”秦二娘子怒道。 她扭了扭身,发现没甩开柳莺月抓着自己的手,心中好生纳闷。 这小丫头这么瘦弱,怎么一只小手跟铁钳子似的,甩都甩不掉的? 她又用手去掰,同样没掰动。 秦二娘子疑惑得直皱眉。 秦熠然看到这一幕,眸光渐渐幽沉。 柳莺月笑了笑,“自打秦二婶婶嫁进秦家,从秀竹家拿了多少米面去?这二十几年来,算一算少说也有一百来两银子的粮食了。” 秦二娘子窘着脸,“没拿那么多!不可能有那么多!” “再说救了秦大婶婶的事,那日救她的也不只秦二婶婶你一人,还有五六人呢,是大家一起将她拉上岸的,秦二婶婶只是搭了把手。别人都没要报酬,怎么单单你要?”柳莺月又说。 秦秀竹点点头,“对对对,有好几人救了我娘呢。” 她无比佩服地朝柳莺月看了眼,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秦熠然也朝柳莺月望去,眸光微缩。 秦二娘子不服气嚷道,“那是别人的事,我管不着,反正……反正我要点补偿怎么不行了?” 柳莺月又笑了笑,“秦二婶婶你真要补偿的话,先将欠我家的还来吧。我也不要多,就……一百五十两银子吧。” 秦二娘子气得瞪大双眼,“我家什么时候欠你家的?” 柳莺月扬了扬唇角,“秦二婶婶怎么不记事啊?十年前,八岁的秦三郎掉进茅坑,我爷爷不顾粪水臭,跳进去将他救出来,不是我爷爷,秦三郎早溺死在茅坑里了吧?” “……” “这么些年来,也没见秦二婶婶家对我爷爷有什么孝敬吧?算不算白眼狼?或者,我跟我爷爷说一声,再将秦三郎扔进村头那个巨大的粪水坑去?” 秦秀竹惊讶说,“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三哥确实掉进茅坑过。洗了好几盆水还有臭味呢。小时候好多事情我不记得了,但这件事情太有趣了,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大家都说,要是一直这么臭,还怎么娶媳妇啊?”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也记得。”秦熠然莞尔说。 秦二娘子脸色窘迫。 这是秦三郎的糗事,她一直不喜欢被人说起。 再说了,这几天秦三郎在相亲呢,万一被女方家嫌弃呢? “屁大点的事情值得一直记着?你这丫头的脑袋里,都记着什么呀?传出去,还有婆家要吗?”秦二娘子看着秦秀竹骂,却又回头瞪了眼柳莺月。 同时,她用力甩着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柳莺月顺势松开。 秦二娘子气鼓着脸,端着空盆走了。 走到篱笆院门那里,不是用手推开,而是用脚猛地踢过去。 没料到踢到了院门一侧的粗桩子上,踢疼了脚,疼得她哎呦一声,一瘸一拐地走了。 秦秀竹看到了,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行了,别笑了,当心你二婶回来骂你。”秦大娘子忍不住也想笑,可她是长辈,不好意思当着三个晚辈的面笑,忍住了。 秦熠然莞尔一笑,拍了拍秦秀竹的肩头,“杀鸡去。” 可秦秀竹还是觉得好笑,抿着唇一直咕咕咕咕着,接过野鸡忙去了。 柳莺月忍不住也笑了笑。 回头时,发现秦熠然正在看她,神色莫名。 她讪讪着说,“我路过这里,看到秦大婶婶一个人在家,就进来陪她说了会儿话。”又指了指秦熠然的腿,“正好,你来了就看看腿上的夹板吧。” 秦熠然看了她一眼,拄着拐杖进了正屋坐下。 “莺月来了好一会儿了呢。”秦大娘子笑着说。 “也没来多久,就一小会儿……”柳莺月脸色讪讪。 她卷起秦熠然的裤腿,来检查夹板的情况。 他一直乱走路,真叫人忧心。 见她小手在自己的腿上游离,秦熠然道,“你手劲不小,我怕疼,你轻点捏。” 柳莺月抬头,眨眨眼,“哦。” 秦熠然看着她,“你刚才捏向二婶胳膊的力道不小,若再多一分力气,她的胳膊就断了。” 柳莺月心中大吃一惊。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居然看出来了? (本章完) 第22章 为什么要将婚期提前? 她前世是特战队的随队医生,虽然只是文职者,但格斗擒拿这些基础课,也是她的训练日常。 在出任务时,不会擒拿格斗可是会丢命的。 她的技能比不过那些特别组员,但打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在话下。 刚才,她是担心腿伤行动不便的秦熠然,被壮个子的秦二娘子欺负,才会不小心露了手劲。 “我……”柳莺月飞快想着借口,“我就随便抓着她,哪里会捏断呢?秦熠然你说笑话了。” “大郎,莺月是怕你吃亏,才拉着你二婶,你怎么还说她呢?”秦大娘子不满地说。 秦熠然又朝柳莺月望去一眼,垂着眼帘,再没说什么。 柳莺月检查完毕,给他整理好裤腿,起身说,“我得回去了,秦大婶婶。” “不吃饭吗?秀竹在杀野鸡呢。”秦大娘子挽留说。 “不了,我大嫂嫂回娘家快回来了,她有事找我。”柳莺月朝秦大娘子点了点头,离开了秦家。 再呆下去,她怕秦熠然又得问她手劲的事。 刚才她明明很小心了,怎么会露馅呢? 秦熠然的眼睛太毒了,这也瞧得出来。 看来,下回得更小心才是。 - 柳莺月回到家,母亲柳大娘子还没有回来。 她回来后过了半个时辰,柳江氏才带着柳柱儿回家。 大家相安无事,日子平静地过了一天。 - 第二天早饭后,柳莺月又想着怎么离开家去秦家时,柳大娘子又来找她了。 “秦家的日期定下了,娘来问问你的想法。” “什么时候?”柳莺月忙问。 “三个月后的五月二十二。”柳大娘子冷哼,“这么急,生怕娶不到媳妇似的。” 秦家送来消息,柳莺月并不意外。 按着进程,她嫁进秦家是铁板钉钉的事。 意外的是,时间太早了。 按原书中的走向是,女主会在次年春天嫁进秦家。 柳家的说法是,今年的春天过了一半了,赶春天成亲赶不上,夏天又太热,秋天又太忙,冬天又太冷,第二年春天成亲最合适不过。 秦家白得一个媳妇,自然是迁就着柳家,同意了次年三月份的婚期。 但现在,居然提前了大半年的时间。 这几日秦熠然见到她,不是一百个嫌弃吗?怎么就同意了婚期? 这件事,她得找秦熠然当面问一问。 他要是不情不愿的,她现在嫁过去,两人相处起来也不愉快。 “是谁送来的消息?”柳莺月又问。 “还能有谁?当然是秦大郎!”柳大娘子看着柳莺月,眼角渐渐红了,“莺月啊,你现在嫁过去,怕是得吃苦呢。那秦大郎的腿……还是个废的呢。” 拄着拐杖还要成亲! 柳大娘子想想都恨。 “我问过秀竹,她说秦大郎的腿,要不了一两个月就会好,到三个月后,早就好了。”柳莺月说。 “那又怎样?他家的院子那么破旧,他的聘礼准备了吗?你有六十两银子的嫁妆,他得出同样多的聘礼才是。”柳大娘子冷声说。 那就有些为难秦熠然了。 现在秦家吃饭都困难,怎可能拿得出六十两的聘礼? 可看到柳大娘子的脸色,估计劝说不了。 “我反正没啥想法,但凭爹娘安排便是。”柳莺月轻叹一声。 还是想办法帮忙秦家赚点钱吧。 让这场婚事办得稍稍好看一些,让柳大娘子不至于太嫌弃秦家。 柳大娘子见柳莺月表了态,便说道,“你让我们拿主意,那我们就跟秦家说,将婚期推到明年春天。这年五月成亲太热,秋天太忙,冬天太冷,明年春季三月最合适。” 果然跟书中柳家的安排一样。 只看现在,秦家会不会同意了。 - 到晚上时,柳大娘子又来找柳莺月,说柳老爷子不同意改婚期,秦家也不同意改。 “你爷爷觉得亏欠了秦家,说应该按着秦家的想法来。秦家说,按着你们的八字庚帖算,五月二十二是这三十年来最好的黄道吉日。那日成婚,你们会白头偕老幸福一生,其他的日子统统不合适。” 柳莺月挑眉,近三十年来最好的日子? 这言外之意,就是不能改的咯? “既然这样,那就按着秦家的安排来吧。”柳莺月说。 反正她和秦熠然仍会纠缠在一起,迟嫁早嫁又有什么关系的? 见她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柳大娘子心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走一步看一步吧。 - 柳家二房的人,听说柳莺月的婚期定了。 也和高家将婚期定了下来。 日子也选在五月二十二这天。 柳大娘子听说后,气得在家里骂了二房足足一天。 柳大郎甚至要上二房去理论。 柳槐月则阴不阴阳不阳地说,“二婶婶说,姐妹俩一起出嫁,才显得热闹。娘有什么好抱怨的?” 气得柳大娘子伸手狠狠拧了下柳槐月的耳朵。 “哼!我不在家呆了,我到二婶家去!” “要去就去,尽给我添堵的死丫头。”柳大娘子气得丢过去一只鞋子。 - 瞅准家里没人看着的下午,柳莺月又出门了。 为了不让家里人多疑,她带着柳柱儿一起去门。 “三姑给你买饼吃,如果奶奶问三姑去了哪里,你怎么说?”柳莺月揉了揉小侄儿的脸蛋。 五岁小娃的肉脸,真好揉。 “当然是买饼去啦。” “一会儿我们还会去秦家,你会不会跟奶奶说。” “姑,能说吗?”柳柱儿眨着眼问。 “不能,只说去买饼了。”柳莺月揉揉他的脸。 “嗯。那就不说。”柳柱儿啃了口饼。 柳莺月拉着他的手,往秦家走,“真乖,姑最喜欢柱儿了。” 到了秦家。 柳莺月看到,前两天还破旧不堪的篱笆院墙,全换了新的竹子。 扎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院门还是仿大门式样做成双开的,上面挂着一对能上锁的铁环。 而且篱笆院墙有一人多高,站在外面几步远的地方,仍然看不到里头的情景。 “哇,好漂亮啊。”柳柱儿啃着饼,仰着小脑袋啧啧两声。 门从里开了,秦熠然看了眼柳柱儿,目光落在柳莺月的脸上,“有事?” 柳莺月看着他,不由皱了皱眉。 他看到她依旧语气淡淡,不冷不热,可为什么要将婚期提前? 所谓的黄道吉日,她怀疑是秦熠然瞎编的。 “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将婚期定在三个月后,这么近的时间。” “你不乐意?”秦熠然冷然看着她。 (本章完) 第23章 原来你在讨好柳莺月,秦大郎! 柳莺月皱了皱眉,“也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时间太赶会有很多事情准备不足。你也知道,我娘是个讲究的人,我不想她说你。” 她实在不想看到,柳大娘子为了她的事,整天来秦家大吵大闹。 书中的柳大娘子,可没少这么干过。 吵闹得左右邻居们时常来秦家看热闹。 而秦家人喜欢低调,每天被村里人围观,哪怕是开朗大方的人家,也受不了啊。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自然会安排。” “我娘说,屋子得翻新,家具不能有旧的,屋里不能破破旧旧的,得刷新,我娘说……” “看来柳大娘子很不放心将你嫁给我呢,不如,你不嫁了吧?咱们婚事取消,如何?”秦熠然看进柳莺月的眼里,神色莫名。 柳莺月赫然抬头看他,“秦熠然,你不想娶我,是吧?一点点都不想,是吧?” 从那天她提着鸡和鸡蛋来看他起,他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这哪是担心她家不嫁女儿,这分明是无比的嫌弃。 虽然柳大娘子也确实无比刁难,还不是因为秦熠然对她太冷淡? 她都这样了,他却从没有对她笑过。 太过份了! 秦熠然看她一眼,没回答她的话,反而将门关了。 柳莺月,“……” 他什么意思? “啊——,莺姑姑救命啊——” 身后,柳柱儿忽然大声惨叫。 柳莺月询声望去,顿时脸色大变。 这熊孩子,这是从哪里招惹了一条大狗? 她也怕大狗啊! “柱儿——柱儿你别怕,姑……姑来救你!”柳莺月咬着牙,朝柳柱儿飞快跑去。 说来惭愧。 她连敌人的子弹炮弹都不怕,也不怕与敌人空手夺刃,却唯独怕大狗。 因为她小时候被狗追着咬过,大狗一直是她的心里阴影。 说出来真是丢人啊。 只是,她才跑了两三步,一只大手忽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推了开去。 紧接着,一只拐杖飞向了那条大狗。 大狼狗惨叫一声,嗷呜嗷呜夹着尾巴转身跑走了。 “秦大叔叔,你好厉害。”柳柱儿跑过来,仰头看着秦熠然,一脸的崇拜。 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珠儿,但这会儿却咧嘴笑着。 秦熠然摸摸他的头,严厉地说,“下回别逗狗,狗喜欢欺负小孩,也喜欢咬小孩的胳膊,像你这么细的胳膊,它一口就咬断了。” 柳柱儿刚才还笑嘻嘻的,听说会咬断他的胳膊,吓得小脸惨白,“我我我……我不敢了。” 柳莺月拍拍胸口,深吸一口气,走到柱儿的跟前,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刚才那大狗没咬你吧?” 发现他衣裳完好,露出的皮肤没有外伤和牙印,这才松了口气。 “它咬走了我的饼。”柳柱儿皱着小眉头,看着自己的手里仅存的指头大的一小块,“只剩下了这一点点。” “是狗狗先咬的饼,还是你喂它的?”柳莺月也一脸严肃看着柱儿。 小孩子太喜欢逗狗了,她得趁机教育教育。 唉,话说回来了,那谁家的狗啊,半人高的狗,怎么不看好的? “狗狗一直看着我的饼,它是饿了吧,我就喂它了,可它一咬就一大口,我就抢,它就追我了。”柳柱儿一脸委屈,“它就不能少吃一点嘛,我也不够吃嘛。” 柳莺月哭笑不得。 “狗不认识多少,它只想全要,而且它吃得多,你喂了一次它吃完了还会找你要,你没有了它就会咬你。所以,下回别喂了,看到狗狗了,就将吃的藏起来。”她得吓一吓柳柱儿,省得他下回还喂。 柳柱儿叹气,“娘每次只给我一块饼子,不够我和狗狗吃啊。” “是嘛,你自己吃都不够呢,怎么还喂狗狗呢?” “那狗狗饿呢?” “有狗狗的家里人喂啊,不需要你管。就比如,你饿了会由你娘做饭一样。” 柳柱儿眨眨眼,点了点头,“哦。” 也不知道他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柳莺月拿掉柳柱儿手里半块饼扔了,拍拍他的肩头,“狗咬过的不能要了,姑回家给你做吃的去。” “哦。”柳柱儿拉着柳莺月的手指头,往家走。 柳莺月忽然想到,刚才是秦熠然赶走了大狗,还将她推到身后护着。 这分明,还是关心她的。 “刚才多谢你了,秦大哥。”柳莺月回头,朝秦熠然微微一笑。 秦熠然捡起地上的拐杖,只淡淡看她一眼,走进了院里,又冷漠无情地关了院门。 柳莺月蹙眉,他怎么又忽然变了脸色? 秦家院里。 秦熠然关了院门后,并没有马上离开。 从门缝里,他看到柳莺月背着柳柱儿往柳家方向走去。 等她的身影走远,秦熠然又拉开了院门,拄着拐杖来到了秦家二房的院门前。 那院中,趴着一只皮毛黑黄相间的大狼狗。 狼狗的两只爪子间,有些饼子碎末。 “二婶!” 喊了好几声,秦二娘子才从一间侧屋里慢吞吞走出来,“什么事,大郎?你成天闲着,我可忙着啊。” 她手里拿着块抹布,拍拍左裤腿,又拍拍右裤腿。 “把黑旺送走。”秦熠然指了指那条黑黄皮毛的大狼狗。 秦二娘子瞪眼,“这狗好好的,为什么送走?” “它刚才差点咬了一个小娃,要不是我及时赶到,那娃儿就没命了。” “不可能!黑旺听话得很,怎么可能咬小娃?是不是那小娃打它了?”秦二娘子眯着眼。 秦熠然指着大狗,“这狗前爪抬起时,比二婶的个子都高,哪个小娃敢打它?” 秦二娘子眨眨眼,“不对,不是小娃,我好像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好像是柳莺月的。哦,好哇,秦大郎,你是想讨好柳莺月,叫我把狗送走?哼,想也别想!” 想到那日柳莺月不让她到大房借米,还抓疼了她的胳膊,她恨不得让黑旺咬死柳莺月。 送走? 不可能! “二婶究竟送不送?” “不送!这狗是我家的,我想让它在这儿就在这儿,谁也管不着!哼!” 秦二娘子朝秦熠然翻了个白眼,扭身进了屋。 (本章完) 第24章 大狗失踪了,是秦熠然干的吗? “二婶真的不打算送走吗?” “不送!为什么送走?我还等着这狗咬死一些贱人呢!比如柳家那丫头——”秦二娘子在屋里,愤愤然地抱怨着。 声音虽然不大。 但秦熠然还是听见了。 他的眸光中,渐渐腾起阴霾。 秦熠然看了眼那条大狼狗,再没说什么,拄着拐杖离开了这里。 秦二娘子听到他的拐杖声渐渐离开,又从屋里走出来。 她进了厨房,捡了块从别家捡来的骨头,丢在大狼狗的跟前。 大狼狗飞快咬进嘴里。 粗壮的猪腿骨,只一下就咔嚓咬断了。 “黑旺,什么时候去把柳家那个丫头的腿给我咬断,我就天天给你喂大骨头。” 大狼狗闷声咬着骨头,从鼻腔里发出闷哼声,好像在响应着秦二娘子的问话。 秦二娘子咬牙切齿,朝秦家大房那里啐了口,“送走狗?呸,想都不要想!” - 下午,柳莺月在自己的房里做着绣品。 耽误了几天,接来的活儿得抓紧时间做起来了。 家里其他人全都到地里去了。 春忙不等人。 五岁的小侄儿柳柱儿,坐在正屋的地上玩着几个木头玩具。 这时,屋外有人喊道,“柳莺月!” 柳莺月听得一愣。 这是秦秀竹的声音。 她怎么来了? 柳莺月放下针线,起身来到外间屋。 只见秦秀竹提着个小提篮,走进了屋里。 她将提篮朝柳莺月递了递,“我娘叫我拿给你的。” “这是什么?”柳莺月接在手里。 发现里面是十来块烘烤得两边金黄的烤饼。 饼子的外层,还洒了一些黑芝麻。 轻轻闻了闻,能闻到红豆的甜香。 “是红豆馅的。”柳莺月微笑说。 “你猜对了。”秦秀竹扬了扬眉。 “你做的?”柳莺月将饼子,一个个取出来,放在桌上专门装点心的白瓷盘子里。 “嗯呢,我娘说,柱儿喜欢吃,叫我做了送来给柱儿。”秦秀竹捏着手腕,抱怨道,“我好久没做饼了,揉面揉得手都酸了。” 柳莺月眸光微缩,心中暗忖。 秦大娘子怎么知道,柱儿喜欢吃这种烤饼?还恰好是红豆馅的? “秀竹,你大哥……知不知道你做了饼的事?” “知道啊,他看见了。”秦秀竹点头。 柳莺月恍然。 这是秦熠然叫秦秀竹做的吧。 刚才那条大狼狗,啃掉了柱儿的半个饼子。 但秦熠然却不肯亲自跟秦秀竹说,就让秦大娘子来说。 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心思? 为什么要拐这么大一个弯,来安排事情? 将饼子全取出来,柳莺月让秦秀竹伸过手腕来,给她做按揉,“一会儿回去后,用热布巾多敷一敷,就不会痛了。” 揉了会儿,秦秀竹发现手腕确实不如刚才痛了。 她挑眉看向柳莺月,“我不会说谢谢啊,要不是做饼,我的手腕也不会疼。” 柳莺月淡淡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秦秀竹便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柳柱儿丢开玩具,走到桌子那里,踮起脚,伸手够向桌上的盘子,“姑,姑姑帮帮忙。” 柳莺月回头来看,摇摇头说,“柱儿,得洗了手再吃。” “狗狗不洗手,也吃饼啊。” “谁家的狗会洗手啊?柳柱儿,你这孩子说笑话呢。”秦秀竹好笑说。 “今天一早看到的大狗啊,在秦叔叔家门前看到的。”柳柱儿说,“它还咬了我的饼呢。” 秦秀竹啊呀一声,“说到狗,我想到件事,那狗上午就不见了,我二婶在那里跳脚骂,怪我家偷了狗。真是的,那么大的狗,我家偷了藏哪里?再说了,那狗被我二婶养了五六年了,早养熟了,我家偷去它也会回去呀。二婶骂得莫名其妙。” 柳莺月挑眉,“你二婶婶家的狗,是不是有黑黄相间的皮毛,个子壮,有半人高的大狼狗?” “对呀,你看到过?那狗很凶的,你要是惹了它,它会咬人。”秦秀竹点头,“我小时候经常被它追,裙子都被咬破过。后来,我只好绕道走,不去二婶家。” 柳莺月心中暗暗惊讶。 大狗失踪了,是秦熠然干的吗? 送好饼,秦秀竹提了篮子,要回去。 柳莺月送她到门口,随意说着家常,“秀竹,你还在黄家做事吗?” “黄家剩下的活儿,让他们家长工在做呢,我们短工都回家了。”秦秀竹沮丧地说。 柳莺月见她叹气,料想她找不到活儿做,赚不来收入。 秦家为了治秦大郎的腿,卖掉了一半的田。 本来只有五亩地,又卖掉一半,剩下的二亩来地,根本不需要太多时间打理。 所以秦秀竹到处找短工做。 “秀竹,我想到个赚钱的主意,你看可不可行?”柳莺月说。 秦秀竹会做吃的。 后面秦家起事,秦秀竹还当起了军中的炊事官。 一天天因为找不到短工做而发愁的秦秀竹,眼睛瞬间放亮,“快说,什么主意?” “你不是会做烤饼吗?不如多做些,拿到集市上去卖。或者,你再琢磨些别的吃食,一并拿去卖。” “可是我没有做过生意,我做得也慢,一天也做不了几个呀?这能赚几个钱?”秦秀竹指着桌上那一碟子的烤饼,“我从上午忙到现在,也只做了三十来个。集市街的烤饼两文钱一个,我半天做三十来个,一天做七八十,也才赚一百来文啊。” “是一百六十文!扣掉面粉馅料和木材的成本,一天也有一百文的收入,一个月就能纯赚三两银子了。你在黄家帮工,那么辛苦,还拉伤了胳膊,一天才给你八十文。而且你做得熟练了,做得更多了,赚的也更多。” 秦秀竹听得愣住。 对呀,这么一算,做饼赚的更多呢。 “但是……万一卖不掉呢?那我不亏了?”从没做过生意的秦秀竹,连连摆手说。 “现在天气又不热,才二月份,这烤饼能放好几天,一天做一百个,难道七天还卖不掉吗?平摊下去,一天不可能只卖十来个饼。” 可秦秀竹穷惯了,家里的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文钱。 亏一文也会叫她心疼。 “不了,我不想做这个生意。” “这样吧,要是你做的饼三天都卖不完,你卖给我,我家柱儿喜欢吃。”柳莺月说。 不可能卖不完。 她这么说,是想让秦秀竹没心里负担。 (本章完) 第25章 秦熠然非要跟着去赶集 秦秀竹看向吃饼吃得正高兴的柳柱儿,心里有了一些动摇。 “那成,我这便回去做一些,明早拿到集市卖去。”秦秀竹说。 “明天我去集市买针线,咱俩一起去集市。”柳莺月说。 买针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不放心秦秀竹,想跟去看看。 秦秀竹这姑娘是个粗枝大叶的人。 她担心秦秀竹会吃亏。 而做生意,不光要会说,还要心细,善于算帐,善于观察客人的表情以便卖出更多的产品。 头一次做生意,得让秦秀竹尝到甜头,才更有积极性继续下去。 秦秀竹看到柳莺月家院中的驴子,眼珠儿转了转说道,“我本来想走着去的,你要是也去,你得让我坐驴车。” 柳莺月心中好笑,看看,想占便宜都不会说得委婉。 换作别人,估计得翻脸。 “成,明早我去约你。”柳莺月道。 - 秦秀竹提着空篮子回了家。 放下篮子,她马上卷了袖子,匆匆忙忙进了厨房。 又是找大的瓦盆,又是找面粉和发酵的老面。 秦熠然坐在院中的一角,正劈着木材。 见她回来后,马上进了厨房捣鼓得咚咚作响,不禁问道,“秀竹,你在那里做什么?” “和面做烤饼。” 秦大娘子坐在正屋的门口做着鞋子,也说,“刚才的饼子送给你嫂子了吗?秀竹?” “娘,还没过门呢,怎么就嫂子了?”秦秀竹探着头,往厨房外看了眼,又接着回去忙。 “那也是嫂子,你这孩子!见了莺月就得喊嫂子,别再给我没大没小的。”秦大娘子沉着脸冷哼。 厨房里的秦秀竹撇撇唇,没应答。 她得赶紧将饼做出来,明天四更天去赶集卖掉。 秦熠然往厨房那里看了眼,放下斧头,弹了弹衣裳上的木屑,拄着拐杖进了厨房。 他看到,秦秀竹正往一个较大的瓦盆里倒面粉。 那一大盆面粉,估摸着有五斤多。 “秀竹,怎么放这么多的面粉?你这是要做什么?” “柳莺月让我多做些饼。”秦秀竹说。 “柳莺月?”秦熠然挑眉,“她为什么叫你做饼?” “她说明天带我到集市街去卖饼。还说,卖不掉算她的。哼,那我就多做些,叫她全买走,反正她家有钱,不在乎这百十来文钱。五斤面可以做八十多个饼,能赚她一百多文钱呢,比我在黄家帮工赚的还要多几十文。” 秦秀竹想到即将到手的一大笔钱,和面的手劲都大了不少。 秦熠然眸光微缩,做饼卖? 柳莺月几时学会了做生意? 想到上次和她一起去集市,柳莺月的那些不寻常的做法,秦熠然又陷入了沉思。 秦秀竹从下午开始忙,一直忙到快半夜,一共做了八十八个饼。 数字很吉利。 每个饼比她的手心还要大一圈,两面都洒了少许点缀的黑芝麻或白芝麻。 有一部分包的是红豆馅,外层是黑芝麻。有一部分是绿豆馅料的,洒的是白芝麻。 还有一部分包的是咸菜,这些满足吃咸味的客人。 外层洒的是两种颜色相夹的芝麻。 这些都是柳莺月跟她说的,用于区分。 她将饼用干净的白纱布包好。 防野猫或老鼠偷吃,秦秀竹将这包饼,放进一个大的坛子里,盖上了厚重的瓦盖。 - 次日一早,鸡叫二遍时,秦秀竹起床梳洗,才收拾好,门口传来柳莺月的声音。 “秀竹?” “来了!” 秦秀竹从坛子里取出那包饼,放进背篓里。 正要打开大门,秦熠然从他的屋里拄着拐杖走出来,“一起去。” “啊?哥,你也要去啊?” “我不能去?” “能能能。”秦秀竹疑惑地看了眼秦熠然,拉开了大门,又开了院门。 柳莺月走上前来。 “秀竹……”待看到秦秀竹身后的秦熠然,柳莺月微微怔了怔,“秦大哥。” “驴车在哪里?我给你们赶车。”秦熠然看了眼柳莺月,拄着拐杖走出了院子。 柳莺月眨眨眼,跟了过去,“在那边……” 等秦熠然坐上了驴车,去调转车头时,柳莺月拉过秦秀竹,小声问,“秀竹,你大哥今日去集市,有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他没说。”秦秀竹耸耸肩头。 柳莺月又发现,秦熠然身边什么也没有带。 “他去买东西吗?” “他没说,家里也不缺啊。”秦秀竹摇摇头。 柳莺月暗忖,那为何去集市? 村里人赶集一趟不容易,极少有空手去集市的。 就连她,这次也带着几卷织好的布去卖。 可秦熠然空着手去集市。 “走吧,不早了。”想不出所以然来,柳莺月索性不想了。 至少,这会儿的秦熠然神情平静,没有要为难她的样子。 柳莺月和秦秀竹坐到了驴车上。 秦熠然回头,看到柳莺月坐平稳了,这才拿起鞭子,轻轻抽了下驴子背,将驴车赶了出去。 在路上时,又遇到了背着重物步行赶集的人,询问搭车的价钱。 “秀竹,你来说。”柳莺月拍拍秦秀竹的胳膊,鼓励说。 秦秀竹睁大双眼,“啊?我说,我我……怎么说?” 问路的是个背着箩筐,还提着重物,又带着一个五六岁小娃的中年妇人。 妇人笑道,“小娘子,你只说搭一个人多少钱便成了。” “跟上回你们赶车时的价格一样。”柳莺月说。 秦熠然回头,眸光微缩看向柳莺月,眸色带着审视。 “上回?上回是……,哦,我想起来了,两文钱一个人,不过,大娘您有背篓还有别的东西,得多给一份钱,给六文吧。” 中年妇人一听说要出六文钱,犹豫了,“有些贵呢,算了算了。” “哪里贵了,别家都是这样的。”秦秀竹直言直语说。 “不了不了。”中年妇人摆摆手,扶了把肩头的背篓,又提着那个重袋子,另一手牵着孩子,走开了。 灯笼光下,柳莺月看到,这中年妇人衣裳简陋,还打着补丁。 她便说,“秀竹,算了,大娘还带着孩子呢,背篓和袋子的钱就不收了吧。咱们收她四文好了。” 至于原因么,一会儿她跟秦秀竹说。 做生意思想不能太死板,得灵活机动。 收搭车钱是这样,卖饼也是一样的。 (本章完) 第26章 秦熠然,跟着她进了铺子 这驴车是柳莺月的,秦秀竹见她同意让价,便说道,“那就只给四文吧,这会儿还在村里走,到集市街还有十五里路呢,大娘,这价钱不能再低了。” “成吧成吧。”见价钱少了下来,中年妇人给了钱,将大背篓和一个重重的大布袋子放在车上,又来抱孩子。 柳莺月将自己坐的一块棕毛垫子,递给那孩子,“坐这里,软活一点。” 孩子正要坐下去,秦熠然朝那男娃招手,“宝,来这里坐,一起赶驴车。” 男娃都对牲口和驾车感兴趣。 他看了眼中年妇人,“奶?” “去吧去吧。”中年妇人正忙着整理她的背篓,点了点头说。 男娃得到允许,咧嘴笑着爬到了秦熠然的身旁坐下。 赶车位上,有一块长长的棕毛垫子,不需要再放垫子了。 柳莺月收回垫子,自己坐下。 驴车走了一半路的时候,又有人要搭车。 这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挑着捏子。 柳莺月同样让秦秀竹说价钱。 秦秀竹按着之前的价钱,说要八文钱。 这年轻妇人一听直接摇摇头,“这里离集市也没有多远,要不是我家二娃脚崴了,我是不会坐车了,我们一直是走着去集市,你居然要八文,姑娘?你这样做生意,可不厚道呀。” 秦秀竹挑眉,“哪里不厚道了?大家收的价钱,都是这样啊。” “算了算了,我不坐了。”年轻妇人摆摆手,不肯坐了。 她将那个崴了脚的孩子,背在背上,再挑上担子,艰难地走着。 “大嫂,上来坐吧,收你三文钱吧。一半的路就按一半算钱,孩子脚崴了就不收了吧。”柳莺月朝那年轻妇人点了点头。 “是嘛,三文还差不多。”年轻妇人放下担子和孩子。 柳莺月走下驴车,来查看那个孩子的崴脚,“不太严重,到车上来,我给看看,我会看伤。” 年轻妇人惊喜道,“那可太好了,多谢你啊,小娘子。” 柳莺月将孩子抱到车上,又喊秦秀竹帮忙抱另一个更小些的孩子。 秦秀竹不情不愿地不愿下车。 秦熠然沉下脸来,“秀竹?” “知道了,哥。”秦秀竹只得下车来帮忙。 驴车继续前行。 柳莺月卷起孩子的裤腿,退了她的袜子来查看脚,得知是刚刚崴了脚,柳莺月从荷包里取了自己的手帕,倒了水壶的凉茶到帕子上,给孩子做起冷敷。 “还疼不疼?” 小女娃眨眨眼,咧嘴微笑,“不那么疼了。” 年轻妇人惊讶道,“想不到小娘子真会看伤啊?” 柳莺月微微一笑,“略微会一些。” 秦熠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手,那手法相当的娴熟,可不像是“略微会一些”。 本来说好的是三文钱。 但柳莺月治了孩子的崴脚伤,年轻妇人过意不去,多付了两文。 到了集市街路口,这两个妇人下了车,各自拿着自己的物品,带着她们的孩子去往别处去了。 秦熠然赶着车接着前行。 没有外人,柳莺月对秦秀竹说,“秀竹,你收车费收得太死板了,刚才有外人在,我不好说。一会儿卖饼,可不能这样。” “我如何个死板,你倒是说来听听啊。”秦秀竹不服气地挑眉。 “前一个妇人太穷,多出一文也会心疼,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坐车,适当让利生意就成交了。后一个妇人带着一个脚受了伤的孩子,咱们理该让利一些。” 可秦秀竹却说,“穷就该让着她啊?我也穷呢,谁让我啊?那个受伤的就更不能让了,她不受伤也不会坐车呀。” “秀竹,你说的不对。”秦熠然回头看她一眼,沉声说。 “哪里不对呀?”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不能太死板,做生意的目的是赚到钱,只要不是太亏,对于弱者,能让一点就让一点,对于有钱的,你甚至可以往高价要。”柳莺月说。 秦秀竹眨眨眼,“价格定的不一样,传出去我还怎么做生意?买的贵的,得知别人买的便宜,不得找我退钱啊?” “不会,有钱人要面子。”柳莺月说。 “哪里,黄员外家那么有钱,不也一样算计得很?”秦秀竹摇摇头。 柳莺月发现,这丫头不是一般的死板。 说是说不通的,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越往街心走,人越多。 秦秀竹不知在哪里卖掉饼才好,不时的问柳莺月。 “把驴车停到一处空地,咱们走到卖包子铺那里去。” “和包子铺挨着,人家买了包子,哪里还会买饼啊?”秦秀竹不同意柳莺月的安排。 “那你说,该去啊?”柳莺月反问她。 让她拿主意也好,只有经历过了,才会有经验。 秦秀竹想了想,指着前方卖日杂的几个摊位说,“那里吧,那里一个卖吃的也没有。” “行吧,就那里。”柳莺月没反对。 秦秀竹背着背篓,下了驴车,往自己看中的地方走去。 她寻了处空地,放下背篓,打开了白纱布。 可是,她不敢叫卖。 柳莺月决定先不去帮忙,让她自己卖着,一会儿再来看情况。 “秦大哥,我去送布料,你看好驴车,我一会儿过来。”柳莺月背上背篓,要下驴车。 但一只大手按上的肩头,“坐下,送你过去。” 柳莺月眨眨眼,看着近距离靠近的秦熠然,微微愣了愣。 他送她过去? “那个地方人多,驴车怕是走不过去,我自己走过去吧。”柳莺月谢绝她的好意。 “你坐着便是,我自有法子。”秦熠然说着,仍将驴车径直往前赶去,挤进了人群。 柳莺月扶额,三秒一步,这得走到什么时候去? 就在她仍想下车行路时,秦熠然忽然抽了下驴子背。 驴子受惊,尖叫嘶鸣起来。 而且没完没了的嘶鸣着。 柳莺月惊讶,她家这头驴子这么喜欢尖叫? 在驴子尖叫的声音中,前方走着的人,全都让开道来。 驴车一路往前,竟畅通无阻。 这办法……属实刁钻。 到了地方,柳莺月让秦熠然在外面等她,她背着背篓进了送货的铺子。 才将背篓放下,就听到拐杖声也跟着进来了。 柳莺月回头。 秦熠然,他怎么跟着进来了? (本章完) 第27章 给她买嫁衣布料。 “秦大哥,你要买布料?”柳莺月望过去,问道。 因为秦熠然的目光,在柜台上的一堆五颜六色的布料上扫视着。 他打量了柳莺月几眼,拄着拐杖走向柜台。 柳莺月耸耸肩头,转身喊掌柜娘子,“掌柜娘子,交货了。” 秦熠然又在犯什么古怪毛病? 刚才的眼神,十分……幽沉,有几分恨意藏在里面。 柳莺月下意识地离他远一点,走向了另一边的柜台。 秦熠然看到她走远,眸光更沉了几分。 掌柜娘子在忙着给另外的两个妇人介绍面料。 因为是熟客,她朝柳莺月点了点头,“莺月姑娘来了?你在那边坐会儿,我帮这两位大娘子选好面料再来。” 又见秦熠然在看面料,她忙招呼着小伙计去招待。 “你先忙吧。”柳莺月放下背篓,寻了椅子坐下了。 等了小片刻,掌柜娘子做好了生意。 但她朝柳莺月摆摆手,又朝秦熠然走去,“这位大兄弟,选面料呢?看中哪块,我拿给你。” “做嫁衣的面料,将最好的全都拿出来。”秦熠然说。 柳莺月正在捶着发酸的肩头,听到他这样说,赫然朝他看去。 选嫁衣面料? 给谁选的? 还是…… “好嘞。”掌柜娘子随意拿了三卷面料,放到了柜台上。 她的小三角眼,淡淡扫了眼秦熠然,唇角勾了抹鄙夷。 “除了这些,还有吗?”秦熠然的目光只随意扫了眼那三卷面料,又望向其他地方。 “大兄弟,这三卷面料是我们铺子里卖得极好的,这十里八乡的人家娶妻嫁女做婚服,都是选这些。” “多少一尺?” “三十文。” “如果没有更好的,我到别家去看。”秦熠然转身要走。 掌柜娘子慌了,忙伸手去拽秦熠然的袖子,“哎,大兄弟,回来。” 秦熠然的身子一侧,让开了抓来的胖手。 掌柜娘子讪讪笑道,“大兄弟你这人真是的,怎么还羞呢?” “还有没有其他面料?”秦熠然冷声问,“没有我便走。” “有有有,就是价钱要贵些。”掌柜娘子打量着秦熠然洗得发白的外裳,淡淡然微笑。 秦熠然从腰间的暗格荷包里,摸出几块银子族在柜台上,“这里有十五两银子,够不够?” 掌柜娘子瞪大双眼,花十五两银子买婚服? 真有钱呢。 等等,莫不是假银子吧? 掌柜娘子讪笑了笑,“是真的不?” 她捡起那三块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银子上面马上出现几个牙印。 “好说好说,大兄弟,你等着啊,面料马上搬来。”掌柜娘子笑得跟花似的,朝那小伙计喊道,“福子,将后间柜子里那几卷朱色面料搬来。这有位大郎君要买。” 由大兄弟上升到了大郎君,掌柜娘子这见风使舵的本事真够快的。 柳莺月伸着脖子,瞧着小伙计将几样面料一件件放在柜台上。 秦熠然朝她看来,“还坐着干什么?过来。” 柳莺月眨了眨眼,“要我帮你挑布料吗?那你找对人了,我是行家。” 掌柜娘子看看他二人,“你们认识啊?” “嗯,一个村的。”柳莺月说。 秦熠然对婚事不上心,不喜欢公开她的身份吧? “她是未婚妻。”秦熠然说。 掌柜娘子的三角眼,顿时瞪成铜铃大,“未……未婚妻?” 然后,她唇角的鄙夷表情,更加深了。 “哦,莺月姑娘确实是行家,让她挑吧。” “怎么挑?做男款还是女款的?给谁做?”柳莺月看了眼秦熠然,又问。 同时,她的手在一堆布料里翻弄着。 “柳莺月!你说呢?”秦熠然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说。 柳莺月抬头,看向秦熠然,“什么?” “挑你喜欢的颜色,做一套男款和一套女款,银子在那里,你看着买多少尺的。”秦熠然直直看了她一眼,拄着拐杖,走到柳莺月刚才坐的椅上坐下了。 柳莺月心说,起初,她想到了是给她或是他买的。 但是,她不自信。 毕竟从开始见面到现在,她就没有感觉到秦熠然喜欢她。 正如秦秀竹说的,她的名声在村里不算好。 太娇气,还有个十分霸道不讲理的老娘。 也只有高家那样的厉害人家,才敢娶她。 偏偏她要嫁到秦家这样全村最穷的人家,柳大娘子势必会时常去秦家闹事。 秦熠然又怎会对她有好脸色? 柳莺月朝那边垂目休息的秦熠然看了眼,微微蹙了下眉,又接着挑布料。 掌柜娘子看看柳莺月,又看看秦熠然,将柳莺月拉开离秦熠然远些的地方,小声说,“莺月姑娘,你要跟这人成亲?真的假的?” “真的,昨天两家合了八字。婚期定在五月二十二。” “啊?唉!”掌柜娘子摇摇头,叹息一声,“莺月姑娘哟,我的好姑娘,你嫁谁不好,怎么嫁给这样的男人?那身上的衣裳旧成那样还穿着,可见家里穷着。拄着拐杖,这是双腿残废了吧?你嫁这样的人家做什么?你怎么想不开哟?” 柳莺月想说,剧情将她和秦熠然捆在一起,她逃不掉。 她只能更改小剧情,让日子好过些。 秦熠然正沉浸在往事中,听到前方掌柜娘子小声跟柳莺月说话,好像说到了他。 他赫然抬头,朝那边看去。 只听柳莺月也小声说,“他将来会发达的,掌柜娘子。” “呵呵,你被谁蒙骗了吧?就那样的人,还发达?唉,你可真是傻个姑娘,这是谁跟你说的鬼话?哪个不靠谱的人做的媒?” “掌柜娘子,我挑好了,男款女款都选一样的面料,一共要三十尺,你给算下账吧。”柳莺月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将面料推到掌柜娘子的面前。 掌柜娘子见她不为所动,又说道,“莺月姑娘,你退了这门亲吧,你看看我那小侄儿如何?今年十七岁,可勤快呢,还会打算盘。” 她指了指铺子里忙着的黑脸小伙计。 小伙计见她们看向他,不知何意,礼貌地咧嘴一笑,露一口龅牙。 柳莺月,“……” 秦熠然的目光,也阴恻恻朝那小伙计扫去。 (本章完) 第28章 秦熠然大方得不可思议。 “啊,不了,亲事哪能随便更改的?”柳莺月客气地微笑,催着掌柜娘子快结算价钱。 掌柜娘子撇了撇唇,像看不知好歹的傻子一样,看了眼柳莺月,拿起算盘算起来。 “这是上好的锦缎,从府城进的货,一百六十八一尺,三十尺一共是五千零四十文。” “掌柜娘子,我买得多,给个整数吧。”柳莺月道。 “成。那就五千文吧。一两能换一千文,我收你五两银子。” “还有我织好的布,一并算一算。”柳莺月道。 她织的只是普通的纱布,价钱便宜。 只换了五百来文。 秦熠然给的银子有十五两,付了五两,还剩下不少。 柳莺月抱着面料放在椅上,累得喘了口气,将多的银子递向秦熠然,“好了,这是剩余的银子,给。” 她伸过手去。 白皙的手掌心上,卧着两块银子。 当年,她可是掌心向上,无数次找他索要银子…… 数额一次比一次大。 大到,不惜拿几万人的性命换银子。 可现在…… 还他银子? 秦熠然越来越看不懂柳莺月了。 “拿着,一会儿还要去买首饰。”秦熠然没有接那些银子,拄着拐杖,站起身来。 见柳莺月抱着那大堆的面料相当的吃力,他看向铺子的伙计,“掌柜娘子,劳烦这个伙计给送一送。” 伙计撇唇,一个瘸子敢指挥他?他不想动。 秦熠然看着又走进铺子的几个客人,冷声笑了笑,“买了五两银子的布料,请伙计帮忙拿到门外的驴车上都不行吗?看来,下回不必来这里了。” 那两个客人回头,看了眼秦熠然柳莺月身旁的那堆看起来质地很好的布料,眉头皱了皱。 掌柜娘子见走进来几个客人,担心得罪他们,忙朝小伙计挥挥手,“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搭把手。” 小伙计这才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抱着那堆布料,放在铺子外面柳莺月的驴车上。 被一个不如自己的人驱使,他即便是干了活,仍然不服气。 瞪了眼秦熠然,走到柳莺月的跟前小声说,“唉,你这小娘子太没眼光了,怎么愿意嫁给一个瘸子?你要是被人欺负了,这瘸子跑不快还怎么帮你……” 秦熠然耳朵尖,听到那伙计在几步远的地方嘀嘀咕咕跟柳莺月说话,眸光旋即变得森然。 他举起手里的拐杖,正要出手,只听那小伙计忽然哎哟一声,抚着腿蹲下身去。 柳莺月关切地眨眨眼,“呀,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了?” “就……腿忽然疼了下。” “那你快去找大夫吧?今日多谢你啊。”柳莺月笑眯眯挥挥手。 唇角却暗暗勾了勾,心里冷笑。 一个个当面骂她男人,当她死了吗? 她男人好不好,关他们什么事? 咸吃萝卜淡操心。 转身时,发现秦熠然正一瞬不瞬地看向她,唇角压了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柳莺月眨眨眼,“……” 他什么意思? “走了,看首饰去。” “哦。” 柳莺月坐上驴车,秦熠然将驴车赶了出去。 那个小伙计揉了着腿,看着俏丽如海棠花的柳莺月,一直望着穿着寒酸的秦熠然,两人坐着驴车渐行渐远。 他冷冷哼了一声,“没眼光的小丫头,迟早会哭的!” 骂了柳莺月,又骂无端叫他搬东西的秦熠然,“八成是耍了奸计骗得那小娘子上当,哈哈哈,那小娘子哪日醒悟过来,一定会跑掉,哼哼哼,你就哭去吧,死瘸子!” - 离开布行,柳莺月以为,秦熠然会直接带她去首饰铺。 谁知,驴车竟在上回去的牛肉汤面馆停下了。 “下来。”秦熠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拄着拐杖走下驴车。 柳莺月眨眨眼,“做什么?” 秦熠然的眉头,拧成八字型,送了个让她自己理会的眼神,转身进了汤面馆。 柳莺月耸耸肩头。 进面馆嘛,当然是去吃。 她不明白的是,秦熠然大方得不可思议。 居然又请她吃十二文一碗的牛肉汤面? “百安,门口的驴车看护好,上面的一包面料价值五两银子,一并给我看好了,丢了你给我赔来。”秦熠然的声音说。 “放心吧,秦大郎。”一个伙计应了声,从屋里走出来。 看到柳莺月正在整理驴车上的物品,他笑着点头,“娘子好,交给我吧。” 柳莺月打量着他,这是个娃娃脸的十六七少年。 中等个子,偏瘦。 笑起来时,有一对酒窝,露一口大白牙。 给人一种很阳光开朗的感觉。 “你叫陈百安吧?” “咦?娘子你知道我的姓啊?我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提到我的全名了呢,大家伙都只叫我百安,或是安崽。”陈百安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他叫陈百安! 牛肉馆的伙计陈百安,将来是赵国安城公主秦秀竹的相公。 只可惜,在书中被原主间接地害死了。 死的那年,还不到三十岁。 陈百安父母早亡,从小跟着舅舅过活。 舅舅来牛肉馆做事,将他带了来。 他性格好,也勤劳好学,很得掌柜的赏识,给的工钱比其他伙计都多。 只可惜,他平时赚的工钱,根本落不到他的手上,他舅母会直接到牛肉馆掌柜那里结算。 一穷二白的陈百安能娶到秦秀竹,还是秦熠然在暗中帮的忙,给了银子做聘礼,又租房子做新房。 很是花费了一些银钱。 为这件事情,原主跟秦熠然大吵了一架。 所以后来,原主害死陈百安才会毫不客气。 也成了激怒秦熠然的导火索,才有了原书中被秦熠然打死的结局。 她不能像原主那样作死。 “这车上的东西比较多,麻烦你了。”柳莺月从荷包里取了一些铜钱,塞到陈百安的手里,“给你的辛苦费。” “啊这,我们平时给客官看车辆看行李,从不收钱的,娘子你不必给。”陈百安不肯收,又往柳莺月的手里塞。 可柳莺月的手已经收了回去。 那些铜钱叮叮咚咚掉在地上。 “柳莺月!”秦熠然的声音,在面馆门口传来,“百安哪里得罪你了?” 柳莺月抬头,发现秦熠然正眸光沉沉看向她。 (本章完) 第29章 夸她选了个好相公 陈百看看秦熠然,又看看柳莺月,不知这二人在说什么哑谜。 他没被欺负啊? “柳莺月,为什么不说话?”秦熠然再次冷声问道。 陈百安捡起地上的钱币,“秦大郎,这位娘子没有欺负我,她要给我看车费,我说不用给,我还给她来着,一时没小心,钱币掉地上了。” 他不好意思笑了笑。 秦熠然眸光微讶,朝柳莺月看去。 柳莺月转身,在和陈百安说话,“我这驴子,劳烦你喂一喂,这里有豆饼。这些钱你就拿着吧,你不拿,我担心你喂不好驴子。也没有多少,小小一点意思。” 她指着车上的一个布袋子说。 陈百安这才咧嘴笑着,收下这十二文钱,“好说好说。” 柳莺月往面馆铺子走来。 经过秦熠然身边时,她抬眸淡淡看他一眼,垂下眼帘,一言不发要走过去。 秦熠然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看了眼驴车那里的陈百安说,“他虽是孤儿,从小没有父母教养,但没有坏心眼。” 柳莺月有些委屈。 她知道她家里人将她养成了刁蛮的性子,全村的人见了她都绕道走。 但秦熠然也不能处处提防着她,总怀疑她在欺负人。 “陈百安长得细胳膊细腿的,根本不够我欺负,我要欺负人,也会挑个大高个!”比如…… 柳莺月往街上看去,寻着大高个。 这时,她看到了高玉成。 正骑着驴子,在街上悠哉地逛着。 春日乍暖还寒,街上的行人大多穿着灰沉沉的冬装。 有钱少年高玉成,已经穿上了烟柳色的春衫。 他手里摇着折扇,故作风流姿态。 惹得街市上的年轻小媳妇大姑娘们,频频朝她看去。 秦熠然发现她的目光直直看向街市上,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旋即,他的眼神更加森冷,重重哼了一声。 一把抓着柳莺月的胳膊,生怕她跑了似的。 “进来!” 他的大手力气很大,柳莺月的胳膊都快被捏断了,不得不跟着他走。 秦熠然朝一个伙计喊道,“上两碗牛肉汤面,再端水来给这位娘子洗手。” “好嘞,客官请稍等,马上就端上来。” 柳莺月被秦熠然按在凳子上坐下。 她上回吃面时,向伙计要了点水洗手,居然被秦熠然记下了。 可是,他刚才误会她,她不想跟他多说话。 水端来,柳莺月洗好手。 接着是牛肉汤面端上来。 柳莺月不想吃,闷坐着。 秦熠然的脸色,越来越黑沉。 “柳莺月!” 柳莺月不说话,垂目。 “柳莺月?” 柳莺月抬头,看向街市的行人。 秦熠然看她一眼,勾了勾唇,吃面。 “后悔答应嫁我了?” 柳莺月挪回目光,瞪着他,“哪有?” “刚才看那高小郎君,可看得不挪眼呢。”秦熠然吃好了面,放下筷子,讽笑一声。 又将柳莺月的面,往她面前推了推。 “没有的事。” “不吃我的面,是想吃高玉成的?”秦熠然挑眉。 “我看见他就吃不下!”想到高玉成这小子在原书中对原主的种种勒索迫害,柳莺月就气不打一处来。 吃他的面?绝不可能! 面面面! 她不想吃,也被秦熠然说饿了。 柳莺月不争气地挪过碗,抓了筷子吃起来。 秦熠然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浮了抹浅笑。 吃好面,秦熠然又带着柳莺月往首饰铺走来。 首饰铺的掌柜见来了客人,马上笑着打招呼。 “你铺子里最好的样式拿出来,让我未婚妻挑一挑。”秦熠然看了眼身侧的柳莺月说。 这么直接说未婚妻,秦熠然的大转变,倒叫柳莺月不适应了。 她讪讪微笑,朝掌柜点了点头,“你们可有成品的?让我瞧瞧。” 她家里算是富裕的人家,大姐出嫁的嫁衣面料,也才花了二两银子。 可秦熠然买给她的面料就花了五两! 再买首饰的话,她怕秦熠然负担不起。 面料是秦熠然挑的,她不好反驳,首饰她不想挑了。 谁知,当掌柜的拿出仿黄金的黄铜饰品时,秦熠然直接挥手,“将赤金的端上来。” 掌柜打量着秦熠然的穿着,鄙夷地挑着眉,“小哥,金饰品最便宜的也要五两以上一支。” 秦熠然从腰间的荷包里,又取了几块银子放在柜台上。 “这里有四十两银子,能买什么样的金饰?” 柳莺月瞪大双眼看向秦熠然。 她怀疑秦家败家的人,不是秦老爷子,而是秦熠然! “掌柜的,等会儿啊,我们商议下。”柳莺月抓着那几块银子,和秦熠然让她收着的十两银子,一并还给了秦熠然,“不必这么破费,真的,首饰嘛,随便买一件铜饰的就好,反正平时我不爱戴。就那日戴戴应个景吧。” 贵的面料贵的首饰,再加上聘礼和宴席,还有房子的翻新,这场婚宴下来,秦家怕是得出上百两的银子。 秦熠然要是还债辛苦,将来抽向她身上的鞭子,只会更加的凶狠。 她不想那么死,一点也不想。 秦熠然发现她的眼神里,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眼神渐渐困惑。 “真的不爱戴?”秦熠然看向她头顶如墨缎的乌发。 解开她的发髻,她的头发能铺半张床。 “不爱。”柳莺月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撒谎! 她最爱收罗首饰。 秦熠然看她一眼,又走回柜台那里,将一把银子放在柜台上。 “这些银子一共是五十两,全部换金饰,挑些适合我未婚妻的。”秦熠然说。 五十两的金饰,在县城不算什么。 但在岭南小山村的集市街,可是大手笔。 只有村里的大户员外家才买得起。 掌柜脸上笑开了花。 于是,不等柳莺月再反对,掌柜也竭力劝说柳莺月买首饰,还夸她选了个好相公。 “如此疼爱自己女人的男人,可不多见啊,小老头我开首饰铺子四十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呢。” 所有掌柜都会对客人说,是自己见到的第一个某某某客人。 柳莺月淡然一笑,没理会。 秦熠然疼她? 她不指望,她只希望秦熠然将来别打死她。 五十两银子,换了一对金闪闪的发钗,一对石榴耳环,一对镯子。 (本章完) 第30章 柳杏月嫉妒,八成是借的! 因为是大客户,掌柜还送上一个漂亮的朱漆木匣子,将柳莺月的首饰装了起来,双手递到她的手里。 “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掌柜朝两人拱手笑道,又问几时的婚期。 “他们是五月二十二成亲。亲事才说好一天,就定下三个月后马上成亲,生怕嫁不出去似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嘲讽说。 柳莺月回头。 只见柳杏月和高玉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柳杏月今日穿了一身杏色的衣裙,和高玉成月牙白的长衫十分般配。 乡下人要干活,都不会穿太浅色的衣裳,因为干活不耐脏。 这二人却反其道而行,穿着城里人才穿的春衫。 高玉成倒也罢了,他家有钱,不需要他做任何事,家里有长工短工替他干活。 柳杏月家里穷着呢,烧饭洗衣喂猪扫地干农活,样样都得做,居然也学起了城里姑娘打扮。 但人各有志。 柳莺月不会说她。 只淡淡瞥了柳杏月一眼,没理会她,将首饰匣子抱好,朝秦熠然点了点头,“走吧。” 秦熠然的目光直直睇向高玉成,因为高玉成自打进了铺子里,就一直盯着柳莺月在看。 他心中不快,沉着脸,拄着拐杖抬步就要走。 谁知高玉成抖开折扇,拦住了秦熠然。 “这种地方,你也配来?这里的东西,你买得起吗?”高玉成哈哈哈讽笑起来。 柳杏月也扬了扬唇角,露着鄙夷之色。 “高玉成!让开!”柳莺月打掉扇子,身子挡在秦熠然的面前,朝高玉成怒目而视。 柳杏月横了眼柳莺月,捡起扇子,悄悄撕了个角,递给高玉成,叹息说,“玉成哥,看,坏了。哎呀,这扇子这么好,着实可惜了,你才刚买的扇子吧?还没有用热乎呢……” 高玉成并不心疼扇子,他有的是钱。 他只是惊讶于柳莺月的改变。 “莺月,你……你居然为这个瘸子,打坏我的扇子?”高玉成瞪大双眼,一脸的惊讶。 “你再敢骂秦熠然,我不光打坏你的扇子,我会打断你的腿!”柳莺月握紧小拳头,朝高玉成扬了扬。 秦熠然看着她气势汹汹举起粉嫩小拳头,不禁莞尔。 高玉成窘着脸,气急败坏指了指柜台,“莺月,你死心塌地要嫁这个瘸子,可这个瘸子给你买首饰了吗?” 他走过去,抓起柜台上的一只铜钗,“是不是只会买这样的?” 又对柳莺月说,“莺月,他是在羞辱你,你知不知道?以你的容貌,该配这铺子里最好的首饰品,而不是这种穷家小娃娃才戴的廉价小玩意儿!” “莺月不喜欢铜饰,高玉成。”秦熠然冷冷说道。 “嚯,你还有钱买金饰啊?给我瞧瞧啊,买了吗?”高玉成哈哈哈大笑。 柳莺月打开匣子,取了一只金钗,“当然买了,这不是?” 柳杏月暗吸一口凉气,这只金钗要十二两银子! 她以前来看首饰时,听掌柜说过价钱。 秦熠然家穷得一年四季喝野菜粥,居然舍得花大价钱,给柳莺月这只破鞋买首饰? 秦瘸子疯了吧? 她想买只一模一样的首饰,便朝柳莺月走过去想看个明白,但柳莺月将金钗又放回了匣子,扶着秦熠然走出铺子,坐上驴车离开了。 “哼,八成是借的银子买的,就秦瘸子的家境,买得起金钗才怪!”高玉成冷嗤一声。 柳杏月听他这样说,心下稍稍平衡了些。 对,八成是借的! 将来柳莺月嫁去秦家,更有得苦头吃,欠的债可有得柳莺月还了。 “两位客官,你们也来看首饰吧?刚才那两位新人,买了六件呢,你们二人气度不凡,赛过他们,可不能输给他们哟。”掌柜的一眼瞧出,眼前的一对和刚才的那对有仇。 他故意这么说。 柳杏月也确实想将柳莺月比下去,她嫁的男人比那秦瘸子强,首饰当然不能差。 “那是当然,把你们铺子里上好金钗样式拿出来让我选。”柳杏月得意洋洋,走向柜台。 掌柜的笑呵呵的,“好说好说。” 可是,当掌柜的端上几枝和柳莺月买的同等款式金钗时,高玉成却犹豫了。 因为,他的兜里可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了。 本来家里是给了三十两,叫他陪着柳杏月来买首饰,可他刚才输了二十来两。 可买不起这支十二两的金钗。 高玉成要面子,便说,“这等金饰,我家里多的是,今日先随便买支吃酒时戴戴。” 他挑了支小些的,让掌柜的包起来。 现在随便买买,将来就会大买。 掌柜认识高玉成,高兴地说,“这支五两银子,高小郎君。” 而柳杏月,也和掌柜是同样的想法,等着高玉成将来给她买更好的首饰。 . 离开首饰铺子,柳莺月还是忍不住问秦熠然,“秦大哥,这买首饰的银子,你哪来的?” 秦熠然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停下了驴车,抱着那包买来的面料,走进了路旁的一间铺子。 柳莺月朝铺子看去,里头挂了一些成衣摆了一些鞋子,原来是间成衣店。 她走下驴车,朝秦熠然追过去,“不必给铺子里做,我也会做衣裳。” 秦熠然已将面料,递给了铺子中的掌柜。 这掌柜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长着一副玲珑笑八面的脸。 “按期做好后,我定会付上二两工钱。”秦熠然朝妇人说。 “一定按时给你,放心吧大兄弟。”掌柜娘子颔首微笑,抱着面料上二楼去了。 她是秋水仙! 柳莺月认出来了。 书中,秋水仙后来也跟着秦家起事,因为她八面玲珑又生得美艳会来事。 被安排在敌方当细作。 因为频频跟秦熠然单独见面,原主以为她想勾引秦熠然,跑去她开铺子的地方大吵大闹,害得秋水仙的身份引来敌军的怀疑,最终被抓,惨死在牢里。 虽然原主后悔认错了,但事情发生不能弥补。 秦家再无法往敌方中安排暗桩,起事的速度慢了不少,行动处处阻。 因为这件事,秦熠然和原主彻底翻脸。 而原主,则更加推断出秦熠然因为别的女人而厌恶她,更加频繁地跟高玉成来往。 两人渐行渐远。 (本章完) 第31章 秦熠然原比书中的他,更叫人琢磨不透 为了避免将来二人之间的冷战,她决定和秋水仙好好相处。 “还没有说咱俩的尺寸,我跟掌柜娘子说说去。”柳莺月朝秦熠然点了下头。 但她才挪动一步,就被秦熠然拽住了胳膊,将她拉了回来。 “不必!秋娘子眼光准,瞧一眼就知道做什么样的尺寸。” 柳莺月惊讶问,“她还有这个本事?” “到时候,你见了成衣便知。”秦熠然拄着拐杖往外走去。 柳莺月追过去,心疼说,“万一做坏了……那可是五两银子的布料啊!而且……这是婚服,不是别的衣裳。” 走到铺子的门口,秦熠然赫然回头,冷然朝柳莺月问道,“你不信任秋娘子!柳莺月。” “并没有,我是说……” “若我执意相信她呢,柳莺月?你待如何?” 同样的话,秦熠然曾问过原主。 原主当时当场就翻了脸。 可现在她不是原主啊。 秋水仙与秦熠然有何默契,她不关心。 她只关心秦熠然有没有生气,她会不会被秦熠然打死。 “她是老裁缝,想来你说的对吧,不然的话,她的铺子也不会开得这么大。”柳莺月指了指比别家铺子大一倍的秋氏成衣店说。 今日不是大赶集,街上的行人并不拥挤,只零星走着几个人。 但不时有人进出秋水仙的铺子。 铺子里的一个伙计和一个管事妇人,忙前忙后的招呼客人。 秋水仙的缝制手艺好,十里八乡不少人都慕名而来。 要不是秋水仙的公婆不喜欢县城的生活,秋水仙的铺子早搬到县城去了。 秋水仙的未婚夫早亡,临死前,将父母和成衣铺子托付给她。 她记着未婚夫的恩情,一直侍候着公婆,精心打理着成衣铺子。 柳莺月的坦然,让秦熠然很是意外。 “走吧,咱们去看秀竹,也不知她的饼子卖出去了几个没有。”柳莺月搀扶着秦熠然说。 秦熠然往她脸上看去。 柳莺月的表情,没有一丝丝耍脾气的迹象。 反而愉悦地搂了搂那只装着首饰的匣子。 “好。”秦熠然看着她的眉眼说。 两人坐着驴车,回到了秦秀竹卖饼的地方。 秦秀竹坐在街边的一块石头上,抱着背篓,沮丧地看着过往的行人。 柳莺月走过去,“秀竹,饼子卖了多少了?” 秦秀竹看到她回来,抱怨说,“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好,没什么人前来买饼。” “那你有没有吆喝?像那几个摊主一样,招呼客人?”柳莺月指了指秦秀竹身侧的几个卖日杂的小摊贩说。 “当然有啊,有人来买背篓草帽,我也拉着他们问,可买的人不多。” “不多是卖了多少?”柳莺月打开白纱布盖的饼子,“这……没卖几个吧?” “卖了六个。”秦秀竹叹气。 “六个?”柳莺月瞪大双眼,“我们离开半个多时辰了,你就只卖了六个?” “我不管啊,柳莺月,是你说的,卖不掉你全买去。”秦秀竹将背篓往柳莺月的跟前推了推。 “莺月!”秦熠然沉下脸来,“你自己做不好事情,怎能叫别人帮忙?不能叫莺月买,你自己给我全卖掉!” 秦秀竹被秦熠然吼得一怔,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哭着道,“哥你欺负我!这饼是她叫我做的,我说不做吧,她非要我做,现在卖不掉了,你又怪我!她还没有进门呢,你就帮她!将来过了门,你们不得合伙欺负我?” “不许哭!” “我就要哭,你们合伙欺负我,我回家告诉娘!呜呜呜——” 秦熠然为难得皱起眉头,看向柳莺月求助。 难得他求人。 看到他又生气又焦急无措的样子,柳莺月并没有笑,而是心中疑惑。 他会为陈百安训斥她,为了保护秋水仙而拦着她,这会儿居然不帮亲妹子秦秀竹? 秦熠然原比书中的他,更叫人琢磨不透。 “街上有人看着你呢,你还哭。咦,那个少年长得好清秀,一直在看你,秀竹。”柳莺月拉了拉秦秀竹的袖子。 秦秀竹吓得马上不哭了。 她从臂弯里,悄悄抬头,果然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从她面前走过去。 他还朝她这里招了招手。 秦秀竹羞得慌忙又低下头去。 “秦大郎,娘子,你们在这儿呢。” “陈百安,你买东西呢?”柳莺月也回挥了下手。 “我们掌柜叫我买把筷子回去。”陈百安挥挥手,走远了。 “人走了,抬起头来。”柳莺月又拉了拉秦秀竹的袖子。 秦秀竹这才敢抬起头来。 那个少年已经走远了,但走几步,会回头朝这里看一眼。 “看什么看的,没看过女人哭吗?”秦秀竹嘟囔道。 “不许再哭,想想哪里没做好!”秦熠然又呵斥道。 “我,呜呜呜……”秦秀竹又开始掉金豆子。 柳莺月按着秦熠然,“你别说她了,大多的事儿,不就是一筐饼吗?看我怎么卖!” 她取了帕子,擦掉秦秀竹的眼泪,“来,咱们一起来卖,来找找原因为什么卖不掉。” 秦秀竹选的这个地方,根本没什么人前来,再加上秦秀竹做生意死板,能有生意才怪。 只一味的指责或是代劳,秦秀竹永远学不会。 带着她做,告诉她哪里错了,才会得到教训。 有了柳莺月相助的底气,更多的是秦熠然正不客气地瞪着她,秦秀竹不得不打起精神。 等了会儿,有个牵着孩子的妇人,走来了,眼看要走过去,柳莺月推了下秦秀竹,“快喊住那个孩子。” “孩子才多大?五六岁吧,他又有没有钱买。”秦秀竹摇摇头。 “他没钱,他身旁的大人有钱啊,看他们的穿着,衣裳是半新的,没有补丁,那妇人还戴着一对粗大的银镯子,显然家里不太穷,你将小孩子哄住了,那妇人心疼孩子一准会买。” 秦秀竹眨眨眼,“真的假的?” “她要是不买,我买一个送给你吃。”柳莺月扬了扬眉。 秦秀竹冷哼,“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这就喊他们来!” 于是,秦秀竹大声朝那孩子喊道,“小宝,来来来,这里有饼饼卖呢,里头包的是绿豆馅的,可好吃了。” 而柳莺月,直接拿了一个,掰开一半,小口小口吃了起来,开启了现场吃播。 那孩子顿时瞪大双眼,停步不肯走了。 (本章完) 第32章 秦秀竹服输 “真好吃呢,啊,还是红豆馅的,好甜,好好吃。要是我的嘴巴再大一些,我一口气能吃十个吧?哈哈哈哈。”柳莺月一边吃着,又将另外的半边掰了一点,递向那孩子,“宝,来吃吃看,是不是甜的。” “你真的能够一口气吃掉十个吗?我爹说他能一口气吃掉五个,你比我爹还厉害吗?” 柳莺月,“……” 孩子爹说自己一口气能吃五个,八成也是吹的。 “我是说,假如我的嘴巴再大一些的话,但我的嘴巴现在不大,只能小口小口的吃,哎呀,好好吃,可急死我了,为什么不能嘴巴大一些呢?” 她唠唠叨叨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她以前不爱笑,至少,是大婚后不爱笑。 秦熠然看着逗小孩的柳莺月,又陷入沉思。 她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小孩子天生贪嘴,加上柳莺月边吃边说的再三诱惑,他甩开他娘抓着他的手,朝柳莺月大步跑去,“给我尝尝,我知道什么是甜,什么是不甜。加一勺子糖放在面团里包起来,是甜,只放半勺是不太甜,不放就是不甜。” “太对了,宝啊,你太聪明了,我到现在还分不清什么是甜和不甜呢。”柳莺月笑眯眯的,将掰下的一小块饼,放在孩子的手里。 孩子先看了眼,惊喜说,“是加了糖的红豆馅!一定是甜的。” 他迫不及待地塞到嘴里,瞪大双眼喜道,“好甜好甜,我还要。” 孩子伸着手,伸向柳莺月。 “啊,不能够再给你呢,这是我的,我也想吃呢。你还想吃的话,你得到她的手里买。两文一个饼,买十个送一个哦。”柳莺月指了指秦秀竹的背篓。 送十送一?柳莺月这个败家娘们! 秦秀竹怒得瞪眼。 柳莺月按着秦秀竹,向她打着眼神,“别说话,不是听我安排吗?” 秦秀竹只好闭了嘴。 那个妇人带孩子去娘家。 娘家不远,就在街市的另一头。 走走路就到了。 她一边走,一边闲逛,琢磨着买点什么回去哄哄娘家的侄子们。 儿子看到了卖烤饼的,还说好吃,那就来看看。 柳莺月见妇人跟着小孩子走来了,将那半块没吃的又掰了一点给妇人,“大嫂您尝尝看。” 妇人微胖,看到饼时,眼睛清亮透着惊喜,可见平时是个会享受美食的人。 “还行吧。都是红豆馅料的吗?” “还有绿豆的,有咸菜的。”柳莺月道。 “我喜欢吃红豆的,甜的好吃。”妇人点点头,“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买十个送一个?” “是的,买十送一。”柳莺月见妇人的话里有戏,忙喊秦秀竹快拿油纸包饼,“大嫂要十个呢,你包十一个吧。” “等等,我买二十个,能不能送我三个?”妇人指指背篓里的饼,“要二十个红豆馅料的,再送我一个绿豆的和两个咸菜的尝尝味,好吃的话,我下回再买其他口味的,我娘家婆家都住集市街上,我每天都会上街呢。” 秦秀竹的脸,一下子拉长了。 这妇人好不要脸! 送一个已叫人心头滴血,送三个这不是要了她的小命了? 三个啊,能卖六文钱啊! 刚才她守了一个时辰,才卖了六个,这妇人好意思叫她送三个? 真不要脸! “三个啊,不……” 秦秀竹的话没有说完,嘴巴被柳莺月捂住了。 “秀竹!”秦熠然也朝秦秀竹呵斥道。 秦秀竹心里委屈急了,撇撇唇,蹲到一旁不说话。 柳莺月从背篓里取了专门包吃的薄油皮纸,给妇人包起了饼。 “成,我给您包起来。”又分别说了,哪种芝麻是什么口味的。 妇人接过饼,付了四十文钱,带着孩子满意离去。 秦秀竹正要发作,一个路过的中年男人,看到刚才那妇人一口气买了二十个饼,也走来说,“我也买二十个。我不要一个口味的,你们每样包几个成不成?” “成成成,价格都是一样的,有红豆馅的,有绿豆的,有咸菜的。”柳莺月一面回应着,一面悄悄推了把生闷气的秦秀竹。 秦秀竹眨眨眼,“啊,大叔每个口味要买多少?” “五六个,七八个都成,随便装吧。”中年男人爽快说。 男人赶着驴车,车上放着一些日用百杂,显然是刚买了要回去的,而且家里算比较殷实的那类人家。 柳莺月道,“我给您每个包七个,再多放一个红豆馅的,一个绿豆馅的,一共是二十三个,您给二十个的钱吧,一共是四十文。” “好说好说。”男人付了钱,接过一大袋的饼,赶着驴车走了。 看看再没人前来,秦秀竹终于忍不住问道,“柳莺月,你倒是大方呢,不是你做的饼,你就随便送人是吧,买二十个送三,这一下子白白送走了六个!六个啊,我刚才守了一个时辰,也才卖了六个,你倒好,就这么白送!” “你要是不送,在这里等到下午,也不会轻易卖掉四十个饼!四十个,已经卖了一半了,秦秀竹!”柳莺月提醒说。 秦秀竹眨眨眼,啊? 这就卖了一半了? 她心中不服气,不肯再送,坚持一个饼收一份的钱。 柳莺月耸耸肩头,“那行吧,你先卖卖看。” 秦熠然坐在驴车上,静静地看着二人研究如何卖饼,不发表看法。 秦秀竹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又开始了倔强的守旧的卖法。 当然是,生意慢得跟乌龟的速度一样。 从柳莺月做了两笔大生意,又等了一个时辰,太阳都开始偏西了,秦秀竹只卖出了两个饼。 眼看街市的人越来越少,秦秀竹着急起来。 “不卖了,回去吧。”秦熠然这时说道。 秦秀竹看着背篓里的饼,急得要哭了。 因为这次是她坚持用旧法子卖的,却没有卖掉,赖到柳莺月的头上,柳莺月是不会买走的。 还剩下三十多个饼呢,难道要自己吃掉? 这可就亏大了啊。 “秀竹,买十送一,买二十送三,快速卖掉吧,再等下去,街市没人了,卖给谁去?”柳莺月催促说。 “哇——”秦秀竹着急得哭了起来。 柳莺月暗暗好笑,服输了吧? (本章完) 第33章 亲戚一样不给脸色 “秦秀竹!收起眼泪来!不许哭!你若再哭,我便不带你回去!”秦熠然的声音,越发严厉。 严厉得令柳莺月也皱了下眉头。 秦秀竹不敢哭了,只得抹了眼泪,再次吆喝买卖。 可不是大赶集的日子,又是晌午后,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哪里还卖得动? 喊得嗓子都干了,秦秀竹仍没有卖出一个饼。 “换个地方去,这里的摊位都是卖日用百杂的,平时的客人本来就少,晌午后更是少有人来。”柳莺月说。 又指着前方一家卖瓦罐水缸的摊位,“看那里,那户人家开始打烊了。” 秦秀竹越发慌了。 眼看又要哭,柳莺月说,“与其在这里干坐着等,不如换个地方试试看。” “那……去哪里才好?”秦秀竹也不敢倔强了,抹着泪,委屈巴巴看向柳莺月求助。 秦熠然看向她,冷声问,“你知道错了?” 秦秀竹咬了咬唇,“哥,莺月姐,那你们说,换哪个地方才好?” “去牛肉面馆那里。卖吃的地方,从早到晚都会有人。”柳莺月说。 秦秀竹不自信地叹气,“客人们吃了汤面,还吃得下饼么?” “不吃不会买回去送人?也有人吃面也会吃其他的。哪怕不吃不买,他们看到你在卖饼,下回再来买也是可以的。咱们且去看看再说。”柳莺月道。 “好吧。”秦秀竹妥协了。 反正这儿也没有人了,换个人多的地方,也许能再多卖几个呢? 秦秀竹同意了。 秦熠然听着柳莺月的分析,眸光中露出赞许之色。 他赶着驴车,载着柳莺月和秦秀竹,来到了牛肉汤面馆前。 果然如柳莺月说的那样,牛肉汤面馆里,仍有人不时前来吃面。 汤面馆前面的粮油米面铺子和清油铺子,仍然开着门,而且有好几人在买东西。 这段街市,远比刚才那处地段热闹多了。 秦秀竹来了底气。 她放下背篓,正要吆喝,柳莺月道,“不要一个个卖,买十送一,买二十送三,万一还没有人前来买,就买七送一,或买六送一。” 秦秀竹瞪大眼,“莺月,买六就送一?你疯了!那我还赚什么钱?” 柳莺月看着她,“你算算,今天做的饼,成本花了多少?到现在一共卖了多少钱?” 秦秀竹捏着手指头算了算,“卖了九十二文了。面粉馅料加起来,差不多要四十多文。” “那么,到现在为止,你是赚了是亏了?”柳莺月又问。 秦秀竹眼神放亮,“没有亏!还赚了五十文!” 柳莺月点头,“所以剩下的,卖掉后全是赚的!做生意,别将一个饼一文钱算得那样死。你看那牛肉汤面馆里,遇到客人多大厨烧不过来时,掌柜的还会免费送上一碟子瓜子。那瓜子不要钱买的?可掌柜要是省了,客人等得不耐烦了,就走掉了。舍掉那一小盘的瓜子,赚更多的汤面钱,还留住了口碑,客人下回再来,掌柜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秦熠然一直没有插手柳莺月教秦秀竹做生意的事,他只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听着。 印象中,柳莺月是个笨蛋美人,根本不会做生意! 可是,今日让他刮目相看。 “秀竹,听你嫂嫂的。”秦熠然道。 一连几次都被柳莺月说准了。 秦秀竹也怕再卖不掉,可就更亏了。 她点了点头,照着柳莺月说的法子,吆喝起来。 买二十送一,没人前来买。 她干脆喊卖十送一。 有两个从牛肉面馆里出来的人,听到这边喊,一人买了十份。 “买十送一,收您二十文钱。”秦秀竹欢喜地包着饼子。 还剩下几个,秦秀竹买七送一。 最后一人买走七个时,还多一个。 那个妇人非要秦秀竹送给她,“你这都压坏了一边,也是最后一个了,送我好了,下回你再来卖饼,我再来买。” 秦秀竹可不相信她下回还来买。 因为她看到妇人推着三轮车,显然,也是来赶集的,现在卖完了货,回家去。 但柳莺月在向她打眼神。 秦秀竹只好送给了她。 等那妇人走远,秦秀竹不满地说,“莺月,最后一个也送啊,就不能让我吃吗?” “咱们可以去吃别的,但这个饼送给她,没准会有下回的生意。” “要是她下回不来呢?我听她口音,她应该是外乡的。一年也不会来这里两次。”秦秀竹冷哼道。 “做生意积累的是人缘,她不来,她会跟身边人说,这条街上有个卖饼的小娘子,饼子好吃人也大方,她身边人听进去了,就会来买,下回不来,也是下下回。你看那开铺子的,不也是这样做生意的?”林莺月指了指街对面的粮油铺子说。 秦秀竹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 “你算一算,今日卖了多少钱,秀竹。”秦熠然道。 “对对对,我来数一数。” “有一百六十文吧。”柳莺月道。 秦秀竹睁大双眼,“有这么多吗?我卖了一百六十文?除掉成本,我差不多能赚一百二十文呢。” “比你在黄家做事赚的多,秀竹。”柳莺月笑道。 秦秀竹高兴了,坐到驴车旁,数起了钱币。 这时,有人走来,喊着秦家兄妹,“这不是秀竹和熠然吗?哟,今日做什么营生赚了钱?” 秦秀竹抬头,看到来人,脸色微微变了变,“七舅舅。” 秦熠然也神色清冷,“原来是七舅。” “给我一百文。”这人一身酒气,手里还提着酒坛子,不客气地将手伸了过来。 柳莺月眯了下眼,原来是秦大娘子的娘家堂兄弟陈七福。 秦大娘子自幼父母双亡,是被叔婶养大的。 因着这层关系,陈七福可劲地从秦大娘子身上拿好处。 秦大娘子是个心软的人,明知这样不对,还是不得不帮着这个堂兄弟。 而陈七福,被父母宠溺长大,不误正业,成天跟自己婆娘打架。 有一回,秦大娘子带着秦熠然兄妹走娘家,正遇到陈七福和他婆娘打架。 陈七福媳妇挨了打,转身就跑,不小心撞上了走来的秦大娘子,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陈七福的媳妇当时正怀着娃,这一撞,娃儿自然撞掉了。 之后,一直没有怀上。 陈七福就以此来敲诈秦家,有时是几十文,有时是几百文,常年不停地索取。 (本章完) 第34章 莺月不是外人,她是我未婚妻 秦大娘子感激养父母,所以对这个堂兄弟,一直是忍让着。 她自己忍让,也叫儿女们忍让。 秦秀竹看着陈七福伸来的手,虽然面露难色,但还是将手伸进了布袋子里,要去抓钱。 柳莺月才不惯着陈七福,一把抓住秦秀竹的胳膊,“秀竹,不准给!” 陈七福朝柳莺月瞪大眼,“你谁啊?我家的事要你管!” 柳莺月冷着脸,“这也是我家的事,我怎么不能管了?” 陈七福冷笑,“呵呵,你谁啊?” 秦秀竹看一眼柳莺月,点头说,“舅舅,这是柳莺月,是大哥刚定亲的未婚妻。” 陈七福冷笑,“一个没过门的,就开始管未来婆家的事了,这过了门是不是要将婆家的钱物全搬走啊?大郎,你怎么找了个这样泼妇的女人?快把她休了,七舅给你找个更好的。” 柳莺月笑了,这个陈七福,仗着自己父母对秦大娘子有养育之恩,挟恩图报,一直不停地找秦家要钱财。 没钱财就拿物品。 大到锅碗瓢盆衣物牲口,小到针线簸箕筷子碗。 吃的食物,更是看见就拿。 而秦家的条件本来就不好,被他隔三差五常年累月的要钱物,日子越发艰难。 但柳莺月可巴不得秦熠然跟她撇去关系,这样她就不用费心费力地去讨好秦家,讨好他了。 柳莺月瞥向秦熠然,期待地等着他表态。 只听秦熠然淡然说,“七舅,我娘病了,秀竹年纪小,我腿也不好,爹和爷爷都在县城,莺月不管事,谁来管事呢?” “不是还有我和你舅母吗?我们是你的至亲,你怎么找一个未过门的管事?”陈七福不服气嚷道。 秦熠然又说,“七舅,一个多月前,我的腿伤了,秀竹也到你家里说过,可你不来呀。你不来,我当然让别人管事了。” 陈七福被怼得一时语塞。 “你舅母身子不好,给我点钱,我买药材给她补补身子。”陈七福耍起了无赖,伸手去抢。 柳莺月飞快出手,把他掀了出去。 陈七福被摔倒在地。 抢不到钱,他又去抢驴车。 “你敢抢一个试试,这是我家的驴车。”柳莺月撸起拳头。 陈七福忍着被摔疼的屁股,朝秦熠然大声道,“大郎,你个胳膊肘子朝外拐的,有外人打我,你都不吱声的?” “莺月不是外人,她是我未婚妻,七舅。”秦熠然冷声道。 “就算是你婆娘,那也是外人!”陈七福冷笑。 秦熠然睇他一眼,一副不想再说的表情,坐上驴车。 柳莺月会意,抓了秦秀竹的胳膊,也坐了上去。 秦熠然扬起鞭子,将驴车赶走了。 独留陈七福站在原地,气得破口大骂。 — 陈七福回了家。 他婆娘看到他又醉醺醺的样子,少不了又是一顿打骂。 陈七福反骂道,“你就知道骂我,你怎么不去骂秦大郎要娶的那个小妖精?” 他婆娘陈刘氏眯了下眼,“什么要娶的妖精?秦大郎要娶媳妇了?” “可不是嘛,长得倒是不错,细皮嫩肉的,水灵灵的,就是脾气太坏。” “哟,还细皮嫩肉,你上手摸过?你个死狗男人!老娘就不细皮嫩肉是吧?”陈刘氏对陈七福,又是一顿狠掐。 陈七福连连躲闪,“我就那样一说,怎么可能会摸?我是说……那小娘们将秦大郎迷住了,现在人还没过门呢,就什么都听她的,将来秦大郎怕是再不会孝顺咱们了。” 陈刘氏瞪大双眼,“没过门,就管上了秦家的事情?” “是嘛,我不过是问秀竹要点买肉钱,秀竹都要给了,那小娘子把我打倒在地,然后大郎和秀竹就不给我钱了,他们赶着驴车走了。” 陈七福婆娘咬牙切齿,“这是哪家贱丫头,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 “哼,难怪你给大郎说亲,大郎一直不同意,原来已经定亲了,看来,大郎喜欢自己找的,不喜欢你给他找的。”陈七福故意气着自己婆娘说。 他不敢惹柳莺月,就怂恿着自家婆娘去找柳莺月的麻烦。 最后,让秦大郎休了柳莺月。 他们还指望秦家养他们一家的老呢,娶了个厉害的婆娘,他们的养老,指望谁啊? “不行,得去找你姐说一声,叫她家休了那个贱丫头!” - 回村的路上。 秦秀竹一直数着今日赚的钱。 数了三遍确认没有多出来,她才心满意足地装回了布袋子里。 柳莺月看着她,说道,“秀竹,生意很难做呢,差点卖不完。还要做烤饼的生意吗?” 她故意这么问,好让秦秀竹知道,万事开头难,但只要用心做,无论多难的事情都能挺过去。 秦秀竹抱着一袋子钱币,正盘算着一个月能赚多少,一年能赚多少。 听到柳莺月问,她忙说,“当然要做啊,我家田地不多,只有一亩来地,地里的活儿早做完了,我反正闲着也闲着,不做饼,我也没事儿可干啊。” 秦秀竹是个勤快的姑娘,除了到各村找苦力短工做,还给人洗衣缝补,但每天从早忙到晚,所赚的钱也不过五六十文。 黄家开价最多,那是因为黄家做的是重活,而且黄家是大户。 给村里其他家人家做,工钱都不高。 “今日有我帮忙,你能轻松卖完,下回你敢一个人前来买饼吗?”柳莺月问。 老话讲,师傅引进门,成事靠个人。 她不能事事自己替秦秀竹做。 秦秀竹抬着下巴,“也不难嘛,我就按着你今日的法子卖饼,应该能卖完,是吧,柳莺月,要是卖不完,那是你的法子不对。” “也不一定要按着我的法子来,只要你觉得不是太亏,能赚钱的前提下,另想出法子也行。”柳莺月说。 秦秀竹点头,“我当然会想别的办法。” 她已经期待明天的生意了,催着秦熠然将车赶快点。 回到村,秦熠然先将秦秀竹送回家,又赶着车到了柳家。 柳家院门大开,院子里,柳大娘子带着大儿子和大媳妇,正在院里整理明日要播种的新种子,看到女儿柳莺月下午过半才回家,脸色马上沉了下来。 “莺月!” “娘,来看看我的首饰,熠然买给我的,好看不?”柳莺月先发制人,驴车还没有停下,她先打开首饰匣子,将里头的首饰展示给柳大娘子看。 正要发火怪柳莺月跟着秦熠然跑出去大半天才回家的柳大娘子,一下子愣住了。 太阳光照射下,那匣子里的金饰品,闪着耀眼的光芒。 柳江氏惊得睁大双眼,暗吸一口凉气,那一匣子的金饰品如果是真的,能值五十两银子了。 秦熠然居然出手这么大方? (本章完) 第35章 柳大娘子要炫富 看着那匣子里金闪闪的首饰,柳大娘子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柳大郎冷静些,“莺月,别是假的吧?你会看真假吗?” 柳莺月吓得飞快回头,看向秦熠然。 发现秦熠然神色平静,反而朝柳大郎喊了声“大哥”。 但柳大郎没回应,将头扭过。 柳莺月无语说,“大哥,我当然会看真假了,买的时候,我看着那掌柜装进匣子里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大哥你乱说。要是假的,就不怕我去告?” 全家轮番羞辱秦熠然,秦熠然却平静得异常,柳莺月心里没法踏实。 “那又怎样?今日花光了钱,他日你嫁到秦家,再叫你还债。”柳大郎冷哼。 “秦大郎,你家不是欠了不少钱吗?这又是哪里来的钱买的首饰?别是借来的,将来叫我家莺月嫁过去还吧?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女儿可从没有做过苦力,她虽然纺线织布绣花,那也是做着玩的,我们从不强求她做。”柳大娘子也冷冷说道。 柳江氏叹了口气,也说,“秦大郎,借钱买首饰的做法,实在不妥啊。” 柳莺月微微皱眉,看向秦熠然,“秦熠然,买首饰的这钱……” 买首饰的钱是怎么来的,秦熠然并没有说。 今日家里人逼问,秦熠然不说怕是走不了。 “去年打了几只猎物,一直没有收到债,前日收到债了,并非是借的。”秦熠然说。 柳江氏看看婆婆和男人,松了口气,笑着说,“那就好,不是欠的就好,娘,柱儿爹,不是欠的呢,不要莺月还债呢。” 柳大郎仍旧冷笑道,“这笔债不要莺月还,那其他的债呢?我听说,你们家还欠了好几百两吧?秦大郎。” 怎么没完没了的?柳莺月叹气,“大哥!” 家里人这么刁难秦熠然,是想将来她死得再惨些吗? 秦熠然可是会记仇的! “当然也不必她还,我爷爷和父亲会想办法还掉,再说了,还有我。”秦熠然淡然说道。 柳莺月松了口气,走过去拉了拉柳大娘子的袖子,“娘,熠然当众表了态,您别为难他了吧?” 柳大娘子瞪了女儿一眼,“还没过门,就替他说话,将来可有得你苦头吃。” “不会的,娘,熠然不会为难我的,是吧,熠然?”柳莺月回头,朝秦熠然微微一笑。 是替秦熠然说话,也是借机替她说话。 她不作妖,秦熠然你没借口打死她,也没借口为难她的家人。 “当然。”秦熠然望着柳莺月说。 “哼,还要看将来的表现,现在说说,有什么用?”柳大娘子将柳莺月往屋里推。 柳大郎接过驴车,哼了一声,“驴车还要用我家的,秦熠然,你家得买辆驴车了。” “大哥放心,驴车马车都会有的。”秦熠然依旧神色平静。 “那便好,迎亲的时候,我等着看啊。”柳大郎赶着驴子走了。 柳江氏神色尴尬,朝秦熠然挥挥手,关了高高的院门。 秦熠然看了眼院门,转身要离开,这时,有人走来,轻声喊他,“秦大哥,你这是何苦呢?” 秦熠然没回头,也没应声,拄着拐杖往前走。 杨咏翠不死心,追了上前,“柳家是在羞辱你呢,秦大哥,你看不出来吗?” “咏翠姑娘有什么好建议吗?”秦熠然停了脚步,回头朝杨咏翠望来。 杨咏翠被他冷冰冰的目光瞧得不禁打了个激灵。 “秦……秦大哥,我……我没有建议,我只是……替秦大郎感到委屈。” “是我娶媳妇,又不是咏翠姑娘娶媳妇,你怎知我是委屈还是欢喜?”秦熠然似笑非笑。 杨咏翠叹着气,“秦大哥你家并不富裕,为何要买那么贵重的首饰呢?我听说,高小郎给柳杏月也只买了五两银子的首饰,秦大伯娘知道了的话,不会怪你吗?” “这是我家的事情,就不劳咏翠姑娘操心了。”秦熠然说完,再不理会杨咏翠,拄着拐杖悠然离去。 杨咏翠被秦熠然的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又气又羞。 她不明白,为什么柳莺月那样的女人,会有好几个人喜欢! 柳莺月娇生惯养,不事农活,脾气不好,秦家居然当个宝了? 秦大娘子不嫌弃,秦秀竹也喜欢上了柳莺月,最关键的是,秦熠然居然给柳莺月买那么贵重的首饰! 还有高小郎君,也抱怨家里不该退亲,罗四安也一直幻想着能娶到柳莺月! 为什么全村长得最好看的三个男人,全看上了柳莺月,这世道瞎了眼么? 杨咏翠心里愤愤不平,越想越嫉恨柳莺月。 - 柳家大房。 正屋。 柳大娘子捧着柳莺月的首饰盒子,一件件首饰仔细瞧着,瞧得两眼含笑,唇角快裂到耳朵根那里了。 因为柳江氏一直在夸首饰好看,还说从没有见过哪个姑娘得到过这么贵重的首饰。 “秦家除了穷了些,屋子小些,对莺月还是不错的,这几件首饰戴着出嫁,能羡慕死一村的人。”柳江氏笑着说。 “可惜啊,出嫁会顶着盖头,有些人会看不到呢。”戴了首饰不能给全村人看,等于锦衣夜行,柳大娘子心中遗憾。 拜堂揭开盖头,婆家人能看到首饰,可娘家人看不到啊。 除了她家的几个人看得到,二房的人和邻居们是看不到的。 柳大娘子合上首饰盒,抿了抿唇,朝柳江氏点头道,“大郎媳妇,把你二婶和隔壁刘婶喊来,就说我有事情请教她们。” 柳江氏太了解自己婆婆了,这是要炫富呢。 柳莺月和二房的闺女换了亲,为这件事,婆婆气得哭了几天,一连几天没睡好没吃好。 而二房呢,得了门好亲,时常到大房来阴阳怪气说话,婆婆心里有气无处发作,朝她发了好几回无名火。 今日得了一匣子的首饰,这不得好好回气一下二房的人?再向邻居们炫耀下? 这可是五十两的首饰啊! 村里顶有钱的黄员外家嫁女儿,也没有得过这么贵重的首饰,黄家的聘礼,只有三样首饰,加起来顶多值二十来两。 (本章完) 第36章 凡事怕对比,谁输谁尴尬 柳江氏先去了邻居刘婶家。 刘婶得知柳莺月的亲事变成了村里最穷的秦家,没少来说些酸话。 柳江氏对刘婶说,柳大娘子找她说事情,刘婶马上笑着说,“就来就来。” 因为她刚得了个消息,秦家有人上门又去催债了。 她得赶紧将这个“好消息”,说给柳大娘子听。 谁叫柳家大房盖新屋时,占了她家一尺地的? 她家男丁少,柳家大房男丁多,她惹不起,还不能说几句“暖心话”气得柳大娘子吃不下饭? 哼,她马上去说。 刘婶抱着孙子,欢喜地去了柳家大房。 柳江氏又来到了柳家二房,“二婶,我婆婆找您说事儿。” 柳二婶刚刚看完了柳杏月得到的一支金钗,有心想上大房显摆去,见大房大媳妇前来请她,她求之不得呢。 “哦,我也有事儿找你婆婆说说,你先回去,我把手里这只鞋底的线收一收,马上就来。”她得找女儿要那支金钗,好带到大房去炫耀一番。 大房嫁的是穷鬼秦家,怕是连银钗都买不起,只能买铜的当金钗吧? 柳江氏话传到,就回去了。 柳二娘子进了女儿屋,“杏儿,快,把你的金钗给我。” 柳杏月比柳莺月要早回来。 因为柳莺月买了首饰后,又去帮秦秀竹卖了饼,一直耽误到晌午后才回。 而高玉成想再去赌一赌,给柳杏月买了首饰后,就让柳杏月自己搭回村的牛车,他一个人溜去玩耍去了。 柳杏月被高玉成哄得开开心心的,拿着得到的一支五两银子的小金钗回了家后,一直坐在自己的卧房里试戴。 一会儿戴左边,一会带右边发髻。 柳杏月见柳大娘子的手伸来找她要金钗,吓得她飞快捂着,“娘,你要我金钗干嘛?” 柳二娘子喜欢贴补娘家。 没少将柳杏月的小耳环,小发钗,衣物鞋子手巾帕子等物,拿去送给娘家的侄女们。 柳杏月深知她老娘的脾气,死死捂着唯一的金钗不放手。 “哎呀,一会儿还你就是了。”柳二娘子一把夺了柳杏月的金钗,转身就走。 “娘,你是不是又送给舅母家?你要是送了,我……我死给你看!”柳杏月急得直跺脚,追过去哭着说。 柳二娘子把她推开,回头瞪了她一眼,“你胡说什么呢?我要送也是送你不要的给你表妹们,这件金钗可是你的嫁妆,我哪能送的?送了高家不是得有意见?” 柳杏月不哭了,抹着泪眼,“娘,你真的不会送走我的金钗?” “我拿去气死一些人!我送走了,还怎么气人?” “气谁?”柳杏月眨眨眼问。 “嘿嘿,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柳二娘子朝柳杏月摆摆手,“你在屋里呆着,快绣你的嫁衣去,别让大房那个死丫头将你的嫁衣比下去,娘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 “行吧,娘你快点回来。”柳杏月看了眼床上的两块朱红布料,忙点头说。 这是高玉成今日在集市街买的,她得赶在五月二十二之前赶制好婚服。 这可是上好的细布,要六十文一尺呢。 高玉成买的时候,眼皮都不带眨的。 有钱人果然豪爽。 那秦家穷得叮当响,还欠了好几百两的银子,能给柳莺月扯块红粗布就不错了,是绝不会买上好的细布的。 柳杏月捧着布料,唇角得意勾起。 虽然她的绣工不如柳莺月,但她的布料比柳莺月的要好,将来两人同天出嫁,全村的人会羡慕她的嫁衣首饰,会嘲笑柳莺月嫁了个穷鬼,连件好的嫁衣也买不起。 她抱着布料,走到镜子前照着自己的容貌。 头发上没有首饰,但过不了一些日子,高家还会送来首饰。 加上刚才娘拿去的那支,她的头发上一定会插满金饰品,将柳莺月的一对寒酸的发钗比下去。 “知道知道,放心吧,一会儿就拿回来。”柳二娘子朝女儿摆摆手,拿着首饰盒去了柳家大房。 - 柳莺月难得看到母亲露出笑脸,见她捧着首饰盒得意洋洋等着人上门好炫耀,她好笑地摇摇头。 不一会儿,邻居刘婶带着孙子来了。 “莺月娘,找我什么事啊?”刘婶发现柳大娘子笑盈盈捧着一个首饰盒子,疑惑地扬了扬眉。 女儿马上要嫁到村里最穷的秦家,柳家的居然还在偷偷乐? 真是没心没肺。 “这不,莺月要出嫁了,我正愁着,不知给她选什么首饰才好,所以找你帮忙出出主意。”柳大娘子叹着气说。 “嗨,我说莺月娘啊,选什么首饰都是白选哟,你还是操心操心别的一件重要事情吧。”刘婶坐下后,拍着腿说。 “什么事啊?”柳大娘子淡淡问道,把首饰盒子放在了桌上。 “刚才我从秦家门前经过,看到有几个人堵在门前,问秦大娘子要债呢,唉,你说莺月这么老实的孩子,嫁到那样的人家,可怎么应付得了。莺月娘啊,你就别操心什么首饰了,选再好的,也是帮着还债啊。”刘婶摇摇头。 “帮谁还债啊?”柳二娘子走进来,看了看刘婶和柳大娘子,笑着问。 莫不是说秦家的事情吧?这村里,也只有秦家欠债最多,老有债主上门。 “还能是谁家?秦家呗,莺月未来的婆家。”刘婶叹着说。 “啊?这这这……”柳二娘子故作吃惊的样子,看向正和刘婶的孙子玩耍的柳莺月,“莺月呀,你怎么这么命苦哟。” 柳大娘子的脸色沉下来,冷哼一声,“是啊,莺月的命苦哟,秦家就只拿了这么几件不成样的首饰过来,我请你们来,是想让你们看看,这几件首饰可戴得出门不?” 她将桌上的首饰盒子打开,喊柳二娘子和刘婶看。 刘婶看到那匣子里闪亮亮的一堆首饰,直接惊得呆住。 因为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首饰。 而柳二娘子呢,手里紧紧攥着女儿的小首饰盒,羞愧得想跑掉。 她心里暗暗庆幸,没有先拿出来。 不然,还不得被大房的妯娌笑话死? 她只有一支金钗,可大房里有一盒子的金饰! 柳大娘子看到,柳二娘子的怀里抱着一个首饰盒,扬了扬眉问,“老二家的,你怀里抱着什么盒子?呀,看这样子,是首饰盒吧?和我们家莺月的盒子是一样呢。” “啊,不是,那个,大嫂,我还有事,我得回了。”柳二娘子抱着匣子,转身就走。 柳大娘子不放过她,跑这么快? 莫非有鬼? “杏月要嫁到高家,高家给杏月买了不少首饰吧?给我瞧瞧买了什么样的。”柳大娘子不由分说,从柳二娘子的怀里,抢过匣子。 (本章完) 第37章 柳家二房得失望了吧? 匣子打开,露出里面孤零零的一支小小的金钗。 价钱顶多五两一支,比柳莺月的六件金饰中任何一件都要便宜。 柳大娘子乐了。 哟,得了一支金钗,就想来炫耀? 呵呵呵,没想到炫富不成反丢丑了吧? 柳莺月看到那支金钗,也暗暗摇头。 高玉成的脾气,和书中一点没变,对自己出手阔绰,对身边人吝啬。 堂堂全乡首富的儿子,却只买最便宜的金钗给未婚妻。 柳家二房得失望了吧? “一支金钗?这谁的?二房家的?”柳大娘子故意问,“不会是杏月的吧?呀,真好看呢,可惜只有一朵玉兰花儿,要是并蒂莲就好了。” 并蒂莲比玉兰花的样式复杂,工钱更贵,整支金钗的价钱也贵。 柳二娘子窘着脸一把夺了回去,关上匣子就走,“不是,不是的…………” 她走得头也不回。 偏柳大娘子不放过她,追着她说,“老二家的,你不帮忙看看我家莺月的首饰了吗?她二婶?” 看个屁! 等着被羞辱吗?柳二娘子没应声,气哼哼回了家。 柳杏月听到推门的声音,从卧房走出来,“娘,回来了?金钗呢?” 又见她娘一脸阴沉,气乎乎将首饰盒子重重放在桌上。 她吓得飞快拿过来,轻轻打开来看。 发现金钗安然无恙,柳杏月长长松了口气,小小心心盖上盖子。 “瞧你那点出息!”柳二娘子恨铁不钢,戳了下柳杏月的额头,“一支小小的金钗,就把你美得什么似的!那柳莺月有一匣子的首饰呢,你知不知道?” “两支金钗而已,哪里有一匣子?”柳杏月翻了翻眼皮,不以为然说,“今天去集市街买首饰,我看到柳莺月和秦家大郎在首饰铺子里。” “不是两支!是六件,有两支金钗,一对金耳环,还有一对金镯子!那一盒的首饰,能值五十两了!!” 柳杏月吃了一惊,“娘,你有没有看错?” “我亲眼看到的,错不了!大房邻居刘家的也在那里,她也看到了。”柳二娘子愤然说,“看不出来啊,秦家居然给大房女儿买那么贵的首饰,秦家哪来那么多的银子?” 柳杏月嫉妒得咬唇,但表面上还是平静着。 她淡淡扬眉,“是啊,秦家穷得很,却买了六件首饰,娘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莫不是假的?”柳二娘子瞪大眼,“嗨,回来早了!我该看清楚了再回来才是。” “那倒不至于是假的,假的一眼就被看出来了,大伯娘又一向要面子,她是不会给自己找难受的。我看啊,八成是大伯娘逼着秦家买的首饰。将来那柳莺月嫁到了秦家,这首饰还能再归她?只会被秦家拿去卖掉!也就成婚时戴那么一会儿罢了。”柳杏月冷嗤。 柳二娘子拍了下腿,恍然笑道,“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柳杏月转身进卧房去放首饰盒。 柳二娘子跟上前,“杏月,大房自有秦家为难,咱不必管他们了。倒是你的首饰,可不能比柳莺月少。你得再去问问高小郎君,找他多要几件。他要是不给,你就说秦家都给六件呢,他高家只给一件不怕村里人笑话?” 柳杏月将首饰盒锁进抽屉里,回头朝柳二娘子扬唇说道,“娘放心好了,玉成说了,他家首饰多着呢,过几天会叫人送来给我,大婚时我会是全村最富丽的新娘子,不可能比柳莺月差的。” 柳二娘子一脸惊喜,“高小郎君真的这么说?” “是啊,今日一早去集市街时,他亲口说的。”柳杏月说。 柳二娘子放下心来,笑着拍手,“太好了,到时候,气死大房那母女,哼!” . 这日傍晚。 秦大娘子的堂兄弟陈七福,来到了秦家。 秦熠然没理会他,拄着拐杖,拿着弓箭,出门去了。 秦秀竹没法离开,因为秦大娘子的腿没有好,她担心这个堂舅为难母亲。 “他舅,今日得空过来了?”秦大娘子看到陈七福,笑着招了招手,又叫秦秀竹搬椅子,倒糖水。 陈七福叉着腰,站在院中打量着。 “我有些日子没来,这院子大变样了呢,三姐。” “大郎要娶亲了,他嫌弃院子太破旧不好看,砍了些竹子,找人帮忙修了院墙。”秦大娘子笑着说。 “三姐这是不将娘家人放在眼里了?大郎订亲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的?”陈七福拍着袖子,傲慢地往椅上坐下了。 秦大娘子忙摆手说,“七福,你是大郎的舅舅,我们怎会不将你放在眼里?这亲事,也不是媒人说的,是咱们村的柳老爷子安排的。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情,本想告诉你来着,可我这腿伤着了,大郎的腿也没好,就耽误了。打算明后哪天去跟你说声来着,没想到你先来了。” “我不管安排的谁,三姐你马上将大郎的亲事退了,我给大郎找门更好的亲事来。”陈七福冷冷说。 秦大娘子眨眨眼,一脸为难,“这怎么能行呢?大郎爹已经订下日子了,也和女方和了八字啊。” “我不管,这亲事我不同意!舅家不同意,我看大郎怎么成亲,他成亲那日,我们全家也不会来!你们看着办吧。”陈七福拍着腿,站起身来往外走。 秦大娘子急了,慌忙站起身来去追陈七福。 可她的腿还伤着,一时追得急,又站不稳,整个人扑到了地上。 磕到了嘴巴,出了一嘴的血。 秦大娘子疼得大叫一声,“哎呦——” 正在厨房烧红糖水的秦秀竹,听到声响,飞快跑出来。 她扶起秦大娘子,朝陈七福喊道,“舅舅,我娘摔着了,你怎么不扶一下就走了?” 陈七福回头,“我没看见!”又抱怨说,“谁叫她乱跑的,自己腿不好,跑什么呢?” “你叫大哥退亲,我娘急了嘛。”秦秀竹埋怨说。 “秀竹,连你也教训起七舅了?今日在集市街找你要几文,你不给不说,还帮一个外人丫头骂我,我还没教训你呢!你还敢埋怨我?”陈七福撸了袖子,要去打秦秀竹。 秦秀竹吓得飞快往秦大娘子身后藏。 “他七舅,你别跟孩子怄气啊,秀竹年纪小,不懂事。”秦大娘子叹着气劝说。 陈七福冷笑,“她不懂事?三姐你也不懂事?之前说好的,大郎的婚事由我安排,你怎么就给同意他娶别人了?” “我,这……”秦大娘子为难急了。 “哼,三姐这是过上了好日子,将娘家穷兄弟忘记了?”陈七福撸了袖子,“大郎不退亲,你今后别回娘家了!” (本章完) 第38章 秦大郎疯了吗?娶这样的败家女回家? 陈七福瞅准院角的一只背篓,冲过去提了就走。 那只背篓,秦秀竹今日曾背到集市街上。 卖了饼,回来的路上秦秀竹买了一包盐巴,和一块做洗脸巾的粗纱布,放在背篓里还没有拿出来。 被陈七福看到了,连背篓带盐巴纱布都提走了。 秦秀竹急得红了眼角,慌忙追过去,“七舅,你别拿我的背篓!” 那只背篓花了六十文呢! 背了三年一点都没有破,可见做工结实。 里头的东西也值好几十文,都是她辛苦做饼换来的。 陈七福推开追来的秦秀竹,冷笑一声,“你娘吃我家的米,喝我家的水,到我家长到十六岁出嫁,拿你家一只背篓怎么了?你这么小气,难怪一直没相到婆家!” 提到养育过母亲的堂外祖家,秦秀竹不敢抢了。 可就这么放任陈七福拿走,好不甘心啊。 秦秀竹难过心里发酸,掉起了眼泪。 秦大娘子心里也不愿意给,可也没有办法,只喊秀竹回去扶她。 陈七福得意了,冷哼一声,推开院门抬步往外走。 但,他的左脚出了门,右脚还在院里,就被人狠狠推了回来。 手里的背篓也被抢了去。 还没等他看清这人的长相,胳膊被人抓住,整个人被掀翻在地。 摔了个他七荤八素,骨头差点断了。 “哎哟,谁啊!” “陈七舅这是怎么啦,一只破背篓也要跟外甥女抢?你好意思?”柳莺月将背篓放回院里,拍拍袖子似笑非笑瞧着趴地上的陈七福。 柳大娘子请了邻居刘婶前来看她的首饰,刘婶说,秦家有债主来了,柳莺月担心秦家出事,便来看看。 没想到债主没看到,倒看到了陈七福这个吸秦家血的无赖。 陈七福认出了柳莺月,顿时大怒。 他跳起来指着柳莺月,对秦大娘子怒道,“三姐,你看看这小婆娘的泼辣样儿,不休留着祸害你们老秦家吗?还没过门呢,就敢打男人的舅舅!还管东管西的,这要是过了门,不得上你们秦家的屋顶揭瓦了?” 秦大娘子在秦秀竹的搀扶下,坐到了椅上,愁苦着脸说,“他舅,莺月是个好孩子,她不泼辣!” “她刚才都打我了,你没看到?”陈七福揉着肩头,抱怨说。 “陈家舅舅,莺月是咱们村里正的女儿,你叫秦家休了她,怕是不好吧?柳里正不会答应的。”杨咏翠经过这里,看到秦家在吵架,走来摇摇头说。 柳莺月看向她,眯了下眼说:“咏翠,你好像经常路过这里。可秦家这门前又不是村里的主路,走这里会绕路呢。” 被识破心计,杨咏翠讪讪着说:“我找我家跑丢的小猪仔,到处寻呢,不是特意来这里。” 她再不敢停留,慌忙走了。 柳莺月进了院里,笑盈盈瞧着陈七福,“陈家舅舅,还要休我吗?” 想到柳莺月家难缠的父母和彪悍的哥哥们,以及柳莺月刚才那强有力的过肩摔,陈七福惹不起躲得起,贴着墙脚根溜出院门,拔腿跑走了。 他心里嘀咕着。 这泼辣小娘子原来是柳里正的女儿! 秦大郎疯了吗?娶这样的败家女回家? 恶女进门毁三代啊! 不行,他一定要找大郎说说,一定要秦家休了柳家女! “莺月来了?进来坐,唉,大郎舅舅这人本性不坏,就是口无遮拦,莺月你别将他的话当真。”秦大娘子忙解释说。 柳莺月朝秦大娘子走过去,眉头微蹙,“秦大婶婶,你这嘴角怎么出血了?” 秦大娘子不想提起刚才的闹心事,讪讪着说,“我没坐稳当,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下来了,磕到了嘴角,不妨事,已经不疼了。” 秦秀竹埋怨说:“娘,你为什么不说真话?明明是七舅说了狠话,娘气得去追他才摔下椅子的。” “说什么狠话?”柳莺月问。 秦秀竹张了张嘴,没敢往下说,因为她看到秦大娘子正死死瞪着她。 柳莺月也猜得到了,陈七福会说什么狠话。 她并没在意:“算了,先看看秦大婶婶的伤势。” 又喊秦秀竹到厨房取了凉水。 柳莺月用布巾蘸了凉水,给秦大娘子做冷敷,又叮嘱秦家母女说:“今天不要吃太烫的饭食,也不要吃辛辣的或太咸的,晚上也这般冷敷,明天不疼了,就可以吃热食了,洗漱的时候,尽量避免触碰到嘴角。伤口不厉害,三五天就会自然好。” 看了嘴角的伤口,柳莺月又给秦大娘子看腿伤,“还好,并没有松动。” 看着她提心紧张地给自己查看伤情,秦大娘子心里更加愧疚不安。 这么贤惠的姑娘,将来必是贤惠的儿媳,陈七福怎么说柳莺月不好? 明明是陈七福自己不好。 可她又不能对娘家兄弟发火,只能在心里叹息,希望陈七福不要再争对柳莺月。 - 陈七福到秦家找秦大郎,没找着。 占便宜,也没占着,反被柳莺月打了一顿。 他沮丧地往家走。 路过两村相邻的杂树林时,陈七福看到,秦大郎拄着拐杖,背着弓箭,正在林中寻野味。 陈七福走了过去,“大郎,你站住!!” 秦熠然停了脚步,转身来看,“七舅有何事?” “事情大着呢!”陈七福走进了树林里,愤愤然说,“我刚才到你家看望你娘,你猜怎么着,我被人打了一顿,给撵出来了。看这里,摔得我现在还疼呢!你得给我做主,赶紧去教训教训那小婆娘!” 陈七福揉着肩头,向秦熠然诉苦抱怨。 秦熠然眯了下眼,“七舅在说谁?” “还能是谁?就是你要娶的那个柳家小婆娘啊!!” “她有名字,叫柳莺月,不是什么小婆娘,七舅!”秦熠然的脸色,冷沉下来。 “我管她叫什么,总之,大郎你无论如何也要休了她,这样的女人,谁娶谁倒霉,她会祸害死你家的!”陈七福痛心疾首叹着气说。 秦熠然眸光微缩,冷冷望着陈七福,“七舅,你为何说,她会害死我家?” (本章完) 第39章 柳莺月成天作天作地,秦熠然为什么还 陈七福摇摇头,“大郎,你摔断的是腿,不是脑子吧?那柳家女是能娶的?柳里正两口子是好惹的?你将来但凡骂了一句柳家女,那柳里正两口子都会掀翻你家的屋顶,你要是不相信,我今日且将话撂在这里。” 秦大郎轻轻抬眉,“就这事儿?” “这事儿还不算大?” “七舅没什么事,先回去吧,我这会儿忙着呢。”秦熠然拄着拐杖,转身要走开。 陈七福不甘心白跑一趟,拉着秦熠然说,“大郎你不退亲是不是?那有人打你七舅,你帮不帮?” “我帮理不帮亲,七舅。” “那个小婆娘打了我,你也不帮?”陈七福拔高音量嚷道。 “七舅要是闲着,还是回家管管七舅母吧,我的事情就不劳七舅操心了。”秦熠然抽开胳膊,拄着拐杖往树林里走去。 “你舅母好好的呢,为什么要管?”陈七福又去追秦熠然。 秦熠然眯了下眼,挑起地上的一根蛇脱,往身后甩去。 蛇脱正好落在陈七福的身上。 陈七福挥手一看,发现是蛇身上的东西,吓得拼命打掉,转身跑出了树林。 “大郎你个黑心黑肝的!你敢吓你舅舅!” “七舅,这是好东西,可以换钱。” 再值钱也不敢要! 陈七福打小就怕蛇,脚底生风,一溜烟地跑走了。 秦熠然走过去,将那蛇脱捡起来,塞进了箭囊里。 他在树林里转了大半个时辰,捡了一窝鸟蛋,抓了两只斑鸠,走出了树林。 杨咏翠赶着一只小猪崽,从前方走来。 看到秦熠然从树林里走出来,快步走了上前,笑着喊他,“秦大哥,你又在树林里打猎啊?这林子不大,你还能打到鸟雀,真厉害。” 秦熠然只朝她点了下头,没说话,拄着拐杖要走过去。 杨咏翠却走到他的面前拦着他,“秦大郎,你家刚才发生了大事,你知道吗?” 秦熠然微微扬眉,“何事?” “是……”杨咏翠咬了咬唇,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莺月刚才和你七舅吵起来了,唉,我劝着她来着,可她不听,还将陈家七舅打了一顿。我解释说莺月不是故意的,一定是遇到了不高兴的事情才会发火,她平时不是那样的人,可陈七舅不听,伤心地走了。秦大哥,你看到陈七舅,得解释下啊。” 秦熠然眉梢微扬,“还有事吗?” “啊?没了。” 秦熠然没再理会杨咏翠,继续往前走。 杨咏翠微愣,这就走了? “秦大哥,陈七舅被莺月摔在地上,也不知受伤了没有,你要不要去看看他?”杨咏翠不甘心地朝秦熠然的背影喊道。 “咏翠姑娘如果有闲暇,就替我去看看。”秦熠然道。 头也没回,离开了这里。 杨咏翠眼底的神情,渐渐变得疑惑冷然。 柳莺月成天作天作地,秦熠然为什么还不休了她? 为什么? 秦熠然是生怕娶不到媳妇,才这么纵容柳莺月吗? . 秦熠然回到家的时候,柳莺月已经回去了。 看到门口的泥地上,有些凌乱的脚印,他的唇角微微扬了扬。 “大哥,你怎么才回来?七舅刚才太不像话了!”秦秀竹看到秦熠然进了院门,马上走来抱怨说。 她将刚才的事情对秦熠然说了一遍。 “秀竹,那是七舅,不能那么说他。”坐在院门口做鞋子的秦大娘子,不满地沉着脸。 “是七舅又怎样?他每次来咱们家里,总是空着手来,却满手回去,咱家穷成这样了,他还要拿。大哥的腿伤了一个多月了,娘的腿也伤了好几天了,他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你们,今日空手上门,还来抢东西。” 以前呢,陈七福也常来拿东西,秦秀竹敢怒不敢言。 但今日,抢的是她辛苦做饼赚的钱,这可就不能忍了。 “他有没有打莺月?”秦熠然问。 秦秀竹听得一愣,她大哥不关心她,居然关心起了柳莺月? “柳莺月那么嚣张泼辣,七舅哪是对手?七舅被打了呢,不然也不会空手走了。”秦秀竹哼了一声。 秦熠然的唇角,微微勾了勾,将衣兜里的一窝鸟蛋放在院中晒草药架上的一个小箩筐里,又解下腰间挂着的两只斑鸠丢在地上,“秀竹,拿去清理下。” 秦秀竹找了瓦盆,将斑鸠丢进去,又去捡那窝鸟蛋,叹着气说,“柳莺月打了七舅,按七舅的脾气,只怕不会罢休,大哥,你见了莺月得说她一下,赶人就算了,怎么能打七舅呢?将来七舅怪起来,不会怪她一个外人,只会怪咱们家。” “秀竹,莺月不是外人,那是你马上要过门的嫂子!”秦大娘子不满地说。 “等她过了门再说,现在不是还没有过门吗?她就将亲戚打了,七舅那大嘴巴,指不定怎么说咱家呢。”秦秀竹冷哼一声,端着瓦盆进了厨房。 对于爱讲闲话的亲戚们,秦熠然一向懒于理会。 秦秀竹一通抱怨,他根本没当回事,拄着拐杖,进屋去了。 独留秦秀竹在厨房里一个人嘀嘀咕咕,和一筹莫展的秦大娘子,不住地叹气。 . 秦秀竹第一次卖饼,小赚了一笔后,又开始了第二次做饼。 她依旧做了八十八个。 不过,她还是不敢单独一个人赶集去卖饼,便来找柳莺月相助。 离上次赶集,已经过了七天了。 柳莺月也想去看看嫁衣的进展,欣然同意了。 “别跟你大哥说,我和你去赶集。”柳莺月想了想,说道。 秦秀竹眨眨眼,“为什么?” “虽然他拄着拐杖,也坐车出去,但不管怎么说,对他的腿多少有点损伤。他要是不想大婚时还拄着拐杖,最好少出门。”柳莺月说。 秦秀竹眨了眨眼,“柳莺月,想不到你还挺关心我大哥的嘛。” 柳莺月无语,秦熠然是她将来的衣食父母,她当然要关心了。 “你这丫头,明知故问。”柳莺月佯装红着脸说。 秦秀竹大大咧咧,没看出柳莺月的红脸,只淡淡哦了一声,“对了,这回你不用赶你家的驴子了,我有驴车呢。” 柳莺月讶然,“你家买驴车了?” (本章完) 第40章 你没抢,莺月为何打你? 秦秀竹得意地扬眉,“那倒没有,是我找人要的。” “找谁?” “外村人,说了你也不认识。” 见她不肯说,反正只是驴车,柳莺月便没有再问,只说,“明早是我来找你,还是你去找我?” “你来找我的话,会让我大哥知道咱俩一起赶集了,可你刚才又说,不想让我大哥知道你去集市的事。我去找你,你家里人又得说些不好听的话,要不……你在村口等我吧。”秦秀竹想了想,说道。 “成,明天四更天,我在村头等你。”柳莺月点头说。 . 次日一大早,柳莺月背着背篓,提着小灯笼,来到村头的小石桥边,候着秦秀竹。 她的背篓里,装着一些纺好的线,还有一些绣好纹饰的布料。 月末的月儿细如钩,孤零零挂在天际。 有赶集的村里人,路过小桥时,向柳莺月打招呼。 得知她也是去赶集的,几个人纷纷敛了神色,匆匆走了,没一人邀请她同行。 柳莺月暗暗摇头,她的名声,在村里如此坏吗? 又等了会儿,前方路上来了亮光,柳莺月以为是秦秀竹,便起身候着。 谁知,走近后发现,来的人竟然是罗四安。 罗四安手里提着灯笼,背上背着个行囊,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柳莺月冷冷睇他一眼,又走回到路旁的墩上坐着等候秦秀竹。 罗四安眼珠儿转了转,弹着袖子,故作风流姿态走上前。 “莺月,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这天还黑着,你不怕有危险吗?”罗四安看了眼柳莺月坐着的石墩,拿袖子扫了扫,要挤过去挨着坐。 柳莺月伸脚一拦,“孤男寡女,罗童生就不要凑过来了,对你名声不好。” 罗四安笑了,“莺月你在担心我啊?我就知道……” 知你个爪爪! 柳莺月等他走近,抓了他的胳膊来了个过肩摔。 罗四安被摔得一声惨叫,“柳莺月,你个蛇蝎女人!你敢摔老子!” “摔了又怎样?再敢骚扰我,我卸了你的胳膊!” “莺月,罗童生,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杨咏翠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忽然说。 “杨咏翠,你来得正好,我被柳莺月欺负呢,你可看到了?”罗四安揉着肩头,痛呼着。 “莺月,你为何打罗童生?是他非礼你了吗?”杨咏翠眨眨眼,朝柳莺月看来。 一副十分关切的表情,将柳莺月从头打量到脚。 柳莺月心中冷笑,她要是说,她确实被罗四安骚扰了,才揍了罗四安,这杨咏翠的大嘴巴,会添油加醋嚷得全村皆知。 村里人只会说,你不骚,男人如何扰? 这时代,人们只会要求女性如何如何,是不会责问男人们如何如何了。 她不想因这等小事,和秦熠然产生罅隙。 况且她名声本来就不好。 柳莺月扬了扬眉,想到另一个主意,“你胡说什么呢?杨咏翠!他想抢劫!穷鬼罗四安,有本事抢大老爷们的去,抢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呸!” 说着,她整理起了背篓,“哼,少了一块绢布!罗四安,还我来!” 柳莺月将罗四安的背囊夺过来,抖开来寻。 当然是寻不到了,但将罗四安的物品扔了一地,也算是解了气。 罗四安打不过柳莺月,只得气得破口大骂。 “莺月!”秦秀竹赶着驴车来了,看到小石桥上的三人,她疑惑问,“出什么事了?” 杨咏翠马上说,“啊,是这样的……” “罗四安想抢我的东西,我把罗四安打了一顿,就这样,秀竹。”柳莺月抢先说。 “胡说,我没抢!”罗四安嚷道。 “你没抢,莺月为何打你?她又没疯。”秦秀竹扬眉。 通过几次的接触,秦秀竹了解了柳莺月的脾气。 不惹她,柳莺月一般不发脾气,但要是惹毛了她,就会动手打人。 比如,柳莺月打过陈七福。 “走吧,秀竹,咱们不理他们。”柳莺月将背篓放在驴车上,爬上车,和秦秀竹赶车离开了这里。 罗四安揉着肩头,从地上爬起来。 他的灯笼被柳莺月打翻在地烧坏了,一把抢过杨咏翠的灯笼。 “你得赔我!” 杨咏翠踢了他一脚,又夺了回去。 “挺大个爷们,居然几次都斗不过柳莺月,还好意思抢我灯笼!”杨咏翠翻了个白眼。 罗四安也想不通啊,明明那柳莺月个子瘦瘦弱弱的,娇娇小小的,怎么比他的力气还大? “我……我这会儿饿着肚子,才力气小。”罗四安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杨咏翠冷冷瞥了他一眼,指着前方走远的驴车,“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这次你不成功,下次别找我了!” 罗四安喜笑颜开地搓着手,“快说快说!等事儿成了,我一定送你大礼!” 他要参加后天的县试了,可还没有将柳莺月得到手。 如果县试排名靠前,他就能顺利进入府试考秀才了,那时候,他会是全村最年轻的秀才,比杨咏翠的爹和柳莺月的爷爷还要厉害,不愁柳莺月不会甩了秦瘸子而改嫁他。 但要是成绩不好…… 他的娶妻之路就坎坷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将柳莺月得到手。 有了柳莺月家的钱财支助,何愁考不上秀才举人? “那头驴子没有骟。”杨咏翠说。 罗四安眨眨眼,“什么意思?” 杨咏翠冷笑,“都说读书人聪明过人,你也没比别人聪明嘛,还要我再提醒?” 罗四安摸摸后脑勺,想了想,才恍然明白,“嘿,我懂了我懂了,杨咏翠,想不到你一个姑娘家,还懂这个意思?哈哈哈哈!” “啪——”杨咏翠涨红着脸,打了罗四安一耳光,“我拿了你的银钱,才答应替你跑腿办事,不是被你羞辱的,再胡言乱语,我把你的事情说给秦熠然和柳莺月听!” 罗四安怒得瞪眼,“杨咏翠你个疯婆子,你说出去我被挨打,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可我不会考秀才啊,被打一顿又怎样?”杨咏翠耸耸肩头。 想到前途可能会受影响,罗四安只得闭了嘴。 (本章完) 第41章 想搓合他们 秦秀竹和柳莺月,赶着驴车,离开了村子,往乡里集市街而行。 沿路上,依旧看到不少赶集的人。 但没人坐她们的车。 村里人赚钱不容易,钱会花在刀刃上,能走路就尽量不坐车。 两文钱搭一个人。 可两文钱能买三两糙米了,是一家人的口粮。 对于穷苦之家的人来说,用口粮换享受是罪恶的行为。 秦秀竹叹道,“今天的租车钱,怕是赚不回来了。” “这回花了多少钱租车?”柳莺月问。 “没花钱。”秦秀竹嘿嘿一声,得意地说。 “居然没花钱?谁家这么好心,送驴车给你坐?”柳莺月好奇问。 秦家债台高筑,熟悉秦家的人,都不愿意跟秦家交往,怕借钱。 更不会送驴车了。 而不熟悉的人,更是不会借。 “我哥一个朋友的驴车,他说跟我哥交好,所以没要钱。”秦秀竹得意地说。 “你哥的朋友,叫什么名?做什么的?”柳莺月问。 “你怎么什么都管?有车坐就行了,你问那么多做什么?”秦秀竹朝柳莺月翻了翻眼皮,冷哼一声。 “我就随口问问,行了,你不说就不说吧。”柳莺月拍拍驴子的背。 和秦熠然来往密切的几个村里男子,家境比秦家好不了多少,家里都没有牲口。 秦秀竹说的,又会是谁? - 不知不觉间,驴车到了街上。 因为不是大赶集,街上的行人并不拥挤。 秦秀竹左看右看,“柳莺月,今天咱们到哪里卖饼?” “还是到牛肉汤面馆那里,卖吃的地方,人多。”柳莺月说。 有了上回的经验,秦秀竹对柳莺月的建议深信不疑。 “行,那就去那里。” 这会儿天才刚刚亮,牛肉馆才开门,里头的人也不多。 柳莺月站在门侧,探头往里看。 秦秀竹想到上回,秦熠然请柳莺月吃牛肉汤面的事,捂着荷包说,“柳莺月,我从家里来时,在家里吃了早饭了,你要是肚子饿的话,你自己去吃吧,我就不去了,我要卖饼。” 柳莺月睇了她一眼,秦秀竹这是生怕要她请客吃牛肉面吧? “我在家时也吃过早饭。” “那你还往里面看?”秦秀竹睁大双眼,“你看什么呢?” 柳莺月微微勾唇,“没看什么。” 她在看秦秀竹未来的相公陈百安。 掌柜在吩咐陈百安到牛肉汤面馆前来吆喝,因为今天吃面的人不多,得招揽一些客人进来。 她得想办法,让陈百安和秦秀竹提前相遇。 因为书中写的是,秦秀竹和陈百安虽然后来结为夫妇,但两人在一起前,遇到了不少坎坷。 甚至是互相嫌弃的那种。 如果让他们提前相遇,并教他们经营,小两口将来就不必靠秦熠然接济,秦熠然的负担就会轻一些,能早些举事。 秦秀竹顺着柳莺月的目光往牛肉汤面馆里看了眼,发现确实没什么稀奇事,她耸耸肩头,整理起了背篓的烤饼。 陈百安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柳莺月和秦秀竹。 他看了眼秦秀竹,朝柳莺月点头,“是上次和秦大哥一起来吃面的柳娘子呢,你今日又来赶集啊。” “是啊,我这会儿要离开一下,我小姑子到这儿卖饼,没什么问题吧?”柳莺月指了指秦秀竹说。 陈百安爽朗地笑着说,“没事儿,只要不在大门口摆摊,我们掌柜的不会说什么。” “那行,多谢了。”柳莺月微笑点头,又朝秦秀竹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吧?” 秦秀竹想让柳莺月陪她来着,可看到陈百安一直瞧着她们,她不好意思了,故装泼辣挺了挺下巴说,“这有什么的?你只管忙你的去。” “成,我一会儿回来。”柳莺月背起自己的背篓,离开了这里。 陈百安看看街上的左右两边,发现并没有人前来,吆喝也没有用。 这时,他发现秦秀竹系在腰间的钱袋子没系牢,快掉下来了。 犹豫着要不要提醒秦秀竹时,只听秦秀竹怒道,“你看我做什么?登徒子!” 陈百安窘着脸,“我我我……我不是……” “那你还看!”秦秀竹撸了袖子,朝陈百安冲过来。 “你钱袋子快掉了!”陈百安指着秦秀竹的腰间说。 秦秀竹一愣,低头来看。 可不是么,腰间钱袋子的系绳,不知几时松了。 要是没注意,走几步路就会掉下来。 虽说里头只装了十几文钱,可这钱袋子是她花了三天的时间做好的,是她最爱的一个钱袋子。 误会解开,秦秀竹不好意思起来。 她虽然泼辣胆大,却不善于跟陌生男子说话。 只淡淡扫了眼陈百安,又接着整理自己的烤饼。 这时,街上走来了几个人。 秦秀竹马上吆喝起来,“烤饼啊,两文一个。又香又酥又大的烤饼啊,快来买啊。” 她按着柳莺月的交待,像模像样的吆喝着。 陈百安也敛了神色,吆喝道,“客官,起得早还没有吃早饭吧?小店有清汤面,牛肉面,鸡蛋面。” 路过的中年男人骑着驴子,身上背着行囊。 他点了点头,从驴背上翻身下来,“来碗牛肉汤面。” “好嘞,客官里头请。”陈百安招揽了一位客人,高兴地将人往里迎。 客人将驴子的缰绳扔给他,“替我看好驴子。” “放心吧,客官。”陈百安笑着点头。 他将驴子系在汤面馆小巷中的一根栓马石上。 那里,还系着秦秀竹的驴子。 两只驴子,一公一母。 客人的母驴,好像并不喜欢秦秀竹的公驴。 那公驴却对母驴欢喜得很,撒欢地靠过去。 母驴嘶鸣一声,扯松了缰绳,跑走了。 秦秀竹的公驴跟打了鸡血一样,也扯开缰绳,兴奋地追了过去。 两头驴子在街上狂奔。 一大清早,街上的行人并不多,驴子们跑得又快,很快就跑得没了踪影。 秦秀竹和陈百安,一起傻了眼。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驴子们怎么就跑走了? “死小子,你赔我驴子!你这驴子把我家的驴子给拐跑了,还不快去找?”秦秀竹哭了起来,挥着拳头就去揍陈百安。 (本章完) 第42章 五百钱没得到,倒遇到了一个祖宗。 陈百安也害怕啊。 这可是客人的驴子,万一不见了,他得赔! “我我我……我去找……”陈百安吓得脸色煞白,拼命朝驴子追去。 柳莺月送好了纱线和刺绣的绢布,回来了。 看到秦秀竹蹲在地上哭,也不卖饼,忙问原因。 “都怪面馆那个小子,对了,就是刚才喊你娘子的那个,是他把我的驴子弄丢了!这可怎么办啊,驴子丢了我得赔啊,我哪有银子赔啊?”秦秀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行了,别哭了,一大早的,哭什么哭的?我去找找,你继续卖饼!”柳莺月放下空背篓,问了驴子跑走的方向,大步追了过去。 一直追出集市街,也没有看到驴子的踪迹。 柳莺月向路人打听,大家都说没有看到驴子。 倒是看到陈百安,站在路旁安慰着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坐在地上,两手拍地嚎啕大哭,“我的孙儿啊——” “柳娘子!”陈百安看到柳莺月走来,忙招手喊道。 柳莺月不得不走过去,“陈百安,怎么了?” “大娘的孙儿不见了,你能帮忙找找吗?”陈百安叹道。 “我孙儿不见了,刚刚还在这儿的呢,我……我上了个茅房回来,就不见了,这可怎么得了哦。”老妇人焦急地哭着,又是拍地,又是蹬脚。 “柳娘子啊,我要找驴子,你能不能帮她找找孙儿?”陈百安指了指老妇人,问柳莺月。 接着,他说了老妇人孙儿的外貌,“五岁,头发上扎着红布头巾,穿红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他叫田大宝。” 柳莺月也很为难,她也要找驴子。 驴子找不到,秦秀竹估计会着急得上吊。 “你帮大娘找孙儿吧,我去找驴子。驴子找到后,我再来帮你一起找大娘的孙儿。”柳莺月说。 陈百安抓了抓头皮,为难地说,“柳娘子,丢的两头驴子,有一头是客人的,如果找不到,客人会怪罪我的,我得赔驴子。” 柳莺月道,“另一头驴子也得找到,找不到我小姑子也得赔,反正两头驴子一起跑掉的,我会一并找回来。” 陈百安想了想,说,“那就劳烦柳娘子了,柳娘子你千万要找到驴子啊。” 柳莺月朝陈百安摆摆手,又向路人打听了驴子的去向,大步往前追去。 她寻到前方一处村子口时,有人对她说,“我看到两头驴子,一起跑到前方土地庙那里了。” 柳莺月按着指引,来到了土地庙前。 但,四周静悄悄的,没有看到驴子,也没有听到驴子叫唤的声音。 她正要离开去别处寻时,只听身后的土地庙里,忽然传来古怪的声音。 柳莺月没回头,条件反射将来人的胳膊抓住,狠狠往地上摔去。 与此同时,又有一人的棍子,朝她的腿扫来。 柳莺月再次出手,将棍子抓住,反手一个横扫。 “哎哟——好疼——” 两个男人惨叫连连。 柳莺月回头,看着地上抱胳膊抱腿哀嚎的两个男人,冷笑了声,“你们是谁?为何偷袭我一个过路人?” 这两人二十岁左右,看打扮,不像是正经做农活的村里人,倒像是两个游手好闲的泼皮。 两个泼皮你看我,我看你,没回答她的话,一起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 “站住!”柳莺月捡了地上的泥土块,朝泼皮们的腿肚子狠狠砸去。 两人应声摔倒在地。 “姑祖,我们错了,你饶了我们吧。”两个泼皮,一起哭丧着脸求饶。 “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呢,快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偷袭我!”柳莺月抓着棍子,恶狠狠指着两人。 “我们……我们是这附近田河村人氏,我叫田三,这是我邻居田壮。我们……我们看到娘子你貌美如花,所以……所以……”其中一个泼皮,讪笑着说。 这人在撒谎! 眼神躲闪,说话打结,可见没说真话。 “不说实话,我今日打断你们的腿!反正这儿没人前来,打死你们扔沟里去了,也没人知道。”柳莺月举起棍子,毫不客气地朝两人的头顶砸下来。 “有人给了我们五百钱,叫我们将你捆起来,姑祖!”两个泼皮怕死,慌忙说道。 “谁?”柳莺月收了棍子,眯着眼。 “不认识,一个长得斯文的年轻男人。他给了你的画像给我们,我们哥俩就接了活儿。” “画像呢?” “在……在这儿……” 一个泼皮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递给柳莺月。 柳莺月抖开来看。 画像上,果然是她。 长相斯文的男人收买这二人? 高玉成? 还是罗四安? “具体长什么样?有多高,穿什么衣裳?”柳莺月又问。 两个泼皮一五一十的交待,“穿得并不好,还背着打了补丁的包裹。对了,包裹是蓝底小白花的。” 原来是罗四安! 他这是不想考秀才了吗? 柳莺月心中冷笑。 “我知道是谁了。”柳莺月收了画像,塞进腰间的荷包里,又提了棍子,森然指向两人,“你们收人钱财想绑架我,我要是告到衙门,你们要挨五十棍子不说,还要罚银二十两,再蹲三年的牢狱,想不想我报官?” “姑祖饶命,小人们愿听姑祖差谴!”两个泼皮听出柳莺月想饶他们一命,忙磕头求饶。 “可以啊,帮我找到两头丢失的驴子,驴子是一公一母,从集市街跑出来的。再找一个五岁的红衣小男娃,你们办好这两件事,我就不去报官。”柳莺月看着二人说。 “是是是,我们就是这附近村里的人,找人找驴子的事情,包在我们哥俩身上。”两个泼皮笑嘻嘻地,转身要走。 但柳莺月又将二人喊了回来,将他们一人一只胳膊拧得脱臼。 “找到驴子和小男娃,我再帮你们接好胳膊。”柳莺月弹弹袖子,迤迤然说。 两个泼皮忍着痛,几乎要哭了。 他们这是倒了什么霉运? 五百钱没得到,倒遇到了一个祖宗。 “是是是,姑祖。”两人哭丧着脸,进村里找驴子和小男娃去了。 柳莺月看看四周,并没有在原地等,而是走进了一旁的小树林里,藏到了一丛灌木林后。 (本章完) 第43章 救人后的报答 等了约一刻时间后,罗四安背着行囊,匆匆走来了。 他往四周看了看,推开了土地庙的门走了进去,但很快又走了出来。 “人没来?不可能啊?”罗四安挠着头,自言自语说。 “罗四安,你在等谁?”柳莺月提着棍子,从灌木丛里走出来。 罗四安看到柳莺月安然无恙走来,吓得脸色大变,连连后退。 “你你你……柳莺月?你想干嘛?想打人是不是?我告诉你,我马上就是秀才了,你敢打我一下试试,打秀才者有牢狱之灾!” “那你要不是秀才,我是不是可以随便打你?”柳莺月才不理会他的恐吓,提了棍子朝罗四安的腿上扫去。 打得罗四安惨叫连连,“柳莺月你个疯婆子,恶霸女!” “知道我又疯又恶,就离我远点!再敢打我的主意,我活埋了你!”柳莺月又朝罗四安扫去一棍子。 罗四安惨叫一声,拔腿逃走了。 考秀才? 让他考去,考上了她也能将罗四安从功名榜上拉下来。 - 从太阳刚刚爬上地平线,等到太阳爬上树梢,俩泼皮田三田壮,带回了两头驴子和一个红衣小娃。 “姑祖,你找的可是这两头驴子?和这个小娃?”田三讨好地指着驴子和小娃说。 一头驴子是秦秀竹的,一头驴子模样陌生。 两头驴子走在一处,想必另一头是那位吃面客人的。 这红衣小男娃的打扮,和陈百安描述的一样。 小男娃一脸调皮样,被田三抓着手,一百个不情愿,正扭捏着锤打着田三。 田三朝他直瞪眼,小男娃却一点都不害怕。 “正是。”柳莺月点头说。 田三和田壮,这才松了口气,“那么,姑祖可以治好我们的胳膊了吧?” 两人指了指垂着的左胳膊,哭丧着脸哀求问。 柳莺月却淡淡扬眉,“我一个人要牵两头驴子,要带一个孩子,有些困难,帮我将驴子和孩子送到他们失主手里,我就给你们治胳膊。” 她朝二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跟她走。 田三田壮无法,只好一个人带着孩子,一个人牵着驴子,跟着柳莺月沿原路往回走。 在丢孩子的地方,那位老妇人仍旧坐在地上哭着,陈百安一直守在一旁在安慰。 看到柳莺月带着孩子和驴子回来了,他又惊又喜,“柳娘子,你回来了?呀,这孩子可是大娘的?” 老妇人回头来看,可不是么? 正是她的孙子。 “宝啊,你跑哪去了,你吓死奶奶了啊。”老妇人从地上爬起来,朝孩子冲过去。 “我追驴子去了。”孩子指着两头驴子。 柳莺月,“……” 好么,这是找驴子顺手找回了孩子。 哦不,也可能是找孩子顺手找回了驴子。 老妇人抱着孩子,对柳莺月和陈百安连声说感谢。 陈百安摆摆手,“不不不,是柳娘子找回的孩子,大娘,你还是感谢柳娘子吧。” 老妇人朝柳莺月直点头,“柳娘子帮我找回了孙儿,请到我家吃杯热茶吧?” 柳莺月微微一笑,摆手说,“大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这会儿还忙着呢,我小姑子在摆摊做生意,她又是刚学的,胆子小,我得去帮忙。” 老妇人笑道,“柳娘子,我大儿子是街市的坊正,你要是需要帮忙,我叫我他给你们姑嫂找个生意好的地方摆摊。” 集市街上的流动摊位点,生意好人流量大的地方,是要交摊位费的,一天交五文钱。 价钱看似便宜,却并不好抢。 因为这样的摊位点不多,不少人为了抢摊位,往往对坊正进行贿赂。 秦家人以往没有做过生意,都不认识坊正,也抢不过其他常年摆摊的人。 所以只能随便找个不收费的地方摆一摆。 听老妇人主动说要帮忙,柳莺月大喜,“太好了,那可多谢大娘了。” “小事小事。”老妇人摆摆手。 孩子和驴子,都交到了失主的手里。 柳莺月给田三和田壮治好了胳膊。 两人看着胳膊,心里直嘀咕,就这么一拉,他们的胳膊就废了,又这么随便一拧,又……好了? 这女人好生厉害! 两人连“告辞”二字都不敢多说,转身就跑。 柳莺月却又喊住他们,“今日没什么事,就先放你们回去,下次我找你们,你们得乖乖听话。不然的话……” 他们的把柄还在柳莺月的手里呢,哪敢不听话? 田三田壮只得回头,朝柳莺月嘻嘻笑着赔笑,“是是是,姑祖。” 柳莺月朝他们摆摆手,二人才敢放心离开了。 为了让陈百安和秦秀竹建立感情,柳莺月没有跟随陈百安回集市,而是让他先带着驴子回去,她则跟着老妇人,去找坊正。 秦秀竹丢了驴子,心里焦急害怕,没法做生意,饼子只卖了寥寥几个。 看到陈百安牵着驴子回来,少不了对陈百安好一阵感激,也对陈百安有了好感,说话也不再夹枪带棒。 再说柳莺月,跟着老妇人去了集市街最尽头的坊正家。 坊正一家子,找不到走失的儿子,正急得团团转呢。 看到老娘带着儿子回来,一家子转忧为喜。 老妇人笑着说,“找到宝儿,还得亏了这位柳娘子呢。” 坊正这才注意到,自家老娘带回了一个年轻的小娘子,忙问原因。 老妇人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 坊正一家子向柳莺月连声道谢。 “举手之劳的事,你们太客气了。”柳莺月摆手说。 老妇人道,“大郎,柳娘子的小姑子在街上摆摊呢,没找到好的地段,你那手头上不是有些好地方呢?寻个地方给她摆摊吧?算作咱们的报答。” 坊正也是个豪爽之人,听得老娘说,马上应允了,“这有什么难的?柳娘子请随我去街上,我这便给你们寻个好地方,对了,你们卖什么?” “卖些自家做的烤饼。只有一背篓的饼,不到一百个。”柳莺月说。 “那占不了多大地方,好办好办,柳娘子随我来。”坊正道。 柳莺月便跟着坊正,又回到了集市上。 (本章完) 第44章 计划买铺子 因为是乡里的集市,街市并不复杂,只有横竖两条小街。 又因为十里八乡都到这里赶集,虽然街市小,但大赶集时,街上也会人挤人,十分繁华热闹。 十字路口处,便是生意最好的地段。 坊正指着十字路口一家包子铺的隔壁说,“这家铺子今日不会开张,前面正好可以摆摊。本来这个地方我会卖给两个卖箩筐的,但你要,我就让出一个给你。” 他从衣兜里,取了个号牌给柳莺月。 有了号牌,表示得到坊正的准许,别人不得来抢这个摆摊位。 柳莺月接在手里,道了谢,“多谢坊正大哥。” 她要付钱时,坊正摆摆手,笑着说,“我要是收了你的钱,回家后我得被我老娘骂,今日的摆摊费算作报答,不必付了,不必了。” 坊正说什么也不肯收摊位费。 柳莺月只好作罢。 安排好,坊正转身正要离开,这时,有个过路人喊住坊正,“田坊正,我说的那件事儿,有进展了吗?” “老五啊,你开价太低了,主家不同意呢。” “哪里低啊,这排街市不都是这个价吗?” “其他家能跟这家比的?你小子也是做生意的,相隔一间铺子的地方,价钱都会不一样。”坊正看了眼关闭的铺子,笑着指指拦着他说话的人。 “真不能让价了?” “反正我没本事说动刘员外,你有本事你亲自上门去说。” “我跟刘员外不熟嘛,要不然,我怎么会找到你田坊正呢?” 柳莺月听着他们的聊天,又回头看了眼关闭的铺子门。 莫非,这间铺子要转租或是转卖? 这可是十字路口,如果在这里租一间铺子,随便卖什么都会有生意。 这间铺子的隔壁是一家生意火爆的包子铺,如果开一家吃食店,会从包子铺吸一部分食客过来。 而且都是卖吃的,也会形成小吃街,能互相带动生意。 等那个过路人离开后,柳莺月又喊住坊正。 “田坊正,这家关闭的铺子,是要卖还是要租啊?” 田坊正道,“主家要卖铺子。” 柳莺月心中暗忖。 买的话,价钱势必不会便宜,秦家断然买不起。 不如,她买下来,悄悄租给秦秀竹。 “价钱多少?我也想买。”柳莺月说。 田坊正打量着柳莺月,睁大双眼,“柳娘子?你要买啊?你还是别买了。” 柳莺月眨眨眼,“为什么我不能买?” 田坊正看看左右来往的路人,朝柳莺月点了点头,“柳娘子,这边来说话。” 见田坊正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柳莺月好奇了,跟了过去,“怎么回事?田坊正?” 田坊正将柳莺月带到一处巷子口,避开行人,小声说,“那间铺子闹鬼呢,可是主家还不肯低价卖。” 所谓闹鬼一说,怕是人在闹吧? “我不怕鬼,田坊正,你只管说,那间铺子卖多少钱吧。”柳莺月道。 田坊正一脸吃惊,“你真不怕?” “我不怕,我买了来,叫我两个哥哥和我弟弟开铺子,他们是大老爷们,天不怕地不怕。”柳莺月说。 田坊正之所以看不起她,是因为她年纪小,还长得娇小吧? 那就搬出两个哥哥和弟弟来。 大老爷们怕鬼,可就招人笑话了。 田坊正只好说,“那行吧,主家说,低于二百两不卖。” “二百两?这么贵?”这回,换作柳莺月惊讶了。 如果是县城,二百两银子的铺子是很正常的价钱,但在乡下的集市上,二百两属于高价铺子了。 难怪田坊正叫她不要买了。 “这铺子闹鬼,主家还卖这么贵?他是想卖掉呢?还是不想啊?”柳莺月觉得,事情太蹊跷了。 田坊正又看看左右,小声说,“柳娘子,看在你帮我家找到我儿的份上,我悄悄说原因给你听,但你千万别说给别人听啊,不然刘员外知道了,会找我麻烦的,我还要管街市呢,这街上还有好几家铺子是刘员外的,得罪他,我还怎么办事?” 柳莺月点头,“田坊正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对别人说的。” “是这么回事……”田坊正便说着铺子闹鬼和卖高价的原因。 田坊正说,去年,刘员儿的老来子忽然不见了,刘大娘子失了幼子,着急上火得了急心疯,成了疯子,见谁都喊儿子。 还时常来这间铺子来寻儿子,搞得这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 刘员外只好关了铺子想转手卖掉。 可铺子是刘员外父母留下的,不仅刘员外有份,刘员外的弟弟也有份。 刘员外想低价卖掉分钱,刘员外的弟弟却执意要卖二百两。 柳莺月恍然,原来矛盾点在这里。 “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是想买下来,田坊正,你这会儿可有空?劳烦带我去刘员外家问问价钱。” 田坊正道,“成,要是铺子卖掉了,刘员外还会请我吃酒呢。” 柳莺月说,“我还得先回去跟我小姑子交待下,一会儿我上您家找您。” 田坊正同意了。 柳莺月回到了秦秀竹摆摊那里。 她看到,秦秀竹和陈百安不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互相看不顺眼了,而是互相帮忙招揽生意。 她忍着笑,走了过去。 “秀竹,陈百安,你们说什么呢?” 秦秀竹悄悄看了眼陈百安,红着脸道,“没……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呢,柳娘子。”陈百安也窘着脸说。 没说什么,红着脸做什么? 此地无银三两呢。 柳莺月心中直乐,但没点破他们,只对秦秀竹说,“我帮田坊正找到儿子,他送了个好地段的摊位给我,秀竹,咱们换地方吧。” 她将摊位号,给了秦秀竹。 秦秀竹看一眼陈百安,咬了咬唇说,“莺月,这儿挺好的,为什么要换地方?” “那里是十字路口,那里人多,人家坊正天天在街上转,还不清楚哪里好吗?”柳莺月帮着秦秀竹整理背篓里的饼,“快点啊,我还要找坊正办事呢,把你安顿好,我得忙别的事情去。” (本章完) 第45章 柳莺月连夜查原因 虽然柳莺月在催促,但秦秀竹仍站着不动。 有点不想换地方的意思。 陈百安笑着说,“十字路口那里的地段,比我们这儿还要好呢,秀竹姑娘,你就换到那里摆摊吧。那处地方,很多人想抢都抢不到呢,你嫂嫂能拿到摊位,真是太厉害了。” 秦秀竹抬眸,冷冷瞪了眼陈百安,气鼓鼓将背篓提到驴车上,朝柳莺月说,“那就走吧。” 柳莺月眨眨眼,秦秀竹又生什么气了? 但她这会儿忙,懒得去哄秦秀竹了。 两人来到了十字路口。 停下驴车,柳莺月帮秦秀竹摆好背篓,还没有吆喝,就有人走来问她们卖什么。 “又香又酥的烤饼,有红豆馅的,绿豆馅的,还有咸菜的,还洒了芝麻。两文一个。” 秦秀竹打开包着烤饼的白纱布,让客人看烤饼。 “比别家的个头要大一圈,来三个。” “好嘞。”秦秀竹取了包饼的薄油纸,包了三个饼递给客人。 才送走这个客人,又有两个人前来买饼。 一人买三个,一人买一个。 这二人走开,接着又有人前来。 虽然都是散客,三五个,二三个的买,但络绎不绝。 秦秀竹一口气做了五个人的生意,卖出了二十个饼子。 有了生意,秦秀竹很快就忘记了陈百安不挽留她的事了。 而柳莺月,还想着租铺子的事情,她对秦秀竹说,要离开一会儿,会晚点回来。 秦秀竹正忙着,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去忙你的吧。” “秀竹,你一个人应付得了生意吗?”柳莺月问。 正忙着招揽生意的秦秀竹,回头瞪了眼柳莺月,“你看我需要你帮忙吗?从早上到现在,可都是我一个人在忙呢,你一块饼也没有帮我卖。” 她能说这样的话,可见敢于一个人做生意了。 柳莺月道,“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她将空背篓放在驴车上,往田坊正家走去。 田坊正正在院门口套着牛车,看到柳莺月走来,笑着招手,“等你好半天了,柳娘子,这便走吧。” “有劳田坊正了。”柳莺月微笑道。 由田坊正赶牛车,带着柳莺月,来到了十里外的一处村子。 刘员外家是村里的首富,宅院建得比较大。 守门人想必认识田坊正,看到田坊正来了,马上开了门请了进去。 柳莺月打量着院中的屋舍,发现院中有左右两排屋子。 从屋子的格局可看出,是刘家哥俩住在一间大院里。 田坊正带着柳莺月,走向了东边那排屋的正屋。 五十岁出头的刘员外,在正屋中坐着休息,见田坊正来了,还说带了买房子的人前来,他很是高兴,请柳莺月落坐。 生意人喜欢直奔主题。 柳莺月没有拐弯抹角,马上说了前来的目的。 “我想买您家的铺子,只是,这铺子的价钱能不能便宜一些?刘员外?” 刘员外马上摇头,“不成,二百两,少一两也不行。” 柳莺月讪讪说,“但这个价钱,着实高了点,那集市街的铺子,可都没有这么贵呢。” 她打听过,其他铺子,价位都只在百两左右,这间铺子和其他铺子一样,都是二层小木楼,前铺子后带小院。 相差了一倍的价格。 再者说,如果要价二百两,她也买不起。 她的手头上,有六十两的嫁妆,还有一些私攒的银子,加起来有一百余点。 “你要是买不起,那就回去吧,我那铺子地段好,自然有大手笔的买主前来。”刘员外不客气地摆摆手。 “刘员外,柳娘子诚心想买呢,你就让一步吧?”田坊正看在柳莺月找回儿子的份上,帮着说话。 “不成不成,你们走吧。”刘员外站起身来,一副送客的表情。 说不通,柳莺月只好另想办法。 她刚起身,一个和刘员外长得很像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进了正屋。 田坊正笑着朝他打招呼,“刘二员外。” 那人点头回应了下,算作见礼,又朝刘员外走去,“大哥,铺子有买主吗?” “价钱没说好。”刘员外摇摇头。 “我说大哥,这铺子你卖了两个多月了,还没有卖出去,不如交给我卖吧?”刘二员外弹弹袖子,在刘员外的身边坐下了。 刘员外看了眼柳莺月和田坊正,皱了下眉头,朝二人拱手说,“对不住了,那铺子卖不了,你们请回吧。” 田坊正带了好几个人前来买铺子,都没有说成功,被送客,他司空见惯了。 “那刘员外你忙,找到合适的买主,我再来。”田坊正朝刘家老哥俩摆摆手,带着柳莺月离开了这里。 出了庄子,见村路上左右无人,柳莺月问,“田坊正,这刘家老哥俩,有矛盾吧?” “你看出来了?唉,可不就是有矛盾么,哥俩为争父母留下的铺子,没少明争暗斗。话又说回来,这种事,在村里又不少见。”田坊正摇摇头,“没钱的为吃的争,有钱的为分不均而争。” 他自己说完,又叮嘱柳莺月不得说出去。 柳莺月微笑道,“我不会说的。” 田坊正将牛车调了个头,要送柳莺月回集市街。 柳莺月还惦记那处铺子的事,她想再回刘家宅子暗查下情况,便说,“田坊正,我想起我家有位亲戚在前方一个村里,我想看看亲戚再回去,你先回去吧。” 田坊正道,“也成,你想买铺子,再去找我。” “不过,要劳烦田坊正回集市街,给我小姑子带个话,叫她先回去,我会晚些回村,她在刘家铺子前卖烤饼,她姓秦。” 田坊正爽快说道,“成,我一定将话带到。” 田坊正离开后,柳莺月又往刘家宅子走来。 她不是村里人,明着打听,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看看日头偏西了,柳莺月打算晚上潜入刘家庄子里,查下情况。 她花了几文钱,到一户老妇人家买了碗饭吃,坐在这家院里休息。 一直挨到天黑,柳莺月来到刘家庄子,寻了处矮墙,悄悄翻了进去。 (本章完) 第46章 坐等渔翁之利 早春的夜晚,依旧寒冷。 刘家庄子的院中,没有一个人行走,大家都回了屋。 柳莺月看了眼东边间,悄悄往西边间走来。 有三间屋子燃着烛火,她寻了间有声音的屋子,站在窗下偷听。 “我告诉你啊,那间铺子不给我表弟,我跟你没完!”一个妇人的声音说。 “按着之前说好的,三个月没有卖出去,那铺子就由我来卖,到那时候,你表弟不是能轻松买走了吗?你急什么呢?很快就到三个月了。” “老大也真是的,儿子没了,大嫂又疯了,几个女儿又全嫁了,守着那铺子做什么?他要是大方些,将铺子让给咱们,咱们还能不养他的老?”女人冷哼。 “就是嘛,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桂娘,这话你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能说出去啊,老大女婿可不是好惹的,当心他到大女婿跟前告状,咱们会有麻烦。” “哼,大房那大丫头,都嫁人了,还老是管着娘家的事情,三天两头往娘家跑,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生怕我们欺负他爹娘,看我们跟看贼子似的。没教养的丫头片子!” “谁叫她男人是县丞呢,咱们惹不起啊!”刘二员外的声音叹着说。 “行了,不说她了。说说明天我娘家兄弟娃儿满月的事吧,你准备多少礼金?” “五两够不够?” “五两?你好意思拿出手?八两!!要是没八两,别到我床上来!哼!” 刘二员外嘻嘻笑道,“行行行,八两八两,我听娘子的。天不早了,咱们睡吧?”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我,哼哼。” “这话说的,难道我睡别人,你高兴?” “你敢!老娘撕了你的皮!” 灯火熄灭,屋里的男女再没说有价值的内容,都是些打情骂俏的话语。 柳莺月皱了皱眉,悄悄离开了这里。 果然如她所想,哥俩有矛盾时,多半是家产分不均匀。 而家产分不清时,一定有一方的媳妇在背后搅事。 反正她不急着买铺子,且等这刘二员外两口子的事情曝光,和刘大员外撕起来,她再来收个渔翁之利。 没准能低于一百两买下铺子,也说不定呢。 与其让刘二员外将铺子白送媳妇娘家兄弟,不如她买下来,多少有个价钱给刘大员外养老。 天黑,路看不清。 柳莺月花了两文钱,到村里的农户家买了个火把,举着照明,往家走去。 . 再说田坊正和柳莺月分开后,他赶着牛车往家走。 走了一半的路,遇到了一位亲戚。 那位亲戚前日找他办重要的事情,现在问他结果。 田坊正便跟着亲戚,去处理那件重要的事情去了,一直到了天黑才回家。 而这时,他才想起柳莺月稍的话,再去集市街找秦秀竹,又哪里找得到人? 街上别说秦秀竹,一个摊贩也没有,今日不是大赶集,大家在晌午后就纷纷回去了。 天一黑,只有牛肉汤面馆那里还有人,卖酒的铺子里有人,其他铺子也全都打烊了。 街上四周黑漆漆的,冷清一片。 田坊正摸摸后脑勺,心中暗忖,柳娘子的小姑子,应该知道柳娘子要办事吧? 想到这里,他就心安理得回家去了。-- 秦秀竹当然想不到柳莺月要办重要的事情。 她卖完饼,又到牛肉汤面馆前的铺子里看了看,假装买东西。 听说陈百安被他舅母找回家做事去了,明日才会来,她怏怏离开了集市。 回村的路上,秦秀竹遇到了同样赶集往回走的杨咏翠。 杨咏翠来集市卖草药,换了钱后,又找老大夫开了些别的药。 她母亲常年身子不好,父亲腿脚残疾也是常年要吃药。 杨咏翠一个人赚钱养他们一家三口,她虽然经常微笑示人,却在无人时,常常愤恨地咆哮大怒。 她恨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不是柳莺月那样的? 她为什么如此穷? 穷就罢了,为什么要她一个小姑娘养父母? 老天不公! “咏翠姐?你一个人呢?”秦秀竹欢喜地朝杨咏翠打招呼。 杨咏翠看到秦秀竹的驴子车,睁大双眼,微微愣了愣。 “咏翠姐,你怎么盯着我的驴车瞧?驴子怎么了?”秦秀竹眨眨眼,看了眼驴子,疑惑问她。 杨咏翠心里在骂道,全是一群蠢货! 这点事都办不好! “没……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也会赶驴车。”她讪讪着微笑。 “我早就会赶驴车了,今日大清早,就是我赶着驴车带着柳莺月来赶集啊。”秦秀竹得意地扬眉。 说到柳莺月,杨咏翠往集市方向看了眼,又说,“秀竹,你没和莺月一起回啊?你不等她了?” 柳莺月不在,莫非,事情又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杨咏翠心中又欢快起来。 “哼!别提她了,谁知她跑哪玩去了!咏翠姐,你坐上来吧,我带你回家。” “要不要坐车费啊?”杨咏翠揶揄问。 “咱俩是好姐妹,怎会收你的钱呢?上来吧,有你相陪,回家的路上不孤单,十好几里路呢,我一个人的话,怪闷的。”秦秀竹朝杨咏翠招招手,笑着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杨咏翠坐上了驴车。 秦秀竹今日一个人卖完了饼,心情大好,一直念叨着卖饼的事。 这又叫杨咏翠嫉妒不已。 因为,她什么也不会,挖草药这等很赚钱的活儿,还是别人教的,可她很努力学了,还是认不全草药。 认的不多,挖的草药就有限,就赚不了大钱。 看到秦秀竹会做饼,还赚了一百多文,这叫杨咏翠如何不嫉妒? “秀竹,我回来时,看到你嫂嫂柳莺月了。”杨咏翠眯了下眼,咬了咬唇说。 秦秀竹能独立做生意了,也就不关心柳莺月在哪里了,只淡淡哦了一声。 “她自己会回家,你不必管她。” “我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亲亲密密在说话。”杨咏翠拿眼悄悄看向秦秀竹。 秦秀竹赫然回头,瞪大双眼问,“和谁?” “罗四安。” “什么?”秦秀竹大吸一口凉气。 (本章完) 第47章 秦熠然连夜寻找柳莺月 “不可能吧?一大早的时候,莺月还在村头小石桥那里打过罗四安呢。”秦秀竹疑惑地皱眉头。 “那是他们假装表演给你看的,你还当真了?”杨咏翠冷嗤,“我和你关系这么好,我怎会骗你?” “柳莺月,她过份了!”秦秀竹咬牙切齿。 杨咏翠看着愤怒不已的秦秀竹,轻轻勾了下唇角。 “柳莺月是不是……不想嫁你大哥啊?要不然,她怎么还跟罗四安来往呢?她跟着你去赶集,却一个人跑走去会罗四安,害你一个人回家。唉,想来也是,她从小被家里宠到大,哪里肯嫁你家?你家的屋子,比她柳家的差远了。” “我们秦家,将来也会发达的!”秦秀竹愤愤然说。 杨咏翠叹道,“可是现在,她柳家比你们秦家强啊。” “那又怎样?她敢欺负我哥,我……我跟她没完!”秦秀竹愤然说。 “她欺不欺负你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罗四安去考秀才了,后天开考呢,他考上了功名,你哥见了他都得行礼。他又年轻俊朗,你哥跟他比,差得太远了。”杨咏翠摇摇头,“我跟莺月从小一起玩到大,她是怎样的脾气,我是了解的,她喜欢有本事的男人,可你哥现在的样子,走路都困难……” “我哥也会有本事的!秀才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现在,罗四安比你哥厉害啊。” 秦秀竹被怼得哑了口,不知怎么接话了。 心中有气不能发,憋在肚里,只会越想越生气。 半个时辰的路程,杨咏翠说了一路。 到了秦家的大门口时,秦秀竹已经像一个吹爆的气球了,只要轻轻一戳就会爆炸。 “哥!哥?你人呢?出大事了!”秦秀竹跳下驴车,连驴子和背篓也顾不上管,飞快往院里跑。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秦熠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他拄着拐杖,慢慢踱到正屋门口。 杨咏翠探头往秦家院里了看了眼,将背篓往肩头挪了挪,冷冷勾了下唇角,快步离开了。 秦家院里,秦秀竹跑得哼哧哼哧,秦大娘子责备她姑娘家不该跑得没形象。 “你莺月嫂嫂就不像你冒冒失失的,天又没塌,跑什么跑的?” “可是我没像她那样,跟男人亲亲我我。”秦秀竹翻了个白眼。 “秀竹!你胡说什么呢?我打死你个死丫头!”秦大娘气得朝她丢去一只鞋子。 “我没胡说!”秦秀竹跳了下脚,躲开扔来的鞋子,挺着脖子不服气嚷道。 “你亲眼看见了?没看见不得胡说!”秦大娘子看了眼脸色渐渐变得阴沉的儿子,沉着脸朝秦秀竹喝道。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秦秀竹仍旧挺着下巴。 “是啊,我亲眼看到了,她跟罗四安亲亲热热在一起说话呢。” “你不是一个人赶集吗?怎么又看到她了?秀竹?”秦熠然声音不悦。 “我……”秦秀竹眨眨眼,“我说去赶集,柳莺月知道后,就非要跟着去,今天一大早,我在村头接她一起坐驴车去了集市上。对了,她在村头的小石桥那里等我时,还跟罗四安拉拉扯扯过呢。” 这是她亲眼看到的事情,秦秀竹说得理直气壮。 “那她现在人呢?你一个人回来了?”秦大娘子朝院门看去,那里孤零零停着一辆驴车。 “我哪知道?没准跟罗四安跑了也说不定呢,听说罗四安要考秀才了,柳莺月这是瞧不起我哥这个瘸子,想做秀才娘子吧。”秦秀竹翻了翻眼皮,冷冷一哼。 “秀竹,你给我闭嘴!”秦大娘子看到,儿子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一副要大发脾气的样子,气得又朝女儿喝道。 可秦秀竹是个没心肺的人,心里装不住事,想到就说。 没留意秦大娘子的眼神,只管自己喋喋不休地说个痛快。 秦熠然一言不发,拄着拐杖走出院门,将板车解下来,骑着驴子离开了。 秦秀竹眨眨眼,追了过去,“大哥,你去哪儿?” 秦熠然抽着驴子背,已经走远了。 “秀竹,你给我过来!”秦大娘子气得拍着腿。 秦秀竹将板车推进了院里,“娘,我知道你会帮柳莺月说话,我是不会听的。” “你希望你大哥打光棍是不是?”秦大娘子沉着脸怒道。 “娘,要不,让大哥娶咏翠姐吧?”秦秀竹眨眨眼,走过去说。 秦大娘子冷笑,“娘叫人提过亲,可杨家瞧不起你哥,你这话下回可别说,你哥听了会生气的。” “不会吧?咏翠姐那么好,怎会瞧不起我哥呢?” . 秦熠然骑着驴子,先来到了柳家。 五岁小奶娃柳柱儿,正带着小黄狗在院门前玩耍着。 他看到秦熠然来了,马上跑上前,“秦姑父。” 秦熠然俯下身,摸摸他的头,“你莺姑姑呢?” “没看到啊?” “一会儿你家里人问起莺姑姑,你就说……她跟我在一起。” “啊?可你们没在一起啊。” 秦熠然从怀里摸了个竹笛,塞到柳柱儿的手里,“照我的话说,这个就给你。” 柳柱儿马上咧嘴微笑,“好嘞。” 他欢喜地跑回家去了。 柳莺月一早说跟着村里的女人去赶集,可快吃晚饭了,人还没有回家,柳大娘子正在安排柳大郎找人。 柳柱儿跑上前,“奶奶,大哥,莺姑姑跟秦姑父在一起呢。” 柳大娘子和柳大郎瞪大双眼,“你怎么知道?” “秦姑父说的。” 柳大娘子气了个肝疼,“她还没嫁呢,就胳膊肘子朝外拐呢!” 柳大郎更是黑着脸,要去寻柳莺月,但被柳江氏悄悄拉住,“你不想莺月嫁人了?” “她这样子,你觉得对吗?” “都订亲了,让他们培养感情不好吗?你再搅和,当心秦家有想法,你个木脑袋!”柳江氏说什么也不让柳大郎去找柳莺月。 她看出来了,秦家虽穷,但对小姑子还好。 这个娇气的小姑子一直在家不嫁人,她受的罪就会多。 早点嫁掉,她能轻松不少。 (本章完) 第48章 惹不起的柳姑祖,秦熠然的疑惑 柳江氏嫁来柳家,侍候太公太婆和公婆,侍候男人孩子,她是没有意见的,可她不愿意侍候小姑子。 尤其是柳莺月这个小姑子。 这是柳大娘子的心头宝,小姑子长到十六岁,没有洗过一件衣裳,也没有烧过一顿饭扫过一次地。 更没有去过地里。 农忙时,家里其他人全都在地里背朝太阳面朝黄土,全村只有莺小姑子在家绣绣花纺纺布,养得白净净比城里姑娘还娇嫩。 平时有个小小风寒时,还得她亲自端饭到床前。 还不能有怨言,否则会惹婆婆生气。 柳江氏实在不想像丫头一个侍候柳莺月了,巴不得柳莺月快点嫁掉。 所以上回婆婆叫她看住莺小姑子,她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悄悄放走。 她男人要去找回莺小姑子,她说什么也要劝住。 “出事了怎么办?”柳大郎沉着脸说。 “能出什么事?你个榆木脑袋!咱俩成亲前,你不也是悄悄去找我吗?”柳江氏暗暗掐了把柳大郎。 说得柳大郎脸一红。 总算是听了柳江氏的劝说,没去找柳莺月。 “哼,莺月平安回来就好,要是掉了根头发,我得找秦家算账!” . 柳莺月举着火把,往家走。 走出刘家村,经过田河村时,她又看到了田三和田壮这二人。 果然是两个泼皮,正趁夜偷鸡呢。 柳莺月走累了,正好需要脚力,她熄灭了松油火把,悄悄走过去,将两个泼皮逮住了。 两人回头,发现是熟人,先是一惊,又是一喜。 “姑奶奶,啊不,姑祖母,饶命啊。” “姑祖母,我们哥俩没惹您啊,您放了我们吧?” 两人的衣领被柳莺月抓住了,一起讪笑着说。 他们见识过柳莺月只一下就拧得他们胳膊脱臼的本事,不敢放肆,只得求饶。 “放下偷的鸡。” “放放放。”两人一起丢下手里的麻袋,慌忙赔笑。 “再找辆车,送我回家。” “车?啊,有有有。”两人点头如捣蒜。 以防他们跑掉耍赖,柳莺月留下田壮,命田三去找车来,“你敢跑掉不回来,我就打断田壮的腿。” 田壮便朝田三骂道,“你敢不找来,我定宰了你!” 田三打不过田壮,这一点,柳莺月从两人说话时的气势中看出来了,所以她只安排弱势的田三去找车。 果然,田三慌忙说,“我我我会回来的,田壮哥,你放心好了。” “快点。” “是!” 没等太久,田三果然找来了一头牛车。 车是破的,牛是老牛。 但总比走路强。 田三田壮二人,生怕柳莺月不满意,将牛车擦了又擦,还不停地解释说,村里其他牲口都借不到,只找到这头老牛,还是田三说了半天好话才求来的。 柳莺月点头,“行吧,把我送到家,你们就可以走了。” “是是是,姑祖。” 两人毕恭毕敬请柳莺月坐上牛车,按着柳莺月指的方向,顶着夜色往杨柳村而行。 虽然有火把光照路,但村路崎岖,又是老牛走夜路,走得很慢。 柳莺月被牛车晃得快睡着了时,忽然听到前方有人冷声喝道,“停车!” 柳莺月从膝盖弯里,抬起头来。 只见秦熠然一手举着火把,骑着秦秀竹的那头驴子,拦在牛车前面。 “你谁啊?让开!敢挡我们姑祖的路,我们要你好看!!”田壮田三跳下牛车,撸着袖子就朝来人冲去。 柳莺月脑袋疼,秦熠然怎么来了? “都给我住手,那是……那是我未婚夫。” 田三田壮吓得飞快收了手,回头看了眼冷着脸的柳莺月,慌忙朝秦熠然拱手赔笑,“原来是姑祖爷,不知姑祖爷前来,惊扰了姑祖爷,实在对不住得很,还请姑祖爷……” 秦熠然淡淡挑眉,“什么姑祖爷?” “这位是姑祖母,您就是姑祖爷啊。”田三田壮指了指柳莺月,拍着马屁说。 见秦熠然神色疑惑,柳莺月忙解释说,“我和秀竹走错过了,遇到两个好心人,他们请我搭乘牛车。他们去的地方,会经过杨柳村。” 田三田壮连连点头,“是是是,你说她一个年轻姑娘家,一个人走十来里夜路,实在危险得很,我们就顺道送她一程。” 秦熠然朝柳莺月望去,定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辛苦你们二位了,我腿有伤,骑驴子不方便,也坐牛车吧。” “没问题没问题。” 田三田壮,十分殷勤地走过去,接过秦熠然的拐杖,扶他坐到了牛车上。 接着,两人又将驴子系在板车的车尾,继续赶路。 柳莺月不知秦熠然是何意,怕他多心,只得扶着他坐好。 秦熠然只淡淡看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虽然柳莺月严厉,但不会干预田家哥俩说话,刚才的路上,田家哥俩一直在说天说地闲聊。 可更严肃的秦熠然到来,令田家哥俩一句话不敢说。 柳莺月琢磨不透此时秦熠然的想法,也没说话。 一段路走得沉寂肃然。 总算是到了杨柳村的柳家。 柳莺月敲响了院门,柳大郎两口子开了门,看到还有两个陌生人在,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将柳莺月拉进院里,砰地一声关了门。 田家哥俩看得一头雾水,但不敢多问。 “姑祖爷,人送到了,我们可以走了吧?”田壮嘿嘿笑道。 他看到秦熠然是个瘸腿,又见柳莺月不在,想扔下秦熠然走掉。 谁知,秦熠然忽然举起两只拐杖,压在两人的肩头上,朝一个方向看了眼,“走。” 两人挪了下身子,发现挪不动。 田三田壮心里叹气,这是送走一只虎,又来一只狼? 他们是倒的什么霉哟? 打不过,只好按着秦熠然的指示,将牛车赶到了前方一处空地上。 “我问,你们给我老实回答。”秦熠然的两只拐杖,牢牢压着两人的肩头。 “是是是,姑祖爷,您问您问。” “你们是怎么认识刚才的莺娘子的?你们刚才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秦熠然眯着眼,盯着二人问道。 柳莺月居然认识两个外村的泼皮,太叫人不可思议了。 (本章完) 第49章 他得让罗四安吃吃苦头了。 田壮田三二人,只敢在本村嚣张,到了外村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气焰马上矮了一截。 被秦熠然威吓住,半点都不敢放肆。 两人便老老实实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秦熠然眸光微缩,“出钱的是什么人?” “不认识,他给了副画像,叫我们候在那里捆人。”田三说。 “画像呢?” “被莺娘子拿走了。”田壮道。 “我们一时财迷心窍,被人哄得同意了。可我们没捆莺娘子啊。因为,我们打不过她。”田三叹气说。 “是呢,我们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莺娘子,我们哪敢惹她啊?”田壮也说。 秦熠然见过柳莺月摔打高玉成。 高玉成长相羸弱,又一直暗暗喜欢柳莺月,柳莺月打他时,势必会让几分,不会反抗。 机缘巧合之下,柳莺月打赢了高玉成。 但眼前的二人,长相魁梧,又跟柳莺月不熟,居然合伙打不过柳莺月? 看他们二人对柳莺月的恭敬模样,又不像是在说假话。 可柳莺月,明明一直是柔弱不堪的。 “主使的人长什么样?如实说来。”秦熠然又冷声道。 田壮和田三将罗四安的样子说了。 “莺娘子好像认识呢,她说了句‘我知道是谁了’。”田壮又说。 秦熠然冷笑,他也知道是谁了。 罗四安,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还敢骚扰柳莺月,他得让罗四安吃吃苦头了。 “你们可以回去了,不过,下月中旬我会找你们一起去县城。给我老实呆你们村里,别让我找不到你们。”秦熠然拄着拐杖,走下牛车冷声说道。 田三田壮不敢惹秦熠然,老实地点头,“是是是,一定不会离开村子。” 秦熠然放他们离去,骑着驴子回了家。 - 秦秀竹被拍门声吵醒,开了院门。 见秦熠然连夜回来,不满地说,“大哥,你去哪儿了?我和娘都担心得没睡好。” 秦大娘子的卧房里,确实还燃着烛火。 秦熠然冷哼一声,翻身下了驴子背,拄着拐杖往正屋走,“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发现秦熠然的语气很严厉,秦秀竹不禁皱了皱眉头,关了院门,快步跟了上前. “大哥……” “柳莺月的事,你以后别管。”秦熠然坐下后,冷冷望向秦秀竹。 “她对你不好,我为什么不能管她?”秦秀竹睁大双眼。 “老大,回来了?莺月找到了吗?”秦大娘子在卧房里问道。 “找到了,她回家了。”秦熠然说。 “她没事吧?” “没事,她去了一个亲戚家。”秦熠然隐瞒了真相说。 有些事情,他也要弄清楚,还是先不要对家人说。 “我就说嘛,莺月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跟罗四安不清不楚的?秀竹你一定是看错了。”秦大娘子不满地说。 “不可能,我没看错,柳莺月她绝对背叛了大哥!”秦秀竹仍然不服气地说。 “睡觉去,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听。”秦熠然冷声道。 秦秀竹看到她大哥的眼神格外严厉起来,只好抿着唇角,回了自己的屋.- 秦秀竹自己会卖饼后,再没找过柳莺月一起赶集。 而且她觉得,柳莺月红杏想出墙,她不想跟柳莺月一起出行,转而找杨咏翠一起赶集。 虽然跟杨咏翠赶集后,饼子总是卖不完,总会剩下一半回来。 好在是烤饼,第二天也可以去卖。 秦秀竹并没有计较什么。 - 柳莺月见秦秀竹不求她也会赶集了,心中宽慰不少,每日只在家做着自己的绣活,等着出嫁,也偶尔去看望下秦大娘子。 这日,柳莺月带着小侄儿柳柱儿,去给在城里干活的家里送饭,在田梗上,她遇到了罗寡妇。 田梗窄小,只能容两三个人行走。 但罗寡妇霸道,将肩头的锄头横起来。 这样一来,她一个人就占了整条田梗。 而两边的田梗里,又是水田。 柳柱儿瞪着罗寡妇,“你挡路了!” “半个月后,我就是秀才娘了,我挡你道又怎么了?县老爷见了我,还得问声好呢,你们算什么东西?” “姑,什么是秀才娘啊?”柳柱儿头一次听到这个词,疑惑地眨着眼问柳莺月。 “她儿子罗四安在考秀才,不过,还没考上。”柳莺月扬唇。 “以我儿子的能力,秀才那不是妥妥的?”罗寡妇得意地笑道,“柳莺月,你后悔了吧?当初你家不肯我家求亲,你想当秀才娘子,这辈子都不能了!” 柳莺月微微一笑,“还是等罗四安考上秀才再说吧。” 她走过去,抓过罗寡妇的锄头,朝水田里扔了进去。 她力气大,区区一把锄头,在她手里如同扔根苞米棒子,轻轻飘飘就扔出了两三丈远。 罗寡妇气得跳起脚来,“柳莺月,你敢欺负秀才娘,你将来没果子吃!” 她跳起来,恶狠狠朝柳莺月冲来。 柳莺月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推进了水田里。 “我还是那句话,等你儿子考上了秀才,再来自称秀才娘!”她拍拍袖子,带着柳柱儿离开了。 水田里的湿泥,将罗寡妇困住了,她折腾了好半天,才从水田里爬起来。 罗寡妇咬牙切齿,拍着腿大骂柳莺月,“柳莺月,你给我等着!我会要你好看!我儿子会叫你吃板子吃官司!” 本来呢,她摔下去的地方,是块空闲的湿地,还没种上庄稼。 可她在水田里东走西走,胡乱地踩,将种了芋头的一块田踩坏了。 正在这片水田里忙作的农户老汉,急忙走来说,“罗寡妇,你将我家水田里的芋头踩烂了,我才刚种下的呢,你得赔我家芋头种。” “赔你个屁,我儿子马上就是秀才了!你敢叫秀才娘赔?你想吃衙门板子吗?”罗寡妇嚣张无比地骂骂咧咧。 这家农户敢怒不敢言,只好眼睁睁睁看她离去。 “儿子还没考上秀才呢,罗寡妇就这么嚣张,考上秀才还得了?呸,最好别考上!”老实巴交的农户老汉,朝走远的罗寡妇翻了个白眼,吐了口口水。 (本章完) 第50章 给妹妹柳槐月选亲事 县试还没有考完,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能考上秀才的罗寡妇,在村里几乎是横着走。 逢人便说,她儿子马上是秀才了,叫大家对她恭敬点。 老实的村里人,个个对她敬畏。 柳家人一向瞧不起她,这回也不得不给她几分面子。 比如她要洗菜时,会让她先去埠头上洗头道水,其他人再去洗菜洗衣。 在田梗上相遇时,也尽量让她先走。 罗寡妇得意得整天抬着下巴。 - 这日,柳家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午饭。 “娘,罗寡妇上回来给她儿子提亲,娘为什么不让莺月嫁过去?罗寡妇儿子是秀才了呢,比嫁秦家瘸子强多了。”一向跟柳莺月不对付的柳槐月,一边扒着饭,一边含糊地说。 说完,还挑衅地睇了眼柳莺月。 柳莺月冷冷回瞪了柳槐月一眼,“罗四安不是好人,槐月!你成心的是不是?” “我明明是为你好?你会烧饭吗?会洗衣吗?会扫地吗?你什么都不会吧?你到了秦家,这些事情都得自己做,你要是嫁给秀才了,就不用做事了咯。哈哈哈,可惜你没眼光,挑了个瘸子,还是个穷瘸子。”柳槐月朝柳莺月做了个鬼脸。 柳江氏吓得悄悄抬眸看了眼柳大娘子,见自家婆婆的脸色相当难看,慌忙低头照顾儿子吃饭,不敢接话。 “那秦家大郎也不是良人啊?村里没人瞧得起他呢。”柳槐月见家里人脸色变了,故意又说。 “啪——”柳大娘子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瞪了柳槐月一眼,“吃饭呢,哪来那么多的话?闭嘴!” 柳槐月吓得低下头,飞快扒饭再不说一句话。 其实,柳大娘子心里是后悔的,但她一向清高,不肯向罗寡妇服输。 可是…… 万一罗寡妇的儿子真的考上了秀才,也是门好亲呢。 秀才不必向官家交田税人头税,不必去服徭役。 一年还能从官家得二两银子替补家用。 家里的老爷子就是落第的老秀才,得亏有秀才这个名号,家里几十年没有交田税,不然也盖不起这许多大砖房。 本着别人发财等于自己亏钱的想法,柳大娘子决定,将小女儿柳槐月许给罗四安。 午饭后,家里人都各自去忙,柳大娘子和柳里正坐在正屋里,说起了小女儿柳槐月的亲事。 柳莺月上完茅房回来,听到了父母的对话,她吓了一大跳,快步进了屋里。 “娘,爹,你们可千万别做糊涂事!” 柳里正沉着脸,“莺月,你个小姑娘家,懂什么的?” “你的亲事没有找好,你大姐的亲事也只是一般人家,娘不能让槐月的亲事也坏掉啊,她要是找了门好亲,将来还能帮衬着秦家,你的日子也会好过些。”柳大娘子叹着气说。 “你娘说的在理。”柳里正附和。 “娘!”柳莺月急得说道,“那罗寡妇的儿子是什么品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人能托付终身的?” 柳大娘子固执着说,“那……那兴许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呢?” 柳莺月抚额,原主自己把自己作死,爱慕虚荣的柳家人,在背后作了很大的推波助澜。 为了家门荣誉,好几件事情做得没有底线。 “狗改不了吃屎!十天前,罗四安还想非礼我呢,我把他打了一顿,娘怎么敢将槐月嫁给他?就这样的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将来必会连累咱们全家!” 柳里正睁大双眼,“有这事儿?” 柳莺月皱眉,“我还能说假话?” “等罗四安县试考完,我找他说说,叫他规矩点。”柳里正道。 “你爹会说他的,莺月,你别怕。”柳大娘子也说。 “罗四安比槐月大十二岁,年纪差得太多了!槐月到出嫁的年纪,还得等六年,他罗家愿意等?”柳莺月觉得,柳大娘子和柳里正这是异想天开。 “你大哥和你大嫂,也是十岁左右订的亲,他们等了好几年才成亲,两人不是也挺好的?”柳大娘子又说。 “差十二岁算什么?又不是差二十二岁,差三十二岁,莺月,你们小孩子不懂,你别管。”柳里正也说。 看他们二人的意思,是铁了心的要将柳槐月许给罗四安? 说不过,柳莺月只得另想办法。 她找到了柳大郎,说了柳大娘子老两口的想法。 但柳大郎和柳大娘子的看法一样。 “只要他对槐月好,别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他再敢放肆。我自然不会饶了他!”柳大郎冷声说。 柳莺月无语,“大哥,罗四安品性不好,喜欢拈花惹草。” “有你大哥我在,他敢再拈花惹草试试,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柳莺月暗暗摇头。 柳家人一如既往的爱慕虚荣。 担心柳大娘子迫不及待地和罗家结亲,会让罗家更加猖狂,柳莺月决定,事情不能再拖了,她得提前叫罗四安跌倒。 只要罗四安考不上秀才,就没法再祸害秦家和她。 书中,罗四安顺利地考上了秀才,一边威胁原主得到钱财,一边利用原主的身份帮忙,轻松混入了秦家的大军中,一路做到了军师。 后来,秦家得了天下。 罗四安做了丞相。 他担心原主说出他曾经的各种阴谋诡计,和杨咏翠一起,在秦熠然的面前各种搬弄事非。 让秦熠然对原主更加厌恶,原主被秦熠然打死。 在秦熠然暴毙后,罗四安和杨咏翠扶持了一位秦家远亲的幼儿做皇帝,把持朝政几十年。 秦家忙活一场,给这二人做了嫁衣裳。 而柳家,被秦家嫌弃,被罗家和杨家还有高家过河拆桥,最后家破人亡,无一人过得圆满。 她不能让罗四安这一世再逍遥猖狂。 - 想到就做。 次日一早,柳莺月假说,要去乡里集市街附近的村里找一位远亲老姑,赶着驴车,早早出门了。 她来到了田家河村,找到了田三田壮二人。 “跟我去县城!” 两人早料到了柳莺月会找来。 “可是莺娘子,那日你未婚夫说,叫我们哪也不能去,呆在村里等他差遣。”田壮苦着脸说。 (本章完) 第51章 秦熠然叫他们等在村里,又想做什么? “我们跟你离开了,他找我们呢?”田三也说。 柳莺月讶然。 这二人居然知道她的名字,是秦熠然说的? 秦熠然叫他们等在村里,又想做什么? “你们尽管跟我去办事,若我未婚夫秦大郎问起,我自然替你们说话。”柳莺月道。 田三田壮这才放心下来,同意跟柳莺月前往县城。 - 在柳莺月离开家后,柳大娘子安排柳江氏,去请厉害的媒人过来。 “娘,真的要将槐小姑子许给罗寡妇的儿子?要不,再等等?等秀才的榜放下来,咱们再去?”柳江氏不同意柳大娘子的做法,但她怕婆婆,只得试探着劝说。 她并不喜欢最小的小姑子柳槐月,这丫头不大聪明,人还懒惰,长得也一般。 比柳莺月还不招人喜欢。 嫁得好倒罢了,早早嫁掉,她能安心过日子。 可万一嫁得不好,将来婆婆势必会将小姑子的事情推到她的头上。 “你是不知道,那寡妇家的门都要被挤破了,多少人带着重礼和媒婆上门?听说,还有外乡的员外家呢。”柳大娘子横了柳江氏一眼。 柳江氏说道,“这样的话,以咱们家的家世,是抢不过员外家的,怕是会被罗寡妇撵出门来。” “所以叫你去请胡媒婆啊!她是这十里八乡中嘴巴最能说的。” 柳江氏无法,只得说道,“那行吧,我去请胡媒婆。” 胡媒婆来了柳家,听了柳大娘子的想法,神情傲然说,“谢礼得给八百钱。” 柳大娘子瞪大双眼,“你平时不都是收三百钱吗?怎么要八百钱?” 胡媒婆冷笑,“你也不看看,你想说亲的是哪家,这可是罗寡妇家!村里黄员外昨日找我,叫我给他一个亲戚的女儿说亲,也是相中了罗寡妇的儿子,人家就给了八百钱呢,你要是不想给,我也不勉强,反正啊,只要说亲说的是罗寡妇的儿子,一律八百钱,一文不能少。” 柳大娘子和柳江氏对视一眼,婆媳心里暗暗吸了口凉气。 看来,不只柳家相中了罗寡妇的儿子,还有其他不少人呢。 “不就是八百钱嘛,没问题没为题。对了,胡媒婆,除了我家和黄员外家,还有哪些人家相中了罗寡妇的儿子?”柳大娘子讪笑着问。 “哦,有本村的黄员外给亲戚女儿说亲,还有村里的陈大夫家,还有隔壁村高员外家给堂侄女说亲,还有乡里集市街牛肉汤面馆的掌柜家,还有……” 柳大娘子听得直吸凉气。 家家都比她家强。 女儿莺月还说等秀才榜放了再上门说亲,这还没放榜呢,就有好几家大户说亲了。 真等到了放榜,还有她柳家什么事? “柱儿娘,封一千钱拿来,给胡媒婆。”柳大娘子咬了咬牙,狠下心来说。 “娘……”柳江氏睁大双眼,一脸吃惊。 婆婆疯了么? 这明显竞争不过啊,给再多的媒人钱也是打水漂。 “叫你去拿就去拿!墨迹什么?真是的。”柳大娘子不满地瞪了眼柳江氏。 柳江氏无法,只得进屋取钱去了。 得,这钱还是她出。 钱取来,柳大娘子毕恭毕敬地放在胡媒婆的手里,“大嫂子,就有劳你了,将来事儿成了,少不了再封一个大的。” 胡媒婆看着红纸包着的一千钱,喜笑颜开地说,“好说好说。” 在柳大娘子的催促下,胡媒婆收下媒人钱后,就带着柳大娘子和柳江氏,往罗寡妇家走来。 罗寡妇家的门前,一向少有人来。 她为人刻薄,娘家婆家的亲戚们都不爱搭理她。 邻居和村里人也不大待见她。 破旧的院门前,时常可见荒草从砖缝里冒出来。 但自从罗四安进县城赶考后,罗寡妇家开始热闹起来了。 台阶砖缝里刚刚冒出的小嫩草,等不及长成老绿色,就被前来说亲的人给踩烂了,怕是得等到来年开春才有机会冒青。 “我没说错吧?是不是很多人?”胡媒婆指了指罗寡妇家来来往往的人说。 此时的罗寡妇家院里,正屋里,或站或坐着不少人。 有些是前来讨好,看热闹的邻居,有些是前来拍马屁的村里人。 当然,更多的是媒人。 有四个媒人,正围着得意洋洋的罗寡妇在说话。 看到这阵势,柳大娘子直吸凉气。 柳江氏也暗暗叹气,这怕是说不成了。 “娘,要不,咱回吧?”柳江氏拉了拉柳大娘子的袖子,小声说。 她怕说亲不成,反被罗寡妇撵出门来,让她难堪。 “来都来了!再说了,媒人钱都给了!”柳大娘子横了大媳妇一眼,“走,进去!” 柳江氏只得硬着头皮,拉着胡媒婆进了罗寡妇的屋里。 柳大娘子跟在后面,也进了屋。 “罗家婶婶好。”柳江氏讪讪着上前打招呼。 “罗家弟妹,忙呢。”柳大娘子也讪笑着说。 “罗家娘子,大喜啊,贺喜啊,恭喜啊。”胡媒婆笑得跟花一样,朝罗寡妇行了个万福礼。 罗寡妇认出了胡媒婆,又看到她带着柳家婆媳前来,怎不明白是什么来意? 她冷笑了声,“哟,是胡媒婆,和柳里正家的大娘子大媳妇啊,稀客稀客,只是,我家穷,没多的椅子给你们坐,可怎么办呢?要不,你们坐外头台阶上去?” 喜欢坐台阶的,不是小娃儿,便是叫花子。 罗寡妇叫柳大娘子婆媳去坐台阶,这是赤果果的羞辱。 “我们站着说话也成。”胡媒婆笑着说。 “胡媒婆,你替谁家说亲啊?”罗寡妇故意问。 “这不,本村的柳里正家,他家小女儿聪慧可人,有意想结亲罗家娘子的儿子罗童生,哦不,和罗秀才结亲。”胡媒婆拍着马屁笑得讨好。 柳大娘子一脸堆笑,“咱们都是一个村的,这将来结了亲……” “出去!”罗寡妇打断柳大娘子的话,又将柳大娘子婆媳往外推,“出去出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就你们柳家,好意思跟我儿子结亲?呸!不要脸!我儿子可是秀才,将来是要进京城当一品大员的!你们柳家想屁吃呢?滚!” 正春风得意的罗寡妇,毫不客气地将柳大娘子婆媳推出了大门。 (本章完) 第52章 到县衙门告状,遇到秦熠然 胡媒婆一见事态不对,也灰溜溜地跟着跑出了屋子。 “娘,罗寡妇不同意呢。”柳江氏看看左右,小声说。 她们站在罗寡妇家的院里,正被院中几个看热闹的妇人们指指点点着。 柳江氏羞愧得想钻个地洞藏起来。 她就说嘛,不能来罗寡妇家,看,被撵出来了吧。 还被村里人看见了,将来指不定怎么羞辱他们柳家。 罗寡妇一向清高,现在儿子马上是秀才了,哪里看得起村里的姑娘? 乡里的员外家,怕是也瞧不上,八成会看上县城哪家的姑娘。 柳大娘子万万没想到,罗寡妇一句话也没跟她多说,就将她撵出门来。 “有什么了不起的?哼!我女儿将来会嫁举人!一个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的!没准考不上呢!”柳大娘子气得咬牙切齿,叉腰朝罗寡妇的正屋大声骂道。 罗寡妇听见了,翻了个白眼,没理会。 亲事没说成,离开罗寡妇家后,柳大娘子向胡寡妇索要媒人礼。 “不是我说不好,是那罗寡妇太势利眼,柳家的,说媒不成情意在,哪有往回要的?”胡媒婆捂着钱袋子,不肯还。 但柳大娘子是何人? 从不肯吃亏的人。 再说了,她还带着大媳妇呢。 柳大娘子招呼柳江氏一起上前抢,三两下就将送给胡媒婆的媒人礼钱,抢了回来。 “哼,送了礼还往回抢,你们家姑娘是没人要的!等着老死在家里吧。”胡媒婆打不过二人,气得骂骂咧咧走了。 柳大娘子和柳江氏回了家。 柳里正问结果,柳大娘子没好气说,“人家瞧不起咱村里姑娘,要娶县城的富家女呢!” 柳里正呵呵冷笑,“口气不小!我就看哪个县城的富户姑娘肯嫁给她家!不过是考了个秀才,又不是考了个举人!” - 柳大娘子为人傲慢,除了村里有钱的黄员外,从不将其他人家放在眼里。 可眼下,被罗寡妇给撵走了。 柳大娘子还不敢吭一声,这让村里人对罗寡妇更加刮目相看了。 罗寡妇则更加得意起来。 在几个媒人中挑了挑,最后,相中了黄员外家亲戚的女儿。 姑娘家二十二岁,据媒人说,除了长得胖一些,模样儿长得比柳莺月还水灵,也同样会织布绣花,家里人在乡里的集市街开了一家粮油铺子。 罗寡妇便在心里盘算,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条件比柳莺月都要强呢。 她欣然同意了。 黄家亲戚又催着早些订下亲事来。 于是,在罗四安还没有从县城回来,黄家亲戚在黄员外的安排下,给两家儿女合了八字,订了亲事,而且说,两家的儿女年纪都不小了,不如早些成亲。 罗寡妇有心想气一气柳家,将成亲日定在五十二十二日。 黄家亲戚没反对。 至于礼金,有黄员外作保,罗寡妇不必出礼金,反而是黄家亲戚会带八两银子的嫁资过来,而且婚宴和礼服,也全由黄家来出。 罗寡妇大喜。 将儿子要成亲的消息,马上宣扬了出去。 一时之间,村里人家有儿子的,羡慕不已,有姑娘的,全都嫉妒起黄家亲戚。 秦秀竹听说了这件事,惊讶不已。 秦大娘子沉着脸说她,“看,罗寡妇的儿子也要成亲了,莺月怎么可能会跟他来往?你再不要胡说。” “那又怎样?罗寡妇的儿子是秀才了,村里的姑娘,都在暗中爱慕呢。”秦秀竹翻了个白眼。 秦大娘子瞪大双眼,“你没爱慕吧?” 秦秀竹吓了一大跳,一脸愤怒说,“怎么可能?我不喜欢书呆子样的人。”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说假话,秦大娘子松了口气。 “行了,莺月的事,自有你哥呢,你少管他们的事情。”秦大娘子又说。 秦秀竹只嗯了一声,但心里仍不服气。 她哥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她非管不可。 - 柳莺月带着田三田壮,从大清早一直赶路到傍晚时分,来到了县衙门前。 “田壮,敲鼓!”柳莺月盯着鸣冤鼓,抖着状纸,眯着眼说。 田壮挠挠头,“莺娘子,咱们告得赢吗?” “告不赢也要告!”柳莺月冷笑。 田壮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这时代对告状管理严格。 女子不得单独告,所以她带了田壮田三前来。 民不得告有功名的人,罗四安是童生,是县令的学生,她这布衣女子告罗四安赢的把握不大。 可告不赢也要告! 她不能任由罗四安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她,将来还毁她的人生。 现在,柳家人又想将柳槐月嫁给罗四安,这不是更加助长了罗四安的嚣张么? 田壮不敢忤逆柳莺月的话,只得又敲响了鸣冤鼓。 没一会儿,从衙门大堂里,走出来两个衙役。 “何人敲鼓?”一个大个子衙役,盯着柳莺月三人厉声喝问。 田壮吓得马上缩起脖子,一指柳莺月,“是这位娘子要在下敲鼓的,差爷,你问她。” “女子告状?有父兄陪同吗?有子侄陪同吗?有夫君陪同吗?若无,不予办案!”大个子衙役说。 另一个年长的衙役,则直接抽出配刀来,驱赶柳莺月和田三田壮。 “她有未婚夫,可以告吗?”一个声音,在柳莺月的身后,忽然说。 柳莺月回头。 只见秦熠然坐在一辆牛车上,正神情冷峻朝她看来。 “大哥,我们也不想来啊,是莺娘子非要我们陪她来县城。”田壮田三马上走上前,向秦熠然解释说。 “没错,是我要他们陪我来的,你别怪罪他们,有什么事你来找我说。”柳莺月朝秦熠然点了点头,大方承认。 秦熠然眸光微缩,看向柳莺月。 她居然肯承认错误! 她以前从不认错,宁可死,也不肯认错!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秦熠然拍拍牛儿的背,将牛车赶了过去。 又拄着拐杖,从牛车上走下来,朝两个衙役点头说,“我是这位娘子的未婚夫,在下名叫秦熠然,我们都是本县金山乡杨柳村人氏。她可以告状了吗?” 柳莺月吃惊地看向秦熠然,“你怎么会在县城?” (本章完) 第53章 看不见柳莺月,秦熠然前所未有的着慌 重要的是,他居然帮她告状? 都不问下,她要告什么? “我昨日就来县城了,来办点事情,正要回去时看到你了,便过来看看。”秦熠然冷冷看着柳莺月,“你不听话,柳莺月。” “不听话什么?”柳莺月挑眉。 田三田壮吓得慌忙缩回脖子,悄悄拉了下柳莺月的袖子。 “莺娘子,你未婚夫早就说过呀,叫我们不得随意离开村子,你忘记了?” “状不是那么好告的。”秦熠然冷声道。 “不好告也要告!”柳莺月抖了抖状纸,又递向两个衙役,“差爷请看。” “有未婚夫在此,且收了你的状纸。”大个子的衙役接过状纸说。 他抖开状纸,朝上面看去。 “咦?又是告罗四安的,这个罗四安,这么十恶不赦吗?” “还有其他人告罗四安?告他什么?”柳莺月惊讶问。 “告他光天化日之下,买通他人意图调戏良家女子,还勒索钱物,偷盗,贿赂考官家属。” 柳莺月惊讶了,“这是何人告的?” 这几样罪名若告成功了,罗四安这辈子也别想靠功名了。 这时的律法规定,有犯罪前科的人,一律不得参与科考,就算是考上了功名,也会被除掉名次,永不准考试。 而且,三代之内也不准应考。 “一位罗四安家的远亲。”衙役说。 “莺月,既然有他人替你告了,你不必再去告了,同样的状纸,县令大人不会重复审案。天也不早了,早日回村去。”秦熠然看着她说。 柳莺月看一眼县衙门,从衙役手里收回状纸,“那便回村吧。” 秦熠然这么说,他是打听到一些消息了吧? 柳莺月便没有再告,跟着秦熠然离开了县城。 回村的路上,田三田壮大约想讨好秦熠然,一直说着讨好的话。 各种夸。 但秦熠然却不大喜欢的样子,听得直皱眉头。 “田三田壮,替我将这牛车,赶到同乡杨柳村周四福老伯家,能做到吧?不会偷了牛车去卖吧?”秦熠然指着牛车,朝田三田壮看来。 田三田壮正不想跟秦熠然同路呢,听他这样安排,他们求之不得。 “好嘞,教给我们哥俩,一定早早送到。”田三田壮走下柳莺月的驴车,扶着秦熠然走下牛车后,两人赶着牛车,快乐地离去。 秦熠然轻轻勾了下唇角,往柳莺月的驴车走来。 柳莺月上前扶着他,“天黑了,路不平,你慢点。” 得,大晚上的,要和这尊活阎王共同行路一百来里了。 但愿秦熠然不要无故发脾气。 她能了解身边其他所有人的脾气,也能猜到其他人要做什么,却唯独不清楚秦熠然的脾气。 他和书中的秦熠然,完全是两种性格。 书中的秦熠然,只在最后才爆发打死原主,其他时候,一直是个内敛温柔的男人。 可眼下她所见的秦熠然,却是个情绪不稳的孤僻男。 有时候,她什么也没有干,什么也没有说,他却忽然生气冷脸,甩袖走人。 偏偏她又不能离开他,要一直共同走下去。 真正愁煞人。 秦熠然看向扶着他腰身的小手,微微扬眉,任凭柳莺月扶着他坐上驴车。 柳莺月松了口气,继续赶起车来。 “怎么忽然要去告罗四安?早不告,晚不告,偏偏这时候去告?”秦熠然挪过去,和柳莺月并排坐着。 近得柳莺月能离到他身上的青荇气息。 这种气息很好闻。 为了不惹毛他,柳莺月故装镇定说,“罗四安几次三番对我言语不逊,我早就想告他了,只是一时没有时间。昨天我家出了点事,我觉得不能再等了,等他考上了秀才,我就更告不倒了,我家得倒霉了。” 秦熠然眸光微缩,“你家出了何事?” “我父母大哥要将我小妹妹槐月许给罗四安,说罗四安是秀才了,是门好亲。我说不过家里人,只好来县城告状。罗四安这时候还不是秀才,只是童生,我这布衣还能告他,要是他考上了秀才,就难告了。” “罗四安年轻有为,长相俊朗,你告得他考不了功名,不怕害他一世么?柳莺月?” 柳莺月从秦熠然的话里,听出了谐谑的语气。 她冷笑,“品行不端的人,有了功名更会祸害人!” 天色将黑,柳莺月的五观已看不分明。 只模糊看到,她的眼神清明。 秦熠然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看不清路了,该燃火把了。” 柳莺月呀了一声,“我忘记了带松油了,没松油,可怎么点火把?” “路旁有松林,停车,我去找些松油。”秦熠然看向四周说。 “你腿不好,还是我去吧。”柳莺月将驴车停在路旁,从衣兜里摸出火折子吹燃,走进了路旁的松林。 “柳莺月,你给我回来!”秦熠然着急地大喊。 他腿脚不方便,动作比柳莺月要慢些。 只这慢的一拍,身子矫健的柳莺月,已经走进了松林里。 那点小小的火折子光,也忽然灭了,柳莺月消失在夜色中的松林里。 四周死寂一片。 天地间只余孤寂的他。 秦熠然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子恐慌。 她刁蛮,她任性,她不讲理。 她歇斯底里。 她拿刀自残或拿剑刺他。 她盗库房的银钱慷慨送与对手,被发现后要死要活,以死相抵。 可当她真正消失后,他心里忽然慌了。 前所未有的着慌。 她怎么能死呢? 她怎敢死呢? “柳莺月!柳莺月,你若再不出现——” “在呢!火折子不燃了。”柳莺月看着手里熄灭的火折子,脑袋疼。 想必是折子里的硝石用完了,怎么也吹不燃。 “燃火折子!”秦熠然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朝声音方向大声说。 “燃不了,里面的硝石用光了。”柳莺月摸索着,转身往回走。 没有月亮的晚上,松林里比路上更加黑暗。 没有火折子,没法找松油,就没法做火把。 可走着走着,不知踩到了哪里。 柳莺月痛呼一声,“哎哟。” 秦熠然眉头紧锁,朝声音方向飞扑过去。 将柳莺月一把抱起,“你怎样?” (本章完) 第54章 第一次,她毫无经验 柳莺月微怔。 秦熠然的询问声中,透着紧张。 他会紧张她?这可太奇怪了。 被他抱着的感觉很奇怪,柳莺月推开了他。 黑夜中,秦熠然的脸色,黑如锅底,她就这么厌恶他么? 面对他的紧张,她依旧是无动于衷? “我无事。”柳莺月抚着脚说,“我踢到了什么东西,吓了一跳。” 秦熠然俯身,也去摸她的脚。 柳莺月,“……”她讪讪说,“都说了没关系。” 秦熠然摸到了一个带着尖刺的铁夹子。 “你踩到野猪夹了,还说没事?”他带着怒气冷声说。 柳莺月也料想到,自己踩到了什么危险物品,可她不想让秦熠然救她,她怕秦熠然觉得她是累赘。 “原来是野猪夹,我慢慢取出来,你……你退开些。”柳莺月又推了推秦熠然。 秦熠然一直和她站得很近,这让她很不自然。 但柳莺月的做法,越发惹得秦熠然生气。 她果然在嫌弃他! “野猪夹不是那么好取的,这又是晚上,你如何取?叫你别动就别动!再动下去,这只脚就废了!野猪夹的铁尖刺,能将你的脚脖子刺穿!”秦熠然怒火冲冲,将她一把扛起来,走出了松林。 虽然只十来步的距离,但还是让柳莺月惊吓不已。 因为她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秦熠然没有拄拐杖!! “你疯了?你的腿没好呢!就这么走路,你不想腿好了?” 秦熠然抱着柳莺月,摸索到了驴车,将她轻轻放上去。 他搂着她的肩头,声音低沉问,“若我的腿一直这样了,你当如何?” “还能如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怎样的人,我都会嫁给你。” “仅仅只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柳莺月?”秦熠然涩然问道。 柳莺月刚才在担心秦熠然的腿,担心自己的脚,着急之下说了刚才的话。 现在听到秦熠然带着怨气地反问,显然,他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她的回答,确实太敷衍了。 “婚姻不是儿戏,我既然同意嫁给你,就会义无反顾,不管你是怎样的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嫁给你。”只希望你别打死我。 柳莺月说得斩钉截铁。 秦熠然捏着她的下巴,呼吸急促起来,在柳莺月还在揣测,他又想干什么时,她的唇被秦熠然忽然附住,碾压。 “这样……你也不反对,是吧?”秦熠然轻轻咬着她的唇,声音低沉问道。 第一次亲她时,她恼恨着甩了他一个耳光。 秦熠然等着她的手打来。 但—— 柳莺月只微微怔了怔,将头靠他的脖子上。 像只受了惊吓,忘记了逃避的小白兔。 “不……不反对。” 太突然了,秦熠然就不能让她有点准备吗? 她毫无经验啊! “不反对”三个字刚落下,她被秦熠然推倒在驴车上,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朝她袭来。 茫茫夜色里,她看不清秦熠然的表情,只感受到他的炙热和霸道。 驴子不知何时受了惊吓,忽然拉着车跑起来。 柳莺月担心驴子跑错道,推开秦熠然去看驴子。 秦熠然的热情被打断,冷笑了声,“你果然在嫌弃我。” 柳莺月,“……” 这狗男人! 跟一头驴子吃醋? “不是,我是担心驴子跑错道了,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 “离开县城门后,只有一条道可走,最近的一条岔道在三十来里远的地方。”秦熠然冷声说,“夜间驴子走得慢,按着它现在的速度,得走到后半夜才看到岔道,而且那处岔道口是处大村子,你不必担心走错路。” 柳莺月揉了把额头,来的时候,她没注意这一点。 “哦,是我多心了。”她自嘲一笑。 怕秦熠然还在生气,柳莺月伸过手去,轻轻去拉他的手。 秦熠然回头看她,唇角微微扬了扬,没有拒绝她的小手伸来。 “现在看不见,只能到了村子里,我再给你取野猪夹。”秦熠然摸了摸柳莺月的脚,说道。 “好。”柳莺月点头,“你腿上的夹板,我也要检查下,可万万不能松动了。” 秦熠然看着夜色中的她,轻轻应了声,“好。” - 不知走了多久,秦熠然扶起柳莺月的肩头说,“到地方了。” 柳莺月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才睡着了。 而且,还睡在秦熠然的腿上。 身上还盖着什么,她伸手摸摸,好像是件衣裳。 她从家里出来时,什么也没有带。 这件衣裳,是秦熠然的? “你脱了衣裳吗?快穿上,别着凉了。”柳莺月抖了抖衣裳,递向秦熠然。 “我不冷,你披上!”秦熠然没接衣裳,拄着拐杖下了驴车,朝路旁一户燃着烛火的人家走去。 这户人家的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 妇人在哀嚎,其他人则在骂着,吵着。 “这家妇人在生孩子!好像是难产了!”柳莺月也听到了声音,着急着从驴车上走下来。 难怪大半夜的,只有这家的几间屋里,全都燃着灯火,而其他村户家里一片沉寂。 她的左脚有野猪夹,只能一跳一跳地行走。 “你下来做什么?你的脚不能动!快回去!”秦熠然冷声喝道,拄着拐杖朝柳莺月走来。 正屋门开着,屋里的油灯光照在院里的地上,柳莺月艰难地单脚跳着走路。 秦熠然走到她的近前,神色严厉,伸手来又要抱她。 柳莺月瞅准院中的一只小凳子,矮身坐了上去。 有了亮光,她看清了夹着自己脚的玩意儿。 找准机关处,吧嗒一声,扯开了。 “还好还好,只是夹破了点皮,没有伤着骨头。”柳莺月将袜子往下扯了扯,来检查脚腕。 她拆野猪夹的速度,比村里任何一个下野猪夹的老猎户都要快。 野猪个壮且凶狠,所以夹子也做得比别的猎物夹子要锋利些,机关也更难解开。 不熟悉野猪夹的人,根本解不开。 可柳莺月一个只会织布绣花,几乎没见过打猎的弱女子,在面对野猪夹时,只两三个眨眼间就解开了! 见秦熠然疑惑地朝自己看来,柳莺月讪讪说,“我大哥教的。” 又指了指身后的屋里,“妇人在难产,我进去瞧瞧,你坐着别动,一会儿我来看看你的腿!妇人正在生死关头,不能耽误,我先去看她。” 为了不让秦熠然多想,柳莺月忙解释说。 难产…… 秦熠然的眸光渐渐暗淡下来。 他不想听到这个字眼。 柳莺月最怕的就是妇人难产。 所以她怕怀孕,除了大婚那晚两人仅有一次亲密相处外,之后她拒绝跟他同房。 她说,要同房还不如让她去死。 “无妨,你且先去。”秦熠然淡然说,自己寻了小椅子坐下来。 新春快乐ヾ_ (本章完) 第55章 正好还有一间屋,给你们住下 柳莺月发现,秦熠然的情绪不佳。 可屋里的妇人,哭声一声比一声凄惨。 若秦熠然因为她先进屋看妇人而生她的气,即便是因此被他嫉恨打死,她也在所不惜。 柳莺月嘴唇紧抿,决然走进了正屋。 一个老妇人端着水盆,从西侧屋走出来。 水盆里是满满的血水。 看到柳莺月,她惊讶了一瞬,不耐烦问道,“娘子有何事?” “我是过路的,见你们家开着大门,本来想借火把一用,听到你家有妇人在哭,我猜想,这是有娘子要生了吧?我会医术,想给她看看。 老妇人摇摇头,没理会柳莺月,端着盆走到院里,将血水倒在院角。 见院中坐着秦熠然,依旧没说什么,匆匆进了厨房舀热水。 秦熠然朝屋子大门看去,眉头紧锁。 柳莺月皱了下眉头,往西侧屋走来,一个方脸中年妇人来到门口,正要迈过门槛,看到柳莺月,冷着脸问,“你是哪来的?” “她疼了多久了?有没有请大夫?请了稳婆吗?”柳莺月伸着脖子,朝卧房里看去。 “哎,我问你哪来的?我家忙着呢,你少捣乱。” “亲家母,她是过路人,说自己会医术。想去看锦娘呢,这么年轻的大夫,我可不敢请。”刚才那个老妇人,又端着盆走来了。 盆里的血水已换成了冒着热气的清水。 “你真的会医术?你是哪里人?”方脸妇人打量着柳莺月问。 “我是本县金山乡杨柳村人氏,我爹是那村里的里正,我叫柳莺月,你可以叫我莺娘子。”柳莺月说。 “原来是里正的女儿,那你来看看吧,看得好,我会封个大红包。”方脸妇人把柳莺月拉进了卧房里。 房中,还有一个中年胖妇人坐在床前,正照顾产妇生产。 “用力啊,哎,用力啊,别只顾着哭,哎,别哭了,力气哭没了还怎么生?” “她难产呢,你叫她怎么用力?你得用法子让胎儿转过来啊。”刚才的方脸妇人,朝接生的胖妇人冷声喝道。 “我这不正转着吗?我早说了,叫锦娘在我们家养胎,亲家你偏不听,非要接她回娘家。都说你们那村的水有问题,这十里八乡的,就数你们村的难产妇人多,你不信,偏要接锦娘回家住,看看看,前几个月都还好好的,后几个月就倒过来了。”接生胖妇人埋怨说。 “我们村的水没问题,那是外村人胡说呢!我生了四个娃,一个没倒的。”方脸妇人不服气说。 “那是你运气好,你两个弟媳不都是倒生难产死了?”接生胖妇人横了方脸妇人一眼。 在正在生娃的产妇面前,说什么难产死人,叫产妇怎么想? 柳莺月直皱眉头。 “娘——,我会不会死啊?娘,我生不下来,我好疼啊,娘——”产妇吓得大哭起来,挣扎着要下床。 “锦娘你别动,你不会有事的,你姑也是倒产,你大表哥和你姑不都好好的吗?别瞎想,锦娘。”方脸妇人走到床边,握着女儿的手,安慰说。 又回头骂着接生的亲家妇人,“乱嚼什么舌根?牙齿太闲的话去嚼粪!” “亲家,你骂谁?” “骂你,怎么着?我女儿要是有事,我跟你们家没完!” “是你将锦娘接去娘家养出的问题,怪我们孙家什么事?亲家母,你讲点理行不?” 两个妇人吵得舌枪唇剑,老妇人放下盆前来劝架,根本没人听。 她根本插不进嘴。 “别吵了!你们不管产妇,我来管!”在两个妇人吵得不可开交,都不管产妇时,柳莺月大喝一声。 听这几个人的吵架内容,接生的胖妇人和老妇人是婆媳。 床上要生娃的年轻妇人是这家的孙媳妇。 刚才拉着她进卧房的方脸妇人,是产妇锦娘的母亲。 锦娘的产期并不是这几天,是出门洗菜时,在水塘边摔了一跤,摔得早产了。 现在的月份才八个来月。 家里没有请产婆和大夫,由锦娘婆婆接生。 可孩子胎位不正,产妇身子弱,从早上疼到半夜了,还没有生下来。 锦娘的母亲,一边催促着亲家婆媳快接生,一个骂着亲家,怪她们家不看好她女儿。 亲家婆媳则说,是锦娘自己要去洗菜,才摔倒早产,不关她们的事,反说锦娘在娘家没有修养好,才出现倒胎。 又骂锦娘的男人一直在县城只管自己做活,不回家看媳妇生娃。 三个妇人一台戏,吵来吵去没个输赢,只苦了床上的产妇。 柳莺月就着盆里的水,掬了把水洗了手,来到床边查看产妇的情况。 虽然是倒生的,但胎儿小,还能调整。 柳莺月踢掉鞋子,爬到床上,给产妇做起了肚子按揉。 “孩子虽然是倒生的,但孩子不大,不到六斤,我给你顺顺位,一会儿生产时,孩子自己还会调整位置。你别怕,放平心态尽管去生就是。”柳莺月轻声细语,安慰着产妇。 “你……你会接生?”产妇睁大双眼,定神来看,发现只是个十六七的年轻娘子。 看这纤细的腰身,稚嫩的脸颊,怕是没生娃吧,不,只怕是见都没见过生娃。 产妇又开始着慌起来。 柳莺月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并没有气馁,一直轻声安慰她,跟她聊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柳莺月手里感觉到,产妇肚里的孩子已经移动了一点位置。臀围已经挪到中间部位了。 她大喜,喊刚才的接生妇人来摸肚皮。 这时候的女人生孩子,都是家里的年长妇人来接生,遇到特别难生的才请稳婆和大夫。 年长的妇人们,都有接生的经验。 三个妇人摸摸产妇的肚皮,一起惊讶地互相看了眼,“果然位置变了。” “我再努努力,争取将孩子调整成顺位。”柳莺月说。 在柳莺月的按揉下,产妇肚里的孩子,果然顺位了。 柳莺月鼓励产妇发力。 孩子顺利生下。 是个白白净净的女孩。 虽是女婴,但大人孩子平安,三个妇人还是很欢喜。 “辛苦你了,莺娘子。” 锦娘的母亲,果真包了个厚厚的红包给柳莺月。 “客气了,婶子们。其实,我只想讨要个火把赶夜路。”柳莺月微笑道。 “这天还没有大亮,你也累着了,不如就在我们家休息下来,到天亮再走吧?”锦娘的婆婆,热情地挽留。 柳莺月确实累着了,她倒没有意见住下来,只是怕秦熠然有想法。 “我还有个同伴,我问问他。”柳莺月指了指正屋中的秦熠然。 柳莺月将胎儿转了位置后,锦娘的婆婆知道,这是遇到了贵人,便将和柳莺月一起来的秦熠然请进了正屋休息。 “这位郎君是娘子的相公吧?瞧瞧你们,郎才女貌,真般配呢。”锦娘婆婆笑着说。 柳莺月窘着脸,讪讪笑道,“是的。” 大晚上的,说是和未婚夫一同出远门,这几个妇人指不定怎么看她和秦熠然。 不如就承认是夫妻好了。 反正她刚才和秦熠然也亲密过了,离夫妻关系也不远了。 “我们家正好还有一间屋子,我收拾收拾给你们铺床去。”锦娘婆婆笑着说。 才一间屋子…… 柳莺月尴尬起来。 她走到外间来,问秦熠然,“秦……,呃,熠郎,你说呢?要不要休息一晚再走?” (本章完) 第56章 娘子想生几胎? 这家农户的屋子,不过一间正屋,两间厢房两间耳房。 而且屋子也不大。 在深夜里说话,稍大点声,隔壁屋子的人能听个八分清楚。 柳莺月和这家的几个妇人的聊天,秦熠然听了个大概。 他一瞬不瞬看着柳莺月说,“娘子接生辛苦了,应该休息休息再走。” 柳莺月抽了抽嘴角,他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好嘞,我这就给你们收拾屋子去。”老妇人笑着点头,进了西侧屋的耳房。 “你的腿怎样?疼不疼?” 柳莺月卷起秦熠然的裤腿,检查夹板。 她的手指轻柔地从秦熠然小腿的皮肤上划过。 秦熠然忍着左腿的疼痛,平静地说,“还好。” 还好才怪! 柳莺月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隐忍。 这个男人,有时候,她感觉到他恨她恨得要死,可刚才,却不顾腿上有伤,飞奔过去寻她找她。 世上怎会有如此矛盾之人? 柳莺月解开绑绳,重新包扎着,口里说道,“下回不许不爱惜自己。幸好今日遇到的只是小麻烦。若我有了大危险,而你的腿一直是这样的,你如何救我?” 秦熠然听得愣住。 他想起她以前的一次抱怨,她怪他去得迟,她吃了一个很大的亏。 他问她,究竟吃了什么亏。 她红着眼角,不肯说,只一直念念叨叨地抱怨,是他的残废腿害了她。她到死也不会原谅他去得慢。 那件事,究竟是什么事? 柳莺月抬头,见秦熠然的眼神空洞哀伤,似乎想着一件极不愉快的事情。 她心中不免好奇起来。 刚才听说要同睡一屋,眼神期待且揶揄的秦熠然,这会儿怎么又是另一副表情了? 他和她睡一屋,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秦熠然!你在想什么?” 秦熠然回过神来,“没什么,我的腿没什么问题吧?” “嗯,还好。不过下回别这样了,不然会一直不会好的。”柳莺月说。 难得他关心自己的腿啊,以前一直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的腿伤。 秦熠然很配合地任由柳莺月包扎好。 老妇人布置好了屋子,走来笑道,“你们小两口真好,不像我家那老头子,老是朝我瞪眼,我哪错了也不直说,就只瞪眼。” 说着说着,老妇人气得骂起了一直不回家的老头子。 秦熠然眉头微皱,好像,他也不爱说柳莺月的对错。 将驴车停好,柳莺月扶着秦熠然进了耳房。 老妇人还热情地端来了夜宵,两碗红枣粥。 出门在外,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两人只简单地洗了手脸,擦了下脚。 关了门,就得安排睡觉的事情了。 床只有一张,而且窄小。 秦熠然在椅上坐下,指着床说,“你睡床,我在椅上靠一会儿就好。” 柳莺月歪着头瞧着他,忍不住好笑说,“从来只有女子怕男子,怎么你怕起我来?” 刚才在野外时的狠劲呢? 秦熠然冷眼睇向她,“想提前圆房吗?” 柳莺月脸色微窘,他这是担心她不肯同意? “也不是不可以……” “若是有了,你害怕生孩子吗?”秦熠然目光直直望向柳莺月。 柳莺月怔住,“……”这男人居然想得如此长远! 这是替她着想,还是…… 她在心里算着日子,这几天,确实是危险期,搞不好真的会一次中标。 “既然如此,你睡你的吧。”秦熠然见柳莺月的脸色变了,只垂目漠然不语,声音冷然说。 他拂了下衣袖,抱着胳膊,闭目养神起来。 柳莺月咬了咬唇,“睡一床,也不必……圆房嘛。” “你觉得一个正常男人睡在一个年轻女人身边,会心无旁骛?”秦熠然睁开眼来,冷嗤一声。 柳莺月接不住话了。 秦熠然这时又说,“天快亮了,赶紧休息。养好精神接着赶路,要是回去迟了,说不定你妹妹已经许给罗家了。” 这件事确实很重要。 柳莺月看了眼漆黑的窗外,只得闭了眼,再不去想其他。 来回赶车的疲劳,加上刚才接生的紧张和辛苦,柳莺月很快就睡着了。 秦熠然睁开眼来,看了她一会儿,走过去在床沿边坐下,将她的小手紧紧攥在手里。 “柳莺月,这一世你若再敢跑,孤定打断你的腿!”他喃喃低语。 柳莺月睡着了,什么也没有听见。 - 柳莺月醒来时,天已大亮。 屋外,这家的老妇人正和秦熠然在说话。 柳莺月揉了把额头,掀被起床。 这时,她发现床沿边的脚踏板上,有一双男子鞋的脚印。 秦熠然在她睡着后,坐到床边来了? 整理好衣裳,柳莺月来到屋外。 秦熠然指着洗脸架上的水盆说,“来洗漱。” 老妇人端着两碗红糖鸡蛋从厨房走出来,笑着点头,“你们收拾好,来吃早饭。” 柳莺月道了谢,走到水盆边来洗漱。 收拾好,柳莺月进了正屋。 老妇人抱着昨晚刚生的小孙女,给秦熠然看,还问秦熠然,“小郎君家里生了几胎了?” 秦熠然回头,朝走进来的柳莺月看了眼,“生了两胎了。” “啊呀,你们真能干啊,年纪不大居然生了二胎。真好,真好。” 柳莺月尴尬得脚指头抓地。 产妇锦娘的婆婆,在桌上摆着筷子,招呼柳莺月过来坐,笑着说,“多吃点,再努努力生个第三胎。” “借大婶子吉言,我们尽量。”秦熠然回答得坦荡,侧目瞧着柳莺月的举动,唇角笑容更深。 柳莺月低头吃着糖水鸡蛋,恨不得将自己也埋入糖水里。 想不到年纪不大,还没成亲的秦熠然,回答这等问题,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她全程不敢回答这家几个妇人的问话,只闷头吃鸡蛋。 吃好后,又说要去看产妇和孩子,甩开了那些令她脑仁疼的话题。 大人孩子一切平安,柳莺月交待了些注意事项,赶着驴车和秦熠然离开了。 担心秦熠然继续老妇人家的话题,柳莺月一直默然不语,假装欣赏沿途的风景。 “娘子打算生几胎?”赶车的秦熠然,忽然问道。 柳莺月一怔,他果然问起来!! “啊,随意。” “随意?随我的意,还是随你的意?”秦熠然回头,朝她看来。 柳莺月脸色微窘,没好气慎道,“这事儿能随男女之意的?这不都是天意吗?” 秦熠然看了她一会儿,唇角微微勾起,“嗯,懂了,随天意。” (本章完) 第57章 柳家人看到他们一起回来 柳莺月心里嘀咕,秦熠然的眼神十分古怪,他什么意思? 秦熠然赶车技术极好,又快又稳。 同样的路程,柳莺月要花一天半时间,但秦熠然一天时间就赶到了。 他们大清早出发,傍晚时分回到了村里。 柳家人看到他们一起回来,十分纳闷。 “莺月,你怎么又跟秦大郎在一起?你不是去七姨婆家了吗?”柳大郎冷冷看了眼秦熠然,将柳莺月从驴车上拉下来。 秦熠然的态度依旧很好,没生气,还朝柳大郎客客气气地点头,喊了声,“大哥。” 可柳大郎没理会他,朝大门里喊柳江氏,“把莺月带进去!” 柳莺月心里叹气,她家大哥能不能秦熠然态度好点? “大哥,小妹的亲事,订下了吗?”柳莺月担心家里人被罗寡妇母子算计,忙问道。 秦熠然没有马上离开,走下驴车后,拄着拐杖听着柳家兄妹聊天。 柳大郎看到他不走,不肯说家里的事情,只朝柳莺月冷声道,“回去再说。” 柳江氏从院里走出来,听到他们兄妹的对话,说道,“爷爷说,小妹年纪还小,婚事不用那么急的。” 这么说,就是没有说成? 那罗寡妇不是很想和柳家结亲吗? 怎么又没成呢? 秦熠然听到了满意的结果,拄着拐杖离开了。 柳莺月看他一眼,也跟着柳大郎两口子回了院里。 “大嫂,怎么回事?是罗家没同意吗?”柳莺月问。 她柳家在村里一向横着走,看中谁家,谁家还敢不同意成亲? 连本乡的富户高家,也买柳家的帐,结了亲。 没了外人在,柳江氏这才说了实话,将那日的事情,对柳莺月说了一遍。 “狗眼看人低,区区一个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的,考中举人才是本事!哼!说得谁家没秀才似的,咱爷爷不也是秀才?那杨秀才不是秀才?咱两家都没像罗寡妇那么狂!”柳大郎嘲讽地骂道。 柳莺月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没相中就好,省来将来麻烦不断。”柳莺月说。 “柳莺月,你什么意思?你嘲笑我是不是?哼,我将来一定会嫁个秀才!比罗秀才强一百倍!”柳槐月从正屋里跑出来,指着柳莺月怒道。 “槐月,怎么说话呢?不许骂莺月,快道歉!”柳大娘子跟出来,伸手拧了下柳槐月的耳朵。 柳槐月哭了起来,“娘,你总是偏向莺月,她嘲笑我你也偏向她,我究竟是不是你生的?哼,我找二婶去,我不在这家了。呜呜呜——” 她跺了下脚,抹着泪往外跑。 “柳槐月,你给我回来,听我把话说完!”柳莺月将她拉了回来。 柳大娘子确实偏心原主。 家里孩子多,别的孩子得不到柳大娘子的宠爱,但极少挨骂。 只有柳槐月成日挨骂。 因为柳槐月稍一不顺心,就往二房跑,并将家里的大小事情全都说给二房听。 而柳二娘子和柳大娘子一向不和,将得到的消息再添油加醋说出去,让柳大娘子在村里丢了不少脸。 几次三番后,柳大娘子就厌烦了这个小女儿。 况且,几个孩子中,还就数小女儿呆笨,学什么都不好。 连缝补衣裳也不会。 不会可以学,可柳槐月还懒。 常常找不着人影,藏起来去玩。 柳大娘子恨得牙痒痒,所以才着急着嫁出去,谁知,被罗家羞辱了一顿,亲事没成功。 “你敢跑出这个门,就别回来了!”柳大娘子抓了扫把,朝柳槐月指了指。 柳槐月又气又吓,干脆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拍着地哭了起来。 “我姐欺负我,我娘却要打死我,我不活了啊!” “哟,大嫂,怎么又打槐月啊?你去罗家说亲,你说不过罗寡妇被撵了出来,你怎么骂槐月呢?又不是她自己去说的!你怪她做什么?槐月,走,上二婶家玩去,二婶给你说门好亲。”柳二娘子推门进来,将柳槐月从地上拉起来。 柳大娘子看到柳二娘子,越发气得不行。 二女儿的亲事被换了,就是二房搞的鬼,偏她还不能说出来! 现在又阴阳怪气地说她三女儿。 二房真喜欢三女儿吗?不过是给她上眼药罢了! “槐月!娘和大嫂上罗家,不是给你说亲的,她们是去给罗四安说别的姑娘的,只是罗家人眼高,将娘骂出来了,不过也好,那样的人家,谁爱嫁谁嫁去!一个被县令大人亲自除了功名,并且永不准考试的人,是没有前途的!”柳莺月冷声说。 柳槐月一时没听懂,瞪大双眼看向柳莺月,“什么?什么除了功名?” 其他人,也全都惊讶地看向柳莺月。 “怎么回事呢?莺月?”柳大娘子忙问道。 “我去七姨婆家,听到她的邻居们在聊天,说是有人到县衙门告罗四安去了。告他调戏良家女子,考试贿赂考官还作弊。县令大人停了他的考试,正在审查他,过不了几日,就会有消息传到村里来。”柳莺月说。 她没敢说出,是她自己到县衙门告状时听到的消息。 秦熠然忽然出现在县城,他应该知道了内幕。 而她说的七姨婆,是个孤寡老太太,是柳老太太的远房堂妹,平时只喜欢她去,不和柳家其他人来往。 她的话半真半假,柳家人不会怀疑七姨婆那里。 “真的假的?”柳大娘子睁大双眼。 “娘不相信的话,等着听消息吧。”柳莺月说,“说这个消息,是七姨婆那村的一个在县城做事的人,那家有年轻子弟在县学读书。消息应该不假。” 在县学读书的人,得到考生的消息,比任何人都要快。 柳大娘子扬了扬唇角,嘿嘿冷笑,“该!叫那罗寡妇瞧不起我柳家,现在秀才考不上了吧?哈哈哈哈!” 柳二娘子眼珠儿转了转,松开柳槐月的手,转身快步跑走了。 罗寡妇和本村最有钱的黄家结了亲,她得到黄家说消息去。 黄家一定会感激她。 到时候,她好到黄家借些钱来给她娘家兄弟用。 (本章完) 第58章 功名被除,罗四安被全村嘲笑 “咦,二婶跑得真够快的!”柳江氏走到大门口去看。 “哼,八成是上黄家递消息拍马屁去了。”柳大娘子翻了个白眼。 “娘,这又关黄家什么事?”柳莺月好奇问。 “当然是因为,黄员外将家中的一个堂侄女,说给了罗寡妇儿子!所以才不要槐月。额呵,这回,换作黄家不要罗寡妇儿子了,该!”柳大娘子翻了个白眼。 柳莺月心中却乐了。 她倒希望黄家不要退亲。 那个黄员外的堂侄女,可不是什么好女子,要是说给了罗四安,罗四安可有得苦头吃了。 - 柳二娘子一口气跑到了黄家,将柳莺月的话,说给了黄员外听。 她打定了主意。 要是柳莺月说假话呢,黄家只会怪柳莺月瞎说话,反正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要是柳莺月说的是真话,让黄家早早跟罗寡妇家退亲,耽误不了黄家亲戚女儿的名声,黄家还会感激她。 “真的假的?”黄员外两口子,听得将信将疑。 柳二娘子拍着大腿又说,“我大房的二侄女柳莺月说的,她从集市街一个亲戚家回来,说是从那里听到的消息,还说是县学的学生说出来的。” “……” “黄员外,你们家得认真想想这门亲事啊,罗童生被县令罚了的话,这不光是秀才考不上,将来也不让考试了呢,一辈子只是个童生!这能有什么出息啊?” “……” “秀才一年能有二两银子的朝中补助,还能免田税,童生可没有这样的好处。” 大家想和罗寡妇家结亲,打的都是这样算盘。 秀才的名下,能挂一百亩的免税田地。 柳家老爷子的名下已经挂满了,瘸腿杨秀才因为腿瘸而停了考岁试,丢了廪生的名号,一样要缴税。 现在,全村,不,全乡的人都盯上了正在考秀才的罗四安。 万一事情是真的,黄家才不愿跟穷得叮当响的罗寡妇家结亲。 在柳二娘子离开后,黄员外马上安排家里的长工,到县学去打听。 也是赶巧了。 县令接到了状纸后,暗中查探起来。 这一查,果然查出罗四安考试作弊,和调戏县城一家酒肆掌柜女儿的消息。 本来呢,罗四安已经考上了秀才,刚刚发了榜呢。 罗四安正受着同窗们的贺喜时,县令又安排人在榜上划去了罗四安的名字。 还将罗四安打了二十棍子,并罚了二十两的银子。 罗四安人没有回村,消息就传到了村里。 全村沸腾了。 说亲时被罗寡妇瞧不上的人家,个个欢喜得拍手而笑。 尤其是柳大娘子笑得最大声。 还有那些讨好罗寡妇,希望罗寡妇同意挂自己家田地到罗家,而送了不少好礼的同村人,全都来到了罗寡妇家,强行收回了礼物。 一些被罗寡妇用掉的礼物,则要罗寡妇拿银子赔。 而罗寡妇断定儿子必定考上秀才,将礼物用去不少,这一折算,竟要赔十来两银子。 又听说罗四安也要赔二十来两,可他没有银子赔,被县衙门安排去做徭役赔偿。 把个罗寡妇吓得,直接软倒在地上。 几个好心的邻居妇人则提醒她,“你还是到黄家去看看,可别让他家退了四安的亲事啊,他们要退,你就赖着不退。” 罗寡妇一时清醒过来。 对对对,不能退亲,主动说亲的是黄家,想主动退亲?门都没有! 罗寡妇到了黄家,没想到黄员外很爽快地说,不会退亲。 得到黄员外亲口答应,罗寡妇欢喜极了。 - 这日天擦黑时,柳江氏将村里的各种八卦,说给柳莺月听。 “真是奇怪呢,黄家知道罗四安不能考功名了,居然不退亲。黄家究竟是怎么想的?还是,他跟那远房亲戚有仇?故意害人家女儿?” 柳莺月当然知道那位黄家姑娘的情况,那可是位不可小觑的人物呢。 黄姑娘怀了别人的娃,黄家才急于找个人家将黄姑娘嫁出去。 之前,黄家想将黄姑娘嫁给一个老单身汉,黄姑娘要死要活不同意。 这回,罗寡妇主动不准退亲,正合黄家人的意思。 “哎,谁知道呢?”柳莺月装着不知情,皱了皱眉头说。 - 为了不让儿子做苦役受罪,罗寡妇四处借钱,总算是凑齐了二十两,将罗四安从县衙门里救了出来。 回到村里时,村中那些嚼闲话的人,没少对罗四安阴阳怪气地一顿说。 柳大郎还特意找了不少泼皮们,在路上堵着罗四安。 大家的三寸不烂之舌,车轱辘一样,将酸话狠话说了又说。 说得罗四安恨不得钻个地洞藏起来。 还得亏了罗寡妇脱了鞋子底,朝众人一阵挥打,泼皮们才哄笑着跑掉了。 回到家,罗寡妇安慰罗四安,“别怕,不就是丢了秀才的功名么,咱将来再考就是。” 罗四安心里烦躁,他老娘不懂,他可懂。 除了功名,是再不能考了。 他这辈子只能是个童生了。 他心里郁闷着,他调戏那个瞎子姑娘时,没人看见,瞎子姑娘也认不出他,会是谁告的状? 还有,他贿赂考官的事,考官是不会说的,这又是谁说出来的? 那位考官也被连累了呢,将他狠狠骂了一顿! 见儿子低头不语,罗寡妇又笑着说,“对了,娘还给你相了门好亲,是本村黄员外家的堂侄女,叫黄喜春的那个。” 罗四安听到黄喜春的名字,顿时跳了起来,“我不要!” “你现在丢了秀才的功名,想找门好亲是难了,黄家相中你,你还不要?你个蠢货!”罗寡妇恨铁不钢地骂道。 “那么老!二十二岁还没嫁出去,八成有问题!” “二十二怎么啦?你不也二十二吗?别给我挑三拣四的!”罗寡妇拍了儿子一巴掌。 好说歹说,说得罗四安同意了。 - 算算日子,秦大娘子的腿,可以拆夹板了。 这日早上,柳莺月提了个篮子,往秦家走来。 篮子里,装了些她挖的野菜。 今年雨水不好,青黄不接,村里人都挖野菜吃。 她会看野菜,走得远,挖的野菜又嫩又多。 到了秦家门口,柳莺月又遇到了秦熠然的舅舅陈七福。 陈七福的肩头扛着个鼓鼓的麻袋,神情鬼鬼祟祟的。 见柳莺月正朝他看来,将麻袋往肩头送了送,拔腿就跑。 “喜牛?喜牛,你在哪儿?”一个年轻妇人的声音,在柳莺月身后传来。 柳莺月认出,这是秦家附近的一户人家。 年轻妇人有个三岁的儿子,在秦熠然家门前玩耍时,忽然不见了。 妇人非说秦家藏了她儿子。 可孩子那么大的个儿,又不是小鸡小老鼠,如何藏得住?藏只狗儿猫儿也会露馅呢。 秦家当然说没有看到,也不会藏。 一天天一月月,随着时间的过去,怎么也找不到儿子的年轻妇人终于疯了,吊死在秦家大门口。 那天,正是原主和秦熠然大婚日的一大早! 也许是开了个不好的头,原主和秦熠然的婚后日子,没有一天顺畅的。 “你看到我家喜儿了吗?莺月?”年轻妇人看到柳莺月,拉着她的手焦急问道。 柳莺月想到一件事情,暗叫不好,朝陈七福飞快追了上前。 “哎,莺月,你看到我儿子了吗?你跑什么呀?” (本章完) 第59章 这一回,秦熠然仍会护着他亲戚吗? 柳莺月的脚步比陈七福快,追出了三四户人家远,就将陈七福抓住了。 “死丫头,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麻袋中装的是什么?”柳莺月眯着眼,冷声问道。 她伸手捏了捏。 不等陈七福回答,她将麻袋一把抢了过来。 陈七福不肯放手,拼命地跟她夺。 柳莺月冷笑一声,抬脚朝陈七福踹过去。 “哎呦,死丫头,你还敢踢我?我告诉大郎去!” “我不光要踢你,我还想踢死你!”柳莺月咬牙切齿,将麻袋轻轻放在地上,撸了袖子就要揍陈七福。 “柳莺月,你在做什么?”秦熠然的声音,在他们前方传来。 语气带着不悦。 “大郎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你找了个什么样的婆娘,她居然踢我,现在还说要打死我呢,我可是你七舅啊!你外祖父母将你娘养大,就是为了让你找个恶毒婆娘打死你七舅么?”陈七福跺着脚,哭丧着说。 又瞅准柳莺月看向秦熠然时,飞快去抢麻袋。 柳莺月没让他得逞,一把抢了过来,又抬脚将陈七福踢翻在地。 “我不活了,外甥纵容自己婆娘打亲舅哦,这是什么世道哦。”陈七福耍赖地坐在地上拍地大哭。 惹得附近的村户,都走来看热闹,几个过路人,也纷纷指着柳莺月摇头。 “柳莺月!你不解释下吗?”秦熠然的声音,压着极大的怒意。 柳莺月扬了扬眉梢,看看周围。 “我不想解释什么,你们看看吧。”柳莺月解开了麻袋。 “啊,这是……” 围观的村里人,看到麻袋里装的孩童,大吃一惊。 “这是秦大郎家对门周家的小孙儿喜牛啊。” “谁把他装麻袋里了?” 陈七福的脸色变了,从地上爬起来,想偷偷跑掉。 秦熠然抬起一根拐杖,拦住他的去路,“等会儿,七舅,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孩子,啊,我也不知道呢,我我我……”陈七福吱吱唔唔,眼神乱闪。 孩子一动不动的,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柳莺月上前掐了下喜牛的穴位,孩子大哭起来。 “娘啊,娘——” 众人松了口气,纷纷问陈七福这是怎么回事。 周家小娘子听到这边有吵闹声,也追了过来。 看到儿子好好的,她又笑又哭,一把抱着儿子。 “喜牛,吓死娘了啊,你这孩子刚才跑哪去了?” “我没跑,娘,我在熠然叔叔家门前玩呢。”喜牛说。 “那你怎么又在这儿?” “我……我不知道。”喜牛茫然地摇摇头。 “七舅,你来解释下吧?喜牛如何在你背着的麻袋里?嗯?”柳莺月眯着眼问。 “我我……”陈七福眼珠儿转了转,拉着秦熠然说,“你们冲我发火做什么?真是冤枉死我了!” “如何冤枉你了,七舅?”秦熠然冷声问。 “我看到一个陌生人,背着一个麻袋,在你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我冲过去大声喊‘干什么的’,那人丢下麻袋就跑,然后你这婆娘柳家丫头追着我打。我以为她跟那陌生人是一伙的,要偷东西呢,也跑起来。然后,然后你就看到了,这丫头抢了麻袋,还打我!哼,要问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们问我做什么?问你婆娘柳家丫头啊!” “莺月,你看到那个陌生人了吗?”周家小娘子,抬头朝柳莺月看来。 村里围观的人,也纷纷看向柳莺月。 “我没看到什么陌生人,只看到陈家七舅背着麻袋从我跟前跑走了,神情鬼鬼祟祟的。我觉得可疑,就追上来问原因。你们不相信,大可以报官。”柳莺月道。 她是望着秦熠然说的。 每当陈七福做了坏事栽赃到她的头上时,秦熠然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陈七福。 这回,秦熠然也要护着吗? 秦熠然看了她一眼,朝陈七福问道,“七舅,咱们报官吧,让官府查出那个陌生人来,不放过坏人,也不冤枉好人。” “我同意。”柳莺月说。 “我不同意!”陈七福嚷道。 “陈七福,你为什么不同意?”村里人问。 “是啊,你为什么不同意?”周家小娘子抱着儿子说。 陈七福想不出主意来,两手忽然伸直,两腿一蹬,眼皮往上一翻。 倒在了地上。 “呀,陈七福这是怎么了?陈七福!”村里人围过去。 “七舅?七舅你怎么啦?”秦秀竹跑过来,扶起陈七福,她看看秦熠然,又看向柳莺月,“柳莺月,大老远我就看到你在打骂我七舅,我七舅身子不好,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跟我娘说!” 柳莺月微微扬眉,“我有没有为难陈七舅,你问你哥吧。” 还是老样,只要她针对陈七福,秦家人就无底线的护着。 她没再理会陈七福,而是来看周喜牛。 一些偷孩子的人,为了不让孩子哭闹,会给孩子吃些嗜睡的药。 “周家嫂嫂,先带喜牛回家,我给看看身子。” “好好,太谢谢你了,莺月。” “周家嫂嫂,我该感谢你才是呢。” “啊?为什么要感谢我啊?” 柳莺月浅浅一笑,没说话,和周家小娘子带着孩子离开了。 村里人众说纷纭,议论着刚才的事情。 秦熠然朝走远的柳莺月看去一眼,眉尖压下一丝疑惑,对秦秀竹说,“借辆牛车来,送七舅回家。” “也不知七舅怎样了,莺月真是的,自家七舅不管,管别家小孩,她胳膊肘子老是朝外拐!”秦秀竹嘀咕着,借来了牛车。 兄妹二人,带着陈七福回了家。 陈家正屋里,坐着两个说着外地口音的中年男女,在和陈七福娘子聊着天。 三人看到秦家兄妹带着人事不醒的陈七福回来,惊讶着走出来。 “大郎,秀竹,你们七舅怎么啦?”陈七福娘子忙问。 那对外地男女,则打量着陈七福周围,眼底浮起一抹失望。 “舅母别担心,七舅没什么事。”秦熠然拄着拐杖走下牛车,朝秦秀竹说,“秀竹,舀一瓢凉水来,泼到七舅的脸上好让他醒醒。” (本章完) 第60章 腿伤好了,这是柳莺月的功劳 秦秀竹看了眼陈七福娘子,一脸为难,“哥……” “快去!” “啊,我这是怎么了?啊,我怎么回家了?”陈七福忽然睁开眼,从牛车上坐起来。 “七舅,你醒了?醒了就说说周家孩子的事,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实话实说吧。”秦熠然冷冷看着陈七福。 “大郎,家里有客人呢,不方便说事情,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陈七福娘子讪笑着说。 “什么孩子?孩子怎么啦?”两个外地人中的妇人,急忙问道。 明明是不相干的事情,这妇人却神情焦急。 秦熠然的眸光,微微缩起。 “孩子很好,跟他娘回家玩去了。这位娘子,你好像很担心那孩子呢。”秦熠然淡淡说道。 外地妇人神情讪讪:“可不是嘛,我也是有孩子的女人,提到孩子,我就不免多紧张一些。” “是啊,是啊,她心疼孩子。”外地男人也讪笑着说。 “七舅?不说吗?”秦熠然又追问说。 陈七福耍起赖来,“大郎,你叫我怎么说?我还纳闷那麻袋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呢,你不去问柳家丫头,你问我做什么?” 陈七福娘子狠狠瞪了眼陈七福,朝秦熠然讪讪说,“大郎,今日家里有急事,你改日再问你舅吧。你说你这孩子,都要娶媳妇了,怎么不听话呢?怎么尽叫长辈为难呢?” 那两个外地人,一起好整以暇看向秦熠然。 一点都不像是来做客的。 秦熠然冷然一笑:“也是,今日七舅家有客人在,我不方便再问。那好,我改日再来找七舅和七舅母。” 转身时,他又说:“对了,七舅认识的人多,有没有听说,有人偷小孩的事?” 陈七福一怔,忙摆手说:“没有没有,和我来往的人,都是收皮货的商贩,是做正经生意的。我怎么会认识偷孩子的人呢?你莫要瞎说。” “就是,大郎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七舅的品性,他老实巴交的,怎会认识那种人?”陈七福娘子也说。 “但愿舅舅不认识,不然的话,我会打断舅舅的腿。”秦熠然说完,坐上牛车,带着秦秀竹离开了陈家。 等兄妹俩走远,陈家两口子忙关了屋门。 “当家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孩子怎么没到手?”陈七福娘子,急忙问道。 “货没有,你们得退钱!”外地男人冷声说。 “还要赔我们的车马费,我们从府城来,租车租马费了五两来银子!”外地女人也说。 陈七福苦着脸,“本来都得手了,谁知秦大郎未过门的婆娘柳家丫头,把那孩子抢了过去,这不,还引来了秦大郎。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我不管你找什么借口,我只要货,没货退钱,赔我们车马费,我也不要你们多的,还我们十两就够了。”外地男人说。 陈七福两口子苦着脸,一阵好说歹说。 但这对外地男女坚持要他们退钱。 扬言不退就告他们。 陈七福偷的都是本乡本村的孩子,万一被告后被人知道他的事情,他会被村里人打死的。 只好老实地给了这外地男女十两银子,又说下回有了货,再请他们来收货。 “你最好将货拿到手,再请我们来,我们白白跑一趟,你亏我们也亏。主家还等着我们交货呢,可我们这次得空手回去。回了府城,我们还得想办法哄哄主家。”外地男人摇摇头说。 “是是是,我下回注意点。”陈七福说。 - 柳莺月跟着周家小娘子回了家,她检查了孩子身体后,说道:“没有什么大问题,嫂子不必担心。我给你写份方子,你抓药来喂给喜牛吃,一天早晚各一次。再好好陪陪他,休息几日就好。” 周小娘子心知,今日的事情一定是陈七神搞的鬼。 可救了孩子的,又是陈七福的外甥秦大郎和柳莺月。 她不好说什么,只点头道谢要给方子钱和感谢费。 柳莺月没有收,说想送给喜牛买糖果吃,谢绝了周小娘子的好意,又往秦家走来。 看周小娘子紧张的表情和尴尬的神色,应该猜到了陈七福想偷她孩子。 柳莺月怎好再收她的好处? 周小娘子母子这一世好好的,她也能好好的。 她们是互相救赎。 到了秦家,柳莺月检查了秦大娘子的腿。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秦大娘子的腿已经完全恢复了。 柳莺月将她腿上的夹板取了下来。 “大婶子试着走走路。”柳莺月搀扶着秦大娘子,鼓励说。 秦大娘子摸摸腿,犹豫了下,在柳莺月的眼神鼓励下,试着踏出了第一步。 没有一点疼痛感。 她又迈开另一只脚,也没有疼痛。 柳莺月松开扶着她的手,鼓励她多走几步。 秦大娘子信心足了,在院里走了一圈。 “果然全好了呢,莺月,你真是太厉害了。”秦大娘子高兴地说。 “虽然好了,但因为受过伤,也要休养一两个月,不能跑跳,不能担重物。” 柳莺月提醒说。 “我会注意的。”秦大娘子摸摸自己的腿,很是高兴。 但没一会儿,她又发愁了,因为,儿子秦熠然的腿,还没有去掉夹板。 但她怕柳莺月多想,忍住了没有说。 又走了一圈,柳莺月扶着秦大娘子进屋,这时,秦熠然和秦秀竹回来了。 “娘,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秦秀竹人还没有进院里,就朝里大声说。 看到柳莺月在,她又闭了口。 而是跑上前看秦大娘子的腿,“娘的腿彻底好了?太好了。” “什么奇怪的事情?”秦大娘子疑惑问。 “啊……没……”秦秀竹吱吱唔唔着,不肯说。 秦熠然走进了屋,看到自己母亲甩开了拐杖,腿上的夹板也去除了,正独立站着,他明白,母亲的腿全好了。 这是柳莺月的功劳。 “娘的腿好了,莺月辛苦了。”秦熠然拄着拐杖进了院里,朝柳莺月颔首。 柳莺月怕他多想,又说:“你也别着急,再过一个月,你的腿也会跟大婶婶的腿一样行动自如。” 秦熠然并不担心他的腿。 他此时想到的是另一件事情。 “娘,以后不准七舅来。”他沉着脸说。 (本章完) 第61章 不能让陈七福破坏她和秦熠然的婚姻 秦大娘子从小没了父母,是陈七福的父母领过来养育大的。 对于堂弟陈七福一家,秦大娘子一直抱有愧疚之心,总觉得恩情还不完。 听儿子这么说,她直接冷了脸。 “大郎,那是你七舅!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我成亲日,他也不必来。”秦熠然又说。 这回,秦大娘子又惊又怒,“你说什么?你敢这么做试试看!我打断你的腿!” 她捡了个棍子,果然朝秦熠然冲去。 秦秀竹吓得惊呼,“娘,大哥的腿本来就是断的!你还真打啊?” 柳莺月跑上前,挡在秦大娘子的面前,“秦大婶婶,有话好好说,你别打他。” 秦熠然看着眼前的瘦弱小女人,眸光暗暗惊讶,渐渐地,唇角悄悄勾起。 心中变得温暖起来。 “莺月,你让开!我今日得好好教训他,他居然敢撵他舅舅,太不像话了!要是没有你陈七舅舅一家,我早在四十年前就饿死冻死了!别人能忘恩负义,我不能!”秦大娘子激动得颤抖起来。 “有些事情,大婶婶不知道,还是好好问问秦大哥吧。”柳莺月回头看了眼秦熠然,向他打眼神,提醒他说真话。 可秦熠然却闭口不说。 “我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总之,不让舅舅上门,就是大逆不道!”秦大娘子恼恨说。 “大婶婶要是执意打断秦大哥的腿,莺月就……不嫁了,我不嫁瘸腿的人。”柳莺月咬了咬唇,说道。 “柳莺月,你什么意思啊?你敢嫌弃我大哥?”秦秀竹怒得嚷道。 秦大娘子听得一怔。 家里太穷,儿子二十出头了,才有人说亲。 万一柳莺月恼了,不是让儿子彻底打光棍了? 秦大娘子只得让步。 “莺月,我只是说说气话,我哪会真打断他的腿呢?”秦大娘子讪笑着说。 柳莺月点点头,“总之秦大婶婶,你可以骂他,也可以敲他一棍子,但不能打残了,我不想嫁个残废。” “不会打残,不会的不会的,我只是气急了说的气话。”秦大娘子又陪笑说。 一阵好说歹说。 秦大娘子才没有打骂秦熠然。 柳莺月才放心离开。 等她一走,秦大娘子马上又朝秦熠然冷了脸。 “刚才有莺月在,我不打你。等你腿好了,我一定打!” 现在没有外人,秦熠然只得说了实话,“娘,我怀疑,七舅在暗中做人伢子,偷孩子卖。” 若不是柳莺月拦下陈七福,他还不知道自己母亲一直疼爱的堂弟,是个人伢子。 还间接了坏了他和柳莺月的不少事情。 “胡说!大郎,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舅舅?你舅舅老实巴交,从不做偷盗的事,怎么会偷孩子?这话你现在说说就好,可千万别到外头去说,会坏你舅舅的名声。”秦大娘子沉着脸说。 秦秀竹惊讶得睁大双眼,“啊呀,刚才七舅家的两个外地人,是不是买孩子的人啊?” “我猜是的。”秦熠然说。 “秀竹,连你也怀疑你七舅了?你也想挨打吗?”秦大娘子又捡起了扫把。 秦秀竹吓得飞快躲到秦熠然的身后,“我我我,我就说说,我只是猜测,我我我我不知道……” “你给我闭嘴!你们再说你们七舅,莺月拦着,我也会打你们!”秦大娘子恶狠狠说。 秦熠然皱了皱眉,没说话。 秦秀竹看他一眼,叹着说点头,“知道了,娘。” - 柳莺月没有去陈七福家,不知秦熠然跟陈七福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查出陈七福的问题。 到傍晚时,柳莺月找到秦秀竹,问她情况。 但秦秀竹怕秦大娘子骂她,矢口否认陈七福偷孩子的事情。 “七舅以为是别人不要的袋子,背着就走,谁想到里面装着个孩子。事情就这样,柳莺月,你别瞎想想。” “就这么简单?” “还能哪样?当然简单了。”秦秀竹说。 但柳莺月并不相信秦秀竹的话。 秦秀竹的眼神在乱闪,在说谎。 “好吧,我知道了。”柳莺月没再问了。 陈七福占过便宜,不受重罚是不会停手的。 她且等下一个机会。 她不能任由陈七福破坏她和秦熠然的婚姻。 - 秦秀竹每次和杨咏翠一起赶集,饼子总是卖不完。 渐渐地,她就不爱跟杨咏翠赶集了。 她又找上了柳莺月。 面对这个墙头草小姑子,柳莺月只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行啊,那就一起吧。” 次日,两人起了大早,相约来到了集市。 柳莺月发现,十字路口那间铺子,仍旧没有卖掉。 离上回问铺子价钱的日子,已经又过去大半个月。 算算日子,离刘二员外接手刘大员外铺子的日子差不多快到了。 她得去打听打听情况。 秦秀竹卖完了饼后,柳莺月让她先搭乘村里的车辆回家,她要去办事。 “不行!你不能丢下我。”秦秀竹收拾好背篓,坐到了驴车上,不肯下来。 搭乘村里的车,还得再付车费。 虽说只要两文,但两文也是钱。 柳莺月皱眉,“秀竹,我帮你将饼子卖完了,你也不听话的?” “我去看看你怎么跟人说生意。” 柳莺月想了想,这间铺子买下来,将来迟早会让秦秀竹替她打理。 她便同意了,“行吧,那就一起去吧,不过你得听话,不准乱说话。”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柳莺月将一卷要绣花的布料卷了卷,塞在背篓里,赶着驴车,先去了田坊正家。 “柳娘子,你要是坚持买的话,价钱方面好好说,刘员外应该同意卖。” “会让多少价钱?”柳莺月问。 二百两一间铺子,属实太贵,她买不起。 “能打个九五折吧。” “打折后,现在是多少钱?”秦秀竹问。 “一百九十两。”柳莺月皱眉。 “啊?柳莺月,你有这么多的银子吗?反正我哥是没有的,你别找我哥要。你杀了他,他也拿不出来。”秦秀竹听到价钱数字,吓得直吸凉气。 “正因为我不想向你哥求助,我才等机会砍价啊,我当面跟刘员外再说说价钱。”柳莺月说。 “成,这便去吧。”田坊正道。 去往刘家庄的路上,善于健谈的田坊正,说起了奇闻异事。 “唉,听说县里好些个地方,有小儿丢失,你们村里有没有啊?但愿没有哦,刘员外家的小儿子被人偷走了,找了一年多也没有找到,刘大娘子都急疯了,疯疯傻傻的,见谁都喊儿子,唉。有钱人也有烦恼啊。” “我们村没有丢孩子的。”柳莺月微笑说。 不,是她及时制止了一场拐卖。 秦秀竹听着他们聊天,想到了陈七福,脸色渐渐变白。 柳莺月回头时,正好看见了。 (本章完) 第62章 秦熠然追着柳莺月去了陈家村 “秀竹,你在想什么呢?”柳莺月朝秦秀竹直直望来,故意问道。 秦熠然带着秦秀竹去了陈七福家,一定还有一些事情,秦秀竹并没有实话告诉她。 看,提到失踪孩子的事情,秦秀竹的脸色就变了。 慌成什么似的样子。 陈七福,与孩子失踪案有关系吧? “啊,没……没什么。”秦秀竹讪讪说,又摇摇头,“怎会有人偷孩子呢?太可怕了。” “是啊,太可怕了。”田坊正也叹道,“刘员外年纪不小了,唯一的儿子丢了后,不到半个月,他头发都白了一半。媳妇也急疯了,唉,真是不幸啊。” 秦秀竹低下头,暗暗咬唇,心中想着田坊正的话。 那孩子,是不是陈七福偷的? 柳莺月将秦秀竹的表情看在眼里,暗暗勾了勾唇角。 秦秀竹,果然在瞒着她,没有说出陈家的真话。 看来,她得另想办法,揭发陈七福的阴谋了。 田坊正骑着骡子,柳莺月赶着驴车带着秦秀竹,不知不觉间,三人来到了刘家庄。 田坊正是常来庄上的熟人,守门人看到他,笑着打了声招呼,带着他们进了庄里。 秦秀竹是第一次进大庄子,不敢多说话,只好奇地看来看去。 柳莺月则专门留意特别的人。 一个个子矮胖的青年男子,由刘二员外带着,从他们的面前走过去。 “你放心,铺子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多谢表姐夫。”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柳莺月还是听见了。 铺子已经被刘二员外得到了? 进了正屋,大家见到了刘员外。 刘员外还是老话,要铺子,得出价二百两。 又说,看在柳莺月是第二次来的份上,会打个九五折。 柳莺月微笑说,“刘员外,您这铺子的价钱,属实开得太高,周围的铺子,都没有这样高的价钱呢。这都赶上县城的价了。打完折,也还是高。” 刘员外叹道,“这铺子并不是归我一人的,我兄弟还有份。他不肯让价,我也没有办法。” 柳莺月道,“听说铺子闹过鬼,刘员外您兄弟又要卖高价,这是想卖掉呢?还是不想卖掉?我看啦,这其中……有点矛盾吧?” 刘员外冷下脸来,“娘子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挑拨我兄弟的感情?” 田坊正忙解围,“柳娘子不是这个意思,刘员外。” 刘员外站起身来,冷着脸说,“你们走吧,铺子我不卖了。” 他朝屋里的仆人招招手,叫人将柳莺月他们请出了庄子。 “莺月,你把刘员外惹生气了,他不卖铺了子。那现在怎么办?回村吗?”秦秀竹叹气说。 柳莺月微微挑眉。 当然不了。 她一定要买下铺子。 “田坊正,今日又让您白走一趟。”柳莺月朝田坊正点点头,歉意说。 田坊正大度地摆摆手,“你帮我找回儿子,这可是大恩。我帮的这点小忙,不算什么。” 说到找回丢失小儿子的事,柳莺月心中有了个主意。 她没有马上跟田坊正离开,而是去了上回借宿的老妇人家。 花了五文钱,买了粥菜吃。 一二生,二回熟。 加上柳莺月花了钱,老妇人和柳莺月熟悉地聊起天了。 柳莺月便借机问她,刘员外家丢的小儿子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 老妇人叹息说,“那孩子才五岁,乖巧懂事,他虽是员外家的孩子,可跟村里的佃户关系都好,见人就喊叔叔伯伯,阿公阿婆。长得浓眉大眼的。哦,对了,他左耳朵后面有个小小的肉桩桩。屁股上有块烫伤的大疤痕。那是他三岁时,庄上的仆人没看好他,他坐到了火盆里,烧破了裤子烫掉了一块肉,后来好了,但有块手心大的疤痕。” 特征算是很明显了。 审问陈七福,一定能找到孩子。 帮刘员外找到的儿子,刘员外还能不让价卖铺子? 柳莺月吃好后,带着秦秀竹往回走。 “秀竹,你和你大哥去了陈七舅家,见到什么人了没有?”柳莺月回头,看了眼秦秀竹问道。 秦秀竹的脸色变了,“没,没看到什么人,就七舅母在家。” “秀竹,你在撒谎吧?” “柳莺月,你什么意思?我怎能撒谎?”秦秀竹恼羞成怒嚷道。 简简单单一句问话,秦秀竹能暴跳起来,可见,她真的在说假话。 这不是赤果果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柳莺月淡然说道,“我就问问,你激动什么?” 秦秀竹担心说错话,会让柳莺月起疑心,不敢再说话,只瞪眼了眼柳莺月,将头扭过去了。 要是说了陈七福的事情,她娘会打死她的。 将秦秀竹送到家门口,柳莺月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将驴车调转了方向,往陈家村走来。 经过两村的杂树林时,她遇到了打猎的秦熠然。 秦熠然拄着拐杖,肩头背着弓箭,站在树林边,寻着猎物。 看到他行路不便,还在认真对待生活,努力谋生。 柳莺月暗暗发誓,一定要将那处铺子买下来。 有了铺子,来钱就会快了。 再给秦熠然买匹马,有了牲口,秦熠然可以来去自如了。 “秦大哥。”柳莺月微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你上哪?”秦熠然看了眼前方,“这是去陈家村的方向。” “我……我娘让我去陈家村找个远房亲戚问件事情。”柳莺月编了个谎话说。 秦大娘子十分在乎养父母的儿子陈七福,并且不准儿女们不敬陈七福。 可她现在,却去找陈七福的麻烦,告诉秦熠然原因,让秦大娘子知道了,会让事情变得麻烦。 秦熠然往她脸上看了眼,点了点头,“那你去吧,早去早回,天也不早了。” “嗯呢,我一会儿就回来。”柳莺月朝他微微一笑,将驴车赶了出去。 秦熠然的目光,停在她的驴车上。 那上面,有她今日赶集带去的箩筐。 这是没有回家? 秦熠然收了弓箭,也回了家。 院里,秦秀竹和秦大娘子在聊天。 “莺月想买间铺子,那铺子要一百九十两呢,那么贵,她居然要买!娘,她要是借钱,不能借啊!咱家可没有钱借她。” “唉,那个刘员外家,那么有钱,居然没有儿子继承家业,听说儿子不见了,他媳妇急疯了。” 秦大娘子叹道,“可怜的人家。” 秦熠然心中忽然想到一件事,眸光微缩,他丢下弓箭和打的猎物,拄着拐杖,又往院外走。 秦秀竹看到他,疑惑问,“大哥,都要吃晚饭了,你又要去哪?” “不必等我,我去办点事情。”秦熠然向村里人借了头骡子,朝柳莺月追了过去。 (本章完) 第63章 秦熠然追上了柳莺月 在陈七福家门口,秦熠然追上了柳莺月。 柳莺月走下驴车,正伸着脖子,往陈家院里瞧。 正屋里,有人在吵架。 “柳莺月!你找的亲戚,原来是七舅?”秦熠然看着她问道。 柳莺月回头,看到秦熠然正一瞬不瞬看着她。 她讪讪着说,“我……路过……” 秦熠然来到了柳莺月的面前,翻身下了骡子背,他朝院里看了眼,“来都来了,就一起进去吧。正好,我有事情问七舅。” 他向柳莺月伸过手来。 柳莺月头疼了。 “我……我还有别的事情。” “先去见见七舅,再去办别的事情,我和你一起去。”秦熠然抓住柳莺月的小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咚——”一只榔头,从陈七福的正屋飞了出来,落在台阶下面。 砰砰砰—— 几个人扭打着,从正屋里滚出来。 柳莺月眨眨眼,陈七福跟谁打起来了? “你一个人进去,不怕吗?”秦熠然指着院里的人说。 柳莺月不认识那两人,秦熠然认识。 正是昨天来的两个外地男女。 “七舅,你怎么跟朋友打起来了?”秦熠然松开柳莺月的手,将她推到自己的身后,独自一人走进了院里。 看到地上的泥土块,秦熠然抬起一只拐杖,将泥土块扫向了那对男女。 泥土块精准地砸在二人的头上,两人一起痛呼起来。 这一幕,被柳莺月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中暗暗惊讶。 秦熠然好身手! 难怪总是见到他带回猎物。 可话又说回来,他打猎厉害,家里却始终一贫如洗。 显然,他的银子没有用到生活里。 看到秦熠然,陈七福两口子和那对男女,一起停了厮打。 “大郎?你怎么来了?” “有事儿啊?大郎?我们……闹着玩呢,没事儿,没什么事呢。” 陈七福两口子,讪笑着说。 刚才还打得要死要活的四人,这会儿一起从地上爬起来,和睦得像一母所生的四个子女。 那对外地男女,看了眼陈七福两口子,一起警惕地看向秦熠然。 秦熠然点头,“我找七舅说点小事,不过七舅,你们还是先解决你们的事情吧,我的事情虽小,可能会说很长时间。” “我们家今日有事呢,你们改日再来。”陈七福朝外地男女摆摆手说,“我家就在这儿,我还能跑不成?” 外地男女是来要债的。 陈七福收了他们的银钱,却没有孩子给他们,他们想收回给的银子并要陈七福赔车马费。 可陈七福耍起了赖。 这事儿又不能报官。 他们恼怒之下,才和陈七福两口子打起来。 二打二,才打个平手。 现在多了个瘸子和院门外那丫头,他们不一定打得赢。 想了想,外地男人便说,“好,那我改日再来,陈七福,下回我不想空手走。” “放心吧,黑脚哥,下回不会让你空手的。”陈七福的媳妇将二人往院外推,陪着笑脸说。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四个人。 这回却说说笑笑一团和气。 真是奇怪得很。 柳莺月不禁眯起双眼。 等这外地的男女离开后,秦熠然才喊柳莺月进院里。 陈七福被柳莺月摔打过,差点摔断他的骨头。 要不是他装死,他这会儿已经入土为安了。 看到柳莺月来了,陈七福的脸色极不好看,小声说,“大郎,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她打过我好几回了,你忘记了?” 陈七福的媳妇也不喜欢柳莺月,她扯着嗓门嚷,“还没过门呢,成天跟着未婚夫跑,这是生怕没男人要吗?里正家好家教呢。” 柳莺月挑眉,这女人好欠打! “七舅,是我担心娶不到娘子,才讨好她,她想去哪,我陪她去哪。你没看到,是她赶着驴车走在前面,我骑骡子跟在后面来的?”秦熠然沉着脸,不悦地说。 柳莺月惊讶,秦熠然居然帮她说话顶撞自己的舅母! 他的人设,明明是一直维护自己的家人,而从不相信原主! “大郎,怎么跟你说舅母说话呢?”陈七福沉声说。 “还没过门,就将女人宠着,将来她一定得上天,将来有得你后悔!”陈七福婆娘冷笑。 “这个,就不劳舅母操心了,舅母还是说说,刚才走开的那对外地男女吧,怎么好好的,打了起来?”秦熠然冷声问。 “嗨,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子不懂。”陈七福摆手。 “我二十二了,七舅,我还是小孩子?” “你再大,在我面前就是小娃!秦大郎,你如今有了女人,得意了,不将七舅放在眼里了?走走走,我家不欢迎你!” 陈七福喊过自己的婆娘,两口子要将秦熠然往外推。 柳莺月马上上前抯拦,“七舅,别的事情先放着,我有件事情,想让七舅帮帮忙。” 秦熠然掺合进来,这件事情,是避开不了了。 她且换种法子,引出陈七福拐走的孩子。 也好让秦熠然看到陈七福的恶毒嘴脸,将来不受陈七福两口子的挑拨。 “我们忙着呢,你的事情你自己做吧。”陈七福婆娘翻了个白眼。 “有好处,你们帮不帮忙?我知道你们认识的人多,才特意来找你们的,事成之后,你们七我三。”柳莺月说。 陈七福两口子两眼放亮,一起对视一眼,“什么事情?有多少好处?” “刘家村刘员外的儿子不见了,刘员外家现在愿出一百两悬赏找儿子。要是找到了,咱们三七分怎样?”柳莺月看着二人说。 按着这世道的行情,一个小孩子的价格,远远没有一百两这么贵。 高价必有勇夫。 陈七福一定会心动,主动交出孩子。 “一百两?当真?”陈七福瞪大双眼。 “不会赊欠吧?”陈七福婆娘也问。 “当然是真的。”废话,是假的!她瞎编的,柳莺月心中冷笑。 秦熠然侧头,朝柳莺月望来,“刘员外家丢了儿子?” “嗯,我今日和秀竹去赶集,我听集市上的人说的。我又打听到,刘员外的大女儿在悬赏的事。”柳莺月说,“他大女婿,是县衙门的县丞。” (本章完) 第64章 她得让秦大娘子知道陈七福的真实面目 柳莺月有意将“县丞”二字咬着重音,又说了孩子的长相特征。 陈七福两口子的脸色,倏地变了。 因为,柳莺月说的孩子,正是去年他们偷走的那个。 又听说失踪孩子的大姐夫,是县衙门的官吏。 两人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当家的,这……”陈七福婆娘,用眼神询问,该不该接下这个差事。 陈七福咬了咬牙,“成!只要不是赊欠,我们接这个活儿。” “你们可得快点,万一孩子被别人找到了,那一百两就归别人赚去了。”柳莺月说。 “我们会尽快。”陈七福道。 秦熠然看看柳莺月,眸光中浮着疑惑。 离开陈家,秦熠然问柳莺月,“你是特意来找七舅的吧?” 柳莺月暗道,真是个心思缜密的男人。 “本来不是,但想到他是个厉害的人,认识的人肯定多,就干脆只找他了。秦大哥,事成之后,我能赚三十两银子呢!” 看着她小财迷的眼神,秦熠然想到一些往事,“你很缺钱吗?” 这眼神十分阴沉冷漠,柳莺月心里咯噔一下。 “还好,不缺钱。我父母从不找我要钱,我哥我大嫂还会给我零花钱。不过,我喜欢存钱,存得多多的,将来咱们的日子好过些,你说呢?秦大哥?”柳莺月仰头,朝他看来。 她要改掉掌心向上,向他无尽索取钱物的人设。 秦熠然望进她的眼神里。 脸是熟悉的脸,但眼神和笑容,却是陌生的。 不像以前的她。 “天不早了,回吧。”秦熠然坐上骡子背。 “好。”柳莺月赶着驴车,跟在他的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陈家村。 - “当家的,你把这活儿接下来,是什么意思?”陈七福婆娘问。 “当然是把孩子要回来,还回去。”陈七福说,“那孩子的大姐夫是县丞,万一将来查出来,咱们得有麻烦。” 他后悔死了,怎么偷了个官吏家的孩子? “可是卖都卖了……”陈七福婆娘为难得叹气。 “你就不会再要回来?一百两啊!付给柳家丫头三十两,咱们还能得七十两!但孩子卖给黑脚他们,才得了二十五两!你不觉得亏大了吗?” 陈七福婆娘捏着手指头算了算,“确实亏得厉害。可是,要得回来吗?” “不管想什么办法,也要要回来!” “你说的对,那就要回来。” 两口子一商议,一致决定要回刘员外的孩子。 可孩子是黑脚夫妇俩卖掉的,卖到了哪里,陈七福两口子不知道。 如果找到黑脚夫妇,说买卖不做了,他们得还二十五两不说,说不定还得赔车马费,加上之前要赔的银子十两。 一共要赔对方三十五两。 可是不找回孩子,他们又怕将来东窗事发。 到时候,就不仅仅是亏银子了,搞不好还得吃牢饭。 - 柳莺月故意透露出悬赏找孩子的消息,又说了孩子的家人信息,陈七福两口子,果然开始行动了。 在柳莺月离开陈家不久,他们又追上了外地人黑脚夫妇。 说是孩子不卖了,因为主家报了官。 黑脚夫妇不相信他们的话,不肯交出孩子来。 陈七福两口子为了早点找到孩子赚那一百两,又说愿意多付二两银子当作补偿。 黑脚夫妇又讨价还价,要他们给五两的赔偿。 想到可以得到一百两的悬赏,多五两不算什么,陈七福两口子咬了咬牙,答应了还他们四十两。 - 三天后,陈七福带了个五六岁的男娃,来找秦熠然。 “大郎,你去把柳家丫头找来。跟她说,我把孩子找来了。” 秦秀竹和秦大娘子,看着男娃,惊讶问,“这孩子是谁家的?” 陈七福可不敢说实话,只顺着柳莺月的话往下说,“哦,柳家丫头说有人家丢了孩子,我刚好捡了个孩子,跟她说的很像,想问问她,是不是那个丢失的孩子。” 秦大娘子拍拍胸口,“三清祖师保佑,这孩子得尽快还给人家,丢孩子的爹娘,得多痛心啊,怕是得急疯啊。” 秦熠然盯着陈七福,“舅舅,你说是不是啊?” 陈七福脸色讪讪,“没错没错,大郎,快去叫柳家丫头前来认认。” 他还等着收那一百两银子呢。 秦熠然的腿没有好,走得慢,秦大娘子喊秦秀竹去请柳莺月过来。 秦秀竹想起那日,跟柳莺月去刘家庄的事。 她快步到了柳家,喊出柳莺月。 “我七舅带了个孩子来,叫你去认呢,柳莺月,你把刘家丢孩子的事,跟我七舅说了?” “对啊。” “你倒是有本事呢,居然能叫七舅帮忙做事。”秦秀竹扬了扬眉。 想到陈七福会拖累秦家兄妹,不停地索要钱财,柳莺月神色肃冷然说,“秀竹,七舅在做坏事,今后离他远一点。” 秦秀竹冷笑,“你还说我,可你却找他办事。” “我是在警告他,不要做坏事!” “警告?什么意思?”秦秀竹听不懂。 柳莺月道,“一会儿到你家,你带着你大哥和你娘到房里去,我在正屋跟他谈件事情。” “你跟七舅谈事情?什么事?”秦秀竹好奇地眨眨眼。 “七舅在悄悄做人伢子,他拐走了刘员外的儿子。” “不可能!你在诬陷七舅!”秦秀竹瞪眼怒道。 可她心里却在嘀咕,大哥也是这样说的。 “你要是不相信,那就来看看,我说的话你可以不相信,一会儿七舅亲口说的话,你总该会信了吧?”柳莺月转身往秦家走。 秦秀竹将信将疑,“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柳莺月轻轻勾唇,当然是让陈七福的坏人嘴脸,当众曝光。 秦家后来发迹,除了原主搞破坏拖后腿,还有陈七福这个吸血鬼,不停地以养育之恩向秦大娘子索要好处。 而秦熠然又是大孝子,只得顺着秦大娘子的意,不停地给陈七福好处。 可陈七福两口子的心犹如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秦熠然能打死原主这个吸血鬼,可不敢打死陈七福。 陈七福的存在,让秦家吃了不少苦头。 她得让秦大娘子知道陈七福的真实面目。 (本章完) 第65章 一文银子也不给,和秦熠然送孩子去刘 到了秦家,柳莺月果然看到院中的小椅上,坐着个五六岁的孩子。 孩子不像刘家村阿婆说的虎头虎脑,眼神也并不机灵。 反而是瘦瘦黑黑,呆呆木木的。 柳莺月走过去,查看孩子的左耳朵。 耳朵后,有一个小小的肉桩,十分的显眼。 她又扯下孩子的裤头,同样看到了清晰的烫伤疤痕。 这确实是刘员外的儿子,之所以变瘦了变呆了,是因为离了父母被吓的吧? “别怕,孩子,一会儿姐姐带你回家。”柳莺月摸摸男娃的头。 可孩子忽然变得警惕起来。 躲开了她摸来的手,用十分提防的眼神看着她。 柳莺月瞬间明白,是不是那对黑脚夫妇,也用同样的口气对他说过? 可最后,孩子并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反而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看他穿着破旧,头发脏乱,可见所处的家庭,十分的穷困,与他之前的家,相差甚远。 柳莺月叹了口气,算了,一会儿让他见到父母,他就知道她不是骗他了。 “柳家丫头,银子带来了吗?”陈七福两口子,两眼放光,搓着手。 柳莺月看了眼秦家人,小声说,“这件事情,是不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陈七福恍然,当然! 他让秦家人进了卧房,带着孩子进了厨房。 柳莺月跟了进去。 “一百两银子,拿来了没有?” “不是说,七十两吗?”柳莺月扬眉。 “行行行,你的三份也归你,七十两呢?”陈七福的婆娘,关了厨房门,小声问。 柳莺月牵着孩子的手,走到厨房门口,大声说,“一文银子也没有,陈七福!你拐走刘员外的儿子,他们家已经报官了!你要是不想坐牢,就别拿银子,想得银子,刘家势必不会放过你!他家大女儿的女婿可是县衙门的县丞!” 陈七福两口子知道上了当,恼羞成怒,一起朝柳莺月冲过去。 陈七福婆娘还顺手抓了把菜刀砍向柳莺月,“死丫头,你敢坏我们的好事,我砍死你!” 柳莺月身子飞快一闪,躲开了菜刀。 砰—— 厨房门被秦熠然推开了,撞向了陈七福婆娘的脑袋。 “哎呦——”陈七福婆娘疼得丢了菜刀,去捂额头。 “七舅,七舅母!你们真的拐了人家的孩子?”跟进来的秦秀竹,惊讶地瞪大双眼。 “七福!刘氏,你们……你们怎能这样……”秦大娘子听到他们的吵架声,知道了真相,整个人气得颤抖起来。 可陈七福这回是亏大了,孩子二十五两卖出去,三十两买回来。 加上之前柳莺月放走周小娘子的儿子,赔掉的十两,陈七福两次亏了十五两。 他不管不顾朝柳莺月冲了过来,“我打死你个坏事的贱丫头!” 砰—— 秦熠然挥起拐杖,将陈七福整个人扫倒在地。 紧接着,又扫向陈七福的婆娘。 两口子被他的拐杖打得嗷嗷直叫。 秦大娘子叹气,“大郎,别下死手打啊,那是你舅舅舅母。” “娘,若是刘家知道是他们拐走了孩子,不仅不会放过舅舅舅母,连带着咱们家也会有麻烦!”秦熠然冷声说道。 “那……那你也不能打死他们啊。”秦大娘子走过去,拦着秦熠然。 “莺月,你说怎么处理他们?”秦熠然朝柳莺月看来。 柳莺月眨眨眼,“事情不闹大,刘家就不会知道七舅,七舅不就平安了?” “七舅,你说呢?”秦熠然问。 “七福,你就答应吧,这事儿本来也是你不对呀。”秦大娘子急得劝道。 陈七福看看秦家人,看看柳莺月和刘员外的儿子,只得咬了咬牙,“哼,算我倒霉。” 打不过秦熠然,也打不过柳莺月,今日只能自认倒霉了。 陈七福拉着不服气的婆娘,离开了秦家。 秦大娘子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七福他怎么……” “娘,我那日说的话,你不相信,今日可相信了?”秦熠然望向秦大娘子,皱眉说道。 “我……唉,改日我再说说你七舅。” “秦大婶婶,秦大哥,我得尽快将这孩子送回刘家去,刘家大娘子丢了儿子,疯了一年了。”柳莺月说。 “啊?那确实得送回去,老大,你陪莺月送孩子回去,刘家村可不近,这一来一回的,得耽误到天黑。她一个姑娘家走夜路,不安全。”秦大娘子悄悄推了把秦熠然。 秦熠然看了眼柳莺月,“知道了,娘。” 柳莺月想说,她其实不怕什么的。 可秦大娘子话都说了,她不好拒绝,只好说,“那麻烦秦大哥了。” “你这孩子,马上一家人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秦大娘子好笑道。 - 秦熠然向邻居周伯家借了牛车,柳莺月将刘员外的儿子哄了又哄,用手指头变戏法逗他笑,才将他哄上了牛车。 秦熠然赶车时,不时回头看向柳莺月和刘家孩子。 柳莺月声音温柔,扯下头发上的一根缎带,系成了一个圈圈,带着孩子编绳子玩。 毕竟才五六岁的幼儿,很快就被游戏吸引了,忘记了跟陌生人在一起的惶惶不安。 秦熠然看着温柔说话的柳莺月,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她是喜欢孩子的。 - 玩着游戏,说着话,十里路很快就走完了,牛车到了刘家村刘家庄子前。 守门人看到车上的孩子,惊得两眼瞪大,整个人呆住了。 半晌才喃喃说道,“是……是小少爷,是小少爷回来了,快快,快去通知大老爷,小少爷回来了!小少爷被找到了!” 刘家正屋里。 刘二员外正和刘大员外说着铺子的事情。 “大哥,你现在身子不好,嫂嫂又病着,你还是休息着吧,家里铺子庄子田地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打理好了,大哥坐等分钱就是。” “是啊是啊,大哥,你这马上快五十了,不是从前的年纪了。”刘二娘子看了眼自己男人,也说道。 “我爹身子好着呢,怎么不能管庄子了?”刘大姑娘冷笑。 “我说大侄女,你婆家的事情管完了吗?”刘二娘子最烦这个大侄女。 要不是大侄女参和,她早将那间铺子弄到自己名下了。 (本章完) 第66章 买下铺子,认刘家孩子做义姐 刘二娘子看着眼前的大房父女,狠狠翻着白眼。 大房的独子不见了,估计死了吧? 几个丫头片子都嫁人了。 就这样,大房还死占着田产房产铺子不肯让步。 这是想带进棺材去? “我管不管婆家的事情,二婶不必操心,倒是二婶婶你,是管了婆家又管娘家吧?连娘家表兄弟需要买铺子,都管上了?二婶婶当真厉害得很!”刘大姑娘反唇相讥。 “大姑娘,你这是嫁了好相公,不将长辈放在眼里了?” “可长辈没有长辈的样子!” “大姑娘,你敢骂你二婶?” 家里的两个女人吵架,刘家兄弟俩只觉得头疼,却不敢劝架。 正吵着时,有守门的长工前来传话,“大老爷,二老爷,二太太,大姑娘,小少爷回来了!” 刘大老爷和刘大姑娘,一起朝来人看去,“你说什么?小少爷回来了?” “是啊,是经常来的柳娘子送来的。”守门长工说。 “快,快请他们进来。”刘大姑娘欣喜说。 “别是骗子来骗钱的吧?天宝走失一年了,都有上百个人说找到天宝了,可后来呢?不都是想骗钱的?”刘二娘子冷笑。 “对对对,八成又是来骗钱的。”刘二员外也说,他对长工挥挥手,“把人撵走。” “等等,我去看看。”刘大姑娘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 刘大老爷刚才听愣了,反应过来后,也激动地往前院跑,“我看看去。” 刘二老爷刘二娘子你看我,也一起跟了过去。 要是大房的儿子回了,这铺子还怎么要得回来? 老大才有决定权啊。 刘家人激动得跑到了前院。 他们果然看到了刘大员外丢失了一年的独子。 “天宝啊,你上哪儿去了啊!你不见了,爹的命都掉了一半啊。”刘大员外,抱着儿子,嚎啕大哭。 “小弟啊,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娘想你都想病了,爹的头发都白了。”刘大姑娘也跟着哭。 刘天宝看到熟悉的亲人,听着熟悉的声音,刚才还胆怯木纳的人儿,忽然放声大哭,“爹,大姐,爹啊,呜呜呜——” 一家四口,哭得令人动容。 连一向冷脸少言的秦熠然,也微微蹙眉,暗暗叹息。 刘家二房的两口子,赶到了大门口。 看到走失又忽然回来的大房独子,惊讶得直接呆住。 这真是大房的独子刘天宝? 两人不相信,走过去看看刘天宝的耳朵,又扯下裤头来看。 果然是那孩子。 “天宝,你还知道回来?玩得高兴了连爹娘也不管了?”刘二娘子伸手要戳刘天宝的额头。 被刘大姑娘挡开了。 “二婶,天宝是被三牛家的孩子带出去玩走失的,你怎么怪他?他去年才五岁,他能懂什么?”刘大姑娘不满地冷着脸说。 刘二娘子不服气,张了张嘴还要说,被柳莺月打断了话语,“刘大老爷,刘大姑娘,还是带天宝进屋吧。” “对对对,进屋进屋。”刘大员外抹着泪,朝看热闹的长工短工说,“吩咐厨房,煮些天宝喜欢吃的过来。”又说,“备宴席,招待两位客人。” “好嘞,大老爷。” 刘大员外的独子找回来了,整个庄子里,除了刘二员外两口子不高兴,但假装高兴,其他人个个都无比兴奋。 刘大姑娘带着刘天宝,来到后院来见刘大娘子。 疯癫的刘大娘子,看到儿子那一刻,放声大哭,死死搂着儿子,“宝啊,宝——” 一声一声的哭着,喊着,搂着不放手。 刘天宝也跟着哭,“娘——” 柳莺月看到明明出身富家,却瘦成柴的刘大娘子,心里暗暗叹息,失去孩子,对一个人的打击,真是太大了。 她给刘大娘子查看了身体。 刘大姑娘见她说得相当专业,得知会些医术,更是高兴,请她写了方子。 并请柳莺月给刘天宝看身子。 刘天宝受了些惊吓,加上去的是贫家,吃不好才变得瘦削,后背上小腿上有些抽打的巴掌痕迹,身体其他方面没有大碍。 看到孩子身上的伤,刘大娘子和刘大姑娘,又是一顿哭。 柳莺月开了些滋补的方子,又开了些外伤药。 刘大娘子的则是安神静心的方子。 刘家大摆宴席,并要送厚礼给柳莺月。 柳莺月借机说,“刘员外真心想感谢我,不如将铺子平价卖与我吧?” 刘二员外两口子一下子变了脸色,“大哥,虽然柳娘子帮你找回儿子,可买卖铺子,又是一回事。” “你们还好意思说话?哼!”刘员外从袖里摸出一张字条,扔向刘二员外两口子,“你们自己看!我说你们怎么老是不让我卖那间铺子呢,原来你们早就打了主意啊!真是好得很呢!” 刘二员外两口子看到字条,一起变了脸色。 吓得再不敢说话。 柳莺月好奇,探头看去。 她的好眼力,看清了字条上的字。 原来是这样! 那字条上,写着刘二娘子将铺子卖与她表弟后得到的好处。 以二十两卖给表弟,得女貂皮衣一件,熊皮男靴子一双。 这些全加起来,比集市街铺子的正常价一百两还要少不少。 刘大员外当然生气了。 两口子都怕刘员外骂,互相指责是对方出的主意,就在席面上吵了起来。 刘大员外黑着脸,“出去出去!” 喊来仆人,将这二人撵走了。 当着客人的面吵架,真是丢人。 柳莺月低头吃菜,当没看见,兄弟多的人家,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争家产事件发生。 秦熠然静静地看着,同样不发一言。 - 没有刘二员外两口子的掺合,柳莺月很顺利以平价八十两的价格买到了铺子。 加上她会医术,会开方子。 刘员外让小儿子认她做义姐。 “这是贵人,一辈子得记着。” 这叫柳莺月很意外,她朝秦熠然看来,“秦大哥……” “按村里的规矩,你是天宝的贵人,理该认下这门亲。”秦熠然说。 柳莺月想起来了,不少地方确实有这样的规矩。 救了落水孩子的,寻回走失孩子的,都会被孩子的家人敬为孩子的再生父母。 柳莺月年纪小,刘员外让儿子认她做姐姐。 见秦熠然不反对,柳莺月便欣然同意了。 (本章完) 第67章 她发现秦熠然的本事,深不可测 今日来得匆忙,柳莺月没有带足够多的银两。 刘员外说,他并不着急,柳莺月可以随时带银子来签转买契约。 同意了买卖,当然是越早买下铺子为好。 柳莺月说,“那我后日来签契约吧。” 刘员外同意了。 离开刘家庄,回去的路上,柳莺月和秦熠然闲聊起来。 她相信,闲聊能拉近人和人之间的距离。 虽然吧,她和秦熠然都亲亲过了,可这个男人,一直是冷冰冰的样子,让她再热情不起来。 那就只能有用聊天的法子,来让他解除对她的冰封。 “好奇怪,刘大员外父女是怎么知道刘二娘子暗中跟她表弟有密谋的?” 她偷听到了秘密,但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给刘大员外。 秦熠然看她一眼,轻轻勾起唇角,没说一句话。 那副势在必得的表情,让柳莺月很惊讶说,“是你暗中帮的忙?” “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帮忙,我只是捡了张字条,悄悄给了刘大员外看。”秦熠然悠然说。 柳莺月抽了抽嘴角。 只怕是秦熠然暗中从刘二娘子身上偷来的吧? 接过多日的接触,她发现秦熠然的本事,深不可测。 暗中取物,想来不在话下。 - 看看村子就在眼前了,柳莺月说,“就把我送到村口,剩下的一里路我自己走回去。” 说着,她就要走下牛车。 秦熠然抓住她的手,按住她,冷笑道,“我成了见不得人的?” 柳莺月心里叹道,“怎么会,我是说……” “坐好,送你到家门口。天已经黑了,你一个人走回去,就不怕你家里人更加说我?”秦熠然冷冷说。 柳莺月只得老实坐好。 她揉着额头,柳家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接受秦熠然? 铺子买下后,她先让秦秀竹看铺子,将烤饼的生意做大。 最好是做个品牌出来,这样就不愁消量了,然后再做些别的吃食搭配着卖。 让秦家的家境看起来体面些。 胡思乱想间,听到前方有人声音不悦说,“莺月!这么晚才回,就不怕村里人说闲话吗?” “大哥。”秦熠然朝柳大郎点了点头。 柳莺月抬头,发现已经到了柳家的门口,柳大郎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冷着脸看向他们。 秦熠然拄着拐杖走下牛车,又伸手来扶柳莺月。 这副笨拙的样子,越发叫柳大郎不喜,“不必扶了,我妹妹会走路。” 柳莺月无语,“大哥,别这么说熠然。他今日办了件大事呢,他租了间铺子……” “是买了间铺子,莺月。” “啊……,啊?”柳莺月眨眨眼,“对对对,是呢。” 说买了铺子,更体面吧? 随他说好了。 柳大郎冷笑了声,“你家买铺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别笑死我了!” 他走上前,将柳莺月推进了院门里,“进去,还没过门,就成天往男方家跑,成什么体统!搞得好像我们柳家姑娘嫁不出去似的!非他一个瘸子不嫁不可。” “大哥!”柳莺月无语,这么大的声音,嚷得邻居都听到了。 “进屋去,再这么晚回来,我打断你的腿!”柳大郎砰的一声,将门关了。 秦熠然眉尖微蹙,转身坐上牛车,离开了柳家。 - 春日晴好。 一大早,村头的水塘边,聚集了不少大姑娘小娘子们洗衣洗菜。 秦秀竹提着挖回的野菜,来到水塘边来清洗。 她家的田少,每到青黄不接的春季,只能挖野菜补充。 杨咏翠家的田倒是多,可要还欠下的药钱,所以,也只能挖野菜吃。 可村里的其他人家,都在吃地里刚摘的青菜,或是挖的胡萝卜。 她不好意思让村里人看到她的野菜,便走到远远的地方清洗。 秦秀竹和她的想法一样,都怕村里人嘲笑。 一来二去,两人都不约而同,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洗菜。 可即便是都吃野菜,秦秀竹如今也比杨咏翠有钱,因为她每隔两天,就会做饼到集市去卖,已经赚了一两银子了。 杨咏翠心中嫉妒,说话就酸起来。 “秀竹,你不是赚了不少银钱吗?怎么也吃野菜啊?” 秦秀竹叹道,“银钱全被我哥拿走了,说家里要用。” “不会是攒起来给你哥娶媳妇用吧?柳家也真的,要那么高的聘礼,还要买好的首饰,可你哥现在这样,也赚不了银子嘛,就苦了你咯。瞧着是你哥娶柳莺月,可实际上,是你出的银子,是你娶了柳莺月。”说着说着,杨咏翠笑了起来。 秦秀竹原本就对柳莺月不大喜欢,挑拨离间之下,秦秀竹越发对柳莺月不满。 想到柳莺月没钱还要买铺子的事,秦秀竹暗暗吃惊,会不会是大哥将她的银子要走了,给了柳莺月买铺子? “秀竹,你在想什么呢?”杨咏翠眨眨眼,拍拍秦秀竹的额头。 “我哥前天带着柳莺月去了刘家村的刘员外家,会不会用我的银子,帮柳莺月买铺子啊?” “柳莺月买铺子?真的假的?柳莺月有那么多银子吗?我听说,一间集市街的铺子,少说也要一百两呢。”杨咏翠惊讶说。 她心里却在嫉妒着,柳莺月居然有银子买铺子? 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多的银子呢? “当然是真的,几天前,我跟着柳莺月去过一次刘员外家,她亲口跟人讨价还价呢。”秦秀竹抿唇说。 杨咏翠笑了笑,“那八成是用了你哥的银子,你哥没银子,就会用你的,当心将你的聘礼银子给柳莺月买铺子哟。” 秦秀竹气呼呼站起身来,“她敢!” 她将洗好的菜抖了抖水渍,大步回了家,跟秦大娘子诉苦去了。 杨咏翠冷冷勾了下唇角,也离开了水塘边。 不过,她没有回家,而是绕了个道,来到柳家门前。 柳江氏和柳大娘子,端着大碗,正靠在院门框上晒太阳吃着早饭。 杨咏翠走了过去,笑着打招呼,“柳伯娘,柳大嫂嫂,吃早饭呢。” 杨咏翠逢人就喊,嘴甜会来事,村里人都喜欢她。 柳大娘子笑道,“咏翠,洗菜呢。” 看到那篮子里全是野菜,柳大娘子撇了下唇角。 杨咏翠看到她的表情,心里冷笑,今日都尽情地笑话她吧,将来她必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嗯呢。”杨咏翠点头,装着走累了,也靠在柳家的门框上,歇脚起来。 聚在一起就得聊天。 杨咏翠将刚才在水塘边和秦秀竹说的话,又说给了柳家婆媳听。 不过,她换了种说法。 “莺月妹妹好厉害呢,帮婆家买了铺子。我就不行了,不仅婆家没找到,连铺子门都买不起。”她自嘲笑道,“难怪一直没婆家。” 柳家婆媳脸色变了,莺月帮秦家买铺子?这个蠢丫头! (本章完) 第68章 秦熠然送柳莺月铺子 柳大娘子婆媳才不关心杨咏翠有没有婆家,她们只关心,柳莺月买了铺子送给秦家的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们怎么不知道? 两人瞬间没了胃口吃饭,收了筷子要进屋问柳莺月。 这时,她们看到秦熠然赶着牛车来了。 杨咏翠没有打算马上离开,因为,她还没有看到柳莺月挨骂。 她故意小声说,“咦,秦大郎来了,是来问莺月铺子事情的吧?秦家好积极呢。” 秦熠然那边听不见,但柳家婆媳听得一清二楚。 柳大娘子的脸色越发难看,将手里的碗筷塞到柳江氏的手里,大步朝秦熠然走去。 “柳伯娘。”秦熠然看到她走来,停了牛车,点头问好。 柳大娘子冷着脸,叉腰问道,“秦大郎!莺月买铺子的事情,你知道吗?” 秦熠然点头,“我知道。” “我告诉你,她买的铺子,是不会给你们秦家的!你少打这个主意!” “我没打她铺子的主意,所以,这份契约书,给她保管为好。”秦熠然从怀里取了份契约书,递向柳大娘子,“这是集市街十字路口的那家铺子,莺月她知道。” 说完,他调转车头,回去了。 柳大娘子眨眨眼,什么意思? 她认得的字不多,看不懂契约书。 但跟着来的柳江氏,跟着柳大郎学了不少字,将契约书上的字从头看到尾。 看明白内容后,她吃惊地说,“娘,不是莺月买了铺子,是秦大郎买了铺子,交给莺月打理。” “什么?柱儿她娘,你没看错吧?”柳大娘子抖着契约书和转交文书,吃惊得瞪大双眼。 “娘不相信,让那边咏翠看一看,咏翠也认得字。” “对对对,咏翠,看看这份契约书写了啥。”柳大娘子朝杨咏翠走过去。 杨咏翠听秦熠然说,买了银子给柳莺月,已经嫉妒得心里冒火了。 哪里还有心情替柳大娘子看契约书,她谎称肚子疼要上茅房,提着野菜篮子匆匆跑走了。 秦秀竹不是说,柳莺月买了铺子吗? 怎么成了秦熠然给柳莺月买铺子? 秦家不是债台高筑吗?又哪来的买铺子银子? “野菜吃多了就会拉肚子!穷酸样!”柳大娘子撇撇唇,心情大好地回了家。 柳江氏急于想知道原因,端着两只碗,进了院里,关了院门。 “莺月,莺月?” 柳莺月在自己的卧房里整理银钱。 买铺子需要八十两。 她有六十两的嫁妆,还有二三万的散钱,折算起来是二三十两银子,正好够买铺子并装修铺子。 柳莺月正将银钱往一个匣子里装,听到自己老娘喊她,忙将银钱又收拢在抽屉里。 “来了,娘!” 才拉开房门,柳大娘子就挥着两份纸张朝她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惊喜。 “莺月,秦大郎买铺子的事,你可知道?” “他买铺子?哪里的铺子?” “这不是!” 柳莺月将契约书接在手里,惊讶得睁大双眼。 这是她要买的那间铺子! 秦熠然买下了铺子? 他哪来的银子? “莺月,秦大郎将铺子给你,你得拿好,千万别再拿出去!”柳大娘子把契约书塞到柳莺月的手里。 柳莺月无语,“娘,我还没过门呢,哪能随便接受他家的贵重物品?” 给首饰倒罢了,怎么还给铺子? 秦家这是想背上无穷无尽的债务么? 柳莺月大步往外走。 柳大娘子急得追上前,“莺月,你去哪儿?你把契约书留下。” “这上面有个错处,我得提醒下秦家。”柳莺月撒谎说。 柳大娘子听信了,“那样啊,那得去改改。” 柳莺月来到秦家,在院门口,她看到秦熠然在和邻居周伯聊天。 周伯看到她走来,笑着挥挥手,牵着牛儿回家去了。 “有事?”秦熠然看到柳莺月手里的契约书,微微扬了扬眉。 “你买了那间铺子?”柳莺月将契约书递上前。 “嗯。”秦熠然平静说。 “家里不是还欠了银子吗?怎么还买铺子?”柳莺月无语,“我自己手头上的银子,够买铺子了。” “拿你的嫁妆银子买,是吧?你就不怕你娘问起嫁妆银子来?”秦熠然看着她问。 “她自然会问,我反正有办法搪塞她。” 秦熠然道,“如此麻烦,不如我买下,反正你嫁来,也会带来我家,不是吗?” 他意味深长看着她。 柳莺月被他瞧得满身不自然,这目光,像是在怀疑她。 “那是当然,你给我的所有东西,我都会带来。”柳莺月说。 “所以,你还问什么?” “我是说,我担心你家里的债务会让你们为难。” “嗯,债务是挺多的,柳莺月,你害怕了吗?”秦熠然目光直直望向柳莺月。 柳莺月却不躲闪,大大方方回视他,“你不怕,我怕什么呢?” 只要他不打死她,区区千两的债务,她能很快扫平。 柳莺月将契约书认真的叠好,收进了怀里,朝秦熠然微微一笑,回了家。 秦熠然目送她离开,才回了院里。 吃晚饭时,他跟秦秀竹说,柳莺月得了一间铺子,会带秦秀竹做生意,要秦秀竹听柳莺月的话。 秦大娘子惊喜说,“莺月真能干呢。” 秦秀竹的脸色,却一下子沉下来,气红着脸说,“哥,柳莺月怎会有银子买铺子?是不是你将我给你的银子,送了柳莺月?” “你才给了我一两银子,够买铺子吗?”秦熠然挑眉。 “我……,那你是不是将你私藏的银子给了柳莺月?”秦秀竹急得跺脚,“要是她做生意亏了,怎么办?” “秀竹,娘觉得莺月不会亏。” “娘就是偏心。”秦秀竹冷哼。 “生意还没有开始,你就开始唱衰,秀竹,这不好。”秦熠然沉声说,“等铺子开张,你且听莺月的安排就是,不准闹小脾气。” “你大哥说的对。”秦大娘子也说,“莺月是你将来的大嫂,将来是当家娘子,你不听她的听谁的?” 秦秀竹被二人说得没法,心里不乐意,口里只得说道,“知道了,我听她的就是。” 要是亏了,她一定狠狠嘲笑柳莺月。 (本章完) 第69章 柳老爷子很高兴,夸秦熠然是个会打算 秦熠然送了柳莺月一间铺子,柳家大房很高兴,少不了请全家到家里吃茶聊天,假装无意间透露出来消息。 柳老爷子也很欢喜,夸秦熠然是个会打算的人。 柳老太太原先瞧不起秦家,这回也对秦家高看了几分。 不过,在她心里,高家才是真正的富贵之家。 秦家只勉强及格。 “不就是一间铺子吗?说得谁家没铺子似的,高家的铺子多的是。” 这酸酸冷冷的一句话,无疑是往柳大娘子的头上泼了盆冷水。 将柳大娘子的好心情,给浇灭了大半,刚才还笑成花的脸,一下子僵了下来。 柳莺月暗暗冷笑。 老太太心里还向着二房和高家。 “也是啊,不就是一家铺子吗?秦家比不了高家,对了,二叔二婶婶,高家给杏月铺子了吧?有几家啊?”柳莺月笑眯眯看向二房的人。 高玉成虽然纨绔,但高家家风甚严。 再说高玉成也并不是独子,上头还有两个哥哥,怎会送铺子给二房? 柳老太太不知内情,就问柳二爷柳二娘子,“老二,高家送了几间铺子?” 柳二爷窘着脸,说不出话来。 柳二娘子和柳杏月,脸色铁青。 几间? 一间都没有! 可柳二娘子要面子,讪笑着说:“高家名下铺子十来间呢,高小郎君的两个哥哥都管着好几间铺子,将来他的铺子还能少?说是……会给高小郎君四间铺子。” “看看,不愧是全乡最有钱的高家。”柳老太太看了眼柳大娘子,拉高了声调说。 柳大娘子气得脸色铁青,没话反驳。 柳莺月含笑,“那就恭喜二姐了,将来当四间铺子的掌柜娘子。” “哪里哪里,四间铺子都要管,我可能会管不过呢,还是让玉成去管好了。”柳杏月抿唇微笑。 一家子各回各屋后,斗富斗输了的柳大娘子,又开始抱怨秦家太穷,心疼柳莺月嫁过去会吃苦。 “二房有四间铺子,秦家才一间,这可怎么够活。” “娘,等明日一早,我上秦家问问看,秦大郎有本事买下一间铺子,就有本事买两间!反正,不能让莺月比杏月过得差。”柳大郎拍着腿说。 “对,问问去。”柳里正也说。 柳莺月听得一阵无语。 天晓得秦熠然为了装面子,怎么弄来的银子买下的铺子,她得尽快赚到八十两银子帮秦熠然还掉铺子的欠债。 家里人还去找秦熠然要铺子,这是想她将来挨的鞭子更多吗? “娘,大哥,别听二房的说有四间铺子,我看,高家一间铺子也不会给杏月。”她没法让秦熠然再买铺子,但可以告诉家里人,高玉成是个假富家少爷。 高家有钱,可高玉成没钱。 高玉成不会营生,只是个会吃吃喝喝的纨绔。 按高家的家世,明明可以选更好的人家,却选了柳家姑娘,想来,是怕更有钱的人家瞧不起纨绔的高玉成吧? 便找个稍穷的,但家教好的嫁过去管管高玉成。 谁知,柳杏月是个比高玉成更能花的,两口子对高家人坑蒙拐骗,将高家败了个底朝天。 后来,柳杏月被高家撵了出来。 高玉成便只好来找原主索要,但最后,也没有落得好下场,死于饥寒交迫中。 柳大娘子的想法是,可以一起穷,但对手不能比自己富。 听柳莺月说二房没从高家得到铺子,又惊又喜,“真的?” “娘要是不相信,等着看吧,高玉成根本不懂做生意,他家怎会将铺子给高玉成呢?杏月人还没有嫁过去,更不会得到高家的铺子,别说四间铺子,一间也是不可能有的。”柳莺月说。 “现在没有,杏月将来也会有的,莺月还是比杏月过得差。”柳大郎冷哼。 “杏月嫁过去也不会有铺子,高家的十来间铺子,全在高玉成的两个哥哥嫂嫂手里,他们管着铺子多年,怎会轻易交出来?换作娘,娘同意给吗?”柳莺月又说。 “不可能!想都不要想!”柳大娘子摆手。 “是嘛,高家两个少奶奶做生意多年,更是不会给。”柳莺月说。 她的一番分析,让柳大娘子心里放心下来。 “对了,莺月,这铺子你打算怎么安排,卖什么?”柳大娘子又问。 “卖吃的吧,做各种饼啊,点心啊。”柳莺月说。 “莺月,你没做过生意,别做亏了,把铺子交给你嫂嫂和我,你就在家里歇着就好。”柳大娘子信心满满说。 柳江氏瞪大双眼,她婆婆的做法,不是让她和莺小姑子结仇么? “娘,我要忙地里的活儿,我没空,还有柱儿也要我管,还有……”她感觉自己又有了,但不确定。 “地里的活儿交给大郎和你爹,槐月也能帮点忙,你跟我到集市街看铺子去。”从没做过掌柜娘子的柳大娘子,很想体验一下生意人的感觉。 “娘,你们别争了,秦大郎说了,铺子由我和秀竹管着,秦大娘子也会抽空去看看。”生意还没有做起来,家里人倒开始参和了。 而柳家人,根本不会做生意。 再说了,铺子是秦家的,她不能全让柳家人去管理。 她不想让秦熠然有想法。 她的计划,也确实是让秦秀竹管铺子。 秦秀竹会做吃的,但柳家人于做吃的方面,不及秦秀竹。 “那个小丫头,会做什么生意?胆子小得跟兔子似的。”柳大娘子冷嗤。 “可别被她折腾亏了,莺月,你得注重点秦家小丫头。”柳大郎也说。 “我自有分寸。”柳莺月道。 好说歹说,总算是将柳家人劝住了不去参和铺子的事。 不过,不让去管铺子,看总可以吧? 柳大娘子到村里到处说,让大家去集市街看他们家的铺子。 让柳莺月一阵无语。 秦秀竹知道这个消息,心里越发不平衡。 - 第二天一早,柳莺月来接秦秀竹去集市街。 秦秀竹沉着脸说,“柳莺月,铺子是我哥给你管着的,可不是你们柳家的,你要记住这件事情!我哥娶你,那铺子才给你管着,我哥不娶你,那铺子跟你一文钱关系也没有!” (本章完) 第70章 她和秦熠然的婚事过后,就得着手嫁小 “我不管铺子,我带你去集市,将铺子交给你管。”柳莺月将钥匙塞到秦秀竹的手里说。 秦秀竹睁大双眼,“你将铺子给我?” “秀竹,你不会是不敢管铺子吧?”柳莺月揶揄问。 秦秀竹要面子,将钥匙牢牢抓到手里,挺着下巴说,“谁说我不敢了?走走走,去集市街!” 柳莺月抖了抖缰绳,将驴车赶了出去,“那就走吧,看看铺子里还需要什么。” . 到了集市街那间铺子前,柳莺月看到,门前或站或坐了不少同村的人。 看到柳莺月来了,都笑着说,“莺月,你铺子里要卖什么呀?” “都一个村的,将来便宜点卖给我们呗!” “你小姑子是替你做活的吧?哎呀,请你小姑子做事,也请我呗,我工钱少要点。” 秦秀竹冷了脸色,“我不是做活的。” 柳莺月也说,“秀竹是掌柜,我不管事,你们要来做事,问问她收不收人吧。” 当众给秦秀竹长脸,让秦秀竹很受用,她朝柳莺月勾了下唇角。 村里人本想挑拨柳莺月和秦秀竹,他们知道,这两姑嫂并不和睦。 柳莺月瞧不起贫穷且黑瘦的秦秀竹。 而秦秀竹则瞧不起从没有做过家务,也没有吃过任何苦从小被骄养长大的柳莺月。 谁知,柳莺月居然帮秦秀竹说话,看这二人说说笑笑,这是关系极好? 挑拨不成,村里人觉得无趣,有几人便陆续离去了。 还有几个人在柳莺月姑嫂开了铺子门后,跟着进去看了看,发现铺子里只是空空的一间屋子,连张坐的凳子也没有,他们瞧不到热闹,也离开了。 “这里摆上灶台,这里摆上柜台,这里正摆上桌子和几把椅子。这里是账台。”柳莺月看着空空如也的铺子里,用脚在地上划着线说。 秦秀竹不懂做生意,更完全不懂铺子该如何规划。 听着柳莺月说,她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嗡,也更加不敢独挡一面管铺子了。 可她要面子。 “莺月,你既然做了决定,那就按你说的吧,你来安排。”秦秀竹装作大度的样子,拍拍袖子说。 柳莺月知她心虚了,也不点破,点头说,“我先盘算好,一会儿咱们一起去木匠来做桌子和椅子还有柜台账台。” “你既然都想好了,也由你来安排。”秦秀竹又说,主要是,她听说还要请木匠,想必得花不少银钱。 可她的手里,并没有银钱。 只有一筐子做好了没有卖出的饼子。 “嗯,我去找木匠,你在这里守铺子,卖饼子吧。”柳莺月道。 她将驴子从车架上解下来,骑着驴子找木匠去了。 秦秀竹走到台阶前,放下背篓,叫卖起饼子来。 柳莺月没有马上去木匠的铺子,而是特意绕道来到了牛肉面馆前。 她朝正在招呼客人的陈百安打扫呼,“陈百安,忙着呢。” “是莺娘子啊,你来赶集啊?咦,你今日没有赶车,只骑驴子来啊?” “车架放在我的铺子里。”柳莺月说,“对了,秀竹将来是铺子的掌柜,她打算卖点心,我找木匠做些柜台和架子。” “秀竹当掌柜了?”陈百安惊讶了,“她真是厉害呢。” “是啊,我小姑子能干吧?”柳莺月笑道。 “当然,当然。”陈百安笑道,心里想着,怎么找借口去秀竹的铺子看看。 柳莺月说还有事情,拍拍驴子背离开了。 陈百安抓了抓头皮,进了铺子里。 他假说前日有个吃面的客人今日叫他去前去帮个忙,想请假离开一会儿。 牛肉汤面馆掌柜,是个十分重注服务的人,熟人找伙计办事,说明将来会常来吃面。 他爽快地答应了,“去吧,早去早回。” “知道了,掌柜。”陈百安解下围裙,高高兴兴地来到了秦秀竹的铺子这里。 他装着路过的样子,惊讶说,“秀竹,你今日赶集呢。” 有几次,是秦秀竹单独来赶集,陈百安帮她卖了不少饼,她对陈百安的印象不错。 “不是赶集,是来看我的铺子。”秦秀竹一指身后的铺子,得意地说,“我的铺子哦。” “啊,你可太厉害了,都开铺子呢!”陈百安走进了铺子,打量起来,“你打算做大些,专门卖饼吗?” “是啊。”秦秀竹其实并没有想好,但她装厉害,大方地回答。 “光卖饼,用这么大的铺子,可太不划算了,你可以卖些其他吃的啊,比如隔壁包子铺,人家还卖汤面,虽说没我们掌柜家的汤面好吃,但他家的便宜,配着包子吃,是很好的早饭呢。”陈百安出主意说。 “他们家已经卖汤面了,我再卖汤面,生意怕是抢不过。”秦秀竹可没有胆量,跟隔壁的胖掌柜两口子抢汤面早饭生意。 陈百安笑道,“你可以卖其他啊,比如清粥,干饼子配清粥,也很配啊。还可以做其他你拿手的,别人不会的吃食来卖。” 秦秀竹眨眨眼,对呀,她可以卖清粥。 这附近的几家铺子里,都没有卖粥的,最近的一家粥铺,在十来家铺子远。 陈百安见她听进了自己的建议,又说了些其他的想法。 秦秀竹听得很是佩服。 柳莺月回来的时候,看到两人并排坐在台阶前,一边卖饼,一边聊着天。 她抿唇微笑,看来,她和秦熠然的婚事过后,就得着手嫁小姑子了。 - 柳莺月知道秦秀竹手里紧,没有银钱,而且秦秀竹穷怕了,一文钱也舍不得乱花舍不得冒险。 请木匠做木工的钱,全是她出了。 秦熠然出了买铺子的钱,这一二两的装修及人工费用,她不出不像话。 除了做一楼的柜台和桌椅,柳莺月还在楼上的两间屋里设计了床架和柜子及桌椅。 这里,将来会是秦秀竹和陈百安的婚房。 木工师徒二人,根据她画的简易图纸,花了五天的时间,做好了她所需的所有家具。 至于墙壁的粉刷,柳莺月想再请人来,陈百安却拍拍胸口说,“这么简单的事情,莺娘子不必请人了,我帮你做吧,也就半天的活儿。” 秦秀竹很希望陈百安来帮忙,可怕柳莺月不让他来,紧张地捏着手指头,“莺月,百安做事很麻利的,你就请他吧。” (本章完) 第71章 让柳杏月尽管去闹,到时候会有她的苦 柳莺月故意担心地说,“万一做坏了怎么办?这可是我们的头家铺子。” “不会的不会的,我会亲自盯着他。”秦秀竹忙说。 柳莺月心里直乐。 很好,两人多日的相处,有了些感情,秦秀竹知道护着陈百安了。 不过,她表面上还是很挑剔,“这可是你说的啊?你来担保,你要亲自盯着他做事,万一他做的不好,我就找你问责。” “放心吧,柳莺月,我会看着的。”秦秀竹连连点头。 在和陈百安的相处中,秦秀竹得知,陈百安的家境十分差,从小没有父母,跟着舅舅舅母长大。 舅舅对他不错,可舅母对他苛刻,他做活的工钱,从没有得到过一文,全被舅母领走了。 只有每日帮客人做事得的赏钱,才是他自己的。 所以,秦秀竹很希望陈百安能接柳莺月安排的活儿,这些工钱,可以落入陈百安自己的口袋里。 柳莺月也体谅陈百安,不然不会总是让陈百安帮秦秀竹了。 她点头说,“那好吧,你看着她做事。” - 第二天,秦秀竹早早来了铺子里,监督陈百安刷墙壁。 她生怕柳莺月挑剔,这一次没有做饼卖,只站在陈百安的旁边帮忙。 一会儿帮忙拿笤帚,一会儿递个刷子,一会儿递个水桶。 两人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将二层铺子的楼上楼下粉刷了一新。 下午,柳莺月前来检查。 她满意地点头说,“不错不错,陈百安真能干。” 陈百安憨厚地抓抓头皮,“莺娘子满意就好。” 秦秀竹则拿出账单给柳莺月看,“柳莺月,粉刷墙壁花了不少材料钱,你看看,这是百安记的账。还有啊,百安很辛苦的,爬上爬下,爬高爬低的,有几次搭高台时,还差点从上面掉下来。这工钱你得多给些。” 这口气,真像一个帮自己男人讨说法的贤惠娘子。 柳莺月忍着笑,接过账单看起来。 账目的材料钱是一百五十文,工钱是一百钱。 普通短工半天工钱是四十文,秦秀竹不愧是贤惠娘子,直接要价一百文。 “这样吧,百安再帮忙挂个招牌,我给你三百文吧。”柳莺月指着驴车上拉来的一块招牌说。 秦秀竹算了算,发现柳莺月又多给了五十文。 挂个招牌能多得五十文,真是太划算了。 “百安,我给你帮忙。”秦秀竹说。 “嗯,谢谢你了秀竹。” “谢什么的?你也帮了我不少忙。”秦秀竹抿唇微笑。 陈百安和她相似一笑。 两人一起从驴车上,抬下招牌来。 陈百安到附近相熟的铺子里借来了梯子,和秦秀竹一起将招牌挂上了。 “秦记食品铺。”秦秀竹看着招牌上的安,心里美滋滋的。 陈百安则问,“莺娘子,这不是你的铺子吗?怎么写着秦记啊?” “秀竹是我未来小姑子,你说呢?”她笑着说。 秦秀竹还以为是给她的,得意扬眉,“是啊,莺月嫁进我家来,她的铺子也是秦家的啊。” 陈百安不好意思抓抓头,“是啊,我竟忘记了。” 柳莺月微微勾唇,没说什么。 随她怎么理解吧,反正铺子是秦熠然出的银子。 还没有正式开张,招牌上盖上了红绸。 柳莺月挑了后日这个黄道吉日,来安排开张。 “秀竹,后日开张,咱们来个大优惠,到时会有更多人前来买吃的,你得多做些。”柳莺月说。 秦秀竹站在柜台后面,打量着不时往这里好奇看来的行人,信心满满说道,“当然当然,你放心好了,柳莺月。” 给陈百安付了三百文工钱,柳莺月和秦秀竹正要关铺子回家,有人走来冷笑了声,“小小一间铺子,生意还不知是亏是赚,就得意成什么似的。” 秦秀竹和柳莺月一起回头来。 “柳杏月?”秦秀竹看一眼柳莺月,眨眨眼说,“我哪得意了?你这人莫名其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过捡钱的,没见过捡骂的,我又没说你,你接什么话?”柳杏月朝秦秀竹飞了个冷眼。 秦秀竹被怼了得个面红耳赤。 “诶,你这人怎么说话来着?”陈百安走过去,撸了袖子指了指柳杏月,挡在柳莺月和秦秀竹的面前。 “一个汤面馆的小伙计,你也敢指着我?信不信我到你掌柜跟前告你一状,叫他不要你了?”柳杏月扬眉。 秦秀竹担心陈百安的差事丢了,脸色大变,悄悄拉了拉陈百安的袖子,提醒他不要说话了。 可柳莺月知道,陈百安迟早会被他舅母闹得被掌柜开除,还被罚钱,还不如现在离开汤面馆呢。 柳杏月要去闹,让她去闹。 陈百安要是丢了差事,他舅母会找柳杏月的麻烦。 “我才不怕你告!”血气方刚的青年陈百安,叉腰说。 “随便告,你谁啊,本事真大呢,还一告人家就会丢差事?你是汤面馆掌柜的太奶奶啊?”柳莺月也故意拱火。 秦秀竹急得要跺脚了,“莺月,你别说了!” 柳杏月看了眼秦秀竹,心里直乐,原来是假不怕啊,是真怕丢了差事啊。 那她还真去告了,不告倒这小子,她是小狗! 那牛肉汤面馆的铺子,是高家的! 掌柜的不想被涨租金,就得听她这个未来三少奶奶的。 柳莺月和秦秀竹还不知道铺子的东家是谁吧?哈哈哈哈! “你们等着瞧吧!哼!”柳杏月转身离开了,去了牛肉汤面馆。 今日,柳杏月来街上买针线,无意看到高玉成跟着高大少爷去了牛肉汤面馆。 她便跟了进去。 这才知道,这是高大少爷管着的一间铺子,哥俩去催租子。 她上前打招呼。 高大少爷十分客气地跟她回礼,高玉成也很给她面子。 一时之间,牛肉汤面馆的掌柜,知道了她的身份,对她恭敬得不得了。 还请她和高玉成高大少爷免费吃了牛肉汤面。 柳杏月仗着自己是高家未来三少奶奶的身份,对掌柜一阵威吓,说着陈百安的各种不是。 掌柜的不敢惹她,只得同意了开除陈百安。 “杏娘子,那陈百安只是个学徒,没当多长时间的伙计,干活也毛手毛脚的,我早就想开掉他了,他敢对杏娘子不敬,这等人就不能要。” “行吧,下回我来吃牛肉汤面,我会留意,要是他还在你这儿,我会跟我未婚夫说,你这人做事不实诚,还是换个人接管铺子吧。” “杏娘子,我一定会按你说的办,你放心好了。”掌柜的说到做到,话一说完,忙喊另一个伙计说,“去将陈百安的舅舅老田头找来,就说他外甥做事不麻利,叫他自己领回去,我这里要不起了,工钱叫他过会儿来算清。” 小伙计看看柳杏月,神色惶惶跑去找人去了。 (本章完) 第72章 柳杏月被结结实实扇了两个大巴掌 果然如柳莺月所料。 陈百安没有犯错,却忽然被掌柜开除,陈百安的舅舅不敢说什么,他舅母则不干了。 马上找来了铺子里,与掌柜理论。 陈百安的舅母是个泼辣的人,在铺子里大吵大闹,堵在铺子门口不走非要讨个说法,生意都没法做了。 掌柜的拿她没办法,只得说了实话。 说是高家未来的三少奶奶不喜欢陈百安,叫他将陈百安开除。 他租的是高家的铺子,不敢得罪未来的三少奶奶柳杏月,只好照做。 “高家未来的三少奶奶?长什么样?住哪村的?”陈百安的舅母,咬牙怒道。 正说着柳杏月呢,柳杏月来了。 她来看看骂她的陈百安被开除了没有。 掌柜的悄悄一指她,“那不是么!” “原来是这个小妮子,看我怎么收拾她!”陈百安舅母咬牙冷笑。 说着,她撸着袖子就冲过去了。 掌柜的拍腿,忙喊伙计们去拉人。 可陈百安的舅母是个壮身材的妇人,比一般个子的男子还要壮实一圈,小伙计老伙计们哪里拉得开? 柳杏月被结结实实挨了两个大巴掌。 “还没嫁到高家,就管高家的闲事!也不怕高家先休了你?你家没铺子吗?手伸这么长?什么家教?”陈百安舅母对柳杏月一顿打骂,狠狠教训了一顿后,扬长而去。 被打得鼻青脸肿头发凌乱的柳杏月,心里又气又委屈。 柳莺月也是没嫁人就管婆家的铺子,为什么她挨打柳莺月却好好的?柳莺月的家教就很好么?明明不好! 柳杏月啼啼哭哭回了家,向父母诉苦。 柳二爷是个老实憨厚的人,听她哭完,皱了皱眉头,叫她少管闲事,说她确实不该威胁掌柜开除一个和她不相干的小伙计。 但柳二娘子受不了这个气,一个穷伙计敢对东家少奶奶傲慢,就该被开除。 她不敢找掌柜说,就直接去了高家,找高老太太。 高老太太听她说了前因后果,不冷不淡说,“多大的事儿值得闹来闹去的?” 原来,高老太太十分重面子,身为有钱人家的即将过门的少奶奶,跟一个穷伙计吵架吵输了,本身就已丢了脸,再跑去威胁掌柜开除伙计,更是不可饶恕。 现在,又叫亲娘来诉委屈,更是可笑。 不过高老太太看在柳老爷子威望的份上,不与柳二娘子母女计较。 只说会去查一查,将柳二娘子打发走了。 查? 高家根本不会查。 柳二娘子走后,高老太太气得对家里人说,“以后柳家二房的来人,就说我身子不舒服不见人。” 有着高老太太的表态,高家没一人管柳杏月的事。 柳杏月的一顿打是白挨了。 气得她哭了好几天,当然了,这是后话。 - 柳莺月打听到,陈百安果然被柳杏月闹得被开除了。 她找到陈百安的舅舅,说想请陈百安到她的铺子里做事。 “工钱七百钱一月,再包他一日三餐,活儿比汤面馆里要轻松一些。只不过,他得回家住,因为铺子里是我和小姑子住着,不方便再让他住。” 当伙计嘛,哪里当也一样。 到了一定的年纪,再给陈百安找门媳妇让他单独去生活,他就完成他姐姐的心愿了。 这是陈百安舅舅的想法。 再说了,工钱七百钱一月也不算少。 比汤面馆里还多了一百文。 陈百安的舅舅同意了。 陈百安的舅母虽然抱怨还要让陈百安回家去住,又要辛苦她布置屋子,但想想又可以拿到陈百安的工钱,她也同意了。 但柳莺月找到陈百安时,又说,“我跟你舅舅说的是七百钱一月,我再悄悄给你三百文,这三百文,你别对其他任何人说,更不能让你舅舅舅母知道,你单独存起来。” 陈百安很感激柳莺月,让他马上又有了差事。 主要是,他可以天天见到秦秀竹了。 钱不钱的,都好说。 “莺娘子,七百钱一月就足够了,不必再给我三百呢。” 柳莺月心说,这少年真是个实心的人。 “虽然我铺子里的活儿不累,可铺子才开张,杂事多,还要你多多跑腿呢,我这三百文给的是小费,不算白给。” 听说是小费,陈百安这才答应收下,“莺娘子放心,我一定好好做事。” 想了想,他不好意思抓着头皮问,“秀竹知道我会到铺子里帮忙做事不?莺娘子?” 柳莺月抿唇微笑,看秦秀竹和陈百安之间的互动,秦秀竹是不会反对的。 “啊,她还不知道,也许,大约,可能,不会反对你去帮忙。因为我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所以陈百安,你一定要好好做事,别让秀竹太辛苦,也别让我觉得白白出了工钱呀。”柳莺月笑道。 陈百安拍拍胸口,“放心吧,莺娘子,我一定好好做事的。” - 秦熠然知道陈百安被牛肉汤面馆开除了,马上来到集市街找陈百安。 “你现在没事情做,你舅母一定会看你不顺眼,对你百般挑剔,我给你找了门事做,你可愿意?” 希望秀竹不要嫌弃陈百安。 陈百安为难了,“秦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经有差事了。” “谁给你找的?在哪里做事?”秦熠然惊讶问。 “你要是早来,就能遇到莺娘子了,是她给我介绍的,叫我到她的铺子里做事,工钱给我七百。”陈百安说。 按着柳莺月的叮嘱,三百文的事,不得对任何一个人讲。 所以,他没对秦熠然说。 “莺娘子?”柳莺月来过? “是啊,是秦大哥未婚妻莺娘子给我安排的事情。”陈百安笑道,“你们真是般配呢,都是一样的好心人。” 她是好心人吗? 秦熠然心里冷笑,她把你和秀竹害得五马分尸了。 “这样,我倒也放心了。”秦熠然只叮嘱陈百安好好做事,若有为难的事情,对他讲。 “谢谢你了秦大哥,我会好好做事的。”陈百安感激说。 - 再说柳莺月的铺子装修好挂了招牌后,就要着手安排开张事宜了。 因着铺子是柳莺月的,柳家人想大办特办。 (本章完) 第73章 莺月她不是那样的人 虽说柳家人不会做吃的,也没做过生意,但将事情办得热闹喜庆且礼数周到,柳家人十分在行。 毕竟,有个落第老秀才柳老爷子,在背后坐阵指挥。 柳大娘子信心满满,对柳莺月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不让我们管铺子,这开张大事,总得我们替你办着吧?铺子开张不能马虎,得跟办喜事一样慎重。”柳大娘子说。 柳家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柳莺月看看众人,“铺子不是我一人的,秦家出了钱,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想法,我得问问秦家的意思。” “秦家穷得那样,几年办不了一件大事,他们懂什么?”柳大娘子翻了翻眼皮。 “莺月,你娘说的没错。秦家有十来年没办大事了。最后一次的大事,还是秦家老太太过世办的白事。”柳里正说。 “我记得,办得还挺寒酸的。”柳大郎摇摇头。 “家里大事办不好,让他们参和铺子开张,万一办不好呢?这会影响你生意。”柳大娘子又说。 七嘴八舌头的,全都瞧不起秦家。 柳莺月坚持说,“请他们来,大家商议着办。你们不请他们,他们不高兴了,收了铺子,我这东家也当不了。” “秦家他敢!”柳大娘子好不容易荣光一回,还将二房踩了下去,绝不允许铺子跑掉。 柳莺月暗暗勾唇,“那就请他们来商议吧,就算事情办砸了,也是秦家人的主意造成的,到时候怪不到我们的头上。” 她说的是实话,万一秦熠然觉得她总是向着娘家,恨上她呢? 她不能踩秦熠然的雷区,她得将秦家人拉进来。 她的话,提醒了柳家人。 “那成吧,就请秦家来商议吧。”柳大娘子只好同意了。 柳大娘子是家里的核心骨,她拍了板,其他人都不会反对。 “槐月,你去秦家,请秦家人来商议铺子后日开张的事。”柳里正见小女儿坐在门口只知逗家里的小黄狗玩,对商议事情半点不关心,不悦地皱着眉头。 “槐月,快去,家里等着呢。”柳大娘子也说。 柳槐月见柳莺月坐着,和小侄儿柳柱儿在玩,瞪眼指着柳莺月说,“怎么总是叫我,怎么不叫莺月去?她坐着玩呢。” 柳大娘子气得拍桌子骂道,“莺月是铺子的东家,她需要亲自做事?” “瞎说,铺子是秦家买的,她不是东家!”柳槐月撇唇。 “秦家的就是她的!你个蠢丫头!”柳大娘子见小女儿愚笨说不通,气得脱了鞋子底就去抽她。 柳槐月叛逆,柳大娘子说什么话她都要怼几句,或是专门跟柳莺月唱反调,却打怕。 看到柳大娘子冲来,她吓得拔腿就跑走了。 “不许跑去玩,快点将秦家人找来。”柳大娘子在后面追着喊。 柳槐月没应声,跑远了。 . 秦家二房得知大房的铺子给了柳莺月,后日就会开张,心里又羡慕又嫉妒。 “大郎,老爷子还欠了八百多两银子,你不去还钱,怎么还买了铺子送给柳家丫头?你疯了?柳家那一群吸血鬼,得了铺子还会有秦家的份?”秦二娘子挑眉冷声说。 秦二娘子可记得秦熠然为了帮柳莺月,将她家的大狗弄得消失不见的事。 她没有证据,又说不过秦熠然,又打不过柳家人,只得将闷气憋在心里,想着哪一日来找个机会收拾柳莺月。 可等啊等,没等到机会,倒等到秦熠然给柳莺月买了铺子。 说好的老爷子的欠债,大房二房一起平摊,可大房至从跟柳家订亲后,根本就没有还一文的债,反而为柳家花了不少银子。 秦二娘子早就想说秦熠然了。 “二婶,莺月不是那样的人,她帮秀竹打理铺子,将来铺子的收成,都会是秦家的。”秦熠然说。 “大郎,你这么肯定?看看,那柳家丫头得了铺子好几天了,眼看后日要开张了,都没请咱们去参加。我是二房的人,跟她关系疏一些,倒也罢了。可你们家呢?请了谁吗?”秦二娘子冷笑,“说的是请秀竹当掌柜娘子,但开张怎么安排,也没跟秀竹商议啊,你出了银子,也没问你的想法吧?” 秦秀竹眨眨眼,对啊,柳莺月都没跟她商议怎么开张。 只说后日开张,叫她多做些饼,然后呢?柳莺月什么都没说。 秦秀竹的心里,也不痛快了。 秦熠然脸色难看,沉着脸一言不发。 秦大娘子皱起眉头,忙解释说,“二弟妹,莺月不是那样的人!” “嚯,大嫂,这还没有过门,你们就替她说话了?小心她将来拿捏你们家!”秦二娘子拢着袖子,笑了笑,“行啊,反正我就是多管闲事呗,你们大房的事情,你们自己受着去,到时候可别哭。反正今年老爷子再找我二房要银子还债,我是没有的,你们有银子也不还,我为什么要还?” 秦大娘子被怼得不知怎么接话。 秦秀竹忍不住说,“娘,大哥,我去柳家问问去!” 秦熠然冷声道,“不许去!!” “凭什么?这可是你出的银子?”秦秀竹气得跺脚。 一家子正争吵着,柳槐月在半开的院门口探头看来,“我娘说,后日的开张,你们要不要去商议下。” 秦大娘子认出,这是柳莺月的小妹妹柳槐月。 她朝秦二娘子摆摆手,欢喜道,“二弟妹,你还说柳家会自己做主,不问我们家。看,柳家这不是安排人请我们去商议了?” 她笑着朝柳槐月招手,又叫秦秀竹带柳槐月去厨房喝糖水。 柳槐月看看秦家破破旧旧的厨房和正屋,撇着唇说,“你们家这么穷,能有什么好糖水喝?” 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又跑走了。 秦大娘子看看自家屋,确实比柳家破旧许多,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秦二娘子则得意地勾唇,“哎呀,柳家瞧不起大嫂家呢,也不知柳家姑娘进门后肯不肯踏实过日子,可别呆上三天就不来了,大嫂你们家白忙活一场。” (本章完) 第74章 这个媳妇娶得太值了。 秦大娘子确实很担心这个,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老爷子欠了一屁股的债,十年也没有还清。 儿子二十二了,媒人都没上门过,只有柳家肯结亲。 秦秀竹担心柳莺月骗走铺子,着急说,“娘,咱们得快点去柳家。” “哎,去吧去吧。”秦大娘子站起身来。 “柳家只是客气,怎么可能真跟你们家商议?看看,只打发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来递话,你们家的媳妇柳莺月怎么不来?她没将你们家放在眼里呢。”秦二娘子摇摇头。 眼看秦秀竹又要爆起,秦熠然冷声说,“二婶,二弟三弟的亲事,有消息了吗?” 秦熠然一直没有说亲的上门,是因为他说亲事不急,不到二十二不结亲。 再加上秦大娘子一直在生病吃药,有姑娘家的才不敢上门来。 可秦家二房没人生病,也一样没人上门说亲,他们家主动找媒人,媒人个个都说叫他们另外去找人,互相推脱不肯帮忙。 这一直是秦二娘子的心病。 眼见大房的要娶妻了,她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九,一个也二十一了,还没有着落,秦二娘子是又嫉妒又着急。 “你们二叔说了,会在县城帮他们相门好亲,村里能有什么好姑娘?”被说到痛处,秦二娘子脸上挂不住,拍拍袖子,冷哼一声走了。 “县城姑娘多吗?哎呀,大哥,你也该到县城找姑娘才是,干嘛找柳莺月!”秦秀竹摇摇头。 “打住打住!这话可不能再说,叫莺月听见了,该不高兴了。”秦大娘子伸手戳了下秦秀竹。 “秀竹,你再磨蹭下去,柳家把事情都商议完了。”秦熠然冷冷说。 一语提醒了秦秀竹,惊得她转身就往外走。 “你慢点!”秦大娘子摇摇头,催促秦熠然也跟着去,“秀竹做事马虎,大郎,你跟去看看,别让她乱说话惹柳家不高兴了。” 秦熠然却说,“我腿不舒服,就不去了。” “啊?不舒服了啊?那你休息着,娘和秀竹去看看。”秦大娘子扶着秦熠然坐好,追秦秀竹去了。 到了柳家大房,秦大娘子发现,正屋里坐满了柳家人。 柳老爷子朝她微笑点头,“伯胜媳妇来了,进来坐。” “哎,柳老秀才您身子可好?”秦大娘子又朝柳老太点头问好,拉着秦秀竹进了屋,悄悄提醒她快打招呼。 秦秀竹怕柳家人。 一是柳家人人多规矩多,并且,柳大娘子正冷着脸看她们呢。 她挨个儿喊了一圈,除了柳老爷子和柳莺月神情温和,其他个个冷脸傲然。 秦秀竹心里恼火,这是想吞她家的铺子了吗? 全是一副贼子脸!! 偏偏秦大娘子不计较这些,还笑着夸柳槐月懂事,夸柳莺月能干。 柳莺月看出了秦秀竹的拘谨,主动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请你们来,是想商议下后天开张的事情,咱们两家一起来办,办得热闹些。”柳老爷子说。 因为有刚才柳莺月的提醒,柳家人虽然看不起贫穷的秦家人,但还是捏着脾气,商议起来。 好在秦大娘子温和,秦秀竹又什么都不懂,一切还是以柳家人说的安排为主,秦大娘子和秦秀竹只负责点头。 事情就这么顺利地定下来了。 - 开张那日,得起一大早。 安排的事情多。 柳莺月要带秦秀竹提前住进铺子里,先筹备起来。 柳家人自然是不同意的。 “你一个姑娘家,住外面?不行不行。”柳大娘子说什么也不同意。 “不是还有秀竹吗?”柳莺月说。 “秀竹还不如你呢,什么都不懂的一个蠢丫头。万一有什么事,她能保护你吗?”柳大娘子不同意。 “伯娘,我娘叫我来借点米。”柳杏月端着一个瓦盆走来说。 她的身后,跟着她的跟屁虫柳槐月。 柳莺月眼珠儿一转,“娘,让槐月陪我们住吧?有三个人就不怕了。” 柳槐月瞪大双眼,“你们的事情,为什么要我去帮忙,我不去。” 柳大娘子睇了眼柳杏月,拍打着裤腿上的灰尘,一边拍打,一边往柳杏月的跟前走,故意恶心她。 “你们家又没米了?又借?这回借的什么时候还?” 柳杏月窘着脸,“会……会早点还的。” “是啊,娘,杏月家会早点还的。”柳槐月说。 这个胳膊肘子总是朝外拐的小女儿,是想气死她吗? 柳大娘子暗暗咬牙切齿,“你二姐的事情还一堆呢,你不帮忙,倒是帮外人了?” “杏月不是外人,杏月也是姐姐!”柳槐月不服气嚷道。 “槐月,你陪我到铺子里住一晚,娘会借米给杏月家。”柳莺月淡淡挑眉。 这个迷糊的小妹妹,哪日被柳杏月坑了,就知道谁是真正的姐妹了。 她得将柳槐月慢慢的扭转过来。 “当真?”柳槐月忙问。 柳大娘子看看粗胳膊粗腿,拳头能揍小子的小女儿,说道,“你姐姐不骗你,当然是真的,到铺子里记得听话!” “行吧,那娘多借点米给杏月家,借五斤吧。她家真的没有米了。”柳槐月叹气。 “只有四斤,我们家里的米都不多了,你怎么好意思借出五斤?”柳大娘子翻了个白眼,这个吃里扒外的蠢货小女儿! 柳杏月心里冷笑,大房真是小气,只肯借四斤。 大房的米堆在米缸里,吃不完不怕长虫吗? 见柳杏月咬着唇不说话,柳莺月扬眉,“杏月,四斤米你要不要,不要算了。” “要,我哪说不要了?”算了,总比三斤强,柳杏月心里抱怨大方小气,也只得同意了。 - 开张的前一天,秦秀竹要在家里多做饼,拿到集市上的铺子里卖。 被柳莺月劝住了。 因为铺子里就有炉子,再买些面粉,可以直接在那里做。 秦大娘子笑着说,“听莺月的吧。” 秦秀竹想了想,好像这样安排挺好的,她没反对。 面粉需从集市上买,但芝麻和馅料可以从家里拿。 馅料主要是红豆绿豆咸菜,咸菜是秦大娘子腌制好的,红豆绿豆家里的缸子里屯了不少。 是前一年地里收上来的。 往车上搬运豆子的时候,柳莺月说,“秦大婶婶,今年家里可以多种些豆子,铺子开了张,每天都会有大需求。” 秦大娘子笑道,“对对对,莺月说的对。” 她心里感慨,谁说娶了柳莺月家里会败落的? 看看,铺子开起来了,生意做起来了。 这个媳妇娶得太值了。 (本章完) 第75章 就当,培养感情吧。 午饭后,柳莺月催促大家收拾着出发。 但秦熠然拿起鞭子,也坐上了她的驴车。 “秦大哥,你也要去?”柳莺月眨眨眼问。 秦大娘子看了儿子一眼,走过来笑着说,“莺月,大郎不放心你,要跟过去看看,虽说你们有几个姑娘家一起住,可都是小姑娘,怎么能叫人放心呢?” 秦熠然已经将驴车调转了方向,正朝她望来。 柳莺月还能说什么? 就当,培养感情吧。 “嗯,秦大哥用心了。”她微微一笑,招呼没头没脑看来看去的柳槐月坐上车,又喊秦秀竹快跟上。 三人坐上了驴车。 秦大娘子将一包衣裳放在车上,目送他们远去。 几个看热闹的村里妇人,朝这边走过来。 看着走远的驴车,大家纷纷笑着说,“秦家的,你家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可真厉害呢,还会做生意啊?” “她可是柳家的姑娘呢,柳老爷子教出来的,应该不差的吧。”秦大娘子骄傲地说。 “我听说,做生意很辛苦的,柳家这个莺月姑娘可是从没有吃过苦的人,她不会坚持不下跑了吧?”一个妇人阴阳怪气说。 饶是老实的秦大娘子,也被说得脸色难看。 还没成亲,就这么说柳莺月,就这么瞧不起她儿子看不好媳妇? “她不会!!不信,你们等着瞧!”秦大娘子气呼呼扭身进了院里,关了院门。 几个妇人互相看一眼,一起撇撇唇,笑着走开了。 她们还真就等着瞧!- 天气晴朗的春日午后,路上的行人较多。 柳槐月兴致好,坐在车尾闹腾个不停。 一会儿拿脚踢踢地上的石子儿,一会儿跟路过的少年做鬼脸,一会儿又伸着胳膊去扯路旁的野花。 “槐月,坐好,当心掉下去了!”柳莺月沉着脸喝道。 柳槐月一向跟柳莺月不对付,根本不理会柳莺月的提醒。 “我来给你做伴,又不是给你教训的,要你管!” “槐月!你动来动去的,秦大哥没法赶车!”柳莺月回头,看了眼秦熠然那里,沉着脸说。 就在柳槐月伸着手摘花时,秦熠然发现了她的举动,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人家照顾这丫头,这丫头还得意了? “瞎说,她不是赶得好好的?”柳槐月抬着下巴,不服气说。 “你不听话,是不是?”柳莺月撸了袖子,来拧柳槐月的耳朵。 “要你管!”柳槐月伸手朝柳莺月推去。 但就在这时,驴车忽然飞跑起来。 柳槐月没坐稳当,被甩了下去。 “哎哟——”摔了个狗啃泥。 秦秀竹厌恶这个傲慢且脾气坏的亲戚,撇撇唇,忍着笑。 柳莺月喊秦熠然停车,朝柳槐月走了过去,“槐月,还闹不闹?叫你坐好不听,这下掉了下去吧?” 柳槐月吐掉嘴里的泥,从地上爬起来,气哼哼指着秦熠然说,“一定是他没赶好车!” “你嫌弃我赶车不好,你就跟着走吧。据说,这附近闹过狼群。”秦熠然声音淡然说。 然后,他接着赶起车来。 而且赶得极快。 “啊?狼——”柳槐月吓得飞奔起来,“等等我——,等等我啊——” 秦秀竹不喜欢她,不会帮忙喊秦熠然停车。 柳莺月有心想教训下她顽逆,也没有开口。 柳槐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吓又慌,嚎啕大哭,“我不玩了,你们等等我啊——,柳莺月,秦熠然——” “没规没规,叫姐夫!”柳莺月冷声说。 “姐夫,我不玩了,你快把车停下!”柳槐月抹着泪,大声哭道。 秦熠然拉了拉缰绳,慢悠悠地停了车。 柳槐月一口气跑到驴车旁,不管不顾地爬了上来,死死抓着扶手,生怕再被甩下去。 秦秀竹看着狼狈不堪的柳槐月,捂着嘴笑。 柳莺月递了块帕了过去,“你也不小了,别跟个孩子似的!” 柳槐月没头脑,被柳杏月和杨咏翠哄着,从原主的手里骗去不少情报和钱物。 最后,柳槐月也被秦熠然报复处死。 她顶替了笨蛋原主,但柳槐月没人顶替,她可不希望柳槐月又来坏她的好事。 “我哪里像个小孩子了?”柳槐月发现是柳莺月的新帕子,故意将鼻涕眼泪全抹了上去。 “小孩子才玩花花草草,才玩小石子,才哭鼻子,你还说你不是小孩子?”柳莺月挑眉。 柳槐月一怔,不哭了。 但她心里不服气,瘪着唇哼哼着。 “帕子送你了,这可是新的,我一次也没有用过。”柳莺月看她一眼,“我做的帕子,价格可不便宜,今日便宜你了。” “莺月姐的帕子,要二十文一块,槐月。”秦秀竹故意说。 柳莺月的绣技一流,做的帕子远近闻名,拿到林氏布行里代售,只要说是柳莺月做的,能很快卖光。 柳槐月当然知道,她心里嫉妒,嘴里就不肯说感激,“不就是帕子么,不是一样的用?” “再唠叨,跟着走路。”秦熠然又发话。 柳槐月吓脖子一缩,再不敢说话了。 她怕再被甩下去。 - 到了集市上的铺子前,一个人笑着朝他们跑来,“你们来了?” 柳莺月朝他点头,“等了许久吧?” “没有没有,就一小会儿。” 秦秀竹看着他,眨眨眼,“陈百安?你怎么在这儿?” 她又看了眼柳莺月,一脸狐疑。 陈百安怕她多想,忙说,“莺娘子请我来做伙计,给你帮忙。” 秦秀竹很意外,柳莺月居然帮陈百安?“那这工钱……” 柳莺月说,“我来……” 但她的话被秦熠然打断,“百安的工钱由铺子里出,算成本,秀竹。” 要是别人的工钱,秦秀竹不想出。 但陈百安的工钱,秦秀竹乐意出。 “行吧,工钱开的多少?大哥?” “七百。”陈百安抢着说。 才七百,秦秀竹可怜起陈百安来。 开了铺子门,大家纷纷将驴车上的物品往铺子里搬运。 陈百安最勤快,不仅帮忙停了驴车,还帮忙扛了最大件的物品。 柳槐月无事做,闲坐在门口,看街景。 被柳莺月抓过去给秦秀竹打下手。 (本章完) 第76章 柳莺月进厨房,秦熠然紧张 “我又不会做饼。”柳槐月抱怨说。 “你会不会吃?”柳莺月冷声问。 “这不废话吗?人生来就会吃。” “你要是坐着不动,什么也不做,今日的晚饭就没得吃,明天的早中晚饭,也没得吃,晚上也没有地方睡!” “柳莺月,你欺负我!”柳槐月气得咬牙。 “我就欺负你了,怎么着?你兜里有银子吗?有的话,自己走回去!” 这可把柳槐月难住了。 因为,她的兜里没有一文钱,出门时,她娘跟她说,莺月会给银子,她才同意跟着来的。 见柳槐月变了脸色,柳莺月轻轻扯唇,一个小屁丫头,她还治不了? 柳里正两口子生的娃多,小女儿长得粗蛮,又顽逆,很不得两口子的喜欢,对柳槐月一直是放养状态。 不管是姑娘家,还是男娃子,放养长大,将来只会给家族带来祸害。 要么好吃懒做祸害家里人。 要么天不怕地不怕在外头惹事连累家里人。 前世的柳槐月二者都占。 她得趁柳槐月年纪小,将小丫头的叛逆棱角给抹平了。 柳槐月不怕任何人,却怕鬼怕野兽更怕饿,没有一文银子的她,不得不听从柳莺月的差遣。 好在做的活儿都不是重活。 只是帮忙拿个东西,搬个椅子,烧个灶。 这些活儿,她常帮柳杏月家做,倒也熟练顺手。 对于做吃的,管理灶台,做过伙计的陈百安更是不在话下。 两人配合着秦秀竹做饼。 柳莺月则站在一旁,给秦秀竹出主意。 只有秦熠然最清闲,坐在一旁,一直静静地看着柳莺月忙前忙后。 神情困惑。 . 店铺里的灶台和炉子,做的比秦家的要大,一次烤的饼,也比家里多三倍。 两炉子就是一百个饼了。 而且有其他人帮忙,秦秀竹只负责做饼,也比平时快了不少。 柳莺月给她算时间,“秀竹,要是你的胳膊吃得消的话,你一天能七八百个饼了。” 秦秀竹不怕累,只怕卖不掉。 “啊,能做这么多吗?我倒是能做出来,可是,卖得掉吗?” “秀竹,到时候我帮你卖。”陈百安笑着说。 柳槐月则说,她能帮忙吃一些,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 秦秀竹朝陈百安抿唇一笑,“嗯,你们都帮忙,我就不怕了。” . 转眼快到吃晚饭时间了。 秦熠然买了些米面肉菜回来,“秀竹,做晚饭了。” 秦秀竹今日揉了一个下午的面,胳膊都酸了,她不想做饭,可不做又没吃的。 总不能全都吃饼吧。 那她明日卖什么? “来了。”秦秀竹叹着气,揉着胳膊,走来拎菜。 “我来吧,我做饭,秀竹你歇着去。”柳莺月接过了那篮子肉菜。 “你做饭?你会吗?”秦秀竹吃惊问。 “她不会做饭,秀竹,她连厨房门都没有进过。”柳槐月拆台说。 “你不会做饭,你逞能什么?别浪费了菜肉。”秦秀竹又要去夺篮子。 “做坏了我赔你就是。”柳莺月已经拎着篮子,走向了后院的小厨房。 铺子里的大炉子,是用来烤饼的,大锅子是用来炒芝麻的,做饭还得去厨房。 厨房一并清理好了,也买了盐巴和清油,还有柴火也不缺。 “你别把厨房烧了,柳莺月!”柳槐月急忙跟了上前。 烧厨房…… 忽然想到什么,秦熠然脸色大变,也拄着拐杖匆忙跟了过去。 “柳莺月,你出去!这厨房之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秦熠然站在门口,朝柳莺月冷声说。 “我怎么不能来了?”柳莺月抬头看他一眼,点了点头,“一会儿看我的手艺。” “你的手艺是烧厨房吧,柳莺月?”柳槐月发现秦熠然对柳莺月生气了,心情大好,又嘲讽说。 “我烧过厨房吗?槐月?”柳莺月冷冷睇她一眼,转身找装菜的簸箕。 “以前没有,今日一定会,你可没有烧过菜,去年娘叫你生个火盆,你把炭火洒得到处都是,还把柱儿的衣裳都烧了。”柳槐月冷哼一声。 又见秦熠然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她得意地扬了扬唇,“姐夫,你知道吗?柱儿的衣裳烧得只剩下半个袖子了,把大嫂气坏了。” 见喊她不动,秦熠然拄着拐杖走过去,一把抓住柳莺月的胳膊,将她往外推。 柳莺月手里抓着一个簸箕,看看他们俩,“行啊,我不做饭,你们俩谁做饭?槐月你做?秦大哥你会做饭吗?” 秦秀竹嚷胳膊疼,还要准备明天的开张。 陈百安得帮秦秀竹做饼,两人是走不开的。 现在就剩下他们三人了。 柳槐月一下子变了脸色,她也不会做饭! 秦熠然微怔。 他也不会做饭,但……他可以试着做一次,“我来。” 柳莺月错愕间,手里的簸箕已被秦熠然拿了过去。 看他拄着拐杖笨拙地择菜,柳莺月摇摇头,“放心吧,我不会烧着厨房的,你要是不放心,就在厨房里看着。” 柳莺月又拿回簸箕,将菜放在簸箕里,寻了个小椅子蹲在地上择起来,见柳槐月坐在门槛上玩,挑眉看她,“过来帮忙!” “我不会。”柳槐月挑眉。 “吃饭会不会?” 柳槐月不说话了,乖乖地走过去。 因为,她看到秦熠然也沉着脸朝她望来。 秦熠然无事可做,便整理柴火。 他将粗细不一的柴火,分别归类放在灶台旁。 柳莺月择好菜,又吩咐柳槐月拿到后院中的井旁提水漂洗。 “洗干净,我要是咬到一粒沙子,我给你一巴掌!” “你太过份了,柳莺月!”柳槐月气呼呼的。 “你可以试试!”柳莺月才不跟她客气。 柳槐月叹气,只得老老实实地做事。 秦熠然分别看了姐妹俩一眼,眉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菜只有四样。 一斤蘑菇,半斤猪肉,一颗大白菜,还有四个鸡蛋。 有肉有蛋就不难做菜。 蘑菇切丁炒五花肉,白菜切丝清炒,鸡蛋做汤。 柳莺月切菜剁肉末的动作,十分的娴熟。 令秦熠然很惊讶。 更让他惊讶的是,柳莺月挥着锅铲炒菜的动作。 这根本不是从没有进过厨房的人,这分明是厨子的动作。 比常年做饭的秦秀竹,动作还要麻利。 (本章完) 第77章 秦熠然的眼神,越发明亮了几分,但更 烧着灶的柳槐月,闻到了锅里渐渐飘出的菜香气,她吸了吸鼻子,“柳莺月,炒熟一点,别半生不熟的啊,会吃坏肚子的。” “闭嘴!这点小事还需要你教?”柳莺月睇她一眼,麻利地将清炒好的白菜铲出了锅子。 接着,又做鸡蛋汤。 打蛋入碗,用筷子飞快搅拌,在水开时倒入煮沸的肉末清汤里,加入适量盐巴。 每一个动作,熟练且优美。 汤煮沸后,出锅加进几粒葱花,霎时,整个小厨房里,全是香气。 柳槐月暗暗吸了好几口口水。 秦熠然的眼神,越发明亮了几分,但更多的是困惑。 最后是肉片炒蘑菇。 切成薄片的肉和蘑菇,在热油锅子里只随便翻炒几下,就散出了香气。 加盐巴洒入葱段和姜丝,清香扑鼻的菜就出锅了。 柳槐月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迫不及待地跑到前堂去喊秦秀竹和陈百安,“快来吃饭!” 丢下话又跑回了厨房。 不等柳莺月吩咐她,她熟练地摆椅子,拿碗筷,还特意寻了一方好位置坐下。 手里捧着空碗,捏着筷子,眼神期待地看着眼前的蘑菇炒肉片。 真是够积极的! “槐月,洗手了吗?先洗手,再摆上大家的碗筷,再给每人盛好饭。”柳莺月解下围裙说。 柳槐月想顶嘴。 柳莺月沉下脸,“嗯?” 担心吃不上好菜,柳槐月心里不满地嘀咕着,还是照着做了,末了,见秦熠然走得艰难,还讨好地搀扶。 “槐月妹妹客气了,我自己来。”他抽回手,自己寻了椅子坐下。 柳槐月耸耸肩头,又去忙其他。 秦秀竹也早就闻到了这边的香气,只是她的忙着做饼,抽不开身。 等炉子里的饼取出来,她才喊陈百安一起来到了厨房。 看到桌上的饭菜,她惊讶说,“这是谁做的菜?好香啊。” “我姐做的。”柳槐月得意的扬唇,眼睛却盯着菜,“你们快点坐啊,开吃啊。” “啊?柳莺月你做的?”秦秀竹睁大双眼,不敢置信。 陈百安则笑着说,“比牛肉汤面馆的胡掌柜,做的菜还要精致呢,莺娘子,你也可以开饭馆了呀?” 柳莺月微微笑了笑,“我不行的,我手慢,做这四道简单的菜都花了半个多时辰,一天能做几桌?我开饭馆怕是得亏死。” 说得大家笑了起来。 饭菜好吃,加上明天又是开张日,大家的心情都很好,一边吃着,一边说着。 比柳家的气氛要活跃不少。 柳家人吃饭,是不能大声说话的。 柳槐月很兴奋,一直说个不停。 秦秀竹也是个话匣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很是高兴。 加上有陈百安这个捧哏的,俨然是三人一台戏。 只有柳莺月和秦熠然,安静地吃着饭。 “你吃吃这个,味道可还行?”柳莺月夹了一筷子蘑菇炒肉片给秦熠然。 秦熠然看了她一会儿,默默吃起来。 她以前,可是连厨房都不肯进的人,今日却肯亲自下厨。 她的变化,为什么如此大? 柳莺月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他在怀疑她吧? 她做的许多事情,确实跟原主不一样。 可只有这样,她才能保命。 - 吃好晚饭,天就擦黑了。 秦熠然说,他不回去了,就在铺子里过夜。 “哦,好的呢,哥。”秦秀竹随口应了声,转身去给陈百安找灯笼去了。 铺子里没有多余的屋子,再说陈百安是外男,得回家去住。 这时候,天全黑了。 看不清路,秦秀竹心疼他,特意找了根粗壮的蜡烛放在灯笼里燃着。 想了想,仍不放心,又说要送陈百安一程。 陈百安心里暖暖的,“多谢你了,秀竹。” “客气什么的?”秦秀竹佯装生气斥道。 两人一起离开了。 柳槐月是没心没肺的人,靠在椅上打起了哈欠,已经犯起了迷糊,根本没听到秦熠然的话。 柳莺月听得分明。 她抬头时,看到秦熠然正朝她看来。 这是等着她作安排? 可怎么安排才好? 铺子的二楼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一张床。 因为将来是要另做婚床给秦秀竹的,所以订的床都是单人床。 硬要挤下两个人的话,只能一人睡一头,睡下三个人,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她们三个姑娘睡不了一个屋。 得有一个人单独住一屋。 可是这样一来,秦熠然就没有地方睡了。 “床不够大。”柳莺月走到秦熠然跟前,小声说。 秦熠然抬头,“我可没说,要跟你挤一床睡。” 柳莺月听出他话里的揶揄,脸色微窘。 看来,她想多了。 “我是说……”柳莺月沉着脸,将她的分析,说给了秦熠然听,“那床只有三尺宽,睡两个人也困难。” 秦熠然点头,“确实困难。”他环视了下铺子里的地上,“铺张席子,我就在地上将就一晚。” “这晚上还冷着,这怎么能睡?”柳莺月睁大双眼。 早知他会来,她该从家里多带一些被子来才是。 又埋怨秦熠然不早说。 早点说会在铺子里住下,她可以去集市街的商铺里买。 现在铺子全都打烊了,有些掌柜也并不住在铺子里,她上哪儿买去? “靠在火炉旁,不会冷,就这样吧。”秦熠然固执说。 秦秀竹送陈百安回来,见秦熠然仍坐在铺子里,“哥,你几时回去?天都黑了。” “刚才跟你说,我今晚不回去,你没听见?”秦熠然沉着脸说。 秦秀竹眨眨眼,“你有说吗?” 秦熠然,“……” 他揉了揉额头,也好,心里总算有个男人了,不再是混沌丫头了。 “他说想在地上打地铺。”柳莺月叹气。 “什么?这地上能睡的?莺月,你是我哥的未婚妻,你不为他着想的?”秦秀竹顿时怒了。 “秀竹,不得说莺月,是我自己的决定。”秦熠然沉声说,“天不早了,明天卯时就得起床,全都早点去睡!” 秦熠然催促大家。 秦秀竹瞪了眼柳莺月,只好闭了嘴,走后院看热水去了。 铺子后院小厨房旁,有间小浴房。 (本章完) 第78章 你不怕,发生点什么? 里面有浴盆浴巾刷牙具脸脸盆皂角泥等物。 柳莺月她们三个姑娘家都带了换洗的衣裳,大家各自洗浴好,上楼去了。 本来呢,柳莺月想带着柳槐月睡,可秦熠然在,她便将柳槐月打发到秦秀竹的房里了。 秦秀竹冷笑,“柳莺月,你不带自己妹妹睡一屋,怎么将她撵到我房里来?” “一会儿我要照顾你哥,我妹妹在我屋里,方便吗?”柳莺月沉下脸来,小声说。 她心说,秦秀竹这个愣头小姑子,难怪被原主嫌弃。 这还需要解释吗? 秦秀竹听得一怔,反应过来后,脸色微窘,“那那那,那你得将我哥照顾好了,别让他受委屈。” 嗨,她怎么就没想到? 刚才送陈百安离开,趁着夜黑,陈百安大胆地拉了她的手。 她没反对,陈百安就一直拉着,还越抓越紧。 被陈百安抓手的感觉,真是奇妙啊。 哥哥也想抓柳莺月的手吧? 想通后,秦秀竹没说什么,早早催促柳槐月快去睡觉。 柳槐月年纪小,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又赶上春日犯困时,她踢掉鞋子,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推一下都不醒。 秦秀竹做饼累着了,虽然想着陈百安拉手的事,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柳莺月等那屋吹熄了灯,又来到了一楼的正堂。 秦熠然正靠在火炉旁的墙壁上,闭目养神。 他身下垫着块草席子。 柳莺月轻手轻脚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虽然靠近大炉子,但席子表面仍是冰凉凉。 春日白天暖和如夏,但夜晚却又凉如秋。 这要是坐一晚,怕是得生病。 柳莺月正要喊醒秦熠然,手被秦熠然忽然抓住了。 “怎么没睡?”秦熠然声音低哑,目光一瞬不瞬朝柳莺月望来。 柳莺月看了眼漆黑的西侧屋,这是秦秀竹和柳槐月的屋子,又指了指燃着灯火的东侧屋。 “进屋吧,这儿冷。” 秦熠然也顺着她的目光朝楼上看了眼,唇角噙着笑,“不是说,床小吗?” 柳莺月窘着脸,“也比你这儿好。” “嗯?” “我是说……那屋里的地上,也比这儿的地上暖和,你这么坐一晚,会冻病的。明天开张,事儿多,你病着还怎么帮我?” 她解释了一堆。 眼神不似刚刚下楼时清澈,而是乱闪着,似乎要掩饰心中的什么。 秦熠然唇角的笑容更深了。 “嗯。”他抓着她的手,顺势从地上爬起来。 柳莺月搀扶他上楼。 木质楼板,轻轻走动都会有声响。 何况,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担心他拐杖的声音吵到秦秀竹他们,她走得很慢。 进了屋,柳莺月吐了口气,飞快关了门。 才转身,她就被秦熠然抵在门上,唇被覆上。 早料到他会来这一招。 今日是她主动,所以,她很配合。 但很快,柳莺月意识到,她玩大了。 “熠然……”她心里一惊,身子下意识地僵了僵。 秦熠然察觉到她的异样,眸色幽沉看着她,“嗯?” 柳莺月听出,他声音有些不悦。 “我……” “惊着你了吧?”秦熠然敛了神色,松开她,“不早了,你休息吧。” 柳莺月抓着他的手,耳根处渐渐爬上绯红,“不是,我是说……,这儿冷。” 秦熠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床。 他轻轻勾起唇角,眼底神色幽深,似要将人吞陷进去。 “你不怕,发生点什么?”秦熠然捏着她的下巴。 明明不是很用力,她的唇却有些微肿。 肿得……想让人再咬一口。 但,秦熠然还是忍住了。 只用手指轻轻抚着她的唇。 “也……不是不可以。”柳莺月吸了口气说,“你别把动静弄得太大,我发现这屋子不隔音。” 秦熠然忍着笑,她倒是想得周全。 “嗯,我会注意。”秦熠然将她揽了过来。 柳莺月抬头看他一眼,忍着心里的紧张,扶着他往床边走。 想着,一会儿该怎么相处时,秦熠然坐到了床上,也将她拉到了床上。 然后…… 将她塞进了被子里,他却坐着。 柳莺月,“……” 不是说,要发生点什么吗? 他怎么坐着? “你……不上来?”床小,柳莺月往床后努力挪了挪,但也只让出了一尺余的范围。 她眼神认真。 秦熠然抬起右腿,躺在了床沿边上,又挥手将灯扇熄灭了。 柳莺月注意到,他的鞋子还没有脱,“鞋子没脱。” 真是个操心的娘子! 秦熠然揽着她的肩头,“嗯,说的也是。” 他踢掉鞋子,上了床,扯过小半的被子盖着,将柳莺月揽在怀里。 柳莺月闻着他的气息,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可等到了次日,听到鸡叫声了,也没有等到。 她的衣裳,还是昨晚的样式,被子没有凌乱,她的身体也没有异样。 屋里,只有她,并不见秦熠然。 他果然是个傻子。 柳莺月忍不住笑了声。 楼下,有说话声传来。 陈百安和秦熠然在说着什么。 还有秦秀竹教训柳槐月的声音,“快去洗脸,哈欠打了半个时辰了,还没打完?” “哪有半个时辰,起床到这会儿才一刻时间。” “那就是你打哈欠打了一刻时间!还好意思说?” “你咋比我姐还啰嗦?来了来了。” 柳莺月穿戴好,走来照镜子,发现她的脖子处有不少红痕。 惊得她忙扯下衣领往下看,那些红痕一直延伸到腰部。 想到昨晚两人在门那儿的亲密,最后又啥事没发生,柳莺月忍不住好笑。 傻子! 拢好衣裳,她又注意到,屋里多了水盆。 而且盆里的水还是热的。 秦秀竹不会想到照顾她,柳槐月那个懒丫头更是不会,那就是秦熠然端来的? 他的腿走路都不方便,这是怎么端到楼上来的? 柳莺月心中疑惑。 洗漱好,梳好头发,柳莺月取了块大些的帕子系在脖子上,遮住那些红痕,推开门下了楼。 “你怎么比我还迟?”柳槐月在后院里刷着牙,看到柳莺月姗姗来迟,嘟囔着说。 “是啊,你怎么起得这么迟?要你照顾我大哥,可我大哥起得比你早呢。”秦秀竹睇了眼柳莺月,也不满地说。 (本章完) 第79章 秦熠然不说话,只朝她的脖子看。 “秀竹!”秦熠然沉着脸,“你是掌柜,你当然得早起,莺月又不是掌柜,她只是帮忙的。” 秦秀竹想到今日的开张大事,脸色一下子变了,也不理会儿柳莺月是否起晚了,慌忙整理起烤饼来。 “陈百安,架子摆好,把饼子放上去。” “来了来了。”陈百安按着她的吩咐,摆着货架。 货架上放着一些新的木匣子,里头齐齐整整摆着一些烤好的饼子。 为了防灰尘,饼子上面还盖着一层近乎透明的薄油纸。 在现代,会用玻璃或透明塑料罩子。 柳莺月想到房里的水盆,朝秦熠然走来,小声问,“屋里的水盆,你是怎么端上去的?你的腿还伤着,不能端重物爬楼。” 她微微屈着膝。 秦熠然抬头,目光正好望到她的脖子处。 昨天还光洁白皙的脖子上,今日多了条手帕。 柳莺月发现,秦熠然不说话,只朝她的脖子看。 她脸色微窘,小声说,“下回,能不能……” “嗯,下回我会注意地方。”秦熠然道。 那就是换个地方啃咯? 唉,算了,难怪都说,男人都是属狗的。 他要是不啃她,他要么对她没心,要么他自己有病。 到目前为止,她还感觉不到他对她有十分有心,但能感觉到他没有大病。 昨晚没成,是嫌弃床小吧? 还是嫌弃房里没水事后净手? 她疏忽了这点,今晚她会注意。 “晚上,我会准备水,你别端水盆了。”柳莺月想了想,又小声说。 “晚上端水做什么?”秦熠然疑惑地挑眉。 柳莺月眨眨眼,看了眼楼上,脸色窘然说,“你……我……那个……” “秀竹说烧的热水多了,放着会凉,我让她端楼上来了,不是我端的,也不是我用的。柳莺月,你在想什么?” 柳莺月,“……”她脑补过重了?- 秦熠然带着秦秀竹他们忙开张的事情,早饭的事,就由柳莺月安排了。 大家吃好早饭,门口传来了牲口的声音。 柳家人来了。 这时候,天才微微放亮。 他们来得倒是早。 “爹,娘,大哥大嫂,大姐,你们来了?”柳莺月走过去。 来的人不少,在家里的人,基本都来了。 有柳里正两口子,柳大郎一家三口,柳大姑娘柳初月也被喊来了。 柳里正的二儿子三儿子在县城做工,常年不在家,若是他们在家,只怕也会来。 “来了来了,来看看铺子。”柳大娘子今日穿得十分喜庆,头上还扎着过年时戴的金钗。 柳江氏的脸上,还抹了一层薄粉。 柳柱儿也穿着新衣裳,头上还戴了新的黑色瓜皮帽子。 “娘,我在帮忙,我可没有偷懒啊,娘别忘记了给我钱花。”柳槐月还记着昨天的事呢。 柳大娘子瞪了她一眼,“一大早的,就钱钱钱,先帮着卖些饼子再说。” 秦秀竹看到吵吵嚷嚷的柳家人,眉头直皱。 秦熠然朝柳家人走过去,“岳父,岳母,大哥大嫂,大姐,这边坐吧。”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来自家的铺子里,你不必客气。”柳大娘子摆摆手,去看做好的饼子。 (本章完) 第80章 柳莺月睁大双眼,秦熠然这么大方? 柳里正则和柳大郎走到门口,欣赏起悬挂的牌匾。 看到柳家人的冷然,柳莺月暗暗摇头,走过去扶秦熠然,“他们想来是坐车累着了,你别多心。” 每每遇到柳家人和秦熠然相遇,她都要费心安抚秦熠然。 好在秦熠然只平静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吉时到。 秦熠然命陈百安取了爆竹,挂到铺子的门口燃放。 热闹喜庆的鞭炮声,吸引了不少行人和附近的摊贩前来围观。 今日是大赶集,一大早,街上的行人就不少。 很快就将铺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呀,这里开了家新铺子。” “卖什么的呀?” “不清楚呢。” “走,看看去。” 接下来的程序,是揭招牌。 柳大娘子拉过柳莺月,小声说,“莺月,这铺子是你的,揭招牌的事,就得你爹和你大哥来。” “娘,铺子的钱是秦熠然出的,咱们家去揭招牌,像话吗?” “怎么不像话了?你这蠢孩子!铺子钱是秦家出的又怎样,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你个姑娘家主持不了事情,还是让你爹和你大哥来。” 柳莺月还要反对,就听那边秦熠然喊着她,“莺月!请岳父和大哥来揭招牌吧。” 柳莺月睁大双眼,秦熠然这么大方? “算他识相!”柳大娘子高兴坏了,开开心心走过去看揭牌。 可牌子揭开,发现上面写的字居然是个“秦”字,柳家人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柳里正和柳大郎冷冷哼了一声。 连大字不识几个的柳大娘子,也认出那是秦熠然的秦字,因为合八字的时候,她看过秦熠然的庚帖。 “秦大郎!”柳大娘子一下子爆发了。 秦熠然也意识到,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皱起眉,“岳母,我不知招牌的事。” “你成心的是不是?” “娘!”柳莺月推开柳大娘子,压低声音说,“今日是铺子的大喜之日,你们这么闹,是不希望我们发财吗?我变穷了,你们高兴吗?” “可你看看这招牌——”柳大娘子捏着怒火。 “招牌是我做的,你怪秦大郎做什么?”柳莺月冷声说,“钱是他们家出的,招牌不挂他们家的,这像话吗?” “你怎么这么蠢?” “娘是不想我过得好吗?”柳莺月红着眼角说。 柳家人来摆架子倒罢了,还来闹事,这是想让她将来死得更惨么? 柳莺月脑袋疼。 柳大娘子就怕柳莺月受委屈,见她红着眼角,只得软下声音来,“我还不是为了你……” “我不是傻子,我知道怎么安排自己的生活,娘你还是别管我的事情了。”柳莺月叹声说。 看她焦急的表情,怕是要哭出来,柳大娘子只得又哄着她。 把柳莺月安抚好,柳大娘子又去跟柳里正和柳大郎解释。 一家人怕柳莺月生气,倒也听话没有再发作。 但个个脸色不大好,坐在铺子里,再不说一句话。 柳莺月见他不闹了,朝秦熠然走来解释。 可秦熠然正忙着帮秦秀竹招呼客人,没时间和她说话。 柳莺月心里叹了一声,也加入了帮忙。 正忙着时,柳二娘子和柳杏月来了。 (本章完) 第81章 ‘秦’字,是她的夫家姓氏。 柳杏月看到招牌上的“秦”字,又见柳家大房的人全都冷着脸坐在铺子里,她乐了,对柳二娘子小声说了几句。 柳二娘子瞪大双眼,走进了铺子,“大哥,大嫂,大郎,初月,你们来看秦家铺子开张啊。对了,听说莺月也开了家铺子,她的铺子在哪里呢?” 正在因为铺子不姓“柳”,而大为生气的柳大娘子他们,听到这句话,心里更是不受用了。 “杏月娘,杏月的铺子呢?”柳大娘子冷笑了声,反问道。 谁都知道,高家并没有给铺子柳杏月。 将来怕是也不会给。 高家的铺子全在高家大媳妇二媳妇的手里,是不会再分给未来三媳妇柳杏月的。 被戳到痛处,柳二娘子不甘示弱,“高家有钱,买家铺子,还不是随时的事情,倒你是家莺月的铺子,就难买第二家咯,啊,秦大郎,你们在忙呢,莺月的铺子开在哪里啊?” 她嘲讽了柳家大房后,又走向秦熠然。 秦熠然看到,柳家大房的人表情尴尬,一副想走的样子,说道,“二婶所站的铺子,便是莺月的铺子。” 柳二娘子笑了,“可你这铺子的招牌上,不是写着‘秦记’吗?怎么会是莺月的?莺月她姓柳。” “二婶!我看你还是关心关心杏月的铺子在哪里吧!”柳莺月走过来,冷笑说。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莫非,你的铺子不见了?”柳杏月掩唇微笑。 “莺月,我们走了!”柳里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背着手站起身来,要往外走。 才来就走,这不是让秦熠然难堪?柳莺月正要走过去劝,又听秦熠然说,“二婶婶,女子嫁人后,是不是随夫家姓?” 柳二娘子点头,“对啊,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可是,二婶婶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我反问。” “我哪不知道了?我都还说了一遍。” “莺月下月会嫁到秦家,她就会冠姓我秦氏,这间铺子的‘秦’字,其实是她的夫家姓氏。” 柳里正几人走到了铺子门口,听到这话又停了脚步。 柳莺月心里松了口气,感激地朝秦熠然看一眼,走过去趁机拦着柳里正他们。 “爹!娘,你们听懂了吧?我将来也是秦家的人!招牌写柳氏,是希望我不嫁到秦家吗?”柳莺月沉着脸说。 “岳父,岳母,大哥大嫂,大姐,熠然已经安排了午饭,你们吃完饭再走吧。”秦熠然走来,朝他们点了点头。 他态度谦恭,而且当着一众客人的面说的。 客人们也纷纷赞着柳家有个好女婿。 柳里正和柳大娘子他们,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爹,娘,吃了饭再走吧?”柳莺月又借机劝说。 有了台阶,柳里正便顺着下了,“嗯,当然要吃饭啦,我瞧着你这铺子里没有酒嘛,我有个相熟的人在前面开酒肆,我瞧瞧他家有没有好的酒水去。” “酒水备下了,放在后堂里,是从齐记酒肆里买的十五年的黄酒。”秦熠然又说。 (本章完) 第82章 秦熠然当众对柳家人表态 “爹,齐记酒肆不正是你的那个熟人吗?”柳莺月说。 柳里正脸色尴尬,瞪了眼柳莺月,“我知道!” 得,这下子没理由走了。 柳家人于是又走回了铺子里坐下。 秦熠然走过去,亲自陪坐聊天。 柳莺月松了口气,安心地过去帮秦秀竹招呼客人。 柳二娘子和柳杏月,被晾到一旁,趁着客人拥挤时,二人灰溜溜走了。 “这秦家大郎莫不是个傻子,居然当众说铺子是柳莺月的?这不得让大房得意得上天?”柳二娘子嫉妒得咬牙切齿。 “娘,大房得意就让他们得意去,那铺子开不长久的!”柳杏月眯着眼,冷哼一声说。 柳二娘子瞪大双眼,“你怎么知道的?杏月?” 柳杏月冷声笑了笑,“娘,你没看出来吗?那么大的铺子,却只卖一些饼子。一个月赚不了三二两银子,一年撑死赚二十两,还要扣掉请小工的费用,扣掉面粉馅料的成本,一年能赚十两,算他们厉害。” “听说秦家买铺子花了八十两!这得好几年才能回本!哈哈哈,生意确实做不长久。”柳二娘子笑着说。 “大房挑了门穷亲戚,这是强装有钱人呢,明明亏的,也说是赚的,将来说不定还要拿钱贴补秦家给自己脸上贴金说嫁了个会做生意的厉害人。”柳杏月又冷笑说。 柳二娘子拍着手笑道:“对对对对,我太了解你大伯大伯娘的脾气了。他们家初月出嫁后第三天一大早,你大伯娘就悄悄叫柳大郎送了一头猪一筐子鱼给初月婆家,再叫初月两口子大摇大摆带娘家来。” “是嘛,将来也会这样对秦家。说不定啊,这铺子就是柳莺月自己的钱买的,再假说是秦家送给柳莺月的,呵呵,贴补婆家假装嫁了有钱人,将来柳莺月有得苦头吃。”柳杏月嘲讽地翻着白眼。 母女俩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便不再嫉妒柳莺月有铺子了,而是等着看柳莺月将来亏钱的笑话,等着看秦家向柳莺月索取无度的笑话。 。 秦秀竹做了多日的饼,口味调和得比第一次更好吃。 她按着柳莺月建议,又多做了一些样式。 因为产品单一,就只能多做些样式,好让铺子里的产品看着不单调。 开张活动,有免费试吃不说,前十名买二十送四,二十一名到五十名买二十送三。 家有年迈者,买二十送四。 另外,散买的也有优惠。 买一个饼送一小颗冬瓜糖。 开张三天大酬宾,先来先得。 优惠利相当大。 起初,秦秀竹不乐意这么做,柳莺月说,亏了算她的,秦秀竹才同意了。 一时之间,前来的客人挤得里三层,外三层。 秦秀竹前一晚做的八百个饼,上午才过一半时,就卖了三分之二了。 帮着收钱的陈百安,收得手软。 听着钱币掉到木头匣子里的声音,秦秀竹的干劲更足了。 一旁坐着吃茶充当气氛组的柳家人,看得心情澎湃。 秦家生意好,赚了钱,他们的脸上也有光啊。 跟着来玩的柳柱儿,吃饼吃了个心满意足,甚至在跟柳莺月商议,能不能住在铺子里。 柳莺月忍着笑,“问你爹。” 柳柱儿回头看了眼柳大郎,马上怂了。 因为刚才柳大郎在警告柳柱儿不能再吃了,再吃就揍他屁股。 快到中午时,柳大娘子悄悄问柳莺月,秦大郎怎么安排午饭。 “你别做饭!你在家都没做过饭,到他家要做饭,我会心疼。”柳大娘子拉着柳莺月的手,沉着脸小声说。 柳莺月朝一旁的柳槐月剜了一眼,提醒她不要多话,讪讪说,“知道,娘,我不会做饭的。” (本章完) 第83章 无不羡慕柳里正有个开铺子的女婿。 柳槐月还想着,从柳莺月手里多得些零花钱呢,想说也不敢多话了。 “那这午饭……,秦大郎怎么安排?”柳大娘子看向秦秀竹那边。 秦秀竹在忙着做饼,不可能有时间做饭。 莫非,秦熠然他自己做饭? 柳大娘子又朝秦熠然看去,秦熠然老神在在立于门侧,和几个客人在说话。 “秦大郎莫非是忘记了午饭?”柳大娘子沉下脸来。 “娘,怎么会呢?”柳莺月忙说。 “那午饭呢?太阳都到正当头了。”柳大娘子一脸的不满。 “秦郎君,您定的酒菜米饭端来了,摆哪里?”铺子门口,一个老伙计带着一个小伙计提着食盒走来了。 陈百安朝老伙计点头笑道,“舅舅。” “百安,好好干啊。”陈百安舅舅笑着朝陈百安挥手。 “知道了,舅舅。”陈百安点头。 “端进来吧,胡叔。”秦熠然指着柳家人身旁的大桌子。 “好嘞。” 菜肴很丰盛,有酱牛肉,有红烧蹄膀,有醉虾,还有羊肉汤,有烧鹅,当然,还有红烧鱼。 然后是两个素菜,一盘柳柱儿最爱的清煮豆子,还有一盘醋溜白菜丝。 柳莺月发现,这些菜全是她的最爱。 不,确切的说,是原主的最爱。 因为,她不喜欢吃虾。 她对虾肉过敏。 菜肴的丰盛程度,跟过年一样。 几个买饼的客人,羡慕得不时回头来看,秦秀竹和陈百安两个苦孩子,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柳家人当然是高兴的。 因为,秦熠然正往桌上摆酒坛。 “岳父岳母,大哥大嫂,大姐,槐月妹妹,请坐吧。”秦熠然朝众人点头,又挪了椅子,请柳莺月坐。 柳莺月讪笑着扶他,“你坐你坐。” 他今日对柳家人殷勤得不像话,将来会不会要她回报他什么? 万一她回报不了…… 他不会打得更狠? 柳莺月心里七上八下。 秦熠然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扫,眼底浮起抹疑惑。 大家寒暄一番,围着桌子坐下了。 “咦,这不是柳里正吗?你怎么在这儿吃酒啊?”铺子门口,走来一人笑着朝柳里正招手。 柳里正抬头,发现是邻村的一个里正。 这个里正的女儿,嫁到了县城里,家里开着商铺,时常买酒回来孝敬他。 一度让柳里正很是羡慕。 不过呢,如今他也有开铺子的女婿了,也请他吃了好酒。 柳里正面子有光,心情大好,有心想显摆,起身朝那里正招手,“是赵里正啊?来来来,进来吃一杯,这是我二女婿二女儿的铺子,今日开张。” “那敢情好,恭喜啊。”赵里正朝柳里正拱手说,但目光扫到秦熠然身侧的一对拐杖上,又面露怜悯之色。 开铺子又怎样哟,可惜是个瘸子。 “进来吃杯酒吧?赵里正?”柳大郎也邀请。 “不了不了,我亲戚家找我有事呢,我得急着赶过去。”赵里正笑着摆摆手,走了。 之后,又有几个过路的熟人跟柳家人打招呼。 无不羡慕柳里正有个开铺子的女婿。 让柳家人的自尊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本章完) 第84章 秦熠然今日主动,是想办点什么事? 午饭后,柳家人要回去了。 秦熠然喊来陈百安,提了两大坛上好的黄酒,放在车上。 又吩咐秦秀竹装两盒饼,给柳家人带回去。 秦秀竹不想装,嘴巴嘟着,能栓一头牛了。 可看到秦熠然冷沉的脸,秦秀竹不敢不听从,老老实实装了饼,把个柳柱儿欢喜得咧嘴直笑。 秦熠然对柳家人如此客气,令柳莺月很惊讶。 是她的努力,改变了秦熠然的想法吗? 柳槐月拉着柳大娘子的袖子,要跟着回家。 柳大娘子怎会同意? 柳槐月在家时,手不拿,肩不挑。 骂她几句就往二房跑,还总是骗钱花。 眼下呆在铺子里,还能学做事,省心多了。 “老实给我呆着,敢跑回去,我打断你的腿!”柳大娘子沉着脸说。 柳家人离开后,柳槐月发起了脾气,跟石头墩子似的坐着不动。 秦秀竹喊了她好几声,她也没理会。 “槐月!!”柳莺月才不惯着她,“反正你也闲着,就跟着秀竹学做饼吧。” “我为什么要学?”柳槐月翻了个白眼。 “你在铺子里打杂,一天只有几文零花钱,要是学会了做饼,赚到的收入,全是你的。”柳莺月诱惑说。 柳槐月眨眨眼,这倒也是。 “不过,你要是请人帮忙,就得付小工费。比如秀竹请了陈百安帮忙,她得给陈百安工钱。” “我不请人,我自己做。”柳槐月掐着手指头盘算说。 “面粉和馅料,也得你自己准备。” “我哪有钱买?柳莺月,你故意为难人!”柳槐月直摆手,不想干了。 “给你一千文,够了吧?”柳莺月从身上取下荷包给她,“这里有一千文,赚了钱月底还我。” “月底不行,太赶了,下月……不,下下月的月底还你。”柳槐月想了想说。 “成,下下月的月底还我。”柳莺月同意了。 这丫头懒惰,脾气还不好,不给她点事情做,她迟早会给柳家惹事,给秦家带来麻烦。 秦熠然坐在铺子里,静静看着柳莺月管教柳槐月,眼神困惑,但什么也没有说。 - 傍晚打烊。 秦秀竹清点收入,“昨天做了八百个饼,下午又做了二百四十个。毛利一共赚了有……一千八百八十三文!” “扣掉成本,至少赚了一千五百文。”柳莺月笑道。 “好多好多!!”陈百安拍手赞道。 可秦秀竹却叹道,“哪里多?按着两文钱一个饼,我本来可以赚二千零八十文的,现在的收入,少了近二百文呢。” “哦,有送出的饼,当然少赚了。”陈百安说。 “是嘛,送得太多了。唉。”秦秀竹叹气。 “秀竹,不能那么算。要是没有赠送,今日的开张生意,哪有这么好?今日打出了名气,明后日就会有回头客,那些没有买的,今后也会来买。做生意不能只看小利,得看整体,看长远。一个个的零卖是生意,薄利多销也是生意。”柳莺月说。 “啊,莺娘子说的对,牛肉铺子的掌柜去买牛肉,十斤以下和十斤以上,是两种价格呢,买一百斤,就更便宜了。”陈百安说。 “薄利多销,早些卖掉,钱早些收回来。货物一直挤压在手里,久久不能变现,万一卖不出去,就是亏,每个做生意的,都喜欢货物快速卖掉。”柳莺月说。 秦秀竹脑袋转不过弯来,但想到可能会亏,她又觉得快速卖掉为好。 这边大家算着收入,那边,柳槐月听得两眼放光。 她也想一天赚一千八百文。 — 晚饭是大家一起烧的。 饭后,大家又忙开了。 秦秀竹又要做明天的饼,柳槐月跟着一旁学。 一直忙到掌灯,大家才收工。 秦秀竹累得抬不起胳膊,陈百安心疼地悄悄帮她揉了揉,才提着灯笼回家。 为了照顾累着的秦秀竹,柳莺月带着柳槐月烧洗浴水。 柳槐月撇唇不想动,“为什么不叫秀竹?” 柳莺月睇她。 这死丫头,吃的时候,不谦让,做事就推让。 “这铺子是秦家出的钱,我只是代为管理,秦家不要你待这儿,你做的饼上哪儿卖去?你想占别人家的便宜,就得付出点什么,别总想占便宜自己一点都不贡献!”柳莺月拧着她的耳朵,给她警告。 “疼疼疼,我烧还不成吗?真是的!”柳槐月捂着耳朵,跑到灶台前老老实实烧火。 秦熠然拄着拐杖,走到厨房门口时,又看到了柳莺月管教妹妹。 他想起以前,柳莺月莫说管教,甚至是有些怕这个妹妹。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个十分懦弱的人,变得如此彪悍? 秦熠然眼神疑惑。 - 大家各自洗浴后,各回各屋。 秦秀竹和柳槐月都累着了,两人上了楼,几乎没有交流,就关门吹灯睡下了。 柳莺月铺好床,来到一楼问秦熠然,“上楼吧?” 秦熠然在看秦秀竹做的帐本。 秦秀竹认得的字不多,写得也不好,几个字歪歪扭扭地趴在帐本上,难为秦熠然认得清。 秦熠然抬头,女子的脸颊,被她手中的烛火光映衬得似海棠花一样娇媚。 他的嗓子忽然发干,哑声道,“嗯。” 丢开帐本,取拐杖站起身来。 “我扶你。”柳莺月紧走两步,上前搀扶着他。 软玉扑来,秦熠然的大手,紧紧掐着柳莺月的纤腰,“柳莺月,柳莺月——” 他低声喊道,目光烁烁看着她。 柳莺月感觉到了危险气息,但还是佯装镇静,“外头刮大风了,楼上屋里暖和,走吧。” “好。”秦熠然道。 上了楼,关了房门。 柳莺月以为,这男人又会来个猛扑,哪知他松开她,不声不响地走到了床边,退了外裳,退了鞋子,上了床。 柳莺月愣住,“……” 今日他这么主动? 这是想办点什么事? 人是她扶进来的,昨天又说了可以上床,还怎么撵人? 柳莺月检查了门栓,确认被他关牢后,才忐忑不安地走向床。 见她谨慎不安,秦熠然反而轻轻勾了下唇。 “你睡外面?那我睡里面好了。”柳莺月脱下鞋子和外裳,想了想,她又放下了帐子。 (本章完) 第85章 去刘家庄寻帮助,秦熠然跟随 还没站稳,就被秦熠然捞到床上。 想到他的腿还伤着,不能太大动作,柳莺月窘着脸说,“你别动,我来。” “你来?你怎么来?”他的声音带着戏谑。 “……” 柳莺月无比尴尬,摸索着从他身边爬过,轻轻扯了点被子盖着,在床里侧乖巧躺下。 “我身上有刺儿?”秦熠然扭头看她,声音不满。 柳莺月回过神来,才发现,虽然床窄小,但因为她滚得太远,中间还能塞下一个枕头,空着不少地方。 这确实不太好。 她轻轻挪了过去。 不等她靠近,秦熠然忽然将她捞在怀里,紧紧搂着,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呼吸声也一阵比一阵急促。 柳莺月紧张得身子绷直,“秦……秦熠然……” 她感觉到了危险气息。 “闭嘴,睡觉!”他哑声道。 柳莺月:“……”纯盖被睡觉? 身边男人的呼吸声,渐渐地平静了。 可柳莺月还是不敢乱动。 她不确定,秦熠然要不要做点什么,一直绷紧着神经,睡也睡不好,着实辛苦。 不知夜里几时了,她再支撑不住,打起了瞌睡。 睡得正香时,她被人拱醒了。 “棠棠……” 棠棠? 什么意思? 扑天盖地的吻,让柳莺月几乎要窒息,也没法开口问他“棠棠”是什么意思,人? 还是什么物件?- 柳莺月醒来时,天已大亮。 秦熠然不在房里。 她揉了把脸,叹气。 又是无比煎熬的一宿过去了。 当然了,除了她被啃了一晚,其他事情没有发生。 她有点怀疑,秦熠然是不是不举。 她都如此主动了,他却只是啃啃。 屋里依旧有一盆热水。 收拾好,下了楼。 铺子门已经开了,秦熠然正指挥着秦秀竹陈百安摆饼子招呼生意。 柳槐月昨日被教训了,今日听话了许多,正一步不离地跟着秦秀竹学习,忙得都不说柳莺月起迟了。 秦熠然看到她,只点了点头,又扭头看向秦秀竹那里。 想到他昨晚念的那个词,柳莺月走过去,小声问,“秦熠然,棠棠……是指什么?是人还是什么?” 秦熠然赫然扭头看她,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眼神也冷然了几分。 柳莺月眨眨眼,“怎么啦?我是不是不该问的?” “你从哪里听来的名?”秦熠然袖中手指紧握,神色警觉盯着柳莺月。 “还真是个名啊,我也猜测,是个人的名字。”柳莺月看着他,“是你昨晚念的,一直念念着,我就记下了。” 秦熠然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我做梦而已,你问我,我也不知如何答你。” 柳莺月盯着他的脸,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紧张,而且,眼神中浮着哀愁。 这个“棠棠”,究竟是谁? - 今日不是大赶集,客人少了许多。 秦秀竹开始着慌起来。 柳槐月也开始动摇了,说不想做饼卖。 “生意有起有浮,这是很正常的事。”柳莺月安慰她们。 其实,她早想到了下一步的计划。 单纯卖饼,是扩大不了产业的。 因为,这种简单的小吃食,很容易被模仿。 午饭后,柳莺月对大家说,她会帮秦秀竹拉生意来。 “我去刘家村找刘员外帮帮忙。” 这是她目前认识的最有能力帮她的人。 而且,刘员外的儿子是她的干弟弟,刘员外的大女婿是县衙门的县丞有人脉。 听说她会帮忙,秦秀竹马上说,“你那快去,得赶紧找点生意来,咱们买下这么大的铺子,生意不好我心里不安。” 今天上午,只卖了一百来个饼,秦秀竹当然着急了。 “槐月陪我去吧。”柳莺月起身,朝柳莺月点头。 柳槐月正不想做饼呢,听到喊她,乐得马上跳起来,“来了来了。” “柳槐月,你留下,我陪你姐姐去。”秦熠然拄着拐杖,站起身来。 柳槐月苦着脸,“二姐夫……” “晚上回来,我要看到你做的三十个饼,少一个饼,我敲你一拐杖!”秦熠然冷冷扔下一句,往门外走去。 柳槐月天不怕地不怕,却十分怕秦熠然。 她哭丧着脸,“能不能少一点,二姐夫……” “三十五个!” “行行行,三十个就三十个,你别加了,我才学,做得慢。”柳槐月叹气。 柳莺月看她一眼,朝秦熠然跟去,“你腿不方便,要不,你也留在铺子里吧,我一个人去?” 秦熠然回头,看了她一会儿,没答她的话,喊陈百安套驴车。 他坐上驴车,抖了抖缰绳,朝柳莺月看来,“上来。” 柳莺月无法,只得坐上驴车,“那就走吧。” 这个男人啊,真叫人琢磨不透。 - 秦熠然赶车,并没有走之前的老路,而是绕了处地方。 当驴车停下时,柳莺月看到前方的景色惊呆了,“好美的海棠花。” 只见前方的小山坡上,有片开得艳红红的海棠花树林。 秦熠然一瞬不瞬看着她,“喜欢吗?” 她的衣裳上,有不少海棠纹饰。 她的头发上,是一朵海棠花的银簪子。 她的耳环,也是海棠花式样。 大婚那晚,她就是一朵盛开的海棠花。 只是,她不知。 “嗯,喜欢。”柳莺月望着海棠花林,眼神灼灼。 只不过,为了要赶路,秦熠然只让她看了一小会儿,又绕道回原路往刘家庄而行。 到了刘家庄,守门人看到是恩人前来,很热情地往里迎。 刘员外听说了柳莺月的请求,笑着说,“这有何难,我每日帮你们买些就是,反正我们庄上的农户要吃点心,以前是买包子,现在买烤饼也一样的。” 可包子价格便宜,烤饼要贵一些。 柳莺月不打算挟恩图报,又说,“刘员外是个实诚人,您不必强行这么买下,我找刘员外,是有个合作的想法,我们做,刘员外您帮着卖,当然了,也不给您压力,有人要时,您再推荐。” 刘员外家,也有些生意在做。 听说是合作,刘员外马上来了兴趣,“莺娘子快说,是怎么个合作法?” “我留意着,这附近村里的红喜事逢年过节,都会送些果子点心,大多是各家到集市街买的,或是自己做的,只随便用油纸简单一包,好不好吃另说,只单单看外观,不好看也不喜庆。” (本章完) 第86章 生意淡成,两人一起在山洞避雨 刘员外家的桌上,就有一盒客人昨日送来的点心。 刘员外的儿子找回来了,有相熟的朋友前来探望,带了点心酒水来。 酒水和朋友一起喝了,点心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 想着,什么时候打发哪个孩子吃吃。 柳莺月的目光淡淡扫了眼点心盒,刘员外看到了,指着点心盒说,“莺娘子是说,将这样的点心盒子做得更喜庆些?” 柳莺月点头,“普通时候拜访亲朋,婚事寿宴逢年过节,虽说都是送喜果,但寓意不一样。包装也最好不一样。” 因为远离府城京城,村里人包括县城的人家,对于喜事的打理,有向往,却不知如何讲究。 婚事和大寿的喜果,只在外包装上加一个剪好的双喜字或是寿字,再没有其他包装。 有人若是从外面带回一种新式的包装,会很快风靡全县。 但村里人家大多没有机会出远门去府城或京城,几个村的员外们也忙于家事,几年也出不了一次远门。 村里的习俗保守且单调。 经柳莺月一说,刘员外也觉得平时买的点心的包装都太普通了。 要是特别点,他送人也有面子。 “莺娘子的点子很好,可以试着做一做。”刘员外说。 “那好,我回去做些样品,后日拿来给刘员外看。” “成。”刘员外点头。 既然来了,刘员外自然是要请吃饭的。 又叫人请来刘天宝认柳莺月这个干姐姐。 小男娃回家来,看到了父母和熟悉的仆人们,又吃喝得好,不过才几日,脸上已长了不少肉,眼神也亮了几分。 看到柳莺月来了,也不像刚刚见面时那么胆小拘谨,而是大大方方跑上前。 “莺月姐姐来了?” “还有秦姐夫。”刘员外一指秦熠然笑道。 “秦姐夫。”刘天宝咧嘴笑道。 秦熠然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 - 离开刘家庄走了一段路,天忽然阴了。 还刮起了大风。 柳莺月看了看天,皱眉说,“怕是得下大雨,咱们得赶快点。” 四月正是春转夏的时节,天气多变。 这里是一段荒野之路。 两旁不是杂树林,就是田地。 看不到人家。 秦熠然看了看四周,抽紧了鞭子。 可驴子的速度终究是比不上马儿。 一道闪电劈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 两人很快就成了落汤鸡。 一早天气闷热,柳莺月今日穿得单薄,大风加上大雨,冻得她双手抱着胸蜷缩起来。 秦熠然看了眼身旁的柳莺月,眉头微蹙,脱下自己的外裳披在她的身上。 柳莺月赫然回头,“秦熠然?” “得找个地方避雨才是,坐好!”他朝驴子狠狠抽去一鞭,驴子惊叫一声,拉着车往前飞奔。 “我还好,你别冻着了。你的腿上还有伤。”柳莺月取下他的外裳,要给他披上。 秦熠然推开她的手,冷喝道,“叫你披着就披着!” 声音不容执拗。 柳莺月无法,只得披着。 秦熠然赶着驴车,进了来时路上的那片海棠花林。 雨中的海棠花,更加娇媚惊艳。 可柳莺月冻得直打哆嗦,根本没心情欣赏。 秦熠然也只是匆匆瞥去一眼。 这片山坡后,有处小山洞。 秦熠然将车赶了过去。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这里有处山洞,真是太好了。”柳莺月喜道。 车一停,她飞快跳下车奔向了山洞。 山洞只有半间屋子大,门口垂了些藤蔓,遮蔽着洞里的光景,倒是个好避雨的地方。 秦熠然下了车,将驴子牵到洞口栓住,拄着拐杖走进了山洞里。 抬头发现,柳莺月已将洞内的一些杂草拔了。 “天快黑了,这雨也不知几时才停,得生一堆火才是。”柳莺月抱着胳膊,冻得哆嗦着说。 秦熠然看她一眼,薄唇紧抿,又走回到驴车旁,从车底板抽出一把柴刀来,向山洞外走去。 “你去哪儿?”柳莺月追过去问。 “在那儿呆着,我去寻些柴火来。” “下大雨呢,你上哪儿寻柴火?” 秦熠然没回答,拄着拐杖走远了。 “真是个倔犟的男人!”柳莺月耸耸肩头。 她记得,驴车上备有铲子。 柳莺月寻出铲子,将山洞的地铲平了。 又将洞口处的土堆了个土堆,防着雨水倒灌进来。 洞里一角挂着些往年枯萎的藤蔓,柳莺月扯下,预备着一会儿引火用。 忙好这些,秦熠然还没有回来。 柳莺月站在山洞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一找。 可担心她离开后,秦熠然又回来了。 正焦急着,雨雾中缓缓走来一个人。 柳莺月飞奔过去,“把柴火给我。” 她不容分说,接过柴火跑回了山洞里,又回来搀扶秦熠然。 “你又跑出来做什么?回去!”秦熠然吼道。 “我担心你摔跤。” 秦熠然怔住。 眼前的女子,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却还担心他? “先进去,当心着凉了。”秦熠然声音缓和下来,将她往前推了推。 可柳莺月固执地搀扶他,“夫妻是一体的,你在外面淋雨,我在里面看着,像话吗?” 秦熠然的心,像被什么揉了揉,捂了捂。 进了山洞,柳莺月将他扶到一块大石头处坐下。 “我来生火堆。” “还是我来。”秦熠然起身说。 “这点小事难不到我,我来吧。”柳莺月将淋了雨的湿柴火抖掉了雨水,架在洞中的避风处,又将洞里那把干燥的藤蔓卷了卷,取火折子引燃了。 秦熠然寻的柴火虽然淋了雨水,但早已干枯,渐渐,仍旧烧起来了。 她生火的方式,十分熟练,像是常年在野外生活过。 秦熠然的眸光中,又多了几分疑惑。 “莺月,你以前在外面生过火堆吗?” “没有。” “可你生火堆的手法,十分老练。” 柳莺月一怔,才知回答的话前后矛盾了。 原主被家里娇惯养大,从没去过野地,当然是没有生过火堆。 可她的手法……这是前世常期在野外训练工作的结果。 “我……我在家里跟我大哥学的,冬天不是会烤熏肉吗?我家会在后院里生火堆,我帮过忙。”柳莺月想到一个借口,忙解释说。 (本章完) 第87章 已经相处过三晚,也算老夫老妻了 但秦熠然仍然不大相信,语气淡淡,“是吗?” 逃避问题,不如直接面对问题。 柳莺月深吸了口气,反问秦熠然,“你怎么这个口气?怀疑我在撒谎?” 她目光咄咄。 秦熠然被她问得怔了怔,只得移开目光,“我随便问问。” “火堆生起来了,把衣裳脱掉,我给你烤干,穿湿衣会着凉。”柳莺月将秦熠然脱给她的外裳架在火堆旁,又拍拍袖子,走到他的面前,来扯他的衣裳。 秦熠然按着衣领,黑沉着脸瞪着她,“柳莺月——” 柳莺月拿开他的手,“快点脱,你腿上有伤,不能一直穿着湿衣裳!对腿不好。” 秦熠然将她拉到腿上坐下,伸手搂着她的纤腰,让她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声音阴沉冷然。 “柳莺月,孤男寡女独处野外,脱了衣裳后,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柳莺月感觉到,他的大手快将她的腰掐断了。 她坦坦荡荡说,“咱们相处了三晚,同床都睡过了,跟老夫老妻没差别吧?发生什么……有什么要紧的?” 她温温柔柔微笑着看他。 下月就要成婚了,发生什么不是很自然的事? 原主一直拒绝他的亲昵,成亲了却不让他碰,还暗中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哪个男人受得了? 把他生生逼成一个暴君。 她不能走原主的老路,得捋顺他炸起的毛,不让他发怒。 这荒郊野外,外面又有雨声,她不需避讳什么人,说话便随心所欲起来。 如此虎狼之言,反将秦熠然震得脑袋发热,湿衣紧紧贴在她的身上,越发显得她苗条娇媚,他恨不得将她掐碎揉碎吞进肚里。 秦熠然深吸一口气,还是推开她,指了指柳莺月的身上,“别只盯着我,你也脱掉,湿衣穿着会着凉。” “嗯,当然了。”柳莺月乖巧点头。 手里也没有停,扯起了自己的腰带。 她动作很麻利,三两下就将外裳脱了,只穿着短小贴身的中衣。 再要扯中衣衣带时,秦熠然的脸色倏地沉下来,“洞口没有遮挡物,当心远处的人看到,别再脱了。” 柳莺月抿唇微笑,“知道了。” 冲他这句话,就能猜到,他不敢对她做什么。 刚才说的话,不过是吓她的。 但烤干了外裳,让湿的中衣穿在里面,也会很难受。 秦熠然将自己的中衣挂在洞口,他立在洞口背身而站,目不斜视向身后说,“把中衣脱下来,套上外裳,烤干中衣再穿上。” 他说的做的都很贴心。 柳莺月感叹,原主真是瞎眼啊。 烘干自己的中衣,柳莺月穿戴好,秦熠然才转身过来。 柳莺月又接着给他烘干中衣。 洞外,夜色罩了下来,大雨一直不停。 “看来,咱们得在这里过夜了,莺月。”秦熠然说。 柳莺月正抖着他的一件中衣烘烤,“也行啊,这里没有风雨,挺好的。” 比她前世在野外工作的环境还要强,她根本不惧怕。 有一次出任务,她和同伴们还在空旷的雨夜里,顶着一件小小的雨衣坐着睡过觉。 她回答得轻描淡写,又让秦熠然很意外。 她是不知道苦,还是……根本不怕不在乎? 口头说说还行,就看她待会儿会不会哭了。 秦熠然没再说什么。 衣裳烤好,柳莺月帮秦熠然穿上。 她挪开火堆放在洞口,指着刚才放火堆的地方说,“那里被火烤过,暖和些,咱们坐那里去。” 秦熠然更惊讶了,这是常年在外奔走的人,才想到的法子,她也懂? 见他眼神又浮着疑惑,柳莺月眨眨眼,“我这个法子好吧?我大哥教的。” “嗯。”秦熠然淡淡应了声。 又提柳大郎。 柳大郎真教过她? 两人在地上依偎而坐。 柳莺月累着了,渐渐的支撑不住,靠在秦熠然的胳膊上睡着了。 秦熠然担着她冷着了,索性将她抱在怀里,又脱了外裳盖着,紧紧地搂着。 “柳莺月,你为什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秦熠然轻轻抚着她的脸,小声低喃。 - 柳莺月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驴车上。 天已大亮,雨也停了。 秦熠然正赶着驴车,缓缓而行。 “啊嚏——”柳莺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秦熠然回头,蹙眉看她,“着凉了?” “还好,只是鼻子痒。”柳莺月看向四周,“快到集市了吧?” “嗯,回去吃药,再好好休息,鼻子痒,这是着凉了。”秦熠然说。 “好吧。”柳莺月叹息,心中在抱怨,原主的身子太差了吧,只淋了点雨,就着凉了? 两人回到铺子里,陈百安倒没说什么,只笑着打了声招呼。 柳槐月和秦秀竹,则一起瞪大双眼死死盯着他们。 “你们怎么现在才回?” 秦熠然一言不发,喊陈百安帮忙停驴车,又离开了铺子,往医馆走去。 柳莺月被两个小姑娘拉到铺子的后堂,连三追问。 “姐,你昨晚在哪睡的?你们还没成亲呢!” “柳莺月,下大雨呢,你带我哥去哪里了?” “什么叫带你哥去哪里了,不是你哥带我姐去哪里了吗?秦秀竹!” “我哥老实着呢,才不会带女人不回家。” “我姐胆小如老鼠,更加不敢!” “吵什么!昨天去刘员家了,商议事情晚了,又遇到了下大雨,刘员外好心留我们过了一晚,有什么不行吗?刘家庄那么多屋子,还能让我们住路上?”柳莺月看向二人。 原来是去了刘家庄。 那可是大庄子,每个员外家,房间最少都有二十间以上。 柳莺月的回答,让二人没有再多想。 - 秦熠然离开后,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拎着几包药,亲自熬煮了非要柳莺月喝。 柳莺月苦着脸,不想喝。 可看到他阴沉沉的脸,怕惹毛他,只得硬着头皮喝了。 好在只是小风寒,吃了一天的药,就全好了。 - 今日的生意,依旧没有开张那日火爆,秦秀竹心情焉焉的。 柳莺月将自己和刘员外商议好的生意,说给秦秀竹听。 “换个包装,生意能好?”秦秀竹不相信。 “换个包装,显得更加高大上,咱们可以卖到县城去。”柳莺月说。 (本章完) 第88章 设计自己婚事的礼果盒,秦熠然发烧说 秦秀竹将信将疑,皱着眉头。 柳莺月说,“且试试看吧,你继续卖饼,我呢,帮你打开销路。总之,这铺子我也有份啊,我怎会看着你亏?” 为了让秦秀竹更加信任她。 柳莺月又说,“要是发了财,我得分一成收入。” “凭什么?”秦秀竹瞪大双眼。 “那你还要不要我帮你卖饼?你现在一天卖三百个,要是我帮了忙,能让你每天卖一千个,你给我一成的收入,你还能赚九百个饼子的收入,你并没有亏。” 秦秀竹犹犹豫豫。 陈百安听到她们的对话,走来说,“秀竹,可以试试呢。” 秦秀竹眨着眼问,“真的行吗?我不是吃亏了?” 陈百安笑道,“你是掌柜娘子,什么事情都是你做,你忙得过来吗?有人帮忙将生意做好,你能赚更多的钱,不好吗?你看牛肉汤面馆的掌柜,不也请了好多人帮忙?” 秦秀竹看一眼陈百安这个请来的伙计,有点想通了。 “成吧。不过柳莺月,我只能出一成啊,再多是没有的。你就费费嘴皮的事,哪有我们做事辛苦?”秦秀竹勉强同意了。 “成。”柳莺月点头。 和秦秀竹商议好,柳莺月就开始忙起来。 她到集市街买回了贴喜联的红纸和一些硬的油纸,开始着手设计包装。 有婚庆喜事的,有老寿星的,有小寿星的,还有盖房上梁的喜果。 普通送礼的又分送长辈的,送小孩子的,送姐妹兄长的。 将油纸折叠成小方盒,用来装饼子喜果,外层贴上剪成的各式各样的花纹。 花纹的样式,根据送礼主题而定。 柳莺月取了一些秦秀竹做好的饼子,放进油纸包做好的小方盒里,又齐齐整整放进一个硬纸盒的匣子里。 当然了,匣子的外观,也贴上了送礼主题的剪纸纹饰。 “怎么样?”柳莺月将一个喜果礼盒,给秦秀竹看。 秦秀竹眨眨眼,“看是好看,可有人要吗?” “做这个盒子也挺费时的,柳莺月,你是卖饼子啊,还是卖盒子啊?”柳槐月指着盒子,拍手大笑。 “这个礼果盒子,要卖多少钱一个啊?”陈百安打量着盒子问。 “四十八文一个。”柳莺月说。 秦秀竹瞪大双眼,“柳莺月,你疯了吧?里面只装了六个饼子,就卖四十八文一盒,谁会买啊?” “送礼的人买啊,难不成,送人礼物只送十二文六个饼?拿得出手吗?”柳莺月摇摇头。 秦秀竹从小过的是穷家的生活,理解不了送礼要送高档品,更不懂送礼讲的是面子。 她的想法是,一文钱就买一文钱的货,买回包装是吃亏。 “这里面的饼子和零卖的饼子一样,大家没那么傻,会多花三十六文买回一个花里胡哨的纸盒子。”柳槐月翻了翻眼皮。 “就是!谁会那么傻?”秦秀竹也摇摇头。 “论斤称的酒,是十五文一斤,可装在酒坛里的酒,不过二斤重,却要五十文一坛,不是一样有人买?”柳莺月说。 “散称的酒,和整坛的酒,味道不一样,整坛的酒,味道要稍好一些。”陈百安说。 柳莺月说,“其实差不了多少,酿酒的人心里有数呢。加个包装,只是想卖贵一些。” 她指了指礼盒包装,又说,“今日只是给你们看看包装好的喜果礼盒样式。今后,散卖的饼子和成盒包装的饼,不能做成一样的,我们也分开做。散卖的是便宜的,给普通人吃的。包装盒里的饼子要做得好看一些,饼子做得大一些,是人们买了专门用来送礼的。” 秦秀竹仍是犹犹豫豫,“这么贵,万一卖不掉……” “礼盒卖不掉就拆掉盒子当普通饼子卖,咱们开张那日做的饼,不是全卖完了?还有以前做的饼,哪天不是当天卖完?”柳莺月说。 秦秀竹回想起来,对呀,全卖完了。 - 很快,又到了天黑。 秦秀竹和柳槐月进屋睡去了。 秦熠然也很自然地进了柳莺月房里。 可他发现,柳莺月并没有要睡觉的意思,而是坐在灯下,拿着剪刀剪着什么。 “莺月?” 柳莺月回头,见秦熠然穿着中衣,坐在床沿,有些怨念地朝她看来。 “就好就好,你先睡吧。”她要设计自己婚事的礼果盒。 他先睡? 他如何睡得着? 秦熠然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还病着,早些睡。” “我的风寒病好了,已经不鼻塞了。” “我……有些不大舒服。” “要不要抓点药吃吃?”柳莺月终于放下了剪刀,朝床边走来。 秦熠然伸手将她拽到怀里,推到床上,“睡一觉就好,不必吃药了。” 他将柳莺月摁进了被子里。 柳莺月脸色微窘,他怎么着急起来? 是想办事了吗? “那个烛火还燃着,太亮了。”柳莺月将被子往上扯了扯。 秦熠然放下帐子,“闭了眼,就当看不见。” 他将她捞在怀里。 玩得够花,开着灯办事? 柳莺月心里七上八下的,将自己挺着棍子,等着秦熠然办正事。 可秦熠然只是将她搂在怀里,依旧不往下进行了。 柳莺月大吸着气,他莫非不举? 秦熠然已经闭上了双眼,她不敢当面问。 便伸着手,悄悄往下摸去。 只稍稍碰到了尖尖,就被秦熠然一把抓住小手,整个人也被扑倒。 秦熠然哑声道,“不害怕?” “我……”才张口,唇就被秦熠然碾上了。 两团火几乎要将被子烧了,可秦熠然仍旧没有再往下发展了。 而且,柳莺月发现,秦熠然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他很痛苦地搂着柳莺月,一声一声地说,“和我保持距离,柳莺月,别离我太近。” 柳莺月睁大双眼,是他将她抱在怀里的,她该如何和他保持距离? “秦熠然,你……不舒服吗?”他伸手搭上他的脉搏。 血火很旺,并没有什么不好。 “我很不舒服,看到你,哪哪都不舒服,柳莺月……” - 两人都淋了雨,柳莺月的风寒发作得早一些,秦熠然的要慢一些。 半夜,秦熠然发烧了,说起了糊话。 (本章完) 第89章 秦熠然心里住着一个“棠棠” “棠棠,棠棠,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棠棠是谁?”柳莺月用洗脸巾沾了冷水,给他敷着额头。 秦熠然脸色潮红,一把抓着柳莺月的手腕,半睁着眼看着她,哑声喊道,“棠棠……” 柳莺月心中涩然,她可不是棠棠。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原主会被秦熠然打死。 原来,秦熠然心里住着一个“棠棠”。 “你好好躺着,我给你找棠棠来。”柳莺月将他的中衣全退了,只扯过被子盖子他的肚子,掩好帐子轻轻下了楼。 她抓了把钱,开了铺子门,拍响了附近医馆的大门。 医馆离秦秀竹的铺子不远,而且开张时,铺子因为做活动,远近皆知。 老大夫认出她,惊讶道,“这不是莺娘子吗?” “老大夫,给我抓点退烧药,中度发烧的。” “家里谁发烧了?” “妹妹发烧了。”柳莺月可不敢说是秦熠然发烧了。 虽然他们马上要成婚了,但按这里的风俗,没成婚前,住在一个屋里,是会被人嚼闲话的。 “哦,稍等啊。” 抓好药,柳莺月查看了药材,又飞快回了铺子的小厨房来煎药。 一通忙活,到了鸡叫一遍时。 柳莺月端着药碗回了房间,发现秦熠然靠在房门框上,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直直看着她,神色紧张。 “你去哪了?” 紧张我不帮你找棠棠吗? 柳莺月拉着他坐回床上,“你发烧了,我刚给你煎药来着。” 秦熠然揉着额头,迷迷糊糊说,“棠棠,我不吃药。” 柳莺月皱眉,心说你的棠棠来了,也会要你吃药。 “快吃药,一会儿秀竹看到你生病了,又得怪我没照顾好你。”柳莺月吹了吹药汁,送到他的唇边。 秦熠然抬头看她一眼,配合地接过药碗,吃了药。 担心草药退烧慢,柳莺月又回到厨房端来凉水,用布巾沾了水,给秦熠然一遍一遍地擦着身子。 忙到窗外天色放亮,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床沿上睡着了。 秦熠然醒来时,发现柳莺月趴在床沿上,而他自己全身光着,只穿着亵裤。 脑子里有瞬间的短路。 又看到桌上的碗药,他隐约想到了什么。 “莺月?” 柳莺月睡得很沉,没听到。 秦熠然微微叹了声,将她抱回了床上。 - 这一日,柳莺月破天荒地睡到中午才醒。 梳洗好,她匆匆来到一楼,发现秦熠然脸色已正常,正和陈百安在说话。 显然,他退了烧。 秦秀竹和柳槐月将她拉到后院里,堵在墙角问,“你们俩昨晚睡一屋了?” 柳莺月黑着脸,“你们的问话,真是奇怪,我们是陌生男女吗?” “你们没有成婚!柳莺月!”秦秀竹冷着脸说。 “娘知道后会打死你的,柳莺月!”柳槐月翻了个白眼。 “你们两个小丫头!想说出去吗?”柳莺月眯着眼。 秦秀竹和柳槐月对视一眼,双双面露难色。 今天一大早,她们看到秦熠然从柳莺月的屋里走出来,一齐吓了一大跳。 她们只敢问柳莺月,哪敢说出去? 秦熠然会打死她们的。 “秦大哥昨晚发烧了,我才让他睡我床上,我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他,事情就是这样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柳莺月黑沉着脸说。 但两个小姑娘你看我,我看你,表示不相信。 不过,也没有再逼问她的意思。 - 按着柳莺月的建议,秦秀竹做了一些特别的饼子,分别装在她设计好的礼盒了。 吃过午饭后,她要拿到刘家庄给刘员外看。 秦熠然自然要跟她同行。 秦秀竹少不了悄悄提醒柳莺月,再不能在刘家庄过夜,得尽快赶回来。 柳莺月看看天,今天天气晴好,她当然不会在外面过夜了。 “放心好了,我马上回来。”柳莺月抱着几个礼盒,坐到了驴车上。 秦熠然将驴车调了个头,正要赶出去时,一个人忽然走来,差点撞上去。 “秦大哥,莺月?你们上哪儿?有好几天没看到你们了,你们一直都在集市上吗?”杨咏翠看看他们俩,微笑点头。 “我们有事去外村,就不跟你聊天了。”柳莺月将头扭过。 秦熠然看也没看她,将驴车赶了出去,离开了。 杨咏翠咬了咬唇,走进了秦秀竹的铺子。 “咏翠姐,你来了?进来坐进来坐。”秦秀竹十分热情地招呼杨咏翠,又喊柳槐月快搬凳子。 柳槐月连柳莺月的话都不听,怎会听秦秀竹的? 直接当没听见。 秦秀竹气得咬牙,“咏翠姐,你别理她,咱俩说说话。” “我不生气,她和她姐莺月一样,都不大爱理人,唉,谁叫我家穷呢?”杨咏翠看到铺子里陈列的饼子,心里嫉妒得冒酸水。 以前,明明是秦家最穷。 可现在,秦家开了铺子,她杨家成了最穷的那家了! “咏翠姐,你家也开间铺子吧?我教你做饼子,你知道吗?我做的饼子,好多人买呢。”秦秀竹得意地说着这几天的收入。 杨咏翠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一天能赚这么多? 她再坐不住,随便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 柳莺月和秦熠然又到了刘家庄。 刘员外见到柳莺月的礼品包装,又惊讶又赞叹。 “真不错呢,莺娘子太能干了。” “包装是我想出来的,里面的饼是我小姑子做的,我们铺子里目前有三个人做,一天能做上千的饼。”柳莺月说。 当然了,做不了这么多,柳槐月还在实习期间。 “爹,我回来了。”刘大姑娘的声音,在正屋门口传来,看到柳莺月也在,她笑着打招呼,“莺娘子来了?” 因为柳莺月帮忙找到了她弟弟,刘大姑娘对柳莺月很有好感。 刘员外笑着朝她招手,“莺娘子有门生意,大妮,你来看看。” 他将柳莺月的生意想法,说给了刘大姑娘听。 刘大姑娘笑着说,“正好,我们家老太太做完了大寿,要送些回礼的礼果出去,莺娘子先做一些吧。” “成,我回去便安排下去。”柳莺月点头。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生意,虽然是熟人生意,但只要打开了销量,不愁没返单。 (本章完) 第90章 罗寡妇后悔,大生意让柳家人惊讶 刘大姑娘的男人是县丞,又是老太太过寿还礼,拜访的客人较多,一家两份回礼,就是一百八十份了。 再加上刘员外的五十大寿要到了,也得预备送礼,他们下了三百份的礼盒订单。 其中,又说要一部分做得高档的礼盒。 柳莺月报了两种价格的。 四十八文是普通的,八十八文是高档的。 普通的有二百二十份,高档的有八十份。 总价有一万七千多文,十来两银子了,扣掉成本,少说能赚十三四两。 只这一笔,就赶上秦秀竹一个月的收入了。 说好了交货的日子,收了刘家五两银子的定金,柳莺月高兴地离开了刘家庄。 “咱们得快点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秀竹。她还抱怨没生意,这不,生意就来了。”柳莺月兴奋地说。 秦熠然看着她小财迷的表情,眸光深邃。 她究竟有多少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回到铺子里,柳莺月对秦秀竹说了刘家的生意。 秦秀竹惊得睁大双眼,说不出话来。 柳槐月眨着眼,“姐,真的假的?这么多的订单,这是要发财了吗?” 陈百安笑道,“莺娘子真厉害,说拉来订单,真的拉来订单了,秀竹,这下你不必发愁没生意了吧?” “秀竹,这是莺月的功劳。”秦熠然也说。 秦秀竹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啊啊,是是是,对了,莺月,要做多少饼子?怎么个做法?” 因为柳莺月说过,礼盒里装的饼,不能和散卖的一样,不然就体现不出礼盒贵的价值。 即便是普通饼子,也得做得跟散卖的不一样。 “做二百二十个普通的,里面加上花生粒和冬瓜糖果碎粒,再做八十个同样的,但要做得大一些。饼子不要做以前的普通圆型,最好做成梅花型,四叶草型。” 担心秦秀竹记不住,柳莺月画了礼盒中饼子的摆放草图。 并且,是以一比一的比例画的。 秦秀竹点头,“这不难。” 见柳槐月站在一旁,睁大双眼羡慕地看,柳莺月拍拍她的肩头,“一起帮忙,到时候也分你一些。” 柳槐月虽然在学做饼,但学得慢,也做得慢,扣掉成本,一天只赚一二十文。 比陈百安的工钱少多了。 她早就不想做了。 不如让她先体会秦秀竹暴富的欢喜,再激励她也做这份事业。 “分多少?”柳槐月一脸期待。 “秀竹,你打算分她多少?”柳莺月问秦秀竹。 秦秀竹是当家掌柜,柳槐月要帮小工,工钱得秦秀竹定。 秦秀竹不喜欢这个懒惰的亲戚,挑眉说,“槐月,你要是和百安做的活儿一样多,我就按他的工钱给你。” “一言为定!”柳槐月喜滋滋地搓手。 “想拿工钱快去干活,先将豆子泡起来,对了,多泡点。”秦秀竹吩咐说。 “可是,豆子不多了呀,红豆只有一小碗了,绿豆一粒也没有了。”柳槐月进了厨房后,又跑回来说。 “那得去买些来。”秦秀竹摸着荷包,一想到要买好几斤的豆子,又得出一大笔的钱,她有些心疼地叹气。 柳莺月看到她为难的样子,说道,“先别买了,咱们到村里收些来,村里的价钱要便宜些。” 集市上卖的豆子,也是从村民手里收上来卖的,直接到村里人家买,就少了中间层的差价。 秦秀竹道,“那得赶紧回村去。” 柳莺月转身去找驴车,只见秦熠然已经套好驴车了,朝她点头说,“上来,早去早回。” 车上铺好了坐垫。 一个箩筐里,还放着两坛柳里正喜欢的高粱酒,外加一块卤熟的蹄髈。 柳莺月抬头看天。 今日天色不早了,回到村里就天黑了,只得明天再来。 - 回到村里。 沿路上都有人向他们打招呼。 柳莺月和秦家一起开铺子的事,传遍了村里。 能开铺子,已是很厉害了,可他们不仅是开,而是买了铺子。 这就更叫人艳羡了。 要知道,买一间铺子的钱,能在村里买三四间小宅子了。 等他们的驴车走过去后,人们更加大声地聊起来。 有人向一个洗菜的妇人笑着说:“罗家嫂嫂,你说你怎么就拒绝了柳家的亲事呢?你儿子要是和柳家小女儿结亲了,不也能沾点好处吗?莺月还能不带着你儿子做生意?听说,莺月小妹子也在铺子里做事呢,那小姑娘,比秦家丫头还机灵,一看就是当家的好手,谁娶谁享福。” “就是,比你相中的那黄家姑娘强多了。” 她们说的是柳槐月。 柳槐月出了名的懒。 在铺子里时,也是能趴着,绝不规矩地坐着,别人做事,她趴着睡觉,或是拢着袖子看隔壁小娃打架。 但不管怎么说,柳家的家境好,而且柳莺月又开了铺子,娶了她不说能大富大贵,至少会带着家里发点小财。 偏罗寡妇以为儿子能考秀才,将柳大娘子当面骂走了。 村里人不喜欢罗寡妇的,就找准机会嘲讽。 罗寡妇心里烦躁得叹气。 早知道就同意了柳家的亲事得了,现在答应了黄家的,她后悔死了。 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呢,黄家有钱,黄家的堂侄女总不会差。 可谁知,黄家只说给五两的嫁妆,黄家姑娘年纪大不说,还是个又胖又矮的大麻子脸,儿子得知黄家姑娘的长相后,气得天天吃不好睡不好。 又不能退亲。 退了这门亲,可上哪里找更好的呢? “你们懂个屁!黄家比柳家强多了!人家是员外的侄女!”罗寡妇心里烦躁,嘴里不服气,朝几个妇人瞪了眼,端着洗好的菜扭身回去了。 身后,传来妇人们快活的笑声,“死鸭子嘴硬!” - 秦熠然依旧先送柳莺月回家。 柳家人看到他俩一起回来,将他们分别拉开盘问。 柳大郎则问秦熠然这几日住哪里,平时忙什么。 秦熠然知道,这是在问他,有没有对柳莺月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柳家人看护柳莺月,比对待金银还看中。 “铺子里有二层,她们几个小姑娘住二楼,我住一楼看守,有空时帮我妹妹买些面料豆子招呼客人。”秦熠然很自然的回答,又将两坛酒和用油纸包的卤蹄髈递过去。 柳大郎不好意思再问,接在手里讪讪着说,“你倒是客气,我们不缺菜呢。” 柳大娘子和柳江氏,则盯着柳莺月仔细盘问秦熠然是不是成天跟着她,有没有对她不好。 多半是柳大娘子问,柳江氏在一旁附和一句。 只要说到秦熠然的事,就没完没了。 柳莺月深知家人的脾气,她索性不直接回答,只说,“前几天秦熠然和我帮刘家村的刘员外寻回了儿子,刘员外答应我们生意,订了一大笔的单子,价值十来两银子了。我现在回来,想到村里买些豆子回铺子好做饼的馅。集市上太贵了,不划算,娘,咱们家里有豆子吗?我要红豆和绿豆各五十斤,还有芝麻十斤。” 柳大娘子听得一愣,“什么,能赚十两?” “真的假的?莺月?刘员外这么大手笔啊?”柳江氏也听得睁大双眼。 “我急着呢,我还要赶回铺子里,秀竹等着豆子用呢,槐月这几天也听话多了,秀竹在教槐月做饼,过不了多久,她也能独挡一面赚大钱了。”柳莺月端起茶碗,喝了口水说。 (本章完) 第91章 秦熠然破天荒地失眠了 听柳莺月催得急,料想不是假的。 柳大娘子喜得点头,“有有有,你不用到别家买,咱家就有不少豆子。” 又催柳江氏,“叫大郎去称豆子和芝麻。” 又提醒柳莺月,“要算钱,不能白给。” “村里收多少价钱,我就给娘多少钱,到时候一并算铺子里的成本。”柳莺月说。 “你这傻丫头,价钱就不能收得高一些?”柳大娘子点点柳莺月的额头。 “娘,要是收的价高,秀竹就到集市街买了,再说了,这粮食的价格大家都是知道的。收高价,秀竹知道了生气了不让槐月在铺子里学怎么办?”柳莺月摇摇头。 亲戚合伙做生意最后闹翻成仇人,都是因为帐目不清不楚,互相坑人造成的。 亲戚明算帐,关系才能走得长远。 “那铺子又不单是秦家人的,你也有份,他们还敢将槐月撵出来不成?” “是不敢,可秀竹不教槐月做饼了,槐月的本事从哪里学来?她呆家里闲坐只会惹事生非。” 柳大娘子听得一怔,“算了算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小女儿要是能一直在铺子里做事,价钱给低就给低吧。 这丫头回家来只会顶嘴偷懒要钱花,尽惹人生气。 柳大娘子看到柳槐月就脑袋疼。 称好了豆子和芝麻,柳莺月又说,“家里摆晚饭了,秦大郎又带了酒肉来,娘不留他吃晚饭吗?” 她没听到柳家人安排秦熠然吃晚饭的事,所以她先提出来。 柳家人一直看不起秦家,可秦家这次做了很大的让步,秦家的日子也在一天比一天好,柳家做事不能太无情。 将秦熠然激怒了,她将来没好果子吃。 “家里对秦大郎好点,他会管教秦秀竹,让秦秀竹多教槐月做事,让槐月早日出师单独做饼卖,也开间铺子去。”柳莺月又说。 柳大娘子双眼放亮,点着柳莺月的额头,“行吧,看在槐月在秦家学手艺的份上,就留他吃晚饭吧。” “好,我跟他说一声。”柳莺月心里松了口气。 “你去干嘛,叫柱儿去。”柳大娘子拉住柳莺月,拍拍柳柱儿的小脑袋,“去跟秦大郎说一声,叫他在这里吃晚饭。” “记得叫姑父。”柳莺月提醒。 “嗯呢,叫姑父。”柳柱儿欢快地跑走了。 这边,柳大郎正琢磨着怎么撵走秦熠然走时,柳柱儿跑进来,趴在门槛上喊道,“姑父,奶奶说让你留下吃晚饭。莺姑姑叫我喊你姑父。” 这下,柳大郎不好撵人了。 秦熠然朝柳柱儿招招手,微笑说,“进来,姑父有小玩意给你玩。” “是什么玩意儿呀?”柳柱儿兴冲冲爬过门槛,抱着秦熠然的腿,小脸仰着,一脸期待。 秦熠然从怀里摸出一个带着轮子的木玩具,塞到柳柱儿的手里,“喜不喜欢?” 这是只同等大小的木雕小鸟,外层还涂抹着彩漆,脚上踩着两只小轮子。 柳柱儿欢喜地接在手里,放在桌上滑起来,“爹,好好玩。” 柳大郎表情讪讪,“外头玩去,桌上要摆饭菜了。” “好呢,我找铁栓玩去。”柳柱儿拿着玩具,跑邻居刘婶家炫耀去了。 刘婶家吃好了晚饭,看到柳莺月和秦熠然一起回来了,而且,柳家破天荒地没有马上撵走秦熠然,刘婶心中好奇,正想悄悄去看热闹,看到柳柱儿来了,就拉着柳柱儿问,“你秦姑父还在你家呢?” “嗯,莺姑姑和秦姑父赚了好多银子,秦姑父买了肉和酒,奶奶叫他吃晚饭呢。”又举起手里的玩具,“秦姑父做的,好看吧?刘奶奶?” 刘婶心里疑惑,秦瘸子赚了很多银子?真的假的? 又看到说话颠三倒四才五岁的柱儿,心想八成是假的,一定是柳柱儿听岔了或是秦大郎在吹牛往自己脸上贴金。 一个集市的小铺子,才几天时间,能赚很多银子是不可能的。 秦瘸子是生怕柳家瞧不起他,说的大话吧?- 一直吃到一更天掌灯后,秦熠然才回家。 秦大娘子早听说儿子回了,等天黑才看到他,又闻到了一身的酒气,少不了一顿责怪。 “送莺月回家,被柳家有留下吃了晚饭。”秦熠然解释说。 秦大娘子这才放心,一面责怪他不该贪杯,一面打听他们在铺子的情况。 “大郎,你和莺月都住在铺子里,有没有……一起?” “娘,不得胡乱猜想!这对莺月名声不好。”秦熠然沉声说。 “莺月莺月,你以前不是说,还不想娶她的嘛?这回倒是护她的名声了。”秦大娘子故意揶揄说。 秦熠然被说得脸色窘然,轻咳一声,“不早了,娘,早些睡吧。” “行行行,我不问,我不说,只要你们俩好,我就放心了。”秦大娘子叹道,又捏着手指算着日子,“日子差不多了呢,要跟你爹写信叫他回来安排婚事宴席了,大郎,一会儿写信我晚上拿去教人送去。” “明早送吧,也不急于这一两天。”秦熠然回了自己的屋。 “你怎么又不急了?你不急我急,就今晚写。”秦大娘子拍着秦熠然的房门说。 秦熠然坐到了桌旁,提起了笔,“知道了,娘。” 秦大娘子在门外絮絮叨叨说笑了几句后,去了厨房烧洗浴水。 - 秦熠然破天荒地失眠了。 其实他以前也会偶尔失眠,到院子里练一下飞镖或射箭,回屋后会很快就睡着。 但今晚,他辗转反侧许久还是难以入眠,练习射箭一直到鸡叫二遍,仍没有丝毫的睡意。 明明只是屋子空寂,他却总觉得心里有一处是空着的。 “秦熠然,秦大哥?”院门上传来拍门声。 是柳莺月的声音。 秦熠然心头一紧,拄着拐杖走过去,拉开院门,“莺月?” 柳莺月提着灯笼,往他身上照了照,“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秦熠然被问得愣住,“我……” “他一晚没睡呢,这孩子!”秦大娘子的屋里燃起了灯,“他就在院里一直练射箭呢,吵得我也没睡好。” “你没睡?为什么没睡?”柳莺月将灯笼举高,这才看清,秦熠然的眼眶下,有很明显的青色。 (本章完) 第92章 想怀娃吗? 秦熠然目光深邃看她一眼,“秀竹还等着用豆子,早点去集市。” 他收了弓箭进了正屋。 柳莺月跟着走了进去。 秦大娘子起床从卧房走出来,笑着说,“你们坐会儿,我给你们做点早饭。” 柳莺月想说,她在家时已经吃过。可又一想,秦熠然可能还没有吃。 她便没反对,把灯笼吹熄架在厨房窗户的一个木钩子上,跟着进了厨房。 “秦大婶婶,我来帮忙。” “不用不用,你在正屋歇着就好。”秦大娘子摆手将柳莺月推到门外,又喊秦熠然带柳莺月进屋坐。 柳莺月朝正屋看去,秦熠然正在挪椅子,拄着拐杖的动作,甚是是笨拙。 她快步走了进去,接过椅子放好,“你去换衣裳,我自己来。” 秦熠然穿着短打衣,上衣的后背湿了一半,也不知是汗湿的,还是沾的露水。 他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进了另一间屋,关了门。 柳莺月吐了口气,坐在椅上休息。 闲着无事,她便打量起秦家的屋子。 她发现,秦家正屋的地,比之前平整了许多。 以前的正屋里是泥地,坑坑洼洼的,现在铺上了平整的青石砖。 砖块十分新,应该没铺上几天。 屋里几件老掉牙的歪腿家具被全部修整过了,还刷了新漆。 门吱呀一声开了,换了衣的秦熠然走出卧房来。 虽是朴素的农家衣裳,但穿在他高大挺拔的身上,一样英武俊朗。 将来他穿上铠甲和帝王服,不知又会是怎样的神采。 秦熠然发现,柳莺月正呆呆看向他,像犯了花痴一样。 他神色微窘,轻咳一声,“莺月?” 柳莺月回过神来,掩饰尴尬指了指屋子里的家具和地砖,“几天不见,家里变了许多。” “娘说旧的不好看,她找人翻新了,过几天,再刷新下墙壁。” 翻新屋子,一般是为了娶亲做准备。 柳莺月的脸上,更加不自然起来,“我给你看看腿。” 她没话找话说。 秦熠然没有像以前那样抗拒,而是很自然地应道,“好。” 柳莺月走过去,卷起他的裤管,查看起了他的伤势。 秦熠然全程很配合。 难怪都说,男女异地久了会生隙,在一起才会越处越甜蜜。 以前,她和秦熠然只是偶尔见面,他看她总像看仇人似的,但这几天日夜相处,虽说不像别家两口子那样你侬我侬,但也相敬如宾。 看来,她的计划方向是对的。 “恢复得很好,下月初就可以拆夹板了。”柳莺月放下他的裤腿,站起身来。 许是蹲得久起得猛,也可能是一大早容易犯低血糖时,柳莺月眼前犯黑,身子控制不住往后猛地倒去。 “莺月?”秦熠然惊呼一声,伸手将她搂了过来。 “莺月怎么啦?”秦大娘子端着两只碗,走进正屋来,看到两人搂在一起,她抿唇直笑。 柳莺月慌忙推开秦熠然,讪讪道,“我起猛了,差点摔倒了,秦大哥扶了我一把。” 这哪是扶,明明是搂着。 秦大娘子怕他们害臊,也不点破,只说,“煮了几个糖鸡蛋,莺月也来吃一点。” “秦大婶婶,我在家吃过了,我吃不下呢。”柳莺月直摆手。 “再吃点吧。你这么瘦,吃得壮壮的才好怀娃。”秦大娘子将柳莺月扶到椅上坐下,推了个碗到她的跟前 又朝秦熠然扫了个眼神,示意他坐到柳莺月的身边来。 怀娃…… 柳莺月感觉这两个字像烧着的柴火,把她架起来烤着。 她表情讪讪,不敢接秦大娘子的话,只低头拿着调羹糖水喝着。 秦熠然看她一眼,走到柳莺月的身边坐下,秦大娘子悄悄掐了他一下,提醒他多跟柳莺月说话。 可秦熠然却像忽然断路一样,脸色冷了几分不说,只顾低头吃鸡蛋,不说一句话。 他老娘希望柳莺月生娃,可事实上,柳莺月抗拒生娃! 将来,怕是会让她失望了。 秦大娘子气得翻了翻眼,摇摇头,走进了厨房。 听着脚步声走远,柳莺月飞快舀起碗里的鸡蛋,全放进秦熠然的碗里。 “你不吃?”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鸡蛋,秦熠然皱眉问。 “我吃不下呢,我在家里吃过了。”柳莺月回头看一眼,确认秦大娘子没有走来,又小声说,“再说了,怀娃跟胖瘦没关系。” “想怀娃吗?”秦熠然看着她问。 柳莺月一怔,“……”好好的,怎么问这个?“这是水到渠成的事。” 嗨,大白天的,讨论这个,饶是她是个现代人,也觉得挺尴尬的。 见她红了脸,只低着头喝糖水。 秦熠然敛了神色,打住了话题。 两人吃好起身离开,秦大娘子提了个篮子走来送他们。 篮子里,装着不少鸡蛋。 “莺月,拿到铺子里吃,别给秀竹和大郎吃,你自己一个人吃。”秦大娘子再三叮嘱。 “我也吃不完啊。”柳莺月看着篮子,犯难了。 这里装的鸡蛋,少说也有五六十个了。 天气渐热,鸡蛋也不能久放。 “不多不多,隔壁周家媳妇生娃前,一天吃十个鸡蛋呢,这些也只够你吃四五天。”秦大娘子笑道。 柳莺月脸上火辣辣,看来,她一定得生下娃下来,才对得起这些鸡蛋了。 “娘,你回去吧,天不早了,我们得去集市了,秀竹还等着这些豆子。”秦熠然见柳莺月的脸色发窘,坐上了驴车催促说。 “好好好,你们去吧。”秦大娘子摆摆手,笑着往院里走。 “大嫂,大郎,等会儿!”秦二娘子从前方快步走来。 秦大娘子只得停步问她,“老二家的,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就是那个……”秦二娘子朝左右看看,鸡叫三遍后,邻居家有早起要干活的,家里已经燃起了灯火,“到屋里说。” 她拉了拉秦大郎的胳膊,推着秦大娘子进了院里。 秦熠然脸色不愉,还是走下车来,朝柳莺月说,“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我也去吧。”柳莺月也走下驴车,来扶秦熠然。 (本章完) 第93章 铺子是莺月的,我们家做不了主 秦熠然已经习惯了她的搀扶,没有拒绝,两人一起进了正屋。 秦二娘子看到两人亲密无间走进来,心里有些嫉妒,但更多的是鄙夷。 嫉妒是因为,她的两个儿子相貌堂堂,却没有相上姑娘。 鄙夷是因为,一个瘸子还有女人愿意嫁,她心里很不平衡。 这回,她花了高价请了附近最厉害的胡媒婆,给二儿子说了门好亲,只是,姑娘家要求有点高。 “二婶有事快说,秀竹那里还等着我们送豆子过去。”秦熠然坐下后,开门见山说。 柳莺月挪过一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 “一点小事,”秦二娘子瞥了二人一眼,笑着说,“这不,胡媒婆给二郎说了门亲事,姑娘家里希望他有门体面的差事。可他吧,一直在县城给人做杂工,这说出去不好听。我的意思是,就说秀竹那铺子是二郎开的,先将姑娘娶进门再说。” 柳莺月瞪大双眼,还有这种操作? “这是骗婚,秦二婶。”柳莺月说。 “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谁家娶媳妇不是这样的?”秦二娘子气恼喝道。 “他二婶,这样做……将来姑娘家知道的话,怕不是得恼了?”秦大娘子也觉得不妥。 “娶进门,生米做成熟饭,我再想办法给二郎开家铺子,不然呢?一直看着他打光棍?你们倒是忍心!亏他喊了你们这么多年的大伯娘大哥。”秦二娘子翻了翻眼皮。 娶进门就马上开铺子?说得倒是轻巧,柳莺月心里直乐。 “哎,他二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秦大娘子皱眉解释。 秦二娘子打断她的话:“大郎爹常年在县城,你们家的事情,我可没少帮忙,你们不会是不想帮我,故意说我的吧?” 秦大娘子为难了,朝柳莺月和秦熠然看来,“你们的意思呢?” “铺子是莺月的,我们家做不了主,二婶。”秦熠然淡然开口。 “怎么会是她的?明明是你和秀竹的!那招牌上还写着秦字呢。”秦二娘子不相信地嚷道。 “莺月说,嫁进秦家就得冠秦氏的姓,索性写了秦字,不管招牌写什么姓氏,铺子总归是她的,二婶,你问我们可是问错了人。”秦熠然冷声说。 “行,我问莺月。”秦二娘子又转头看向柳莺月,一脸陪笑,“莺月,这个忙,你一定得帮一帮啊。将来二郎也会感激你的。” “我帮不了,二婶,若是别的事,我可以帮,但帮忙骗人,我不干,二婶找别人帮忙吧。”柳莺月站起身来,搀扶着秦熠然说,“咱们得去集市了。” “嗯,走吧。” 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二娘子喊了好几声,他们也没有理会。 “老大家的!行,今日这事儿我且记下了,将来你们有求二房,我们也不帮忙,哼!”秦二娘子气哼哼往外走。 秦大娘子叹了声,追了上去,“老二家的,不是我不帮,只是……你这法子不行啊。” “怎么不行?你儿子娶媳妇不也是靠骗吗?别当我不知道你们家的手段!”说到气头上,秦二娘子喊着才走到院门口的柳莺月,“柳家丫头,你还不知道吧,大郎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呢,就等你进门来还债呢,你还以为嫁了门好亲?你想多了,等着进门来受苦吧!!” “没有没有,老二家的,不是你说的那样!”秦大娘子急忙解释说,又朝柳莺月走过去,“莺月,你别听你二婶瞎说。” “我有没有瞎说,莺月可以到邻居家去打听啊。”秦二娘子说了个痛快,故意走到柳莺月的面前,看柳莺月的反应。 “我知道这些事情,二婶,我还知道,大郎家除了要替爷爷还债,还要养大郎舅舅一家。可老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看中的是大郎的人品,至于那些欠债啊,要养的亲戚啊,大郎是不会要我操心的,二婶也不必替我忧心。”柳莺月盈盈微笑说。 这个秦二娘子为人刻薄喜欢算计,生的两个儿子也不遑多让,都是一样的性格。 一家子十分嫉妒秦家大房,有事没事跑来挑拨一下。 原主性子单纯,受了挑拨没少跟秦熠然闹脾气,现在是她来了,她才不上当。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秦熠然也替她说话。 “走吧,莺月。”秦熠然坐上了驴车。 “来了。”柳莺月坐到了后面。 秦熠然扬了扬鞭子,将驴车赶走了。 他们一离开,秦二娘子占不到便宜,仰天胡乱骂了一通,回了家。 - 离开村子,柳莺月打了几个哈欠,往秦熠然的身上靠过来。 “困了?” “嗯,起早了。”柳莺月又打了个哈欠,故意将头往秦熠然身上拱了拱,闭了眼,打起盹来。 秦熠然往身后看了眼,唇角轻轻勾起,没吵她。 - 到了集市上,柳莺月被喧哗声吵醒,打了哈欠,坐直身子。 驴车到了铺子门口,秦秀竹看到他们前来,急得说,“等你们半天了,怎么才来。” 柳莺月将秦二娘子想借铺子的事,对秦秀竹说了,“这不,就来迟了半个时辰。” “什么?”秦秀竹瞪大双眼,“二婶真是的,怎么出这个主意?我才不让!” 柳莺月对小姑子的表现很满意,要知道,以前的秦秀竹可没少被秦二娘子骗。 秦秀竹招呼陈百安柳槐月一起将豆子抬进铺子的后院。 柳槐月又想偷懒,被柳莺月一把抓住,“娘叫我给你带句话,你要是不想在铺子里呆了,嫌在铺子里做事辛苦,就回去跟娘下地种田。” 宁可死,她也不下地去,这是柳槐月的想法。 她撇撇唇,“谁说我不想做事的?我只是想去茅房。” 柳莺月松开她,“快去快来。” “知道知道!” - 这边,秦秀竹按着柳莺月的安排,带着陈百安和柳槐月一起忙着做饼。 另一边,她则忙着做礼盒的外包装。 前次带去的几个样品,是她自己做的,如今要大量制做,得请人来帮忙。 (本章完) 第94章 秋水仙要帮忙,秦大郎付过钱了 集市街有家香烛纸铺,柳莺月决定找那家的掌柜商议下,将订单投过去定做。 拿了样品,正准备出门时,有个年轻的妇人,身姿娉婷进了铺子大门,“莺娘子在吗?” “你是谁?找我姐姐做什么?”柳槐月打量着年轻妇人。 “我是秦大郎的朋友,他叫我来给莺娘子帮忙。” “我哥的朋友?你谁啊?”秦秀竹看一眼柳莺月,打量起妇人来。 陈百安笑着朝妇人打招呼,“是秋娘子啊,莺娘子在呢。莺娘子,有人找你!” “哎,小哥,你认得我啊?”秋水仙笑盈盈点头。 “认得认得,这街上的人,谁不认识秋娘子啊,秋娘子人好缝制手艺也好,价钱还公道。”陈百安笑道。 柳莺月放下手里的样品盒子,朝秋水仙走来,“秋娘子,我并没有什么忙要你帮啊?” 秦熠然刚才出门去,就是找秋水仙来? “秦大郎说,你要找人做礼盒,正好,我就会做。”秋水仙笑道。 “咦,秋娘子你不是做衣裳的吗?你还会做礼盒?”陈百安惊讶问。 “这个秋娘子真好看。”秦秀竹小声对柳槐月说。 柳槐月睇她一眼,“没我姐姐好看。” 虽说吧,她从不承认柳莺月的美,但却喜欢跟人抬杠,特别是有利于自己一方时,更是要抬一下。 秋水仙的美是成熟女人的妖娆美,静看不美,但她的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魔力。 而柳莺月的美,则是天生丽质,静静坐着,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副美丽的画作。 “她比你姐姐好看。”秦秀竹反对。 “秀竹你瞎了眼吧?哪里好看了?眼睛都没我姐姐的大。”柳槐月翻白眼。 两个小姑娘的说话声很小,但离得近的柳莺月听见了。 她淡淡勾了下唇角,没说什么。 “我娘家以前是做纸的,也做过各种纸盒子,我父母没了后关了铺子,才跟着男人家学起了做衣裳。”秋水仙微笑说。 “你们家做过什么的样纸盒?”秦秀竹问道。 “做过装鞋子的,装香料的,装蜡烛的,装扇子的,装笔墨的。反正客人要什么样的,我们家就做什么样式的。”秋水仙说。 “这些纸盒想来都不需要做得特别,怕是你帮不上忙。”柳槐月摇摇头。 “我们要的纸盒,是装吃的,得做得好看。”秦秀竹也说。 “我可以试试。”秋水仙道。 “我们赶时间呢,哪有时间给你试?”柳槐月翻了翻眼皮。 “时间来得及,柳槐月!” “我姐说五天之内得全做好,今天已经过了一天了,哪里来得及给她试?” “别吵了,给秋娘子试试吧。我相信她。”柳莺月说。 她将自己做好的几件样品盒子,递给秋水仙看,又说了具体的数量。 秋水仙看了看,笑着说,“这几天天气晴好,我今天就能做好,明天晒一天,晚上就可以交给你们了。” 她朝大家点了点头,抱着盒子转身就走。 “等等,秋娘子,你还没有说盒子的价钱。”柳莺月朝她的背影喊道。 秋水仙回头,微微一笑说,“秦大郎付过钱了,莺娘子。” 她朝大家挥挥手,离开了。 “她真的好好看呀。”秦秀竹看着走远的秋水仙,两只星星眼闪着崇拜的光。 “我不觉得她好看。”柳槐月哼哼。 “那是你不会看。”秦秀竹轻嗤。 “你才不会看。” “你才不会。” “你不会。” “别吵了,干活了!”柳莺月打断二人的争吵。 两个小姑娘互相瞪一眼,又各自忙去了。 - 秋水仙抱着那几只样品盒子,回了成衣店,她朝一个小伙计喊道,“顺子,叫钱掌柜来一下,就说我有事情找他帮忙。” “好嘞!”小伙计应了一声,往外跑去。 跑得快,差点撞上走到铺子门口的一个年轻姑娘,他不好意思喊了声“对不住”,又跑走了。 年轻姑娘微微一笑,“没关系。”进了铺子。 “咏翠姑娘来了?哎呀,不凑巧,我铺子里今日没有活儿要帮忙。”秋水仙朝杨咏翠歉意地摇摇头。 杨咏翠家里田地不多,杨秀才腿残疾,只能做些替人写信的轻松活儿,别的事情什么也做不了,杨母身子不好,也赚了多的收入。 眼看要到换季的日子里,家里人的夏衫和蚊帐都得买,可钱又也没有,杨咏翠只得四处找零工做。 前几天在秋水仙的铺子里帮忙做纽扣,每天都有七八十的进账,活儿虽然繁琐但不累价钱也还公道,比村里黄员外家开的短工价要高。 今日她便早早的前来,想再找点事情。 谁知,秋水仙说没活儿了。 “那,别的事情呢?扫地做饭洗衣裳担水,我都会做。”杨咏翠又说。 “这些活儿,有别的人做呢,不需要帮忙。” 杨咏翠失望地转身。 秋水仙将手里的样品纸盒放在桌上,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咏翠姑娘,做衣裳的活儿没有,但有别的活儿,你要不要做?价钱也给你开八十文一天,但你得手脚快一点,我急赶着用。” “做做做,秋娘子尽管安排我做。”杨咏翠欣喜地转身,连连点头。 “你先别忙着点头,且听我说说事儿。”秋水仙指着桌上的纸盒样品,“这是前面秦记点心铺子要的,今天就得做出来,有三百个。” 杨咏翠看着纸盒,眨眨眼,“这是秀竹姑娘做的?” 秦秀竹还有这个本事?那个蠢货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吗? “不是她,是她未过门的嫂嫂莺娘子做的。”秋水仙笑道,“要说这位莺娘子啊,可真是能干,她居然还会做礼盒,这样式比我爹当年做的还要好看。秦大郎娶到这样的娘子,真是有福气啊。” 杨咏翠眯起双眼,这是柳莺月要秋水仙做的? “成,没问题,我会尽量做好,秋娘子交给我吧。”杨咏翠心中闪过一个恶毒的念头,爽快地答应了。 “太好了,一会儿做纸的师傅来,他会带着你做。”秋水仙说。 (本章完) 第95章 柳莺月吃醋 到第二天下午,秋水仙果然如约送来了柳莺月要的三百个礼品盒,二百二十个小号的,八十个大号的。 柳莺月检查着礼品盒,满意地点头,“秋娘子的手真是巧,做的跟我预想的一样。” 颜色花纹是正确的,做工看着也还行。 “大哥的眼光好,他认识的朋友,都是能干的。”秦秀竹笑着说。 “秦大郎付过钱了,做好是应该的。”秋水仙向大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秦熠然喊住她,“秋娘子,辛苦了。” 秋水仙抿唇微笑,朝秦熠然摆摆手,离开了。 “啊,她真好看啊,特别是笑的时候,看起来好温柔。”秦秀竹看着走远的秋水仙,两眼冒着星星光赞叹道。 “她温不温柔,和你有什么关系?”柳槐月翻了翻眼皮。 “嗯,我是男的,我就娶她,可惜我是女的,哈哈哈。”秦秀竹笑了起来,回头时,见秦熠然在和柳莺月说话,又说,“大哥,下回请秋娘子来吃饭吧?我想认她做姐姐。” “嗯,改天吧。”秦熠然随口应道。 柳莺月朝秦秀竹招招手,“秋娘子的事情放下再说,来折叠礼品盒子,一会儿试着装几个饼子看看。” “来了。”秦秀竹走过来。 礼品盒做好了,接下来是做烤饼。 三百个烤饼一个晚上就可以做好,明天送到刘家庄,就能拿到剩余的十来两银子了。 大家都很兴奋。 可没一会儿,柳莺月的脸色渐渐变了,“别折了,盒子有问题。” 秦秀竹也发现了盒子有问题,“怎么会这样?” 盒子的底部尺寸不对,折叠起来后,装不了东西。 底部会自动散开,东西装进去也会掉出来。 “快捡查!看看是不是全是这样的。”小号的全有问题,她将大号的推到秦秀竹的面前。 秦秀竹和陈百安还有柳槐月,一起捡查起来。 “都……都是一样的,折叠不成盒子。”柳槐月沮丧着说,“交货期快到了呢,秋娘子怎么做了一批坏的呀?浪费我们时间。” “秋娘子人那么好,怎么会做坏?一定有别的问题,槐月,莺月,你们再查查看。”秦秀竹急得脸色都白了。 “不用查了,全是坏的,尺寸出了问题。”柳莺月皱眉。 “这个秋娘子笑得跟狐狸精一样,我早就发现她不是好人,是不是,姐?”柳槐月对秋水仙没好感,借机发着牢骚。 “你胡说什么呀?她明明是个温柔的人,不是狐狸精!!”秦秀竹反驳。 “笑成那样,不是狐狸精是什么?我娘说,女人笑得扭头扭腰,就是狐狸精!”柳槐月冷哼一声,“她是不是迷惑得秦姐夫答应?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本事做盒子?她就一个做衣裳的嘛。” “我去问问秋娘子。”秦熠然看了看大家,拄着拐杖起身。 “我去吧,我走得快。”柳莺月扶着秦熠然道。 秦熠然看到柳莺月脸色不愉,坚持说,“是我找的秋娘子,就该我去问她原因。” 柳莺月发现,秦熠然的脸色,很是紧张。 她想到了秋水仙的结局,又想起上回跟着秦熠然一起到秋水仙的铺子时,秦熠然说的那些警告她的话。 她神色放缓,“放心吧,我不会为难她的,我只是去查一查原因,这么多的盒子,她一个人不可能做得过来,可能找了其他人帮忙,也许……是其他人做坏了,她没有发现吗?” “她的人做坏了,她没发现,也是她的问题嘛,姐!”柳槐月不满地说。 “你也这样认为吗?莺月?”秦熠然一瞬不瞬看向柳莺月。 “我……” “你不信任她,是吧?柳莺月?”秦熠然的脸色,沉了几分。 柳莺月皱眉,“并没有,我只是去查原因。” “我去。”秦熠然不容分说,坚持往外走去。 柳莺月拿了两个盒子,跟了上前,挽着秦熠然的胳膊,“我们一起去吧,我不会为难她,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秦熠然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 两人一起到了秋水仙的铺子。 秋水仙正笑容温柔地跟两个大娘子在聊天。 “秋娘子。”秦熠然进了铺子,喊道。 秋水仙回过头来,喊过一个伙计招呼那两个妇人,朝秦熠然和柳莺月走来,“你们来了?”见柳莺月的手里捏着两个刚才送去的礼品盒子,而且柳莺月的脸色不好看,她眨眨眼,“盒子怎么啦?” “你折叠起来看看。”柳莺月将盒子递了过去。 秋水仙看了她一眼,接过来折叠着。 很快,秋水仙的脸色也变了,“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检查过了……” “三百个盒子,全是坏的,秋娘子。”柳莺月道。 “我去你们铺子里看看。”秋水仙蹙眉说。 她跟铺子里的伙计和管事娘子交待好,跟着柳莺月和秦熠然回到点心铺子里。 看到桌上那堆礼品盒,秋水仙神色忧忧走过去检查,发现果然全是坏的,她着急地落起泪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总之,我会给你们重做,秦兄弟,莺娘子,你们放心,再不会出这样的差错了。” “等你做好,我们的交货日都过了,秋娘子你是不是成心跟我姐过不去?”柳槐月冷哼着说。 “槐月!”秦熠然喝道。 柳槐月撇撇唇,“秦姐夫,你是不是看到秋娘子比我姐长得好看,就偏心她?” “谁教你说的这话?”秦熠然看了眼柳莺月,冷冷望向柳槐月。 “没人教我,秀竹都说秋娘子比我姐长得好看。你也这样认识,是吧?你们是兄妹嘛。”柳槐月扬着眉,幸灾乐祸说。 看吧,长得好看的人惹了祸咯。 秦秀竹的眼光差得离谱呢。 “不是的,不是,我没有故意的意思,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秋娘子急得直掉眼泪。 “你别哭,重做便是了。”秦熠然语气缓和,安慰说。 “尽量做得快些,时间赶得上。”柳莺月看他一眼,也说。 得到大家的安慰,秋水仙抹着泪说,“你们放心,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做好。” (本章完) 第96章 柳莺月不在乎,秦熠然的疑惑 秋水仙喊来跟着的小伙计,两人抱着那堆残次品离开了。 “她真好啊,一点都不抱怨。”秦秀竹感叹说。 “哭两声就是好了?我也哭啊,也没见你说我好。”柳槐月又抬杠说。 “你有人家长得好看吗?”秦秀竹挑眉。 “好看的人哭着就能被原谅?”柳槐月睁大双眼。 “那是当然。” “那你可麻烦了,将来有个好看的男人骗你,你也不会觉得他有错。”柳槐月冷笑。 “你敢咒我?柳槐月!” “我哪有,我顺着你的话往下说。” “你明明有!” 眼看两个小丫头又吵了起来,柳莺月打断了她们的话,“行了,别吵了,来客人了,快去忙。” 大家抬头看去,只见两个妇人各带着一个孩子,一前一后走进了铺子里。 柳槐月和秦秀竹停了争吵,一起去招呼客人。 柳莺月起早了,有些犯困,便往楼上走去。 经过秦熠然身边时,没喊他。 秦熠然眉头微蹙,喊道,“莺月?” 柳莺月回头,打着哈欠随口应道,“有事吗?秦大哥?” 秦熠然不喜欢“秦大哥”这个字眼,像喊隔壁邻居一样。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微微皱眉,看着楼梯上的柳莺月。 柳莺月只觉得莫名其妙,她能有什么心事? 马上能赚到一大笔钱了,她快活得很。 昨晚想来想去还想得失了眠,今早又起得太早,这会儿支持不住了,只想快点上床睡觉去。 “我哪有什么心事啊。”见秦熠然仍旧看着她,又说,“我只是困了。” 她真的很困。 说完,柳莺月上了楼。 秦熠然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微缩。 不,她在不高兴,她在吃醋! 她又在生秋水仙的气。 送走两个客人后,秦秀竹走来说,“大哥,我担心秋娘子的礼盒不能按时交货,我想去看看她究竟在怎么做。” 她本来想让柳莺月去追货。 但柳莺月好像不喜欢秋水仙,万一她们吵起来呢? “你离开铺子,谁来做饼?我去吧。”秦熠然道。 他朝秦秀竹摆摆手,来到了秋水仙的铺子。 小伙计看到他来了,朝铺子里喊道,“秋娘子,秦大哥来了。” 秋水仙从二楼匆匆走下来,“秦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看看你做的礼品盒。” 秋水仙歉意说,“我请了人在后院做着呢,不会耽误工期的,秦兄弟。” 秦熠然点了点头,到了后院。 后院中,有一个中年师傅,带着一个小徒弟在做活儿。 “秦兄弟。” “秦大哥。” 两人朝他打着招呼,要站起身来。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了。”秦熠然朝这师徒二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接着忙。 秋水仙走到后门口,朝前面铺子那里看了眼,又走过来,小声说,“秦兄弟,我看得很紧了,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叫你为难了,莺娘子怪你了吧?” “没有,时间还来得及,你们也不必太着急。”秦熠然说。 “对了,秦兄弟,黑风寨刚才派了人来催问,他们做的货都交付了三个月了,什么时候给他们辛苦费。”秋水仙小声问。 “他下次来,就说延缓一个月。”秦熠然说。 “他这月已经催了三次了……”秋水仙为难地皱眉。 (本章完) 第97章 她可真大方,把他往外推 正在做盒子的钱掌柜,停了手里的活儿,叹声说,“秋娘子,你别催秦兄弟了,他将银子买了那间糕点铺子。这一时半会儿的,凑齐二百两银子怕是有些困难,那铺子才开,赚的银子根本不够填补买铺子的亏空。” 说完,又催着身边的徒弟快点做盒子,“秦郎君还等着这批盒子换回银子呢,做快点!” “我正在做呢,师傅。”小徒弟手里不停,嘴里忙说。 秋水仙沮丧说,“都怪我,没有看好尺寸,白白浪费了时间,不然这批货交了,银子就能早早回来一些了。” “你铺子里忙,能抽出时间来做,已是不易,你不必自责。”秦熠然摆手说。 “是嘛,秋娘子,不是你的错,可能是我的裁刀没有放好,切得尺寸不对,你怎么怪你自己呢?你什么都没有做。”钱掌柜摇摇头。 “秋娘子,你再自责,秦大哥该心疼你了。”小徒弟周福笑着说。 秋水仙脸色微窘,“周福,说话也要看着自己的手里!别做坏了。” “知道了,秋娘子。”周福嘻嘻一笑,又忙去了。 秋水仙偷偷看着面前的秦熠然,心中暗叹,这年轻的男人总是替别人着想,真是难得啊。 他如此优秀,他娘子知道吗? “对了,秦兄弟,黑风寨的货,你打算什么时候转移走?”秋水仙看了眼前方紧锁的小房间,小声问。 “打开门,我先去看看。” “好。”秋水仙取了钥匙,开了小房间的门。 屋子里,堆着一堆堆的稻草。 秦熠然巴拉开一捆稻草,露出里面的一支支的箭羽。 他拢好稻草,说道,“过两天,我父亲会回来运走一半。剩下的,要到我大婚后再运走。” 秋水仙道,“好,我心里有数了,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前来搬运。” 秦熠然转身,往外走,秋水仙忽然拉着他,“秦兄弟……” 秦熠然看了眼那只手,挑眉问,“何事?” 秋水仙慌忙收回手,讪讪说,“啊,你胳膊上有根稻草,我拿下来了。” 她松开手,丢开一根稻草。 秦熠然看她一眼,走出了小房间。 秋水仙垂下头,叹了声,离开屋子关了门。 . 柳莺月睡了一觉,下楼来时,发现秦熠然不在铺子里。 柳槐月故意大声说,“姐,姐夫去了别的女人的铺子里帮忙去了!” “胡说,他是去看礼品盒子的!不是帮忙!”秦秀竹瞪眼。 “看个礼品盒子能看那么久的?都一个时辰了,还不回来!八成在那个秋狐狸精那里玩得快活呢。”柳槐月摇摇头说。 “槐月,怎么说话呢?怎么能这么说你姐夫?”柳莺月沉着脸说。 “姐,姐夫去了别的女人那里,许久不回来,你不着急?” “有什么好着急的,他喜欢去,就让他去呗,多大的事儿?”柳莺月满不在乎说。 “你不怕他被别的女人抢走?”柳槐月一脸吃惊。 “能抢走的,说明本就不该是自己的,你急也没用啊。”柳莺月道。 秦熠然走到铺子的门口,正好听到两姐妹的对话。 他的脸色瞬间黑沉下来,柳莺月刚才生气,不是吃醋? 呵,她可真是大方啊,将他往别的女人那里推。 (本章完) 第98章 堵气 秦熠然脸色不愉走进了铺子里。 秦秀竹朝他走来扶着他,“大哥,秋娘子的货,不会再有问题吧?她开始安排人做了吗?” “嗯,已经有两个人在做了。”秦熠然道。 说着话时,他的眼睛看向柳莺月那里。 柳莺月正和柳槐月说得眉飞色舞,丝毫没有朝他看来一眼。 “大哥,午饭好了,吃饭吧,正要找你呢,你回来了,太好了。”秦秀竹说。 秦熠然,“我还不大饿,你们先吃。” 他看着柳莺月的方向,找了把椅子坐下来。 柳莺月依旧没看他。 “那好吧,我们先吃,我叫莺月给你留一些饭菜吧。” “不必了。” “那怎么行?这会儿不饿,过会儿该饿了。”秦秀竹摆摆手,去了后院。 陈百安送走了两个客人,也来跟秦熠然打招呼。 这时,柳莺月和柳槐月说好了话,看到了秦熠然,神色惊讶,“秦熠然,你回来了?我做好了午饭,吃饭去吧?” “我不饿。”秦熠然将头偏过去。 “姐夫,你是不是在秋娘子那里吃过饭了?”柳槐月眨眨眼问。 “哦,你在那里吃过了?难怪你不饿。”柳莺月朝柳槐月招招手,“走吧,我们去吃饭,你姐夫吃过了,不用喊他了。” 姐妹俩又喊陈百安去吃饭,大家都去了后堂,独留秦熠然坐在前堂。 秦熠然袖中手指紧握,心中冷笑,她心里果然没他。 …… 秋水仙半步不离,亲自盯着钱掌柜师徒做礼盒,到当天晚上时就全部做好了。 次日又亲自搬到后院晾晒,没让铺子里的任何人帮忙。 杨咏翠来找差事做,主动要帮忙,都被她拒绝了。 秋水仙皱眉,“上一批礼盒出了问题,莺娘子再三提醒不能再出错,我得亲自盯着。” 杨咏翠,“莺娘子生气了吧?有没有怪她未婚夫秦熠然?” 秋水仙叹声,“唉,是有点生气呢。” “秋娘子。”杨咏翠微微笑了笑,“你跟秦熠然先认识的,你怎么就让柳莺月抢了秦熠然呢?” 秋水仙脸色泛红,语气讪讪,“也许是缘分浅吧。”她爽朗地摆摆手,又笑了笑,“算了,人家都要成亲了,这话不能再说了。” 杨咏翠微笑,“说的也是。” …… 次日下午,礼盒全部晾晒完毕,秋水仙抽样拿了几个试着折叠,盒子完美无缺。 她放下心来,喊钱掌柜的小徒弟周福挑担子送货。 周福为难地抓头皮,“秋娘子,我师傅找我有事,这会儿不得空,我得回我们铺子里去。”秋水仙看看铺子里,两个伙计和两个管事娘子都在忙,也不得空。 秋水仙只好说,“算了,我自己来吧。” 在铺子里打杂做短工的杨咏翠,走过来,“我来挑担子吧,秋娘子身子瘦,怕是挑不动呢。”她拍拍自己的个子,“我个子壮。” 反正请了短工,秋水仙说,“也好,那便走吧。” 由杨咏翠挑着担子,秋水仙跟随,两人一起来到了柳莺月和秦秀竹的铺子。 “秦大哥。”杨咏翠看到秦熠然,笑着打招呼。 秦熠然神色淡然点了下头,又朝秋水仙望来,“秋娘子辛苦了。” 秋水仙走过去摆摆手,微微笑道,“可不敢说辛苦,先请秀竹姑娘和莺娘子来看看这些礼盒吧。” (本章完) 第99章 柳莺月和秦秀竹放下手里的活儿,一起走了过来。 这一次的盒子,做得比上次的还要精美,最重要的是,尺寸没有问题。 秦秀竹大喜,“太好了,没有问题呢。”忙喊陈百安和柳槐月装饼子进去,“快点装,一会儿送到刘家庄,好结算剩下的银子。” 柳槐月虽然跟秦秀竹总抬杠,但忙活这笔生意,她也有功劳,而且柳莺月说,生意顺利完成后,会给她一笔奖励。 她干得十分热情。 陈百安心疼年纪轻轻就打拼的秦秀竹,也干得十分认真。 柳莺月在一旁做监督。 秋水仙见礼盒没有问题,也替他们高兴,和秦熠然说起了生意的事情。 杨咏翠看了眼秋水仙和秦熠然,悄然走到柳莺月的面前,“莺月,秋娘子和秦大哥的关系好像挺好啊。” 柳莺月抬眸看她一眼,接着忙自己的活儿。 杨咏翠的话,永远带着挑拨。 况且他对秦熠然和秋水仙相处,并不在意。 他们是生死之交。 秋水仙为了帮秦熠然,死相极惨。 所以他们在一起做了什么事,她并不在意,杨咏翠的挑拨,根本起不到作用。 “要是关系不好,怎会帮我做礼盒,你说是吧?咏翠?”柳莺月淡然微笑。 杨咏翠微笑,“可是,秦大哥是你的未婚夫,他却总是去找秋娘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柳莺月轻笑,“不奇怪,他有腿,想走哪就走啊。” 杨咏翠皱眉,“我听说,秋娘子喜欢的一个人,也叫熠,不会是秦熠然的熠吧?莺月?” 柳莺月看她,“咏翠,你好像很关心秦熠然的,三句不离他,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杨咏翠脸色发窘,“我哪关心他?我是关心你!毕竟,杨柳村只有你家和我家有家人是秀才,不是吗?我爹当过里正,现在是你爹当里正。” 可她嫉妒柳莺月的父亲是里正,要不是她爹的腿断了,里正一位,怎么会落到柳莺月爹的头上? “是吗?”柳莺月轻笑,将头扭过,接着去忙。 杨咏翠又追着她说秋水仙的事,柳莺月干脆大声喊,“秋娘子,咏翠找你有事呢,她一直在说你。” 秋水仙抬头,朝她们望来,盈盈微笑,“咏翠,你在说我什么?” “啊,没……没什么,就闲聊。”杨咏翠朝走开的柳莺月狠狠剜了一眼。 秦熠然抬眸,朝柳莺月看了眼,又垂下眼帘。 - 礼盒包装好,柳莺月要带秦秀竹去刘家庄。 秦秀竹很激动,“我去赶驴车。” 秦熠然拄着拐杖站起来,“我去赶车。” “大哥,你去做什么?” 秦熠然冷冷扫了她一眼,“走不走?” “走走走,就来了。”秦秀竹欢喜地坐了上去。 秦熠然的目光,扫过去,秦秀竹坐到了平时柳莺月坐的地方,他一指后面,“坐后面去。” “为什么?” “你太重了。” 秦秀竹要哭了,“我哪重啊,百安都说我最近瘦了不少。” 在秦熠然的面前哭诉是无用的,特别是秦秀竹。 秦秀竹哼哼两声没起到作用,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到了车尾,将车头的地方让给了柳莺月。 柳莺月给陈百安和柳槐月交待完事情,来到门口,看到秀竹坐到了车尾,她不禁问道,“你怎么坐那么远?坐前面来。” “我哥不让我坐。”秦秀竹翻了翻眼皮。 难不成是让给柳莺月坐的? 真是娇气,还放块垫子。 车头紧挨着赶车位的地方,铺着块鬃毛坐垫,是秦熠然寻了来,特意给柳莺月坐的。 不过是一块坐垫而已,至于吗? 秦秀竹不敢坐,柳莺月只好自己坐了。 秦熠然回头看她一眼,将车缓缓赶了出去。 - 刘了刘家庄。 刘员外看到三百个礼品盒,赞叹不已,“比上回的样品礼盒,做得还要精致。” 他连声夸着柳莺月本事厉害。 秦秀竹嘟起嘴唇,脸上写着不满。 柳莺月扫了眼她,笑着说,“功劳并不全在我,这些是我小姑子秀竹姑娘的功劳。” 她指了指秦秀竹。 刘员外又夸秦秀竹年纪轻轻本事大。 秦秀竹的脸上,这才喜笑颜开,拘谨地说,“刘员外过奖了。” 刘员外是个爽快的人,按着约定,付了剩下的款项。 看着布袋子里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子,秦秀竹激动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柳莺月也替秦秀竹高兴,秦家有钱了,她的麻烦也少了吧? 正要起身告辞,这时,一个仆人走进来,“老爷,高员外和高三少爷来了。” 正喝茶的秦熠然,抬眸朝传话仆人看去。 刘员外笑道,“请他们到小客厅稍候,我这边忙完了,马上过去。” 仆人应声退下。 秦秀竹多嘴问道,“刘员外,可是高家村的高员外?他三儿子叫高玉成的那个?” “是啊,你们认识?” (本章完) 第100章 不会不要你 秦秀竹看了眼柳莺月,“当然认识了,高三少爷是我嫂嫂堂姐的未婚夫,他和我哥我嫂嫂在会在同一天成亲呢。” “原来是亲戚啊,那既然这样,不如也见见面吧?他们前来也不是说什么大事,只叙叙旧。大家一起吃晚饭吧。”刘员外笑道。 秦秀竹看着柳莺月,“莺月?你说呢?” 秦秀竹想吃刘员家的饭菜。 柳莺月正要拒绝,秦熠然放下茶杯说,“刘员外,天不早了,我们得赶着回去。” 柳莺月心下松了口气,因为她不想见高家人。 这会让秦熠然难堪。 刘员外见挽留不成,便说下次再邀请他们吃晚饭,又让管家送他们。 秦秀竹有些失望,可不敢劝说秦熠然。 柳莺月他们跟着仆人往前院走,在院中,她看到了高玉成和高员外。 高玉成虽然不成器,但高员外却是个正直的人,和柳老爷子的关系也不错。 出于礼貌和对柳老爷子的尊重,柳莺月朝高员外打招呼,“高员外。” 但没理会高玉成。 高玉成看到她和瘸腿的秦熠然在一起,脸色相当难看,“莺月,你是生怕嫁不出去吗?怎么这瘸子走哪你都跟着?” 秦熠然眸光微缩,秦秀竹窘着脸,不知怎么接话。 刘家的管家仆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均是一脸的八卦表情。 高老爷脸色难堪,“玉成,怎么说话呢?” “我说的是事实,爹!”高玉成不服气嚷道。 “莺月,我腿疼。”秦熠然淡淡扫了眼高玉成。 柳莺月,“你坐下,我看看你的腿。” “好。”秦熠然听话地点头。 恰好旁边有石桌石椅,柳莺月和秦秀竹扶着秦熠然走过去坐下。 柳莺月卷起秦熠然的裤腿来查看,发现没有异样,她松了口气,但还是警告他。 “还是少走动吧,多休养着,不然好得慢。” “要是一直不好,该怎么好呢?”秦熠然看着她。 怎么老是问这句? 原主就是因为他的腿一直不好,才对他厌恶的。 可她不是原主,也熟悉秦熠然的腿伤,他不会一直这样,除非他故意弄坏腿。 “你听话就会好,你不听话就会一直不好,你要真的一直不好……”她发现秦熠然一直看向高玉成那边,知他是故意说给高玉成听的,又说,“你哪怕是两条腿断了,彻底不能走了,我也不会不要你。” 秦熠然的唇角,渐渐扬起。 那边,高玉成的脸色越发难看,要朝柳莺月冲过来,但被高员外拉住了,问刘家仆人,“你们庄上最近农活忙吧?” “还是老样子,高老爷。” 高玉成被高员外拽着,跟着刘家仆人离开了。 柳莺月扶起秦熠然,“天不早了,咱们也回吧。” “好。”秦熠然看着她,唇角微微扬起。 - 柳莺月帮秦秀竹赚到了第一笔大生意。 按着之前说好的,得付一成的收入给柳莺月。 赚了一共有十七两六百文,得付给柳莺月一两六十文。 秦秀竹将银子捏了捏,有些心疼地递给柳莺月,“记得下回再接些单子回来。” “你认真做,不需我接单,也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柳莺月说。 秦秀竹心中期待,“但愿。” 至于帮忙的柳槐月,则是给了她一个月的工钱,五百文。 一向穷得兜里只有几文的她,见到五百文,乐得嘴角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陈百安也替秦秀竹高兴,当然了,他也得到了七百文。 柳莺月要奖励他三百文时,他连连摆手,“不用了,秦大哥付过了。” 陈百安又笑道,“你付他付,也是一样的嘛。” 柳莺月想说,不一样。 她付表示不会针对陈百安,让秦熠然不要对她起戒心。 可是秦熠然抢先付了,那她还如何表现?- 这月有了一笔大的订单,秦秀竹的压力小了不少。 虽然再没有接到大订单,但每天的零售也趋于稳定,不再是第二天的暴跌,而是保持在每天都有二三百个饼子售出。 扣掉材料成本和人工成本,也有三四百文左右的收入。 另外,柳槐月跟着学了几天做饼,也能做一些饼摆出来售卖了。 除了做烤饼,柳莺月又给他们建议,还可以做些其他的吃食售卖。 当然了,卖什么,也是柳莺月给的指导。 什么五香花生,酱香蚕豆。 还有卤蛋,五香卤味鸡。 这时候的市面上,也有这些类似的吃食卖,但味道单一。 柳莺月四处收罗一些香料,按着现代一世的做法,教给秦秀竹他们。 他们做好了后,柳莺月又找刘员外帮忙,运到县城里寄售。 因为秦秀竹他们的配方特别,别家模仿着做,味道仍旧赶不上,一时之间,大家都名点要“秦记”的吃食。 不过一个来月的时间,铺子里的生意直线上升。 小赚一笔的秦秀竹,给家里买了不少换季的衣裳和日用品,托付柳莺月带回村里。 “这是给我娘的,这是给我大哥的,这是爷爷屋子里的。记得跟我娘说啊。”秦秀竹一样样说给柳莺月听。 柳莺月看着驴车上的一堆堆物品,“放心吧,我会说清楚的。” 至于柳槐月,也跟着赚了二三两银子。 为了显摆,她也买了些小玩意,叮嘱柳莺月带回去。 为了不让柳莺月冒功,柳槐月还在礼物的包装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槐月购买。 柳莺月抽了抽嘴角,她至于冒这点小功劳吗? 柳槐月到底是十岁孩子,买的东西也都是些孩子气的。 什么蒲扇啊,扫桌上头发丝的小扫把啊,放蚊香的小香炉啊,买给柱儿的小木剑啊,挠痒痒的老头乐,驱蚊的小香囊诸如这些。 琳琅满目装了一簸箕。 七七八八十来样,加起来却花不了二百文。 柳槐月一向小气抠门,能让小吝啬鬼出二百文给全家买礼物,很值得肯定。 她又怎会冒功呢? 回到村里,柳莺月先将秦秀竹买的物品,送到了秦家。 秦熠然昨天就回了村里,因为秦老爷子回来了。 看到柳莺月来了,秦老爷子举起手杖敲了把秦熠然,“还不去看看莺月?” (本章完) 第101章 凤凰纹皇后印 柳莺月停了驴车,朝秦熠然摆摆手,“你坐着吧,没几样东西搬运,你腿不好呢。” 秦熠然却还是拄着拐杖,朝她走来,“不妨事。” 单手拎了一只布袋子,转身朝屋里走。 柳莺月头疼,这个倔强的男人,这腿是真的不打算要了吗? 秦大娘子慌忙走来接住,也帮着拿,“这么多呢?” “秀竹如今可能干了,几乎要将集市买回来了。”柳莺月笑道。 大家一起将物品搬进了正屋。 柳莺月将秦秀竹的交待,对秦大娘了说了一遍。 秦大娘子心中感慨,不过两个月,家里的收入多了不少,真是得亏了这个媳妇。 “莺月,辛苦了。”秦老爷子朝柳莺月招招手,“你过来。” “秦爷爷好。” “秦字去掉,就叫爷爷。”秦老爷子爽朗笑道,又朝秦熠然打眼神,示意他坐过来。 “爷爷,我这不一直坐着吗?” “坐这儿,莺月身上有刺儿?离那么远!”秦老爷子不满地瞪眼。 一条三尺宽的长条凳子,坐着柳莺月和秦熠然,还要怎么坐近? 柳莺月窘。 “拿着。”秦老爷子从怀里取了块小玉坠,递给柳莺月,“家里的老物件,不值钱的,给你戴着玩。” 柳莺月接在手里,发现是枚刻着凤凰的古玉坠。 铜钱大小,底部还有一些篆体的纹路。 颜色也不出众,看起来确实不值钱。 原主听说不值钱,拿到家里丢给了柳柱儿玩。 柳柱儿年纪小不认识,送给了同村的一个孩子。 后来,秦家进了京城后,问原主玉坠的事。 原主当然回答不上来,假说多年奔波,不知去向。 秦家人听后,顿时脸色大变。 原主才知那是枚皇后印。 也许是冥冥中的天意,原主丢了凤印,也丧命于秦熠然的鞭子之下,天意要原主做不了皇后吧? “是玉呢!看起来是古玉。”柳莺月惊讶地接在手里,装作很惊喜的样子,翻来覆去的把玩着。 “你喜欢吗?”秦熠然看着她。 “当然喜欢,我最喜欢收罗一些小物件,这种花纹的,我是头一次见到,一定很贵重吧?”她小心地把玩着。 “喜欢就好,好好收着。”秦老爷子和蔼笑道。 “谢谢爷爷。” “马上是一家人了,客气什么?”秦老爷子哈哈哈笑道。 柳莺月一脸愧疚,“我不知道爷爷回来了,没有买礼物来,那车上的礼物,是我妹妹买的,全是些小玩意儿,扇子蚊香炉那些,要是好的,我就捡几件给爷爷了。” “我个糟老头子,不在乎什么礼物不礼物的,你和大郎恩恩爱爱的,就是送我最好的礼物。”秦老爷子笑道。 秦熠然侧头,一瞬不瞬看向柳莺月。 柳莺月眼角的余光发现他在看自己,她悄悄勾了下秦熠然的手指头,“我们会恩恩爱爱的,爷爷。” 秦熠然反手抓着柳莺月的手指头,紧紧的,生怕抓不到似的。 柳莺月明显感到了他的用力,心中叹道,他仍旧在怀疑她对婚事的不用心。 - 秦家又留吃晚饭,柳莺月为了不让秦熠然多心,愉快地陪秦老爷子吃了饭。 许是秦老爷子久不回来,秦大娘子做的菜比平常多。 菜多要洗的碗就多,柳莺月进了厨房,帮秦大娘子洗碗。 “莺月,你歇着,别动,我来我来。” “不妨事,坐驴车久了身子都僵了,就想多活动活动。”柳莺月摆摆手,仍旧坚持帮忙洗碗。 秦大娘子看在眼里,又心疼又欢喜。 堂屋里,秦老爷子和秦熠然继续说柳莺月没来前未说完的话题。 “爷爷刚才说,高家在着手收购田地?” “高家京城有人,田地被他们家收走,咱们再收购就棘手了,得想办法阻止。”秦老爷子眯着双眼说。 秦熠然收了收腿,“我去办。” 秦老爷子看着他的腿,摇头叹道,“你的腿得养着,这要是大婚了还一直不好,叫柳家人怎么想?” “我心里有数,爷爷。我会爱惜自己的腿。”秦熠然抚着自己的腿,神色莫名。 “唉,要是你的腿不出事,咱们家的事情,已经着手开始办了。”秦老爷子摇摇头。 秦熠然,“我给家里拖后腿了。” “也不算,你至少因此得了门媳妇,算是因祸得福。”秦老爷子看向厨房里。 那里,柳莺月和秦大娘子正说笑着。 秦熠然微微勾了下唇角,“嗯。” “对了,臭小子,村里人都说,柳家女娶不得,我瞧着还行嘛,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刁蛮任性嘛。你可别听村里人乱嚼舌根啊,得相信自己的眼光!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秦老爷子捶了把秦熠然的肩头。 秦熠然颔首,“知道了,爷爷。” - 回去时,自然又是秦熠然赶车相送。 其实,秦熠然这么送她,反而自己受累,因为他还要拄着拐杖走回去。 可秦熠然依旧坚持送柳莺月。 无法,柳莺月只好由他。 但这样一来,也让村里人对他们有了更多的谈资。 秦熠然当没听见,任由村里人嘲讽他是瘸腿癞蛤蟆,柳莺月是天仙白天鹅。 嘲笑他配不上柳莺月。 “秦瘸腿,你哪点配得上柳莺月?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吧!!” 柳莺月询声望去,只见高玉成骑着一头驴子,正气急败坏朝他们走来。 “我配不上,高玉成你就配得上?”秦熠然头一回跟高玉成争锋相对。 高玉成一怔,“那是当然,要不是你搞鬼,柳莺月嫁的该是我!” “高玉成!你胡说什么呢?”柳莺月怒道。 “莺月,是不是他一直逼迫你?你说,我到县衙门告他去!我要他秦家全部蹲牢里吃牢饭去!”高玉成大声咆哮。 柳莺月,“没有,是我自愿的。” “不可能,你不可能会自愿,莺月,我不相信你说的话!”高玉成从驴背上跳下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又摆手又跳脚。 秦熠然讽笑,“高玉成,你有那闲心在这里闹,不如回家看着你家的田地去。” 高玉成眯眼,“秦熠然,你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102章 为你好 秦熠然未答,将驴车赶走了。 身后,高玉成大声嚷,“秦熠然,你别嘚瑟!” 驴车走了一段路后,柳莺月看了眼秦熠然,“高家怎么啦?” 秦熠然也不打算瞒着她,“高家在使阴谋手段,大肆收购附近几村的田地。村里都是穷户,每家的田地不过三五亩,被他家收走了,叫大家怎么活?” 柳莺月暗吸一口凉气,高家确实有这个财力。 具体的操作,是高大郎和高二郎在办,高老爷是个保守的人,不敢做得这么绝。 但大儿子二儿子将他架空了。 他最喜欢的小儿子高玉成得不到家里的财产,才会想到联姻柳家,靠柳家的威望帮高玉成挣得一些名声和事业。 但,高玉成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人。 最后,他靠坑蒙拐骗,不仅夺回了属于他的那一份,还将高家所有的家产败光了。 高老爷被他活活气死。 见柳莺月沉声不语,秦熠然挑眉看她,“你心疼他?” 柳莺月倏地冷脸,“胡说什么?” 秦熠然揶揄,“好歹是之前订过亲的人,自有一份情份在。” 柳莺月心里咯噔一下,秦熠然的语气,忽然尖锐了几分,他要开始动手了吗? 柳莺月睇他,“高家只说和柳家结亲,又没说一定是我,是我父母擅自做主,同意了下来,如何算到我的头上?现在我二婶喜欢高玉成,找到我祖父母说要将高家亲事给我堂姐,于是我就退出了。如何来的情份一说?” 秦熠然,“是吗?” 柳莺月没解释。 当一个人不相信一件事情,解释多了只会让对方认为自己是欲盖弥彰。 秦熠然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驴车到了柳家大房院门前。 柳杏月和柳二娘子,从院里走出来。 两人看到秦熠然和柳莺月来了,均是一脸的讥诮。 “莺月,又去秦家了?你是不是生怕秦家不要你了?”柳杏月笑。 柳莺月冷冷她看一眼,懒得理会,下了驴车,将半掩的院门推开一些。 柳二娘子见她不理会,讽笑道,“高家将喜房布置好了,不知秦家的喜房,有没有布置?” 柳莺月垂目,当然没有。 但她相信,秦家人自会给她安排好。 秦熠然能花上百两给她买首饰又做嫁衣,怎会不布置新房呢? 要知道,买嫁衣和首饰的银子,加起来能买下两座柳家大房的宅子了。 “那就恭喜杏月姐姐了。”柳莺月淡淡应了声,扶着秦熠然下车。 在院里玩的柳柱儿看到她回来,大声朝正屋喊,“莺姑姑和秦姑父来了,奶奶,爷爷!” “莺月回来了?”柳大娘子喊着柳江氏,从正屋走出来。 柳二娘子刚才到大房借钱没借着,反被柳大娘子奚落一顿。 说她女儿马上要嫁十里八乡最有钱的高家,家里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送来花,怎么还会向大房借二十两银子? 大房的女儿嫁的可是全村最穷的秦家,大房也连带着跟着受了穷,因为要贴补女儿女婿。 柳二娘子好意思要,她柳家大房不好意思送。 碰了一鼻子灰,柳二娘子不想再看到大房的人,拉着女儿匆匆走了。 想到柳莺月嫁人后会住破旧的屋子,而她女儿会住奢华大宅,柳二娘子心里又好受不少。 柳家人看到秦熠然,这回没有马上将他撵走,而是让他进了屋里。 上回来,秦熠然带了吃的,这回他是空手而来,柳家人也请他进屋,着实有些奇怪。 柳莺月担心柳家人又为难秦熠然,将柳槐月买的礼物给柳江氏后,进了正屋去听他们说话。 柳里正和柳大娘子坐在上首,脸色冷沉。 他们虽然对柳家二房的嘲讽表示不屑,但在内,还是要敲打敲打秦家。 柳大娘子沉着脸,“已经五月了,你们秦家的屋子,修缮了没有?喜房布置好了没有?” 柳里正也冷笑,“不会是让莺月住你们家的破屋子吧?你们好意思的?” 柳大郎也冷声开口,“她可从没有住过破屋子,秦大郎!” 面对一家人的逼问,柳莺月头疼,“爹,娘,大哥……” 柳大娘子摆手,“你不要说话。” 秦熠然依旧神色平静温和,“岳父岳母和大哥请放心,婚事一定办得风风光光,不会让村里人嘲笑柳家大房,至于喜房,当然不会让莺月住破屋子。”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你们家能马上安排好?”柳大郎挑眉。 “能。大哥请尽管放心。”秦熠然说,“若我不守信用,大婚日大哥不送莺月送轿,尽可以大骂我秦家。” “好,我等着那日!”柳大郎掸了掸腿。 柳大娘子和柳里正互相看了眼。 柳大娘子,“这可是你说的。” 柳里正点头,“好,说话算话!!” 他们本不想嫁女儿,秦家的亲事安排得拖拖拉拉,他们心中越发不满了。 眼看高家将喜房刷新了,新家具买了,还送来了聘礼和礼服,可秦家什么也没有送来,连房子也没有安排好。 柳里正和柳大娘子时时刻刻想反悔。 听秦熠然这么说,他们正求之不得。 柳莺月看了眼神色莫名的秦熠然,心中着急起来,“爹,娘……” 柳大娘子朝门外喊,“柱儿娘,带莺月下去休息,成天在集市里忙,也没见忙出什么名堂来,人也瘦了不少,在那里没人关心她,我这做娘的来关心。” 柳江氏放好柳槐月的小礼物,应声进屋,“来了,娘。” 见柳莺月看向秦熠然,她虽然拉着柳莺月的胳膊,却不使力。 “你先回去吧,总之,我相信你。”柳莺月朝秦熠然点头。 秦熠然看她,“好。” 秦熠然朝柳家人点了点头,拄着拐杖离开了。 “我看,借这个机会让秦家退亲得了。”柳里正道。 “莺月你别担心,自有好的亲事安排给你。”柳大娘子说。 柳江氏瞪大双眼,公婆怎么一出一出的? “听话,莺月,这是为你好。”柳大郎说。 柳莺月头疼。 不,这不是为她好,这是害她。 (本章完) 第103章 你惹着我了 端午过后,天气炎热起来。 和往年一样,天气一热村里人大中午就不下地了。 三三两两聚在阴凉处,聊着村里村外的八卦。 柳家两房的姑娘出嫁,无疑是村里人最关注的事件。 高家下了聘礼来,送了礼服来,还派了人前来商议那日几时上花轿,放几挂爆竹,进门后怎么过火盆怎么拜堂进酒,所有细节两家都商议好了,只等到五月二十二这一日了。 但反观秦家呢? 除了修整了一下院墙,将低矮破旧的木篱笆改成高大的竹子篱笆,墙壁刷白了破旧家具刷了漆,再没有任何行动。 聘礼没有送来,喜服说是没有做好。 首饰倒是送了几件来,但没人前来商议那日的接亲送亲怎么安排,叫柳家大房很不满意。 一时之间,村里人将柳家姐妹俩的亲事反复进行了比对和说笑。 村里人一边倒的等着看柳莺月的笑话。 罗寡妇更是不遗余力的造谣,说柳莺月即便是真嫁到了秦家,也会受不了苦,会跟着别的男人跑。 比如,会跟长得俊朗还有学问的男人跑掉,甩了瘸腿的秦大郎。 村里人不喜欢泼辣的柳大娘子,是因为柳大娘子不讲理,凡事喜欢说个赢头,可柳大娘子不稀罕占小便宜啊,这个罗寡妇则是一根菜一瓣蒜也要偷走占便宜,让村里人十分鄙夷。 他们便故意嘲笑着罗寡妇,“跑掉跟你儿子是吧?你这小算盘打得精呢。” 罗寡妇窘着脸,“我就随便打个比方。” “打比方也轮不到你家儿子头上,要想姑娘进门,得让你儿子先考个功名再说。”村里人哈哈笑道。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儿子罗四安被县令处罚永不得考试,秀才的功名,得下辈子考了。 说话没占到便宜的罗寡妇,羞愤地跑走了。 - 快近婚期了,柳大娘子不让柳莺月再出门,而是命柳江氏寸步不离地跟着。 柳莺月要给秦家人做家常衣裳,也确实没有时间再去集市和其他地方,索性呆在家里。 柳杏月也没有再出门,柳二娘子在教她嫁人后如何从高家弄钱回娘家。 “娘,这能行吗?”柳杏月胆子小,不敢做。 “你蠢啊,你嫁到高家了,就是高家的少奶奶,拿点银子回来怎么不行?光明正大的拿!” 柳杏月也喜欢手头上有银子,被她娘蛊惑着,蠢蠢欲动。 高玉成以前从不来柳家,送聘礼和送喜服这些事,都是家里的长工代劳,可听说秦家连喜房都没有准备好,他反而往柳家跑得勤快了。 在柳家二房略坐了会儿后,会怂恿柳杏月带他到柳家大房来。 柳杏月有心想显摆,当然是欣然而往。 柳家大房看到两家多年交往的份上,也不得不让他进门。 高玉成故意显摆自己的喜房布置得有多好,又阴阳怪气说秦家怠慢了柳莺月。 把柳大娘子气得脸色涨红,柳里正气得咬牙紧咬,柳大郎恨不得冲到秦家揍人。 高玉成和柳杏月将他们的表情瞧在眼里,乐在心里。 高玉成开心的是,柳家大房的后悔。 柳杏月开心是因为,大房一向瞧不起二房穷,这回是风水轮流转。 高玉成说话时,眼睛四处瞄,琢磨着柳莺月住哪屋,在不在家,听到他说的话没有。 这时,一间房门忽然推开,一身浅葱色夏衫的柳莺月,娉婷从屋里走出来。 她皱着眉头,挥着手,“娘,怎么苍蝇忽然多了?什么脏东西进门了吗?” 柳大娘子碍于高玉成的面子,只看着他,皱眉不说话。 柳莺月的目光,扫向了高玉成和柳杏月。 她浅笑道,“咦,原来是高小郎君和杏月姐在,你们没把苍蝇带进来吧?” 这二人惹着她了,想找打吗? 高玉成看到柳莺月,目光锁住后,再挪不开。 柳杏月的脸上扑了粉,抹了胭脂还描了眉,也不及柳莺月什么也不抹的脸颊好看。 想到这么美的人儿却便宜那个秦瘸子,高玉成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柳杏月发现高玉成一直盯着柳莺月看,脸色倏地阴沉下来,手里的帕子绞了又绞,恨不得绞个细碎扔到高玉成的脸上。 “玉成,我……我肚子疼,许是中了暑吧?”柳杏月撒娇地嘤嘤。 “不舒服先回家,我有些事情同柳大婶柳大叔说。”高玉成看也不看他,摆摆手。 柳杏月,“……” 柳莺月扫了他们二人一眼,心里冷哼,看向家里人,“娘,爹,大哥,你们要到外公家送礼了吧?这时辰也不早了,怎么还没走?” 送的礼是柳莺月要嫁人的喜酒礼,按着规矩,要到外祖家送喜贴报婚期 但柳大娘子还没有想好要不要送信呢,所以一直犹豫着,可高玉成赖在这里,给她一直添堵,她马上顺着柳莺月的话往下说,“对对对,差点忘记了,高小郎君,对不住啊,我们家今天还有事情,就不留你吃茶水了。” 一番假意客气地话,将高玉成和柳杏月打发走了。 - 高玉成离开柳家大房,撒谎说家里还有事,丢下柳杏月,一个人骑着驴子,往秦家走去。 柳杏月站在柳家大房的门口,气得泪眼汪汪,恨恨地跺脚,“高玉成,你这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小人!” 高玉成越想越后悔,不该听老爹的话,同意娶柳杏月。 他不喜欢柳杏月的脾气,更不喜欢柳杏月的长相。 他喜欢柳莺月那样的。 可柳莺月要嫁给一个穷瘸子,一想到柳莺月那妖娆的身姿缩在一个穷瘸子的怀里,高玉成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气血往上涌,他拍着驴子背,来到了秦家。 “秦大郎,你给我出来!”高玉成站在秦家院门外大声喊。 离得近的秦二娘子听到他的喊声,笑着走来说,“大郎一家不在家,这不是高小郎吗?有事吗?跟我说说,我转话给他。” “他上哪儿了?” “不大清楚呢,他家中午一向没人在。”秦二娘子笑道。 一向没人在…… 高玉成将这话听在耳内,眼珠儿转了转,一言不发拍着驴子背走了。 (本章完) 第104章 高家惹了事,田产赔给了神秘人 但很快,他又走了回来。 瞅瞅四周无人,高玉成从怀里取出火石,点燃了秦熠然家的篱笆院墙。 看着火苗越腾越高,高玉成心情大好,甩袖转身离开。 但这时,他看到柳莺月正冷着脸大步朝他走来。 高玉成吓得脸色大变,“莺月……” 柳莺月看到秦家篱笆院墙起了火,眯着眼,“你放的火?” “不是。” “快灭火!不然我灭了你!” 但高玉成站着不动,委委屈屈看她,“莺月,你不要嫁给秦熠然好不好?我……我想娶的是你,我不想娶柳杏月。” 柳莺月懒得回应他的话,冲过去,揪着高玉成往火里推。 高玉成吓得哇哇大叫,“我头发烧着了,莺月!” 柳莺月才不理会他,将他继续往火里按。 高玉成脸色惨白,柳莺月这是想拿他的身体扑火? “你松手!我我我……我灭火还不行吗?” 柳莺月松开他,踹了他一脚,“快点!” 她拔了高玉成的外衣,扔在他怀里,示意他用衣裳把火苗扑熄。 柳莺月则折断一旁柳树的枝叶,用青枝扑火。 火苗只烧到了一人高,面积也不大,半刻时间后,全扑灭了。 柳莺月正要喘口气,身后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柳莺月回头,“秦熠然?” 高玉成看到秦熠然来了,吓得爬上驴子背,飞快跑走了。 “哎呦呦,哪里起火了?哪里哪里?”秦二娘子从家里跑过来,看到烧了个洞的篱笆院墙,她瞪大双眼,“柳莺月,这篱笆墙好好的,你烧它做什么?” 柳莺月,“不是我烧的。” 秦二娘子冷笑,“不是你烧的才怪,这里只有你在,可没有别人。哦,还有大郎在,你是说大郎烧的?” 她指了指秦熠然。 柳莺月,“是高玉成烧的。” 秦二娘子往左右看看,“高玉成人呢?我怎么没看到?” 柳莺月,“跑了。” 秦二娘子笑了笑,“你撒谎吧?你怎么不说是高老爷放的火,烧了就跑走了?” 秦熠然看了眼烧黑的院墙,朝柳莺月点了点头,“进来。” 他拄着拐杖推开院门往里走。 柳莺月跟了过去。 “大郎,这院墙得找柳家赔!”秦二娘子站在门口嚷。 “二婶,二弟三弟的亲事有着落了吗?”秦熠然声音凉凉说。 秦二娘子闻言,马上不嚷了,唇角撇了撇,扭身走了。 柳莺月扶着秦熠然进了正屋,“你这腿可得好好修养,别再走来走去了。” 秦熠然看了眼扶着他胳膊的小手,坐下了,“高玉成怎么会在这儿?” 柳莺月是追着高玉成来的,但这话她不敢跟秦熠然说。 “我来找你,看到他在纵火,被我打了一顿。” 秦熠然看着她的眉眼,“听说高家的喜房布置好了,喜宴的贴子也安排了。” 柳莺月抬头,“你想说什么?” “你后悔了吗?柳莺月。”秦熠然唇角噙着讽笑。 柳莺月心中一窒,他听到高玉成跟她说的话了? “我压根不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柳莺月回望着秦熠然,眯起双眼,“秦熠然,不会是你不想娶我了吧?” 她打量着屋子,墙壁没有刷白,屋里没有新家具,喜宴的事情没有安排。 秦家安静得不像话。 她不敢多问。 秦熠然捏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看着她,“家里最近有些事情要忙,你回去吧,我一会儿还要出门。” 柳莺月在心里琢磨着,秦老爷子回来了,秦熠然说的在忙的事情,是准备起事吧? 按着进程,秦家是三年后忽然带着兵马进了县城,占了县衙门。 按着逻辑,忽然拉出的兵马,也并不是一朝一日能拉出来的,必然是提前有了准备和部署。 秦熠然不肯跟原主说,因为原主常常无理取闹。 但现在是她,秦熠然也不肯说实话,还是不相信她吧? 柳莺月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好。” 不问,让秦熠然自己主动跟她说。 那时候,才是他向她敞开心扉接纳的时候。 - 三天后的下午,柳莺月正在院里,带着柳柱儿玩柳槐月买回来的陀螺,柳大郎大步走了进来,口里连连说着“奇怪奇怪”。 “大哥,什么奇怪?”柳莺月抬头。 “高家出大事了,高家那么厉害,居然出了事,啧啧啧。”柳大郎摇摇头。 “大哥,究竟什么事?”柳莺月追问。 高家确实会出事,但现在出事,着实早了些。 按书中说,高家是在柳杏月嫁过去的第二年出事的。 可现在,离大婚日还有十天! 柳大郎叹道,“高家的田地,被一个外县人全买走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柳莺月眯起双眼,被一人个全买走了? 这又和书上所写不一样了,书上说,高家的田产是高小郎君陆续卖掉的,买主不只一个人。 秦家后来有了些钱,也买了十亩地,柳里正则买了二十亩。 连罗寡妇也买了十亩地。 “高家出了什么事?要卖掉所有田地?”柳莺月一脸吃惊。 “我也不知道啊。”柳大郎摊手,“听说是得罪了什么人,只好拿田地赔偿。” 柳莺月眯起双眼。 得罪了人?会是谁呢? …… 高家出了事,村里沸沸扬扬起来。 柳家二房在村里名声不好,柳二娘子为人高傲,自从跟高家结亲,从不将村里人放在眼里,逢人就贬损几句。 这回,风水轮流转,村里人见了柳二娘子,开始说起了酸话。 “柳二家的,你别愁苦着脸啊,高家没了田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家杏月嫁过去,还省得下地种田呢。” “反正高家有钱,没田也饿不死的,是吧?” 柳二娘子心里发慌,三百八十亩地! 全卖掉了! 却没有得到一两银子,因为高家得罪了一个厉害的人,拿全部的田产作了赔偿。 按着这时的行情,一亩地值十两银子,三百八十亩就是三千八百两! 高家丢了三千八百两啊! 那些银子要是在高家,她家也能跟着发笔财,可如今,全没了。 (本章完) 第105章 高家衰事不断 柳二娘子输事不输阵势,扬着眉毛冷笑,“高家城里还有十来家铺子呢,没了田地,还有铺子,也比你们女婿家有钱。” 村里人一听,还确实比他们女婿家强。 但村里人嘴巴也厉害,冷笑着说,“今日能输田地,明日也能输铺子,最后彻底输个精光。柳二家的,不信等着瞧吧。” “瞧就瞧!高家京城还有人呢!你们家京城有人吗?哈哈哈!”柳二娘子忽然想到这件事,得意起来。 村里人说不过,窘着脸走了。 - 柳杏月得知高家的事情,也同样惶惶不安。 柳二娘子安慰她,“怕什么?只要高家还有长工短工,就不会要你做事,你嫁到高家,好好的生下儿女,才是要紧的事情。” 柳杏月红着脸,“知道了,娘。” 可是,高玉成连她的手都没拉过,但柳莺月却和秦熠然常常出双入对。 哼,柳莺月这是上赶着嫁人吧? 柳杏月被柳二娘子安慰着,又不慌了,只掐着手指算着,还有几天大婚。 - 高家出事,柳老爷子唏嘘感叹了几声。 柳里正也叹着说,“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啊。” 最高兴的是柳大娘子。 高家出事,柳二娘子就得意不起来,她好借机会嘲讽嘲讽二房。 柳大娘子不比村里人,村里人嘴巴呆笨,说上一二句就被柳二娘子说下去了。 柳大娘子的嘴巴,骂遍全村无敌手。 “听说高家是得罪了一个厉害的人,今日赔田地,明日就会赔房子赔铺子,后日就会赔女人,二房的,你得小心些啊,看着点杏月,别让高家卖杏月去抵债。” “放屁!大房的,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柳二娘子气得跺脚,可她个子比柳大娘子矮一些,瘦一些,可不敢跟柳大娘子动手。 柳大娘子见她暴跳起来,心中得意,瞧瞧,说不过了吧? “嗨,我是为你好,叫你防着点高家,你激动什么?我是你大嫂,才会好心提醒,要是别家,我才懒得理会,我巴不得看热闹呢。”柳大娘子拍拍柳二娘子的肩头,“做点准备,别被高家套上了。” 说完,她笑了笑,回家去了。 柳二娘子想着柳大娘子说的话,心里越来越发凉。 是的,高家是得罪了人赔的钱。 什么人能要高家赔三千多两? 显然,这人十分的厉害,是不好惹的人。 将来,没准要赔房子铺子! 柳二娘子心里慌起来,匆匆回了家,对柳杏月再三叮嘱,“将来嫁到高家,高家要你做什么,要你外出见什么人,你千万别去。” 柳杏月听不懂,“娘,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柳二娘子将柳大娘子的话,说了一遍。 柳杏月慌起来,“娘,那怎么办?要不,我们退亲吧?我不嫁高家了,让柳莺月嫁去!” “退亲?你想让全村都笑话你吗?”柳二娘子气得戳了下女儿的额头。 “可是高家出事,我怕他们连累到我。”柳杏月心里害怕起来。 “不能退亲!”柳二娘子沉着脸说,“就算高家穷了,但房子还在!那房子里的贵重物品可不少,你嫁过去就是少奶奶,要离开高家,也得搬出一点东西来,才不算亏。” 柳杏月哭了起来,“那我嫁过去再离开,我将来还往哪里嫁啊?” 柳二娘子瞪着她,“只想嫁一次的话,你想嫁给那个秦瘸子吗?他家到现在还没有准备喜房,也没有做新家具,家里只有薄田两亩半,还有个成天吃药的老娘,和一个常年不回家的老爹,还有一个总是惹事跟人打官司欠了一屁股债的老头子!你不嫁高家,那就跟柳莺月换亲,你嫁秦家,让柳莺月嫁高家去!” 柳杏月的脸色变了,“我死也不嫁秦家!” 柳二娘子说,“那就老实嫁高家,老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壮!高家再穷,至少有大宅子,有仆人侍候你!” 柳杏月心里烦躁不安,可想不到好的主意,抿了唇角,不再说话。 - 进了五月后,日子过得似乎比任何一个月都要快些。 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五月二十了。 后日便是五月二十二,柳莺月和柳杏月出嫁的日子。 高家的田地虽然全赔给了外县人,但亲事还是认认真真的对待着,开始预备喜宴,也请了喜轿和喜婆。 但秦家,仍旧没有任何行动。 柳里正再坐不住了,派了柳大郎上秦家去找人来说话。 不到一刻的时间,柳大郎就回来了,一脸的愤怒。 “怎么你一个人来?秦家人呢?”柳里正往柳大郎的身后看了看,发现没有秦家人跟着,他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 柳大郎咬着后槽牙,“爹,秦家大门关着,没有一个人在家!” “什么?”柳里正大怒,拍着桌子站起身来,“问了邻居没有?他们家上哪去了?” “问了,说是一大早,秦家人坐着两架马车走了,去了哪里,他们家没说。”柳大郎愤愤然,“爹,你说秦家会不会耍我们柳家?” “不会的,爹,大哥,秦家不是那样的人。”柳莺月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说。 柳大郎摇头,“莺月,你以前帮秦家说话,我不说什么,可现在,你再帮秦家说话,我得有想法了!后日你出嫁,秦家人一没请厨子二没送来聘礼和喜宴的酒水爆竹。听说还没有备新家具,他们家不是耍咱们是什么?你看高家,早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柳大郎已经可以预见,那一天的柳家大房,会被全村围起来说笑。 “秦家要是敢耍我们柳家大房,我饶不了他们!”柳大娘子抓了桌上的剪刀往外走,一副要去跟秦家拼命的样子。 柳江氏不想事情闹大,拉着柳大娘子,“娘,爹,不如让大郎找找秦家人吧,许是秦家遇到了难事,急着去办事呢?” “找?上哪儿找?”柳大郎皱眉。 “我去找吧。”柳莺月眯了下眼说。 她记得,秦家起事前,跟外县一个叫清风寨的地方走得近,她且去那里打听打听。 (本章完) 第106章 高家宅子也快保不住了 “莺月,你知道秦家人的下落?”柳里正问。 柳莺月不敢说出清风寨的事,只说,“我去集市街问问秀竹看看,许是秀竹知道,也许他们一家去了集市呢?” 这是她编的借口。 秦大娘子不喜欢赶集,秀竹的铺子开了两个多月了,秦大娘子却只去过一次集市上,因为秦大娘子是个不喜欢花钱不爱热闹的人。 但这次,不仅秦大娘子不在家,连其他人也全没看到。 也许,秦家真的在安排什么大事? 她先去集市街找秋水仙问问。 柳大郎说,“莺月,你马上要出嫁了,别乱跑,你在家,我到集市去看看。” 柳里正点头,“也行,大郎去吧,莺月不必去。” 柳莺月皱了下眉头,“爹,我去集市上,还想买些针线回来,大哥又不懂这些。” 另外,她还要问问秋水仙,她的嫁衣做好了没有。 秦家不送聘礼,不安排酒宴,嫁衣呢? 一点消息也没有。 柳里正只好说,“大郎,莺月要跟着去,你得护好她。” 柳大郎,“知道了,爹。” 刚商议好,柳老太进了屋,“老大,你爹找你,快过去一趟。” 柳家老爷子的屋子,在柳二爷的隔壁,和柳里正家是前后方向,隔了片小树林和一片小水塘。 要走半刻的时间才到。 柳老太顶着太阳走来,热得一脸的通红,神情也十分的焦急。 柳里正忙起身扶着柳老太坐下,又喊柳江氏倒凉茶水来。 柳里正,“娘,出了什么事啊?” 柳老太接过凉茶碗,没有喝,喘了口气忙说,“高家好像出事了,高老爷和高大郎高二郎来了,在我们那屋坐着,他们说有事找你帮忙,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柳里正点头,“我去看看。”走了两步又回头朝柳大郎挥手,“我去你爷爷那里,你们先去集市上,按着刚才商议的去找人。” “知道了,爹。”柳大郎应声。 柳里正匆匆走了,柳大郎去了院里套驴车。 柳老太看了眼院中忙着的柳大郎,问柳大娘子,“你们去集市找什么人?” 柳大娘子脸色难看。 找什么人? 找秦家的人! 自从亲事换了,柳老太这是第一次踏进大房的屋门。 明摆着嫌弃大房找了门穷亲,现在倒好,穷家全家人不见了。 柳老太要是知道了,只怕更加会嘲笑大房。 虽然高家出事,会叫她心情好一些,但高家出事她家也不会增几分荣光! 后天是迎娶的日子,明天就得开始布置宴席,今日就得通知村里人,可秦家大房没一人在家! “大郎爹说要修犁头,叫大郎去集市找人来。”柳大娘子撒谎说。 柳老太点了点头,喝完了凉茶水,将碗放回桌上时,一眼瞅见柳莺月站在一旁,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柳老太,“秦家聘礼银子送来了吗?莺月?” 柳大娘子心里咯噔一下,悄悄拉了把柳莺月,抢先说,“娘,这事儿莺月哪里懂?都是我和她爹在安排。” “那秦家送了多少聘礼来?”柳老太问。 柳大娘子,“……” 一旁的柳江氏看了眼婆婆,解围说,“奶奶,我昨天带柱儿回娘家,我娘问,家里今年的桃儿结得多,奶奶要不要一些?” 柳老太牙不好,喜欢吃香香软软的桃子。 柳江氏家里有五棵大桃树,一到五月底,就挂满了果儿,平时会拿去集市卖掉,也会送些给亲戚家。 话题一转,柳老太马上顺着柳江氏的话说,“要的要的,拿一篮子来吧,太多了放着也会坏。” 一篮子得有六七斤了,柳老太要东西一向不会委屈自己。 柳江氏抿了抿唇,“好,我这就回去一趟,奶奶,咱们一起走吧?咱们顺路呢。” 柳老太家门前是村路,柳江氏回娘家,得从柳老太家门口经过。 柳江氏来搀扶柳老太,孝心感天动地。 柳老太很受用,“好好好,一起走,咱祖孙走一块,羡慕死村里人。” 柳老太对孙媳妇的孝顺很满意,哈哈哈笑道。 柳莺月心知,柳江氏这是给家里解围,不让柳老太继续给柳大娘子难堪。 柳江氏要回娘家,空手回去不像样,她从屋里取了几个香囊,追过去塞到柳江氏的怀里,“我做的,送给嫂嫂家里人戴吧,里头放了些驱蚊的药粉。” 柳家大房的人发现,柳莺月还对药材很有研究。 天热蚊虫多起来后,柳莺月做子不少装药粉的香囊给家里佩戴。 戴上后,还真就少了蚊虫的骚扰。 柳江氏喜道,“太好了,莺月,我娘家人一定喜欢。” 柳江氏扶着柳老太离开了。 柳莺月看到柳大郎套好了驴车,打开遮阳伞正要坐上去,看到柳里正正急匆匆走回来。 她走过去几步,“爹,这么快就回来了?高家出了什么事?” 她又发现,柳里正的表情,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欢喜,一又会摇头。 古怪得很。 柳里正看看左右,朝柳莺月摆摆手,“进去说。” 他神神秘秘的样子,让柳莺月十分好奇,跟着他进了正屋。 柳大郎也不管驴车了,也进了屋里,“怎么回事,爹?” “你们可知道,高家出事赔的田产给谁家了吗?”柳里正看看儿子,又看向女儿。 柳大郎眨眨眼,“听说是一个外县人。” “我们又不认识外县人,你说了我们也不认得啊。”柳大娘子皱眉。 柳莺月吸了口气,“是秦家?秦熠然家?” 柳里正嘿了一声,拍着腿,“正是秦大郎家!好家伙,可真是厉害,他们将高家的田产全收了,三百八十亩啊!” 柳大郎瞪大双眼,“什么?爹,不是说赔给外县人了吗?怎么会是秦大郎家?他一个瘸子,还有这本事?” “他爹,你从哪听来的消息?不会是听错了吧?”柳大娘子也不相信。 只有柳莺月相信是真的。 她眸光沉沉看向柳里正,“爹,你刚才去爷爷家,见了高家人,是高家人说的吧?” 柳里正点头,“对,是高老爷亲口说,而且,高家大宅子也快保不住了。” (本章完) 第107章 秦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除了柳莺月的神色依旧平静外,柳大娘子和柳大郎,一起吃惊得睁大双眼。 “爹,不会又是秦家人干的吧?”柳大郎的眼里,一半是惊讶,一半是兴奋。 惊讶的是,秦家也太厉害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 兴奋的是,他今后是不是可以扬眉吐气了? 妹妹嫁了个有本事的男人,他这大舅哥的脸上,也跟着有光啊。 柳大娘子则是不相信,“秦家还有这本事?” 柳里正激动地搓着手,“还真被大郎猜中了,真是秦大郎一家干的。刚才我去见你们爷爷,才进门,高老爷就拉着我的手哭着求情,求我们找到秦家人,帮忙在秦家人面前说好话,放过他们的宅子。说高小郎君后日就要成亲了,不能没有宅子。” “他们想找秦家人,我们还想找呢!”柳大娘子心里得意了,翻了翻眼皮。 秦家人虽然不见了,婚事倒底要不要办,她心里没底。 要是高家的宅子没了,那可是村里的一大乐子事了。 二房的人得提前哭丧。 满村的人都会到二房看笑话,就不会看她大房的笑话了。 “大哥,大嫂,你们得帮帮我们呀——”两个人哭着,飞奔着跑进正屋来。 柳大娘子看到他们,满满的厌恶,“老二,我家要办喜事了,你们哭什么哭的?你们成心气我们的是吧?” 她心里明白二房两口子是为什么哭,但她有意这么说。 “二叔二婶这是怎么啦?”柳莺月也故意问。 柳二娘子拉不下脸面,悄悄推了把柳二爷。 柳里正也问,“老二,怎么回事?” 柳里正也明白兄弟两口子在焦急什么,但不明说。 “是……”柳二爷烦躁地背过手去,“大哥,你刚才去了爹那里,不是知道了吗?后天杏月要出嫁了,可她婆家出了事。你不能不管,不能不帮啊,杏月可是你唯一的亲侄女啊。” “大哥,杏月平时对你也很孝顺,你就忍心看她将来吃苦吗?让全村都笑话她吗?”柳二娘子急得抹泪。 柳里正涨红着脸,“我怎么帮?我也正为难呢。” 柳二娘子,“不难的不难的,大哥,你到秦家求情,叫秦家不要收走高家的宅子就行了。” 柳莺月淡淡开口,“二婶,你们平时不是瞧不起秦家吗?秦家也不大喜欢我们,我们去求哪里有用?我看二婶还是回去吧,高家自己会有办法的。” 柳二娘子冷声轻哼,“莺月,你和杏月也是姐妹,你怎么看到姐姐家出了事,一点都不着急的?” 柳莺月笑了,“二婶,这高家的亲事,不是二婶亲自求来的吗?对了,也是杏月费心争取来的,我丢了高家的亲事,全村都在笑我,秦家也是勉强接受。我们家去找秦家,怕是会被秦家笑着撵出来。” 柳二娘子铁青着脸,“莺月,你胡说什么?我们哪里求过高家的亲事?不是高家不要你吗?” 柳莺月挑眉,“高家都得罪我了,我为什么还要帮高家?” 柳二娘子,“杏月是你姐姐!” 柳莺月,“姐姐就要抢妹妹的亲事吗?杏月和杨咏翠密谋一起害我,和罗四安勾勾搭搭一起算计我,别当我不知道!二婶!” 柳杏月干的这些事情,全是柳二娘子指使的。 现在被柳莺月说出来,柳二娘子是打死也不会承认,“你……你胡说!” 柳莺月扬唇,“要不要我将杨咏翠找来对峙?” 柳二娘子,“……” 柳大娘子瞪大双眼,“二房的,杏月居然害过莺月?你还有脸来找我们帮忙?滚——” 她扬了巴掌,朝柳二娘子狠狠甩去。 打得柳二娘子在圆地转了个圈圈。 柳二爷上前解围,但被柳大郎拦住了。 柳里正怕柳大娘子,也不想闹得太过,只说,“莺月娘,算了算了,一家人吵什么呢?算了算了。” 反正也揍了柳二娘子,也解了气,柳大娘子也收了拳头,踢了柳二娘子一脚,“给我滚!” 老实懦弱的柳二爷,拉着哎呦不停地柳二娘子匆匆走了。 柳大娘子又问柳莺月,柳杏月和杨咏翠怎么欺负算计柳莺月了,说要去收拾她们。 柳里正不想事情闹得太大,让村里人笑话柳家。 柳里正,“莺月马上要大婚了,闹什么的?就不怕秦家人不高兴?害人的人自会有报应,咱们现在还是去找秦家人,莺月的婚事要紧。” 柳大娘子拍拍脑门,“哼,便宜那两个丫头。” 说完又催柳大郎快去找人。 柳莺月微蹙眉头,往外走去。 秦家又是收走田产,又是收走高家庄子,这动静闹得不是一般的大,她得马上问问秦熠然,去探探口风,了解下秦家的进展。 柳大郎将驴车赶到院门外,柳莺月坐了上去,兄妹俩紧急赶往集市去了。 - 柳二娘子两口子,哭丧着脸颓败地回了家。 在家守着的柳杏月,也得知了高家的消息,正急得团团转呢,见爹娘回来,匆忙走过去。 “爹,娘,怎样?大房答应了吗?” 看到爹娘的表情,九成九是碰了一鼻子灰。 柳杏月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柳二娘子拉着柳杏月的手安慰,“杏月不怕,高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壮,一定会相出办法的。” 柳二爷,“杏月,你娘说的对,高家京城还有人呢。” 柳杏月眯着眼,“大房不同意帮忙?” 柳二娘子冷哼,“别提了,大房那一家子,一向瞧不起咱们家,谁叫咱们家穷呢?” 柳杏月咬着牙,“柳莺月,好好好,今日不帮我,他日有事也别来求我!” 柳二娘子想到一件事,“杏月,秦家人不见了,一家子坐着马车搬着行李走了,是不是有钱了,不要柳莺月了?” 柳杏月瞪大双眼,“当真?娘?” 柳二娘子讽笑,“秦家有本事收走高家的田产和宅子,可见家里的钱不少了。莺月家又一直欺负那秦瘸子,秦瘸子不得报复大房?你想想啊,是不是这么回事?” (本章完) 第108章 嫁衣送来了 柳杏月心里暗暗欣喜起来。 大房的人一直瞧不起秦家,秦家如今有了钱,肯定不会要柳莺月。 虽然高家的宅子没了田地没了,但高家族人多,她进门后,高家还能让她住破屋子住路上去不成? 反倒是柳莺月,该操心操心能不能将自己嫁出去吧。 一连两次被男人不要,这辈子都会没人要了。 柳杏月如此想着,心里安慰了不少,也不那么慌了。 - 柳莺月和柳大郎,坐着驴车来到了集市上的糕点铺子。 却发现,铺子里只有陈百安和柳槐月在,不见秦秀竹。 一问之下,才得知在今日一大早,秦秀竹被秦大娘子接走了,也没说去哪里。 “大哥,秦家是不是出事了?”柳槐月看了眼柳莺月,小声问。 “没有!别瞎猜。”柳大郎沉着脸,警告大嘴巴的小妹妹。 “那你们这么焦急的找秦家人做什么?”柳槐月挑眉。 “大人的事情,你懂什么?好好的管你的铺子,最近几天生意好不好?赚了多少银子了?”柳大郎捏捏小妹妹的耳朵。 柳槐月打掉柳大郎的手,得意地嘿嘿说道,“我现在手头上有二三千文了。” “不错不错,好样的。”柳大郎夸赞道。 “大哥,我去缝衣店找个人有点事。”柳莺月朝柳大郎点了点头。 柳大郎以为是女儿家问衣裳针线的事,没放在心上,应声说,“去吧,早去早回。” 柳莺月离开糕点铺子,到了秋水仙的成衣店。 小伙计跟她说,秋水仙去了县城送货。 “她几时回来?” “不清楚呢,秋娘子没说。” 柳莺月朝铺子里看了眼,皱了下眉头,没说什么,回了糕点铺子。 没找到秦秀竹和秋水仙,柳莺月和柳大郎只好返回村里。 白跑一趟,柳大郎骂了秦熠燃一路。 柳莺月微眯着双眼,如果明早秦家人不出现,她就上清风寨寻人去。 - 高家出事,秦家大房全家失踪。 这两件事情很快就在村里引起轰动。 有不喜欢柳家大房的,在暗暗嘲笑,笑柳莺月要被秦大郎抛弃了。 罗寡妇听说这件事情后,心中暗暗盘算起来。 她催着儿子去柳家大房,“那柳莺月八成是没人要了,你去捡回来。” 罗四安不肯去。 倒不是嫌弃柳莺月怎么不好,而是,他怕秦熠然揍他。 上回,秦熠然将他推到水塘里,差点将他淹死。 秦熠然警告他,不得再打柳莺月的主意。 不就是个长得稍稍好看点的女人吗?他将来发达了,定要娶个比柳莺月更好看的。 “我喊你半天了,你怎么不吱声?”罗寡妇伸手戳了下儿子的头。 罗四安将头扭过,“别人都不要的女人,我反去捡回来,不是让人笑话我捡破烂货?” “咱家现在的样子,还能挑吗?是个破烂就不错了!”罗寡妇气得跺脚。 自从儿子的功名被除了,还被罚永不得考试,她母子俩在村里到处被人指指点点。 别说做媒的,就是连窜门的都少了。 家里一时没盐巴了,去村里借,没一人肯借。 不上赶着去柳家捡个便宜,儿子就得打一辈子的光棍。 “反正我不去。”罗四安卷了本书,躲到院中的阴凉处偷闲去了。 他不肯去,罗寡妇只好自己去。 梳了下头发,罗寡妇头上顶了块遮阳的洗脸巾,快步来到了柳家大房。 这时,柳莺月刚从集市回来,跟着柳大郎进了正屋。 看着走在前面年轻妖娆的女子,罗寡妇心里冷笑,长得好看又怎样? 还不是没人要? 当初拒绝她家儿子,可现在还不是得嫁她家? “柳家大嫂嫂?”罗寡妇笑着走进了正屋,“哟,莺月在家呢?瞧瞧你这脸儿,最近又水灵了不少。” 罗寡妇伸手来摸柳莺月的脸,被柳莺月挥手打开了。 柳大娘子在烧晚饭,从厨房里走过来,看到罗寡妇在,脸色不好看,“罗家弟妹?有事儿?” 罗寡妇看了眼柳莺月,笑呵呵说,“这不,听说你家莺月如今又是单身了,亲事没了,我就想啊,她和我家四安年纪相当,不如咱们两家结亲如何?” “放屁,谁说我家莺月的亲事没了的?你哪只耳朵听到的?我割下来洗洗干干净净问一问。”柳大娘子在厨房切菜,听到声音急忙走了出来,手里还捏着菜刀。 她扬了扬菜刀朝罗寡妇冲来。 罗寡妇吓得连连后退。 柳莺月伸腿一拦,罗寡妇往前扑去,正好扑在柳大娘子的菜刀上,头发被削去了一截。 她吓得哇地大叫起来。 “柳……柳家的,你不愿意结亲就算了,你居然想杀人?”罗寡妇吓得瑟瑟发抖。 “罗家婶婶还是请回吧,我的亲事,就不劳罗家婶婶操心了。”柳莺月伸手一指大门。 “走不走?”柳大郎操起扫把,朝罗寡妇指了过来。 罗寡妇从地上爬起来,哆嗦着往外走。 走到正门口,绊着门槛,差点摔倒。 她吸着气爬过门槛,叉腰指着正屋里冷笑,“行行行,你们家姑娘了不起哦,一个不要两个不要,就等着老死在家吧,哼!” 她扭身往外走,走得急,差点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伸手一拦,“小心小心,我这手里可是价值五十两的嫁衣,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一听说价钱如此贵重,罗寡妇吓得赶紧闪开,但也没有马上走,而是盯着这人手里的几个盒子看。 心说什么嫁衣会这么贵? 那本村黄员外家嫁女儿,也才做十两的衣裳。 柳莺月认出了捧嫁衣的人,这是秋水仙铺子里的小伙计周福,也是秋水仙的心腹。 “周福!是秋娘子让你来的吗?她回铺子里了?” “回了,莺娘子离开两刻时间后她就回了,还叫我到集市街找你呢,我找到秦家点心铺子问,说你已经离开了。我想着,你八成是回家了,就一路打听来了村里。”周福将几个盒子捧上,“这是莺娘子的嫁衣,你快去试试看,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我们连夜改起来。” “好,辛苦你了。”柳莺月笑着接在手里。 柳大娘子和柳大郎,还有罗寡妇,全都惊住了。 嫁衣送来了,亲事还是做数的? (本章完) 第109章 秦家住进高家宅子 “罗家的,你还不走?我女儿跟秦家的事情照旧,你吃多了撑着来搅和什么?再不走我打断你的腿!”柳大娘子抓了菜刀,朝罗寡妇追去。 罗寡妇吓得拔腿就跑。 一口气跑过五家屋子,才停下脚步,回头看没有人追来,她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起气来。 有人走来淡淡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走了过去。 罗寡妇认出她,这不是柳家二房的婆娘吗? 罗寡妇眼珠儿转了转,喊道,“柳二家的!” “什么事?”柳二娘子扭过头来,不耐烦地挑了下眉。 “我刚从柳家大房出来,看到柳莺月的嫁衣送来了,啧啧啧,说是价值五十两呢!你们家杏月的嫁衣,有没有这么贵?”罗寡妇看着柳二娘子的眉眼,挑拨着说。 柳二娘子的脸色,渐渐的变了。 她家杏月的嫁衣,才花了八两! “是秦大郎送去的?”柳二娘子嫉妒得咬着后槽牙。 罗寡妇,“那倒不是,是个伙计,说是做衣裳铺子的娘子送他送来的,没做好的话,还要拿去改呢。” 柳二娘子阴沉着脸,冷笑一声,“我还以为秦家大郎去了大房。原来是做衣裳的伙计去了。哈哈哈,秦家人还不出现,光有嫁衣,她往哪里嫁?” 罗寡妇笑着说,“可不是么,往哪里嫁啊。” 柳二娘子眼珠儿转了转,“我说罗家的,你怎么这么没用?柳家大房的女儿嫁不出去了,你捡回去给你儿了啊,她一个没人要的破鞋,是不敢不敬你的。” 这话戳痛了罗寡妇的内心。 她正是被破鞋一家撵出门的! “别人不要的破鞋,我家也不要!”她从地上爬起来,扭身走了。 “你不要才好呢!”柳二娘子瞧着走远的罗寡妇,心中乐了。 秦家人不出现,罗家不肯接手,柳莺月那个死丫头,这辈子就老死在家吧! 哼!- 柳家大房。 柳大娘子看到喜服,喜不自禁,催着柳莺月快去试衣。 这时,柳江氏也回来了。 婆媳在卧房里,赔着柳莺月试衣。 衣裳的做工出自本县缝制手艺最好的秋水仙,衣裳精美自然不必细说。 “莺月穿着嫁衣真好看,像仙子一样。”柳江氏赞叹道。 柳大娘子则赞着布料好。 嫁衣是用锦缎做的,这附近十里八乡的新娘子,都没有她家莺月的嫁衣好看。 柳大娘子的心里,十分欣慰。 “莺月的样貌,在这村里就没人比得上,穿什么都好看。”柳大娘子夸着女儿笑道。 柳江氏看了婆婆一眼,忍不住还是说道,“可是娘,秦家人怎么还不出现?”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柳大娘子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不见。 嫁衣没有问题,柳莺月很满意。 她给了送衣裳的伙计一把赏钱,送他来到院门外,小声问道,“你这几天见过秦大郎吗?” 周福心说他当然见过,这嫁衣还是秦大郎亲手交到他手里的呢。 只是,秦大郎不准他将秦家任何人的消息,包括秦大郎的,说给柳莺月听。 “啊,没呢。”周福说着假话,摇摇头,想了想又问,“对了,莺娘子,你有什么事要我找秦大郎吗?”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天不早了,你还要赶着回集市街,我就不跟着聊天了。”柳莺月朝周福挥挥手,进了院里。 周福往秦家方向看了眼,赶着驴车回了集市街秋水仙的铺子。 天已黑,铺子早已打烊。 前院熄了烛火,后院里却灯火通明。 秦熠然和他师傅钱掌柜,还有秋水仙,正在说着什么。 “秦大哥,我回来了。” 秦熠然朝他点了点头,“东西送到了?” “嗯,送到莺娘子的手里了。”周福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碗凉茶,边喝边说。 秋水仙看了眼秦熠然,“周福,莺娘子对嫁衣还满意吗?还说什么了没有?” “她对嫁衣很满意,也说了一些话……”周福抓了抓头皮,望了眼秦熠然,嘿嘿笑着。 秋水仙沉着脸,拍了下周福,“死小子,有话快说!别藏着掖着。” 周福,“莺娘子问我,有没有看到秦大哥。” 秦熠然朝他睇来。 “你怎么说的?”秋水仙看了眼秦熠然,又问。 “我当然按着秦大哥说的回答啊,说没看到,我成天在铺子里忙呢,没注意到秦大哥。” 秋水仙松了口气,“还不错,你小子还算听话。” 周福拍拍裤腿,在一个小凳子上坐下来,望着秦熠然,“秦大哥,后天就是你跟莺娘子的大婚日,你这要瞒到几时啊?” 钱掌柜也说,“是啊,秦大郎,得早些回村安排起来才是。不然柳家会有想法了。” 秋水仙朝二人睇了眼,“秦兄弟自有安排,你们别打乱他的计划。” “再忙也不能挤出两天的时间来吗?”周福摇摇头,“刚才我看到柳家人都不高兴了呢,莺娘子的神色也不大好。” “是吗?”秦熠然轻轻勾了下唇角,细看之下,他的表情带着嘲讽。 “是啊,莺娘子还叹着气呢,很轻很轻的叹气,但我耳力好,我听到了。”周福摇摇头。 “我和柳家的亲事不变,但我们的计划,也不能拖延。”秦熠然看向三人,神色严肃。 秋水仙钱掌柜和周福,马上变了神色,“是!” 柳莺月收到嫁衣当晚,柳大郎又去了秦家的老宅。 和早上看到的那样,仍旧大门紧闭,不见秦家一人进出。 柳家人将秦熠然一家,骂了一个晚上。 柳莺月一晚上没有睡好,秦熠然是想悔婚吗? 是想再打死她吗? 次日一早,柳莺月天朦朦亮时,就起了床。 梳洗好,她正要牵驴子出门去外县清风寨寻秦熠然,就听院门被敲得砰砰直响。 同样没睡好的柳大郎走来开门,“谁啊!” “秦家送聘礼来了,快开门啊!”门外,有婆子大声喊道。 声音里透着欢喜。 这声高喊,将柳家人全都惊着了,一起来到大门前,开了门。 只见胡媒婆领着两个喜婆,朝柳家人贺喜,“恭喜啊,贺喜啊,祝贺秦柳两家百年好合百头到老。” 柳莺月眯了下眼,“胡媒婆,秦家人现在在哪儿?” “在高家庄上呢!”胡媒婆喜道,“如今的秦家发达了呢!你们家选了门好亲啊。” (本章完) 第110章 贵重的聘礼 秦家人收走高家的庄子,会搬进去住,这是迟早的事情。 柳家人早已预料到了。 但秦家是不是还愿意继续结亲,他们心里没底。 毕竟,当初柳家不太愿意同意这门亲事。 柳里正心虚地笑了笑,“是啊是啊。” 倒是柳大娘子,得意地扬了扬眉,“那是我们家姑娘好,莺月治好了秦家大娘子的腿呢,还帮着秦家小姑子开了铺子。” 胡媒婆心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女儿上秦家去,你柳大娘子可没少骂女儿。 但她是专业做媒的,心里知道柳家人的心思,也不会明说。 她收了秦家的礼包,就得将事情办得圆满。 “谁说不是呢,莺月姑娘长相好看,又能干,是这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胡媒婆笑道。 柳莺月静静听着他们互相吹捧,神色平静。 因为,她高兴不起来。 秦家再忙,也该派人前来通知才是,怎么到了大婚的前一天,才叫媒人送来聘礼? 想起秦熠然时常问她的话,柳莺月隐隐觉得,秦熠然对她有了不满。 柳莺月回想着和秦熠然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并没有做过份的事情,为什么他会有如此的想法? 柳莺月百思不得其解。 大家进了正屋。 柳大娘子陪着胡媒落坐,柳江氏招呼跟着的两个喜娘吃点心茶水。 胡媒婆将手里捧着的红色漆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给大家过目。 看到里面的聘礼,柳家人再次呆住。 盒子里放着纹银一百两,珍珠十颗,大金凤头面一副。 总价值要三百两了。 漆盒里放着一张礼单,写着聘礼的数目,还有秦熠然的落款署名。 胡媒婆笑道,“秦家的聘礼,是我婆子做媒多年,见到的最阔气的人家,比那高家还阔气呢。” 一番夸赞,又将柳家人的虚荣心捧到了顶点。 接着,胡媒婆又说了结亲的安排。 晚上秦家会送来爆竹和喜果,明天晌午后结亲的人到柳家,吃过酒饭后接新娘子离开,傍晚时分拜堂。 柳家人激动得不知身在哪里,根本没听胡媒婆在说什么,只呐呐着点头,“晓得了。” 吃了茶水,胡媒婆谢绝了柳家人安排的早饭,收了礼包带着两个喜婆离开了。 柳大娘子和柳江氏送走了胡媒婆,回到正屋后,两人打开礼品盒,捧着那对金凤头面一脸喜色的研究起来。 又说要给柳莺月试戴。 柳莺月此时,正在担心秦熠然的想法,根本没有心情试戴。 “娘,大嫂,得安排宴席了吧?” 柳大娘子回过神来,“对对对,要安排宴席了。” 她催着柳里正,“大郎爹,别聊了,找厨子啊!” 柳里正正和柳大郎,说着请什么人吃酒的事。 “知道了,老婆子,这不正商议着吗?” - 柳家放了鞭炮,引得村里人都前来围观看热闹。 秦家全家消失不见,村里人各种说酸话,说是秦家可能会不认这门亲事,让柳家的人全都抬不起头来。 如今亲事照旧,柳大娘子的腰杆子又挺直了,看到大家前来看热闹,笑着说,“家里要办喜事了,欢迎大家来吃喜酒。” 又喊柳江氏给大家发喜糖。 邻居们表面说着恭喜,内心则在想着,这事儿是真的假的? 别是柳大娘子自己往脸上贴金吧? - 到下午时,秦家果然又来人了,送来了爆竹和宴席上的酒水和喜果。 来的是秦家二房的两个儿子,秦二郎和秦三郎。 柳莺月是待嫁女,不能出门见外男,被柳大娘子关在屋里。 柳大郎和刚刚从县城赶回来的柳二郎,一起接待秦家二房的哥俩。 柳江氏倒了茶水摆了点心果子上来。 秦家二房的哥俩,眼神傲慢,“这是去年的茶叶吧?” 柳江氏讪笑,“不是呢,是今年新采的茶叶,我们家自己炒的。” “比我们庄上伙计炒的差多了。”秦二郎看了眼茶杯,放下了。 “这点心也差了些。”秦三郎也说。 柳江氏气得脸色都青了,秦家才发达,就开始摆架子了? 小姑子嫁到秦家,怕是得吃苦。 柳莺月听到屋外的说话声,心中冷笑,给秦熠然拖后腿的人,除了柳家人,这二房的哥俩也在其中。 柳家人犯蠢眼界低,眼里虽然只看到银子和荣耀,但并不希望秦熠然死。 可这哥俩,却是时刻想踢走秦熠然取而代之。 秦家打江山,是秦老爷子提出来的,出谋划策是秦大爷,前方拼命的主帅是秦熠然。 这秦家二房的哥俩,只在后方管粮草军需。 前方战事吃紧,这二人却中饱私囊在粮食中掺合沙子或送上发霉的粮食,用劣质的刀枪以次充好送到前线。 没少给秦熠然添乱。 只是,秦熠然不知道这些,原主又是个无脑人,这哥俩就将一切责任推到原主的头上,让秦熠然更加厌恶原主。 “槐月!”柳莺月推开窗子,朝院中玩耍的柳槐月喊道。 柳槐月接到家里的消息,中午回了家。 她赚了些钱,正得意地跟村里小伙伴们炫耀。 “来了来了。”柳槐月朝小伙伴摆摆手,往柳莺月这边跑来。 要是以前,柳莺月喊她是喊不动的,但现在,柳莺月要嫁入秦家,而且柳槐月能赚到银子,是柳莺月的功劳,柳槐月在集市待呆了两个月,也懂事了不少,不跟柳莺月唱反调了。 “什么事啊?莺月。” “正屋里,秦家哥俩说的话,叫我气不过。嫌弃我们家的点心茶水不好呢。” “要不要我去揍一顿他们?”柳槐月眯着眼,撸起袖子。 柳莺月沉着脸,“我大喜的日子,你敢打架,我就削你!” “不能打架,那你叫我做什么?”柳槐月撇着唇。 “你就不会用脑子解决?”柳莺月扬着唇角,“你去跟秦二郎说,这茶叶是你秦姐夫叫人送来的,这点心是秀竹做的,看他们还抱怨不抱怨。” 柳槐月两眼放亮,“嘿,这个主意好,抱怨抱怨,有种找秦姐夫抱怨去啊?” 她乐呵呵地跑正屋去了。 (本章完) 第111章 柳杏月后悔得想死 “这是秦姐夫叫人送来的茶叶,点心也是秀竹做的,你们嫌弃不好,到秦姐夫跟前抱怨啊,你们跟我们家说什么?”柳槐月跑到秦家哥俩的跟前,毫不客气地指着他们嚷道。 哥俩一怔,啥? 秦熠然送来的茶叶? 两人马上不敢再说什么了。 秦二郎更说,“我们哪有抱怨,就……就随便说说,是吧,三弟?” “二哥,吃茶吃茶。”秦三郎也讪讪笑道。 柳江氏冷冷一笑,翻了个白眼。 秦家哥俩将东西送到,又跟柳家人没什么话说,喝了茶水吃了块点心,说家里还有事情,就起身告辞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柳老太和柳老爷子来了。 柳里正和柳大娘子叫柳江氏喊出柳莺月来。 按着规矩,出嫁的前一天,得听家里的长辈训话。 柳莺月倒了茶水,递给二老。 柳老爷子看着柳莺月,感叹道,“一晃眼,莺月都要嫁人了。到了秦家,好好跟秦大郎相处。相夫教子。” 说着,又拿出一个红纸封的礼包出来,递给柳莺月。 柳莺月接在手里,“知道了,爷爷。” 柳老太则说,“嫁到秦家,可别光顾着自己享福,这娘家人也得关照起来。还有杏月那里,你也得多多帮衬。秦家有钱,拔个一根两根毛,他们不会在乎的。” 这话叫柳大娘子不高兴了。 “娘,当初这秦家的婚事,不是杏月不要的吗?怎么到头来,反要莺月帮衬?”柳大娘子一朝扬眉吐气,将往日被柳老太奚落的怨气,一股脑地发作出来。 柳老太气得脸色发青,鼻子都歪了。 柳莺月心中暗乐,不愧是她娘,反击得够爽快。 “奶奶,我被硬塞给秦家,秦家一直不高兴,看他们家,直到今日早上才将聘礼送来,可见,秦家不大乐意这门亲事,奶奶还要我从秦家拔好处给杏月?这是生怕秦家对我厌恶少了吗?” 柳家一群拖后腿的,害死了原主。 如今是她,她得砍断这些拉她后腿的手。 “你你你,你这丫头牙尖嘴利,也不怕秦家嫌弃你?”柳老太窘着脸,拍着腿喝道。 “够了!”柳老爷子看不惯了,冷喝一声,他睇了眼柳老太,“莺月还没有嫁到秦家呢,你就开始打她的主意了?秦家愿意帮忙咱们家,不屑咱们说,秦家会主动帮忙,他们要是不愿意,你硬要莺月出力,就不怕莺月被秦家嫌弃?嫁人了就该多管婆家的事情,娘家事少管!” 柳老太被吼得更加无地自容,气呼呼地站起身来走了。 “死老婆子成天惹事!”柳老爷子朝柳老太的背影瞪了眼。 柳莺月忍着笑,将茶碗递上,“爷爷,您吃杯茶消消气。” “好好好,莺月,别听你奶奶的,跟秦大郎好好过日子,别的事情少管。”柳老爷子接过茶碗,又说道。 “知道了,爷爷。”柳莺月应声。 她心中感慨,柳老爷子以前就是这么跟原主交代的,只是,原主不听。 总觉得自己还是爹娘的心肝宝贝,家人永远是家人。 所谓的夫家,只是她外出休息的场所。 有这么个要命的想法左右着原主,原主成了娘家人的吸血工具。 最后,和秦熠然渐行渐远。 - 柳老太回去时,经过柳家二房的门口。 听到屋里有柳杏月的哭声,还有柳二娘子的喝骂声,她冷着脸,走进了二房的正屋。 “大喜的日子,吵什么呢?” 柳二娘子看到她来,不冷不热地说道,“娘安排的好亲事,杏月说不想嫁了。” 柳家大房二房的姑娘,同天出嫁。 婆家的家境,来了个反转,一时之间,成了十里八乡的谈资。 人们都说柳莺月命好,都嘲笑柳杏月的命差。 清楚婚事是怎么来的柳杏月,心里后悔得要死。 柳老太气得发抖,指着柳二太子骂道,“你你你,你胡说八道。当初不是你们说莺月嫁去高家会让高家不高兴,说换亲最好吗?现在到成了我安排杏月嫁高家?” “奶奶,反正我不想嫁高家嘛,我不嫁了。”柳杏月捂着脸,跺着脚哭。 她实在气不过,她的婚事比柳莺月的差。 偏偏还是同一天出嫁。 柳莺月和秦家住进了高家,她却要跟着高玉成住进高家的老屋里。 那老屋是高老太爷当年盖的,年纪比她爹的年纪还大。 三间小屋,跟秦家的老宅一样破旧。 她是在那样的屋子里成亲,她会被全村人笑死的。 “聘礼收了,通知亲戚来吃酒了,你说不嫁了?行行行,你不嫁就不嫁,那你给我滚出柳家!我老柳家丢不起你这个人,给我滚!”柳老太冷哼一声,抓了柳杏月的胳膊就往门外拖。 柳杏月吓得大叫,“娘,娘救我!爹——” 柳二娘子两口子慌忙上前劝,“娘,杏月只是在闹小性子,没有说不嫁啊。你放开她吧。” 两人一起上前抢人,总算将柳杏月从柳老太的手里抢了回来。 柳老太指着柳杏月,气得发抖,“死丫头,你不嫁高家那就随便你嫁哪家,总之,明天你不能在家呆着,今后也不能一直在柳家住!哼,你要是退了高家的亲事,我看谁还会要你!” 说着说着,犹自不解气,又打了柳杏月一巴掌,又气哼哼地跺脚离开了。 柳杏月脸疼,心里烦躁,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柳二娘子也担心,将来柳杏月赖在家里会被村里人嘲笑,也说,“那高家虽然破败了,但他们家不是还要铺子吗?还能少你的吃穿?” “可成亲的屋子只有三间小屋,又破又小,比秦家老宅还小,我会被村里人嘲笑的。”柳杏月委屈得直哭。 “那又样怎样?这村里除了发达的秦家和黄员外家,还有谁家有十来间的县城铺子?还给你好几两银子的嫁衣和两只金钗?你收的聘礼还有五十两,别家哪有这么多?”柳二娘子冷哼着说。 柳杏月哭着哭着,心里想通了一些。 是啊,别家可没有五十两的聘礼。 万一退了高家的亲事,她嫁个更穷的呢? 反正手头上有五十两的聘礼银子,大不了,她再买间大宅子来住着。 这么一想,她心里又好受了一些。 - (本章完) 第112章 她原想看柳莺月的笑话,现在她反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柳家大房和二房换亲的真相,不知什么时候,传遍了全村。 “柳家二房的一家子,看着是精明的,其实是愚蠢的,自以为精明抢了高家的亲事能坐享荣华富贵,没想到,高家出了事。庄子赔了,田产也赔了,高家成了穷家。” “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聪明反被聪明误。” 又有说,秦家如今什么都好,只可惜秦大郎是个瘸腿。 美中不足啊。 柳杏月本来在不甘心。 听到村里人这么议论秦熠然,她心中更加好受了一些。 对啊,她虽然嫁的高家不如以前有钱了,可高玉成长的一表人才双腿还是正常的。 而那秦大郎,却是个瘸腿。 - 两家的姑娘又是同天成亲,村里人更加兴奋了,就等着两家的女婿同时出现,再做个比较。 五月二十一这天,在大家的期待中,平静而过。 很快,就到了五月二十二大婚这一天。 天气晴朗,清风习习。 为了显得更加的热闹,柳老爷子让两个儿子一起办宴席,都设在柳老爷子的房子这儿。 柳大娘子心里不乐意,因为二房会沾光。 可柳老爷子作了安排,她只能心里不乐意想着,嘴里不说。 “到时,一样能分个高下。”她心里如此想。 流水席在柳老爷子的院里院外摆开。 凉棚搭在树荫下,人们吹着凉风吃着酒,静候两家接亲的上门。 到晌午时,接亲的两家同时到了。 在一阵鞭炮声中,两位新郎来到了柳老爷子的院门前。 都是一表人才的少年郎。 都穿着喜服,戴着喜花。 秦熠然眉眼俊朗,挺直脊背端坐在马上,朝吃酒的人颔首打招呼。 高玉成面如朗月,整个人却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满脸写着他不愿意。 “高兄弟,请吧?”秦熠然朝高玉成颔首。 高玉成摇摇头,“啊,不,秦兄你先请。” 他心里在嘀咕,这个秦熠然究竟有什么人在帮忙?居然认识府城的人? 害他家输了官司,不赔钱他全家就得去坐牢。 不得已,只得赔了庄子和田产。 更晦气的是,还要跟秦熠然做连襟。 真是倒霉。 秦熠然淡淡扬眉,“按年纪,我比你年长,可论亲戚,我得喊你声姐夫,是吧,高姐夫?” 高玉成抬头,和秦熠然的目光对视后,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下。 眼前的秦熠然,明明是个普通的村里汉子,可为什么,他看出了上位者的威严? 而且,秦熠然的眼里有杀气! 想到他频繁找过柳莺月,莫非,秦熠然知道了在记恨他? 高玉成不敢看秦熠然了,也不跟秦熠然客套了,匆匆翻身下马,带着自己的迎亲队,进了柳老爷子院子。 秦熠然眸光微缩,轻轻勾了下唇角,也下了马。 他轻飘飘地翻身下来,让吃酒的人全都惊住了。 因为,他们看到秦熠然没有拄拐杖! 双腿走得四平八稳。 “喂,看到没有?秦大郎的腿好了!” “我看到了,我没瞎!” 秦熠然不是瘸子的消息,很快就在吃酒人中传开。 传到柳家二房的耳里,柳二娘子匆忙走来看。 正看到秦熠然阔步走进了柳老爷子的正屋,气得她咬着后槽牙。 这秦瘸子,怎么不一直瘸腿呢? 柳槐月是柳杏月的传声筒。 看到秦熠然没有拄拐杖走来,飞快跑进了后院。 后院有两间屋,左边间屋着坐着柳杏月,右间是柳莺月。 柳槐月先跑进右间屋,推门朝里说了声,“秦姐夫来了,莺月,对了,他腿好了。” 说完又关了门,跑对门屋去了。 屋里,柳杏月正和小姐妹杨咏翠在聊天。 杨咏翠在安慰她什么,柳杏月脸上一脸的不耐烦。 “杏月,我秦姐夫的腿好了呢,你知道吗?”柳槐月推了推门,推不动,就推开窗子,朝里说。 柳杏月心里越发烦躁了,朝她瞪眼,“关我什么事?你给我滚!” 说着,还抓了桌上一个蚊香炉子朝柳槐月砸去。 吓得柳槐月往后退了好几步,好在蚊香炉只在她脚边落下,没砸到她。 “杏月,你怎么生气了?” 柳杏月咬着牙,冷冷睇了她一眼,将窗子关了。 她怎么生气? 秦熠然的腿好了,高玉成就彻底比不上了。 怎能不叫她生气? “杏月,唉,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你。”杨咏翠握着柳杏月的手,“至少,高家的情况比村里的其他人家要好,高小郎君长得也还不错,可是我呢?我什么也没有。” 她苦笑一声。 柳杏月抬头看了杨咏翠一眼,轻轻扬了扬唇。 她可以抱怨嫁得不好,因为她是柳家的姑娘。 杨咏翠家又穷,还有个病老娘一个瘸腿老爹,谁会娶这样的姑娘? 想到有比自己更差的,柳杏月心里平衡了一些.- 迎亲队到了后,女方家得安排宴席,吃了酒才是接亲环节。 秦家如今发达了,秦熠然落座后,不少人都前来找他敬酒。 若是以前,这可是高家人的待遇。 高玉成看在眼里,嫉妒在心里。 柳二老爷和柳二娘,被村里人嘲笑丢了好亲,气得坐在屋里不肯出来。 被柳老爷子亲自骂了,才不情不愿出来见客人。 - 迎亲队在前院吃酒,后院中,柳家摆上香案。 柳杏月和柳莺月穿着喜服,由家中的女性长辈们扶着走出屋子。 两人走在一起,对比鲜明。 柳莺月的喜服在阳光照耀下,闪着细碎的金光,这是秋水仙在缝制时,在绣花线中加了金线。 而柳杏月的喜服,虽然也绣着大朵的牡丹凤凰,却比柳莺月的喜服暗淡多了。 再看两人的首饰。 柳莺月满头珠翠,被阳光一照,耀眼得让人没法直视。而柳杏月的头上,只有寥寥的两只小巧的金钗。 柳杏月嫉妒得要哭了,恨不得扭身回去不嫁了。 “两姐妹同一天出嫁,真是喜庆啊。” “是啊,是啊。” 亲戚们笑道。 柳莺月走过去,看了眼柳杏月,向亲戚们说,“这一天本来是我一人出嫁的,是杏月姐姐说,姐妹俩同天出嫁显得喜庆。是吧,杏月?” 柳杏月现在后悔死了,真不该同意跟柳莺月同天出嫁。 她原想看柳莺月的笑话,现在,她反而成了那个笑话。 (本章完) 第113章 嫁我,你是否是真心? 最高兴的是柳大娘子。 她可一直记着当初柳老太的嘲讽。 嘲笑她家女儿愚蠢,白白丢了好亲。 柳大娘子朝柳老太走过去,笑着说,“娘,当初你说莺月糊涂,选了秦家。我看啊,她的眼光蛮准的嘛,看看,秦家就是比高家强,是吧?娘?” 柳老太心知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不喜欢这个强势的大媳妇。 可如今大媳妇的女儿嫁到了有钱的秦家,她不敢得罪,只扯唇笑了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大娘子见她忍着火气不敢发作,心里更加得意起来。 这才哪到哪啊,将来还有老婆子受气的时候。 日子啊,长远着呢。 - 朝香案上的柳氏祖先们牌位拜别后,接下来是拜别柳家的亲戚们。 敬茶,收利士红包,磕头拜别。 “和秦大郎好好过日子。”柳老太爷握着柳莺月手,沉声说。 柳莺月心中感叹,柳老太爷也是这么对原主说的。 但原主根本没将这话放在心上,到了秦家就开始耍性子。 后来,柳老爷子被原主活活气死。 “我会的,爷爷。”柳莺月道。 她走的每一步,都在决定跟秦熠然好好过日子。 正屋门外,响起了震天响的爆竹声。 紧接着,大门被拍响,胡媒婆喜悦的声音在门外说,“吉时到,新娘子家开门吧?” “开门。”柳老爷子朝柳里正点了点头。 虽然是两个孙女同天成亲,但大家都只跟柳里正一家说话,安排,仿佛没有柳二爷一家什么事。 也仿佛柳杏月没有在今日出嫁一样。 对比后,如此大的落差,差点将柳杏月气哭了。 柳二娘子捏着她的胳膊,死死瞪着她不准她哭,她的眼泪才没有落下来。 两个新娘盖上红盖头,由亲戚们扶到大门前静候。 柳江氏朝柳招呼几个柳家的女眷亲戚们走过去开了门。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 呼啦一群人冲了进来。 早有准备的柳大郎马上散起铜钱和糖果。 最先冲进来的,都是一群起哄的孩子或是两家的亲戚们。 等这一拨人进来后,才是两位新郎官。 高玉成的眼睛,扫向了柳大娘子那边。 那边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娉婷而立,衣裳灼灼生辉,揭开盖头,不知是怎样一个惊艳的人儿。 他心里叹气,为什么他娶的不是柳莺月。 高玉成垂头丧气走向了柳二爷两口子那里,“爹,娘,我来接杏月。” 柳二娘子朝他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柳杏月的手。 柳二爷也只淡淡应了声,“嗯,好好过日子。” 柳杏月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亲戚们只当是她在哭嫁,反而笑了起来,一起起哄,将她推出了门外。 柳莺月垂目,看着盖头下方露出的一小方天地。 有一双黑色的厚底新靴子,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停下了。 “莺月。”秦熠然朝她伸手过来。 柳莺月抬手,将手放在他的手心。 秦熠然抓紧她的手,朝柳老爷子柳里正柳大娘子他们说了声来接柳莺月,得到允许,拉着柳莺月转身就走。 柳莺月微微眯起双眼,这怎么跟原书上的情节不对呢? 原来的情节,秦熠然拄着拐杖上前,十分激动地握着她的手,说“等这一天等了许久”。 原主送了一个冷哼。 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了。 而且,原书中秦熠然很激动,但现在的秦熠然,却冷静得像是个外人来迎亲。 胡思乱想间,只听柳大郎的声音说,“到门口了,妹妹,我来背你上轿。” 按着规矩,走到院门口,就不能走了,得坐轿离开,到了男方家,再由男方背着下轿。 原书中的秦熠然,腿没有好,不能背她。 她又不愿意由秦家亲戚男子代背,一直不肯出轿子,秦家无法,只好找了双秦熠然的靴子给她穿着,当作是秦熠然背着她进了秦家大门。 这件事,十分的新鲜,一时之间成了村里人的谈资。 为此,原主十分恼火,更加厌恶了秦熠然。 “好,大哥。”柳莺月朝柳大郎走近两步,爬上了他的背。 秦熠然回头看她一眼,垂下眼帘,扭过头去。 上了轿,又是一阵鞭炮声响,在村里人的欢声笑语中,两顶规格完全一样的轿子,先后离开了。 当然了,秦家的是四人抬轿子,而高家是两人抬小轿。 秦家如今搬到了隔壁村的高家,走路得走半个时辰。 可即便是走这么远,还有不少本村的小娃们,追着秦家的接亲队跑。 因为秦家出手实在大方,沿路都在撒糖。 到了秦家,在一阵阵鞭炮声中,轿子落地。 秦熠然翻身下马,掀起轿帘。 他神色平静看向轿中的人。 一样的人,不一样的情景。 柳莺月又看到伸来的手,却没有听到秦熠然的一句话,微微皱了下眉头,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将新娘子背进屋,拜堂,敬茶,送入洞房。 由此,喜庆得有些单调沉寂的大婚仪式,就算是走完了。 接下来,是夫妻俩单独相处的环节。 想到原主和秦熠然彻底闹崩,便是在新婚的晚上,柳莺月袖中手指紧握,有些许的紧张。 屋中只有她一人,秦熠然在屋外给宾客敬酒,还没有回来。 她想扯掉压在头顶的厚盖头,又担心秦熠然忽然回来看到了,会不高兴。 可脖子又酸了。 柳莺月只得顶着盖头,起身在房间里走着圈活动。 她忽而扭一扭腰,忽而踢一踢腿,再便是转一转脖子。 可顶着盖头运动,视线不好,她踩到了长长的裙子摆上。 身子不由得往后倒去。 她以为会跌倒,谁知,竟撞到了什么。 “你在做什么?”秦熠然扶着她,沉声问。 柳莺月赫然回头,“你在屋里?” 因为,她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这便是说,喜娘出去时,他没有出去? “嗯。” 柳莺月,“……” 他可够沉得住气的! 她在屋里坐了半个时辰,他就一直静静地看她? 柳莺月抬头,朝他望去。 盖头随之取走,秦熠然搂着她,和她面对面望着,“嫁我,你是否是真心?” (本章完) 第114章 愿意吗 秦熠然一瞬不瞬望见柳莺月的双眼里。 柳莺月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伤感。 大喜的日子,他为何这样的表情? 柳莺月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低到自己的跟前,踮脚朝他吻了过去。 “你说呢?傻瓜!” 许是她主动的缘故,秦熠然更加猛烈地回应起来。 一阵天璇地转间,她被秦熠然推到了床上。 他将她禁锢在眼前,大手将她的腰身紧紧扣住,“这样,也行吗?” 原主将秦熠然大力推开,当天晚上就哭着要回娘家,秦熠然大婚晚上被新娘子嫌弃要跑掉,一时之间成了全村的一大笑话。 原主于男女之事毫不了解,显然,是柳大娘子的疏忽。 事实上,柳大娘子也确实没有教她。 还是柳江氏简单地跟她说了大婚日会如何和自己男人相处。 但也真的是简单的一句:脱衣,盖一个被子,顺着男人的要求做。 至于男人会做什么,柳江氏没说。 原主被秦熠然的举止吓着了,才会有那样的举动。 “你是我相公啊,当然行啊。”柳莺月反手搂着秦熠然。 秦熠然呼吸一窒,眼底的神色越来越深邃。 “棠棠,给我,棠棠,我要你,一直想要你。”他低哑的声音在耳边一声一声的念着。 柳莺月大口喘着气,“给,全给你……” 可她心里在疑惑,谁是棠棠? - 翻来覆去,几次辗转。 柳莺月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迷糊之间,感觉到秦熠然在温柔地清理她的身体,又轻轻地抚着她的脸,用很轻的声音念着,“棠棠,你这个傻瓜。” 原来,她是棠棠?- 次日,柳莺月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抬了抬胳膊,发现根本抬不起来。 而且,嗓子干哑得厉害。 昨晚秦熠然太疯狂,她吃不消,嚎了几嗓子,又担心引得别人听声,只得咬着被子角。 可饶是如此,嗓子还是干得不行。 “咳咳——”她忍不住咳了起来。 帐子被挑起,秦熠然眸光温柔朝她望来,“醒了?喝杯蜂蜜水润润嗓子。” 他从床侧的小桌上端了杯水,递向她。 “哦,谢谢。”柳莺月想伸手去接。 却又发现,她的身上没有着衣。 柳莺月的脸,一下子红了,“你……你怎么不给我穿上?” 被子下面,她寸片不着啊! 秦熠然看着她艳若海棠花的脸,忍不住勾起唇角,“一会儿还要给你上药,穿了不方便。” 柳莺月,“……” 上药? 她意识到什么,脸上更加火辣辣起来。 他晚上到底要是她几次? 那地方疼得不行。 秦熠然看她一眼,勾唇说道,“躺着,我来喂你。” “好。”也行吧,不起来就不必穿了。 喝了几勺水,柳莺月感觉到嗓子好受了一些。 秦熠然将碗放回去,要起身离开时,柳莺月伸手拉住他,“昨晚,咱俩……那个……” “嗯?”秦熠然又坐回床上,俯身看向她的脸,“还想要?” 柳莺月,“……”要你大爷! 她快累死了好吧? 这狗男人饿狠了,想一次吃个饱? 有这么吃的吗? “不是,我只是想问问,我们……昨晚有几次?”柳莺月咬了咬唇,轻声问。 秦熠然挑眉,神情促狭,“你不记得?” 柳莺月心说,她记得还问吗? “我困了,开头的三次还记得,早上一次还记着,中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秦熠然噙着笑,将手伸进被子里,在她耳边低声说,“今晚复习一遍,你就想起来了。” 柳莺月,“……” 她不想复习。 “先休息着,我给你端些当归鸡汤来。”秦熠然抚了下她的脸说。 柳莺月哦了一声,“好。” “晚上辛苦你了,多喝点汤。” 柳莺月的脸,又红了,“……”非得再说出来?- 秦熠然照顾柳莺月,一直到正午吃午饭,秦熠然才扶着她起床。 补了觉,吃了点药膳,柳莺月恢复了力气。 看到正屋上首坐着的秦老爷子,和未来皇帝夫妇秦大爷秦大娘子,柳莺月敛了神色走上前行礼。 “爷爷,爹,娘。”又端了秦熠然倒的茶水敬上。 “一家人了,不必客气了。”秦老爷子呵呵笑道。 秦大爷和秦大娘了接了茶水,递上了见面红包,“跟大郎恩恩爱爱的,好好过日子。” 都是这么说的,只可惜,原主一句也没有听见。 柳莺月微微笑着接在手里,“应该的,爷爷,爹,娘。” 秦熠然站在一旁,看着柳莺月敬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渐渐空远起来。 柳莺月喊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爷爷,爹,娘,该吃午饭了吧?莺月累着了,她吃好饭,还想去休息会儿。”秦熠然扶着柳莺月坐下后,看向家人说道。 秦大娘子心领神会,会心微笑,“马上吃饭。秀竹,叫人摆饭了。” 小侧间,秀竹的声音应道,“晓来了,就来。” 新妇上门后的团圆饭,不仅有秦熠然家的人在,也有秦家二房的人。 秦二娘子不喜欢柳莺月,但有秦熠然在,她是半句不敢说柳莺月。 吃好饭,秦熠然扶柳莺月进了屋。 柳莺月刚吃过饭,睡不着,秦熠然便跟她说了家里现在的情况。 秦家接管高家庄子后,也接管了原先庄子上帮忙的人。 除了高家的一些亲戚离开了之外,普通做长工短工的,全都留下来了,另外,还补上了五个人。 如今的庄上,有十五个长工,八个短工。 厨房里有两个厨娘专管烧饭洗菜,洗衣裳的也有专门的人。 秦大娘子身边,有个长工妇人照顾起居。 柳莺月这边,也会安排一个长工妇人过来,秦熠然说担心柳莺月看不中,人选还没有定,午饭后,会让柳莺月去挑选。 这些长工短工都是附近村里人,能被秦熠然挑中,显然都是不差的。 柳莺月说让秦熠然帮她选就好,她信得过秦熠然。 余外,还有一个主管事一个副管事。 是从长工里提拔上来的,原先庄上的管事是高家自己的亲戚。 秦家人少,没有亲戚能担此重任,秦熠然就选了长工们。 “过几天,等三朝回门后,你接替娘管起庄子来。”秦熠然搂着柳莺月说。 (本章完) 第115章 这是巧合,还是 …… 柳莺月猜到,秦家的事务定然是忙碌了起来,秦熠然才会这么说。 秦大娘子性子绵软,与人吵架只会面红耳赤不会还击,又心慈手软,这种性子管庄子,只怕是越管越亏。 柳莺月没有推诿,点了点头,“好。” - 午休醒来后,秦熠然带着柳莺月到庄上散步。 看着他一直走着不停歇,柳莺月道,“也不能太累着,走一会儿歇息一会儿吧。这几日事务多,我还没有查看过你的腿恢复得怎样,一会儿晚上给你好好看看。” 秦熠然看着她,眉眼温和,“好。” 前方有个小凉亭,柳莺月拉着秦熠然走过去,“咱们进去坐会儿。” 两人亲亲密密,羡煞了庄上的一众长工们。 大家远远地瞧着,善意地微笑。 但路过的一人,脸色却阴沉难看。 “咦,那是我哥我嫂子。”秦秀竹看到前方亭子里的两人,朝身边人说。 站在她身边的,是杨咏翠。 杨咏翠脸色冷沉,嘴唇紧抿。 她冷冷扫了眼柳莺月和秦熠然,淡声开口,“大婚那日,我看到高小郎君不看柳杏月,却一直看你大嫂那边,你说,高小郎君是不是后悔娶杏月了?他心里还惦记着你大嫂?” 秦秀竹冷笑一声,“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高小郎君能跟我哥比?” 杨咏翠讪讪微笑,“说得也是,只是不知,莺月是不是这样想的。” 秦秀竹的脸色沉下来,“咏翠,你怎么这么说我嫂子?我哥我嫂子昨天才大婚,你这么说她,是什么意思?你有证据吗?” 杨咏翠敛了神色,“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干嘛生气呢?你还要不要我帮你看鞋子了?” 杨咏翠会做鞋子,秦秀竹学着做了一双,因为是男子鞋子,并且不是给秦熠然的,她不敢拿去给秦大娘子看,便找来杨咏翠。 秦秀竹慌忙摆摆手,“你别说我大哥大嫂的事就行,这话要是被我大哥知道了,他会打我的,没准还会打你。” 杨咏翠扬眉,“你是我好姐妹,我才跟你说,我是担心你家你哥被人骗,要是别人,我什么也不会说,看到了也不会说。” 秦秀竹走过去挽着杨咏翠的胳膊,笑着说,“我知道了,你也是为我好,走吧,看我做的鞋子去。” “好,秀竹妹妹。”杨咏翠微笑。 只是,笑容并不达眼底。 - 在亭子里休息了会儿,柳莺月和秦熠然正要离开,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年轻的姑娘走来了。 “秦郎君,莺娘子。” 柳莺月定睛看去,这不是和她同村的春婶么? 春婶男人眼睛坏了一只,另一只也看不大清楚,除草时分不清庄稼和野草,走路看不清田梗和菜畦。 没法出门做事,只在家摸索着编一些箩筐卖,一月赚不了几百文。 可春婶和她男人生了四个孩子。 早年他男人眼睛没有坏的时候,家里还有公婆在,四个孩子由四个大人一起养,没有一点压力。 但去年夏天,公婆和男人外出给人帮忙盖房子,公婆脚踩空掉进了石灰池烫死了,春婶男人的一只眼睛也熏瞎了,另一只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只模糊看得清。 主家说是他们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才丢性命,只赔了二两银子,将他们一家打发了事。 为了安葬公婆治男人的眼睛,二两银子全花光了不说,还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但男人的眼睛依旧是那样。 如今四个未成年的孩子,全靠三十岁的春婶养,才一年时间,春婶的脸上就多了不少皱纹,人也老苍了许多。 秦熠然也曾让原主收下春婶的大女儿做侍女,但原主认为春婶的女儿想勾引秦熠然,将这小姑娘打了一顿撵走了。 后来,春婶的女儿走投无路,嫁给了一个五十来岁的鳏夫,因为年纪悬殊,没有共同语言,鳏夫对春婶的女儿总是疑神疑鬼不是言语攻击就是拳脚相向。 春婶的女儿受不住了,一根绳子结果了自己。 春婶得知女儿的消息,一晚上头发白了一半。 那年,春婶也才三十六岁。 “是春婶啊,有事吗?春婶?”秦熠然看了眼柳莺月,望向春婶,又望了眼春婶身后腼腆不敢抬头的小姑娘。 柳莺月也在打量着春婶的女儿,小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瘦瘦弱弱的,一双大大的眼睛只匆匆扫了她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这不,我听说秦郎君要给莺娘子找个做事的姑娘,我女儿你们看看可还行?”春婶拘谨地微笑,“她在家什么事都做,烧饭洗衣扫地,带她弟弟妹妹,她从六岁起就开始做事了,手脚很麻利的。” “嗯,那是挺勤快的,那就留下吧?你说呢?熠然?”柳莺月回头望向秦熠然。 “好。”他微微颔首,但眉眼里却并不见高兴。 柳莺月疑惑不解,秦熠然怎么回事?不喜欢这姑娘? 他不是因为这姑娘的事,跟原主吵了一架吗? 骂原主太冷血。 柳莺月忽略掉那些记忆,又问春婶的女儿,“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海棠,到八月份就有十五岁了。” 她知道这姑娘的名字,但原主不喜欢,强行改了,改作了槐花。 原主喜欢海棠,也喜欢明艳的女子。 可这姑娘长相黑瘦,通身跟明艳半个字不搭,偏占了个海棠名,令原主十分厌恶。 “海棠啊,好名……” “叫槐花吧。”身后,秦熠然的声音忽然说。 柳莺月的身子陡然一僵。 这是巧合,还是…… 这怎么可能呢? 柳莺月暗吸一口凉气,悄悄看了眼秦熠然,又飞快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说,“海棠就挺好的,不必改了吧?” 春婶会察言观色,发现秦熠然和柳莺月两口子提到名字时,神情不对。 她微微一笑说,“其实,海棠这名我们也不怎么喊,这是她爷爷取的名,我一直叫她红珠来着。她几个堂姐表姐妹的名字,都有一个红字,红玉红花红贝红樱这些的。” 说着,还悄悄拉了下女儿的袖子。 小姑娘回过神来,“嗯呢,我小名叫红珠。” 秦熠然颔首,“红珠,挺好的名,你留下吧。” (本章完) 第116章 今时不同往日 “多谢秦郎君。”春婶大喜,拉着女儿行礼。 “你们今日要是家里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让红珠现在跟着我吧。”柳莺月说,“月钱跟春婶的一样多。” “没事没事,家里什么事也没有,她妹妹也大了,会做家务会照顾他们爹了。”春婶忙说。 “那好,红珠,过来吧。”柳莺月朝春婶女儿招招手。 小姑娘回头看向春婶,见春婶一脸的欣喜,眼神鼓励,她暗暗吸了口气,朝柳莺月走去。 柳莺月拍拍她的肩膀,“我先给你安排间屋子住下。” “好。”红珠腼腆点头。 “要喊莺娘子,红珠。”春婶在她身后提醒。 “无事,熟悉起来就好。”柳莺月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红珠马上改口,“好的,莺娘子。” 春婶这才松了口气。 春婶在庄上专门给秦家人烧洗浴水和洗衣裳。 天热,薄薄的夏衫好洗,可天热出汗多,洗浴水也多。 柳莺月不想耽误她的事,让她先回厨房旁的洗衣房忙自己的事情去。 她和秦熠然带着红珠,回到了二人的住处。 这是一处独立的小院,在秦大爷夫妇正房的东北面。 院中有五间屋子。 一间正屋两间厢房两间耳房。 东间正屋是柳莺月和秦熠然的喜房,柳莺月将红珠安排在西边耳房那里。 那边离院门近,方便红珠进出院子办事,也不会吵到她和秦熠然。 看到独立的小屋中,有床有柜有桌椅,床上的被子也是齐齐整整的,红珠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柳莺月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头,“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 “是,莺娘子。”这回,红珠就回答很流利。 柳莺月让她在自己的屋里休息着,她和秦熠然回了喜房。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事情要红珠做,就叫红珠歇着吧,刚离开娘的孩子,难免会拘束不安,且让红珠先适应下。 进了喜房,柳莺月看了眼秦熠然,试探着问道,“对了,熠然,你怎么想到,要给红珠取名叫槐花?” 槐花这个名,是原主故意恶心红珠的。 一是嫌弃红珠长得配不上海棠花,而原主最喜欢的又是海棠花。二是因为原主厌恶妹妹柳槐月。 就将槐花的名给了红珠。 可是,秦熠然怎么想到了这个名? 柳莺月抬头,一瞬不瞬看向秦熠然。 秦熠然微怔,见她眼神审视,心里微微跳动了下,他刚才……大意了。 秦熠然捏了捏柳莺月下巴,“我随口说的,村里女孩子取名,都喜欢取什么花,咱们刚才站在槐树下面,地上还落了不少槐花,我便想到这个名了。” 他灵机一动说。 柳莺月眨眨眼,也许……是吧? “哦。”她微微笑了笑,“其实海棠名也挺好的,春婶非要叫她女儿红珠,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秦熠然见她神情欢愉,敛去了眼底的神色,“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会儿?” “也好,吃晚饭时你喊我。”柳莺月走到窗边的躺椅上睡下来。 昨晚没睡好,刚才又走了路,她太困太累了。 打了几个哈欠,她就睡着了。 秦熠然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 “莺月,莺月?”他轻声低喃,“我们会一直这么好吗?” - 许是春婶教育得好,红珠很懂事。 虽然柳莺月让她休息着,她还是拿了扫把,在院里扫起了落花落叶。 又拿了抹布,将几间屋子的家具,全都擦了一遍。 让柳莺月很满意,将自己的一双新鞋子,送给了她。 红珠激动得连声说感谢。 “你脚上这双脚指头都要出来了,扔了吧,穿这双。”柳莺月指了指她的脚。 红珠口里答应着,却没有扔,换了新鞋后,将旧鞋子洗干净晒了起来。 柳莺月看到了,暗暗感叹,她这是想拿到家里给妹妹穿吧?-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三日回门时。 大约为了照顾柳莺月早起,前一晚秦熠然没有太过份的闹她,让她睡了个安稳觉。 红珠打了温水服侍她梳洗后,在秦大娘子身边做事的桂婶前来传话,说柳大郎来了。 柳莺月往镜子里照了照,“就来。” 她匆匆转身,秦熠然将她拉了回来,“等等。” 柳莺月眨眨眼,“什么事?” 秦熠然往她脸上看了看,拿了支眉笔给她添了几笔,“好了。” 柳莺月,“……”她忍着笑,“你还会这个?” 秦熠然想到前世,在她去世后,给她画了唯一的一次眉妆。 “走吧,我大哥一会儿又说我墨迹了,他最爱对我各种挑刺。”柳莺月没注意到秦熠然的神色,拉着他往外走。 “好。”秦熠然握着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出卧房。 到了秦家主屋。 柳莺月不仅看到柳大郎在,柳二郎和柳四郎也来了。 哥仨看到秦熠然,刚才还微笑的脸,旋即变了脸色,一起沉着脸朝秦熠然看来。 柳莺月皱眉,这哥仨还跟以前一样,想给秦熠然来个下马威? 今时不同往日啊。 “大哥,二哥,四郎,你们得来好早。”柳莺月走过去,主动打招呼,并朝他们眨眨眼,示意他们不要摆脸色。 秦熠然朝柳大郎柳二郎行礼,“两位哥哥早。”又向年纪小些的柳四郎颔首,“三弟早。” 柳大郎轻咳一声,“秦大郎,我妹妹这几天在秦家还好吧?”说着又往柳莺月脸上看,发现柳莺月又比往日好看了几分,他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些。 “这便要问莺月了,莺月?”秦熠然拉着柳莺月的手,将她推到柳大郎的面前让柳大郎细看。 柳莺月沉着脸,柳大郎怎么这么问?礼貌吗? 她故意说,“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大哥,你会不会后悔嫁我啊?” 柳大郎窘着脸,“莺月!” 柳莺月抿唇微笑,将他抛开,又走向柳二郎和柳四郎,“二哥,四郎,你们这次回来,打算住几日再回县城?” 柳二郎只比秦熠然大几个月,性子比柳大郎温和多了,也和秦熠然的关系最好。 他是柳家中,是最后一个离世的。 其实,他本可以活着,却因爱而不得,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尽。 柳莺月挺心疼他的过往。 (本章完) 第117章 回门礼羡煞村里人,柳二娘子嫉妒得 “今日接妹妹回家后,我们下午便出发,连夜赶到县城。”柳二郎微笑说。 “这么急啊?”柳莺月问。 “掌柜说最近活儿多。”柳二郎道。 柳家两房四个儿子,除了柳大郎在家种地外,其他三人都在县城里给铺子的掌柜做事。 “要不是你出嫁,我们还懒得回来,最后活儿多,工钱也多。”柳四郎拍拍袖子,有些抱怨。 柳大郎沉着脸,“四郎?” 柳四郎不以为然,撇了撇唇。 柳家大房三个儿子,柳家二房一个儿子,为了让人丁看起来兴旺些,两房的男丁一起排序。 柳二爷的儿子在哥几个年纪中行三,大家喊柳三郎。 她家这个十四岁的弟弟,就是柳四郎了。 这小子跟柳槐月一样,胳膊肘子朝外拐,喜欢跟着柳二爷的儿子柳三郎跟来跑去。 “过几日,我也要去县城,会带莺月一起去,到时候,请几位哥哥们吃饭。”秦熠见柳家兄妹们说话剑拔弩张起来,叉开话题说。 “到时你到我们铺子里来,吉庆街万鑫南北商行便是。”柳二郎微笑。 “好,柳二哥。”秦熠然颔首。 正聊着天,庄上管事前来传话,说秦老爷子在正屋候着柳家哥几个了。 秦熠然和柳莺月,又带着柳家哥几个,往秦家正房走来。 其实,这处小花厅离秦家正屋并不远,但秦熠然有意引着柳家哥仨在庄上兜圈闲逛。 柳莺月暗中留意,这差不多将庄子走了一圈。 秦熠然这是有意为之吧? 也是,谁叫柳大郎一来就对秦熠然摆脸色的? 还当是以前呢。 她心中有些责怪柳家哥几个不该这样小瞧秦熠然。 柳大郎以前瞧不起秦熠然,没少给秦熠然摆脸色,这会儿见识了庄子的阔气,他心中有些发虚,傲气的表情,也收了不少。 秦熠然回头瞧了他一眼,微微勾了下唇角。 到了秦家正屋,柳家哥几个见到秦老爷子和秦大爷两口子,更是暗暗惊讶。 原以为他们还和以前一样,朴素懦弱跟村里的人没两样,但短短几日不见,秦家人的表情威严了不少? 是住进大庄子的优越感吗? 还是有钱后的底气足了,不再卑微了? 反正柳大郎不敢摆脸色,十分恭敬地向秦老爷子和秦大郎秦大娘子行礼问安。 “秦爷爷,秦叔,秦婶。”柳大郎走上前拱手微笑。 柳二郎和柳三郎也跟着他问好。 秦大爷话少,只微笑着点了点头,“来了?坐坐坐,坐吧。” 秦大娘子招呼管事妈妈上茶水点心。 倒是秦老爷子,表面看着相当的威严,却是个话多的人。 先是问柳大郎平时忙什么,又问柳二郎柳四郎跟县城掌柜学做生意学得怎样了。 接着,又说起了其他话题。 天南海北,天下地下,南面的,北方的,古今中外,什么都知晓。 柳大郎心中惊讶,都说柳老爷子是个泥腿子,只会发脾气与人打官司吵架,可这学识见识,不比他家秀才爷爷柳老爷子差啊,甚至可能,比柳老爷子还要强上几分。 这一顿将军,直接将柳家哥仨制得服服帖帖,仅存的一点傲气也荡然无存。 柳莺月心说,这秦老爷子可是三年后敢揭竿起义的急先锋,秦大爷还有些犹犹豫豫的,秦老爷子直接带着秦熠然干了起来。 秦大爷才不得跟着爷孙俩起义。 后来江山定了秦家进了京城,秦老爷子还将京城那些勋贵们,也治得个个老实。 老爷子有这个魄力,还治不了傲气的柳家哥几个村里汉子? 秦熠然见柳家哥仨老实了许多,唇角的笑容更深了。 在老爷子的跟前,犹如坐针毯,柳大郎哥几个吃了茶水点心后,说时辰不早了,得接柳莺月回去了。 “嗯,那去吧。”柳老爷子点头,又吩咐身边人备酒水礼盒。 两大缸各十斤的好酒,十条庄上池塘里网起来的大青鱼,每条都有七八斤重,还是活的。养着大木盆的水里,连盆带鱼抬上了柳大郎的驴车。 另外,还有两条熏肉干,每块肉干也是二十来斤重。 再加两筐新摘的琵琶。 秦大娘子则备上了四块上好的锦缎布料。 满满一车拉回柳家时,羡煞了沿路的村里人。 秦熠然柳莺月的马车和柳家哥仨的驴车才停下,柳里正就燃放起了长挂的爆竹。 柳大娘子和柳江氏,带着柳初月柳槐月,一起来到马车这里。 “莺月?”柳大娘子喜上眉梢地喊道。 柳莺月要挑帘子,秦熠然已先一步挑了起来。 柳莺月微怔,抿唇笑了起来。 秦熠然扶着柳莺月下了马车,两人亲亲密密的样子,让柳大娘子心里越发满意。 赶车的是红珠,她将马车停好后,拿手在裙子摆上擦了擦,伸手来扶柳莺月。 “莺娘子慢些,当心脚下,这儿有台阶。” 柳家人,“……” 秦家这是给柳莺月请的侍女? 他们只见过高家的少奶奶和黄员外家的女眷们出门时,才有侍女跟随。 没想到,柳莺月也有了侍女。 柳大娘子的虚荣心,得到了更大的满足,笑着朝看热闹的邻居们挥手,“进来吃茶水啊?” “不了不了,家里还有事呢。”邻居们笑道。 谁会真跟着进去吃茶水呢? 今日是柳家宴请新姑爷和女儿的日子。 柳莺月和秦熠然,在柳家人的簇拥下,走进了院子。 柳大郎哥几个又忙着抬带回来的礼物。 满满一车的礼物,又叫邻居们羡慕了一回。 柳家大房的人全都进院里后,邻居们也没有离开,三三两两地站在院门前,议论着柳莺月嫁得好,柳里正两口子会选女婿。 柳家大房这里的热闹,很快就传到了只一个水塘相隔的柳家二房那里。 村里人喜欢传话,尤其喜欢在兄弟之间,妯娌之间传话,各种添油加醋的说。 柳二娘子正在抱怨高家送的回门礼太寒酸,只有两块粗布和两坛二斤的酒,两斤肉干,再没有其他,听到秦家送的回门礼,还说柳莺月有一个侍女跟随,嫉妒得鼻子都歪了。 (本章完) 第118章 那秦大郎如今出息了,你后悔了吧? “大夏天的,十条鱼吃得完么?放着会坏,吃多了会撑死!”柳二娘子翻了翻眼皮,说着酸话。 村里人心知她是嫉妒了,有意说,“可不是么,秦家好坏呢,故意送那么多吃的,还是高家好,送得少,柳二嫂家一顿就吃完了。” 柳二娘子气得脸都青了,扭身进了厨房,拿着菜刀剁剁剁个不停。 今日三朝回门。 高玉成将女儿送回来后,只坐了会儿,茶水都不肯吃,说要去村里找人办件事,一会儿再来。 这太阳都升高了,还不见人来。 这是明摆着不把女儿和她这一家子放在眼里。 可女儿都嫁过去了,还能怎么着? 真是后悔死了,让女儿嫁高家。 柳槐月在家里看了会儿柳莺月带回来的礼物,得了秦熠然送的一串沉沉的钱和一只镯子,高兴地来到柳杏月这里。 “杏月,杏月?”柳槐月站在柳杏月的窗子前,朝里大声喊。 柳杏月现在不想看到柳槐月,装着没听见,不开窗子。 偏柳槐月趴在窗子台上,扒着缝隙往里看。 她看到柳杏月睡在床上,砰砰拍着窗子朝里喊,“杏月,我喊你呢,你没听见?我姐夫给了我不少钱呢,还送了我一个银镯子,我给你看看?” 柳杏月气得咬着切齿,“我不舒服,别吵我!” “不舒服啊?那行吧,我回家去了,你休息好了去找我玩啊。”柳槐月从窗子台上溜下来。 柳二娘子看到她,冷着脸仰天骂,“哪里来的野猫,成天叫唤吵死人了。” 柳槐月听不懂,“二婶,哪里有野猫?哪里啊?我怎么没看到?” 说着,她还往厨房里走去,要去找一找,“是不是藏在厨房里?” 但被柳二娘子推了出来,“我家要是少了粮食,我得找你赔啊。” 没心没肺的柳槐月,这才听出柳二娘子是在嫌弃她。 她翻了翻眼皮,跑走了。 柳二娘子看着菜板上的菜,丢开菜刀,没心情做饭,坐到了灶台前的小凳子上生闷气。 她家女儿嫁得不好,老爷子也不来,去了大房。 就差把偏心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 柳家大房。 正屋里,柳老爷子柳里正,还有柳家哥几个陪秦熠然说话。 柳大娘子和柳江氏还有回娘家的柳初月,将柳莺月拉到卧房里,小声问着在秦家的情况。 柳江氏问,“秦家人对你好不好?有没有要你做事?” 柳大娘子,“敬茶时有没有下跪?莺月,你大嫂和你姐敬茶时都没有下跪过,你可不能跪啊。” 柳初月,“秦家有没有让你管家?钱财收入现在归谁管?” 柳莺月看看她们三人,心里明白,这是怕她吃亏。 原主是个拧不清的,以为是秦家对她不好,在秦家大吵大闹。 “我身边有侍女,怎会要我做事?敬茶时没有下跪,秦家没这规矩。至于管家的事,秦大郎说等回门礼过后,就让我将家里的事情接管起来。”柳莺月说。 柳大娘子这才满意地点头,“还行吧,暂时没什么问题。” 她将柳江氏和柳初月打发走,让她们去厨房做饭去,关了门,又小声问柳莺月和秦熠然的夫妻生活过得如何。 柳莺月被柳大娘子赤果果的话问得面红耳赤,“娘,我过得好不好,看脸色不就看出来了吗?” 柳莺月的脸色,白里透着粉色,眼神灵动,竟比出嫁前的气色还要好一些。 柳大娘子假装生气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我还不是怕你过得不好么?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柳莺月对现在的秦熠然,还是满意的,没有对她冷脸,床上体贴她,在家人面前也处处敬她。 夫妻做到这个份上,算是完美了吧。 “对了,有件事,得找你商议商议。”柳大娘子看了眼房门那里,放低了声量说。 柳莺月见她神色肃然,也正色着点头,“什么事啊?娘?” “我听说,原先高家安排在庄上的管事,都是自家的亲戚,秦大郎家搬进了庄子里后,二房的人没跟去,这是瞧不起二房的人吧?那管事的位置想必还空着,你将你二哥安排进去吧,他做事心细,将来还是你的好帮手。” 柳莺月听得一阵无语。 这就开始了吗? 秦家才刚刚得了一处庄子,她娘家人就开始打主意占便宜了。 柳大娘子可不仅仅是安排一个管事在庄子里,那是想借机会私拿暗吞。 她便是这么让原主干的,给秦家坏了不少事情。 “庄上的管事已经安排下来了,是庄上的一个老长工,也是秦家认识的人。”柳莺月说。 “啊?这么快?”柳大娘子有些失望,但她不甘心,又说,“秦家以前那么穷,忽然发了财,势必不会管财,你一定想办法让你二哥到你身边帮忙做事。一是让你二哥帮着你些,你不至于太辛苦,二呢,你身边有自己人,秦家人也不敢欺负你。” 又是老一套,但柳莺月并不理会,只说,“娘,我才到秦家,很多事情我还理不清楚,过些日子再说吧。” 柳大娘子也怕催得急了,让柳莺月乱了方寸,点头说,“好,那过几天我再找你。” 柳莺月淡淡扬眉,过几天? 过几天她再拿其他的事情来搪塞。 屋外的说话声,渐渐地嘲杂了起来,柳莺月担心柳里正父子几个为难秦熠然,谎称说想跟柳老爷子说几句话,要出去看看。 柳大娘子笑着,“去吧去吧,你爷爷也想跟你说说话呢。” 两房同天嫁女儿,可柳老爷子只在二房坐了坐,茶水都没有喝,就来了大房这里,还留下来陪秦熠然说话,还说要在这里吃午饭。 很明显,柳老爷子偏心着大房。 这让柳大娘子心里很是受用。 柳莺月来到外间,马上朝秦熠然看去。 秦熠然也朝她看来,还微微点了点头。 柳莺月观察他的神色,见他表情并没有不愉快,心里松了口气。 - 柳家两房的女儿同天回门,带的礼物天差地别,又让村里人很是议论了一番。 杨咏翠家,也在说着这件事情。 柳母看向闷声做着鞋子的柳咏翠,摇摇头说,“当初村里人将秦大郎介绍给你,你死活不同意,看看,那秦大郎如今是不是出息了?你后悔了吧?” 杨父抚着自己断掉的腿,叹着气,“要是咏翠嫁给了秦大郎,咱们家的日子也会好过些,那柳家女儿,哪里比得上咏翠?” 杨咏翠哪里想得到,瘸腿的秦熠然会站起来,家里还会发达? 被父母轮流说,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当初你们不是嫌弃他腿瘸家里还穷吗?这会儿反而说我。”杨咏翠站起身来,冷着脸说。 (本章完) 第119章 贼喊捉贼 杨父杨母,以前确实瞧不起秦熠然,可谁能想到,秦熠然会变化这么大的呢? 二人被杨咏翠怼得接不上话来。 “那你说,你将来婚事怎么办?”杨母烦躁地叹着气。 夫妻俩只生了一个女儿,家里又穷,婚事怕是不好办。 杨咏翠不甘心一直穷困,她咬了咬唇,“总之,我会嫁到有钱人家的。” 而且,她一定要嫁得比柳莺月好,将柳莺月踩下去。 - 柳莺月三朝回门的第二天一大早,红珠说庄上的长工来传话,陈七福两口子一起来到了秦家庄上,要见秦熠然。 这天大清早,秦老爷子和秦大爷,去外县办事去了。 秦秀竹到柳家喊了柳槐月,也回了集市街的铺子里。 秦熠然原本也要出门办事,看到这二人来了,又改了计划。 庄上人少,他担心母亲和柳莺月应付不了陈七福。 “舅舅这一大早来,会有什么事?”柳莺月给秦熠然整着衣裳领子。 秦熠然看着她,捏了捏她手指尖,“一起去瞧瞧。” 这几日晚上没有太闹她,两人睡得早,她的气色越发好了。 柳莺月见他一直盯着她的脸瞧,眼神深邃,脸色倏地红了。 秦老爷子和秦大爷秦秀竹,天朦朦时出发了,她和秦熠然起了大早相送后,回来补回笼觉。 秦熠然将她狠狠要了一回。 红珠在门外说,长工前来传话,她大气不敢出,让秦熠然回了声一会儿就过去。 红珠回话去了,秦熠然搂着她又闹了会儿。 这会子两人才从床上爬起来,她的脸色一定很魅人。 “要不……我不去了吧,我这样子定是没法见人的。”柳莺月抚了下自己火辣辣的脸,拿了扇子飞快地扇的。 还有双腿,一直在打晃,也不知能不能走路。 她嫌弃秦熠然每晚要她太迟,害她起不来。 秦熠然听话,昨晚上果然没要她到太晚,但是—— 他会在一大早补一次。 那还不如晚上要她呢! 至少睡一觉,脸色正常了。 秦熠然接过她的扇子给她打着风,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外走,“我瞧着挺好的,不必将自己藏屋里。将来我不在庄上,他们也定然还会来,我怎么处理他们的事情,你就怎么处理,所以这次你一定要去见一见他们。” 柳莺月想想,秦熠然说的也有道理。 陈七福的身份特殊,她贸然制得太严,又恐秦大娘子有想法,秦熠然给她做了个开头,她将来管得严,也好有个借口。 吃了早饭,柳莺月跟着秦熠然来到了秦家正房。 两人才走到台阶那里,就听陈七福在和秦大娘子说,“姐,你要是不让我到庄上,万一那小妖精将庄上的钱财,全搬到她娘家去了呢?你和姐夫,不是白忙一场了?那柳家一家子,可全是吸血鬼啊!” “姐,我们才是你真正的亲人啊,我们在为你着想啊。想想你以前那么苦,这要是上了柳家的当……唉,我不敢往下想了。”陈七福的媳妇也说。 柳莺月扬了扬唇角,这两人是贼喊捉贼。 前几天秦大爷他们在庄上时,不敢来,大婚那日,也只是只吃酒吃饭,不多说一句。 秦老爷子秦大爷前脚走,他后脚马上跟来了。 陈七福喜欢拿捏软弱的秦大娘子和晚辈秦熠然,却十分怕秦大爷秦老爷子。 这是瞅准了机会前来要好处呢。 “熠然。”柳莺月拉了拉秦熠然的手,“我先不进去吧。” “为什么?”秦熠然看向她,揶揄微笑,“你怎么怕起了七舅?” 柳莺月抿了抿唇,“我倒不是怕他,我是怕你和娘为难。” 秦熠然看着她,“莺月,不管你面的是七舅,还是将来的什么人,你只要站在我这边,心里想的是我,就可以了。” 柳莺月心中豁然开朗,对呀,她心里想的是秦熠然就可以了。 做的什么事,想的什么事,全是为秦熠然就好。 至于其他人,她根本无需理会。 “好,进去吧。”柳莺月轻轻点头。 两人并肩走进了正屋。 陈七福两口子看到他们一起走了进来,吓得脸色变了,双双住了口。 “大郎,莺月,你们舅舅说,想在庄上找点事做,你们看……”秦大娘子不满娘家兄弟一直说儿媳妇的坏话,可也不好意思拒绝兄弟的请求。 以前家里穷,她不让他们上门来,倒也罢了。 现在家里有钱了,再加两个人进来,哪怕是白养着,也是没有难度的。 “娘,庄上不缺人的了,您让舅舅来做什么?”秦熠然拉着柳莺月,走到秦大娘子的身旁坐下。 陈七福横了柳莺月一眼,“大郎,这么大的庄子,怎会不需要人?看库房的呢?那人是什么来历,你放心吗?还有收账的呢?你不怕他卷了钱跑掉?” “没错,这得自己人来才放心。”陈七福媳妇也说。 “看库房的是莺月,收账的也是莺月。舅舅,你是说,莺月会卷了钱跑走?她能跑哪去?”秦熠然笑了笑。 陈七福被问得一怔,他拍着腿,站起身来,“大郎,咱们到外头说话,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 秦熠然不肯离开,弹了弹袖子说,“都是自己人,舅舅,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好跟莺月商议商议。” 陈七福想单独跟秦熠然说话,就是想避开柳莺月。 可秦熠然居然不离开? 这小子是狡猾呢,还是蠢呢? “你真让我在这儿说?”陈七福又看了眼柳莺月,冷着脸问。 “就这儿说,舅舅。”秦熠然点头。 陈七福咬了咬牙,“好,那我就说了,你别怪我不给你情面。” “尽管说来,舅舅!” “你娶来的这个女人,她是柳家的女儿,她家人是什么德行,附近几村人都知道,你居然放心让她看管库房,还让她收账?不怕她全家将你秦家的钱物全搬她柳家去?”陈七福冷哼。 秦大娘子飞快看了眼柳莺月,气得拍着腿,“七福,你怎么说话呢!” “娘,让舅舅将话说完。”秦熠然神情平静说。 柳莺月也不动声色,静静看着陈七福表演。 (本章完) 第120章 揭露陈七福两口子丑事 “哼,我当然要说完!”陈七福指着柳莺月,“大郎,你出的银子买的铺子,却被柳家人说是柳家的铺子,这还才开头呢,往后,这个庄子怕是都要变成柳家的了!” “我们也是为你们好啊,大郎,姐!”陈七福媳妇也说。 秦大爷离开家时,对秦大娘子叮嘱再三,陈七福有困难了,可以送米送衣裳,但千万别送银子,更不能让他进庄子里住下或来做事。 秦大娘子深知娘家兄弟的品性,也不大喜欢他,可谁叫她是孤儿,从小是被堂弟陈七福的父母养大呢? 养父母早亡,她没有尽到孝心,她不能不管这个堂兄弟。 “大郎,要不,让你舅舅到外头哪个地方做事吧?”秦大娘子想了想又说。 庄上不让进,外头寻个差事,也算是给堂弟的帮忙。 哪知陈七福打定了主意要进庄子。 外头的差事,能有庄子里捞的多? “我不去外面,我要在庄上。大郎你爹不在庄上,你娘身子又不好,你又常年在外头忙,你这媳妇又……”陈七福睇了眼柳莺月,“总之,庄上不能没有自己人。” “舅舅是想接替莺月的差事,管着库房和收账?”秦熠然似笑非笑问。 “也不是我非要这两个差事,这不是担心你么?”陈七福和他媳妇对视一眼,两人心里开始喜滋滋起来。 “舅舅,我看你还是别做梦了,这庄子是我挣来的,莺月是我娘子,我的就是她的,舅舅你个外人,怎好意思来管我们夫妻俩的钱物?嗯?”秦熠然忽然冷了脸,毫不客气地说。 “你说什么?我是外人?”陈七福暴跳起来。 “姐,你看看你看看,这是娶了媳妇忘记了亲人啊,不仅将我们这舅舅舅母忘记了,说是外人了,就连你这当亲娘的,也不放在眼里了呢,这若大的庄子,居然说是这个外姓女人的,你这儿子算是白养了咯。”陈七福的媳妇拍了拍秦大娘子的肩头,长吁短叹。 秦大娘子窘着脸,急得说道,“大郎,我知道你心疼莺月,可你怎能说舅舅是外人呢?” “娘,他不是外人是什么?他又不是娘的亲兄弟!”秦熠然冷声道。 “大郎!”秦大娘子实在听不下去了,倏地站起身来,“没错,我和你舅舅不是同一个爹娘生的,可你舅舅的父母养育过我!” “舅舅吃喝玩乐赌将家产败光了,没钱给外祖父母养老送终,是娘养的老送的终,是爹带人去安葬的!咱们家还了外祖父母对娘的养育之恩,不欠他们陈家什么了!娘不必再替陈家养不相干的人!”秦熠然冷声说。 “不欠?大郎,这件事你不知,你娘知!你问你娘,看她究竟欠不欠我陈家的!”陈七福暴跳起来。 陈七福的媳妇也跟着嚷,“这辈子都还不完的欠债!” 柳莺月眯着眼,他们说的债,莫非是那件事情? 秦大娘子的脸色,渐渐变白,她红着眼睛,连声说,“七福,是的,我还欠你们两口子的债,我还,我还!” “娘!你没有欠债!你不必自责!”秦熠然扶着秦大娘子坐下。 “不,我欠他们两口子,大郎,我欠他们的啊。是我不好,是娘不好。”秦大娘子一直哭。 柳莺月走过去,取了帕子给秦大娘子拭泪,“娘,先听大郎怎么说吧,你别着急。” “听到没有?大郎,你娘都说还欠我们家的呢!”陈七福冷笑。 秦熠然依旧不卑不亢,“舅舅,那你先说说,我娘欠了你什么债?说个丁丑子卯出来,我就还你的债,要是说不出来,我可要撵舅舅离开了。” “哼,当然说得清!我还有证人!”陈七福指着秦大娘子,“你娘,将你舅母撞倒在地害她流产,害得她再没法生孩子,害你舅舅我断了后,大郎,你就说你娘还欠不欠我的债吧!” 秦大娘子的脸色,刷的死白一片,身子也狠狠颤了颤。 要不是柳莺月扶着她,她能倒地上去。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七福,对不起啊。”秦大娘子放声大哭。 “哼,你们商议吧,怎么赔我们?”陈七福洋洋得意。 “舅舅,你说我娘撞掉舅母肚里的孩子,谁做证啊?”秦熠然依旧不慌不忙说。 “我们村的陈大夫!他给你舅母治的流产,他做证!”陈七福大声道。 秦熠然扬眉,“那掉下来的孩子,埋在哪里呢?” 陈七福眨眨眼,“哪哪……是你舅母埋的,对了,婆子,你埋哪里了?” 陈七福推了下发着呆,脸色不比秦大娘子脸色好看到哪里的自家女人问道。 “啊,我我我……我当时伤心,就……就随便埋了,我现在也想不起来了。”陈七福婆娘吱吱唔唔着说。 秦熠然忽然笑了声,“舅母想不起来,陈大夫想得起来,他将你们俩六个月大的孩子,埋到了陈大夫家的坟地里,还给取了个名叫陈念香。寓意,陈大夫一直想念着叫香娘的女子。” 陈七福婆娘吓得身子一软,跌到地上去了。 “阿香,你怎么啦?”陈七福扶起他婆娘。 “舅舅,舅母只是想念她和陈大夫的孩子了而已,你不必紧张。”秦熠然迤迤然说。 陈七福听得一怔,“大郎,你舅母和陈大夫的孩子?他们哪里有什么孩子?那怀的明明是你舅舅我的孩子,也没有六个月大,只有三个月大!” 秦大娘子瞪大双眼,“大郎,你在说什么呀?” 柳莺月给她解释,“娘,有段时间,七舅出门在外不在家,七舅母和陈大夫好上了,并怀了陈大夫的娃。三个多月后七舅回了家,再之后,七舅母说自己怀上了,有三个月大了,肚子显大是因为胖了。” “……” “七舅很高兴,请娘到七舅家吃饭并看望七舅母,但七舅母不小心摔了跤,孩子要早产了。可按着七舅回家和舅母同房的时间来算,这孩子应该才三个月大才是,不可能早产。” (本章完) 第121章 撵走 “七舅母害怕事情露馅,让七舅请来陈大夫治流产实为接生早产儿。孩子生下来是活的,两人悄悄捂死了孩子,拿了块脐带血团假说是流产的三个月的胎儿,反正舅舅也不懂,就相信了。再然后舅母又栽赃给娘,说是娘撞得七舅母流产了。我说的是对的吧?七舅,七舅母?” 陈七福媳妇哪敢回答? 柳莺月和秦熠然说的这些,就像是两人站在她的跟前,看着她和陈大夫做过那些事情一样。 “你说,你说啊,是不是真的?”陈七福暴跳起来,抓着他媳妇死命的摇着肩头。 “舅舅,你去陈大夫家的坟地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包着婴儿尸骨的,是块大红的肚兜和一块长命锁。要是肚兜没有烂掉的话,舅舅应该能认出,那是舅母的东西。”秦熠然又说。 陈七福的两眼睁大,大口大口喘着气,将他婆娘从地上拽起来,往外拖。 “走,跟我去看看。” “七福,你饶了我吧,七福,我错了,我不敢了,七福!” “老子打死你,你不敢?”陈七福暴怒,挥着巴掌就朝他婆娘打去。 “你打我?你这个窝囊废!一文银子都赚不回来,除了叫老娘去骗人孩子卖,你有什么本事?上回有人找你麻烦,你一躲就是几个月,老娘在家没有银子花,人又病了,差点死了,是陈大夫救了我,你这王八蛋连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陈大夫的!” 这话把陈七福又激怒了。 两人就在正屋前的空地上,打成了一团。 “这这这……”秦大娘子震惊了会儿,回过神来,推了推秦熠然,“快去劝架呀!” “放心吧,娘,舅舅不敢打死舅母的。”秦熠然安慰说,但还是走到了外面。 “唉,这都是什么事。”秦大娘子叹气,也要去看看。 柳莺月上前扶着她,“娘,我扶您。” 两人走到外面的时候,陈七福两口子已经停了厮打,但吵架没有停。 “舅舅,舅母,你们要打到外面去打,要骂回家去骂,娘和莺月身子不好,经不得你们吵。”秦熠然不客气地撵人,“对了,舅舅,既然舅母的孩子是早产的,和我娘没关系,也不是你的孩子,那欠债的事,就找不到我娘头上了吧?我家可就不欠舅舅舅母的了,你们下回也别来了。” 秦熠然弹了弹袖子,冷冷说道。 陈七福自知理亏,又见秦熠然的脸色比刚才开始寒霜,他低着头,踹了脚他女人,背着手走了。 陈七福婆娘拍拍衣袖,慌忙跟上,两人匆匆离开了这里。 秦熠然回头,“娘,莺月,进屋吧。” 秦大娘子朝走远的陈七福看了眼,摇摇头,进了正屋。 “大郎,他好歹是你舅舅,你不喜欢你舅母,看在你舅舅的份上,事情也别做得太绝。不让他们进庄子,随便找个差事给他做做,不让他饿着就行。” 到底是看在养育之恩的份上,秦大娘子不想去了地下后,将来面对养父母心生愧疚,对秦大郎又说。 柳莺月看了眼母子二人,不发表意见。 秦熠然颔首,“我知道的,娘。” . 陪秦大娘子坐了会儿,秦熠然扶柳莺月回他们的院子。 路上,柳莺月问,“舅舅的事情,你将来怎么安排?” 她心中有些惊讶,陈七福女人的事情,秦熠然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难道,他悄悄去查过了? “只要他不来吵你,我便放过他。他吵你一次,我便罚他一次。”秦熠然握着她的手。 柳莺月心里咯噔了下。 书里的秦熠然,可不是这样对他舅舅的。 那时的秦熠然,对他舅舅十分的敬爱,她但凡说半个不字,对他舅舅有半点不敬,就会罚她,会冷着她。 他如此大的改变,让柳莺月很是疑惑不解。 “嗯。”柳莺月点了点头,表示支持他的做法。 - 陈七福两口子离开庄子后,再没出现。 也不知是羞愧不敢再来,还是被秦熠然暗中相助,有了另外的营生。 总之,庄上没人来吵闹,安静了不少。 庄上的人都是秦熠然安排的,选的都是老实本份的长工,做事做人都叫人放心的那种。 柳莺月管理起来,十分顺手。 几天后,她就熟悉起了全部的人员和所有账目。 为了不让秦熠然分心,她管好了庄上的事情,也会去田地里果林里和茶园里看看。 这天,她坐着秦熠然专门给她新买的马车,带着侍女红珠,往梨园而来。 再过一个月,就是秋梨丰收的季节。 她去看看采摘的准备情况。 马车快走到梨园,到了一处村道的岔道口时,赶车的红珠忽然停了马车。 “莺娘子,有人挡道。” “谁啊?” “是……是高小郎君。” 柳莺月沉着脸,“别理他,将车赶过去。” “可是……” “莺月?莺月我找你有话说。”车外,高玉成的声音哀求说。 柳莺月冷笑,看着手指头,不理会他,只对红珠说,“红珠,将车赶过去,有人挡车你就抽他一鞭子。” 红珠为难地叹气,“莺娘子,高家虽然穷了,可对我娘有恩,我娘以前找不到活儿做,是高家请了我娘到庄上扫地,我不能抽高小郎君。” 柳莺月沉着脸,扯开帘子,“高玉成!你再不走,我喊杏月来!” 可就在这时,高玉成忽然朝柳莺月扑了过来,又往马车里冲,“莺月,你救我,莺月你不救我我会死的啊,莺月——” 柳莺月冷笑,可她不是原来的柳莺月,她是她自己。 柳莺月抬脚将高玉成踢了下去,夺过红珠手里的鞭子,狠狠抽了他一下。 “你再敢对我无理,我抽断你的腿!” 高玉成害得原主被秦熠然嫌弃,高玉成唆使原主偷盗秦家军中的钱粮,害原主和秦熠然分道扬镳。 可惜她不是原主,她不会对高玉成有一丝的怜悯之心。 “红珠,走了!” 红珠看她一眼,谨慎地接过她手里的鞭子,将马车偏了下头,往前赶去。 (本章完) 第122章 合谋 走了一段路,柳莺月说,“红珠,高家请你娘做事,你娘也并没有闲着,认真做事已是报了恩情,今日的事情我不计较,下回这样,我就不要你了。” 她不喜欢不忠的侍女。 秦熠然更不会喜欢不忠的身边人。 红珠白着脸,点头应道,“是,莺娘子!” “红珠。”柳莺月给她解释,“你跟了哪个主子,就得绝对服从哪个主子,总是记着前主子,这叫不忠。做事不能一心二用,做人也一样。对主子要全心全意,不能将心分一半给别人。” 原主用血泪教训告诉她,做人将心一分为二的下场,是死! 红珠原不懂这些,听柳莺月分析,有一些明白了。 她应道,“下回一定不了,莺娘子。” - 柳莺月的马车离开后,高玉成坐在沟里,沮丧地捶着地,“柳莺月,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有人走来,在他面前停下了。 “这不是高小郎君么?你这是做什么?柳莺月怎么欺负你了?” 高玉成抬头,发现走来的人是杨咏翠。 他惨白着脸,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与你何干?” 高玉成心情沮丧,连袍子上的泥土都懒得拍打,耷拉着脑袋往前走。 杨咏翠看着他落魄的背影,心中嘲讽着,才这点打击就受不了? 真是没出息。 杨咏翠喊着他,“想不想得到柳莺月,我帮你。” 高玉成停了脚步,回过头来,“你帮我?怎么帮我?” 杨咏翠朝他走过去,“合作。” 高玉成眯着眼,打量着穿着补丁衣裙的杨咏翠,冷笑了声,“就你?你有什么能力帮到我?你又为什么要帮我?” “问得好!”杨咏翠拍拍手掌,“别看我是小女子,我自有一套法子,我帮你,也是帮我。” 高玉成扬眉,“说说看。” 杨咏翠看了看四周。 这里是一片开阔地,四周的田地和果林,全是秦家的,当然了,以前是高家的。 虽然四周看不到人,但杨咏翠还是朝高玉成走近几步,小声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怎样?敢不敢?” 高玉成睁大双眼,看着杨咏翠揶揄微笑,“想不到一个未嫁小姑娘,还有这样的心思?” 杨咏翠一脸羞愤,冷笑道,“高玉成!没胆量是不是?没胆量我就走了,到时别追不到人又坐到沟里哭,丢人呢!” 高玉成想到刚才被柳莺月抽过的一鞭子,想到被人追着要上门的债,他心下一横。 “好,就按你说的办!” “就等秦秀竹来找柳莺月去集市上,那时候就见机行事。秦秀竹那个蠢货,十分听我的话,她又是个急性子,不是明天,也是后天会行动。不会让你等太久。” 高玉成喜滋滋地搓手,“好,那我先到集市街等着柳莺月。” - 从梨园回家的第二天下午,秦秀竹回家来了。 秦大娘子很高兴,拉着她问集市的收入情况,“现在家里不太缺钱,你也别太累着,能赚多少是多少,图个开心就好。” 秦秀竹很感动。 以前家里穷时,娘总是催着她快做事。 现在,娘反而劝着她多休息。 可秦秀竹现在将生意做起来了,柳莺月带着做的礼盒生意,也有了回头客,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 生意比之前好多了。 平均算下来,每天都有好几两银子的收入。 “我知道的,娘。对了,我找嫂子说事情。” “你嫂子在前院倒座房那里,她现在管着庄子,每天上午在那里安排事情。”秦大娘子说。 倒座房就在大门的一侧,庄上的长工短工每天出去回来时,都会先到柳莺月这里报道。 做了多少活儿,都要做记录。 柳莺月一个人记录忙不过来,就教红珠来记。 红珠不认识字,柳莺月教了她几天,也学会了认数字。 虽然还不会写字,但会画记号,也帮了不少柳莺月的忙。 秦秀竹走进倒座房时,正看到柳莺月在问两个长工,水稻田的除草情况。 那两人说了自己的想法,柳莺月记下后,又离开了。 “大嫂!”秦秀竹走过去。 柳莺月看到她,笑着道,“你回来了?怎么不叫人稍个话回来,就忽然回来了?” “我这不是有急事吗?”秦秀竹看了眼红珠,“你到外面去玩会儿,我跟嫂嫂说会儿话。” 红珠点了点头,放下笔,到外面找阴凉的地方吹凉风去了。 柳莺月对秦秀竹倒凉茶,“什么事,这么急?还将红珠支开?” 秦秀竹窘着脸,吱吱唔唔地说,“大嫂,你觉得陈百安这人怎么样?” 柳莺月心说,这人是你前世的相公,还是你十分费心追来的。 她抿唇微笑,“为什么问起他?” “我……”秦秀竹的脸,一下子红了。 今日早上,杨咏翠到集市上赶集,忽然问她,陈百安和她相处得挺好的,是不是喜欢她呀。 是喜欢的话,就要赶紧把握住呀。 秦秀竹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也生怕陈百安喜欢上了别人。 又怕她和陈百安互相喜欢,可家里人不喜欢,可怎么办? 越想越焦急,秦秀竹铺子也不看了,吩咐柳槐月看守铺子,坐着她大哥给她买的驴车匆匆回了家。 她不敢一下子跟娘说,就先来问柳莺月。 毕竟,柳莺月和陈百安是认识的。 “你什么你呀?你快说呀。”柳莺月捏了捏秦秀竹的肩头肉,笑了起来。 秦秀竹暗暗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说,“我……我喜欢陈百安。大嫂,你喜不喜欢陈百安呢?” 柳莺月气笑了。 这个秦秀竹,这是急糊涂了,哪有这样问话的? 要是让别人听见了,指不定怎么胡乱猜想。 “我喜欢你大哥,我不喜欢别的男人。”她抿唇微笑。 秦秀竹一怔,才发现自己说会意思了,脸色越发窘迫,“哎呀,我说错了,我是说,你觉得陈百安这人怎么样?” “嗯,他为人正直,做事勤快长相也好,是个好少年郎君。”柳莺月点头。 秦秀竹松了口气,“大嫂,我……我想嫁给陈百安,你觉得怎样?” “陈百安知道你喜欢他吗?”柳莺月问着重要的问题。 (本章完) 第123章 有喜欢的姑娘,正是你 秦秀竹低着头捏着手指尖,一脸羞涩,“他不知道。” “你不问问的?”柳莺月好笑。 秦秀竹抬头,眨眨眼,“啊?问……” 打死也不敢亲口问。 “你不敢问?”柳莺月抿唇微笑。 “万一……万一他说……不喜欢我,喜欢上了别人,我我我……我们将来还怎么见面?”秦秀竹想到这里,心里忽然难过起来。 柳莺月点头,“嗯,说的也是。” 她知道这二人的结局,所以她不慌。 如果不知道陈百安的情况,秦秀竹这么贸然去问,将来确实不好面对,所以,就有了媒人一职。 “你是想,叫我去问问?”柳莺月看着她问。 秦秀竹点了点头,“嗯。” 柳莺月微微一笑,“好,我把手头的事情安排好,跟娘说一声,我们这会儿就去集市。” “莺月,你先别对娘说。”秦秀竹红着脸,拉着柳莺月的胳膊。 柳莺月忍着笑,“知道,等我问清楚了,再回来跟娘说。” 秦秀竹心中松了口气,“好。” - 柳莺月安排好事情,跟秦大娘子打招呼说要去集市看看,秦大娘子叮嘱她早去早回。 “大郎不在家,你早些回来,我也放心些。” “知道了,娘。”柳莺月微笑。 秦熠然只说去看秦大爷他们在外县的事情,并没有说具体的事物,她猜想着,他们大约在外县黑风寨练兵去了。 原主会因为秦熠然不陪同她,成天大吵大闹,可现在是她,秦熠然不在家,她还落得自在。 由红珠赶车,柳莺月坐着马车,跟着秦秀竹来到了集市上的铺子里。 “莺娘子来了。”陈百安看到柳莺月,笑着打招呼。 秦秀竹朝柳莺月眨眨眼,去了后堂。 “我来买些东西,路过这里来看看。”柳莺月进了铺子里,装着是路过,随意地看了看,“今日生意怎样?” 陈百安笑道,“近来生意都不错,秀竹又新做了一些样式的饼,还做了一些糖果,很受大家喜欢,外乡和县城的人,都有慕名而来的。” 柳莺月点头笑道,“我们家秀竹能干,那还用说?” “是啊是啊。”陈百安应和。 秦秀竹倒了茶水来,放在柳莺月身旁的桌上,看了眼陈百安,朝柳莺月狠狠眨着眼。 柳莺月忍着笑,悄悄摆摆手,“知道知道,你忙你的去。” “我去买东西。”秦秀竹扬了扬钱袋子,朝铺子外面走去。 陈百安看到了,忙问道,“秀竹,你去哪儿?” “我帮我嫂子买点东西回来,你看铺子,我一会儿回来。”秦秀竹红着脸,摆摆手,快步走了。 陈百安挠挠头,“她怎么奇奇怪怪的。” 柳莺月喝了口茶,给了一把钱给红珠,“你帮我去买些针线回来,每样颜色的绣线都买一些。秀竹不会买,你买我放心。” “嗯呢,莺娘子。”红珠拿着钱,跑走了。 陈百安做了笔生意后,整理起了钱匣子,柳莺月放下茶杯,说道,“对了,百安,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舅母有没有给你安排相亲啊?” 陈百安回头看她一眼,摇摇头,“没有,我舅母不管我。” 他心里苦涩一笑,他舅母巴不得他一辈子不成婚,赚的钱全都归舅母家。 柳莺月了解他的情况,看到他脸上无可奈何的表情,猜到了他内心必有为难的事情,想来是因为他那刻薄的舅母。 “那你有没有自己找相好的姑娘呢?”柳莺月微笑,“要是有,你说出来,我和你秦大哥帮你操持婚事,好让你安心的给我们家的铺子做事。” 她以东家娘子关心下属的口吻问道。 一开口直接问,会吓着陈百安。 还是让陈百安自己说出来。 陈百安没有疑心其他,窘着脸道,“有……” “啊,是哪家的姑娘?我去给你说媒。”柳莺月故意高兴说。 “是……”陈百安看了眼搭在椅上的一件围裙,那是秦秀竹穿的,但秦秀竹现在出门买东西去了,解下了围裙。 “是……是秀竹。”他红着脸,看向柳莺月,“莺娘子,你别跟秀竹说。” 柳莺月好笑,“为什么不跟她说?” “我怕……万一她不喜欢我呢?”陈百安叹了口气,“她家里如今家大业大,我却是个孤儿。” 柳莺月看向他,“要是秀竹说,也喜欢你呢?” 陈百安抬头,一脸不敢相信,“啊?莺娘子你不会是哄我rr吧?” 柳莺月笑了起来,“我干嘛哄你呢?秀竹很早就喜欢你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她还一直念着担心你有喜欢的姑娘。” “我确实有喜欢的姑娘,但只有她一人。”陈百安眼神幽幽。 他还想说,见到秦秀竹第一次时,就喜欢上了,但他看到秦秀竹已经走回来了,就马上收了话题。 柳莺月也看到了秦秀竹,抿唇微笑站起身来,走到铺子的门口来。 秦秀竹走到了跟前,看一眼走开的陈百安,眨眨眼,小声问柳莺月,“对了,莺月,你问过百安没有。” “你猜他是怎么说的?”柳莺月也小声说,故意卖着关子。 秦秀竹急得快跺脚了,“莺月,你快说呀,大嫂,莺娘子,莺祖宗。” 柳莺月笑得快肚子疼了,“他说,有喜欢的姑娘。” 秦秀竹顿时呆住,“什……什么……” 柳莺月越发想笑了,“可他喜欢的姑娘是你,而且只喜欢你一个,你紧张什么呀?真的是。” 秦秀竹悬着的心,这才落入肚子里,长长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莺月。”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去街上逛逛去。”她想去秋水仙那里看看。 秦熠然不告诉她事情的进展,她可以去打听打听。 秦秀竹这时说,“哦,对了,莺月,有家新开的羊肉汤面馆,咱们一起去吃吃吧?” 柳莺月今日无事,主打一个闲逛。 她点了点头,“好啊,一起去。”又拍拍秦秀竹的肩头,“去跟百安打声招呼,跟他说,一会儿红珠来了,叫红珠在铺子里等我,不必找我。” (本章完) 第124章 失算 “知道了。”秦秀竹看了眼后堂的陈百安,红着脸跑向了后堂。 “百……安。” 陈百安在查看后院中锅子里煮着的红豆。 他听到秦秀竹的声音,赫然转身过来。 “秀……秀竹。” 秦秀竹抿唇微笑,从袖子里取了件东西塞到他的手里,“拿着。” 陈百安的脸上,笑容渐渐荡漾开来。 他接过这枚做工精细的荷包,认真地塞进怀里放好,同时,也从怀里摸出一只钗子来,“我现在钱不多,只能买这件小的。将来等我有更多的钱,我一定买只大的给你。” 秦秀竹惊讶地看他,“你是不是将所有钱,全买了金钗?” 这只小金钗,差不要五两银子。 陈百安将金钗塞在她的手里,“不妨事,将来我还会赚。” “百安……”秦秀竹不知说什么才好,她握着他的手,“你心中有我就够了,我不讲究这些。” “可我讲究,我喜欢给你买东西。”陈百安反握着她的手。 秦秀竹心中大为感动,原来,陈百安心里是这么喜欢她。 幸好今日她找了柳莺月来问,不然她错过了陈百安,就可惜了。 “嗯。”秦秀竹抿唇微笑,将金钗塞到陈百安的手里,“给我戴上。” 陈百安看着她笑,“好。” 他认认真真地端详了会儿秦秀竹,将金钗插到她乌黑的发髻里。 秦秀竹踮起脚,朝他脸上忽然亲了口,“我出去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亲完就转身跑走了。 陈百安愣在当地,红色渐渐染红。 过了会儿,他笑了起来。 原来秀竹也喜欢他呢,真好,他心说。 - 秦秀竹跑到前堂来,拉了拉柳莺月胳膊,“走吧,早去早回。” 柳莺月看着匆匆往外走的秦秀竹,眼神放亮,“秀竹,你头上的金钗,谁送的?” 秦秀竹摸了摸,“好看吗?”却不回头。 柳莺月朝她追过去,抿唇微笑,这妮子,红着脸往外跑,生怕她问吧? 她什么也知道,有什么好瞒的? 到底是小姑娘,脸皮薄。 柳莺月便不追问了,走快了几步,和秦秀竹并肩走着。 到了街上,各种热闹可看,很快,秦秀竹又忘记了刚才的害羞事。 “羊肉馆在哪里?”柳莺月问。 “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那家卖大米的旁边便是。”秦秀竹指着一块挂着蓝色幌子的铺子说。 柳莺月已经闻到了羊肉的香味,她笑道,“好香的羊肉汤。” “是吧,吃过的都说香呢。”秦秀竹笑道。 刚才她离开铺子,好让柳莺月问陈百安是不是喜欢她,闲逛时,走到了这里。 她遇到了杨咏翠。 杨咏翠说,柳莺月最喜欢吃羊肉了。 柳家人疼爱柳莺月,还为此专门买了一头羊养大,过年宰杀了专门给柳莺月一人吃。 秦秀竹想到刚才她求柳莺月帮了忙,应该请柳莺月吃饭才是,所以,她马上想到了羊肉馆。 看看,柳莺月闻到羊肉香气,就心情大好了。 两人进了铺子里。 有伙计热情的招呼她们。 “我们要二楼的位置,那里清静些。”秦秀竹说,“要两碗羊肉汤。” “好嘞,二位娘子二楼请。”伙计将二人引到了二楼。 柳莺月笑道,“想不到小小集市上,还有如此雅致的铺子,还有雅间呢。” 小二笑道,“我们掌柜说,再小的地方,都有风雅人士,所以安排了两间雅室。两位娘子,要不要进雅室吃?价钱只需加价二十文就好。” “算了吧,就在这儿看街景挺好的。”柳莺月笑道。 两个女人吃饭,要什么雅间? 又不谈大事,也不见贵客。 “没错,我们家铺子的窗子开得大,能看风景,还凉快。”小二很会说话,笑着说。 柳莺月给了他几文小费,小二欢喜地离开了。 不多时,羊肉汤端上来了。 秦秀竹笑眯眯说,“莺月,快吃吧,都说这家的羊肉汤好吃呢。” 柳莺月捧着碗闻了闻,眯起眼来。 这羊肉汤,不对劲。 “快吃啊,莺月。”秦秀竹捧着碗,喝起了汤。 柳莺月看向秦秀竹的碗,吸了吸气。 却发现,秦秀竹的羊肉汤,没有问题。 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朝四周看去,这二楼只有她们这里坐着人,两间雅室里,不知有没有人。 柳莺月起身,朝那两间雅室走去。 门都是半开着的,里面没有人。 她眸光微缩,又走回来。 “你怎么不吃啊?莺月?怎么啦?”秦秀竹见她不吃,却走来走去的看,眨眨眼好奇问。 “哦,我先闻闻,好香啊。”柳莺月坐下来,微微一笑,又问道,“对了,秀竹,你刚才来街上时,有没有遇到谁啊?” 秦秀竹没什么心机,而且,秦秀竹一向节省,不会轻易的吃这么贵的羊肉汤。 哪怕现在秦秀竹有钱了,也从不在外面吃。 没有人引导,她是想不到带她来吃羊肉汤的。 “遇到咏翠了,她说这家的羊肉好吃,叫我来尝尝,还说你是不是也来集市了?问你吃过这家的羊肉汤没有。我想着,你今日不是帮了我大忙吗?我就带你吃羊肉汤。”秦秀竹笑眯眯的,“莺月,我大方吧?以后不准说我小气。” 果然! 柳莺月点头,笑着说,“嗯,我不会说你小气,以前你手头上没有钱,你省点是应该的,现在你不缺钱了,想花就花。” “花得开心我就花。”秦秀竹喝了口汤,见柳莺月不吃,又催她吃,“我都要吃完了,你怎么不吃?” “秀竹,我这碗有问题。”柳莺月眯了下眼,小声说。 和秦秀竹做了小姑子,将来是一条船上的人,她也不打算瞒着秦秀竹了。 这小姑子太容易相信别人,不告诉她人心险恶,将来出大事。 原主就是抓住这一点,害了秦秀竹。 现在是她,她不会害秦秀竹,但别人可不会有她现在心软。 秦秀竹吓了一大跳,“啊?有什么问题?” “嘘,你小点声!”柳莺月捂着她的嘴巴,朝四周看了看,“这碗羊肉汤,我先悄悄倒掉,假装吃完了,然后你有意走开。咱们引出那个害我的人来。” (本章完) 第125章 教训 秦秀竹吓得不行,“不行不行,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有人害你,你出了事,我大哥会打死我的。” 柳莺月沉声说,“你不走,还怎么抓到那个人?你要配合我。” 她小声说着自己的计划。 秦秀竹犹犹豫豫,“可是……” “快点,别可是了!再拖延下去,那人发现我没有中计跑掉了,就再难抓到了。” 秦秀竹想了想,觉得柳莺月说的对。 她只得点头说,“你得小些心。”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柳莺月道。 两人又回到了桌子那里,秦秀竹将剩下的羊肉汤吃掉了,柳莺月则端着自己的那碗,从后窗倒了出去。 后窗外面,是处小巷子。 两条流浪狗闻到肉味,马上跑了过来,将养肉块叼走了。 柳莺月放下空碗,朝秦秀竹摆摆手,“快去!按我说的做。” 秦秀竹咬了咬唇,“好,我一会儿回来。” 等秦秀竹跑下楼,柳莺月故意将头发揉了揉,显得松散些,趴到了桌上。 秦秀竹跑下楼,对铺子里的伙计说,“我嫂嫂犯了头晕症,你找个厨娘看着她点,我请个大夫来瞧瞧她。” 说着,还按着柳莺月吩咐,给了一把钱的好处费。 伙计接在手里,笑着说,“放心吧,我给你找人去。” 伙计喊过一个洗碗的厨娘,带着去了二楼。 秦秀竹吐了口气,离开了羊肉馆。 她假装往医馆方向跑,但跑了一半路,又悄悄从另一条巷子折返回来,藏在羊肉馆旁的小巷子里。 抬头看去,那半开的小窗子,便是刚才柳莺月倒羊肉的地方。 窗子下方的地上,有两条狗睡着。 秦秀竹想到刚才柳莺月跟她说的话,抬脚踢了踢两条狗,她吓得捂着心口。 心说柳莺月太厉害了,居然知道汤里有嗜睡药! 看看,倒掉的羊肉让狗吃了,这狗儿马上睡得跟一堆泥一样。 她踢了两脚,狗也没有醒,只吱唔了两声。 究竟会是谁要害柳莺月? - 羊肉馆里。 伙计得了秦秀竹的钱,领着厨娘往二楼走去。 但走到楼梯上时,又对厨娘说,“你还是去洗碗吧,今日客人会多,碗不够用掌柜的会骂你的,我另找人来帮忙。” 厨娘是刚来的老实妇人,不敢多问,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听着吩咐,厨娘又回去了。 伙计往二楼看了眼,没上去,又回到了一楼的门口,招呼来往的客人。 没一会儿,杨咏翠和高玉成一前一后来了。 高玉成头戴斗笠,打扮成村里青年模样。 杨咏翠看到伙计,走过去小声问,“人来了吗?” “来了,按着姑娘的交待,送了两碗羊肉汤上去。”伙计说。 “那个翠衣姑娘呢?”杨咏翠又问,只有秦秀竹那个傻子丫头离开了,她才好办事。 “走了,说是请大夫去了。”伙计说。 杨咏翠回头朝高玉成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上去了。 “很好,这是赏你的。”高玉成给了伙计一把钱,拍拍袖子往二楼走去。 伙计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有钱拿,照着做便是。 “多谢多谢。” “没你的事了,你忙你的去吧。”杨咏翠朝伙计摆摆手。 伙计将钱塞衣兜里,欢喜地离开了,杨咏翠自己寻了椅子坐下。 手里捏着高玉成给的五百钱的钱袋子,想了想,也豪气地点了碗羊肉汤。 反正坐着也是等,不如对自己好一点,吃些好的。 杨咏翠自打她父亲杨秀才的腿断了后,再没有这么大碗吃过肉。 看着碗里的几大块羊肉,她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过得比柳莺月好。 羊肉吃完。 估摸着时间到了。 杨咏翠轻手轻脚往二楼走来。 楼上安静得很。 奇怪,怎么没有一点声响? 到了二楼,不仅没有看到柳莺月,也没有看到高玉成。 杨咏翠的目光,扫向了那两间雅室,她扬唇笑了笑,心中恍然。 “柳莺月,你死定了!”杨咏翠得意地拍拍袖子,转身就走,等着秦秀竹来找她嫂子。 看到嫂子的笑话,秦秀竹还能沉得住气? 只是,她才转身,忽然发现后脑勺一阵疼,紧接着,她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柳莺月勾唇冷笑,找死! 杨咏翠算计原主到死,她可不是原主! 柳莺月将杨咏翠拖进了一间雅室,关上房门,下了二楼。 她避开铺子的伙计,来到了小巷子里。 秦秀竹见她完完整整出来,大松了一口气,“莺月,你可算是出来了!捉到那个人了没有?” “是杨咏翠。” “啊?怎么会是她?”秦秀竹十分震惊,“她为什么要害你?” 秦秀竹指了指地上昏迷的两只狗,“这狗儿正是吃了你倒下来的羊肉昏迷的,看,睡得跟一滩泥一样。” 为什么? 因为杨咏翠是书中的女主啊,她这配解不死,杨咏翠这个主角,怎能上位呢? 可现在,她不想当配角了。 ‘谁知道呢?总之,我骂了她一顿。” “不行,我去问问她。”秦秀竹转身就走。 被柳莺月拉了回来,“秀竹,别去了!” “她害人为什么不能骂她?” “她已经走了!你上哪找她去?”柳莺月摇摇头,“还有,我已经骂她了,你再骂她,当心她气急败坏害你!” “我不怕她!” “她是个小人,你跟她拼命吃了亏,你值得么?她反正不要脸面了,你呢?不想嫁给陈百安了?” 秦秀竹被柳莺月的话一提醒,恍然明白过来,“哼,便宜她了。下回我再找她算帐!” “下回也别找,她是个小人,下回还能变好不成?反正我已经教训她了,她不敢再惹我。你就别管这事了。”柳莺月摇摇头,她知道剧情,所以防着杨咏翠。 秦秀竹不知道剧情,又是个脑袋发热做事冲动的人,跟杨咏翠对着干,迟早会被算计得死死的。 秦秀竹现在很佩服柳莺月,被柳莺月的话劝住,点了点头说,“好吧,我不找她了,我跟她绝交。” “这就对了,走吧,咱回去吧。” “嗯,回吧。” (本章完) 第126章 热闹 柳莺月和秦秀竹,返回往铺子里走去。 经过一家做酱肘子的铺子时,秦秀竹买了一对。 “你没吃饱吗?”柳莺月打趣她。 秦秀竹窘着脸,“不是,这是给百安买的,我本想给他带羊肉汤的,可杨咏翠去了,我就不买了。” 柳莺月抿唇微笑,“再买瓶酒吧。” 她指了指隔壁的铺子。 柳莺月走过去,买了两瓶上好的桂花酒,是她出的钱。 秦秀竹听到价格,直咂舌。 “走吧,回去迟了,百安得担心你了。” “才不会。”秦秀竹红着脸说。 两人买了酒,才转身,就听身后有人喊,“柳莺月,秦秀竹!哟,如今有钱了,都不理人了?” 柳莺月听到声音,心里笑了。 来得可真好! “杏月,来街上买东西啊?”柳莺月回头,朝声音方向看去。 秦秀竹不大喜欢她,“我们没看到你,你何必说那些酸话?” 柳杏月看到打扮富丽的柳莺月,嫉妒得眼睛冒火。 这个柳莺月怎么这么命好,嫁的瘸腿男人,怎么就成了有钱人了? 而她,嫁的男人欠了一屁股债,如今又不知死哪去了。 听说他来了集市上,她担心高玉成又进赌馆,这才急忙寻了过来。 可是她刚去赌馆,却没有找到人! 赌馆的人都说没有看到他,他今日没去。 不可能!那些人一定在骗她,她今日翻遍集市街,也要找出高玉成! 他再敢赌,她砍断他的手! “莺月,看到高玉成没有?”柳杏月不想跟柳莺月多说话,可她现在找人找得腿都要走断了,还是问道。 她嫁到高家后,高家根本不给她配侍女,说是家里穷了,养不起那么多的穷人,没让他洗衣做饭,已是很厚道了。 她确实不敢要侍女,高玉成将她的彩礼首饰全骗去了还赌债,她要侍女高玉成会将她也卖了。 她一个人来了集市上找人,走了三圈也没有看到高玉成,不甘心这样回去,可找起来又热又累,她快不行了。 “我们没看到,你自己男人不看好,问我们做什么?”秦秀竹朝柳杏月瞪一眼,拉过柳莺月要走。 高玉成曾和柳莺月订过亲,现在还来找柳莺月,这传出去,柳莺月的名声者得坏,秦秀竹担心大哥知道了生气,不想理会柳杏月。 柳莺月心里乐了,柳杏月找高玉成? 她还真看到了。 “刚才在羊肉馆的那里看到一个人,好像是高玉成,在二楼窗子口,跟一个女子在说话。” 秦秀竹眨眨眼,“我没看到啊。” “秀竹你走得急没看到,我也只是匆匆看了眼,好像是高玉成,又……不太敢确定,杏月,你自己去看看吧。”柳莺月故意说得模棱两可。 柳杏月找高玉成找得两眼冒火,管他是不是呢,她先看看再说。 “羊肉馆在哪儿?” “一直走就看到了,新开的一家铺子。”柳莺月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柳杏月抹了抹额头热出的汗水,大步朝羊肉馆走去。 秦秀竹看她走远了,说道,“莺月,你真看到高玉成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反正是两个人站在一个窗子口说话,不是一起说话,不会站得那么近吧?”柳莺月想了想说。 秦秀竹扬唇轻哼,“莺月你幸好没嫁给高玉成,不然你就得像现在的杏月一样,满街找人了。所以啊,你得珍惜我哥。” 柳莺月想说,她现在就在舔着你哥呢!怎么可能不会珍惜? “当然了,你哥是我相公!”柳莺月笑着摆手,“走了,百安得等得着急了。” 秦秀竹惊醒过来,“对对对,走了走了,百安还饿着呢。” - 柳杏月按着柳莺月的指路,飞快敢到了羊肉馆。 一楼坐着不少人酒客,十分的喧哗。 柳杏月没有惊动伙计,独自去了二楼。 二楼一个人也没有,但有一间屋子里,有男子低低地说话声,还有女人的哭声骂声。 “好了好了,哭什么哭的?你刚才不也挺享受的嘛。你是要我赔你点钱,还是做我二房?选哪样我都赞成。” “我不做二房!” “你要我休了柳杏月?那个恶婆娘怕是不肯呢。” 柳杏月听出,那男子的声音正是高玉成的。 她怒从心头起,抬脚踹开了门。 里面的景色,惊得她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高玉成,杨咏翠,你们在做什么?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居然背着我偷吃?” “高玉成,你还敢休我?老娘打死你!” “杨咏翠,村里没有男人了吗?你勾引不到别的男人勾引我男人做什么?你个不要脸的贱人!” 柳杏月找不到高玉成,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哪知,找到高玉成后,居然更叫她怒火腾腾。 柳杏月大步冲过去,对着高玉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两人刚才欢好过,正在精疲力竭时,哪里斗得过火气正盛的柳杏月? 高玉成被挨了两个大耳瓜子。 杨咏翠的头发被柳杏月拽住,整个人被拖出了雅室。 杨咏翠这才意识到,她此时衣裳不整,而羊肉馆今日开张第三天,正是客人多时,这叫人看见了,她还怎么见人? 她挥着拳头朝柳杏月揍去。 这一拳头用的力极大,柳杏月一时没留意,头撞到了墙壁上。 那里正好有扎进墙壁用来挂篮子的竹签子。 柳杏月的脸撞到了竹签子上,将竹签撞断了,断签扎进了脸上的肉里,顿时鲜血直流。 柳杏月疼得惨叫起来。 越发发狠地朝杨咏翠扑去。 “贱人,你还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柳杏月发起了疯,将柳咏翠拖拽到了一楼。 她一边拖,一边骂,一边说着杨咏翠和高玉成刚才在楼上的事情。 “一个未嫁大姑娘,这是有多想男人,勾引我相公?” 柳杏月将她扔在羊肉馆的大门口,大喘着气又说,“对了,我相公是本乡高家的高三郎!这个杨咏翠,是杨柳村瘸腿杨秀才的女儿!村里多少媒人做媒,她这个瞧不上,那个瞧不上,还以为有多冰清玉洁呢,原来是惦记别人的相公!我呸!” 柳杏月又指着自己的脸,喊大家看。 (本章完) 第127章 柳杏月又指着自己的脸,“看,这对奸夫淫妇合伙想害死我呢,幸好我躲得快,只是伤了脸,要是躲得慢,那墙上的竹签子就扎进我的脑袋里了,我这会儿哪还在说话?我早见阎王了!” 她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原来是高三少奶奶,哎呀,高三少才成婚没几天嘛,这就找了相好?” “哪是找的,是这女人勾引的!” 有人指着地上的杨咏翠骂。 杨咏翠被人围着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心里直纳闷,究竟是谁打的她? 看这柳杏月说话的口气,不像是柳杏月干的,那又是谁? 柳莺月? 就柳莺月那个蠢脑子,想得吗? 可不是柳莺月,又是谁? 还有,柳莺月上哪去了? 杨咏翠想着刚才的事情,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上了楼,没看到柳莺月,正疑惑时,后脑勺被人打了下,紧接着,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有意识时,就发现被高玉成占着便宜。 高玉成那头猪,居然怕扑不到柳莺月,给自己吃了药,不管不顾地占着她! 她要杀了高玉成! 杨咏翠抬头,趁着柳杏月跟人哭诉,围观的人在问柳杏月事情时,杨咏翠从地上爬起来,从人缝里钻出去跑走了。 柳杏月被人提醒,回过头时,杨咏翠已经不在原地,不知去向。 她冷笑,跑? 跑了名声就会好吗? - 柳莺月在集市上买了些点心酒水,还有两包酱肉回了村。 酱肉秦家和柳家各一包,点心给秦大娘子,酒水给柳家。 秦家男人都不在家,买了酒水也没有人喝。 再说了,她也不爱喝酒。 马车先到了柳家,柳莺月让红珠提着两坛酒,她拎着酱肉,进了柳家大门。 家里人看到她回来,又惊讶又高兴。 柳大娘子接过酒坛子和酱肉,笑着说,“你爹又该高兴了,又是肉又是酒。” “我今日去集市上,见秀竹买的酱肉好吃,我便买了点带回来。” 柳大娘子喊柳江氏将东西拿到厨房去,拉着柳莺月神神秘秘说,“莺月,你来得正好,娘跟你说件二房的大事!” 柳大娘子脸上,一脸的八卦表情,而且,眼神里闪着兴奋。 柳莺月猜得到是什么事情,她随口问,“哦,是什么事啊?” 一旁的红珠,也跟着来了兴趣,坐在一旁,支着下巴认真地听着。 “杏月在集市街的羊肉馆里,逮到他男人跟杨咏翠睡在一起!” 红珠惊得睁大双眼,“啊?” 柳莺月也装作吃惊的样子,“真的假的?娘?” 柳大娘子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当然是真的了!村里有其他人也去赶集了,正好看到柳杏月在打杨咏翠,这会儿你二婶带着你二叔去杨家闹事去了。” “那杨咏翠家是什么说法?”柳莺月从桌上的盘子里,捏了一把瓜子,慢悠悠地吃着。 又抓了把给红珠。 红珠一边吃着瓜子,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柳大娘子,等着听下文。 “什么说法?杨家敢说?杨秀才气得躺床上去了,他婆娘一个劲地给你二婶赔不是,可你二婶的脾气是那么好说话的?抓着杨秀才婆娘就是一顿狠打。牙都打掉了一颗。”柳大娘子说着说着,笑了起来,“莺月啊,打得好热闹呢,村里人不少人都去看热闹了。” (本章完) 第128章 柳莺月皱眉,“冤有头,债有主,二婶打杨咏翠父母做什么?找杨咏翠去啊。” “杨咏翠跑了呗,现在人也不知在哪里。”柳大娘子摇摇头,“那妮子,想不到是这样的人。亏我以前还说她好,还叫你跟她玩呢。幸好你不喜欢她。” “我确实不喜欢她,我喜欢秀竹。”柳莺月说。 她得将小姑子夸一夸。 柳大娘子笑道,“对对对,还是秀竹好,瞧瞧她现在多有出息啊,能自己开铺子呢。比杨家的丫头强一百倍。” - 一直挨到晚上,杨咏翠才回了家。 看到家里一片狼藉,爹病倒在床,娘在哭,她忍着愧疚收拾起来。 杨母看到她回来,气得扔去一只鞋子,“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去死呢?我杨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杨咏翠没有躲避,受着那一只鞋子砸到身上的疼痛。 她看着父母,忍着委屈哭着说,“你们只怪我,我不想过好吗?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谁叫你们都是窝囊废呢?我哪点比柳家的姐妹们差,可她们个个嫁得好,我却嫁不出去,都是你们害的我!” 杨母被她吼得一愣,拍着腿骂,“你疯了,你个死丫头!你敢骂爹娘?” “我是疯了,我是被你们气疯的,爹那日赶考时,不喝酒,怎会甩下驴背摔断腿?断腿了回家就只管天天躺着吃酒吃肉,家里穷得吃野菜了,爹也要买酒喝!从爹断腿开始,我就没有穿过一件新衣裳!而别人的爹呢,勤勤恳恳地做事,谁像我爹?”杨咏翠朝杨秀才的卧房门口大声抱怨着。 屋里,杨秀才气得锤床,“你个不孝女,你去死,你去死!” 杨母慌忙推着杨咏翠,“你想气死你爹吗?” “我说错了吗?”杨咏翠委屈着说,“还有娘,娘有钱就去赌!赌能发财的?” 杨母的小秘密被女儿揭发,窘着脸骂道,“我还不是希望家里好过点,想赢一把将房子修一修,给你攒点嫁妆。” “攒嫁妆?”杨咏翠笑了起来,“你将爷爷奶奶留给我的一份嫁妆也赌输了,你还说攒嫁妆?那高家有钱吧?高玉成一直赌赌赌,赌得将所有田地和庄子都输给了秦家,你有高家有钱吗?你输得起吗?” 杨母被骂得面红耳赤,“死丫头,你还敢管你娘?你吃我们的,住我们的,你还管父母的?老娘白养你了!你给我滚!” 杨咏翠冷着脸,扭身进了自己的卧房,砰的一声关了门。 任凭杨母在外面骂,也不作声。 她默默流着泪,收拾着行李。 这个家,不能给她温暖,她自己寻温暖去。 可当她卷包裹,开了房门时,杨母却将她推进了房门,一个大巴掌朝她脸上扇去。 直接将杨咏翠扇晕了。 “死丫头,你敢跑?骂你几句就跑?跑跑跑,跑出去再丢人是不是?”杨母将杨咏翠关进了卧房,反锁了房门。 杨咏翠昏昏沉沉间,发现自己站在柳家的院里。 此时,柳莺月柳杏月正在出嫁。 (本章完) 第129章 不甘心 只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 迎亲的秦熠然是个瘸子,腿并没有好。 而且,秦家派来接亲的,只有一顶寒酸的蓝帘小轿,跟随的喜婆也又老又丑。 而柳杏月家,却是四人抬的华美大轿子,柳杏月穿金戴银,打扮得十分的华丽。 柳家大房里,死气沉沉,没一个人待见秦熠然,全都冷着脸。 柳家二房里,却是喜气洋洋,锣鼓声震天响。流水席一直摆到了大路上,吃酒的人快将高玉成捧上天了。 柳咏翠看得正疑惑时,眼前的场景又换了。 她站在一座璀璨威严的大房子里,穿着华丽奢华的秦熠然,正用鞭子一下一下抽打着柳莺月,歇斯底里地喝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咏翠睁大双眼,柳莺月害过秦熠然? 她想知道柳莺月有没有被打死时,场景又换了。 她满头珠翠,打扮华美坐在一个富家幼儿的大椅子后面,这孩子则坐在威严肃穆的大堂的上首,眼前隔着珠帘的外面,还站着不少穿着官服的人。 站在最前面的,居然是罗四安! 罗四安带着众人大声呼道,“皇上万岁,国师千岁。” 国师? 她吗? 她怎么成了国师了? 杨咏翠激动得大喘着气,想大声喊“来人!” 快来告诉她是怎么回事,可她喊不出来。 焦急之下,杨咏翠睁开眼来。 眼前哪有什么幼儿皇帝和众大臣? 她也不是什么护国女国师,她仍睡在家中破旧的床上。 杨咏翠回想着刚才的梦境,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是梦吗? 可为什么又那么真实?一切好像是发生过一样。 屋外,她那做事就喊身子不舒服,上了赌桌却生龙活虎的老娘,跟她那成天酗酒的瘸腿秀才爹,正在对骂。 没一会儿,外间屋又传来砰砰咚咚的声响,夹杂着更难听的对骂声。 口舌之战上升到了器械之战。 杨咏翠皱了皱眉,拍着房门朝两人大声吼道,“别吵了!再吵吵,我以后不养你们了!” 杨咏翠一阵吼,将两人吼得停了打斗停了争吵。 杨母丢开手里的扁担,扭身坐下了,杨秀才放下了凳子。 杨秀才没有兄弟,父母早亡,早年间他是秀才又当着里正时,亲戚们还都跟他们家有来往。 后来他腿断了,他又迷上了酗酒,渐渐的没有亲戚上门了。 杨母爱赌还爱借钱不还,别说亲戚,村里人见了也都远远躲开。 杨秀才夫妇俩又只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不养他们,亲戚们又嫌弃他们,他们就只能在家等死了。 “我把你生下来,你敢不养我们?”杨母隔着门骂。 “你敢不养我们,我现在就把你打死!”杨秀才拉开门,举起拐杖就朝杨咏翠砸了过来。 杨咏翠抓过拐杖,扔到一旁。 “我会做人上人,我会做有钱人,但你们再吵,我就离家出走,再不回来!”杨咏翠看着父母大声说。 “你做人上人?呵呵!”杨母看着表情疯癫的女儿,冷笑了声。 “娘不相信,且等着瞧吧。但你们再吵架再吵我,我可就真不管你了!”杨咏翠将门关了。 她看着破破旧旧的卧房,回想着刚才的梦境。 她敢打赌,那不是梦,那一定是她的前世。 既然她前世那么厉害,这一世,也一定会爬得高高的,将柳莺月踩在脚下。 - 柳莺月在柳家坐了会儿,没有吃晚饭,和红珠回了家。 柳大娘子挽留吃饭,还是被她拒绝了。 秦家爷孙全都出门办事去了,家里只有秦大娘子在,她不陪秦大娘子吃饭,秦大娘子更会感到孤单。 如今秦家有出息,柳大娘子脸上有颜面,柳莺月不在家吃饭,她不仅不生气,还鼓励柳莺月早些回去。 庄子门口,守门的人看到柳莺月回来,笑着说,“郎君回来了,莺娘子。” 柳莺月打量着守门人,难怪一个个精神起来了。 她笑了笑,让红珠将车停到了马厩,提着点心和酱肉去了秦大娘子的正屋。 正屋里,传来秦大娘子的笑声。 还有秦家二郎三郎的说话声。 柳莺月敛了神色,提裙走了进去。 秦二郎秦三郎马上起身讨好的打招呼,“大嫂。” 柳莺月淡淡看他们一眼,“你们来了?吃饭了吗?” “还没有,这不,前来蹭大哥家的晚饭。”秦三郎嘿嘿笑道。 “莺月回来了?大郎也回来了。”秦大娘子朝柳莺月招手。 柳莺月朝秦熠然看去,温柔微笑。 秦熠然看到她手里拎着东西,起身走过去接在手里,温声问,“秀竹匆匆回来接你去铺子里,说了些什么?” 柳莺月笑了笑,“没什么,就问我新做的点心样式可不可以大量做,然后我们在集市上逛了逛,我给她选了些夏衫的料子。” “那丫头不会打扮,有莺月你给她挑选,我放心。”秦大娘子笑道。 柳莺月在秦熠然身旁坐下,看了眼秦二郎和秦三郎,问秦熠然,“你不是说七月底回来的吗?这才六月呢,怎么提前回来了?” 秦熠然捏了捏她的手指,眼底神色深邃,“有些事情要办。” 柳莺月脸色微红,怕是想办她的事情吧? 看着他们甜甜蜜蜜的样子,秦大娘子很高兴,喊身边跟着的桂婶快摆晚饭。 柳莺月笑道,“我从集市街带了酱肉回来,拿去切成片端来给大郎下酒。” 桂婶笑道,“那敢情好。” 晚饭就在秦大娘子正屋摆开。 秦二郎和秦三郎不住地给秦熠然劝酒。 秦熠然喝了两杯,就揉起了额头,向柳莺月诉苦,“头疼,莺月,可有醒酒丸?” 柳莺月看他一眼,朝秦二郎秦三郎道,“你们大哥醉了,你们别劝酒了,你们哥俩自己喝吧?” “嗨,大哥,你如今办大事了,这点酒量可怎么行?”秦二郎摇摇头。 “是啊,大哥,你得将我们哥俩带上,有人给你敬酒,我们哥俩替你喝。”秦三郎说。 秦熠然摆摆手,以手支头,再不言语。 柳莺月叹道,“醉成这样了?回房吧?” “嗯。”秦熠然轻轻点头。 秦大娘子叹道,“赶路回来也没有好好休息,现在还醉了,莺月,辛苦你照顾大郎。” “娘,我是大郎娘子,这是应该的。”柳莺月微笑道。 她搀扶着犯迷糊的秦熠然,离开了秦大娘子的正房。 秦二郎和秦三郎你看我,我看你,两人皱起眉头,他们听说秦熠然回来了,特意上门来堵他。 可正事还没有说呢,就醉了? 两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秦大娘子又是个妇人,跟他们说不到一块。 哥俩只得怏怏离去。 进了自己的院子,秦熠然反手将柳莺月搂住了。 柳莺月,“……” (本章完) 第130章 夫妻俩坦陈交心 “当心红珠看到了。”柳莺月无语,要不要这么急的? 她就知道,以秦熠然的腹黑,怎可能三两杯酒就会醉? 一定是被二房的哥俩缠得头疼,才想到这一招脱身的。 “红珠被她娘喊回家去了,明天才回来。”秦熠然反脚将门踢得关上,抱着柳莺月径直进了卧房。 柳莺月气笑了,“大热天的,你倒不嫌弃我一身汗味和尘土,我今日奔波了一天。” 秦熠然看着怀里的柳莺月,几日不见,越发娇艳了几分。 他勾起唇角,目光炙热,“说得也是。” 于是,柳莺月又被秦熠然抱进了洗浴室。 浴房里,有一只硕大的浴盆,能同时容下两个人洗浴。 新婚那几日,柳莺月放不开,一直是单独一人洗浴。 今日她放开了,秦熠然比她更放得开。 柳莺月只感到一阵面红耳赤,连声求饶。 她现在体会到了什么叫小别胜新婚。 回到房里,柳莺月累得将自己摊成一张饼,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秦熠然唇角噙笑,伸着一根手指在她腰间轻轻点着,“很累?” 柳莺月飞了他一个白眼,“我打你一千下,你可会累?” “我有一千下吗?娘子在数数?” 柳莺月,“………”她窘着脸,捏了把秦熠然的腰,滚到他怀里躺着。 原以为秦熠然高冷无趣,没想到,他还会说笑话。 秦熠然见她羞了,也不逗她了,搂着她说,“今日我回来,一是想你了,二是,有事情要与你说,你得做些准备。” 听出他语气变得肃然,柳莺月抬起头,“嗯,是什么事?” “莺月。”秦熠然一瞬不瞬看着她,“我们家在山阳县有个寨子,那里有五百个兄弟为我们做事,我们需要大量的钱粮,今年庄上的粮食和钱物收入务必要大丰收。” 柳莺月原想自己去打听,秦熠然和黑风寨的事情,没想到,秦熠然主动对她说了。 而这些事情,秦熠然从没有对原主说过一句话一个字。 他今日却对她说,这是对她坦诚交心了吧。 柳莺月故作惊讶说,“咱们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兄弟?你和爷爷还有父亲在做什么营生?” 秦熠然抚着她的脸,看着她,“莺月,假如我们秦家要做些反朝廷的事情,你怕不怕?” 柳莺月搂着他的脖子,亲着他的唇,“秦熠然,我们是夫妻啊,我们是一体的啊。在没有嫁给你之前,我就说过,你是什么样的人,是穷也好,是富也好,是瘸腿的也好,我都跟定你了。” 秦熠然翻了个身,俯在她上面反吻着她,“莺月,你的心里一直这么想的吗?” 柳莺月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我发誓,一直这么想的。” 秦熠然呼吸一窒,紧紧搂着她,“棠棠,棠棠……” 柳莺月身子微震,“什么棠棠?” 她真的是棠棠? 秦熠然抚着她的脸,“你的小名,我给你取的,喜不喜欢?” 柳莺月心里的谜底揭开,原来秦熠然的心里,一直喜欢着她。 “嗯,我喜欢。”柳莺月想到那些不愉快的情节,反问秦熠然,“熠然,若将来你发达了,你会不会抛弃我?” 秦熠然抚着她的小腹,“我怎会抛弃我孩子的娘亲呢?” 柳莺月窘着脸,可她现在还没有怀上。 “还有件事,你也得做准备。”秦熠然又说,这回,他的表情变得嘲讽起来。 柳莺月想到一直赖着不走的秦二郎和秦三郎,问道,“是不是二房的事?” “嗯,今日你没回前,我已对他们明说,庄上不收人了,我身边也不收人了。但我又不时常在家里住,他们一定会想些别的办法,赖到庄上来,这二人在县城好的没学会,学了些纨绔子弟的品性,你得提防他们。”秦熠然说。 柳莺月很意外,秦熠然居然说让她防着秦家二房的哥俩。 以前,秦熠然可是很信任他们的。 这哥俩表面忠心,实在是对蛀虫,没少给秦熠然添乱子。 原主看出这二人心术不正,向秦熠然汇报,可惜原主自己做的事情比这哥俩更过份,秦熠然并不相信原主的。 现在秦熠然公然叫她防着二房哥俩,可见,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彻底改变了。 “嗯,我知道了。”柳莺月点头。 - 秦熠然在庄上只住了一晚,第二天陪柳莺月和秦大娘子吃过早饭后,就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秦家二房的哥俩又来了。 柳莺月已经回了自己的小院,正在卧房里补觉。 小别胜新婚,又少了新婚晚的羞涩,柳莺月被秦熠然吃了个里里外外,一直到天亮才作罢。 柳莺月浑身酸痛,只想摆烂睡一天,可红珠来报,说秦大娘子叫她马上去见秦家哥俩。 “说是有大事,大娘子不敢做主,叫莺娘子去看看。”红珠说。 秦大娘子是个老实胆小的妇人,哪怕后来做了太后,也是百事不管。 听别人说起经营说起战事说起朝政,她会满脸痛苦,坐立不安。 主要是,秦大娘子认不了多少字,从小又没有亲娘教她规矩,怕自己做决定坏了事,干脆什么也不管。 小时候受养母摆布,成婚后是男人说了算,有了儿子是儿子当家。 现在男人儿子不在家,有了厉害的媳妇,秦大娘子便习惯让柳莺月做主,哪怕庄里要添农具这等小事,秦大娘子也不想管,只让长工们问柳莺月拿主意。 柳莺月深知秦大娘子的脾气,便说,“红珠,你对大娘子说,就说我身子不好,起不了床,让她做决定。” 秦大娘子会心疼她,不会让她带病去做事,而自己又不作决定,这哥俩今日算是白跑一趟了。 红珠见柳莺月懒懒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以为她真生病了,点了点头,转头去正房回话。 果然,秦大娘子听说柳莺月病了,忙对红珠说,“你好生照看莺娘子,一会儿我去看她。”又对秦家二房的哥俩说,“你们嫂嫂病了,起不了床呢,我又不管事,你们改天再来吧?” (本章完) 第131章 别高兴太早 秦家哥俩互相看一眼,眼神失望,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秦二郎说,“大伯娘,大嫂不舒服了,还没有请大夫吧?我去大夫来。我认识一个厉害的大夫。” “对对对,大哥不在家,请大夫这种跑腿的活儿,还是交给我们哥俩来办,大伯娘。”秦三郎也说。 秦大娘子没有主见,也担心柳莺月是真的生病了。 她马上点头说,“那可太好了,二郎,你去请大夫来!坐庄上的马车去!叫刘二喜给你赶车。” 刘二喜是庄上的副管事。 秦二郎压着喜色,站起身来,“好的,大伯娘,我这就去找大夫。” 秦二郎离开后,秦大娘子要去看柳莺月,秦三郎说也要去看望大嫂嫂。 秦大娘子没有反对,同意了。 到了柳莺月的小院,秦大娘子让秦三郎在正屋等着,她和红珠进了东侧间柳莺月的卧房。 “莺月,你哪儿不舒服?”秦大娘子焦急地走到床前。 床上,柳莺月翻了个身,正要说她其实并没有不舒服只是累了时,又听房外秦三郎的声音大声说,“大嫂嫂不必担心,二郎请大夫去了,大哥不在家,我们哥俩就在庄上帮大嫂嫂跑腿吧?” 柳莺月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料到这哥俩是厚脸皮的无赖,没想到居然都跟到这里来了。 显然,秦大娘子面对这二人,一点招架的能力也没有。 看来,她得使点狠招让他们知难而退。 “哦,那辛苦二弟了。”柳莺月道。 秦大娘子挑了帐子,来看柳莺月,“头痛了多久了?现在好点了吗?” 说着,又伸手来摸柳莺月的额头。 发现没有发烧,她轻轻松了口气。 柳莺月微微一笑,“还好,只是些微的头痛,我睡一会儿就好。让娘担心了。” “大郎出门了,没人照看你,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呢?”秦大娘子摇摇头。 屋外,秦三郎的声音又说,“大哥不在家,大嫂不舒服的话,庄上的活儿就交给我们哥俩来帮忙吧?大嫂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不给大哥大嫂添乱。” 秦大娘子心疼柳莺月,也说,“莺月,要不,就让他们哥俩帮你几天?” 柳莺月想了想,点头说,“也好,就让二弟三弟帮我几天吧。” 秦三郎大喜,“是,大嫂。” 柳莺月心中冷笑,别高兴得太早。 休息了片刻,秦二郎带着个老大夫来了。 红珠将老大夫请进了卧房来,此时柳莺月已经起了床,坐在窗前由红珠给她打着扇子。 老大夫先给柳莺月查看了下脸色,又把脉查看身子。 外屋,秦三郎忙拉过他哥,走到远些的地方,小声地说着柳莺月的决定。 “当真?” “我骗你干嘛,看来,二哥你的做法是对的,大郎太厉害,咱们从小就斗不过他。可他这位娇娇弱弱的娘子,就好说话了。”秦三郎得意地嘿嘿一笑。 秦二郎兴奋地搓着手,“趁着大郎不在家这几天,咱们在庄上好好干一番。” 卧房里,秦大娘子皱着眉头,忧心地问老大夫,“我家媳妇没什么大碍吧?大夫?” 老大夫知道,秦家刚娶亲不久。 这新娶进门的小娘子,眼眶下发青,神色疲倦,嚷头疼身体却又没有其他病症。 这分明是晚上太辛苦了,没有休息好。 他捏着胡子笑了笑,“没病,大娘子家的媳妇好着呢,只是身子弱了些,没有休息好。我开些补气血的药吃两天,好好休息着就可大好。” 开了方子,秦大娘子叫红珠去抓药送走了大夫。 柳莺月在秦大娘子的搀扶下,来到外屋。 秦家二房的哥俩马上一起走来,“大嫂嫂。” 柳莺月将他们得意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冷笑,她正要找个法子好好罚罚他们,他们竟送上门来了。 “今日庄上没什么事,我也大不舒服,明早这时候你们来庄上,我给你安排些事情。”柳莺月说。 “好的,大嫂,我们早明再来。”秦二郎秦三郎喜滋滋点头。 二人离开后,柳莺月拉着秦大娘子坐下,羞涩说,“娘,我哪里真的病了?怎么还请了大夫?” “你嚷头疼,我这不担心你嘛。”秦大娘子摸摸柳莺月的额头,“这会儿没事了,你再去睡会儿?” 柳莺月好笑,小声对秦大娘子说了几句。 秦大娘子一愣,反应过来后捶腿骂着秦熠然,“我说你身子一向好好的,怎么忽然病了,这小子!不像话!” 柳莺月忍着笑,“他也不常回来,只一晚上而已,我休息两日就好。” 昨晚秦熠然比新婚那晚还要凶狠,她着实招架不住。 “下次回来,我说他几句。”秦大娘子笑骂道。 心里却想着,儿子媳妇如此恩爱,不久就会添丁了吧? 想到这里,她又劝柳莺月回去休息,一会儿煎好了药再来喊她吃药。 - 第二天上午,秦家哥俩按时来了庄上。 柳莺月早在正房等着他们多时了。 她合上账本,朝两人点了点头,“我们今日去地里,查看稻谷的长势情况。还有一个月,稻谷就要收割了。” “大嫂,庄上有多少田的稻谷?”秦二郎眼珠儿转了转问道。 “有三百亩。”柳莺月说。 秦二郎和秦三郎互相看了眼,眼神闪过一抹算计。 “这么多的田地,全由大嫂看管,大嫂着实辛苦了。”秦三郎说。 “大哥也真是的,怎么让大嫂一个人忙呢?他倒好,拍拍袖子就走人了。”秦二郎摇摇头。 柳莺月看了他们一眼,不动声色,“走吧,时辰不早了,上午我带你们去地里,下午我就不去了,往后的一个月,你们每天都去转一转,监督长工们有没有偷懒。” “好的,大嫂。”哥俩忙点头,眼底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柳莺月坐的马车,仍由红珠赶车。 秦二郎秦三郎,则坐着庄上的牛车,跟在后面。 到了地里,早有得到消息的管事,跑步前来。 “莺娘子!”管事打招呼,又见秦家二房的哥俩跟着,管事皱了皱眉头,“秦二郎,秦三郎。” (本章完) 第132章 上套了 “齐管事,从今日起,若我不在地里时,就由二郎三郎处理事务,你们有什么事不懂的,就问他们。” 齐管事看看傲然的二房哥俩,点了点头,“是,莺娘子。” 柳莺月指着齐管事身边跟着的老长工,对秦家哥俩说,“二郎,三郎,你们先跟着老栓头到地里转转,熟悉下路线。我就不去了,我走累了。” 她朝红珠摆摆手,示意红珠从马车上搬下凳子来给她坐。 秦家哥俩早就想一展身手了,马上说,“大嫂你休息着,其他事情交给我们哥俩吧。” 两人喊过老长工,往前方去了。 齐管事看了眼走远的哥俩,问柳莺月,“莺娘子,我也去忙吧?” “你等会儿,我还有另外的事情要交待你。”柳莺月说。 齐管事马上正色站好,“莺娘子请吩咐。” 柳莺月便说道,“齐管事,你别担心,这庄上真正的东家,真正管事的,还是我和大郎君。只是我这几天身子不适,许是中了暑吧,要休息几天,才让二郎三郎前来帮我看看。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你马上安排老栓头去告诉我。” 言外之意,二房的哥俩只是临时的,随时会被撵走。 齐管事一脸的喜色,“我明白了,莺娘子。” 在秦家收购了庄子时,秦大郎一家人和和善善,不仅依旧用着高家请的人,还给每人涨了一百月钱。 这叫大家伙都很高兴,可秦二郎秦三郎却跟来指手划脚,非说以前的管事太老了,不能用,最好是请他们哥俩管事。 这个“太老”的管事,其中一人就是齐管事,他今年也才五十三岁,哪里算老? 以前管田地的正管事是高家的亲戚,都六十五了,还在当管事呢! 高家人走后,他这副管事才升到正管事,好不容易可以一展抱负了,秦家二房的哥俩就看他不顺眼了。 虽然后来秦大郎并没有理会秦二郎秦三郎的建议,但齐管事却将这件事情记下了。 今日看到秦二郎秦三郎跟着柳莺月来了地里,齐管事心里直冒火。 好在柳莺月说,这二人只是临时的,他放心下来。 柳莺月歇息了会儿,喝了红珠带的凉茶,就坐马车回去了。 - 之后的几天,秦家哥俩将自己当成了田地的管事,只要不是下雨,就去地里。 对长工们呼来喝去。 而且还克扣他们的茶水钱。 柳莺月说,天热,每人每天有茶水钱五文钱。 可秦家哥俩说,他们吃的凉茶,是从庄上的茶园里采来的,并不是买的,何必再给一人一天五文的茶水钱? 二十个长工,一人五文一天便是一百文。 齐管事跟秦家哥俩理论,但这二人说,以前的规矩得取消切,一切是他们说了算。 长工们怒不可遏。 在哥俩离开后,几个长工便找到齐管事评理。 “齐叔,我们以前帮高家做事时,也没有这样扣过茶水钱啊?” “是啊,虽然高家给的茶水钱才二文,但能领一个月呢。” “是不是庄上觉得给得太多了,就不给了?” 高家给在高温茶水钱,只有最热的那个月才有。 但柳莺月给的却是三个月的,且每天是五文钱。 齐管事想到那天柳莺月的吩咐,沉声说,“你们接着做事,一切自有莺娘子处理。” “可莺娘子好几天没有来地里了。”长工们叹道。 “还是莺娘子好,这秦家二房的哥俩,太不是东西了。” 齐管事看看大家,“田地是莺娘子和大郎的,秦家二房的哥俩,只是帮忙的,有什么事,我会跟莺娘子说,你们先去做事,耽误了收成,怎么对得起莺娘子和大郎君给你们涨的月钱?” 秦家接管高家的庄子,已经有两个月了。 这两月,大家都拿到了涨后的工钱。 而且,每人还有一套统一的衣裳和鞋袜,莺娘子的说法是,大老远就能瞧见是秦家的长工。 这又省了一笔大的开销。 长工们感激柳莺月和秦熠然,虽然对秦二郎秦三郎有抱怨,还是接着去做事去了。 齐管事打发走人后,悄悄回了庄上,向柳莺月汇报庄上的情况。 柳莺月暗中冷笑,很好,二房的哥俩开始作了。 但她不准备现在就补齐扣掉的茶水钱。 “齐管事,这件事情我得查一查,你先稳住大家,等稻谷抢收后,有什么事我会统一来处理。这几天先顾着田地的庄稼要紧。” 说着,又命红珠拿些防暑药来,递给齐管事。 “这是防暑药,你拿回去分给大家,可以煮着当茶水喝。” 虽然没有得到茶水钱,却得到了降暑药,齐管事心下稍安。 他接在手里,点了点头,回去了。 地里的长工们,接到降暑药,才没有接着闹事抱怨。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转眼间,到了稻子收割的日子。 岭南稻子比江淮要早熟,七月底就大片收割了。 三百亩的田地,收割起来难度不小。 只靠二十个长工,是远远不够的。 齐管事找秦家哥俩商议,“秦二郎,按着往年的做法,得多请一些短工来。” 可秦二郎却掐着手指盘算着说,“才三百亩地,你们有二十人,不,加上你齐管事就有二十一人,哪里忙不过来?你们是不是想偷懒?偷懒就别干了!” 齐管事气红了脸,“秦二郎,我管着这片田地十来年了,我是怎样的人,这几个村里都清楚,高家人也清楚!” “现在是秦家的田,不是什么高家!你那么念着高家,你怎么不去高家做事?”秦三郎冷哼。 “还不去干活?齐管事!!”秦二郎朝齐管事不耐烦地挥手。 齐管事看了看天,跺着脚,走开了。 当天收工的时候,长工们在田边的工棚里,来见齐管事,汇报今日的完成量。 听说秦二郎不打算请短工,有人马上着急得嚷起来,“齐管事,按往年的日子来算,每到割稻子的时候就有大风大暴雨的天气到,不赶在大雨到来前割完,这批稻子得毁啊!” (本章完) 第133章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齐管事也焦急,可是秦家二房的哥俩,根本不打算找短工。 他们也没辙。 “我去庄上见莺娘子。”齐管事拍了拍腿。 可当齐管事到了庄上,传话的人跟他说,莺娘子和秦大娘子去县城了,不在庄上。 说是秦大娘子身子不好,去县城找名医去了,要十天半月后才回来。 庄稼收割不等人。 齐管事只得怏怏而归,另想办法。 第二天一早,齐管事又去找秦二郎秦三郎。 但这哥俩依旧只有一句话,庄上的用度超支了,今年不会增加短工,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但是,稻谷却必须在中元节前割完。 今日是七月初十,离中元节只有五天。 也就是说,他们这二十人,得从早割到晚,还不能告假,一天割四亩左右,才能割完三百八十亩。 齐管事将秦家哥俩的话,转述给大家听。 众人听后怒不可遏。 “齐管事,这不是要人命吗?壮年小伙一天也才割二亩,你叫我们一天割三亩,一日还勉强吃得消,要连着割五天的话,这是不想让我们活了吗?” 齐管事叹气,“可秦二郎秦三郎说庄上要节省开支,不肯招短工。” “莺娘子是这么说的?”众人又问。 “不知是不是莺娘子的意思,现在莺娘子和大娘子去了县城,要几天后才回来,我也找不着人问。”齐管事皱眉头。 “那怎么办?”大家伙着急起来。 齐管事看了眼大家,拍了拍脑门,“你们说,莺娘子平时对我们怎么样?” “那还用说?当然是极好的。” “比高家人还要好。” “送我们衣裳鞋袜还送我们降暑药,还给我们涨了工钱,是这附近最好的东家娘子。” 齐管事看着大家,“我有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 “齐管事你只管说来。” 齐管事说着自己的想法,“秦二郎秦三郎不找短工帮我们,我们自己找人,不就是五天的短工钱么,才花四百文。咱们身上这身衣裳和这两月涨的工钱,加起来也有四百文了,咱们将活儿做好,莺娘子回庄上了,还能不感激咱们?还能看咱们白白受苦?”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 有说好的,有说这样不划算的。 “当初秦二郎说要扣掉凉茶钱,是不是莺娘子补给我们了?她这回还能不补给我们?”齐管事又说。 见大家一直犹犹豫豫的,齐管事拍着胸口,“大家先找人来,到时候莺娘子不补给大家,我找莺娘子说理去。要是莺娘子不给,大不了这管事我不干了!我赔给大家!” 齐管事可是附近有名的正直之人。 高家亲自请来管田地,秦家加了工钱也请来管事。 可见他在前后两任庄子东家心中的地位。 有他作担保,大家才点头同意,各自找了人带来田里帮忙收割。 秦家二房的哥俩得知齐管事他们的安排,越发得意了。 “二哥,这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咱们过几日的行动,就有人背黑锅了。”秦三郎得意地嘿嘿嘿搓手。 “小声点,别让人听见。”秦二郎拍了下秦三郎的脑袋。 秦三郎看看左右,笑了起来,“二哥,你怕什么?真是的,咱们站在稻田里,这方圆几里全是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谁会听见咱们的话?” 秦二郎只是随口说说,他也根本不怕。 秦二郎得意地弹着袖子,“快去准备车辆拉粮食,找远些的人,别找附近村的人,当心走漏风声,叫柳莺月发现了就麻烦了。” 秦三郎拍拍胸口,“放心吧,二哥,我会小心的。” - 柳莺月并没有去县城,而是陪着秦大娘子去了远房的亲戚家吃酒。 吃完酒,秦大娘子说要回老宅住一住,跟邻居们聊聊天。 柳莺月便陪着秦大娘子住在老宅里。 因为老宅离柳家近,她又带着秦大娘子去了柳家坐了坐。 很是给柳家大房长了脸。 当然了,柳二两口子,气得门都不想出,在家互相埋怨着对方不该将柳杏月许给高家,要是嫁到了秦家,今日风光的该是他们二房,而不是大房。 柳二爷最近天天被柳二娘子骂,今日终于受不住了,爆发起来。 “当初换亲不是你去换的吗?你现在怪我做什么?我说高家那么好的家境,却主动找到咱们家这样的人家,八成有问题,可你不听!非说是高家看中了柳家的家教!看中了柳家的姑娘长得好。可你看看,结果呢?高玉成将家都赌输光了!” 柳二娘子现在也后悔了,但却不喜欢别人说起她后悔的事情。 “你还说我,当初你不也不反对吗?还说将来能带着咱们儿子出息!好哇,出事了就全怪我是吧?” 柳二娘子挥着拳头,就揍起了柳二爷。 两口子由吵架,升级为了打斗。 从院里,打到了院外。 惊动了那边屋的柳老太和柳老爷子,少不了又被两老一顿喝骂。 “成天不是吵架就是打架,你们就不能学学大房,安安稳稳过日子吗?”柳老太朝两口子冷冷瞪眼。 提到大房,柳二娘子和柳二爷,心里更烦躁了。 两人怏怏回了屋,大眼瞪小眼生闷气去了。 - 柳莺月听着大嫂柳江氏说着二房的事情,她只淡然一笑,懒于理会。 有句话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说的便是二房的人。 她现在,只关心秦家庄子的事情。 和柳江氏说了会儿闲话,柳莺月将红珠喊到一旁,小声问起了庄上的情况,“查得怎么样?” 红珠经过她两个月的调教,变得比刚见到时机灵多了。 也深知她的脾气,凡事不问,只看只汇报。 “秦二郎秦三郎不帮田里的长工们请短工,齐管事和长工们商议,让大家自己找短工抢割稻子。”红珠说。 柳莺月轻轻勾唇,秦家二房这哥俩,要上套了。 “莺娘子,不请短工,那些稻谷割不完吧?三百亩稻田呢。”红珠听到庄上的人这么议论,直接惊呆了。 他们都盼着柳莺月快点回去处理田里的事情,可柳莺月却躲在老宅这里陪秦大娘子闲玩,还不准她透露出消息,也不知道柳莺月怎么想的。 (本章完) 第134章 来得正好 柳莺月道,“秦二郎秦三郎下了保证,说一定会打理好田地。用人不疑,先让他们放手干吧,真的割不过来,他们哥俩会跟我汇报的,你不必担心。” 红珠想说,她担心也没有用啊,她只是个跑腿的小跟班,莺娘子你才是东家娘子啊。 - 一直挨到七月十四这日傍晚,柳莺月和秦大娘子在柳家吃了晚饭后,才坐马车回邻村的庄上。 一进庄子大门,等她许久的齐管事,忙拦着她的马车,“莺娘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柳莺月挑了帘子来看,见他一脸愁苦,点了点头,“咱们到倒座房说话。” 她在庄子大门口下了马车,进了倒座房。 不等她落座,齐管事就说开了,将这几天田地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 “是你们自己找的短工?”柳莺月表情讶然。 “是的,莺娘子,秦二郎秦三郎不肯给我们请短工。”齐管事叹声道,“不请短工,这稻子割不完啊,看看这天色,明天就会变天。幸而抢割完了,不然稻子遇到连日的阴雨,可就霉坏了。” “辛苦你们了。”柳莺月微笑点头。 齐管事吱吱唔唔,“莺娘子,我和其他几个长工,都是多年在田里做事的人,从前在高家,现在又在秦家,我们一直是勤勤恳恳,从不敢偷懒,将东家的田地当作自家的田地一样看待,辛苦是应该是,只是……” 柳莺月微笑道,“放心,这短工的工钱,不会要你们出,庄上来出。” 齐管事惊喜地抬头,“莺娘子,我替其他二十个长工多谢莺娘子!” “你们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柳莺月说。 她带着齐管事,来找庄上的大管事田管事,给二十个长工,一个人补发了五百文钱。 事情在庄上传开,大家越发敬重柳莺月。 秦二郎秦三郎听说后,反笑话柳莺月是个糊涂人。 “二哥,都说那柳莺月厉害,也不厉害嘛,糊糊涂涂就被齐喜田骗去一万钱。”秦三郎冷嗤。 “她糊涂,不是更好?老三,车架子都准备好了吗?”秦二郎心里作着盘算。 “准备好了,今晚就可以拉粮食了。” “好,连夜行动!” - 才打发走齐管事,柳莺月正要回自己的院子,门口有数辆马车停下了。 有守门的仆人跑过来,“莺娘子,老太爷老爷和大郎君回来了。” 柳莺月走过去,便见秦熠然翻身下马,朝她走来。 “爷爷和爹都回来了?”柳莺月上前拉了拉秦熠然的手。 “明日祭祖,所以赶回来了。”秦熠然说话时,目光炙热往她脸上瞧。 柳莺月窘着脸,睇他一眼,朝秦老爷子和秦大爷走去。 两人穿着普通村里人的家常衣,但看不出是庄稼人的模样,通身透着一股子威严和肃杀。 许是近段日子带兵操练的缘故。 “爷爷,爹,回来了?” “莺月啊,我们都不在家,你一个人管家里管外面,辛苦了呢。”秦老爷子还是那么爽朗。 柳莺月微微一笑,“这是孙媳应该做的。” 秦大爷朝秦熠然摆摆手,“大郎,你和莺月先回后宅陪你娘说话,我和你爷爷同田管事他们说些事情。” 秦熠然点头,“是,爹。” 柳莺月回头,看到秦老爷子和秦大爷往庄子中秦老爷子的住处走去。 田管事和刘管事,还有另几个跟着秦熠然回来的三个陌生汉子,一起跟在后面。 秦熠然拉着柳莺月手,往后宅走,小声说,“那是黑风寨的三个当家。” 柳莺月抬头看他,“他们怎么来了庄上?” “一是运粮食,二是找些马夫和铁匠。” “粮食昨日全收割了,不成问题。可是马夫和铁匠都是村里人,可靠吗?” “都是爷爷自己的人,莺月不必担心。这次来,是接他们走。”秦熠然说。 “哦。那就好。”柳莺月点头,又说道,“对了,你离开后,二郎三郎一直来找娘,说要在庄上找事情做,那几日恰好我不大舒服,就将他们留下了。” 秦熠然停了脚步,皱眉看着她,“怎么不舒服?可有请大夫?”想了想又不对,柳莺月自己就会看病,“不舒服要记得说出来。” 柳莺月红着脸,看了看身边,发现没有在附近,她悄悄捏了把秦熠然的腰间肉,“还不是你那晚闹得我太厉害,我好几天都没有力气。” 秦熠然揽着她的纤腰,“娘子今日可有力气了?” 柳莺月气笑了,“没。” 秦熠然瞧着她,笑了笑。 柳莺月敛了神色,“好了,说正事了,二郎三郎坚持要在庄上做事,我便让他们去管田里的长工们,反正只是监督,没什么难度。干得还不错,稻谷全都按时收割了。果园的果子也在抓紧采摘中。”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秦熠然问。 柳莺月笑道,“有娘呢,他们哪里敢?每次都很尊敬地喊我大嫂。” 秦熠然挑着眉,没说什么。 - 秦老爷子那里商议好事情,已是一更天过半。 一家子又在秦大爷子屋里说了会儿话,又各自散了。 明早要祭祖,要摆祭品。 晚上,秦熠然虽然很猛烈,但没有将柳莺月闹到天亮。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吹灯睡觉,柳莺月忍不住好笑。 - 睡得好,柳莺月在天微微亮时就醒了。 床边空了一半,秦熠然已经不在床上。 柳莺月喊红珠打洗脸水来。 “大郎君说去大娘子那里了,莺娘子收拾好,一会儿也过去。”红珠端着水盆,进了卧房。 柳莺月点了点头,“二房的人来了吗?” 祭祖的话,二房和旁支们也会来。 “来了,天没亮时就来了。” 柳莺月心中冷笑,来得正好,她今日要好好收拾下二房的那些蛀虫。 黑风寨的兄弟们在前方流血拼命,要是得知秦二郎哥俩将粮食运走了大半,怕是暴跳起来,秦老爷子为了压住黑风寨的怒气,一定会拿秦二郎秦三郎开刀。 柳莺月梳洗好,和红珠来到了秦大爷秦大娘子的正房。 才走到台阶处,就听正屋里秦熠然在大声呵斥着谁。 (本章完) 第135章 有证人证据 红珠皱眉,小声说,“莺娘子,秦二郎秦三郎果然惹事了。” 她有些担心地看向柳莺月,担心柳莺月被秦熠然责骂。 但柳莺月却神色平静,走进了正屋。 屋里,坐着秦老爷子和秦家两房的人,还有一早赶回来的秦秀竹。 柳莺月一一打着招呼,被秦秀竹拉到秦大娘子身边坐下了。 秦熠然看她一眼,接着呵斥着秦二郎和秦三郎。 “大哥只一味地说我们,怎么不说是大嫂安排的人有问题?我说不必请短工,可齐管事却自己做了决定,找了一二十人前来,天晓得那些人是不是手脚不干净?”秦二郎不服气地抖着袖子。 “出什么事了?熠然?”柳莺月假装不知情,朝秦熠然望去。 秦熠然脸色阴沉,“库房里少了三百袋粮食。” 柳莺月惊讶说,“一袋粮食约莫有一百斤,这是少了三万斤粮食?” “可不是吗?大嫂,你手下那个齐管事,人品有问题,找的人全是些贼子,他们白天割稻子,晚上就偷走,实在太可恨了。”秦三郎幸灾乐祸地摇头,“有人来收粮食,爷爷和大伯已经收了银钱,可现在少了三万斤,咱们家得失信于人了。” “三郎!这和你大嫂有何关系?你住口!”秦老爷子喝道。 “莺月做事一向稳妥,你们不能这么说她。”秦大娘子也着急说。 “怎么没关系?大嫂每天都在庄上,偏割稻子那几天不在家,这不是明摆着不管手下人,任他们偷盗么?”秦三郎嚷道。 “爷爷,你不觉得这有问题吗?”秦二郎也说。 “爹,二郎三郎说的没问题,您得好好审审大郎媳妇。”秦二娘子扬眉,表情得意。 “爹,我觉得二郎三郎的话没错。”秦二爷也说。 “莺月管庄子两月,从没出过事,那田地的事情,八成有别的问题,老二,你们不能这么说莺月。”秦大娘子急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大嫂,莺月是你媳妇,你当然帮她说话了,我们是公事公说。”秦二娘子讽笑。 “都别吵了,听大郎爷爷说!”秦大爷大声说。 “大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回家的秦秀竹,听得一头雾水。 “嘘,听爷爷安排。”柳莺月按了按她的手。 秦秀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干着急,一直朝秦熠然打眼色,“哥!” 秦熠然在看柳莺月。 他发现,柳莺月出奇的镇静。 而以前,遇到大事,遇到有人这么说她时,她会当场暴跳起来,会歇斯底里。 可现在的她,却仿佛在看别人的故事那样,神情怡然。 “大郎媳妇那几日,为何出门了?”秦老爷子朝柳莺月望来。 “她是陪我出门的,爹。”秦大娘子忙说。 “三姨母家孙子满月,我陪母亲去吃酒,后来母亲说想回老宅看看,我们又去了老宅,母亲说老宅凉快,就在那里多住了几日。”柳莺月说。 “老宅离庄上也没有多远,不到十里的路,有必要一去好几天不回来?”秦二娘子冷嗤。 “我们也不知道庄上会出事啊。”秦大娘子着急说。 “哼,我看她是故意劝着大嫂不回来,大嫂老实,哪里是她的对手?柳家人又出了名的狡猾,这附近村里谁不知道?”秦二娘子翻了翻白眼。 “吵完了吗?吵完了我带几个证人进来。”柳莺月看看大家,不慌不忙说。 秦熠然抬眸,朝柳莺月望来。 柳莺月回望他一眼,朝身边的红珠说,“红珠,去喊你娘来。” 红珠眨眨眼,“啊?我娘?” “快去,你娘就是证人!”柳莺月点头。 红珠一头雾水,离开了正房,去了厨房将她娘春婶喊来了。 “春婶,说说你见到的事。”柳莺月朝秦婶点头。 春婶家境困难极度缺钱,但又是个有骨气的人,不肯接受他人的施舍。 柳莺月便常常找些差事给她做,加以奖励。 这次,她料定秦二郎哥俩会中饱私囊,便安排秦婶去守库房。 而平时,库房只上锁,是不会安排人的。 她告诉秦婶,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不要出声,只悄悄拿到证据就可。 春婶的本职差事是给秦家人洗衣裳,秦家人前几天全不在庄上,没有衣裳可洗的秦婶闲下来,白天在庄上扫扫地,晚上就睡在库房的角落里。 她个子不大,一个人藏在角落里,没人发现。 秦婶指了指秦二郎和秦三郎,“他们到过库房,带着不少人搬走了粮食。” “胡说八道!”秦三郎当即嚷道。 “你敢诬陷我?你庄上的差事别想干了!”秦二郎甩袖冷笑。 “我的差事是秦大郎给的,要赶我走,也是他赶。”春婶瘦弱,却不卑不亢。 秦二郎被怼得哑口无言。 “春婶,还有呢?”秦老爷子眯着眼问。 春婶指了指秦家哥俩的鞋子底,“我在库房大门里的地上,铺了一层油纸,那上面踩着他们哥俩的脚印。” 说着,她从袖子里取了卷着的油纸,递给大家看。 秦大郎接过来,看一眼秦二郎和秦三郎,将油纸放在地上,“二弟三弟,踩一个脚印看看看。” 秦家二房的哥俩,吓得脸色大变,不敢踩。 春婶这时又说,“还有,他们赶来的牛车驴车的轮子上面,都被我画了黑漆,秦老爷子查一查这附近的牛车马车,就能知道是谁帮他们运的粮食。” 每个村有牛车驴车马车的人不多,一个村就那么三五人拥有车辆,不难查出来。 查出一辆,就能顺藤摸瓜问出同伙。 秦老爷子的脸色,越发阴沉,“大郎,叫人去查!” 春婶又道,“哦,还有还有,我当时藏在库房的门口,天黑,他们没看到我,我悄悄在他们的袍子摆上面,也画了黑漆。看,秦二郎秦三郎的衣裳后面有黑漆。” 大家全朝秦二郎秦三郎的袍子摆看去。 一个个全都变了脸色,二房的惊吓,大房的冷脸。 “呀,真有黑印子,二哥三哥,原来是你们偷了粮食?”秦秀竹惊呼一声嚷道。 (本章完) 第136章 没二房的份! 尽管秦二郎和秦三郎双双辩解,他们没有干。 秦二娘子和秦二爷也说自家儿子们都是老实人,不会干偷粮食的事情。 可秦老爷子还是十分震怒,命秦熠然带着春婶去查粮食的去向。 至于秦二郎秦三郎,则叫秦大爷带人关了起来。 “爹,二郎三郎胆小怕黑,您不能关他啊,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吧,爹?”秦二娘子拉着秦老爷子连声求饶。 可秦老爷子正在火头上,理都不理她,“老二,看着你媳妇!” 说完,就气匆匆甩袖走了。 秦大爷喊来庄上的几个长工,将二房哥俩拖了下去。 任凭秦二爷怎么求情,秦大爷也不理会。 几个被前来的旁支老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多说什么。 柳莺月朝屋中侍立的仆妇桂婶说道,“桂婶,端些点心果子上来,大娘子要和几位堂叔公们堂婶婆们叙叙旧。” 秦大娘子被这一出一出的事情,惊得目瞪口呆,忘记了今日还请了族人前来。 柳莺月一提醒,她才回过神来,也说,“桂婶,去安排。” 桂婶下去忙去了。 柳大娘子陪着族亲们闲聊,秦秀竹小声问柳莺月,“莺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这么回事。我不在庄上,二郎三郎偷了庄上的粮食,栽赃陷害长工们请来的临时短工,还说我没管好人。”柳莺月扬唇冷冷说道。 秦秀竹暗吸一口凉气,“二哥三哥太不像话了!” - 秦熠然的动作很快,一个时辰后,他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十来个人。 彼此,秦老爷子正在正房里,同族亲们在说话,看到这些人,秦老爷子脸色难看。 “把二房的人都找来!”秦老爷子压着怒火冷声道。 秦二郎和秦三郎被关了,秦二爷两口子一会儿求秦大爷放人,一会儿又求柳莺月秦大娘子放人,可他们三人都说,这是老爷子的决定,他们做不了主。 人救不出来,二房两口子只好在关押的屋子外头,陪着秦二郎哥俩,又责问他们究竟有没有做。 秦二郎哥俩坚决不承认。 这时,秦老爷子派了人前来,开了关押的屋子,“老太爷请二爷和二郎三郎到正屋说话。” 秦二爷秦二娘子心里七上八下的,带着两个儿子,跟着人来到了正屋。 看到站了一地的人,这一家四口心里直吸凉气。 “这些人全都交待了,粮食也拉回来了,就堆在庄子的门口。老二,你问问二郎三郎,还有什么话要说的?”秦老爷子冷喝道。 秦二爷白着脸,“爹,两个孩子年纪还小,一定是听了他人的教唆,才一时脑子犯抽,爹,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秦二娘子则不服气地说,“爹,你怎么就相信外人呢?没准是这些人合伙起来害二郎三郎!” “你住口!”秦老爷子怒得拍着桌子,“老二老三是什么人,都是你惯的!他们在县城给人看铺子做事,手脚就没有干净过!这事儿你都瞒着家里人,以为我不知道?” 秦二娘子被吼得抖了抖,不敢辩驳了。 秦老爷子又说,“偷外人的偷顺手了,现在偷家里人了!这样的人,以后绝不能再用,不许再参和庄上的事情,若擅自跑来被我发现了,我定打断他们的腿!” 柳莺月抬眸,朝秦老爷子看去。 这是要分割开两家的关系了,看来,秦老爷子是气狠了。 秦二爷和秦二娘子,还指望自己的两个儿子跟着大房的混一番事业好发一笔财,给他们好好养老。 如今怕是做不到了。 两口子不住地求秦老爷子原谅他们,再给他们家一次机会,可秦老爷子坚决不理会儿,命秦熠然带人将他们一家撵出了庄子大门。 这时候,还不到正午时分,这是连祭祖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了。 秦老爷子要开始举事了,却不让秦家二房的人参加祭祖,可见,将来打天下,也不会带着二房的人参加了。 柳莺月垂目,轻轻扬起唇角。 很好,这样的话,二房的人就没有机会偷挪军粮还栽赃到她的头上了。 秦熠然走出正屋时,回头朝柳莺月看来,发现她在窃笑。 他眸光微缩,她在笑什么?- 二房的人被撵走了,中午祭祖的人,只有秦老爷子和秦家大房及三位族亲。 祭祀后,秦老爷子秦大爷秦熠然在庄上又宴请黑风寨的几人。 下午,秦大爷和黑风寨的人,带着数十辆车的粮食走了。 庄上对外说,是外县的粮商来买粮食。 只有柳莺月和秦家大房的人知道,这是给黑风寨的粮草。 三百亩地的粮食,够他们吃上半年。 - 因为还要找些工匠带去黑风寨,秦老爷子和秦熠然没有跟着黑风寨的人离开,而是会留在庄上几日。 吃晚饭时,秦老爷子看看秦熠然,又看了眼柳莺月,神情凝重说,“上午事多人多,没时间问你们。” 柳莺月放下筷子,坐正身子忙问,“爷爷,什么事啊?” 秦熠然也停了筷子,“爷爷?” “你们俩成亲也有两月了,几时让我抱曾孙?” 柳莺月,“……”这事儿她也说不准啊?“我们……” 她窘着脸,答不上话来。 秦熠然接着吃饭,“爷爷,我在努力。” “努力两月没动静,你也太废物了。”秦老爷子横了秦熠然一眼。 秦熠然老实点头,“嗯,爷爷教训得是。” 秦大娘子脸色讪讪,“爹,许是他们总是分开的缘故,这回让大郎在家多呆一些日子吧?” 秦老爷子点头,“嗯,让大郎在家呆着吧,那边有他爹在看着呢,大郎不必去了。” 秦熠然放下筷子,“知道了,爷爷。” 柳莺月红着脸,低头拔饭。 - 吃好晚饭,秦熠然和柳莺月一起回小宅。 红珠识趣地避开了两人,去帮她娘烧洗浴水去了。 “有件事……”柳莺月觉得,有必要跟秦熠然说。 夫妻之间,大事不应该瞒着,不然将来说穿了,容易起隔阂。 秦熠然看着她,皱眉说,“爷爷说的对,我该努努力了。” 柳莺月,“……” 这哪跟哪? (本章完) 第137章 婚事要抓紧办 秦熠然说,为了完成老爷子的心愿,所以他得努努力。 于是,柳莺月这一晚,骨头都差点被秦熠然拆散了。 次日一早,秦熠然神清气爽地起床,柳莺月却动弹不了。 气得她一阵无语。 起床梳头,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秦熠然扶着她坐到梳妆台边,拿了梳子给她梳头。 柳莺月很惊讶,“你还会梳女子头?” “瞧多了就会了。”秦熠然看着镜中的她。 柳莺月抿唇微笑,“相公是天才。” 同是一个爷爷生的,秦熠然勤勤恳恳为家族奋斗,二房的却只想捞现成的。 想到二房的人,柳莺月这才想起,昨天想跟秦熠然说的话,被秦熠然一闹给忘记了。 她看向镜中的秦熠然,正色说,“有件事,昨天想跟你说来着,被你闹得忘记了,这会儿我想起来了。” 秦熠然给她梳好了发髻,正琢磨着插哪支发钗为好,随口说,“什么事?” “二郎三郎的事,是我下的套。”柳莺月老老实实交待。 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的。 以秦熠然的能力,迟早会查出来。 与其瞒着让他猜测对她起疑惑,还不如主动说出来。 夫妻之间,猜来猜去就会起间隙。 秦熠然选好了一支发钗,看着镜中的她,“你下的套?如何下的套?” 柳莺月发现,秦熠然的神色并不见惊讶,也并不生气。 他怎么这么心平气和? 柳莺月便说道,“你不是说,二房的人不能进庄子管事吗?可他们一定要进来,一直缠着娘,娘都被他们缠得烦了,我也不好与他们撕破脸不是?就随便找了个差事给他们,让他们帮田里的齐管事看管稻田。” “……” “我前几天和娘离开,一是去吃酒,二是,我想试探二郎三郎的本事,没想到,本事没试出来,倒试出了祸心。” 秦熠然抚着她的脸,“下回做这种事,跟我商议下。” “你生气了?”柳莺月眨着眼。 秦熠然揽着她的肩头,“没有,爷爷和父亲都不喜欢二房的人,早就想处罚他们。今日族里来人,正好让大家见识见识二房人的品性,免得将来二房的找话题说我们,有了今日之事,我们能和二房的划清界限了。” 柳莺月点了点头,“那我放心了。” “不过——”秦熠然沉下脸来,“下回做这种事,得跟我商议。幸而是二房的人,他们只是贪心,还不敢对你怎么样,万一是其他的穷凶极恶的人呢?你会有危险。” 柳莺月没想到,他如此担心她的安危,心中有些感动。 “嗯,我记下了。” - 庄上田里的稻子收割后,余下的八十亩田,种的庄稼都是些零散的农作物,不需要过多的过问。 再说,还有秦熠然在庄上帮着处理。 柳莺月便将重心,放在了集市街的铺子里。 她该着手安排陈百安和秦秀竹的婚事了。 这天一早,柳莺月坐着马车到了铺子里。 因为是下午,没什么生意。 只有柳槐月一个人无聊地趴在柜台上半眯着眼,打着瞌睡。 “槐月,秀竹呢?”柳莺月走过去,捏了捏柳槐月的耳朵。 柳槐月打着哈欠,“她在后院看炉子呢。” 柳莺月让红珠陪柳槐月说话,她往后院走来。 才踏进后院一步,柳莺月又吓得飞快退了回来。 这两人! 陈百安和秦秀竹正搂在一处亲嘴呢。 也不知避讳下。 柳莺月忍着笑,也不去打搅他们,只坐在前堂里,查看做好的点心。 过了一刻多时间,秦秀竹才从后堂走来。 头发微微有些凌乱,脸色红扑扑的,跟抹了胭脂似的,两眼含春。 见柳莺月来了,她笑着走过去,“大嫂来了?” “嗯,才来。”柳莺月抬头,又看到陈百安从后堂走来,经过秦秀竹身边时,还悄悄捏了下她的手指头。 “莺娘子。”陈百安恭敬地走上前,施了一礼。 “百安不必客气了,你忙去吧,我跟秀竹说说话。”柳莺月笑着摆摆手。 “铺子里有新茶,我给莺娘子沏一壶来。”陈百安去了后堂,提了热水来,忙前忙后沏了茶水,端上了点心。 柳莺月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朝秦秀竹看来,“对了,娘问你几时回去一趟,有些话要问你。” “什么事啊?”秦秀竹眨了眨眼。 柳莺月看了眼陈百安,起身拉着秦秀竹的手,“咱们楼上说话。” 秦秀竹一头雾水,跟着柳莺月上了二楼。 “百安那边怎么说?”柳莺月看着秦秀竹问。 “什么怎么说?”秦秀竹听不明白。 “你呀你!”柳莺月忍着笑,指了指秦秀竹的下嘴唇,“这儿,百安咬的吧。” 秦秀竹想到刚才两人在后院里的亲密,脸一下子红了,“哪有。” “我都瞧见了,还不肯承认。”柳莺月好笑说,“你嫂嫂我是过来人,你的样子,一看就是刚刚亲密过了。” 秦秀竹红着脸,“大嫂,你别对外人说。” “你俩都这样了,得尽快成婚才是,百安有说什么时候上家里提亲吗?”柳莺月又问。 两人年纪到了,感情好,又成天相处在一起,还是尽早成亲为好。 说到提亲的事情,秦秀竹叹了口气,“百安早就想去家里提亲了,可他舅母有些想法。” 柳莺月挑眉,“他舅母说什么?” “他舅母说,百安是孤儿,和我成亲就是入赘了,要我家给银子一百两入赘钱,我不敢跟家里说。”秦秀竹低下头去。 “你不说,那你俩就一直这样?这算什么?万一你们忍不住……”柳莺月叹气,“万一你俩忍不住有了夫妻之实,将来婚事一直不成,你不怕村里人说你闲话?” 她以为,这二人相亲相爱后,婚事就顺利了。 没想到,这二人只想搞地下,不想公开啊。 在这保底的古代,男女未婚有了关系,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们……还没到那步呢,大嫂。”秦秀竹红着脸。 柳莺月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现在还没到那一步,谁知将来会不会?总之,你们俩得大胆地将事情办了!不许这么拖拖拉拉的,他舅母要入赘银子,给就是了!不过,都入赘了,将来就别找百安了!” (本章完) 第138章 暗中帮忙秦秀竹婚事 秦秀竹抬头,“大嫂,爹娘还有我大哥,会不会瞧不起百安啊?” 柳莺月心说,你大哥喜欢还来不及呢,“百安人长得好,做事又勤快,脾气也好。大家会喜欢的,但喜欢也得百安上门说亲啊,你别管他舅母如何提要求,先提亲再说。至于要求,都是可以商议的。” 秦秀竹想了想,点头说,“好,我催一催百安。” 柳莺月又想到,陈百安胆小不敢去提亲,是因为没有房子。 如果她将房子的事情解决了,就能让他们的亲事提前了。 想到这里,柳莺月假说要去买些东西,离开了铺子,独自往集市街走来。 她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一家要出售房屋的。 一间独门独户的小宅,有二十多年的房龄,房主售价二十两。 院中有三间屋子,有前后小院,院中还有井。 清幽洁净。 柳莺月当下就买了下来,并请了个婆子看门,要她假称自己是房主,一会儿好瞒过陈百安和秦秀竹。 回到铺子里,柳莺月对秦秀竹说,“我去买东西时,看到有人出租宅子,秀竹,不如让百安先租下来吧,就假说是他买的,反正爹和娘还有大哥也不会去查房契不是?等百安有钱了,再买下来不迟。” 秦秀竹没什么主意,听柳莺月这么说,觉得可行。 “要多少租子?” “一个月只有三百文。” 价钱不高,秦秀竹很心动,“宅子在哪儿?” “在集市街尽头的一条巷子里。”柳莺月说。 “宅子仍在集市街,走着来铺子里也不算远。”秦秀竹点头,“我跟百安说说。” “嗯,你快去说,我带你们去看看。” 秦秀竹将陈百安喊到后堂,将柳莺月的说话了。 “百安,我大嫂问我们几时成亲。”秦秀竹拉着陈百安的手,眼神幽幽。 陈百安心中很愧疚。 他知道秦秀竹喜欢他,还主动亲她。 他也喜欢秦秀竹,可是,他太穷了。 没有父母,更没有房子。 每月赚的钱,还要被舅舅舅母抢去一些,说是还这些年的抚养。 他根本娶不起媳妇。 再说,现在的秦秀竹家,可不是他一个穷小子能攀附得起的。 这让他很苦恼。 “秀竹,我……” “你不会不娶我了吧?”秦秀竹急得红了眼,“我们都那样过了,你不娶我,你……我会恨你的。” 柳莺月刚才说,要她别提前做夫妻之事,万一怀了就不好收场了。 有件事,她没敢跟柳莺月说。 她和陈百安,不仅有夫妻之事,还不止一次了。 还是她主动的。 陈百安抓着她的手,“秀竹,我当然会娶你!你这么好,我怎能不娶?” “那你几时到我家提亲嘛。”秦秀竹急得掉起泪来。 “我今日就去!”陈百安狠了狠心,说道,“就算你家里人瞧不起我,我也去提亲!” 秦秀竹抱着他的脖子,瞪着眼,“我可跟你说了,你不娶我,我这辈子都赖着你了,你别想娶到别的女人!” 陈百安抚着她的脸,“我会娶,一定会娶你。” “至于房子的事情,你也别担心,咱们先不买,先租间宅子。”秦秀竹又说。 陈百安想了想,“对,我去租宅子,明天我去集市街找找看。” 秦秀竹又说,“不必等明天,这会儿就有一间宅子出租,我大嫂去看过了,说是一处三间屋的宅子,一个月只要三百文,就在集市街上,不远。” 陈百安喜道,“那太好了,我这便去租下来。” 集市街的旧宅,都要好几十两。 新宅还要贵一半,他更是买不起。 租宅子的话便宜一点,他手头就有二千多文,能租上三四个月。 两人商议好,一起来找柳莺月。 柳莺月安排红珠和柳槐月看铺子,带着秦秀竹和陈百安,到了自己买的小宅那里。 守门的婆子是个精明的人,得了柳莺月的好处,往好里夸宅子。 那表情,活脱脱一个房主的样子。 让陈百安和秦秀竹深信不疑。 问了价钱,确实是三百文一月。 婆子又给他们看柳莺月仿写的地契,“三百文一月,一季一付。” 一季也才九百文。 这可比其他人家好说话,别家可是一年一付。 陈百安当下就同意租下宅子。 婆子又拿出柳莺月事先准备好的租赁文书,双方按了手印,陈百安付了九百文钱,算是租下了。 柳莺月拍拍秦秀竹的肩头,“秀竹,百安,你们慢慢看宅子,我送送陈阿婆。” “好的,大嫂。”秦秀竹应道,她很喜欢这个宅子,笑着点头, 柳莺月送婆子来到宅子外,婆子将九百文给了柳莺月。 柳莺月取出五十文,给了婆子,算作辛苦费。 加上刚才看门的五十文,婆子一共得了一百文。 如此轻松就赚了一百文,婆子很高兴,“娘子有事再找我。” 婆子就住在这宅子的隔壁。 柳莺月点头,“好说,但记得要保密。” 婆子笑道,“娘子是个好人,租这么便宜的宅子给他们,我婆子喜欢娘子呢,会保密的。” 要知道,别家这样的宅子,要租五六百文一月呢,还要一年一付租金。 送走婆子,柳莺月又回到宅子里。 陈百安和秦秀竹已经看好了宅子,正商议着怎么买家具。 柳莺月微笑道,“咱们那铺子里有些现成的,你们看需要哪样就搬来哪样。” 但陈百安坚持说,“新宅还是买新家具,一时买不全,我慢慢买。” 秦秀竹道,“我们一起买。” “秀竹,那怎么行?哪有女子买家具的?”陈百安摇头。 “那你想不想快点娶我?”秦秀竹着急了。 陈百安怕她恼,忙安慰,“好好好,一起买。” 柳莺月忍着笑,“别光顾着买家具,说说提亲的事吧,百安,几时到秦家提亲?” 陈百安看看天色,“这会儿才上午,就今日去吧,我准备准备。” 秦秀竹也说,“正好,这几天我大哥也在家。” 陈百安拘谨地点头,“好。” 新妇进门会紧张。 新女婿进门也会紧张。 对于如何提亲,陈百安一点经验也没有。 柳莺月在集市街请了一位老成的媒婆,来教陈百安。 (本章完) 第139章 提亲 买什么礼物,穿什么衣裳。 见了什么人说什么话,媒婆一样样教着。 陈百安当伙计这么久,早就学会了与人打交道。 一学就会。 “小哥长得俊朗,丈母娘大舅哥见了准会喜欢。”媒婆笑着说。 “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这就出发吧。”柳莺月瞧了瞧天色,这会儿赶回去,还能吃上午饭。 这回,她没有买礼物。 因为今日的主角是陈百安,她就不喧宾夺主了。 陈百安在媒婆的建议下,买了些烧鹅和酱肉还有秦大娘子喜欢的礼物,又买了秦熠然喜欢的酒。 另外,还买了些糖果。 这是预备发给守门人的。 若是别家,就得预备给家里的孩子。 可秦家没小孩子,但庄上的长工和短工不少,分发糖果,一人几颗就好。 陈百安和秦秀竹一离开,铺子里只剩柳槐月了,这丫头年纪小,怕是一个人看不好铺子,柳莺月索性带上她。 柳槐月听说能放假半天,高兴坏了,乐颠颠地坐上了马车。 关了铺子,柳莺月姐妹俩和秦秀竹坐马车,陈百安赶着秦家的驴车,带着礼物和媒婆,往秦家庄子而来。 到了地方,媒婆见到是若大的庄子,小声跟陈百安说,“娶这家的姑娘,你要么得有钱,要么得有本事。小哥,你宅子准备得怎样?” 陈百安也心虚,“宅子准备好了。” “那聘礼呢?” 陈百安,“……”他还没有聘礼。 见他沉默不语,媒婆说,“那就别说聘礼的事,只说你如何如何有本事。有本事,今日无钱,他日也会发达。” 陈百安硬着头皮点头,“我会的,到时候,还望王媒婆帮助一二。” 王媒婆笑道,“当然当然。” 她收了柳莺月的八百文钱,当然会帮着说话。 守门的看到柳莺月的马车到了,马上开了门,“莺娘子回来了?” 柳莺月挑了帘子,朝守门的人说,“集市铺子的陈掌柜来了,后面赶驴车的便是,你们放行吧。” “知道了,莺娘子。”守门人点头。 柳莺月的马车过去后,守门人和几个在此休息的长工,朝陈百安走来。 陈百安马上按着媒婆的建议,从车上的箩筐里抓了一把糖果发给大家。 守门人笑道,“陈掌柜有心了。” 等陈百安的驴车进了庄子后,大家议论起来。 “怎么还发糖果呢?” “那车上坐的另一人,像是媒婆,不会是上门提亲的吧?” “秀竹姑娘年纪也到了,差不多要议亲了,没见谁上门来说媒,今日来的还是头一个呢。” “这小郎君长得不错,配得上咱们的秀竹姑娘。” “只是不知,他家里情况怎样。” 大家的议论声,传到了陈百安的耳内,他心里紧张起来。 车辆在影壁旁停下了,因为前面是回廊,走不了车。 柳莺月先下了车,喊了两个长工推来小车,将陈百安的礼物全装上,她带着大家,到了秦大娘子的正房。 媒婆看到气派的宅子,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脸上堆笑朝陈百安点头,“陈小哥,跟上啊?” 柳莺月看了眼拘谨不安的陈百安,笑着说,“都是认识的,别慌,我先进去跟秀竹娘说一声。” 她让陈百安先等着,让柳槐月陪着说话,只带着秦秀竹进了屋。 柳槐月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从小推车上抓了把糖果吃着,笑眯眯说,“你害什么羞呀,又不是小媳妇。” 陈百安越发不好意思了。 柳莺月走进正屋的时候,看到秦大娘子也在屋里,正和秦熠然在说话。 “可巧了,娘和熠然都在。”她说着,推了把身边的秦秀竹。 秦大娘子笑道,“秀竹回来了?怎么忽然回来?也不叫人带个话。” 秦熠然见柳莺月眼神藏话,便问道,“今日起一大早去集市,原来是带秀竹回来。” 柳莺月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笑着说,“我本来是去看看铺子的生意,秀竹有话跟你们说,我就带她回来了。秀竹?” “什么话?”秦大娘子眨着眼。 “是……”秦秀竹的脸红了,“百安来了,娘先让他进来吧。” 秦熠然看一眼妹妹,心下了然,亲自走到正屋门口来。 看到陈百安和一个媒人打扮的妇人在说话,他回头看了眼柳莺月,柳莺月朝他微微一笑。 秦熠然眸光微缩,柳莺月居然安排起了陈百安和秦秀竹的事情? “百安?”秦熠然走下台阶。 陈百安抬头,看到秦熠然,慌忙作揖,“熠然哥。” “你呀你——”秦熠然拍拍他的肩头,笑了笑,“进来吧。” 陈百安窘着脸,“熠然哥,我是来提亲的,我想娶秀竹。” “嗯,带了媒人和礼物前来,可不就是来提亲的么?提亲得进屋说,怎么站在门外的?进来进来。”秦熠然拽了下他的胳膊,又招呼媒人和长工们抬东西进屋。 有人陪着,陈百安的胆子大了一些。 进屋后,看到秦大娘子,马上跪拜下来,“陈百安,拜见大娘子。”又朝柳莺月和秦熠然见礼。 柳槐月自来熟,自己寻了椅子坐下了。 “恭喜大娘子,贺喜大娘子,我是集市街的王媒婆,这位陈百安小哥想娶您家女儿秀竹姑娘。他们郎才女貌,年纪相当,又情投意合,真正是天作之合呀。”媒婆一脸笑容,走到秦大娘子跟前,就是一顿夸。 秦大娘子被说得愣了愣,“大郎,莺月?” “娘,我看百安挺好的,就准了吧。”秦熠然点头说。 “娘,我和熠然的想法一样。”柳莺月也说。 跟着进来的柳槐月,笑眯眯说,“秦大婶婶,百安哥挺好的啊,他对秀竹很好呢,每天都是他做饭给秀竹吃,还帮秀竹洗衣,有人欺负秀竹,他还揍过坏人。” 她和秦秀竹都住铺子里,陈百安平时对秦秀竹好不好,她都瞧在眼里。 噼里啪啦一顿说。 媒婆也跟着说,“这么好的小郎君,真是打灯笼也找不着呢,大娘子,收了这样的姑爷,您家姑娘这辈子可有享不完的福啊。” “娘?”秦秀竹见秦大娘子没说话,紧张起来。 (本章完) 第140章 有钱了再还 秦大娘子也喜欢陈百安,但陈百安家的条件太差了。 她指了指椅子,“先坐着吧。” 又叫侍立在一旁的桂婶倒茶水端点心来。 柳莺月发现秦大娘子表情淡然,心知这是没看上陈百安的意思。 原剧情中,陈百安娶秦秀竹,也确实很费了一番周折,除了有陈百安的舅舅舅母拖后腿,也有他自己的自卑心作祟。 她轻咳一声,朝陈百安看去一眼。 陈百安会意,又起身朝秦大娘子作揖说道,“我虽然没有熠然哥的本事,置下大庄子大田产,但我也有自己的经营。” 王媒婆马上跟着捧场,“是啊是啊,他虽然没有这般的大庄子,却有小宅子,二进门的宅子,还是集市街的呢。像他这般大的年轻人,大多要父母置办,可他却靠自己的本事买了宅子,真是了不起呢。” 秦大娘子早些时候听说陈百安是个孤儿,一直以为他借住在舅舅舅母家,没想到,他还有宅子? “莺月,你瞧过他的宅子吗?”秦大娘子朝柳莺月看来。 柳莺月点头,“我去过一次,挺清静的一处小院。娘哪天赶集,我带你瞧瞧去。” “你是长嫂,你瞧过了,我就放心了。”秦大娘子点头,又问陈百安手上攒了多少银钱。 陈百安这下为难了,他没攒多少钱。 秦秀竹看他一眼,忙将头上的一只金钗拔下来,“娘,这是百安送我的,花了他不少银钱。” 秦大娘子横了她一眼,“没问你。” “娘,百安攒的银子买了宅子。”柳莺月道。 “手头上没有攒下银子,将来怎么生活?聘礼钱怎么办?”秦大娘子摇摇头。 秦熠然朝陈百安走过去,悄悄塞了件东西到他的手里,陈百安低头来看,惊得睁大双眼,一百两的银票? 大舅哥这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百安那日说,要去兑换银票来着?手头上想必有些银钱吧?”秦熠然回头看他一眼,走到柳莺月身旁坐下了。 他的小动作,瞒不过柳莺月。 柳莺月抿唇微笑,装作没瞧见,低头喝茶。 陈百安窘着脸,又说,“啊,是的。” “那有多少呢?”秦大娘子又问。 “一……一百两。”陈百安捏了捏手上的银票,悄悄吐了口气。 “嗯,有一百两的积蓄,能勉强过几年日子。”秦大娘子脸色微缓。 “我最近新做了几道吃食,很得县城酒楼掌柜的喜欢,等下月结算账款,又会有银子了。”陈百安说。 陈百安说的吃食,是柳莺月教他做的怪味蚕豆和各色酥糖。 酥糖是按现代的样式做的,配合秦秀竹的喜果盒,做成套餐卖。 在县城很受欢迎。 而怪味蚕豆,则主要往酒楼里送。 在蚕豆的外面包裹上混入了各种调味的面粉,油炸而成。 用纸袋装成一包包的,可当零嘴卖,可装盘供酒客下酒。 因为做的味道独特,一推出生意就不错。 到集市街买点心的人,也会买一些他做的怪味蚕豆。 柳莺月又通过刘员外大女儿的介绍,带陈百安到县城的酒楼里走了一圈,送了一批货后,反响很好。 如今已送了八批货了。 酒楼的生意是月结,上月的货已经算了一笔钱,给秦秀竹买了一只金钗,这月送的货更多,陈百安能结算十来两银子。 扣掉成本,他也能赚十两左右。 听着陈百安说着自己的经营,秦大娘子这才点了点头。 “那你舅舅舅母怎么说?将来是同他们生活,还是你另过?”秦大娘子又问。 “我另过,不会跟他们住一起。” 秦大娘子没什么问题了,又问秦熠然和柳莺月的想法。 “娘,我没意见。”柳莺月道。 “听娘的安排。”秦熠然也说。 “那……那就这样吧。”没什么主见的秦大娘子见儿子媳妇都同意了,她也同意了。 媒婆大喜,拉着陈百安说,“快拜谢啊。” 陈百安会意,再次拜下,这回改了口说,“小婿拜见岳母大人。” 秦大娘子抬手,“快起来吧。” 亲事同意后,就是商议婚期了,这是大事,得合八字庚帖。 虽然陈百安没有父母,但舅舅舅母得出面,还得陈氏的族老出面。 两相商议好,约好了三天后再来庄上商议。 柳莺月通知厨房,做了丰盛的午饭。 饭后,陈百安陪秦大娘子和秦熠然闲聊。 柳莺月带走了秦秀竹,往秦秀竹的住处而来。 这会儿要问陈百安今后的安排,问些男方家的接亲事宜,秦秀竹就得避开了。 “多谢大嫂。”秦秀竹拉了拉柳莺月的手,含羞说道。 柳莺月笑道,“谢什么的?你过得好,我也省心啊。” 原主害死秦秀竹和陈百安,她得将剧情扳正回来,她的日子才过好。 - 因为要议亲了,秦大娘子就没让秦秀竹再去集市街,柳槐月是小姑娘家,秦秀竹不去,她也不去了。 下午,陈百安一个人赶驴车回去。 秦熠然将他送到庄子门口,拍拍他的肩头,“一个人能安排好铺子的事情吧?” 陈百安点头,“能,秀竹有事不在铺子里,都是我一个人在忙。” “一个人看铺子,哪会忙得过来?你出门送货,铺子不是得关门了?我找个人给你帮忙吧,等你和秀竹成了婚,就住到铺子里去。”秦熠然道。 陈百安想到刚才那张银票,他取出来递还给秦熠然,“熠然哥,你又是送人帮我,又是给银票,我不敢收呢。” “谁说是给的?这是借的,今后有钱了再还我!”秦熠然推了回去,“你赶的驴车还是秀竹的,我娘今日不说什么,将来成亲日你再赶秀竹的驴车,我娘得有想法了,这银子你拿去买头骡子吧。” 陈百安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感激地点头,“多谢熠然哥。” “记住,要对秀竹好,不然的话,我可不答应!”秦熠然沉着脸说。 他了解陈百安的品性,这番说,只是装装样子。 陈百安马上认真点头,“熠然哥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秀竹的。” (本章完) 第141章 不要聘礼?秦家这么好说话? 秦熠然安排了两个长工,跟着陈百安去了集市上帮忙。 没有秦秀竹和柳槐月在,陈百安一样将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因为他知道,这是秦家在考验他。 将铺子安排好,这日傍晚,陈百安提了礼物,来见舅舅舅母。 陈百安的舅舅在集市街的胡记牛肉汤面馆当差,白天较忙,傍晚才歇工回家。 他才进门,就见陈百安提着东西来了。 “舅舅。”陈百安朝田顺发点头问好。 田顺发对这个外甥,感情一般。 说不上喜欢,也不会太讨厌。 在跟前,他就应几句,不在跟前,他当外甥不存在。 陈百安被柳莺月请去做事,田顺发只在铺子开业三天后去过一次,就再没去过。 “百安,你今日怎么来了?”田顺发点了点头,拍着陈百安的肩头。 他看到,陈百安拎着两坛上好的酒水,还有一块肉干一盒陈百安铺子里的点心。 陈百安铺子的点心,在集市街相当有名了,大老远的人都会去买。 礼物送的多,田顺发的笑容多了几分。 陈百安微笑,“有点事儿。” 田顺发娘子田黄氏从侧屋走到正屋来,看到陈百安来了,田黄氏的脸色一下子拉长了。 陈百安自从去了秦家点心铺子,每月的月钱只有七百文,比在牛肉汤面馆里少了不少。 而且,秦秀竹不喜欢陈百安的舅舅舅母,故意说工钱没发,不让陈百安的舅母田黄氏来领工钱。 为这事儿,田黄氏直接跟田顺发说,今后都不准陈百安上门来。 今日却见陈百安来了,她的脸色相当不好看。 尽管陈百安还带了礼物来,也没让她的脸上多几分笑容。 “是百安啊,你如今有出息了啊,都忘记了受苦的舅舅舅母了。许久不来了呢。”田黄氏淡淡扫了眼桌上的礼物,敷衍地笑了笑。 田顺发指了指椅子,示意陈百安坐下。 陈百安没坐,向田顺发两口子行着礼,“舅舅舅母,百安相了门亲事,已经说好了,想请舅舅舅母明日陪同我,一同到我未来娘子家跟她家长辈们见见面,合一合八字。” 田顺发惊讶道,“哦?你相了门亲事啊?那敢情好,哪家的姑娘啊?” 外甥要成亲了,将来自己就不必再操心了,田顺发很高兴。 但他娘子田黄氏就不高兴了,脸色更加难看。 “呵,已经说好了,那你还来说什么?我可事先跟你说啊,我们养你一场,花了不少银子,可没有能力再给你什么帮助,你要成亲,你自己去解决花销。”田黄氏拍拍袖子,起身要离开。 陈百安又说,“这个自然,百安从小受舅舅舅母的养育,怎好再要舅舅舅母破费,成亲的费用,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明日只需舅舅舅母去合下八字,商议下婚期就可。” 田黄氏瞪眼,“好个陈百安,我前几天问你要五两银子,给你表弟置几身衣裳,你说没有,这会儿就有钱娶媳妇了?哦,你只管自己快活,你就不管你表弟了?” “童儿不是有衣裳嘛?还要置什么衣裳?”田顺发挑眉问。 “你住口,儿女的事情,你从来不过问,你知道什么?”田黄氏瞪了他一眼。 陈百安心下不愉,舅母找他要银钱的那日早上,他用所有积蓄给秀竹买了支金钗,哪里还有多的银俩给舅母? “上回,舅母找我那日,手头上确实没有多的银钱,不是我不给,实在是一文也没有了。”陈百安叹道。 “那今日怎么又有了银钱娶媳妇?这前后也不过几天的时间嘛。”田黄氏冷笑。 陈百安皱眉,“娶亲的钱,是我向别人借的。” “呵,你还能借到钱啊?借了多少?先给五两我急用。”田黄氏将陈百安伸过手去。 陈百安为难地叹道,“舅母,这个不能借。” “不能借你来做什么?走走走!算我养了头白眼狼。”田黄氏起身,将陈百安往外推。 田顺发看不下去了,上前阻拦,“行了行了,百安都要成亲了,你怎么还像以前一样说他?他不是小孩子了!” 田黄氏冷笑,“行啊,你们舅甥感情好,我是外人!反正我将话撂在这儿,百安成亲他只管去,别想从我手头上抠走一文银子!” 陈百安点头,“百安绝不会要舅母的一文银子。” “行啊,你这话,我可记下了!”田黄氏翻了个白眼,往后堂走去。 田顺发拍拍陈百安的肩头,“对了,百安,你要娶哪家的姑娘?你成亲后打算住啊儿?”说着,又叹声说,“舅舅这儿也不宽敞,怕是不能帮你。” 陈百安道,“房子已经解决了,不劳舅费心,我娶的是秦家的姑娘,便是秦秀竹。” 秦秀竹家得了庄子的事情,已在金山乡传开。 田顺发也知道这件事情。 他瞪大双眼,“啊?你要娶秀竹姑娘?” 田黄氏在后堂里生炉子,正准备做早饭,她只舀了她一家四口吃的米,没有准备陈百安的。 听屋中陈百安说娶的是秦秀竹,田黄氏顿时激动了。 那可是全乡最有钱的秦家的姑娘。 她放下罐子,踩熄了火,匆匆来到正屋,“百安,你娶的是秦秀竹?” 陈百安点头,“是啊,前天我去了秦家,和她母亲大哥说好了亲事。所以我才来找舅舅舅母,再去她家合八字定婚期。” 田顺发笑着拍拍他的肩头,“秦家是门好亲,好样的,百安。” 但田黄氏却冷笑了声,“娶那家的姑娘,你要给多少聘礼啊?我们家可出不起啊。” 陈百安道,“不要聘礼,秦大哥说了,只要我安排好房子就行,房子我安排了了。不需舅母费心。” “不要聘礼?秦家这么好说话?”田黄氏不相信。 “秦大哥是好人,秦大娘子也和善,秀竹姑娘也善解人意,所以没有要聘礼。”陈百安说。 “百安人好,又勤快,秦家是相中他这一点吧。”田顺发笑道。 田黄氏眼珠儿转了转,“怕是秦家姑娘嫁不出去了,才不要聘礼吧?” (本章完) 第142章 吵闹 “啊?不会吧?百安,秦家姑娘有问题?”田顺发惊讶问。 陈百安一脸愤怒,“没有,她很好!” “那为什么人家不要聘礼?”田黄氏挑眉。 “那是因为……”陈百安也不知道秦家为什么不要聘礼,“那是因为,他家没人看铺子,但我会!就这个!” 他想不出他为什么被秦家看中。 秀竹喜欢他,说是因为他勤快,他对她好。 可这些优点,在长辈们面前不叫优点。 长辈们喜欢有钱的男子。 为了说服舅舅舅母,他强行往自己身上找优点。 田黄氏笑了笑,“行吧,可能秦家是因为这个看上你吧。对了,那秦家给多少嫁妆呢?” 陈百安眨眨眼,嫁妆? “我没有聘礼给秀竹,我不要她的嫁妆。”陈百安道。 田黄氏瞪大双眼,“不要嫁妆?你傻啊你?” 陈百安道,“秀竹没有嫁妆,我一样养得活她。” 田黄氏气得跺脚,“没你这么蠢的人!” 陈百安皱眉,“舅舅舅母,关于亲事,我已经和秦家说好了,你们只需前去合下八字就可,你们不愿意去的话,也没问题。” 他知道,他这舅母相当的固执,是说不通的。 他和秦家的亲事都说好了,还要改口的话,叫秦家人怎么看他? 田顺发忙劝合,“行吧行吧,你也老大不小了,能决定事情我们也省心不少,就这样吧,明天我们一起去秦家。几时去?” “明天巳时初刻去吧,早些去为好。我铺子里还有事呢。”陈百安又说。 田黄氏还要说什么,被田顺发拉住了,“好,那就这样说好了。” 陈百安说铺子里忙,起身离开了。 田黄氏发作起来,指着田顺发骂,“你拉我做什么?百安是傻子,你也是傻子不成?不要嫁妆,他脑子被驴踢了?” 田顺发这回没有顺着田黄氏的意思办事,只说,“那可是秦家,少了嫁妆有什么打紧,将来秦家的钱,还能少得了百安的?有百安的,就有咱们的。” 田黄氏回过神来想一想,也对呀。 有了摇钱树,还怕得不来跟嫁妆一样多的钱财? “明天去秦家,你别老实!不硬气点,他们还以为咱们好欺负呢!”田黄氏瞪了眼田顺发。 田顺发怕她,“知道知道。” - 离开舅舅舅母家,陈百安又带着礼物,去老家村里请了两位族亲长辈。 族老听说他要娶亲了,都替他高兴,都说到时会去秦家给他捧场。 - 第二天早上,陈百安交待好铺子里的事情,按时接了陈家两位族老后,又到田家接他舅舅舅母。 陈氏两位族老笑着朝田顺发打招呼,“顺发啊,你们把百安教得出息了,瞧瞧,他都要娶媳妇了。” 田黄氏得意的扬眉,但又叹气装可怜,“可不是嘛,我养了他十八年才养到他这么大,不容易啊。这十八年吃了我多少米面,穿了我多少衣裳哟。” 陈百安默然不语,他不想跟田黄氏争执什么。 只说时辰不早了,早去早回。 “嗯,早去早回。”族老们点头。 大家坐上了陈百安的驴车。 由陈百安赶车,一行人到了秦家庄子。 看到气派的大庄子,两个陈氏族老又将陈伯安夸了一番。 田黄氏则眯起双眼,在心里打着算盘。 她拉了拉田顺发的胳膊,一会儿记得说嫁妆的事。 田顺发收到她的眼神,小声道,“知道知道。” 守庄门的人认出了陈百安,笑着相迎,“陈小哥来了,请进请进。” 庄子里的人都已知道,陈百安是秦家将来的姑爷。 所以个个都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这越发叫田黄氏田顺发两口子得意起来。 他们便将陈百安一顿猛夸,说着他的能干。 陈百安微微皱眉,总觉得今日的舅舅舅母和往常不一样。 大家在庄子的影壁处下了车,由一位长工带路,来到了秦家正屋门前。 正屋里,坐着秦大娘子,秦熠然柳莺月,还有两位秦家的族老。 进了屋,两位秦氏族老起身相迎,“稀客稀客。”大家寒暄着见了礼。 落座后,陈家两位族老将陈百安的八字庚帖拿出来,和秦秀竹的八字庚帖放在一处。 几个族老们聚在一起,商议了又商议,最后定出了婚期,今年腊月初八。 婚事敲定后,就得商议迎亲的具体事宜了。 陈家人少,秦家人也不多,但秦家庄子大,最后秦熠然说,由秦家在庄上举办两人的婚宴。 田顺发皱眉,看向他婆娘。 田黄氏眼珠儿转了转,马上说,“哪有这样成亲的?我家百安不就跟入赘一样了吗?既然是入赘,你们秦家给多少入赘银子啊?” 秦大娘子微愣,“之前百安没说要入赘的事啊。” 陈百安也说,“舅母,我不是入赘。” 田黄氏笑了笑,“秦大娘子,你们家不给嫁妆,又在你们家办宴席,这不就等于入赘吗?” 秦熠然看着她,淡然开口,“田家舅母,那你说说,百安入赘的话,要给多少入赘礼?” 田黄氏心头大喜,这是认可了入赘啊。 她看了眼田顺发,大声说,“二百两不能少。” 陈百安脸色涨红,“舅母!” 秦大娘子惊得睁大双眼,“二百两?” 田黄氏将陈百安推到一旁去,扬眉说,“偌大的一个秦家庄,不会欺负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吧?百安他没有爹娘,我们养大他也不容易。二百两入赘礼也不算多呢,要是给少了,你们秦家的面子也过不去,是吧?” 柳莺月眯起双眼,田黄氏田顺发这对吸血鬼,这是逮着陈百安吸最后一笔吧。 生怕陈百安成亲后再吸不到血! 柳莺月微微笑道,“田家舅母,你说你们把陈百安养大了,费了不少心血,可我怎么听说,你们根本没有养过陈百安!” 田黄氏窘着脸,不服气嚷道,“胡说!我们哪里没养过他?他一个月大时死爹半岁时死娘,他舅把他抱来家里,我们一把屎一把尿将他拉扯大。” “……” “这十八年来,他吃了我们多少大米花了我们多少银子买衣服。还有看病哪样不要花钱?为了养他,我家两个小子都没穿什么好的衣裳呢。” 陈百安微微叹气,“舅舅舅母的养育之恩,百安一直牢记在心,今后也会孝敬舅母,只是这入赘礼,舅母还是不要管吧。” 田黄氏怒了,“我如何管不得?我养你一场,等于你娘一样,我把你养大就白白给别人?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秦大娘子看着歇斯底里的田黄氏,脸色沉下来,“田家舅母,你这不是来商议成亲的,你是来卖外甥的吧?” (本章完) 第143章 算老账,亏大了 柳莺月想起,秦大娘子不喜欢陈百安的舅舅舅母,为此,还反复阻拦过秦秀竹和陈百安的婚事。 田氏两口子这般闹法,婚事怕是得黄。 她马上又说,“田家舅母,你说你养育百安一场,花了不少银两。可我记得,百安的娘也留了不少嫁妆给百安。那些嫁妆,足够养百安到现在吧?” 田顺发和田黄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瞎说,没有的事,百安娘哪来的嫁妆?她死后,全做安葬费了。”田黄氏嚷道。 “百安爹是个穷秀才,她娘只是个绣娘,哪来的嫁妆?”田顺发怕老婆,看了他婆娘田黄氏,也跟着说。 这两人一番诡辩,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柳莺月。 柳莺月扬唇冷笑,“百安爹是穷秀才,可百安娘的绣技高超,县城里的人都上门来求她做过绣活,收入颇丰,一定攒有积蓄。再说百安父母当年的安葬费,用的是百安太祖母的银钱,他太祖母虽年纪大腿也残废了,却头脑清楚着,要不要我这会儿请他太祖母前来对质一下?” “啊?是呢,当年百安父母的安葬,确实是百安太祖母安排的,老太太是个可怜人,儿子媳妇早亡,孙子媳妇也早亡。她是员外家的女儿,手头一直有积蓄。家里儿孙们的安葬费,一直是她出呢,不曾听说动用百安娘的嫁妆。”一个陈氏的族老说。 “我记得,百安娘曾买过一架骡子车,还买过一片十亩大的鱼塘。那骡子车一直被顺发你们用着啊,一直用到骡子老死。对了,那鱼塘呢?也还在吧?”另一个族老说。 “还有百安父母留下的房子,被田家舅舅卖掉了吧?”柳莺月又说。 秦熠然朝柳莺月望去。 他眸光微缩,她为何知道这么多? 田顺发和田黄氏,吱唔着说不出话来。 骡子用到老死,陈百安家的老宅和鱼塘被他们卖了,还了儿子欠的赌债。 柳莺月又说,“一架骡子车,少说也值二十五两。一大片鱼塘,每年能收入一二十两,足够百安的生活开支了吧?怎么还找百安要生活用度?要是你们算旧帐,不如这会子一次算个清楚吧。” “一年开支哪要一二十两?这是县城人的生活!乡下人一家子,一年五两银子顶天了。”秦熠然淡声开口。 “一家五两就够,要是一个人,一二千文一年就够生活了,那鱼塘这十八年的收入,够百安生活一百年了。田家舅舅舅母,我说的是吧?你们要不要还一些给百安?”柳莺月微笑。 她拿起桌上的算盘,扒拉开来,“鱼塘按一年收入十五两来算,十八年的收入是二百七十两,加上骡子车架二十五两,房子二十两,一共是三百一十五两。百安这两年做伙计的收入,也被田舅母收走了,七七八八加起来,你们从他身上拿走了最少三百五十两银子。我没算错吧?田家舅舅舅母?” “还有百安家老宅里的家具和农具,顺发,都被你们搬走呀,那也值不少钱呢。”一个陈氏族老说。 秦大娘子睁大双眼,“拿走这么多银子,如何还要二百两入赘礼?你们太不讲理了!” “顺发啊,你们这样做,可不对呀。”陈氏的两个族老,摇头叹道。 “如果你们坚持要二百两的入赘礼,不如咱们算算老账,你们先还一百五十两给百安,我们再给你们入赘礼不迟。”柳莺月说。 田顺发田黄氏两人顿时吓着了,脸色窘迫难看。 田黄氏不服输,指着陈百安,“百安,你还没有娶秦家姑娘呢,怎么叫秦家人管起了你的闲事?你还有点出息吗?” 陈百安脸色发白,“舅舅舅母,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们拿走了我母亲的骡子车和鱼塘?还有老宅,你们是卖了,还是送人了?我长这么大,一天都没见过老宅。” “你那时才半岁,你们陈家人都嫌弃你是拖油瓶,不肯要你,还是我们好心收留你,那鱼塘和骡子车还有老宅,总不能丢了或是叫陈家白白拿去吧?”田顺发皱眉说。 陈家族老们愤怒了,“顺发,你在胡说八道!当年不是你们非要养着百安吗?我们哪家说不肯养了?他祖母那么大年纪人了,也说要养他呢,是你们非要抱走百安,我们陈家才放手,怎么现在你翻脸不认账了?” “据我听知,陈家阿公们说的是对的,田家舅舅。”柳莺月道。 田顺发却耍赖说,“没有的事,是陈家人都不要他!” “对对对,是陈家不要他!”田黄氏也说。 “我没说不让你们代管,我只是想问,既然你们拿走了骡子车和鱼塘老宅,那这十八年来,你们为什么见了我就说,我在白吃你们的,白住你们的?还叫我赚钱还你们了养育之恩?”陈百安的脸色惨白如纸,愤怒地站起身来。 没什么比知道养育之恩是算计,更打击人了。 陈百安唇角哆嗦,眼眶发红。 柳莺月叹了声。 秦熠然拍拍他的肩头,“坐下说。” 陈百安不坐,红着眼看向田顺发田黄氏,“舅舅,舅母。看在你们是我母亲至亲的份上,我不计较过去了。但你们找秦家要入赘礼,找秀竹要嫁妆,我就不认你们了,你们自己选择吧。” 说完,他扭过头去。 田黄氏和田顺发互相看一眼,悄悄用眼神交流。 田顺发扯了下田黄氏的袖子,示意她同意。 断了亲,就等于跟秦家这尊财神断了来往。 那可太不划算了。 田黄氏咬了咬后槽牙,给自己找着台阶下,指着陈百安说,“你说你这孩子,都要娶妻了怎么脾气还这么大呢?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我们养你一场,是真心心疼你,怎会真要你的入赘礼?这不是怕你被村里人瞧不起,说你是倒贴上门嘛。” “我们家看重他,谁会瞧不起?”柳莺月笑了笑,“是田家舅母在看不起吧,一口一句他没有父母,没父母怎么了?我婆婆也没父母啊,谁瞧不起我婆婆了?” 秦大娘子回过神来,没错,她也从小没父母,是婶娘养大。 但没人瞧不起她。 “我们家没有瞧不起百安。”秦大娘子冷着脸说。 “没错,我们家上上下下都喜欢百安,所以不要他的聘礼,并安排在庄上办婚宴,显得热闹些,也能让他少操心。将来他们成婚后,也不会在庄上住,所以不是入赘。田家舅舅,田家舅母,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秦熠然沉声问。 田顺发看了眼田黄氏,只得点头说,“只要百安好,就行了,按你们家说的办吧。” 真算起旧账来,他们得亏死。 (本章完) 第144章 田家让步 还能说什么? 再说下去,翻了脸亲戚也做不成了,这秦家的摇钱树就抱不成了。 田顺发和田黄氏互相看了眼,一起讪讪笑了笑。 田黄氏说,“唉,亲家母,亲家大舅哥,我们也只是说说,你们还当真了?只要百安幸福,我们什么也不计较。” “娘,你说呢?”柳莺月问秦大娘子。 秦大娘子除了看不上陈百安的家境,担心遇到吸血一家,现在吸血一家不敢吸血了,又是女儿看中的人,又是儿子媳妇也觉得好的人,她也不说什么了。 “就这么安排吧。”秦大娘子点头。 “好,就这样定了。”秦熠然道。 陈百安长长松了口气。 田顺发和田黄氏心里不甘,却也只得微笑说,“行啊,就这样安排。” 两家事情商议好,两家请来的族老客人,也就不说什么了,大家客客气气地夸起了陈百安和秦秀竹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这会儿秦秀竹不在,只有陈百安在。 饶是陈百安是少年郎,也经不住全屋人看着他说说笑笑,他被说得面红耳赤低下头去。 - 亲事商议好,柳莺月安排厨房烧了酒菜,两家人一起吃了饭才各自散去。 柳莺月要去跟秦秀竹说亲事的安排,跟秦大娘子打声招呼后,又朝秦熠然点头说,“我去看看秀竹,你陪娘坐会儿。” 秦大娘子笑道,“我累着了,想休息,你们自己忙自己的去,不必管我。” 打眼色叫秦熠然跟柳莺月一起离开。 “知道了,娘。”秦熠然点头,朝柳莺月走去。 柳莺月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一起离开了。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走远,在一旁收拾着桌子的桂婶笑着说,“大郎君和莺娘子真恩爱呢,两人常常你看我,我看你,希望陈姑爷和秀竹也一样恩爱。” 可秦大娘子却微微皱了下眉头,“我怎么觉得,他们恩爱得太客气了?” “客气还不好吗?要像我家那两个三天吵架,五天打架的,大娘子你得烦得掉头发。”桂婶笑了起来。 桂婶的儿子也在庄上做事,媳妇在家带两娃做些家务活和少量农活。 家里收入不算富裕,但温饱不愁,可两口子成日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几句,吵了又和好,和好又吵。 桂婶劝了几回,劝不住索性不管了。 儿子媳妇吵吵闹闹,都过了十来年了。 “我倒希望他们吵一吵,我才安心呢。”秦大娘子叹道。 “大娘子想法真稀奇呢,要是大郎君和莺娘子真吵起来,大娘子一定会发愁。”桂婶笑着说。 - 离开秦大娘子的正房,柳莺月看了眼跟在身侧的秦熠然,她说道,“我去看秀竹,你也去吗?” 秦熠然唇角紧抿,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 “莺月,你怎么想到,忽然要帮陈百安?”秦熠然一瞬不瞬地看着柳莺月。 柳莺月微怔,笑了笑说,“秀竹是你妹子,她喜欢的人,我当然要帮了。小姑子嫁得好,我也安心啊。” “是吗?”秦熠然淡淡扬眉。 “你好像不相信我?”柳莺月眨着眼,她发现,秦熠然的目光带着审视。 这眼神,让她不大舒服。 “并没有,只随便问问。”秦熠然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买下宅子再租给百安,辛苦了。” 柳莺月暗吸口凉气。 秦熠然果然厉害,居然让他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了?” “我看到了。” 柳莺月睁大双眼,“……” 秦熠然看着她,忽然笑了,“你怎么吓着了?我不是有意跟着你,我是路过,恰好看到了。” 柳莺月怎会不惊吓。 原主间接害死了陈百安,而陈百安又是秦熠然十分看中的得力部下兼妹夫。 她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被秦熠然看出破绽而起疑心。 “那你怎不喊我?”柳莺月拉着他的胳膊,佯装生气地挑眉。 “秋娘子找我有急事,我便没有喊你。”秦熠然说。 又是秋水仙! 柳莺月蹙眉。 虽然她知道秋娘子心中装着未婚夫,不会对秦熠然有任何念头,但她还是不喜欢听秦熠然总是提起秋水仙。 “哦。”柳莺月松开秦熠然的手,继续往前走,“那确实不得耽误。” 秦熠然看着她的背影,“莺月,你好像不高兴我提秋水仙?” 柳莺月这回可真吓了一大跳,秋水仙更是她惹不起的人。 她回头瞪了眼秦熠然一眼,假装生气说,“怎么可能?我不想提她,是因为我这会儿也忙,哪有时间听你一直说她?秀竹的亲事安排好了,我得马上告诉她。准备什么嫁妆,准备什么婚服,那日要注意什么,都得提前说,我出嫁的时候,我嫂嫂每日都念叨好几遍,她说念叨少了我会记不住,秀竹也一样。” 说着,还加快了脚步。 秦熠然见她走得脚步匆匆,敛了眸色,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两人一起来到秦秀竹的住处。 秦秀竹的屋子,就在秦大娘子正屋的西侧面。 穿过一个小门有个单独的小院,里面只有三间屋。 一间她住,一间正堂,另一间给了一个长工妇人刘妈住。 秦秀竹在集市街铺子里住的时候,这院里没有安排人住,刘妈也在别处做事。 秦秀竹回家待嫁有好几个月,柳莺月便安排了一个仆妇,专门照顾秦秀竹的起居。 正在院中扫地的刘妈,看到柳莺月和秦熠然来了,笑着问好,又走向秦秀竹的屋子,“秀竹姑娘,大郎君和莺娘子来了。” “刘妈你忙吧,我们自己进去。”柳莺月摆摆手,推门进了秦秀竹的屋子。 秦秀竹已经知道亲事商议好了,正在屋里整理布料预备着做嫁衣,看到柳莺月和秦熠然走来,她红着脸起身。 “大嫂,大哥。” 秦熠然点了点头,寻了椅子坐下了,“你大嫂跟你说,我只听着。” 柳莺月看他一眼,笑着拍拍秦秀竹的肩头,“事情全都安排好了,百安的舅舅舅母将来不会来吵你和百安,你们只管安心成亲过日子,亲事订在腊月初八。” (本章完) 第145章 秦熠然有些神神秘秘 秦秀竹红着脸,轻轻点头,“嗯,谢谢大嫂。” “别只谢我,还得谢你大哥。亲事的安排,主要是你大哥张罗呢。”柳莺月看了眼秦熠然,微笑说。 “大哥,多谢。”秦秀竹含笑点头。 秦熠然一直静静地看着柳莺月和秦秀竹说话,听到秦秀竹喊他,他微微颔首说,“百安没有父母,亲戚也不多,我做主,将你们的大婚宴席安排在庄上一起办。” 秦秀竹不懂这些事宜,心里只想着跟陈百安成亲后,如何如何生活。 她含羞点头,“一切听大哥大嫂安排。” - 秦秀竹的亲事安排好后,接下来就是准备嫁衣和将来的生活用品了。 陈百安没有父母,他舅舅舅母只想吸血要好处,不会管他的生活,再加上因为嫁妆入赘礼的事情闹了一场,只怕将来更不管陈百安的死活。 柳莺月只当陈百安没有舅舅一家,她将陈百安和秦秀竹的所有事情包揽了起来。 所以不光要做秦秀竹的嫁衣,还得准备将来他们过日子的一切日常用品。 柳莺月往集市街上也来得勤快了些。 有时候是她单独一人去,有时候她会带上柳槐月一起。 柳大娘子不大喜欢柳槐月,平时也不怎么管教,放养长大的小丫头后来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给家里和原主惹了不少事。 柳莺月索性将她带上,教她学规矩。 只要不劳作,柳槐月心情就好。 “别只顾着玩,我跟人说话,你得站在一旁听,我怎么做事,你得看在眼里跟着学。也学学别人怎么说话怎么做事。挺大个姑娘家,别像三岁小娃那样成天只知道玩。”柳莺月点了点柳槐月的额头。 柳槐月嘟哝着嘴,“知道了,你怎么比娘还啰嗦?” “我不啰嗦,你成天像个野孩子一样,将来怎么找婆家?” “我不找婆家!”柳槐月翻了翻白眼。 柳莺月气笑了,现在倒是会说大话,将来却被人骗了婚,还要死要活的要嫁。 “行,你不找婆家就不找吧。可不找婆家,也得好好学规矩,免得将来被人骗!” “我机灵着呢,我才不会被人骗。” 柳莺月心中冷笑,大话倒是会说,“那也得学,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柳槐月还是不以为然。 柳莺月便以好处利诱,只要她好好听话,好好学规矩,跟着出门就有一百文的好处费。 柳槐月如今没有去铺子里,成天闲在家里,存的三四千文,快被她花光了。 听说有收入可拿,她马上欢喜地伸手,“先给钱。” 柳莺月睇她一眼,从马车的暗格里取了一小串钱给她,“几时少你的?好好听话学规矩,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还差不多。”柳槐月笑眯眯收起了钱币。 到了集市街,柳莺月到陈百安的铺子里看了看,让红珠停了马车在铺子里休息,她带着柳槐月逛起集市来。 前两天来买了些日用品。 昨天来看布料,可林记布行的掌柜娘子说,她看中的布料得今日才到货。 进了林记铺子,柳莺月意外地遇到了秋水仙。 秋水仙穿着一身浅荷色的薄袄,未嫁女却挽着妇人发髻。 脸上略施脂粉,身段苗条,举手投足婀娜多姿。 柳槐月直直盯着她瞧,小声说,“她好好看呀,莺月。” 柳莺月睇了柳槐月一眼。 秋水仙主动打招呼,“莺娘子,你来买布料啊?”又朝柳槐月看来,“这是你妹妹吧?她真好看。” 柳槐月头次被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子夸好看,她顿时心花怒放,咧嘴直笑。 柳莺月浅浅点头,“家里小姑子要出嫁了,我给她选嫁妆布料。” “哦,原来是给秀竹准备嫁妆,昨天我遇到秦大郎,他说了一嘴他妹子的事情。对了莺娘子,秀竹的婚服,也放在我那儿做吧?”秋水仙笑着说。 布行的掌柜娘子也笑道,“莺娘子,秋娘子的缝衣手艺,远近闻名呢,你尽可以放心让她做。” “我知道秋娘子的手艺厉害,我的嫁衣也是她做的。”柳莺月微笑。 “那就更可以放心给秋娘子做了。”布行掌柜娘子笑道。 柳莺月但笑不语。 并不是她不信任秋水仙了,她的注意力,放在了秦熠然昨天来集市街见过秋水仙的事。 这几天秦熠然不是说,一直在田地里忙吗? 怎么又来了集市上找秋水仙? 若说以前,秦熠然有行动不跟她讲,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成亲。 可现在他们成亲好几个月了,他还瞒着她的话,就是不信任她了。 柳莺月心里微微有些不愉快。 “也好,就给秋娘子做吧。”柳莺月点了点头。 “正好,莺娘子要的布料全到货了,这会儿就可以给秋娘子做衣裳了。”布行掌柜娘子笑道。 柳莺月走向柜台,确认颜色无误尺寸无误后,她将几块布料全给了秋水仙,又从袖里取了份图纸一并递上。 “这是我小姑子和她未婚夫的身材尺寸。他们婚期在腊月初八,你算着时间早些做好。这几样是我小姑子的,这几块是他未婚夫的,朱红色的做一身婚服,做一身常服。” 秋水仙接在手里,看了看后塞到袖子里,“好,包在我身上。” 她向布行掌柜娘子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柳莺月和掌柜娘子闲聊了几句后,也离开了铺子。 柳槐月心血来潮,要去逛一逛,柳莺月也要买些别的用品,便跟着她逛。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秋水仙的铺子前。 “咦,那不是秦姐夫吗?”柳槐月指着秋水仙的铺子,“他去那家裁缝铺子做什么?呀,那是刚才那位秋娘子的铺子,看,秋娘子在和秦姐夫说着话。” 柳莺月也看到了。 她淡然说道,“嗯,我看到了。” 柳槐月睁大双眼,看着柳莺月,“你就这表情?” “那我该有怎样的表情?莫名其妙。”柳莺月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走了,咱们去鞋子铺。” 可柳槐月不走,眯着眼,盯着那铺子,“莺月,我觉得秦姐夫有些神神秘秘呢。” (本章完) 146.第146章 秦兄弟,我看到你娘子了。 第146章秦兄弟,我看到你娘子了。 秦熠然的神色,确实有些神秘。 他和秋水仙站得极近,两人正在密切地交谈,眼神都直视着对方。 柳莺月微微蹙眉,心中不愉。 秦熠然可从没有这样与她交谈过。 明明知道秋水仙喜欢的是早逝的未婚夫,还为未婚夫守身未嫁并挽了发髻,也一直养着未婚夫的父母,也明知秋水仙和秦熠然之间并没有什么,柳莺月心中仍渐渐升起一丝嫉妒来。 她嫉妒秦熠然和秋水仙之间能坦坦荡荡地交流,她和秦熠然却过于相敬如宾。 她没有再看,拉着柳槐月走开了。 秋水仙抬头,正看到柳莺月转身,微微笑了笑,“秦兄弟,我看到你娘子了。” 秦熠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柳莺月和柳槐月走进了前方另一家铺子。 “嗯。”他只淡淡应了声。 “你不去瞧瞧?”秋水仙笑道。 “不了,事情就这么办,抓紧时间。” “我这里你大可以放心,找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但后续的布料,秦兄弟你得想办法尽快凑齐,几百人的衣裳,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做好的,咱们得提早准备。” “好。”秦熠然点了点头,离开了铺子。 他朝柳莺月离开的方向看去一眼,牵过系在秋水仙门前的马儿,翻身上马,匆匆离去。 柳莺月带着柳槐月进了一家做鞋子的铺子。 她打量了会儿样品后,向掌柜娘子说了秦秀竹和陈百安脚的尺寸。 “是配新婚喜服的鞋子,要做得好看些。”柳莺月说。 掌柜娘子拿出一些花样来,给她挑选,“娘子看看花样,我们还可以改。” 柳莺月看着十几份花样,挑选着秦秀竹喜欢的样式。 柳槐月坐得不耐烦,拉了拉柳莺月的袖子,“莺月,我想去别处看看。” 柳莺月知道,这丫头兜里有钱了,就想去买吃的买玩的。 毕竟才十一岁的小丫头,玩性正大。 她摆摆手,“早去早回。” “知道知道。”柳槐月捏着柳莺月给的一百文钱,快快乐乐地挥手跑走了。 柳槐树捏着钱袋子,东逛逛,西逛逛。 一会儿买吃的,一会儿买玩的。 走着走着,她走到一个卖陶偶摊贩的跟前。 拳头大小或胖或瘦的彩色陶偶,做得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柳槐月站在摊位前,看得爱不释手。 也挑得眼花缭乱,不知该选哪个才好。 “小姑娘,只要十文一个呢,买一个吧?”卖陶偶的是个瘦个子年轻男子,热情地招呼生意。 “我要这个。”柳槐月拿起一个胖女娃陶偶。 她正要付钱时,身后传来赶车人的大声呼叫声,“闪开,闪开!” 柳槐月吓了一大跳,飞快让开。 可她没有看准路,后退时撞翻了陶偶摊位。 只听噼里啪啦声后,那瘦个子摊贩,大怒着抓着柳槐月的胳膊,“你把我陶偶全撞翻了,你得赔!” 柳槐月惊吓过后回过神来,看到一地的陶偶碎片,脸色顿时白了。 “赔赔赔……赔多少?” “我刚出的摊位,八十个陶偶全坏了,十文一个,你得赔我八百文。” 柳槐月举着手里的一个,“这还有一个没坏。” “这个你不是要买吗?算在内,一共八十个陶偶,快给钱!”摊贩抓着柳槐月的胳膊。 柳槐月急得要哭了,因为她根本付不起八百文。 刚才柳莺月给她的一百文,被她买吃的买玩的用去了七十五文,如今兜里只有二十五文,哪里够赔? “我我我……我没有那么多。”柳槐月哭丧着脸说。 “你家住哪儿?找你家人来赔!”摊贩又说。 可柳槐月哪敢说家住哪里? 柳莺月会骂死她的。 她急得哭了起来,“我也不是故意的,是刚才那位大叔赶车吓着我了,我才不小心撞翻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哭,也不说赔。 小摊贩冷笑,“你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意的?我家里还有坐月子的媳妇和不满月的小娃要养,还有瘫痪在床的老娘要养,我全靠这些陶偶卖了换钱买米回家养家人,你可倒好,全撞坏了!你哭一嗓子就想不赔?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坏呢?” 围观的一人说,“瞧瞧这小姑娘穿得也不差,想来家境也不差的。怎么赔个八百文还不情不愿的?你瞧瞧人家摊贩,穿的还是打补丁的衣裳,你好意思嘛?” 其他围观的人,也纷纷说起了柳槐月。 柳槐月急得放声大哭。 “这不是槐月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有人挤进人群疑惑问道,“出什么事了?” 柳槐月回头,发现来的是高玉成。 虽然和高玉成不是很熟,但不管怎么说,高玉成也是亲戚,是堂姐柳杏月的相公。 柳槐月像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拉着高玉成的袖子哭着说,“高姐夫,救我!” 高玉成挑眉,“救你?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呜呜呜……”柳槐月哭着将刚才的事情说了。 高玉成笑了笑,“不就是八百文么?值得什么?我替你出了。” 柳槐月大喜,飞快抹了眼泪,“多谢高姐夫。” “不过,你得帮我个小忙。”高玉成眯了下眼,又说。 “行行行,没问题。”柳槐月问也不问是什么事,飞快点头。 高玉成悄悄勾唇,从荷包里取了一粒银子给那摊贩,“这是九钱半银子,你还得找我一些。” 摊贩接过银子,笑着点头,“郎君,好说好说。” 他找身后的铺子里借了银秤,发现足斤足两,找人兑换了银子,找了一百五十文给高玉成。 高玉成朝柳槐月点头,“跟我来。” 柳槐月捧着那个陶偶,吸了吸气,跟了上前,“来了,高姐夫。” 高玉成回头看她一眼,轻轻冷笑了声。 他带着柳槐月,一直走到街市尽头的土地庙。 柳槐月站在庙门前,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疑惑,“高姐夫,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要我帮什么忙?” 高玉成走进了庙里,很快又走出来,抖着手里的绳子,二话不说将柳槐月捆了起来。 147.第147章 柳莺月没有回来 第147章柳莺月没有回来 柳槐月吓得喊叫起来,“高姐夫,你你……你做什么?你为什么捆我?” 高玉成冷声道,“等莺月来了,我就放了你!” 柳槐月眨眨眼,“你找我姐就去找她啊,你捆我做什么?” 高玉成气急败坏说,“要是她能好好跟我说话,我至于捆你吗?” 柳槐月哭起来,“高姐夫,我姐脾气不好,你得好好说话,你不能惹她。” “我没惹她,我一直好好说话,可她就是不理我!你说,我哪点比秦大郎差了?她为什么不嫁我?她为什么同意换亲?”高玉成想到柳莺月的冷脸,气得抬脚朝庙旁的小树踢去。 可他长得文文弱弱,脚上没力气,树只晃了晃,并没有倒,反将自己的脚踢疼了。 柳槐月心说,你哪点都比秦熠然差。 可她不敢说,只说,“我姐这会儿应该在江氏鞋铺里,要是不在,就在秦家的点心铺子里,你去找她吧,你别捆我了。” 高玉成摆手,“不,等莺月答应帮我,我就放了你。” 他从袖子里又取了块布条,将柳槐月嘴巴捆住,拖进了庙里,捆在庙中的柱子上。 “老实呆着,我找莺月去!”高玉成拍了拍袖子,离开了土地庙。 柳槐月看着四周,又怕又气嚎哭起来。 这里虽然是座土地庙,可庙里破旧不堪,显然没人前来进香。 外面又是小路,车马都进不来。 这就意味她遇不到人相救。 柳槐月吓得更加放声哭。 但嘴里捆着布条,哭声不大,更加不会引人注意了。 柳槐月绝望极了。 - 柳莺月在鞋铺里给秦秀竹和陈百安订好鞋子,又和掌柜娘子闲聊了会儿,仍不见柳槐月回来。 柳莺月到铺子附近找了找,还是没有看到柳槐月。 一直在原地等,也不是办法。 柳莺月便跟鞋铺的掌柜娘子说,如果她离开后柳槐月回来了,让柳槐月到秦家点心铺子里等她。 掌柜娘子答应了,“放心吧,莺娘子妹妹回来,我马上跟她说。” 柳莺月则来到街上,继续寻找起了柳槐月。 挨家挨户寻了个遍,也没有找着。 柳莺月脸色黑着,这丫头上哪去了? 她又回到秦家点心铺,铺子里的人都说,没有看到柳槐月回来。 “莺娘子,咱们一起找找吧?”红珠说。 柳莺月想了想,点头说,“一起找找!槐月虽然调皮爱玩,但从没有这样找不着人的情况,天也不早了,得尽快找到她。” 陈百安也说要帮忙一起找。 柳莺月摆摆手,“你还要看铺子,让老福和老钱一起帮我找吧。” 她指了指秦熠然安排来的两个长工。 这会儿下午过半了,街上不少铺子开始收工打烊,点心铺子也没有什么生意。 陈百安说,“也好,一会儿我打烊也帮你们找找看。” 柳莺月看了看街市,给大家分工,“咱们四个人,一人找一个方向,找到街市的尽头,找不到人就回来这里。” 集市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不过一里来长。 街后面是巷子,住着村户。 街上的铺子就这么几家,就怕柳莺月跑村里去玩。 大家听从安排,各自挑了个方向寻找起来。 柳莺月则沿着原路找回去。 - 土地庙。 柳槐月坐在地上,哭得嗓子都哑了,可仍然没有看到人前来。 急得她乱踢乱蹬。 不知是她力气大的缘故,还是高玉成慌手慌脚没有捆牢固。 她发现,反捆着她手腕的绳子松开了。 柳槐月大喜,飞快扯开绳子拿开捆嘴的布条。 “呸呸呸——”柳槐月一连吐了好几口口水,“高玉成,你帮我还钱又怎样,我还是会骂你!” 骂完高玉成,又怪柳莺月跟高玉成结仇,害得她被捆。 柳槐月骂骂咧咧地走出土地庙。 她发现,四周黑了下来。 前方街市上,也只有少量的烛火光。 四周不时传来野猫和猫头鹰的怪叫声。 柳槐月吓得提着裙子就跑,“娘啊——” 光线昏暗,她又跑得急,没留意脚下的路有个坑。 柳槐月摔进坑里,把脚崴了。 嗓子哑了,脚又伤着了,柳槐月走得一瘸一拐,一直走到四周完全漆黑,也没有走到集市上。 柳槐月吓得哭了起来。 可越吓越急,竟走错了方向,走到一片荒林里了。 走哪都是树,走哪都是荒草。 脚又疼,肚子又饿。 柳槐月不禁放声大哭。 哭着哭着,身后传来脚步声。 柳槐月吓得又不敢哭了,屏住呼吸朝那声音看去。 模模糊糊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朝她越走越近。 “槐月?” 柳槐月听出,这是秦熠然的声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姐夫,我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秦熠然打燃了火折子,朝柳槐月照来。 “我……呜呜呜……”柳槐月看到有救星了,心里的害怕消失不见,只有无尽的委屈,“都是莺月,都是她害的!” 秦熠然皱着眉头,将她从地上拎起来,“莺月怎么你了?” “她,高玉成……呜呜呜……,高玉成找莺月,找不着就将我捆在土地庙,我挣开绳子跑出来,却把脚崴了,又看不清路,才走到这里了。” 秦熠然俊眉紧拧,打了声呼哨,一匹马儿小跑而来。 “这马儿识路,会带你去秋娘子的铺子,你叫秋娘子给你的脚抹点药,再叫她安排人送你回村。” 柳槐月爬上马背,看向四周,“这么黑,我怕。” “知道怕,下回不许乱跑,走吧。”秦熠然拍了拍马背。 马儿朝前方跑去。 柳槐月吓得抱着马脖子。 秦熠然走出树林,大步朝集市方向走去。 到了街上,他没有去秋水仙的铺子,而是到了秦家点心铺。 四周的商铺全都打烊了,只有秦家点心铺还开着门,陈百安和两个安排来的长工还有红珠,正在商议着什么。 看到他走进铺子,几个人一起抬头。 陈百安走过来,“熠然哥,槐月不见了,大嫂找她去了,可这么久了,大嫂也没有回来,我们正商议着去找她。” 148.第148章 秦熠然心中不愉快 第148章秦熠然心中不愉快 “不见了?她不见了?”秦熠然眯起双眼,“那你们怎么还坐着?还不快去找!” 秦熠然几乎是暴怒。 红珠陈百安他们,从没有见秦熠然这样生气过。 全都吓了一大跳,慌里慌张往外跑。 可四处漆黑一片,集市街一个人也看不到。 从哪里找? 不找,秦熠然更会发火。 四人只得举了火把,往四个方向找去。 秦熠然看着寂静的街市,心里莫名烦躁起来。 他关了铺子门,步行来到秋水仙的商铺。 “秦兄弟,槐月的脚抹了药已经不疼了,但这会儿还不能走路,得休息一晚看明天的情况。”秋水仙见秦熠然走来,点了点头说。 “姐夫……”柳槐月看了眼自己的脚,委委屈屈朝秦熠然诉苦,“我会不会瘸啊?” 秋水仙笑起来,“不会瘸,只是伤着了,让你休息是让你早点好,不然会一直疼的。” 柳槐月松了口气,“哦。” 秦熠然朝秋水仙点头,“秋娘子,我要单独跟槐月说几句。” “好,那你们聊,我到后堂看看夜宵去。”秋水仙微笑,转身离开了。 柳槐月眨了眨眼,“姐夫,什么事啊?” “槐月,将今天莺月的事情,再说一遍。” “我姐怎么啦?”柳槐月发现,秦熠然的脸色阴沉冷峻,她心里毛毛的,暗吸着凉气。 说实话,她有点怕这个秦姐夫。 大姐的相公就憨厚多了,不像秦熠然,总是沉着脸,一副在算计着什么的表情。 “你且先说来。”秦熠然又沉声说。 柳槐月只得将今日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这次,她半个字都不敢漏掉。 “就这些?” “是啊,就是这些。”柳槐月认真点头。 秦熠然眯着眼,默然不语。 “怎……怎么啦?姐夫?”柳槐月眨眨眼。 秦熠然的脸色阴沉得怕人,她小心问。 “莺月不见了。” “啊?”柳槐月吸了口凉气,“她是不是跟高玉成在一起?” “你还知道什么?”秦熠然眸光微缩。 柳槐月吓了一大跳,“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猜的。” 秦熠然眸光幽沉,走向后堂,“秋娘子,槐月就劳烦你照看下,如果我回得迟,你安排她在你这儿住下。” 秋娘子从厨房走出来,手在围裙上擦着水渍,“秦兄弟,咱们这么熟了,照看你小姨子是应该的,对了,夜宵好了,你也吃点吧?槐月说想吃元宵,我煮了不少。” “不了,我得去办事。”秦熠然朝她点了点头,骑上自己的马儿,匆匆走进了夜色中。 秋水仙走到门口,听着马蹄声渐渐消失不见,这才回来关了铺子门。 “秋娘子,我姐不见了,我姐夫找她去了。”柳槐月叹气。 “不见了?如何不见了?”秋水仙惊讶地抬眉。 柳槐月管不住嘴巴,将柳莺月没回来的事,对秋水仙说了。 秋水仙微微蹙眉,“元宵好了,要吃几个?” “十五个。”柳槐月笑眯眯吸了吸气,没心没肺地搓着手。 秋水仙看她一眼,微微笑了笑,端吃的去了。 - 柳莺月安排红珠他们,分头去找柳槐月。 她自己也挑了个方向去寻找。 经过铺子时,她沿路打听,可大家都说没留意到柳槐月有没有来过。 一直走到集市的尽头,看不到商铺和人烟了,也没有找到柳槐月那丫头。 柳莺月走累了,看到路旁有座破旧的土地庙,便走过去歇息。 正要寻地方坐下,她看到地上有根缎带。 看颜色和缝的针脚,分明是柳槐月的! 而且,这地上还有根松开的绳子,地上的脚印也十分的杂乱。 显然,有人捆过柳槐月。 柳莺月心头沉下来。 难怪找不到柳槐月,原来是被抓了! “槐月?槐月!”柳莺月走出土地庙,大声喊道。 但,柳槐月没喊出来,她喊来了高玉成。 “莺月!”高玉成从一丛荒草后面,朝她走来。 柳莺月眯着眼,“你把槐月抓哪去了?” 高玉成看了眼土地庙,“莺月,你帮我个忙,我就放了柳槐月。” “我问你,你把槐月抓哪去了?不说,我今日卸了你的胳膊!”柳莺月走过去,抓了高玉成的胳膊,将他摔在地上。 “她就在土地庙里嘛。”高玉成疼得直吸气。 “我刚从土地庙里出来,里面根本就没人!” 高玉成抬头,“怎么可能?她明明就在里面,她捆在柱子上,不可能跑掉啊。” 柳莺月冷笑,“原来是你抓的她?你给我进来!”她将高玉成拖进了土地庙,“人呢?” 高玉成看到地上的绳子,睁大双眼,“啊?人呢?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敢说不知道?高玉成,你想死是不是?”柳莺月抬脚朝他踹去,“快说,你把我妹藏哪儿了?” 高玉成被踹翻在地,他红着眼角看向柳莺月,“莺月,不管怎么说,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也一起玩过。有好吃的好玩的,我都攒着给你。有年你被泼皮追,我还帮你打过人,你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呢?” 柳莺月眸光沉沉,要怪,只怪高玉成后期将她拖死。 她必须跟他划清所有界限。 “所以,看在咱俩认识的份上,你屡次骚扰我,我才没有下死手,要是换用别人,我早就打断胳膊腿了。再说了!”柳莺月冷笑,“你说你对我情深意重,你为什么在跟我订亲后,又跟柳杏月搂搂抱抱亲亲我我?” 高玉成一下子脸色涨红,“我我……我那日一时糊涂了。” 柳莺月笑了笑,“呵,可见你心里并不是只想娶我。高玉成,既然你现在娶了我堂姐柳杏月,就跟她好好过日子,别再打别的女人主意,不然你没好下场。” “莺月,我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你能不能帮帮我?看在我小时候救过你一次的份上,我求你了,莺月。不然我会死的,莺月。”高玉成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柳莺月木着脸,懒得理会他的哭泣。 原主看到他的眼泪心软,上了他的套,一步步被他缠到死,她可不会再走原主的老路。 “收起的眼泪来,把我妹妹交出来,我就放过你!”柳莺月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拖出了土地庙。 高玉成眼珠儿转了转,“我大约知道你妹妹上哪儿了。” “快说!” “可能是杏月带走她了。” “柳杏月人在哪儿?” “在前方钱家桥村。” “走,带我去!” 高玉成回头看她一眼,勾了勾唇角。 柳莺月推着高玉成,到了钱家桥村。 这时候,天色渐暗。 渐渐看不清道路,柳莺月走进了路旁一户人家借火把。 149.第149章 他好不好,我知道就好。 第149章他好不好,我知道就好。 这家房舍低矮,两个十岁左右脸上都糊着泥垢的孩子,在院里切着猪草。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坐在正屋门口忙着编簸箕。 年轻的女人在热气腾腾的厨房里忙着做饭,百忙中还骂几句不听话围着她哼哭的三岁左右的女儿。 正屋里的摇篮里,还睡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 面对这样的家境,柳莺月不好意思白要,给了二十文钱,买了两个火把。 “太多了太多了,娘子,你们要是不嫌弃,到我家吃点晚饭吧?”烧饭的妇人接过钱币,难为情地说,“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柳莺月急着找柳槐月,根本无心吃东西。 “多谢大嫂,可我吃过东西了。”她婉拒了。 “莺月……”高玉成话没说完,发现柳莺月朝他扫来一个冷眼,他只得将话缩了回去,跟着柳莺月离开了这里。 天色渐渐暗下来,这家人吃过饭,洗好澡,农家男主人要关门睡觉时,从大路上又走来一个骑马的人,那人朝男主人招手,“大哥,打听下。” 骑马人拉了拉马缰绳,打马走来。 “哦,什么事啊,大兄弟?”男主人客气地微笑。 骑马人翻身下马,朝他抱拳一礼,用手比划着,“有没有一个这么高,年纪不到二十岁长相貌美的年轻娘子经过这里?她穿浅杏色上袄,墨绿色裙子,皮肤较白。” “她叫莺月是不是?”男主人问。 秦熠然抬眉,从袖子里取了一把钱递上,“请问大哥,她什么时候经过这里?” 男主人不接,摆摆手,“天擦黑那会儿,她和另一个年轻男子到我家买火把,那位娘子十分大方呢,两个火把给了二十文钱。” “另一个年轻男子?长什么样?说过叫什么名了吗?”秦熠然眸光微缩。 “不知道叫什么,没听她喊,年轻男子的样子嘛……二十岁出头的年纪,长相斯文,比大兄弟稍矮一点,穿得挺阔气,像个有钱人家的子弟。” 秦熠然眸光渐冷,将那把钱塞到男主人的手里,骑马匆匆离开了这里。 他没有继续寻打柳莺月,而是往原路返回了。 男主人捏着钱,眨了眨眼,“怎么给这么多……”他数了数,“哎呀,有四十三文呢!” 今日居然遇到两个阔气之人。 - 柳莺月拽着高玉成,来到钱家桥村。 又按着高玉成的指路,走到一座庄子前。 夜色中,隐约可见庄子的规模不小,能和秦家的庄子不相上下了。 想必是发觉有陌生人来此,有狗儿狂吠起来。 “我妹妹在里面?”柳莺月指了指庄子。 “是啊,在里面呢。”高玉成抬着下巴。 柳莺月眯起双眼,拿火把指着高玉成,“你敢骗我,你这双胳膊就不必留着了,明天等着用脚吃饭吧。” 高玉成脸色微微一变,还是说道,“就在里面,你进去瞧一瞧就知道了。” 柳莺月抓着他的胳膊,“前头走!” 高玉成看她一眼,叹气说,“莺月,秦熠然又不喜欢你,你干嘛嫁他?” “谁说他不喜欢我的?他好不好,我知道就好。” “那他为什么老往那成衣老板娘铺子里跑?那女掌柜叫秋水仙吧?三十岁的守寡女人,啧啧啧,最会勾引男人了,连我瞧了都心动呢。”高玉成笑了声。 “你给我闭嘴!” “生气了?你也知道秦熠然和秋水仙有一腿是吧?”高玉成歪着头瞧着柳莺月,表情幸灾乐祸。 柳莺月冷着脸,又踹了高玉成一脚,“我的事,你给我少管,你还是操心操心你会不会被我打断胳膊吧!快走,去找我妹妹!” 不知为什么,提到秋水仙,她心中就不大舒服。 但她的目的只是保命,帮秦熠然顺利夺得帝位。 秦熠然和秋水仙怎么样,她不会理会。 所以不管高玉成怎么调拨,她也懒得去管。 “好心当心驴肝肺,你迟早会后悔的!”高玉成摇着头。 柳莺月不语,押着高玉成走到庄子大门前。 高玉成朝倒座房的窗子口喊了声,里头有个老汉应道,“谁啊?” “是我,高家三郎,有事找钱姑父。” “来了。” 不一会儿,守门的老汉,开了庄子门。 他提着灯笼朝高玉成的脸上照了照,笑着打招呼,“高小郎君,怎么大晚上的前来?” 又瞧见跟着的柳莺月,他微微愣了愣,但不敢多问。 高玉成大步走进了庄子。 柳莺月紧跟其后。 等二人走远了,守门老汉嘀咕,“高三郎怎么忽然来了庄上?跟着的小娘子又是谁?” 进了庄子,来到一座燃着灯火的正屋前。 高玉成朝里大声喊,“姑母!我是三郎!” “三郎来了?怎么这么晚来?”一个妇人的声音笑道。 随后,从正屋走出两个妇人来。 一个主妇一个仆妇。 柳莺月打量着中年主妇,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妇人是高老爷子的女儿钱高氏。 高玉成唯一的姑姑。 夫家做南北皮货生意,很有些家产,只是后来,也被高玉成拖累,家道破败。 “三郎,这是……”钱高氏指了指柳莺月,“这不是杨柳村柳里正家的二女儿吗?哦,她现在是秦家的媳妇,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姑母,柳莺月欺负我,还打我,你快将她抓起来!”高玉成忽然跑开,躲到钱高氏的身后大声喊道。 柳莺月眯了下眼,她居然上了高玉成的当! “柳莺月,你个小娘子居然还打人?” “高家姑姑,我是特意前来拜见高家姑姑和高家姑父的,听说高家姑父做着南北皮货的生意,正好,我们秦家想买些棉花来,不知高家姑父可有多的货源?价钱嘛,好商议。”柳莺月转了话题说。 天气渐渐转凉,秦熠然的黑风寨急需大量的棉服。 秦熠然如今频繁跟秋水仙见面,想必在筹集衣裳。 不管是不是,她且先安排下来再说。 钱高氏微愣,原来是谈生意的? “柳莺月,你真的是来谈生意的?”钱高氏打量着柳莺月。 150.第150章 不会善罢甘休 第150章不会善罢甘休 传说柳莺月是个草包美人,居然还会谈生意? 柳莺月道,“我要一千套衣裳的棉花和布料,高家姑父有货源吧?” 高玉成的姑父钱员外,在高玉成刚成亲不久,做皮货生意亏了本。 又被人忽悠着做绸缎生意,却不料租到了一条破船,只一个暴风雨就将船打翻了,数百匹上好的蜀锦落了水,晒干了廉价卖也没有人要。 当粗布卖,高玉成姑父又舍不得。 看这钱高氏惊喜又意外地表情,显然,家里正亏着钱,希望有人来做笔生意,挽回亏损。 “站在外面说话多不像话,莺娘子请进来说话吧?”钱高氏脸上笑容渐深,朝柳莺月点头说。 也由直呼姓名,改成了客气地“莺娘子”。 “好。”柳莺月放下火把,拍拍袖子,跟着进了屋。 高玉成摸摸后脑勺,看不明白柳莺月要做什么。 他也放下火把,也跟着进了屋去。 高玉成显然是常来的熟客,自己寻了椅子坐下了,自顾自的端了茶水来喝。 钱高氏又吩咐身边人去请钱员外前来议事。 不多时,一个矮胖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缓步走进了屋里。 高玉成忙起身,“姑父。” 钱员外只淡淡看他一眼,没做声,又打量起柳莺月来,发现来谈生意的是个小娘子,他眉头皱起,有些失望。 “娘子说的客人,便是这位小娘子?”钱员外指了指柳莺月。 “她是秦家庄子秦大郎的娘子柳氏莺娘子。”钱高氏说,“想问咱们家要一千套的棉服料子和棉花。” 钱员外睁大双眼,在主座上落了座,“娘子要男子装,还是女子装?” “是男子装,乡下人穿的那种普通的就行。”柳莺月说,“我急要,钱员外开个价钱吧,价钱合适,我可能还会追订。” 钱员外捏了捏胡子尖,略一思量,说道,“订一千套,棉花加布料要三百文。” 柳莺月挑眉,“钱员外,价钱能不能再低一些,我极有可能还会追订,我家有人在外地做生意,找了不少人做活儿,需要些棉服做冬至礼。价钱好,这会儿我们就写下契约书。” 钱高氏眼睛里闪过惊喜,拉了拉钱员外的袖子,“老爷?” 钱员外也心动,头批生意就是一千套,如果再追订的话,今年也能小赚一笔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莺娘子,这可是棉服,不是夏衫,咱们南边没有棉花,全得从北地运来,价钱可不便宜啊。单件棉服都卖到五百文一件了,你要一千套,我才给你开价三百,算很便宜了。” “如果我第二批加订到一万套呢?钱员外让价多少?”柳莺月又说。 钱高氏急得忙说,“老爷,都是熟人,要不……” 钱员外瞪了她一眼,轻咳一声说,“这样吧,莺娘子,二百九十五文怎么样?” “二百九十文吧,我先付五十两的定金。”柳莺月从荷包里,取了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桌上。 有定金,这诚意不可谓不足。 钱员外眸光放亮,拍着腿说,“好,没想到莺娘子年纪轻轻,做事这么爽快,那就二百九十文一套吧。” “余下的款项,等货到齐我便付,还请钱员外尽快将货送到秦家庄上。”柳莺月说。 “好说好说。”钱员外颔首。 当下,钱员外就写了契约书,按了手印签上大名。 等柳莺月按手印签名时,她却停下了。 她回头瞧了眼坐在末尾的高玉成,轻轻勾起唇角,“对了钱员外,我想起一件事情来,还请钱员外帮个小忙。” 钱员外新接了笔生意,正在高兴,忙点头说,“莺娘子请说。” “其实,我跟着高小郎君来这里,原本是来寻我妹妹的,没想到,高小郎君竟喊出钱太太您抓我,好在钱太太没理会这事儿。认出钱太太,我又想我家需要一些棉衣,这才请钱太太请出钱员外来。现在咱们生意说好了,我妹妹的事情,还请钱员外帮忙问一问高小郎君,他将我妹妹藏哪里了?” 柳莺月说着,放下笔,用手指敲着桌上的银票。 这生意谈好,定金已拿出,却不签字,等于生意白谈啊。 钱员外是生意人,马上明白了柳莺月这是在将他的军。 今日不将柳莺月的妹妹找出来,这生意就得作罢。 高玉成最近总是前来借银子,不借就赖着不走,钱员外一直厌恶着这个内侄。 所以高玉成刚才跟他打招呼,他也懒得理会。 这会儿更是冷着脸,直接喝问,“玉成,你把莺娘子妹妹藏哪里了?” 哪怕生意做不成,柳莺月闹起来说高玉成伙同他钱家藏了柳莺月的妹妹,秦家和柳里正也不会罢休。 他不怕柳里正,可他不想惹新晋庄主秦熠然。 那瘸子,居然有本事抢走高家的庄子和田产,想来有几分本事,他还是避免结仇为好。 他躲都来不及呢,高玉成居然将祸水引来他这里? 要不是有外人在,他早直接踹上去了。 高玉成吓得慌忙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高玉成,你又在玩什么花样?我问你我妹妹在哪儿,你将我引来这里,在高家庄子门口,我反复问你,我妹妹是不是在庄上,你说是,我才跟着你进来,怎么这会儿又说不知道?高玉成,你不说实话,咱们衙门里见面!”柳莺月眯着眼,拍着桌子站起身来。 “玉成,你快说啊,你把莺娘子的妹妹藏哪里了?”高玉成的姑母,也着急起来。 高玉成慌了,他万万没想到,姑父不帮他,连姑母也站到了柳莺月那边。 “我我我,我真的没看到啊,我我我……”高玉成急得抓头皮,将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我也以为在土地庙里,谁知我进去后,人没了。柳槐月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啊。会不会是她跑了,还是被别人带走了?反正我不知道,你别问我了。” 柳莺月冷笑,“高玉成,要不是你捆了我妹妹,她也不会失踪不见!所以,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因你而起!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善罢甘休!” 151.第151章 高玉成赔钱三百两 第151章高玉成赔钱三百两 见柳莺月也不签契约书了,只问高玉成要妹妹,偏高玉成还真的抓过柳莺月的妹妹。 钱员外两口子着急起来。 纷纷追问高玉成柳槐月的下落。 高玉成要哭了,“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柳莺月冷笑,“高玉成,我妹妹不见了,你说怎么赔吧。” 钱员外想将事情快速解决掉,催着高玉成,“玉成,要不,你赔点银子给莺娘子,她找妹妹也很辛苦。” 高玉成这回真哭了,他都要穷死了,哪还有银子赔? 他要是不缺银子,又怎会捆了柳槐月来引出柳莺月要银子? 找柳莺月银子没要到,反倒要给银子柳莺月。 他这是倒的什么霉运。 “三百两,一文不许少,敢少一文,我现在就去衙门告你捆我妹妹!”柳莺月眯着眼。 钱高氏心疼侄儿,“莺娘子,三百两有点多啊?” “钱太太,我也不想要多,这银子我得交给我爹娘,我妹妹被高玉成弄丢了,我家得安排人手去找,没银子请得动人吗?天晓得这三百两够不够?实不相瞒,我爹娘的脾气可不好,要是知道我妹妹出了事,可不会只要你赔银子,他们会要高小郎君的两条腿或是两条胳膊。” 柳大娘子名声在外,是远近闻名的悍妇。 柳里正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这两人没人敢惹。 这回有了把柄,只怕是找着柳莺月的妹妹,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还不如多赔银子稳住他们的情绪再说。 想到此,钱员外便说,“玉成,三百两就三百两,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情就赔偿,快赔,干脆点。” 钱太太认为太多,还要讲价,柳莺月已经等不及,收了银票转身就走。 钱员外急了,她一走,这生意不是黄了? 契约还没签完啊! 秦家如今有钱,今后跟秦家做生意,说不定能让钱家的生意起死回生。 钱员外便拦着柳莺月,“莺娘子,都是熟人,你是玉成的小姨子,我是玉成的姑父,拐弯抹角咱也是亲戚啊。有事好说好商量嘛。” “可高小郎君不想商量呢。”柳莺月瞥向高玉成。 “震儿娘?你催催玉成!”钱员外见高玉成苦着脸不说话,又催着钱太太。 钱太太心疼侄儿,更心疼最近亏了生意的男人。 她咬了咬牙,还是决定站在自己男人这边,“玉成,你就答应吧。下回别犯混了。” 一个威胁,两个劝。 再说,他还打不过柳莺月,姑父又急着跟柳莺月做生意,他和柳莺月真打起来也不会帮他。 高玉成心知,今日不同意,他是走不掉了。 只得咬了咬牙说,“行吧,赔就赔,可是,三百两有点多……” “三百两,一文不许少。”柳莺月冷声说。 高玉成急得抓头皮,“可我现在手头上没有这么多的银子。” “那就写欠条吧,一份写五十两的,一份写二百五十两的。”柳莺月说。 写欠打还能接受,高玉成同意了。 当下,他被柳莺月推到桌边,就着刚才写契约书的笔,写了两份欠条。 柳莺月将二百五十两的欠条和刚才那张五十两的银票收起来,在棉服布料的契约书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手印,又递上那张五十两的欠条。 “钱员外,契约书我签了名,定金呢,就给这张五十两的欠条吧,这也等同银子不是?” 钱员外瞪大双眼,说不行吧,这不等同说欠条也不行吗? 说可以吧,他还要找高玉成收债。 高玉成还欠着他一百多两没有还呢,这五十两天晓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来? 钱员外为难得皱眉头。 柳莺月故意问,“钱员外,这欠条有什么问题?” “啊,没问题,没问题。”为了下次生意,钱员外咬了咬牙,只得收下了。 柳莺月点头,“那好,咱们就按着协议来,一个月后,我再来问高钱员外棉服布料的事,今日我便回了。” “莺娘子放心,保证按时交货。”钱员外道。 又见外面天黑了,钱员外吩咐管事套马车,送柳莺月回去。 高玉成厚着脸皮,也要上马车。 被柳莺月拒绝了,“孤男寡女,多有不便,高小郎君请另外寻车马回家。” 她示意车夫只管赶车,不必理会其他,将高玉成甩开了。 高玉成无法,只得找钱员外借马匹,“姑父……” 钱员外抖着那张欠条,冷声哼道,“什么时候还钱?还有之前借的一百二十两,一并还来!” 高玉成哭丧着脸,“姑父,我有钱了一定还。” “我看你不如将县城的灯笼铺子卖与我来抵债。”钱员外甩袖冷哼。 高玉成叹气,“那铺子的房契地契在大哥手里,我卖不了。” “那是你的事!限你一个月之内,将欠银还来!不然,我到你家收债去!” 高玉成四处借银子,害怕家里人骂,他央求大家不要跟家里人讲。 钱员外要上高家收银子,吓得他忙说,“姑父,你别上我家,我一定还便是。” 钱高氏也烦这个侄儿,可毕竟是娘家的亲侄儿,只得劝几句男人不要骂了,再呵斥几句高玉成。 事情才作罢。 高玉成垂头丧气连连点头。 钱员外看他一眼,叫长工牵来驴子给他,没给马儿。 担心他将马儿卖掉。 他庄上全是好马,价值五十两,这驴儿不过二十两。 高玉成不敢讨价还价,耷拉着脑袋,骑着驴子往家去了。 - 秦家庄子。 夜色沉沉,庄里的屋子,全都熄了灯,只有大门旁守门人住的倒座房里,还有灯光。 守门的长工要关庄子大门,可秦熠然却一直垂手立于庄子门前,朝前方的路上眺望。 “大郎君,这都快三更天了,您这是等谁啊?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人来啊。” “长福,你去睡吧,我站一会儿。”秦熠然道,目光一直朝前方的路上眺望。 没有月光的晚上,路上什么也不看不清。 长福皱眉,“那……那我先回屋了,大郎君有事马上喊我。” 秦熠然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长福摇了摇头,大郎君今晚怎么奇奇怪怪的? 152.第152章 归家晚,秦熠然吃醋 第152章归家晚,秦熠然吃醋 长福打着哈欠进了自己的屋里,熄了灯,睡去了。 秦熠然气息沉了沉,抬步朝前走去。 尽管,前方仍然没有人前来。 走了一段路后,秦熠然看到,前方的夜色里,闯进了一抹微弱的光。 那光渐渐地近了,像是马车的车前灯笼光,而且,方向是朝庄子而来。 秦熠然冷冷一哼,袖中手指握了握,转身进了庄子,关了门,将自己隐于黑暗里。 马车走到庄子前停下。 “莺娘子,到地方了。”车夫道。 柳莺月下了马车,抓了把赏钱给车夫,“有劳你相送,你早些回吧。” “多谢莺娘子。”车夫喜道,赶着马车离开了。 柳莺月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庄子门,嘀咕着,“怎么一点光亮也没有?长福——” 她大声喊。 可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前来开门。 黑暗中的秦熠然,看着几步前的柳莺月,气息乱了几分,可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走上前。 “长福,长福?”柳莺月朝倒座房方向又大声喊。 倒座房里,燃起了烛火,传来长福的回应声,“来了来了,是莺娘子啊,就来了。” 长福开了门。 “莺娘子,你怎么在外面?” “我去办事了,才回来。”柳莺月走进了庄子里。 长福看看四周,没看到秦熠然在,料想是等久了,回去了。 他又说,“莺娘子,庄里人都睡下了,天黑路不好走,我给您取个灯笼来。” “好。”柳莺月打了个哈欠。 灯笼取来,长福递给柳莺月,好奇问道,“莺娘子,您一早不是坐着马车出门的吗?怎么一个人走着回来?那马车呢?” “我坐钱家庄钱员外家的马车回来的,我那马车给红珠了。”柳莺月说。 说到红珠,她伸手一拍脑门。 刚才在车上睡着了,钱家的车夫将她直接送回了秦家,可柳槐月还没有找到,也不知红珠找到没有。 她得回柳家去说一声。 柳槐月的结局,还不是这个时候,会在三年后才作死,但她还是不放心这个混沌妹妹。 柳莺月接过灯笼,又朝长福说,“长福,你给我牵匹牲口来,我得出门一趟。” “啊?这么晚了,莺娘子还要出门?明早去也是一样的嘛。”长福不解地问。 柳莺月担心柳槐月,摆手说,“现在就去,快点。” “都四更天了,你还要去哪?”秦熠然终究是没有沉住气,从夜色里走出来。 长福笑道,“大郎君还在呢,莺娘子回来了,说要出门。” 柳莺月眨眨眼,还在?什么意思? 秦熠然一直在这儿? “熠然,你刚才在这儿?”柳莺月朝他走过去。 秦熠然一脸黑沉,盯着她的脸,“你还要去哪儿?整整一个白天,还没玩够?” 柳莺月见他脸色不好,知他误会了。 “我白天没有玩,一直在办正事。”柳莺月揉了把额头。 “正事?是啊,你的事情,全是正事。”秦熠然抓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往庄子里拽。 柳莺月急得说道,“我得回柳家一趟,熠然。” 秦熠然不理会她,一直将她拽到他们的小院门口,抬脚将门踢开,将柳莺月推了进去。 “是找借口见高玉成吧?柳莺月。”秦熠然回头,脸色阴沉盯着柳莺月。 柳莺月沉着脸,“你胡说什么?我找他做什么?” “今天傍晚时分,你们一起到一户人家买过火把,又一起去了哪里?” “我……”柳莺月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买火把了?” “怎么,你想瞒着我?” “不是,你听我说……” 秦熠然将她抵在门上,咬着她的唇,“柳莺月,究竟谁是你男人?” 柳莺月被他猛烈的攻击压迫得喘不上气来,“当……当然是……是你……” “你知道就好。” 也不容她解释推脱,秦熠然将她衣裳扯掉,一阵强取豪夺。 夜深人静,就在小院的门口,稍有声响,外面的人就会听见。 柳莺月紧咬嘴唇,吓得大气不敢出,只得任他索取全力配合。 直到她双腿打颤,站立不稳, 秦熠然将她压在门上,嗓音低沉问,“还要不要乱跑不回家?” 柳莺月走累了,又没休息好,这会儿又被狠狠要了几回,虚弱地耷拉着,“我找槐月呢,秦熠然,我不知她跑哪去了,我得回家跟我爹娘说,你放开我,我一定要回去一趟。” 要也要够了,该让她回家了吧? 哪知秦熠然微怔,不仅不放开她,还将她抱回了屋里。 柳莺月一点力气也没有,发怒的声音也是软软的,“秦熠然,你讲不讲理啊!” “找妹妹是借口,要去见高玉成吧?”秦熠然将她放在榻上,抓起她的脚,又欺身过来。 柳莺月已经软成一堆混,秦熠然却仍旧精神抖擞。 还将她折成了一个古怪的姿势。 柳莺月无语。 秦熠然吃醋也不看看人,她怎会看上高玉成? “我找高玉成,是让他帮我一起找我妹妹,他把我妹妹带走了,又弄丢了,我当然得找他了。”柳莺月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榻的扶手。 秦熠然疯了么?居然在后面! “你们相处大半晚后,他还殷勤地派了车马送你回家?”秦熠然咬着她的肩头,语气揶揄。 柳莺月要被他折腾疯了,她想掐他一把,又掐不着。 “不是,是……是钱家安排的。” “哼,又在撒谎!”秦熠然冷笑,“你怎会认识钱家人?你一向不喜欢钱家人!” “我……没有,不是……”柳莺月累得脑袋混乱了,不知怎么说才好。 她心里明白,她回得晚,秦熠然误会她和高玉成在一起。 他在生气。 跟一个因为吃醋而失去理智的人解释,是怎么也解释不清楚的。 她索性不解释了,任由秦熠然怎么要她。 至于柳槐月,按着进展,她目前不会吃大亏,且先不管,让她尝尝教训也好。 如此一想,柳莺月放松下来,渐渐地睡着了。 秦熠然心中虽有怒火,但还是担心要得太过伤着她身体,他走下小榻,将她抱进洗浴房。 - 第二天一早,柳莺月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全身累得像被人揍了一顿,比新婚次日还要疲倦,嗓子干得像火燎过一样。 想到原主是被秦熠然打死的,柳莺月脊背发凉。 她不过是回得晚了些,秦熠然就如此折磨她,她要是整夜不归,怕是秦熠然得将她大卸八块。 “莺娘子醒了?要起床吗?槐月姑娘来了,等莺娘子好半天了。”红珠端着茶杯走来。 老规矩,柳莺月次日一早醒来,秦熠然会安排红珠送来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润嗓子。 柳莺月眨眨眼,“槐月?她几时来的?她从哪来?” “哦,是集市街的秋娘子送她来的。”红珠说。 153.第153章 秦家的另一个客人 第153章秦家的另一个客人 “对了,莺娘子,你怎么自己回家来了?害我一直在那儿等着,今天一早秋娘子和槐月经过点心铺子,喊我一起回家,我才知道你不在集市上。我回到庄上后,发现你昨晚就回来了。” “哦,我找槐月走错路了,被人送了回来,后来睡着了。”柳莺月揉着额头。 她眯起双眼,秋水仙送柳槐月来的? 柳槐月昨晚在秋水仙那里? 起床梳洗后,柳莺月来到屋外。 正在跟一只猫儿玩耍的柳槐月,朝她小跑走来,“莺月,你可真懒,怎么睡到现在?都快吃午饭了。” 因为昨天的事情涉及到高玉成,柳莺月将红珠支开,吩咐她去端早饭来。 柳莺月扶着腰,走到廊檐下的椅上坐下了,沉着脸看向柳槐月,“你还说我,我昨天找你找到后半夜,累得腿都要断了,你昨天去哪了?” 柳槐月知道瞒不过去,只得说起昨天的事情。 “都怪那个高玉成!他居然捆我!幸好你没嫁他。”柳槐月翻着白眼。 “高玉成捆你的事情,你有没有对其他人讲过?”柳莺月眯着眼。 “我对秦姐夫说过。” “你姐夫?你什么时候遇到他?”柳莺月睁大双眼。 “唉,事情嘛……”柳槐月从头说到尾,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那会儿天黑了,秦姐夫让我住在秋娘子的铺子里,今天一大早,秋娘子送我来了这里,姐,那个秋娘子不光人长得好看,心也善良呢。” 柳莺月心中笑了声,秦熠然不将槐月送到点心铺子交给红珠,居然送到了秋水仙的铺子里。 可见,在秦熠然的心里,秋水仙是他心中排首位的人。 “下次还要乱跑吗?”柳莺月沉着脸,睇向柳槐月。 柳槐月忙摆手,“不敢不敢。” 红珠端着早饭走来,“莺娘子,大娘子不在庄上,今天庄上多了两个客人,厨房问烧什么样的午饭菜。” “客人?还有谁?”柳莺月问,她看了眼柳槐月。 “是秋娘子,她送槐月来,这会儿还没有离开。”红珠说。 柳莺月淡淡扬眉,“庄上顶好的菜,烧十二样菜来。再备些桂花酒水,这是秋娘子喜欢的。” 红珠点头,“好的,我去通知厨房。” 吃了半碗莲子粥,柳莺月又犯困了。 离吃午饭尚早,柳莺月打发柳槐月自己去玩,她进了卧房,接着补觉。 柳槐月喜欢秦家的大庄子,如鱼得水,快快乐乐跑走找秦秀竹玩去了。 红珠传话回来,发现柳莺月睡下了,到洗衣房找她娘说话去了。 没有人声喧哗,柳莺月很快又睡着了。 - 秦家前院一处偏厅。 秦熠然和秋水仙相对而坐,正商议着什么。 两人中间的桌上,摆着纸笔,纸张上面,画着一些衣饰图。 “这样的款式,做一套冬装所需多少银钱?”秦熠然指着图纸问。 “差不多要三百文吧。”秋水仙说。 “至少要预备一千套。”秦熠然说。 “最近北地棉花短缺,怕是有些难弄到北地棉花。”秋水仙摇摇头。 “实在买不到北地棉,就用咱们本地的木棉吧。”秦熠然道。 “可那不暖和,做出的棉服,在南方穿穿倒是没问题,到了滴水结冰的北地,怕是受不住冻。”秋水仙叹道。 “将木棉多添加一些。”秦熠然说。 “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价钱会高一些,怕是得加到三百五十文。”秋水仙皱眉,“只一套,这价钱能勉强接受,要是再多一些数量,怕是吃不消。” 秦熠然看着图纸,“今年先这么安排,明年再提早准备,预备五万套棉服。” “好。“秋水仙颔首。 秦熠然收起图纸,抬头时,看到红珠打门前走过。 他起身走过去,“红珠,莺娘子醒了吗?” 红珠回头,“大郎君,莺娘子刚醒了,吃了点东西,这会儿又说困了,又休息下了。” 秦熠然摆摆手,“你自己忙去,不要吵她。” “知道了,大郎君。”红珠点头,离开了。 秋水仙走来,笑着说,“秦兄弟,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去看看你娘子吧。” 秦熠然淡淡说道,“她休息了,不必去看。” “大白天的嚷困了,可别是生病了,快回去瞧瞧。”秋水仙笑着推了推秦熠然,“都成亲了,还这么木头人似的,当心你娘子生气。” 秦熠然皱眉,“对了,铠甲的打造,可有进展?” 秋水仙说,“铁匠人手不够,而且这件事,不能找生人,得找可靠之人,所以进展一直很慢。” “你这边抓紧点,人手的事,我再想办法。” “放心吧,秦兄弟。”秋水仙道。又发现秦熠然的目光一直望向别处,没看她。 她勾了勾唇,拍拍秦熠然的肩头,“说到休息,我这儿也累了,看这时辰不早了,我先回了。秦兄弟。” 秦熠然回头,“午饭安排下了,吃罢饭再走?” “不了,我铺子里的事情也不少。再说了,你的事情也得抓紧办。”秋水仙朝秦熠然摆摆手,盈盈一笑,转身离开。 秦熠然道,“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我熟悉路,你还是去看看你娘子吧。”秋水仙笑着摆摆手。 但秦熠然还是坚持将秋水仙送到了庄子的门口,目送她坐上马车离开,才转身回庄子。 庄上大门口坐着几个歇脚的长工和短工,大家小声议论着秋水仙。 “刚才离开的娘子真漂亮,是谁啊?” “听说是咱大郎君认识的旧友,是集市街开铺子做衣裳的。” “都说莺娘子是十里八乡最好看的娘子,没想到,还有位娘子也不输莺娘子。” “咱们大郎君有艳福,家里有个美娘子,外头也有位美娘子。” “嘘,别乱说话,当心莺娘子听见。” 守门的长福听到几个糙汉子议论秦熠然和柳莺月,走来冷喝。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这才闭了嘴。 - 送走秋水仙后,秦熠然马上回了他和柳莺月小院。 院中没有人声喧哗,只有鸟雀儿在树枝上叽叽喳喳个叫嚷个不停。 他眉眼冷峻,推门走进了卧房。 154.第154章 藏了心事 第154章藏了心事 这时,他看到门后的地上,有张纸条。 末尾写着“高玉成”三个字。 秦熠然眸光微缩,捡了起来。 抖开来看,发现是张欠条,欠款人高玉成,债主柳莺月,证人钱天禄。 又是高玉成! 她又借钱给高玉成了? 秦熠然将字条揉紧,想撕碎,想了想,又塞进了袖子里。 他看了眼低垂的帐子,眸色沉了沉,转身就走。 但这时,帐子里传来柳莺月的低吟声,“高玉成……” 秦熠然的脸色,霎时涌上了狂风暴雨。 他大步走到床前,扯开了帐子。 柳莺月侧身向里而卧,一头浓密的秀发铺了半床。 她限在梦境里。 高玉成正无休止的向她索取钱物,绑架她的家人,各种威逼利诱令她窒息。 她将勒着她脖子上的无形的绳索扯掉,大呼着气跑开。 回头时,发现有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正捂着脖子痛苦的挣扎。 高玉成站在那人面前,伸着手,“银子呢?” 柳莺月冲过去,抬脚去踹,“滚开,高玉成!” 高玉成消失不见,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回头看她一眼,也忽然消失不见了。 柳莺月抚着自己的脖子。 真好,她的脖子上没有绳索,她没有被勒索。 她转身想离开,却发现秦熠然在和秋水仙拜堂。 柳莺月大吃一惊,大声喊道,“秦熠然!” 可她喊不出声音来。 想冲过去,脚上却似捆着千斤石头,根本走不动。 她眼睁睁看着秦熠然和秋水仙拜完堂,一起走进了洞房。 柳莺月心头堵得慌,可很快,她在内心对自己说,不不不,这一切都是梦。 就连她和秦熠然的拜堂,也只是梦。 她不必认真。 她只是走入了一个梦镜里,不必为梦中的人喜怒哀乐。 床边,秦熠然看着沉睡中的柳莺月,眸光幽沉。 “柳莺月?” 柳莺月没应答。 秦熠然扯开被子,柳莺月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看着这小小的身子,秦熠然上了床,朝她挪过去,搂进怀中。 感受到了温暖,柳莺月翻了个身,钻进了秦熠然的怀里。 睡得迷糊间,柳莺月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她将手伸进了秦熠然的衣内,“别走。” 声音旖旎。 秦熠然喉头发干,解开衣带,附身上去,“柳莺月,柳莺月,你敢移情,我可不会饶你!” 睡得正香,柳莺月发现身子被侵入,她睁开眼来,正看到秦熠然黑着脸,跟疯了似的要她。 柳莺月一阵无语,他疯了吧? 可一想到他刚才正和秋水仙在一起,她情绪冷了几分。 秦熠然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冷淡,眯着眼看她,“有心事?” 柳莺月将头扭过,“哪有,我累了。” “是吗?”秦熠然停下,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她的唇,“和高玉成说话说累了。” 柳莺月暗吸一口气,“你胡说什么?我哪有跟他说话?”想到一件事,她挑着眉,“秋水仙呢?你不是跟她商议事情的吗?她人呢?” 秦熠然眸色冷峻,“她很好,无需你操心。” 这话说得! 当她喜欢操心秋水仙? 柳莺月垂下眼帘,推着秦熠然的胸口,想从他怀里逃开。 可箭已出弦,哪里收得回去? 秦熠然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紧紧压住,“你今日不听话呢,柳莺月。” 他的语气带着愠恼,柳莺月又担心激怒他,于她没好处,只得配合。 - 收拾好,已是一个时辰后。 柳莺月筋疲力尽,还是强撑着身子来到厨房。 今日秋水仙在,她这个主母,得当起家来安排宴席。 厨房里,秦大娘子正在看午饭的菜肴,看到柳莺月走来,她点了点头,“莺月来了?刚才红珠说你身子不舒服在休息,怎么又起来了?” “我休息好了,再睡就不像话了。庄上有客人在,我来看看饭菜。”柳莺月微笑说。 “客人?只有你妹妹在,她吃的菜我安排好了,你不必操心。”秦大娘子笑着说。 柳莺月眨了眨眼,“不是还有秋娘子吗?” “她早走了呀,说有急事先离开了。”秦大娘子笑道,朝柳莺月走来,发现柳莺月的脸色不好,她摸摸柳莺月的脸,“你这脸色怎么回事?” 柳莺月感觉身子有点虚,许是脸色不好原因。 晚上加白天的被秦熠然索取,她吃得消才怪。 “可能……没休息好,我昨晚睡得迟。”柳莺月讪讪微笑。 秦大娘子沉着脸,拉着柳莺月走到外间无人的地方,小声问,“是不是大郎没有吝惜你身子?” 柳莺月窘着脸,“还好,并没有。” 秦大娘子冷哼,“你别替他说话,一定是这样,我说说他去。” 说着,转身就走。 “娘,没有没有,您别说他了,是我身子弱。我觉浅,醒来就睡不着,才没睡好。”柳莺月忙拉着秦大娘子。 秦大娘子回头,眨眨眼,“真不是他?” “不是不是,我又不是小孩子,是什么原因,我还是知道的。”柳莺月微笑,“娘,我饿了,咱们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嗯,吃饭了,一直等着你呢。”秦大娘子笑道。 午饭照例在秦大娘子的正屋摆开,吃饭的人有柳槐月,秦秀竹,秦大娘子,柳莺月和秦熠然。 今日的饭桌,气氛还算融洽。 秦秀竹和柳槐月多日不见面,两个小姑娘嘻嘻哈哈地一边吃一边聊天。 秦熠然也热情地给柳莺月夹着饭。 秦大娘子看着他们小两口如此恩爱,会心微笑,饭也多吃半碗。 - 吃好饭,秦熠然安排马车送柳槐月回家。 柳莺月也来到庄子的大门口相送。 目送柳槐月离开,柳莺月朝秦熠然点头微笑,“槐月这丫头太调皮了,昨天多亏你找到她。” 秦熠然看着她道,“她脚崴了,坐在荒地里哭,我路过看到了,带她回了集市,我当时急着办事,把她送到了秋水仙那里,让秋水仙照顾她一晚。” 柳莺月微怔,秋水仙给柳槐月治过崴脚?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必麻烦秋娘子,把槐月交给我也是一样,昨天我也在集市街。” “莺月,那时,你真的在集市街?”秦熠然看着她,神色莫名。 155.第155章 她明明是心疼他喂药辛苦 第155章她明明是心疼他喂药辛苦 柳莺月抬头,“熠然,你不相信我呢。” “我希望你说实话。”秦熠然的目光,一直望进柳莺月的双眼里。 柳莺月垂下眼帘,转身往庄子里走。 难道,她还要重蹈覆辙吗? 还要像原主一样被秦熠然怀疑吗? 如果是那样,解释也是无用的。 因为,不少事情,不管原主怎么解释,秦熠然都不听不理会。 秦熠然看着她背影,压着心里的怒火,走上前,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了小院。 没有其他人在,秦熠然将她抵在门上,一瞬不瞬看着她质问,“柳莺月,你不说实话吗?” 柳莺月看着他,涩然微笑,“你信任我吗?” “只要你说,我便信。” 柳莺月暗暗摇头,可原主说了那么多,你为什么一句都不相信呢? “熠然,你和什么人见面,去了哪里,我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因为我信任你,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柳莺月垂下眼帘,“我不想解释。” 她推开秦熠然,走进了卧房,在小榻上躺下。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秦熠然会说这样的话? 秦熠然站在原地,朝卧房方向看了眼,默然离开了小院。 - 到傍晚时,柳莺月才想起高玉成的欠条。 她四处寻找,最后,在门后看到了。 字条皱巴巴的,像是有人捏揉过。 柳莺月眯着眼,谁捡起过又揉成这样? 柳莺月找到红珠询问。 红珠摆手,“莺娘子,我没见过这字条啊,这写的是什么?” 柳莺月眯着眼,红珠不认识字,如果捡起来,只会扔掉或是交给她看。 难道,是秦熠然看到了? 联想到他今日的古怪,柳莺月猜测,一定是这样的。 秦熠然最厌恶她跟高玉成有任何的联系,而且,最最让他不能容忍的是金钱的往来。 - 晚上二更天了,柳莺月已经上了床,可秦熠然仍然没有回来。 她想让红珠去庄里找找,可这样一来,倒显得她矫情了。 再加上她的头有些痛,瞌睡也重了起来。 柳莺月索性不管了,自己蒙头睡觉。 秦熠然处理了些庄上的事务,回到了小院。 红珠提了灯笼给他照路。 “莺娘子呢?”秦熠然发现,他和柳莺月的卧房里没有灯光。 他心中不愉,故意问。 “莺娘子说困了,就睡下了。”红珠说,抬头时,小心打量着秦熠然的脸色。 她心中暗暗叫苦,两口子这两天是在闹别扭吧? 以前秦熠然在庄上忙,不管多晚,柳莺月都会等秦熠然。 但今日,柳莺月却早早就睡下了。 秦熠然接过红珠手里的灯笼,“你去吧,这里不用忙了。” “大郎君有事再喊我。”红珠看一眼正屋,转身离开了。 秦熠然关了正屋门,推门进了卧房。 他没有燃灯,将灯笼挂在离床较远的地方。 帐子低垂,屋里很安静。 秦熠然挑了帐子,朝床上看去。 柳莺月侧身朝里而卧,脸色红艳,像海棠花一样娇美。 秦熠然眼神微动,轻轻挪了过去,嗅着她发丝的清香,“你怎么又不听话了,棠棠。” “冷——”柳莺月沉吟。 秦熠然看了眼被子,轻轻给她盖上。 但柳莺月还是打了个哆嗦。 整个人甚至蜷缩起来,“好冷。” 秦熠然皱眉,又将被子给柳莺月拢了拢。 但柳莺月依旧蜷缩着身子,一直嚷冷。 秦熠然发现了不对劲。 伸手去抚柳莺月的额头,这才发现,柳莺月发烧了。 秦熠然眉眼冷峻,来到院中朝西侧屋方向大声喊,“红珠,快套马车,请向大夫来!” 红珠刚睡下,听到秦熠然的喊声,吓了一大跳,一边穿衣一边回应,“大郎君,谁生病了?” “莺娘子发烧了,马上去,快!” “知道了,马上马上。”红珠匆匆穿好衣裳,提着灯笼到前院套了马车,赶到本村三里远的地方,请来了向大夫。 向大夫打着哈欠,“你慢点赶车,我这把老骨头经不得颠簸。” “要是慢了,我家大郎君会生气的。”红珠叫苦。 她瞧出来了,虽然秦熠然和柳莺月互相在生气,可他们谁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会紧张。 秦熠然刚才那么大声的喊她,她现在想想,心肝儿还颤着呢。 紧赶慢赶,到了庄上。 向大夫几乎被红珠拖着跑。 百步远的距离,也就喘两口气的时间跑到了。 小院里灯火通明,站在门口的秦熠然看到向大夫来了,连忙拽着他进了卧房,“有劳向大夫了。” 向大夫累得双腿打晃,“秦大郎君,知道你心疼娘子,可你也得让我老头子喘会儿气吧。你家娘子只是发烧,你不用太着急的。” 可秦熠然根本不听他辩解,将他推到床前,将柳莺月的胳膊从帐中拿出来,又垫了块帕子在上面。 向大夫好笑,这整得跟城里的少奶奶一样了。 不过想想也是,秦家如今的家境今非昔比,不比城里人差呀。 向大夫眯着眼,捏了捏胡子尖,认真把起脉搏来。 “不是风寒,她是受伤了吧?感染引起的发烧。”向大夫说。 秦熠然皱眉,“她并没有受伤,向大夫可有看错?” “不会,老夫看病五十年了,这样的常见病,哪会看错?许是小伤口,也许是内在的炎症,大郎君才没有发现。我开些去炎症的药吃吃,再反复发烧,就得切掉伤口的坏死部分了。” 向大夫写了方子。 秦熠然看了眼,付了诊金,又喊红珠送向大夫回去顺便抓药回来。 药抓回来,秦熠然又亲自煎好药,端来床前。 柳莺月烧得迷迷糊糊,不配合吃药,“不要不要。” 秦熠然蹙眉,只得自己喝了药,一口一口喂给柳莺月。 药味苦,喂了半碗,柳莺月醒了。 发现秦熠然在用嘴喂她吃药,她愣了愣,“你在给我吃药?” “你发烧了,听话,把药吃完。”秦熠然俯身,又将药喂来。 柳莺月,“……”她艰难地吞了药,窘着脸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接过碗,一口气喝掉了剩余的半碗。 秦熠然黑沉着脸看她,“如此嫌弃我喂你吃药?” 柳莺月,“……”这哪跟哪,她明明是心疼他喂药辛苦。 他就不怕苦? 156.第156章 究竟哪样的秦熠然,才是真实的 第156章究竟哪样的秦熠然,才是真实的他? 吃好药,秦熠然又照顾她漱口,又端来一碟子蜜饯给她压口里的苦味。 殷勤得让柳莺月怀疑,白天她和秦熠然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要是一直这样相处,也挺好的。 吃了几颗蜜饯,柳莺月吃不下了,“甜够了。” 秦熠然又端了水给她漱口,“头可还疼?” 柳莺月看他一眼,她哪里是头疼,她是其他地方疼。 “还好。” “向大夫说,你身体有些炎症才会发烧,究竟哪里不舒服?”秦熠然放下水杯,扶着她躺下,温声问。 柳莺月的脸,一下子腾得飞红,“我……” “怎么啦?” 柳莺月沉着脸,睇向他,“你昨晚要了我多久?上午又是多久?你当我是铁做的不成?” 秦熠然微怔,脸色也不自然起来,“是……是那里?” “还能是哪里?”柳莺月无语。 这男人发起疯来,跟百年没碰过女人似的。 秦熠然抚着她的脸,歉意说,“我一时没注意,这几天你好好休息。” 难得他道歉。 柳莺月心里的怨气,也消失了大半。 想到原主的结局,柳莺月睇着他,故意问,“你不高兴了就拿我泄气,将来若有其他人诬陷我向你告状,你可会用马鞭子抽死我?” 秦熠然的脸色,倏地变得惨白。 “秦熠然,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没有,我没有背叛你!我和高玉成是清白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纵使我以前做了坏事,可我绝不会和高玉成有什么不清白的事情,秦熠然,你要相信我!” “你会后悔的,秦熠然,你打死我,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 柳莺月还在发烧中,脸色红扑扑的,眼神也因为发烧,而变得迷离朦胧。 他真的误会她了吗? “吃了药,会发汗,我给你看看洗浴水去。”秦熠然起身,放下帐子,端着药碗和蜜饯碟子离开了。 柳莺月看着帐子顶。 他不回答,他还在怀疑她吧。 - 柳莺月吃了药,很快又睡着了。 但她出了一身汗。 秦熠然端来温水,给她擦洗换衣。 烛光下,她的身体如瓷玉般光洁。 可那日,她的身体却满是伤痕,无一处完好之处。 他想抹平那些伤痕,恢复原样,可她停了呼吸,不仅没有恢复原样,反而变得面目全非。 秦熠然大吸一口气,朝床上看去。 柳莺月沉沉睡着,完好如初。 他心里沉处的裂痕,悄然愈合。 - 一连几晚,秦熠然果然没有再要柳莺月,只安静地搂着她睡觉。 反倒让柳莺月不适。 几天后,她的身体好起来,秦熠然也只是搂着她,一点都不敢要她。 柳莺月不禁挑眉。 他疯了时,疯得可怕,心疼她时,也真的心疼。 究竟哪样的秦熠然,才是真实的他?- 柳莺月身体好些后,挑了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坐着马车,来到高玉成经常出入的赌坊附近候着。 看到高玉成走来,她马上上前拦住,“高玉成,银子该还我了吧?” 柳莺月抖开欠条,递向高玉成。 高玉成的兜里,确实揣着一些银两。 可这是他打算拿到赌坊里翻本的。 “早上没钱,下回再说。”高玉成拢着袖子,淡淡看一眼柳莺月,大步要走过去。 柳莺月将他拽了回来,“兜里有一百两吧?” 高玉成睁大双眼,这柳莺月属狐狸的? 这也猜到了? “没有,怎么可能?”高玉成摇头,拒不承认。 柳莺月一把扯开高玉成的外袍,抖了抖,抖出一只金锁和一只金钗,还有几块银子金子。 七七八八加起来,有一百两左右。 高玉成慌忙扑上去抢。 柳莺月将他掀开,将银钱全都捡了起来,“我没估错的话,有一百两吧,我先收走了,还欠一百五十两,记得早点还我。” 说完,她弹弹袖子转身就走。 高玉成大怒,扑了上前,“柳莺月,你还我银子!” 柳莺月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抓住伸来的胳膊狠狠一甩。 高玉成被她甩在地上。 “高玉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说好的一月之内还清,现在马上到一个月了,你却不想还,是想到县衙门吃官司吗?”柳莺月冷笑。 高玉成不敢吱声了。 只得咬了咬牙,愤恨地从地上爬起来,“莺月,好歹咱俩从小认识一场,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高玉成见硬来不成,开始来软的。 哭着自己的委屈。 “杏月不及你好,她只一味地向我索要钱物,我若不给,她便不与我同房。” 柳莺月笑了,“高玉成,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在我和你还有婚约时,你就悄悄跟杏月来往,可见你是嫌弃我的,心中喜欢的是杏月,如今后悔了,也是你自找的。” 说完,她再不理会高玉成,走向前方的马车,离开了这里。 高玉成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地骂道,“柳莺月,你这个无情冷血的女人!” 一个年轻的女子,从树后探出头来。 她看一眼走远的柳莺月,又看向愤怒不已的高玉成,眸光闪过一抹冷笑。 “咏翠,你怎么还在这里?走了,主家等着呢。”另一个年轻姑娘,拍拍杨咏翠肩头。 “来了,这就走。”杨咏翠扶了扶剪头的背篓,抿紧嘴唇离开了。 她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只得靠做零工维持生计。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做人上人。 将高玉成和柳莺月全都踩下去。 走到一间铺子前时,柳莺月看到秦熠然来了,正翻身下马。 她朝路旁的铺子看去,心中恍然。 “秦大哥。”杨咏翠朝秦熠然走去,微笑着喊道,“来找秋娘子啊。” 秦熠然淡淡颔首,“我这会儿有急事,失陪了。” 他转身要进秋水仙的铺子。 但杨咏翠急走了两步,拦在他的身前,“我刚才看到莺月了,她和高玉成在说着什么,两人拉拉扯扯的,还把高玉成说哭了。”杨咏翠瞧着秦熠然的表情,“红珠也看到了。” 秦熠然眯起双眼,“高玉成?” “对呀,就刚才,那边赌坊的门口。”杨咏翠往来的路上指了指。 157.第157章 告状,却打了脸 第157章告状,却打了脸 秦熠然淡淡扬眉,“咏翠姑娘怎么又对高玉成上心了?他可是有妇之夫。” 跟着杨咏翠来的女子,诧异地看向杨咏翠,“咏翠?” 杨咏翠的脸色,窘红一片。 她咬了咬唇,“我对他没兴趣,我只是……关心莺月。” “莺月有我,就不劳咏翠姑娘关心了。”秦熠然淡淡扬眉,转身往秋水仙的铺子走。 这时,街上走来一队车马。 “闪开闪开!”打首的汉子,大声驱赶着人群,那人往左右看时,认出了秦熠然,大声喊,“秦大郎君!” 秦熠然回头,看了眼马车上的名牌,颔首说,“原来是钱家管事,钱员外做了何营生,竟安排数架车马我运货?” “小小生意,还托的是您家莺娘子的福。”钱家管事命马车队停下了,下了车朝秦熠然走来。 秦熠然眸光微缩,“我娘子?” “对啊,莺娘子向咱们员外订了一千套棉服料子,如今货齐了,这就要送往您庄上。”钱家管事笑道,“您验验货,要是觉得满意,下回再照顾我家生意啊。我们员外说了,如果量大,价钱方面都好说。” 秦熠然更加惊讶了。 他正在和秋水仙商议怎么凑齐一千套棉服,柳莺月就已经安排齐了? “好说。”秦熠然点头。 他朝秋水仙铺子门口的伙计招招手,示意他喊秋水仙前来。 伙计朝堆满货物的十两马车看了眼,飞奔进了铺子中。 很快,秋水仙来了。 她看到马车队,也很惊讶,“秦兄弟,货物定齐了?” “不是我安排的,是莺月安排的。你来看看货的质量。”秦熠然说。 秋水仙睁大双眼,“是莺月安排的?她……她怎么知道……” 她看了眼四周,抿了抿唇,没往下说,点头道,“好,我来看看布料。” 秋水仙带着伙计,一辆车一辆车地查看起来。 另一边,秦熠然和钱家管事说起了这批货的事。 “我娘子是何时订的布料?”秦熠然问。 “哦,是那天,是我们太太的内侄儿高小郎君介绍莺娘子到钱家的。”管事说起了那天的原委。 秦熠然眸光微缩,那日柳莺月去钱家,是订棉服布料? “咏翠,你说莺娘子和高小郎君见面,可人家是谈生意啊,看,买了这许多的棉服衣料,莺娘子是秦大郎君的贤内助呢。”跟着杨咏翠一起的女子,看一眼前方,故意说。 杨咏翠今日被打脸,心里正不好。 她冷冷瞪了眼同伴,转身就走,“还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差事了?” “要要要。” “那还不快走?” - 柳莺月收了高玉成的债后,径直回了家。 守庄门的人说,秦熠然去集市了,没回来。 柳莺月没说什么,回了后宅。 看看快吃午饭了,柳莺月便来了秦大娘子这里。 秦大娘子在和钱婶说着做冬衣的事情,看到她走来,笑着问,“莺月,你来看看布料,这是我给你和大郎选的,看喜不喜欢。” 说到冬衣,柳莺月想到了她到钱家订的货,算算时间,敢该交货了。 她点了点头,笑着说,“喜欢,娘的眼光准,挑的都是我喜欢的。” “喜欢就好,一会儿叫人送到集市街给绣娘做起来。”秦大娘子笑道。 “说起街上的绣娘,还就数秋娘子的手艺最好。做的衣裳,尺寸从没有出过问题。”钱婶笑道。 “可不是么。”秦大娘子赞同点头。 柳莺月只讪讪微笑,没有接话。 她在操心钱家庄的千套棉服。 “红珠。”柳莺月向红珠招手,小声说,“你马上去一趟钱家庄,问钱员外我要的一千套棉服好了没有,我这两天必须要货。” “知道了,莺娘子。”红珠点头。 只是,红珠才转身要离开,秦熠然走进了正屋。 因为走得急,差点撞到了秦熠然,吓得她慌忙闪身,“大郎君回来了?” 秦熠然点头,“嗯。”他朝柳莺月走来,“我刚才在集市街上见到了钱家管事,他赶着十辆马车,运了一千套棉服让我查验。” 红珠和柳莺月对视一眼,不走了,站在原地听消息。 柳莺月朝红珠说,“你先去休息吧,一会有事喊你。” 红珠笑微微退下,“好。” 秦熠然在柳莺月的身边坐下,“莺月,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秦大娘子朝这边看来,“你们在说什么大事?” 秦熠然,“没事,我和莺月之间的小事。” 秦大娘子见两人又和睦起来,心情舒畅,笑着说,“大郎你来得正好,我给你选了冬衣的布料,你看看这颜色怎么样?我给莺月挑的布料,她说很喜欢,你这边没问题,我叫人送到集市街给秋娘子做。” 秦熠然道,“娘安排的我都喜欢。” 一旁的钱婶笑道,“那秋娘子的手艺真的好呢,大娘子最喜欢她做的衣裳。” 柳莺月起身,“该准备午饭了,我去厨房瞧瞧。” 秦熠然拉着她坐下,“我从厨房过来,已经准备下了,不必去瞧。” 柳莺月淡然微笑,“你怎么想到去厨房的?” 秦熠然朝秦大娘子那里看了眼,拉着柳莺月的手,“你跟我来。” 柳莺月眨了下眼,跟着他回了小院。 “莺月,那一套棉服,是怎么回事?你如何要订那许多衣裳?”秦熠然的目光,直直望着柳莺月。 柳莺月早想到了这一天,她会被秦熠然质问。 秦家在秘密起事,连秋水仙都知道,她却不知道。 “我想赚钱。”柳莺月也早就想好了借口,“高家有铺子有庄子,咱们家只有田地,要是遇到灾荒年,还不如那普通人家,得多种产业搞起来,咱们南地不产棉花,用木棉做的棉服没有北地棉花做的棉袄暖和。我就想,何不从北地运一些棉服布料来加工,到南北来卖?虽然南地的冬天不及北地寒冷。可南地也有那么半个月是极寒天气,还有些人是极怕冷的,还有些人要去北地,也得准备厚实的棉服,这都是商机。” 158.第158章 贤内助 第158章贤内助 “要是生意好,还可以再扩产,放到各县城去售卖。”柳莺月说。 秦熠然见她掰着手指头一样样说着自己的计划,眉眼舒展开来,“家里并不缺钱用,莺月,你不必这么辛苦。” 他握着她的手。 “明明可以轻松赚来的钱,为什么不赚呢?”柳莺月摇摇头,“我还想着,咱们攒得多多的钱,到京城买大宅子呢。” “你想去京城?”秦熠然看着她的眉眼。 “你不想吗?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京城。”柳莺月望向京城方向,一脸的期待。 秦熠然想起梦中的那个柳莺月。 她在京城郊外的行军寨里,永远的闭上了双眼,她一辈子也没有进京城。 “等秀竹成亲后,我带你去京城走走。”秦熠然搂着她的肩头。 柳莺月两眼晶晶亮,“真的?” “当然。” “太好了。”柳莺月搂着秦熠然的脖子,笑得像个孩子。 她的喜悦,也感染了秦熠然,唇角也渐渐扬起,“将来,我还会带你去更多的地方。” “好啊。”柳莺月兴奋地眨眼,一脸期待。 她不知道秦熠然说的是真话,还是哄她的话,但只要他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因为他从没有对原主说过如此亲密的话语,更没有许下过任何誓言。 又想到一件事,柳莺月问,“对了,我之前只付了钱家五十两的订金,签的契约书是货到再付尾款,尾款有二百四两,你付了没有?” 秦熠然捏着柳莺月的下巴,“你相公我还不至于这么穷,二百四十两还是付得起的。” “多谢相公。”柳莺月抱着秦熠然挨了下。 但她心里很明白,秦熠然的手头上,绝没有这么多的银两。 田地里收的三百亩的粮食,全送给了黑风寨,可二十个长工管事要养着,还要缴三百亩地的田税。 开支并不小。 等这批货处理掉,她得想办法帮庄上赚钱。 - 一千套的棉服布料数量巨大。 秦熠然说,柳莺月身子不好,就不要操心这件事情了。 柳莺月想卖掉换钱,他替她找买主。 所谓的买主,柳莺月也知道是谁。 是秦熠然。 她仍旧假装不知情,还夸着秦熠然能干且体谅她。 二百九十两的布料买进来,几天后,秦熠然变现给了柳莺月四百两。 柳莺月不肯收这么多,“你那日还垫付了二百四十两银子,怎么能全给我?” 秦熠然黑着脸,“莺月几时跟我变得生份了,银钱要算计得如此清楚?” 柳莺月歪着头看他,“那么说,你的银子是我的,我的也是我的?” 秦熠然淡淡瞥向她,勾着唇角,“你说呢?” 柳莺月的手头上,银钱并不多。 他有意让她手头上多存些银两,他且看看,她究竟能变现多少。 他记忆中的柳莺月,对生意一窍不通,可现在的柳莺月,却精明如算盘。 “那我不客气了。”柳莺月财迷一样,喜滋滋将银票全收进了荷包里。 - 柳莺月和钱家做成一笔生意后,她便不有再去管。 她知道,秦熠然寻到了棉服的门路后,一定会有大的追订。 如何隐瞒大量衣裳的订单,得靠秦熠然来编借口了。 寻常人家做生意,订上千件已是大单,可秦熠然要订上万套的订单,就得找借口了。 虽然如此,柳莺月也没有闲着,她仍旧经常出门。 只不过,她现在是单独骑马出门,不带红珠了。 因为有些事情,不宜让红珠知道。 柳莺月在集市街一座小宅院前翻身下马。 她将马儿系在院门旁的树上,敲响了宅子门。 不多时,一个老妇人开了门,看到柳莺月,她眨了下眼,问道,“娘子有事吗?” “我找许娘子,是钱员外让我来的。我是女大夫。”柳莺月点头说,同时,她从荷包里抓了把银钱,递给婆子。 婆子见她背着大夫们专用的背包,并没有怀疑其他,让柳莺月进了宅子。 “是谁来了?”正屋里,有年轻女子问道。 “许娘子九个多月了吧?最近感觉怎样?睡得好吗?胃口好不好?腿有没有不舒服?”柳莺月进了正屋,朝那大肚妇人点头说。 妇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生得眉目妖娆,挺着的大肚子耸得高高的。 她眨着眼,“你是……” “娘子,她说是员外叫她来的,是女大夫。”跟着来的婆子说。 许娘子也看到了柳莺月肩头的大夫背包,点了点头,“我这几天确实有点不舒服,你来得正好,给我瞧瞧吧。” 柳莺月扶着许娘子坐下,给她把起脉来,须臾,她道,“娘子和孩子并不有什么问题。娘子不舒服,是因为还有三日就要生产了,这几天切不可出门。” 许娘子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但很快,她又蹙眉说,“只有三天了吗?” “确切的说,只有两天半,许娘子会在后天的中午生产。”柳莺月说。 许娘子急起来,朝婆子道,“伍妈妈,你一会儿去趟钱家,一定要请钱员外前来。” 伍妈妈为难地说,“可是许娘子,员外说,没他的允许,我不能去庄上。”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快生了,他却一个月没来了,他究竟还管不管我?”许娘子急得直跺脚。 “娘子别急啊,不能激动,万一动了胎气,就得提前生了。”柳莺月忙稳住许娘子。 可许娘子急啊,她害怕一个人生娃。 不管柳莺月怎么劝,许娘子的焦急都没有平息下来,一直催着伍妈妈去找钱员外。 伍妈妈无法,只得对柳莺月说,“那就有劳娘子帮忙照看下我家娘子。” “放心吧,我是钱员外的人,我会的。”柳莺月点头。 伍妈妈叹了口气,这才匆匆往外走。 可当她拉开门,惊讶地看到,钱员外来了。 “钱员外,你可算是来了,娘子正要叫我去找你呢。” “不是说过了吗?我一个月来一次,你找我做什么?”钱员外冷着脸,走下驴子背,看到一旁系着的马儿,他疑惑问,“谁的马儿?” 因为,马儿有些面熟。 159.第159章 捏住把柄,不敢不从 第159章捏住把柄,不敢不从 “是您请来的女大夫的马儿。”婆子说。 钱员外吃了一惊,“我何时请了女大夫?我怎么不知道?” 婆子眨眨眼,“是女大夫自己说的呀,一进门就说自己是钱员外您派她来给许娘子看身子的,这会儿正在屋里陪着许娘子呢。” “坏了!”钱员外吓得不清,匆匆往正屋跑。 发现来的竟是柳莺月时,他呆在当地。 柳莺月微微一笑,朝他颔首说,“钱员外放心,许娘子的事情,您太太不知道。而且,我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许娘子看看柳莺月,又看向钱员外,“老爷,这位娘子不是你请来的?” 钱员外缓过神来,上前扶着许娘子说,“没事儿,香娘,你休息着,我跟这位莺娘子说些事情。” 许娘子见到钱员外,心里已经安定了不少,点了点头,“好。” 钱员外喊婆子进屋照顾许娘子,他朝柳莺月点了点头,来到了院中。 “莺娘子怎么知道这里的?”钱员外眼神审问,但多的是害怕。 柳莺月心中笑了笑。 他当然害怕。 钱员外是靠自己丈母娘家高家发的财,才盖起的庄子。 钱高氏的父母只生了钱高氏一个女儿,她的哥哥兄弟们又爱护她,钱高氏在钱家,没人敢不怕她。 她对钱员外管得十分严格,不准纳小妾。 可她自己又不是个温柔的女人,长相也普通。 时间久了,钱员外就厌烦了钱高氏,悄悄在外面找了女人许娘子。 许娘子是穷家的女儿,被父母卖给钱员外作了外室。 当她知道钱员外的真实身份之后,一直想回钱家当正经的二太太。 可钱员外怕啊,好哄歹哄不让许娘子的身份暴露。 所以今日看到柳莺月,他着实吓得不轻,脸色白得跟死人似的。 高家虽然亏了不少钱财,可高家京城有人,连县城都没有熟人亲戚的钱员外不敢不怕。 “早些时候,我路过这里时,无意间看到钱员外从此宅子里出来,隐约猜到一些事情,才来瞧瞧。”柳莺月轻轻扬唇,“钱员外别紧张,我跟高家是仇人,您的事情,也断然不会跟您太太高氏说。” 钱员外这才想起,高家退了柳莺月的亲娶了柳莺月的堂姐。 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柳莺月喜欢高家才怪。 那日柳莺月和高玉成一起到他家,柳莺月还找高玉成要欠款来着。 他神色微松,“那么,莺娘子来此有何目的?” “当然是来等钱员外您啊。” “等我?”钱员外眨眨眼,“莺娘子大可以上钱家庄上。” “那不行,有些事情不能当着你太太的面说,我得单独找您说,另外,也想让许娘子知道。” 钱员外眯着眼,“莺娘子,可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叫钱某去做?” 钱员外很聪明,马上发现了柳莺月不会无缘无故单独来找他说事情。 柳莺月点头,“当然有,上次我找钱员外订了一千套冬装,我相公很满意,现在,我还要订十万套,钱员外能办到吧?” 钱员外睁大双眼,“十万套?你们卖得掉吗?” 柳莺月采购的是半成品,买回来后还得重新裁剪缝制。 柳莺月道,“这就不是钱员外该打听的事情了,钱员外,您能办到,也能保密,对吧?您不为您自己,也该为许娘子着想吧?” 说着话,柳莺月看了眼正屋中的许娘子。 钱员外的原配高氏,虽然也生了一个儿子,但儿子又胖又顽逆,跟高玉成一样不学正务,只会吃喝玩乐。 他只要一管儿子,高氏就会跟他撒泼。 眼看继承人出了问题,钱员外整日愁得睡不好。 在外室许娘子也怀上后,他就将所有心思都放在许娘子这里了。 柳莺月提到许娘子,钱员外的神色马上变了。 柳莺月又说,“许娘子还有两三天就要生了,怀的还是男娃,钱员外还是多想想她们母子的将来吧。没准这个男娃将来有出息,能给钱家光耀门楣呢?” 钱员外睁大双眼,“莺娘子怎知香儿怀的是男娃?” “当然是我查出来的。”柳莺月道,“我可会医术哦,我婆婆和相公的双腿,还是我看好的。看孕妇的胎儿,这只是小事儿一件。” 许氏怀的是男娃,根本不是她看出来的,是她知道的剧情。 这男娃后来确实有出息,但因为许氏的事情被高氏知道了,这孩子很是吃了一些苦头。 一直到高氏母子被高家拖累一起作死了,许氏母子才真正出头,回了钱家,也将钱家的产业扩大。 钱员外以为柳莺月真的懂看性别,激动得直搓手,“太好了,我又有儿子了。” 他朝柳莺月颔首,“莺娘子放心,只要莺娘子护许氏和我儿子平平安安,你和秦大郎君要买多少棉服布料,买了做什么,我钱某人一律配合你们不会过问,也不会跟外人说一个字!” 柳莺月等的便是这句话。 剧情中的秦熠然,为了筹集后勤装配,一次不敢买入太多,等了三年才慢慢配齐。 可她不想等,她会在一年时间里,帮秦熠凑齐。 现在是十万,明年是二十万套。 明年冬,她要进京城看皇宫的落雪。 “至于价钱,钱员外能不能再优惠一点?我这次要十万套,明年会要二十万套春衣和二十万套冬衣,以及鞋子帽子等物。” 钱员外听在耳内,暗暗吸气。 柳莺月和秦熠然这两口子要做什么? 居然买三十万的衣裳,莫非是…… 听说北地不太平了,已经有逃难的人往南边来了。 钱员外想到即将出生的儿子,不敢多想多问,生怕柳莺月恼羞成怒将许氏的事嚷给高家听,他就彻底没有将来了。 钱员外便说,“之前给莺娘子的价钱是二百九十一套,现在我只要二十七十一套如何?” “价钱一步到位,二百五十一套吧,包括明年的二十万套春衣和冬衣,钱员外也可以准备起来。若钱员外替我家保密,将来我们夫妇俩送一座和钱家相等的宅子给许娘子母子,钱员外意下如何?” 160.第160章 敢做大事的人,都是不好惹的。 第160章敢做大事的人,都是不好惹的。 钱家的庄子虽然比不上秦家现在的庄子规模。 但也有十五间屋子,庄里还有片三亩大的水塘,塘里养了鱼养了莲藕,另外庄里还有片五亩地大小的果林。 盖这样的庄子,少说也要一千两。 钱员外暗暗惊讶,柳莺月如此大的手笔,莫非,柳莺月两口子真的在做什么大事? 敢做大事的人,都是不好惹的。 况且,自己的把柄还被柳莺月拿捏着。 能有好处拿,也不会太亏,钱员外便说道,“只要莺娘子保许娘子母子平安到老,生意方面不会让我太亏,你的事情,便是我钱某人的事!” 柳莺月扬唇,“这么说,钱员外是同意这笔生意了?” “钱某人同意了。” “好,那咱们就说好了!” 不过,钱员外是个谨慎的人,还是写了契约书,价钱数量交货日,都写明了。 这不是大事。 柳莺月同意了写契约书。 为了不让钱员外觉得太亏,她也照例付了四百两的预付款。 说好了交货日,又给许娘子看了胎气后,柳莺月回了家。 庄子的门口,站着秦熠然。 “娘子今日去了哪里?”秦熠然走来,扶着柳莺月下马。 “见了钱员外,谈了笔生意。”柳莺月将马儿交给守门的人,“咱们进去说。” 进了庄子里,看看左右无人,柳莺月直接说开了. “我跟钱员外做了笔生意,订了十万套棉服,令他年底前交货。” 秦熠然眸光微缩,“十为万套?那订这么多棉服做什么?” “赚钱啊,熠然!上回那单生意,几天就卖光了,可见我采购的棉服相当受欢迎,那就多买些呗。”柳莺月轻松说道。 秦熠然目前正在筹集棉服,预备人员北上。 他还没有想好去哪里的货源,没想到柳莺月已采购好了。 “看,这是契约书,我给了四百两的订金。这次因为量大,我将单价又压下来了,一套只要二百五十文。”柳莺月从怀里取出契约书,给了秦熠然。 白纸黑字,写得分明,果然如柳莺月说的一样。 秦熠然看着契约书,又看了眼小财迷一样正盘算着赚多少钱的柳莺月,他心中暗忖,她仅仅只是简单的想赚一些银钱吗? - 天气渐凉。 庄上田里的事务越来越少,短工们全都遣散回家了,长工们被柳莺月安排着整理庄子的院墙或是修整庄上的家具,或是趁着旱季深挖鱼汤,整理果园的防冻。 全在做些杂活。 但秦熠然反而更忙碌了,时常是早出晚归。 他不说自己忙什么,柳莺月便也不问。 这日,守门的长福来到后宅见柳莺月,将一包物件递上,“莺娘子,大郎君刚才骑马走得急,掉下一个包裹,我喊他,他没听见,我想着,一会儿大郎君回来必然会寻找,还是交到莺娘子这里保管吧。” 柳莺月接过来,打开小布包的封口。 这一看,吓了她一大跳。 村里人不认识,可她认识! 这是一些弓箭和弩箭的肩头。 村里人打猎,用的也是弓箭,但那些弓箭的肩头只用薄铁。 穷些的猎人甚至不用铁质剪头,只将竹子削尖就可。 这个布袋子里的剪头,是三梭箭羽,这种剪头穿透性强,射得远。 射到身体上,能将肉身射一个窟窿。 在这时代没有速效消炎药抗生素,身体上被扎了几个窟窿,会很快感染病亡。 谁掌握了这种武器,谁的兵力就强盛。 但这种箭头,做工复杂,一般的匠人做不了。 秦熠然这几天出门时,常带这个布包出门,这是一在寻匠人,但没寻到? 柳莺月收下布包,朝长福点头,“放我这儿吧,我跟大郎君说一声。” 长福离开后,柳莺月将布包装进自己的随身背囊里,带了两件小孩子喜欢吃的糕点蜜饯,命红珠套了马车,出了庄子,往刘员外家而来。 记忆中,刘员外家的一个长工,打铁的技术高超。 秦熠然亲自来请过几次,这人一直不理会。 后来,杨咏翠使了一些手段,将冯铁匠请到了。 也因为这件事情,杨咏翠在秦熠然心中的地位很高。 柳莺月未嫁前,是刘家庄上的常客,又是刘员外儿子的救命恩人,也认了义姐。 守门人看到她,热情地往里迎,“莺娘子来了?” “来看看天宝,他最近还好吧?” “好好,最近上学堂了,会写对联了,员外高兴地到处送字呢,莺娘子来得巧,没准还能得到天宝少爷的一副字。”守门人笑道。 “那我可来得巧了。”柳莺月笑道。 守门人开了门,另有长工飞快跑进庄内传话。 刘员外带着刘天宝,亲自来迎接柳莺月。 柳莺月摆手,“怎么能让刘员外亲自迎接的?” “莺娘子是天宝的贵人,亲自迎接是应当的。”刘员外笑着将柳莺月请进了后宅。 刘大娘子听说柳莺月来了,也出来相迎。 柳莺月见她姗姗来迟,步伐蹒跚,以为她生了病,哪知刘员外说她是有孕了。 刘大娘子近五十又怀了,一度难为情不肯见外人,柳莺月是知根知底的人,她才肯出来。 “有三个月了。”刘大娘子窘着脸。 “恭喜啊,刘大伯娘。”柳莺月笑道。 刘大娘子羞红着脸,请柳莺月进屋坐,“莺娘子成亲多月了,也差不多快了吧?” 这个问题,柳莺月也无解。 最近她和秦熠然并没有分开,两人身体也好,却一直没有怀上。 每当外人问起,她都不知该怎么解释。 “是的,快了。”柳莺月敷衍着回答。 进了屋,柳莺月让红珠将礼物送上,开门见山直说前来的目的。 “我今日前来,是想请刘大伯帮一个忙。” 刘员外爽快道,“莺娘子只管讲来。” 柳莺月道,“我听说,刘伯庄上有个冯铁匠的打铁技术十分好,想请他帮个忙打一些小铁器。” 刘员外咦了一声,“莺娘子,昨天你家郎君秦熠然也来找过他,他没同意呢。你又来找他,只怕他又会拒绝。” 161.第161章 抢在前头 第161章抢在前头 “有三个月了。”刘大娘子窘着脸。 “恭喜啊,刘大伯娘。”柳莺月笑道。 刘大娘子羞红着脸,请柳莺月进屋坐,“莺娘子成亲多月了,也差不多快了吧?” 这个问题,柳莺月也无解。 最近她和秦熠然并没有分开,两人身体也好,却一直没有怀上。 每当外人问起,她都不知该怎么解释。 “是的,快了。”柳莺月敷衍着回答。 进了正屋,柳莺月吩咐红珠将礼物送上,开门见山直说前来的目的。 “我今日前来,是想请刘大伯帮一个忙。” 刘员外爽快道,“莺娘子只管讲来。” 柳莺月道,“我听说,刘伯庄上有个冯铁匠的打铁技术十分好,想请他帮个忙打一些小铁器。” 刘员外咦了一声,“莺娘子,昨天你家郎君秦大郎君也来找过他,他没同意呢。你又来找他,只怕他也会拒绝。” 柳莺月早料到秦熠然会来。 她说道,“我家郎君找他办的事,和我找他办的事不一样,没准他见了我,就同意帮忙呢?” 刘员外笑道,“说得也是。” 刘员外朝身边人吩咐,“去请冯铁匠前来。” 冯铁匠就在庄上做事,负责修理庄上的马掌,和各种铁质农具。 也会做些铁器去卖。 不多时,冯铁匠来了。 柳莺月发现,冯铁匠一脸的愁苦,低头进了门后,先朝刘员外颔首问好,又朝刘大娘子问了安,才问,“刘员外,您找我什么事啊?” “我知道你家事情忙,可再忙也要见见客人。这不,天宝的救命恩人莺娘子要见你,想找你办事。”刘员外指了指柳莺月。 冯铁匠朝柳莺月抱拳行礼,“莺娘子,对不住,昨天您相公秦大郎君也找过我,我也拒绝了。实在对不住,我帮不上任何忙。” 柳莺月微笑,“我还没有说什么事,你怎么就拒绝了?” 刘员外也说,“是啊,老冯,你先听听莺娘子说说她的事情,不好再拒绝嘛。” 冯铁匠一脸愁苦地摇摇头,“我家里有些事情,我抽不开身,什么忙也帮不了。对不住了,莺娘子。” “你家里有什么事?”刘员外忙问。 “是啊,冯铁匠,说出来,兴许我能帮你解决呢?”柳莺月点头。 冯铁匠朝柳莺月又拱了拱手,“对不住了,莺娘子,我家里的事情,谁也帮不了。大罗神仙来了也帮不了。” 刘大娘子好奇问,“没听说你家有什么事啊?我前天上午还跟你媳妇说过话,她笑容满面心情极好的样子。” “是……”冯铁匠叹道,“前天晚上,我儿子忽然病了,到这会儿还查不出来什么病,我娘子从前晚上哭到了现在,我也两晚没合眼了,到处在寻大夫。” 刘大娘子拍着手,“你怎么不早说?莺娘子不就是大夫嘛,让她给你儿子瞧瞧。” “是啊,莺娘子治好了她相公和她婆婆的腿,还治好了我娘子的病,她的医术不差的。”刘员外说。 冯铁匠抬头,半信半疑眨着眼,“莺娘子,你真的有把握吗?” 柳莺月道,“不敢说看得十分准,一般老大夫们看不好的病,我都能看好八成。” 冯铁匠有了信心,“太好了,莺娘子这便去看看我儿子的病吧。” 柳莺月带着红珠,跟着冯铁匠回了家。 因为一家子都是庄上做长工,住处也在庄上。 刘家庄庄子的西南方向有一排屋子,专门为长工一家们所盖。 一家三大间。 冯瓦匠一家有五口人,夫妇俩和两个十来岁的女儿,以及一个五岁的儿子。 两个女儿给庄上放羊去了,不在家。 冯大娘子抱着儿子,呆呆坐在屋前晒着太阳。 看到冯铁匠来了,她马上说道,“铁蛋爹,你今日再去趟县城吧,再找找大夫。” “娃他娘,不用去县城了,大夫找到了。”冯铁匠指了指身后跟着的柳莺月。 冯大娘子眨眨眼,认出了柳莺月。 “这不是莺娘子吗?她怎么是大夫?” “她就是大夫呀,她治过她相公和婆婆的腿,她说来看看铁蛋,会看得好。”冯铁匠说。 冯大娘子听说治得好,也不多问了。 她起身朝柳莺月行礼,“莺娘子,只要你治好了我儿子的病,我夫妇俩给你做牛做马,我们都愿意。” 柳莺月摆摆手,“我先看看铁蛋的病情。” 冯铁匠搬了椅子,放在母子俩身旁。 柳莺月坐下,给冯铁蛋把起脉来,又查看身体及瞳孔。 她眉头一皱。 “怎样,查出来了吗?莺娘子?”冯大娘子忙问。 “嗯,查出来了,是羊癫疯。”柳莺月说。 这是个古怪的病,冯铁匠他们也听说过。 据说治不好。 冯铁匠一下子慌了神,“莺娘子,这病治得好吗? “莺娘子,一定要治好我儿子啊,我们全家会感激您的大恩大德的。”冯大娘子又哭了起来,抱着儿子要给柳莺月下跪。 不少人查不出病情,可柳莺月查出来了。 冯大娘子虽然担心治不好,但还是希望柳莺月治好她儿子的病。 柳莺月扶起冯大娘子,“你们别慌,才发病初期,如果按时吃药,再加上针灸,可以治好。” 事实上,冯铁匠的儿子,是杨咏翠找了个厉害的大夫来给治好了。 秦熠然到处找铁匠,事情传到杨咏翠的耳内,杨咏翠主动帮忙找来了大夫,也请出了冯铁匠。 而原主呢,却跟秦熠然闹脾气,怪秦熠然不关心她。 两相对比,秦熠然怎会喜欢原主呢? 所以,当她得知秦熠然又开始寻铁匠。 她马上来了刘家庄上,也主动来看冯铁匠儿子的病。 她要抢在杨咏翠的前头,不让杨咏翠抢了她的风光。 冯大娘子激动得抹泪,“太好了,莺娘子。” 冯铁匠又搬来小桌子,放上纸笔,“莺娘子,可要写方子?不管多贵的方子,我们都不在乎,莺娘子只管写来。乡里集市没有药材,我去县城抓,县城没有,我去府城抓。” 冯铁匠三代单传,偏儿子得了病,他当然得急,也当然会舍得。 162.第162章 帮秦熠然找铁匠 第162章帮秦熠然找铁匠 柳莺月一边写着方子,一边说,“这药得常期吃。我先开半个月的剂量,每天早上一次,晚上复煎一次。另外,再配合针灸,也是早晚各一次。” 冯铁匠点头,心中却为难起来。 吃药的问题不大,买回来自己煎药。 可每天两次的针灸,就不方便了。 请柳莺月来回奔波,怕是不行,柳莺月如今可是庄主太太。 他们去柳莺月的庄上,路远不说,也没有时间来回走。 冯铁匠皱眉说,“我们没有时间,每天奔波去莺娘子的庄上。” 柳莺月想到了这个问题,“考虑到你们住得离我家较远,我也不方便来回奔波,冯大娘子可以住到我家庄上去。我将针灸的法子交给你,你可以自己给铁蛋治疗。这病得常期治,不是一月两月的事,得做好数年或是终身治的准备。” “啊?那以后还会不会发病啊?”冯大娘子又忧心起来。 “按时吃药,按时针灸,情况会逐渐好转,也有可能治上几月或几年再不会复发了。”柳莺月摸摸铁蛋的头,“他年纪小,病情又发现得及时,治好的希望很大。” 剧情中,冯铁蛋才发病一次,冯铁匠也着急得四处寻大夫。 这属于初期阶段,治得及时,问题并不严重。 冯铁匠两口子大喜,感激道,“太好了,莺娘子。” 柳莺月写了方子,看着冯铁匠道,“冯铁匠,我帮你治儿子的病情,我的小忙,你会不会帮呢?” 冯铁匠收了方子,点头说,“莺娘子请说来,只要莺娘子治好了我儿子的病,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 “做牛做马也行。”冯大娘子也说。 柳莺月笑了,“没那么严重,不需要你们做牛做马,也不要你们上刀山下火海,你只需要帮我打些小件的铁器就可。” 冯大娘子笑,“莺娘子,我男人是铁匠,你找对人了。” 冯铁匠点头,“打什么样的铁器?莺娘子请说。” “便是这些。”柳莺月从袖里取过那个小布包,将里面的几只小铁器拿出来给冯铁匠看。 冯铁匠眨着眼,“哦,莺娘子的相公昨天来找过我,说起过,我那时担心孩子的病情,没答应他。今日的话,我可以答应了。” 柳莺月道,“具体的事情,得冯铁匠跟我相公说,一会儿我回去,请冯铁匠跟我一起去吧。” 冯铁匠摸摸后脑勺,“去一趟也可以,得跟刘员外请示。我是刘家庄的人,我不能随便出门。” 柳莺月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找几个长工跟他做交换。你们一家五口,全搬到我家庄上去,怎么样?” 冯铁匠两口子对视一眼,一起喜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搬到柳莺月的庄上,他们儿子的病,可以随时找柳莺月看了。 “那好,我这便去跟刘员外商议。”柳莺月道。 来到前院,柳莺月跟刘员外说了用长工交换冯铁匠一家的事。 刘员外笑道,“不用交换,莺娘子尽管请走他们一家便是,你帮我们夫妇俩找回儿子,这可是天恩,带几个长工走,这哪算大事?” 刘员外很爽快地答应了。 柳莺月可不想白拿好处,今日刘员外执意不肯收她的回礼,将来,她再还些其他的恩情吧。 按着进展,秦家的兵马准备到五万后,就开始对县衙门动手了。 县令的人头不保,县衙门的其他人,也各有抓捕。 刘员外的大女婿是县衙门的县丞,管着粮税,势必会受到冲击。 想到这里,她说道,“刘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感谢才好。将来你们家有什么需要我们两口子帮忙的,或是你大女儿两口子那里需要帮忙的,只需一句话,我家相公不帮,我也会帮忙。” 和柳莺月打交道数次,刘员外见识过柳莺月的豪爽和雷厉风行。 他笑道,“好说好说,我且记下了。” 当下商议好,刘员外派人通知冯铁匠搬家,跟柳莺月回秦家庄上。 因为是一家子搬家,行李较多,刘员外还安排了牛车给冯铁匠一家搬家用。 又安排人找回冯铁匠的两个女儿回来。 冯铁匠一家对刘员外十分感激,连声说感谢。 刘员外摆摆手,“要感谢我的话,到了秦家庄上,好好听莺娘子和秦大郎君的安排,就是对我家的报答。” 冯铁匠更感动了,他们一家遇到了两个好的东家啊。 跟刘员外一家告辞后,柳莺月带着冯铁匠一家,回秦家庄去了。 - 秦家庄门口,秦熠然骑马从外面匆匆而归。 翻身下马后,他朝守门的长福问道,“庄上可有人捡到我的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六件小指头大小的铁器?” 长福笑道,“大郎君,你走后不久我就捡到了呢,不过,我交给莺娘子了。” 秦熠然心中长松口气,那是他从北地带回的仅有的样品,如果丢失,他需要再派人去北地寻来。 “嗯,很好,莺娘子可有出门?”得知宝贝物件并没有丢失,秦熠然闲适地弹弹袖子,抬步往庄里走。 “莺娘子出门了。”长福说。 “什么时候出门了?去了哪里?可有坐马车?”秦熠然问。 他发现,柳莺月比他还要忙碌。 而记忆中的柳莺月,只会在家纺布绣花,请也请不出去。 当然,除了高玉成找她,为了高玉成,她甚至会夜不归宿。 秦熠然眯起双眼,问长福。 “她坐了马车,带着红珠出的门,哦,出门有一会儿了,我将那件装了小铁器的布包给她后,她就马上出门了,但不知她去哪里了。”长福摇头。 秦熠然眉尖微蹙,没说什么,想到还要去寻铁匠,他翻身上马。 正要离开时,有人骑着一头毛驴,从前方村路上朝他走来,挥手说,“秦大哥,你在庄上呢,我还以为我会白跑一趟。” 秦熠然淡淡开口,“咏翠姑娘有事?” “听说你在找铁匠,我认识一个打铁之人,技术相当的好。”杨咏翠拉了拉驴儿的缰绳,朝秦熠然走近几步。 秦熠然挑眉,“哦?哪村的铁匠?叫什么名?” “是刘家庄上的一个长工,叫冯德安。” 163.第163章 杨咏翠,今日打脸了吧! 第163章杨咏翠,今日打脸了吧! 秦熠然眸光微缩,“你认识冯铁匠?” 杨咏翠点头,“认识,他娘子的娘家是我外祖的邻居。我外祖家曾帮过他娘子不少忙。” 秦熠然审视地望着杨咏翠,“咏翠姑娘帮了我大忙,我该怎么感谢咏翠姑娘呢?” 杨咏翠咬了咬下唇,面色腼腆,“我家现在有些困难,我一直找不到活儿做,想到你庄上做事,长工短工都行。或者,我给秀竹做伴也行。她要出嫁了,不能一个人嫁去吧,找别的人都是不熟悉的,我和秀竹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知根知底。” “咏翠姑娘对秀竹知根知底,可秀竹不一定对咏翠姑娘知根知底。”秦熠然的神色,依旧淡然。 杨咏翠窘着脸,“不做秀竹的伴,秦大哥给我安排个差事也行。” 秦熠然急需熟练手艺的铁匠,不管杨咏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想让杨咏翠试着找一找冯铁匠。 他正要同意时,看到前方路上柳莺月的马车往庄上而来。 秦熠然扔下杨咏翠,拍拍马背,朝柳莺月的马车走去。 杨咏翠也看到了马车,她嫉妒得两眼冒火。 柳莺月为什么这么命好? 一个被高玉成不要的女人,居然被秦熠然当宝一样? 居然还去迎接? “秦大哥!”杨咏翠拍着驴子背,追上去。 可驴子哪里跑得过马儿? 秦熠然已经到了柳莺月的马车前。 柳莺月听到红珠的提醒,早挑了帘子看向秦熠然,“我就要到庄上了,你怎么还走过来?” 秦熠然正要问柳莺月今日又去了哪里,为何每日都忙忙碌碌,忽然看到马车后面的牛车。 牛车上,坐着冯铁匠一家人。 他惊讶地挑眉。 冯铁匠也看到了秦熠然,他走下牛车,朝秦熠然拱手,“秦大郎君。” “冯铁匠?你们一家这是……”秦熠然疑惑问。 “哦,对了,熠然,有件事要跟你说,冯铁匠的儿子得了病,需要我每天针灸,但他家离我们庄子又远,看病不太方便,我请他到我们庄上住下,一是给他儿子看病,二是,他可以帮我们庄上做事,我跟刘员外也说好了,将他们全家接来我们庄上,刘员外也同意了放人。你觉得怎样?事情急,我一时没跟你商议,你不能反对啊。冯铁匠的儿子才五岁多,却得了病,他们一家太不容易了。”柳莺月叹声说。 “秦大郎君放心,我到了你家庄上,一定像在刘家庄上那样卖力做事,我们家三代人都在刘家做过事,一直本本份分兢兢业业。”冯铁匠也忙说。 “秦大郎君,我和我家两个女儿,什么活都能做,你收下我们吧?”冯大娘子抱着儿子,拉了拉两个女儿的手,也朝秦熠然行礼。 秦熠然想到守门的长福说,将装有铁器的布包交给了柳莺月,柳莺月就离开了。 现在柳莺月将冯铁匠一家都接过来了,显然,她知道了他找过冯铁匠。 又想到棉服事件,秦熠然不禁对柳莺月越来越疑惑了,她做的事情,为什么总做在他的前面? “孩子年纪小就生了病,你们家也确实不容易。”秦熠然朝冯铁匠两口子点头,“进庄上吧,我跟田管事说一声,给我们安排住处。” “多谢秦大郎君。”冯铁匠夫妇俩大喜。 杨咏翠信心满满而来,原以为帮了秦熠然可以改变现状,谁知…… 话才说完,还没有听到秦熠然的感谢安排,就被柳莺月又抢了先。 她只是介绍冯铁匠给秦熠然认识,可万万没想到,柳莺月将冯铁匠带来了秦家庄! 杨咏翠嫉妒得脸都黑了。 计划又失败了,杨咏翠怕打脸,想悄悄走掉,可眼尖的柳莺月看到了她。 “咏翠,你怎么来了我们家?有事吗?” “啊,没什么事,我想找秦大哥说事情,可你们这会儿有事情忙,我先回去了。” “咏翠姑娘,冯大娘子的娘家是你外祖家的邻居,你不问声好吗?”秦熠然朝杨咏翠颔首。 冯大娘子盯着咏翠的脸瞧,“姑娘,我不认得你啊,你外祖家姓什么?” “她外祖家姓向。”柳莺月说。 “向家投奔她府城的女儿女婿去了,五年前就没在村里住了。姑娘,你从府城回来?” “她和我娘家是同村,是杨柳村人,她不是府城人。”柳莺月扬唇说。 “难怪我不认得你。”冯大娘子道。 “你们不认识?可咏翠姑娘说认得冯大娘子。刚才你是这么说的吧,咏翠姑娘?”秦熠然淡然说道。 “咏翠,你为什么要说谎呢?”柳莺月听出了其中的缘由,故意问道。 杨咏翠,今日打脸了吧! “我外祖家是向家的同族,不是去府城的那家,冯大娘子长年住刘家庄上,所以才忘记了我,可我记得冯大娘子呢。”被人拆穿底细,杨咏翠只觉得脸蛋生疼生疼,她窘着脸,讪讪笑了笑,“你们忙,我就不打搅了。”她拍着驴子背飞快走了。 “我真的不认识她呀。”冯大娘子看着走远的杨咏翠,疑惑地眨了眨眼。 由秦熠然前头带路,大家进了庄子。 秦熠然叫人找来庄上的大管事田管事,将冯铁匠安排在长工们的住处。 和在刘家庄上一样,也是三间大屋子。 不过,没有安排冯家两个女孩子做庄子外的活儿,只让她们在庄里扫扫地,或帮秦大娘子做些屋里的洒扫杂活。 她们以前帮刘家放羊,风吹雨淋不说,遇到羊羔跑丢,还得连夜找回来,十分辛苦。 在庄上扫地做些杂活,可比在庄外做事轻松多了。 而冯大娘子,只安排她帮冯大娘子做些缝补的活儿。 这活也轻松,她可以随时照看儿子。 冯铁匠很满意秦熠然的安排。 他感激说,“秦大郎君,您和莺娘子找我打铁器的事,尽管吩咐,我一定做得比样品还好。” 秦熠然眸光微缩,柳莺月果然都安排好了。 “莺娘子是如何跟你说的?”秦熠然问。 “只给我看了样品,说是我同意后,具体打多少数量,有什么别的要求,叫我跟秦大郎君当面说。”冯铁匠说。 164.第164章 第164章 秦熠然略思量后,看着冯铁匠说,“冯铁匠,我要的数量越多越好,需要什么工具和人数,你尽管提出来,我给你安排。不过,这件事情我不希望你对庄外的人讲。” 冯铁匠笑道,“大郎君和莺娘子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报答还来不及呢,我不会给大郎君和莺娘子添乱的。” 冯铁匠家祖传铁匠手艺,从小到大,他各种稀奇古怪的铁器都见过。 看到样品后,他仍然很吃惊。 秦家要做的小铁器可不是寻常物件,秦家要做什么? 可想到儿子的性命不保,他豁出去了。 秦家都不怕,他怕什么? 要是儿子没了,才是最可怕的。 秦熠然拍拍冯铁匠的肩头,“我相信冯铁匠会帮着保密。” - 柳莺月来到冯家的住处,安排冯铁匠的儿子吃了药,又做了针灸后,回了她和秦熠然的小院。 开门的红珠说,“莺娘子回来了?大郎君正要我去找你呢。” “什么事?” “不知道。”红珠耸耸肩头,“我去安排午饭了。” 说完,她说识趣地溜走了。 两口子忽然亲密忽然冷战,红珠琢磨不透他们的想法,还是溜走为上。 柳莺月走进了正屋。 秦熠然起身,朝她走来,“莺月今日很忙。” 柳莺月知他要问什么,她扬了扬眉,故作聪明地说,“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北地有战事,有人做了不少弓箭运到北地去卖,咱们家也做这样的生意吧?除了弓箭头,还可以做箭囊,做盔甲。” 秦熠然捏着她的脸,眸光微缩,“莺月,做这样的生意,查出来是会掉脑袋的!” “县令大人也在往北地倒卖私粮,要掉脑袋他先掉!”柳莺月轻哼。 秦熠然眯起眼,“你怎么知道,县令大人在倒卖私粮?” “我一早去刘家庄,偷听到刘员外两口子在议论这事儿,想来,他们是从他们家大女儿那里听来的吧。熠然,县令都不怕,咱们怕什么?”柳莺月编着借口说。 事实上,她是知道剧情,并不是听刘家人说的。 剧情中,秦家也是通过这件事,拉县令下水入伙,但县令只想赚小钱,不敢干大的,还想将秦家的事情揭发。 秦熠然当然不能留着县令了,抢先告了状,并让县令死在牢里。 之后,秦家从官场里拉来一位自己人当了县令。 那位新的县令在背后支持秦家起事。 后来秦家成功,没有忘记新县令的功劳,封他为当地知府,并将新县令的女儿许给京城一位郡王。 算是功德圆满。 秦熠然看着神色天真的柳莺月,说着豪气的话,一时分不清她只是天真的女儿心,还是高瞻远瞩料事如神。 总之,这样的柳莺月令他捉摸不透。 “这件事,十分冒险,我得跟父亲和爷爷商议着,在我们没有商议出结果前,你不要擅自安排。”秦熠然琢磨不透柳莺月的想法,只得先如此说。 “嗯,我知道了。”柳莺月点头。 她只做牵线人,至于后面的发展,秦家人会安排。 - 冯铁匠在庄上住下来,秦熠然并没有马上给他安排打造三棱箭,而是只安排些零碎的活儿,让他先熟悉环境。 另一边,他则来到后山的一处宅子,会见秋水仙。 宅子建得与村里人家并不相同。 前院是三间普通的屋子,但后院却架着不少火炉,还有高高的烟囱。 秋水仙正在后院里,和几个师徒模样的人在说话。 他们看到秦熠然走来,一起起身打招呼,“秦大郎君。” “秦兄弟来了?对了,你找到熟练的铁匠了吗?”秋水仙点头问。 “要数量的,还得要为人实诚的,怕是不好找。”师徒中的年长男子孙掌柜,摇了摇头。 他也是集市街人,但和秦熠然有多年的交情,也算是秦熠然的心腹之一。 “有了一个人选,他家里有点事,过几天我再带他来见你们。”秦熠然说。 “哦?是谁?”孙掌柜忙问。 会打铁的人并不多,每村只有一二人,这十里八乡会谁打铁,都是互相认识的。 “刘家庄的冯德安,如今住到了我庄上,他儿子得了急病,正在吃药看病,等他儿子的病情稍好一些,我再带他前来见你们。”秦熠然道。 秋水仙惊讶,“原来是他?秦兄弟,你可真是厉害,居然请到了他!冯德安可是刘员外最宝贝的一个长工,不会轻易外借,你居然借到了他。” 秦熠然摇摇头,“不是借,是送。” 这回,秋水仙孙掌柜一起惊讶了。 “送?刘员外怎么这么大方了?”孙掌柜睁大双眼。 秋水仙想到一件事,笑着说,“莺娘子找的刘员外吧。” 秦熠然点头,“正是她。” 秋水仙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脸上却是崇拜的表情,“莺娘子真是深藏不露呢,看似普普通通的闺中娘子,却没想到如此能干,又是帮秀竹做生意,又是帮秦兄弟买来了棉服,这回更厉害,居然找刘员外要到了冯铁匠,她可太厉害了。” 孙掌柜也说,“秦大郎君有如此贤内助,不愁大事不成啊。” 两人轮番夸着柳莺月,秦熠然却只淡笑不语。 孙掌柜以为他谦虚。 秋水仙认识柳莺月,也了解柳莺月的脾气,看一眼秦熠然的表情,她心中暗暗忖道,秦熠然不喜欢别人夸他娘子? “对了,秋娘子,那一千套棉服快做好了吧?”秦熠然岔开话题说。 “快则两天,慢则四天,就这几天就可以交货了。”秋水仙说。 “后面还有几万套的棉服运到,你这边得安排更多的人手来赶制。”秦熠然说。 秋水仙面露难色,“我尽量安排,几千套还不成问题,几万套得花费不少时间。” “绣娘得你那边安排,打杂的人手,你缺多少我帮你解决。”秦熠然说。 秋水仙微微一笑,摇头说,“你身边的人还要忙其他事情,就不必参与我这里。衣裳数量虽然多,但我熟悉流程,还是我来安排吧,秦兄弟不必担心我。” (本章完) 165.第165章 这样的人,值得交往。 第165章这样的人,值得交往。 秦熠然颔首,“你做事我放心。” 秋水仙看着他,眸光闪烁,“你应该放心。” 秦熠然错开她的目光,和孙掌柜说了些别的事情后,离开了这里。 秋水仙一直将秦熠然送到院门外,才返回。 孙掌柜笑着问,“秋娘子喜欢秦大郎君?” 秋水仙眼皮跳了跳,却装作生气的样子瞪了眼孙掌柜,“孙掌柜老糊涂了,眼神不好吧?哪里看出来的?” “我哪里老了,我才五十八!”孙掌柜语重心长说,“秋娘子若真的喜欢秦大郎君,我给你做媒吧?” “胡说!秦兄弟有娘子!”秋水仙脸色微红,转身走开。 - 掐着日子,柳莺月来到了集市街钱员外的外室许娘子的住处。 此时,许娘子的肚子已开始发作, 钱员外正焦急地指挥着稳婆快接生。 稳婆是个年纪大的婆子,大冷天的,却急得满头大汗。 柳莺月发现,稳婆的面孔面生,想必是怕引人高家人注意,请的较远村子的稳婆。 看稳婆的神色,许是胎儿不好接生,她紧张得脸色苍白。 “老爷,莺娘子来了。”许娘子身边的嬷嬷,带着柳莺月走进了正屋。 钱员外像看到了救星,“莺娘子来了?太好了,快,快去看看香娘。” 柳莺月点头,“我算着时间,许娘子差不多是这时候生,我便赶来了,钱员外放心,帮你和许娘子,也是帮我。” 钱员外反应过来,柳莺月已经挽了袖子,进了卧房。 他心中明白,柳莺月这是在说,她现在来帮他外室接生,是希望他也全心帮他们秦家。 柳莺月走到床边,握了握许娘子的手,又朝稳婆点头,“情况怎样?” 稳婆抹着额头的汗水,“娘子你接生吧,我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稳婆转身就走。 卧房门,钱员外喊着她。 她也说家里有急事等着她快点回家,头也不回去走了。 “莺娘子,她刚才说什么了?” 钱员外隐约听到稳婆跟柳莺月在说什么。 柳莺月摸摸许娘子的肚皮,眸光微缩,难怪那婆子跑掉了,原来是胎位不正。 她给许娘子擦了擦汗水,走到卧房的门口小声说,“孩子胎位不正,那稳婆吓跑了。” “啊?”钱员外急得跺脚,“那可怎么办?” “孩子不大,虽然胎位不正,但我有办法转回来,钱员外你别着急,你着急,许娘子也会跟着着急,她还怎么生孩子?”柳莺月沉声说。 钱员外在原地转了转圈,朝柳莺月拱了拱手,撩起袍子要下跪,“莺娘子,钱某人求你救救她母子。” “钱员外!”柳莺月忙上前扶起他,“我刚才说了,我来帮你和许娘子,也是在帮我,钱员外是生意,懂我的意思吧?” 剧情中,许娘子虽然是倒生,但母子平安。 钱员外先后请了四个稳婆才接生成功。 也因为稳婆请得多,事情没有瞒住,钱高氏知道后,跑来抓许氏母子。 钱员外费了很大的功夫将许氏母子转移到县城的一处僻静的宅子,才得以保下她们母子。 但因为刚生下孩子才一天就冒着寒风坐长途马车熬夜赶往县城,许娘子染了风寒,显些丧命。 后来病好了,身子也极差,一直吃药,很是遭了一些了罪。 钱员外也和钱高氏闹翻了脸,两口子成日吵架,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钱员外当然听得懂柳莺月的话外之音。 今日她辛苦帮许氏接生,就是帮他钱某留下后代啊! 许氏的儿子,可是他的命根子。 钱员外点头,“莺娘子,钱某听得懂莺娘子的话!上刀山下火海马,钱某人也会还莺娘子的恩情。” “好,我记下钱员外的话。”柳莺月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卧房。 她一边摸着许氏的肚皮,一边用银针扎着穴位,给孩子转胎位。 许氏见稳婆跑走了,又听柳莺月和钱员外在卧房门外小声说了好久的话,她心中很是担心。 “莺娘子,我这胎的情况,是不是不好啊。” 柳莺月拿了布巾,给她擦着汗,“没有,生孩子都是这样的。” “那稳婆怎么跑走了?”许氏着慌地问。 “那婆子吃多了,闹肚子呢!”柳莺月沉着脸,“做稳婆的人,还不注意吃喝?八百年没吃肉似的!” 原来是拉肚子,许久放心下来。 “那……那你和我们老爷又说什么呢?说了那么久?”许久还是不放心。 “我问他,我要的货,他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家相公催问我,我便催你们钱员外。”柳莺月手里忙着,神色淡然微笑说。 原来也是说不相干的事情。 许氏长长松了口气。 服侍许氏的婆子,听着柳莺月云淡风清地和许氏说话,她心中暗暗钦佩柳莺月的处事。 一点都不慌,才能稳住产妇,让产妇好配合生孩子。 经过柳莺月的施针,孩子终于转到了正位。 柳莺月摸着肚子,给许氏打气,“孩子要出来了,许娘子配合我的口号来,我说一二三用力。你就用力。用完力就歇息,不要一直用力。孩子也不是一直在用力往外钻出来,也是用会儿力停一下。” 许娘子点头,“好。” 在柳莺月的照看下,许氏很平安地生下了孩子。 “老爷,生了,生了!是个大小子!”婆子喜欢在卧房里大笑。 钱员外要冲进来,被婆子拦着,“包好了一会儿抱出去给您看,这会儿房里还乱着呢,等我和莺娘子收拾好了老爷再进来看许娘子。” 钱员外喜得搓手,“好好好。” 婆子收拾屋子,铺床单,倒血水。 柳莺月给孩子称重量,包裹。 包好孩子,她将小婴儿抱给许氏看,“白白胖胖的男娃,有六斤三两重。” 许氏疲倦地微微一笑,把孩子接在怀里搂着,“好好。” 屋里全收拾好,柳莺月才让钱员外进屋。 看到平安的母子,钱员外又朝柳莺月作揖,从袖里取了一封红包递上,“莺娘子辛苦了。” “钱员外客气了。”柳莺月摆摆手,不肯收。 166.第166章 想快速赚银子,就得用简单粗暴 第166章想快速赚银子,就得用简单粗暴的法子 但钱员外执意要给,“这本是给稳婆的,可稳婆走了,是莺娘子辛苦接的生。您庄上的生意是生意,这接生费是接生费。” 柳莺月暗道,这钱员外是个感恩之人。 这样的人,值得交往。 她便收下了。 - 钱员外的外室子生下后,果然更加卖力地跟进十万棉服的生意。 在十一月份时,提前发来了一万的货。 这次的货,没有走集市街,而是直接发到了秦家庄。 三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停到了庄子门前,“这是莺娘子要的货,请你们庄上的莺娘子出来清点数量。” 庄里的人,纷纷惊讶,都说莺娘子只会绣花织布,怎么还会做大单生意? 待问清确实是柳莺月订下的生意后,守门人长福,派人请来了柳莺月。 “莺娘子,这是单子,我们员外说,一定请您亲自过目。”车马队领头的人是钱员外的心腹管事。 他将一份清单递给柳莺月。 柳莺月接过,点头说,“很好。” 一万套,这么短的时间就送到了货,显然,钱员外对待这笔生意,用心了。 她安排庄上的长工们点货。 一万套棉服,一件不差。 按着签好的契约,货到付尾款。 之前柳莺月已经付了四百两,今日又付了二千一百两。 银子付出的那刻,柳莺月一阵肉疼。 这是她所有的积蓄外加向柳家父母借的银子,才凑齐了这笔货的尾款。 她给的许诺是,会翻倍还。 这可把柳大娘子喜坏了,甚至还四处借了银子凑齐了给她。 父母一共借给她一千五百两。 按着她对柳父柳母的了解,他们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来的,向熟人亲戚借,也不会借到这么多。 极有可能向全村人借了银子。 钱家管事收下银子,写了收条,满意地离开了。 柳莺月的压力大了,她得尽快变现还掉银子。 - 庄里收下了大批的棉服,秦熠然外出回来时,守门长福和田管事马上来汇报。 因为柳莺月已事先跟秦熠然说过这件事,所以他并不惊讶。 秦熠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当然了,这件事也惊动了待嫁闺中的秦秀竹。 她看到秦熠然回来,马上说道,“大哥,莺月买这么多的棉服做什么?她付了二千一百两呢!” 长这么大,头次听说有人一次拿出两千多两,将秦秀竹惊得直吸凉气。 “加上之前的四百两,是二千五百两。”秦熠然淡然说。 秦秀竹更加吃惊了,“啊?她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她会不会将你送她的首饰当掉了?不对不对,首饰才值几个钱?” 秦熠然也疑惑不解,柳莺月手头上有银子不假,但绝然没有这么多。 为了了解真相,秦熠然回到了小院。 卧房里,柳莺月正在整理衣裳。 “莺月。” 柳莺月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你回来了?对了,我要去趟县城。” 秦熠然站在门口,一瞬不瞬看着她,“我听到长福和田管事说,你又让钱家送来了一万套棉服。” 柳莺月点头,“是的,钱我付过了。” “一万套得付二千五百两银子,莺月,你哪来这么多的银子?”秦熠然看着她问。 柳莺月停了整理衣裳,朝秦熠然走来,拉着他的手说,“我借的,不过我会还的,你别生气。” “借?你向谁借的?”他家这个小女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向我娘借的,至于她向谁家借的,我不清楚。”柳莺月搂着秦熠然的腰,“我要赚很多银子,熠然,我要买京城的大宅子,到京城去玩。” 秦熠然低头看向她,抚着她的脸说,“快了。” “可是,得将衣裳卖完才能赚钱。之前的一千套,是秋娘子的人用手工做的,速度慢不说,还需要大量的人手,现在这一万套,我打算让机器来做。” “机器?机器如何做衣裳?”秦熠然眯着眼。 柳莺月从桌上拿了份图纸给秦熠然看,“我小时候听一个路过的僧人说,他在外州府游历时,见过有巧手裁缝用这种机器做衣裳,脚踩一踩这个踏板,上面的针就会自动缝制,我想去县城找一找能工巧匠,将这机器做出来,这样的话,那一万套衣裳就能很快做出来了。” 事实上,在钱员外的一万套棉服没有运来之前,她已经去过一趟县城,找到了一个动手能力强的工匠,给了他图纸,并说了缝纫机的原理和作用。 今天是去看货的日子。 上次去时,趁着秦熠然不在家,她骑快马去了县城,并在县城住了一晚。 今日去县城,一是看缝纫机有没有做好,二是,她想去赚笔快钱,还掉柳家人的欠款。 但没想到秦熠然回来了,她要出门,就得实话实说。 而她的那笔快钱,怕是赚不了了。 秦熠然看着图纸,听着她说着机器的用途,点头说,“一起去县城。” - 秦熠然开口要随行,柳莺月无法拒绝只得同意。 她将自己的几件衣裳整理好包了个小包,又给秦熠然准备了两身衣裳和一双干净的鞋子,另装了个包。 又带了些随身的小物品,安排红珠放在了马车上。 临行前,柳莺月来到冯家看望冯铁匠的儿子。 虽然冯铁蛋仍然有发病,但没有第一次那么凶险,也没有那么长久的时间。 可见病情在好转,冯铁匠两口子很高兴。 看到柳莺月来了,很热情地相迎。 柳莺月说,“我要出门两三日,铁蛋的药,你们按时给他喂服,针灸的事,就按着我教的做。” 这些日子,只要她在庄上,每都都在教冯大娘子。 为了儿子快点好起来,不会医术的冯大娘子,学会了针灸。 要出门办事,她还来看望孩子,令冯铁匠一家很感激。 冯铁匠也更加卖力的做起了三棱箭头。 只有他这边先做出来一些,秦熠然才好拿到后山的秘密宅子里进行大批量的制作。 这一点,柳莺月已经猜到了,所以,她对冯铁匠的儿子格外的关心。 - 167.第167章 秦熠然帮忙砍价谈生意 第167章秦熠然帮忙砍价谈生意 时间多且急,当天下午,柳莺月和秦熠然安排好庄上的事务,跟秦大娘子告别后,坐着红珠赶的马车,赶往县城。 连夜赶路,第二天中午,他们到了县城。 按着柳莺月的指引,马车在一个铁匠铺子前停下。 铺子较大,几个伙计正抡着大锤子,敲打得叮咚作响。 柳莺月走进铺子,“罗掌柜在吗?我是上回来的莺娘子。” 一个四十来岁的壮个子汉子,从铺子后堂走到前堂来,看到柳莺月,他笑着挥手,“是莺娘子啊,你来得正好,你要的那个缝纫机做好了,我刚正在试用呢。” “太好了,我瞧瞧去。”柳莺月点头。 秦熠然看向柳莺月,挑眉问,“莺月,原来这个缝纫机,你已经安排人开始做了?” “想给你一个惊喜,走,咱们瞧瞧去。”柳莺月让红珠看马车,拉着秦熠然跟着掌柜到了后院。 后院中,停着一个古怪的物件。 像桌子,但案板上摆着一个铁器块,案板的下方,还有脚踩板。 柳莺月向掌柜要了一块布头,放在缝纫机的针下,转了转机头的小轮子,踩着脚踏板,缝制起来。 虽然不及现代一世的缝纫机速度快。 但比手工要快多了。 “莺娘子,这缝纫机没问题吧?”罗铁匠问。 “暂时没问题。”柳莺月试着机器,说道。 罗铁匠喜道,“那这工钱,您这会儿可以给了吧,这物件我可做了许久呢,又是请木工,又是请绣娘来缝衣针的摆放,花费我不少心血。前前后后忙了大半年了。” 柳莺月试好了机器,也比较满意。 她点头道,“价钱好说。” “价钱多少?罗掌柜?”秦熠然一直盯着柳莺月缝制的布头在看。 他对这个稀奇的玩意,十分感兴趣。 “之前跟莺娘子说过了,十五两银子一台,一文不能少。” 柳莺月却说,“罗瓦匠,我说是一台机器十五两,若你试做一台成功,我会大量采购,这量大了,价钱就得便宜吧?” “可这一台家伙什,费了我好几个月的时间,你瞧瞧这细小的铁片,都是极难安装的。”罗瓦匠摇头。 “拿着,这是十五两的银票。”秦熠然从袖中取了一张银票,递给罗瓦匠。 柳莺月睁大双眼,秦熠然怎么拆她的台呢? “熠然——” “我自有分寸。”秦熠然按着她的手,又朝喜滋滋收着银票的罗瓦匠道,“不过,咱们得写份契约书。” “什么契约书?”罗铁匠收了银票,警觉起来,“你不会是想反悔吧?那不能够,你们知道吗?为了做这台缝纫机,我这大半年推掉了不少别的活儿,亏了不少银钱呢。” 秦熠然道,“那你想不想,以后都靠这个器具赚银子呢?” 罗铁匠听不懂,“郎君说的,是什么意思?” 秦熠然说,“第一台,因为是试做品,你会废掉不少铁器,所以给你开价略高,给你十五两一台。” “没借,我得一样一样试着安装小件铁器,别提多费事费时了。”罗铁匠叹道。 “那么,你做第二台就不需要浪费铁片了吧?” “有了第一台做样子,第二台不会太浪费。”罗铁匠点头。 “既然不需要浪费,价钱是不是可以降低一点?”秦熠然道。 罗铁匠怔住,他这是掉进了秦熠然的话中了? 他窘着脸,“那也不能太便宜,这物件相当难做。” “当然不会太便宜,莺月,你开价多少?”秦熠然朝柳莺月看来。 “十二两一台。”柳莺月道。 她心中暗忖,秦熠然想做什么? “后面的价钱定十二两一台,而且,我要大量。你马上再赶制出一百台来。如何?”秦熠然说。 柳莺惊讶,他要一百台? 这是想到了那些棉服吧。 秦熠然不愧是将来主宰天下之人,只需要旁人稍稍一点拨,他就想到了长远。 罗铁匠惊喜地睁大双眼,“郎君,可当真?” 一百台,就是一千二百两了! 一年只需要做这些缝纫机,就可以发达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咱们写下契约书来。”秦熠然说。 罗铁匠喜得搓手,“成,那就写下契约书。” 做一台器具,费时费力费物料。 做一百台,就可以节省不少物料了,省时省力。 罗铁匠喊来大徒弟,取了纸笔前来给秦熠然。 秦熠然在契约书上写下了订制的数量和价钱,另外又添加了一笔,“缝纫机只能卖与秦熠然和柳莺月,若发现卖与其他人,铁匠罗奎需赔偿他们十倍损失。” 一倍是一千二百两,十倍是一万二千两! 罗铁匠指着契约书,“秦郎君,你这做法太苛刻了。” “罗铁匠,缝纫机是我娘子提供的图纸,并且是她教与你的制作方法,你转手卖与别人,令我们有了损失,我不该索赔吗?”秦熠然冷然说。 柳莺月恍然。 秦熠然的做法,是在保护她的专利。 有了缝纫机,制作战服或其他产品能秒杀对手。 但如果这缝纫机落入了对手的手里,等于她的辛苦让对手摘了桃子。 作为逐鹿大战中的一员,秦熠然是不想看到这种情况的。 “图纸还在我手中,罗铁匠不想做这笔生意,我可以让其他人做。”柳莺月也说,“其实,按着行业的规矩,客人定做的物品,匠人不得随意复制出售,你不想砸自己的招牌吧?罗铁匠?” 罗铁匠没说话,是在盘算能赚多少。 他们做一百台,要是价钱好,将来还会有第二个一百台。 做得越多越熟练,成本就越来越少。 只要价钱不变,他就能越赚越多。 如此盘算,罗铁匠同意了,“成,我没意见。”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秦熠然道。 两方写了契约书,秦熠然又请了这条街的坊正来做公证,给了坊正一些跑腿的酒水钱,契约书就此生效。 罗瓦匠喊着徒弟们,将缝纫机抬上了柳莺月的马车,他和秦熠然说好了下批货的交货日期,秦熠然柳莺月离开了这里。 168.第168章 重要的证据 第168章重要的证据 “直走,在第二个十字路口的来福客栈停下。”秦熠然对赶车的红珠说。 “知道了,大郎君。” 柳莺月看了眼身后的缝纫机,朝秦熠然望来,“咱们有了一百台缝纫机,那些棉服就能很快做出来了。” “莺月。”秦熠然拉过柳莺月,看着她,“你还会些什么?一次让我惊讶个够。” 柳莺月从他眼神里,看出了疑惑和审视。 她假装轻松笑了笑,“会的可多了,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秦熠然看着她的眉眼,努力回忆着过去。 他是不是疏忽了什么,才没有发现她的本事?- 到了客栈。 秦熠然要了两间上房,一间给红珠,一间他们合住。 红珠头次来县城住豪华的客栈,惊讶得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房间安排好后,秦熠然又吩咐店小二安排吃的。 三人吃过饭,秦熠然让红珠陪柳莺月在客栈休息,他独自去办事,还说会晚一点回来,让柳莺月先休息不必等他。 红珠站在客栈的窗子边,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她两眼晶晶亮,“莺娘子,咱们去街上玩玩吧。” 柳莺月想到一件事情,点头道,“好。不过,咱们得改改样子,不能这样出门。” 红珠看看自己的身上,“还要怎么改?” 自从跟着柳莺月后,她再没有穿过破衣裳了。 虽说不是崭新的一身,不是绸缎,但却是细布衣裳,还是她喜欢竹青色,衣领上还绣着几朵桃花呢。 而且,鞋子也是前不久新买的棉靴。 “换成男子装。”柳莺月说。 “啊?为什么穿男子的?”红珠眨眨眼,男子的衣裳多不好看,土气,而且没有绣花。 “有些玩的地方,不适合女子去,咱们打扮成男子,出行方便些。”柳莺月道。 红珠想了想,只要能出去玩,管他男子装还是女子装。 “好吧,不过,咱们得去买男子装吧。”红珠皱眉,“可是,上哪儿去买呢?” “跟我走就知道了。”柳莺月关了窗子,朝她招手。 她取了银子塞在袖子里,带着红珠离开了客栈。 秦熠然来一趟县城,不可能去玩,他会去办正事。 而她,也不会闲着。 柳莺月带着红珠,来到一家成衣铺子,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两身八成新的男子衣饰。 将换下来的女装,放进马车里。 仍由红珠赶车,按着柳莺月的指路,到了一家繁华的牌楼前。 牌楼上挂着醒目的三字招牌。 红珠跟着柳莺月几个月,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字。 她认出这三个字是“千红楼”。 红珠又看到大门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拉了拉柳莺月的袖子,“莺娘子,这是哪?” “嗯?又叫莺娘子,得叫英郎君。”柳莺月沉声提醒。 红珠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是,英郎君。对了,英郎君,这是哪儿?” 红珠打量着进进出出的人,发现这些人都跟姑娘们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看得她不禁脸色。 “青楼。” “什么叫青楼?”红珠没听过这个词,一头雾水。 “就是窑子的意思。” “啊?英……英郎君,咱们回吧,大郎君知道咱们来了这里,会打死我的。”红珠吓得脸色一变,拉着柳莺月不让她往前走。 柳莺月睇她一眼,“我不是真的去玩,我去办事。红珠,别闹,等事情办好了,我给你买好吃的。” “我不要好吃的,中午的午饭吃得太饱了,我这会儿还不饿呢。”红珠将头摇得拨浪鼓。 柳莺月挑眉,“要不,你不去吧,我一个人进去办事。” 红珠要哭了。 要是柳莺月一个人进去了,她却站在外面闲着,秦熠然知道后,只会更加怪她。 那还不如跟着柳莺月一起进去呢,至少她能看着柳莺月。 “好吧,不过莺娘子,你不能乱跑,别跟其他男人多说话。” “知道知道,我只是去找人。不相干的人我不会理会。”柳莺月点头,拍拍红珠的肩头,“走吧小红子。” 她抖开扇子,大摇大摆朝大门走去。 红珠紧紧跟在她身后,垂头丧气。 在门口迎客的管事妇人,见来了两个年轻的郎君,喜上眉梢忙迎了上前,“两位小郎君,可有相熟的姑娘?若没有,我给你们介绍两个,小桃花和青青,都是不错,小桃花有把好嗓子,青青的腰可是咱们楼里最细的,还跳得一手好波斯舞。” 红珠窘着,羞得往柳莺月的身后藏。 柳莺月微微一笑,“我是来找宋三郎君的,他约我到此见他。” 说着,还抓了把钱给这管事妇人。 “宋……宋三郎君?好好好,里边请。”管事妇人笑着将钱收了,喊过身后一个小丫头,“带这两位郎君去见宋三郎君。” “是,伍妈妈。” 小丫头带着柳莺月和红珠进了“千红楼”。 进了楼里,随处可见买欢调笑的男女。 经过一些关着门的房间,还能听到男女放肆的叫嚷声。 红珠的脸,更加红了。 死死抓着柳莺月的胳膊,生怕柳莺月扔下她乱跑走。 好在柳莺月目不斜视,一直安份地走着。 穿堂绕室,最后,到了一座僻静的屋子前。 小丫头要上前敲门,柳莺月拦住了,给了一把钱给小丫头,“你去忙吧,我自己去找宋三郎君。” 小丫头欢喜地收下钱,离开了。 柳莺月看看左右,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声音。 “英郎君,你做什么呀,哎呀,你别这样——”红珠拉回柳莺月。 柳莺月沉着脸,“嘘,别吵,我在办事。” 红珠窘着脸,“你听人家墙角,叫办事?” 柳莺月知她误会了,小声说,“这里面有个大恶人,你快去找周县丞前来拿人收集证据。” 红珠眨眨眼,“啊?大恶人?” “周县丞住在十六号胡同的第二家。站在千红楼的大门口往左走,不拐弯径直走,经过三个十字路口就看到了,巷子口写着很大几个字,十六号胡同。快去!” 红珠听得愣愣的,“可是,我不认得周县丞啊?这么请他,他会来么?” 169.第169章 第169章 柳莺月看了看四周,从角落的盆栽上,摘了几朵红梅花,用花瓣汁在手里的白纸折扇上写了几个字。 “拿着扇子,去找周县丞。跟他说,如果不想被县令砍头,就马上前来找我,速度要快!” 红珠见柳莺月神情严肃,不敢怠慢,接过扇子匆匆离开千红楼,赶着马车来到了十六号胡同。 她按着柳莺月说的,找到第二家,并敲响了院门。 开门的是个老汉,打量了红珠两眼问道,“小哥你找谁?” 红珠一怔,才明白这人将她当男子了。 她说道,“我找你们家周县丞,我家主人有急事找他。这个给他他就明白了,对了,我家主人是秦家庄的,是你们家夫人兄弟的义姐。” 守门人听着红珠说了一堆,眨着眼,“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见红珠一脸焦急,也怕是出了大事,“等着,我这就去传话。” 守门人喊来一个婆子站在门口守着,他捏着扇子来到了后宅。 今日是沐休日,周县丞正在后宅陪儿女们玩耍。 听仆人说有人找他,说是夫人兄弟的义姐,他疑惑地皱眉头,“这又是什么人?” 不就是小舅子的义姐,他老丈人人的义女么? 他接过扇子来看,只见扇子上面写着秦家庄柳氏字样。 周丞相恍然,“这是玉娘家的恩人。”又命仆人快请红珠进来说话。 红珠松了口气,跟着仆人来到后宅。 周丞相看着红珠,“你家莺娘子找我,何事?” 红珠看了眼左右,欲言又止。 周丞相将左右屏退了,红珠这才将刚才柳莺月吩咐的话,跟周丞相说了。 末了,她还说,“我不知道我家莺娘子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是原话说了一遍。” 她担心说错了,才这么说。 但周丞相听了,以为红珠说的意思是她只是传话人,话里话外之意,她不关心,也不会深究。 这让周丞相更加相信柳莺月说的真实信。 他点了点头,“有劳传话,你稍等,我准备下马上随你去千红楼。” 周县丞换了身不起眼的便服,带着一个随从两个壮个子的家丁,坐着马车跟着红珠来到了千红楼。 千红楼前的管事妇人认出了他,笑着将他往里迎,“周大人来了?今日要哪位姑娘相陪啊?” “许员外约我前来,我去见他。”周县丞颔首。 管事妇人马上不敢多问,“啊,这样啊,周大人请。” 周县丞朝红珠点头,命她前头带路,他带着三个人紧跟其后。 - 柳莺月等得正焦急时,看到红珠领着几个男子走来了,最前面一人,三十来岁的年纪,方正脸,一身的正气。 显然,这人是刘员外的大女婿。 “周县丞!”柳莺月走上前,行着男子礼,“周县丞是刘天宝的姐夫,我是刘天宝的义姐,拐弯抹脚的,咱们有点亲戚关系,所以我不希望周县丞出事。” 周县丞打量着男装的柳莺月,发现眼前的人身材瘦削,面容俊俏,咋一看是个美貌少年郎,但两耳有耳孔,说话声音纤细,可见,这是个女子。 听他内子说,救了小舅子的柳氏是杨柳村最貌美的女子,今日之见,果然不假。 “柳……柳郎君,你让随从所传的话,周某听不明白。”周县丞见柳莺月放低了声量,他也小声说。 他知道县令一直在针对他,但想要他的脑袋,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周县丞请跟我来。”柳莺月朝周县丞点了点头,将他带到了她刚才所偷听的房间前,“宋三郎在里面,正在商议,如何让周丞相背黑锅。” 周县丞眯了下眼,走到门前去偷听。 没一会儿,他的脸色大变,朝身后之人招招手,又指了指门,示意随从进屋拿人。 柳莺月上前拦着他,“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方便参与了,周县丞有什么要问的,可以到来福客栈找我,我和我相公这两天会住那里。” 涉及到官场的机密,周县丞确实不方便让柳莺月在场。 他点了点头,朝柳莺月拱手说,“柳郎君今日的恩情,周某记下了。改日再登门道谢。” “好说,告辞。”柳莺月等着他的道谢,带着红珠离开了这里。 周县丞看着柳莺月走下楼梯,朝随从们点头,“进去!” “是,大人!” 几个人冲了进去。 将屋里两个年轻男子,扭胳膊扭腿捆了起来。 “周文昌,你敢捆老子?叫你的人放开我!”矮胖男子跳起脚来。 但很快就被人摁住了。 另一个男子想逃脱,也被人压在地上。 周县丞冷笑,“放开你?放开你后,任你去诬陷我周某人吗?哼!来人,将他们带走!” 随从们将二人敲晕,在屋里扯过两块床单,将这二人套在里面,扛出了千红楼。 千红楼的人认识周县丞,没人敢多问,就这样,周县丞带着人扬长而去。 - 在身上换了女装后,柳莺月为了照顾吓得脸色发白的红珠,特意在县城买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 两人回到客栈时,天已经擦黑了。 门口的小二见她们回来,急忙走上前,“哎呀,两位可算是回来了,你们家的秦郎君正派人找你们呢。” 红珠吓得一哆嗦,悄悄拉了拉柳莺月的袖子,“莺娘子……” “这不回来了吗?”柳莺月不以为然,提着买回的物品,带着红珠上了二楼。 他们的两间客房在二楼的最尽头,大的那间开着门,红珠没敢进去,飞快溜到了她的那间,开了门,躲进去了。 柳莺月睇她一眼,扯了扯唇,进了自己房间。 “你还知道回来。”秦熠然黑沉着脸,站在窗前偏头朝她看来。 柳莺月吐了口气,“快帮我拿一下,好重。” 看着瘦弱的她搬着大大小小十来种袋子盒子回来,累得脸色涨红,秦熠然挑了挑眉,还是走过去帮忙。 “在客栈太无聊了,我便和红珠去逛了集市,县城的集市比乡里集市好玩多了,街又长,铺子又多,不知不觉走到现在了。”柳莺月笑眯眯的,“也给你买了好吃的。” 秦熠然神色微缓,正要夸她,却听门外店小二说,“秦郎君,莺娘子,周县丞找你们。” 秦熠然看着柳莺月,“周县丞找我们?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170.第170章 莺娘子行事,怎么越来越像男子 第170章莺娘子行事,怎么越来越像男子了? 柳莺月眸光微闪,周县丞这么快就审好了? 她按了按秦熠然的胳膊,走到门外对店小二道,“劳烦小哥传话,就说我们马上来。” 店小二离开后,柳莺月想了想,还是将刚才的事情对秦熠然说了。 秦熠然眯着眼,脸色不好看,“你去过千红楼?” 柳莺月神色微窘,“我逛街时,听铺子的掌柜说,县令大人的三儿子几乎成天呆在千红楼,而且,许三郎和周县丞有过节。所以我和红珠打扮成男子去一探究竟,发现许三郎果真在千红楼后,叫红珠找来周县丞将许三郎抓了起来。” “他们有什么过节?”秦熠然眸光微缩。 “听说,许县令一家子贪腐了不少税粮,上头年底就来查帐了,他们担心被查出来会担责,便想让管帐的周县丞担这个责。周县丞是刘员外的女婿,刘员外对我们有恩情,我当然要帮周县丞了。” 秦熠然心中,对柳莺月再次刮目相看。 她居然连许县令一家的事情,也知道了? 他刚才出门,便是打算去抓许三郎用来威吓住许县令,许县令会是他将来成事路上的人绊脚石,他必须得除掉。 但是,人没抓着。 并且发现,许家也正在找许三郎。 可万万没想到,柳莺月提前将人抓了。 “周县丞前来,不知会说什么,一起去见见。”秦熠然道。 “好。” 两人一起来到一楼,周县丞看到女装的柳莺月和秦熠然一起走来,暗暗赞叹,真是郎才女貌一对。 “周大人。”两人一起见礼。 “两位这边来。”周县丞朝两人点了点头,带着他们进了客栈的一间屋子。 柳莺月料到周县丞要说什么,神色平静地坐着。 秦熠然没有听到许三郎和另一人密谋的事,他不解地问周县丞,“大人找我们夫妇俩,有何事?” “想请你们二人相助,你们可愿意?”周县丞看向二人。 柳莺月轻轻勾唇,周县丞果然说开了。 秦熠然颔首,“不知周大人说的是何事?在下帮得上忙的,一定帮忙。” “明天,有知府衙门的知事前来查税粮,我希望你们检举县令的贪腐,举荐我为代知县。” 秦熠然眯着眼,“周大人手里,可是拿住了县令大人的证据?” “当然!这件事情,还得亏了莺娘子相助。”周县丞朝柳莺月点了点头。 柳莺月微笑,“说来说去,都是一家人,帮周县丞,也是帮我们自己。” 周县丞听不明白,“莺娘子的话,周某人一时没听明白。” “我们缺银子,最近订了一批货,还没有销出去,可货款又得付,周大人能不能帮我们找到放贷之人?”柳莺月道。 秦熠然看向她,她居然敢大胆地跟周县丞提条件? 哪知,周县丞却爽快地答道,“只要事情可成,这不是难事。” 柳莺月朝秦熠然望来,“相公,你的意思呢?” 秦熠然看她一眼,点头说,“那便多谢周县丞了。” - 受周县丞的相邀,明天要去见知府大人,柳莺月和秦熠然在客栈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秦熠然早早起了床,安排红珠喊店小二送来早饭后,他对柳莺月说,“莺月不必去了,我去吧。” 柳莺月喝着粥,“说好了一起去的,你怎么将我抛下?” 可秦熠然却执意要柳莺月留在客栈里。 他扶着柳莺月的肩头,“今日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只去告一告状,可能还会有血光之灾。” 一旁在倒茶水的红珠,吓了一大跳,“啊?这么危险啊?莺娘子你就别去了。” “那你还去?”柳莺月拉着秦熠然。 “我是男子,你是女子,凶险的地方当然是我去比较好,你别争执了。”秦熠然将柳莺月按在椅上,又叮嘱红珠看好柳莺月,不得乱跑动,否则拿红珠试问。 红珠吓得忙点头,“知道了,大郎君。” “是我找来的周县丞,也该我去。”柳莺月坚持说。 “莺月!”秦熠然扶着柳莺月的肩头,一脸肃然,“我收到消息,会有人行刺县令,你去那里,万一卷入行刺案,我可怎么救你?” 柳莺月望着他的双眼,“熠然,你担心我,是吗?” “你说呢?”秦熠然沉声又说,“哪儿也不准去,就在这呆着,我大约晚上回来。” 柳莺月想起剧情,周县丞被许县令嫁祸时,也只是想扳倒许县令,但还不敢杀人。 可现在,秦熠然说有人要行刺许县令。 那人是谁? 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秦熠然一再叮嘱她不得出门,柳莺月不想让他太分心操心她,便点头说,“好,我不出门,就在客栈里等你。但是,你也得小心。” 她抓着秦熠然的胳膊。 秦熠然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红珠看到他走下楼,这才关了房门,拍着胸口说,“莺娘子,大郎君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会的。”柳莺月平静说。 她看着窗外,心中暗忖,她不能在客栈里等着,她得去会会那个敢于刺杀县令的人。 - 估摸着秦熠然已经走远,柳莺月对红珠说,她想出去走走,吩咐红珠在客栈看行李吃零嘴休息。 红珠吓了一大跳,慌忙摆手说,“莺娘子,不行的,万一大郎君知道你出门去了,可怎么办?” “你不说,他如何知道?他都说了他会晚上回来,我只是出门转一转,见一个朋友,一两个时辰就回来。” 红珠还是摆手不同意。 柳莺月笑眯眯地将红珠按在椅上,“乖,听话,一会儿给你带好吃的。” 红珠要哭了,“莺娘子。” “你不听话,我就将你捆起来,你是选择自由呆在房里,还是想被我捆在椅上坐两个时辰?反正你也打不过我,不信你试试看?”柳莺月按着红珠的肩头,手下渐渐发力。 红珠扭了下身子,果然发现动不了。 她哭丧着脸,“莺娘子……” 柳莺月走向柜子,取出昨天买的男子衫换上,又从行囊里抽出一把短刀绑在腿上。 她拍拍袖子,朝红珠点头,“我出门了。” 红珠吃惊地看着她,莺娘子行事怎么越来越像男子了? 171.第171章 应付搜查 第171章应付搜查 柳莺月离开客栈后,直奔县衙门。 按着据情的介绍,许县令会在县衙门的后院里,宴请知府衙门的一个知事和几个办事专员。 柳莺月租了辆马车,来到许县令的后宅处。 付了车费,打发走车夫后,她将耳朵贴在后门上偷听。 按说,她来得迟,这时候应该有丝乐声才对,可后宅里怎么会静悄悄的? 正疑惑时,只听里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县令大人中箭了!” 紧接着,又有不少人一起惊呼起来,“抓刺客!” 柳莺月看了眼后门处,眯了下眼,爬进了巷子对门一户人家的院墙中。 这户人家的房门紧闭,院中的砖缝里长着不少荒草,墙角还挂着蛛网,显然,这家许久没有人住。 柳莺月将一只旧独轮车推到墙旁,踩上去朝对面的许县令家观看。 她才冒头,就看到一个蒙面黑衣男子,捂着左肩头,从许县令的屋顶上跳下来,沿着巷子跑走了。 随后,又有不少衙役推开后门,四散着追寻起来。 柳莺月眯起双眼,刚才那人的身影,怎么那么像秦熠然的? 许县令出了事,她一个女子打扮成男子潜在附近,被发现了只会麻烦不少。 柳莺月爬过这家的另一家院墙,悄悄离开了。 穿过小巷,她又租了马车,回到客栈。 客栈的一楼,有几个酒客正在闲聊。 掌柜在算帐,两个店小二在听客人扯闲话,一个店小二在跟抹桌子的厨房说着什么,有说有笑的。 一派祥和。 显然,许县令遇刺的事还没有传来这里。 柳莺月抖开扇子,抬步往楼上走。 店小二发现是熟人回来,只淡淡看一眼,打了声招呼,又接着聊天的聊天,听闲话的听闲话。 回到楼上的客房前,她拍了拍门,红珠飞快拉开门,看到她回来,长长吐了口气,“你可算是回来了,还好还好。” 柳莺月打量着屋子,又往身后看了看,飞快关了门,“什么还好?” 柳莺月走到屏风后更衣。 “秦郎君还没有回来呀,你先回来了,他不知道你出门过。这不算好吗?”红珠替她收着换下的衣裳,笑眯眯说。 柳莺月一边换衣裳,一边听着楼下的动静。 等她衣裳换完了,楼下依旧平静。 她又推开窗子,发现街上平静异常。 柳莺月微微蹙眉,衙役反应这么慢? 又一想,反应慢该是好事啊,就抓不到刺客了。 柳莺月走出屏风,要了杯茶水喝起来。 才喝了两口,就听楼下传来喧哗声,有人高喊,“叫所有住店的人都出来,搜查!” 红珠吓了一大跳,“莺娘子,这……这是出了什么事?” “是县衙门抓什么小偷吧?常有的事,咱们又不是小偷,不必怕。”柳莺月放下茶杯,拍拍红珠的肩头,“走,站在外面去让他们来查。” 红珠见她神色平静,心里也稍稍平静了一些。 两人站在房间前的过道里,看着楼下的衙役们,在盘问吃酒闲聊的客人和客栈的掌柜伙计们,有三个衙役,则上了楼来,挨个屋子的搜查着。 有人在睡觉,穿着单衣被撵了出来。 有人在洗澡,身上只裹着衣裳头发还是湿的也被赶出来搜查。 气氛紧张,红珠吓得大气不敢出。 “一般是查男子,咱们是女子,不会有事。你别怕。”柳莺月说。 “可大郎君是男子啊。”红珠皱眉说。 柳莺月看她一眼,“大郎君去朋友家吃酒去了,要查也会在那边查,咱们这边只有两个女子,怕什么?” 红珠吐了口气,“好吧。” 很快,三个衙役搜查到了这里。 柳莺月和红珠的客户,在楼道的最尽头。 问完她们的屋子,再查不到人,就得去别处了。 衙役们抖开手里的登记册子,打量她们一眼,问道,“两间屋住了三个人,还有一个男子呢?” “他被朋友请出去吃酒去了。”柳莺月说。 “去何处吃酒?”打首的一个衙役问。 红珠吓得不敢说话。 柳莺月叹气,“我相公去哪里吃酒,我还想知道呢,你问我,我问谁去?把我扔在这里,只管自己去快活……” “莺月?”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柳莺月抬头,看到秦熠然走来了。 只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走路的步子,不像以前那样轻松矫健,而是带着蹒跚。 远远的,还能闻到他身上有些微的酒气。 但,酒气中杂夹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他在用醉酒,掩盖他受伤的事。 柳莺月从三个衙役中走过去,扶着他,“你又喝多了吧?真是的,一声酒味。” 说着,还恼怒地拧了把他的肩头。 那模样,俨然一对小两口打情骂俏。 打头的那个衙役朝秦熠然走去,“叫什么名?哪村的?来县城做什么?” “我们原是金山乡杨柳村人氏,我姓秦,这是我内子柳氏。现住银山乡,高家村。我内子是周县丞夫人的义妹,昨日受周夫人老父亲刘员外所托,特意来县城看望周县丞的夫人。今日周夫人安排她兄弟请我吃酒来着。”秦熠然说。 说着,还拿出了周县丞写给刘员外的书信。 “这是周县丞的亲笔信,托付我带回村给刘员外,央他老丈人派人去村里买些兽皮预备着过年送年礼。” 衙役们当然认得周县丞的笔记。 听说是周县丞家的亲戚,再不敢盘问。 三人一起向秦熠然和柳莺月行礼,“原来是秦郎君,在下们刚才失礼了。” “你们也是例行公事。”秦熠然颔首,又朝红珠点头,“去取一吊钱来,给三位差官打酒吃,他们辛苦了。” 红珠刚才正惊吓,没想到秦熠然很快就摆平了事情,她心中松了口气,“是,大郎君。” 钱取来,三个衙役接了钱,道了谢,又往别处查去了。 柳莺月扶着秦熠然进了屋坐下后,朝红珠沉声说,“红珠,你回你屋休息去,我有事情跟大郎君商议。” “嗯呢,莺娘子。”红珠离开,关上了房门。 柳莺月一把扯开秦熠然的外衫,果然看到了他左肩头的伤口。 172.第172章 周县丞的豪爽回礼 第172章周县丞的豪爽回礼 秦熠然飞快扯过衣裳捂住,“别看。” “你受伤了?”柳莺月睁大双眼,“都这样了,你还不让我看?” 那个从县令府离开的人,果然是秦熠然! 但是,他为什么要行刺县令? 按说,这时候的他,跟县令还扯不上关系。 “没事,一点小伤,不打紧。” “这可不是小伤,这伤很深,得上药包扎,不然得发炎,这条胳膊就得废,你将来拉弓可别想拉了。马车上放着药品,我去取来。” 说完,她转身就走。 却不料,手被秦熠然拉住,“莺月。” 柳莺月回头看他,“怎么啦?” 秦熠然看着她,眸光微微闪了闪,浅浅笑道,“快些回来。” 柳莺月总觉得他怪怪的,点头说,“好。” 她拉开房门,离开了。 秦熠然闭了眼,靠在椅上,刚才在县令家对门的宅子里看到的人,好像是柳莺月! 若不然,她不会警觉地盯着他的肩头。 柳莺月…… 她怎么在那儿? 她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柳莺月到了客栈的马车那里,从暗格里翻出医药箱,来到楼上房间。 自从秦家收走高家的庄子,她就开始往马车里放药品。 外伤药,治毒药,各种手术器具。 防的是万一。 今日正好用上。 秦熠然的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几分。 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来,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不要紧,你不要紧张。” “我可以不紧张,回到家里被娘发现了,她该担心了。”柳莺月将几只药瓶放在桌上,解开他的衣领来清理伤口。 秦熠然看着她的脸,“莺月,假如……似如我们家惹了事,你怕不怕?” “能惹什么事?是杀了皇帝,还是造了反?左右不过你如何,我如何了。”柳莺月说着,手里不停。 她知道他在试探她,她故意说。 他的话,也越发叫她相信,他一定刺杀了县领。 秦熠然抓着柳莺月的手,“你真不怕受我牵连?” 柳莺月看着他,“你是我男人,我们是夫妇一体。你做什么事,自有你的道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的日子难过,是吧?” 她微微一笑。 秦熠然抚着她的脸,“没错,我怎会让你为难呢?” 柳莺月拿开他的手,接着给他清理伤口。 伤口里有弓箭头的毛刺,她得用小镊子一点点夹出来。 “好好的,怎么说这话,对了,你刚才出门,见到周县丞了吗?他请我过去,可我没去,他没说什么吧?”柳莺月又说。 秦熠然道,“问了,我说你怕生人,周县丞的事情有我帮忙就可,你不必去,他没说什么。” “哦,那就好。”柳莺月道。 “不过,还有件好消息,你听了会高兴。” “什么好消息?”柳莺月笑眯眯问。 莫非是秦熠然帮周县丞杀了坏事的许县令,给了秦熠然好处? “庄上订的棉服,你用柳家的银子付的款,想来柳家也是借的,还是早些还掉为好。我向周县丞说了为难之处,周县丞说,可以借我们五千两银子。” 柳莺月睁大双眼,“他这么大方?五千两?” “当然不是白借,我承诺送他一百套棉服,用于给衙役们的补助。”秦熠然说。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这是五千两,你收着。” “怎么全给我?”柳莺月摇头。 秦熠然看着她,“棉服的事情,是你在经手,后面还要付钱家银子,当然由你管着。” 柳莺月眨着眼,“说得也是。” 一百套棉服,可要不了几十两银子,和五千两相比,可是九牛一毛。 当然了,这是秦熠然用命换来的。 不过,她装着不知情的样子,赞叹说,“周县丞真好。” - 因为秦熠然受了伤,柳莺月担心长途赶车会牵动他伤口,决定今日不回村,明天再走。 秦熠然同意了。 到下午的时候,小二上来传话,说有人要见秦熠然,说着,还递上贴子。 看小二毕恭毕敬的表情,柳莺月猜到,必是周县丞的人。 她接过贴子来看,果然是周家的贴子。 柳莺月点了点头,“请他稍等,我们这便下去见他。” 为了不让人起疑心,她只得扶秦熠然下楼。 那人见到秦熠然,恭敬地行礼,“秦郎君,我家主人说,昨日宴请不周,特请小人前来送礼表示歉意。” 他将一个盒子奉上。 柳莺月闻到了人参的味道,而且是只老人参。 周县丞又是送银子,又是送药材,可见,秦熠然帮了他的大忙。 “周大人客气了。”秦熠然颔首微笑。 柳莺月接过盒子,说道,“你们聊,我先回房。” 周县丞安排人前来,显然,是来互相递消息的。 秦熠然现在还没有对她公开身份,她且避开。 秦熠然朝她点头,“也好。” 柳莺月捧着盒子,带着红珠上楼去了。 秦熠然这才小声问周家长随,“周大人那里怎样?” “一切安好,大郎君不必担心。大人还说,郎君回村后,只管安心做事,县衙门这边,大人自会安排好。” 秦熠然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在小声说话时,邻座那里,有人也在神神秘秘地聊天。 老者捏着胡子,“这是怎么说的?县令大人怎么忽然死了?” 年轻男子,“被人刺杀了。” 老者,“啊?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年轻男子,“不知道,还没有查到凶手。” 老者,“哼,县令一死,他家那个许三郎,怕是再嚣张不起来了。” 年轻男子,“可不是么,已经落了狱了。” 老者,“该!他祸害了多少姑娘,还抢了人家新娘,却不当回事,把人折磨死了,现在他县令爹一死,没人护着他,他过去干的那些事儿,可不就重新上堂过审么。对了,听说新县令是谁了吗?” 年轻男子,“还不消楚,不过,衙门的事情现在由周县丞周大人代管着。” “周县丞为人不错,老夫看好他。” “我也看好他,希望他能升为县令。” 两人说着说着,又聊着别的事情去了。 秦熠然和周家长随收回目光,对视一眼。 173.第173章 天下已乱 第173章天下已乱 “在下先告辞了。”周家长随起身朝秦熠然施了一礼,起身离开了。 秦熠然并没有离开,他要了壶茶水,吃着茶,听着客栈一楼大堂里的人闲聊。 有人聊市井八卦,聊县令之事。 有人聊外州府的事情。 秦熠然并没有离开,他要了壶茶水,吃着茶,听着客栈一楼大堂里的人闲聊。 有人聊市井八卦,聊县令之事。 有人聊外州府的事情。 “外头乱着呢,听说秦姓的王爷们打起来。” “先皇驾崩得突然,又没留下子嗣,大家都不认新皇吧。” “新皇和先皇的血统隔得远,大家当然不认了。” “怕是得天下大乱哟。” “已经乱了,唉。” - 休息了一晚,秦熠然的精神好了许多,次日一大早,柳莺月安排吃了早饭后,退了房间离开县城,回了村。 到了秦家庄门口,柳莺月看到,柳大郎正走下驴车,和守门的长福在说话。 “去了四日还没有回来?”柳大郎声音焦急,“我去县城找找她。” “大舅哥不必找了,那不是莺娘子的马车吗?莺娘子一定在车上。”长福指着马车说。 柳大郎回来,可不是么,“小妹,你怎么才回?” 柳莺月朝他挥手,“今日怎么来了?大哥?” “有急事,你下车来,我跟你说。”柳大郎迈着大步子,朝马车走来。 走得这么急,莫非是被人催银子了?柳莺月朝车里的秦熠然点头,“我大哥来了。” “事情再急,也进去说,哪有在庄外说的?”秦熠然也挑了帘子来,朝柳大郎打招呼,“大哥。” “你也在啊,那个……”柳大郎抓抓头皮,“我找莺月说事情。” “外头冷,去庄上吃吃热酒再说。”秦熠然朝长福吩咐,“跟厨房说一声,温些酒菜放到我那小院去。” “是,大郎君。”长福找了个长工,到厨房传话,他推开庄子门,引着大家进庄停车马。 柳大郎想跟柳莺月单独说话,可秦熠然一直拉着他闲聊,急得他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正焦急时,秦大娘子来了,她朝柳大郎打了声扫呼,拉着秦大郎问起事情来。 她不善于处理庄上的事情,买卖日用品这些,她也拿不了主。 又赶上要给秦秀竹备嫁妆请厨子备酒席,偏柳莺月和秦熠然出门几天,没人出主意,忙得她六神无主。 儿子回来了,她是长长松了口气。 柳大郎也心下一松,匆匆拉过柳莺月小声说,“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快把银子还给家里吧,咱家都快被人催死了,有人堵在家里不走呢。” “不是说了过年后还吗?”柳莺月手头上有了五千的银子,根本不惧怕催债。 她平静问道。 柳大郎急得什么似的,“也不知谁透露的风声,说你做的生意亏了,买进的棉服根本没人买,进的货全打了水漂,那些借咱们家钱的人,就全上门要债来了。两千两啊,咱们哪里有这么多的银子替你还?小妹啊,哥求你了,你是借也好,找秦大郎要也好,总之,今日一定要还上那两千两的银子。” 柳莺月心下明白,这是有人见不得她柳家好。 柳家人要面子,除了原主给柳家惹了事让柳家人在村里抬不起头来,现在的她没有和秦熠然闹翻,柳家也没有被人拿捏,一向骄傲。 可如今被人催债,当然是又急又慌。 “大哥,你别慌,一会儿我跟你回家一趟。”柳莺月按着柳大郎的手说。 柳大郎仍然焦急说,“你一定要回去啊,把那些欠债还了。” “当然了,大哥放心好了。我们几天没回家,庄上有些事情先安排下,安排好了我就跟你回去。” “好好好,我等你。”柳大郎松了口气。 秦熠然的目光,朝柳家兄妹边扫了眼,什么也没有问,又收回了目光。 - 庄上并没有大事,秦大娘子的为难事,不过是两个长工说不干了。 一个是年纪大的长工做事扭着了腰,要告老回家。 一个是儿子在府城做了点小生意,发了点小财,接他们两口子一起去府城做大生意。 再便是厨房的锅子坏了一只,要不要换新的,换哪样的。 再是一头牛儿生了牛崽子,但好像有些病。 事情真是小得能不再小。 两个长工的事情,秦熠然用了安排,扭了腰的那人,他安排请医吃药,结算工钱后又送了五两银子的休养费。 另一位结算了工钱后,多给了三个月的赏钱。 他给得大方,其他长工听说后,纷纷说要介绍亲戚们前来做长工。 秦熠然同意了,他正希望庄上的人越多越好。 至于买锅子给牛儿看病的事,柳莺月作了安排。 锅子买新的,挑最好的买。 看牛儿不是她的特长,她吩咐田管事请了专门的兽医来。 安排好庄上的事情,吃了饭后,柳莺月和焦急如热锅上蚂蚁的柳大郎回了柳家。 果然如柳大郎所说,柳家的院里院外,或坐或站着不少人。 有人看到柳大郎回来了,都围了过来,“柳大郎,你跑什么呀?快还钱!” 柳大郎看一眼身后的马车,朝大家摆摆手,“别吵别吵,这就还给你们,真是,才几两银子,好意思催的?” “既然说银子少,那就快还啊!”有人冷笑了声。 柳莺月认出,这是杨咏翠的老娘。 如今,连杨家也欺负柳家了? 柳莺月冷笑了声,走下了马车。 大家看到她来了,有人马上敛了神色,有人则更加嚷起来,“柳大郎,你请了你妹妹回来,是叫她帮你还么?” “一定是的,如今莺娘子家洒洒水的银子都是上千上万的,咱们这区区几十两算什么?”有人阴阳怪气地说。 柳莺月抬头,这不是柳杏月的母亲柳二娘子么? 她也跟着凑热闹? “都欠了谁的,进来核对下吧。”柳莺月抬步进了院里。 柳大娘子听到她的声音,从正屋走出来,看到果然是她,才敢走上前来,拉着她的手进了屋,“你可算是来了,急死娘子,莺月,你带了银子没有啊?你再不还银子,咱家要被他们打死了。” 174.第174章 柳二郎的亲事 第174章柳二郎的亲事 柳莺月正要说话,那些人又一窝蜂地挤到了正屋门口,吵吵嚷嚷起来。 柳大娘子吓得往柳莺月身后藏,“莺月,你能不能还钱啊?” “娘别担心,今日自有我在。”柳莺月看向院中的众人,笑了笑,“二婶,你要掀翻我家的屋子?杨家婶婶,你也要掀翻我家屋子?” 柳二娘子和杨母对视一眼,讪讪微笑,“没有没有,莺月你娘说笑话呢。” “既然不是要掀翻我家的屋顶?你们刚才那么大声音做什么?”柳莺月冷冷说道,步步紧逼。 “莺月,我们哪有大声?我们只是随口问问,你家欠了村里的银子,一直不还。是几个意思?”柳二娘子的脚步渐渐后退,口里仍不服气地问道。 其他村里人看她是柳家人,又跟着问。 柳大娘子着急起来,又问起柳莺月,“莺月,你带银子了吗?” “娘,我带了,今日全还掉。” 柳大娘子长松一口气,“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欠着太久。”她朝众人瞪了眼,大声嚷,“吵什么吵的?这就还你给你们,从多到少来。” 她一声高呼,人们马上又喧哗起来,借得多的飞快往前挤。 柳大郎取了帐本给柳莺月。 柳莺月朝跟来的红珠点头,“去马车上将银子取来给我大哥。” 红珠应了声,很快取了个沉沉的包裹。 柳莺月清点了银子,递给柳大郎,“这里有一千五百两,你看着帐本还掉。”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村里人这才安静下来,又纷纷赞着柳莺月还钱及时。 更有人借此说起了柳家二房不该怀疑柳莺月的还钱能力。 “老二家的,是不是你将大家伙找来的?”有银子还了,柳大娘子的底气也足了,撸起袖子朝柳二娘子冲去。 柳二娘子吓得拔腿就跑。 柳大娘子可不放过惹事的她,奋力直追。 本来呢,柳大娘子还不起钱的时候,村里人都站柳二娘子那边。 可现在,柳莺月带来了银子,现场还债,院中站着一二十人,没一人帮柳二娘子。 “杨家的,你不帮帮我的?你怎么只看热闹?你个烂心烂肝的!”柳二娘子回头,发现杨咏翠娘不帮她,气得咬牙切齿骂。 杨咏翠娘听到她这一嗓子的高喊,拔腿跑走了。 “放心,老娘收拾了你,一会儿就去收拾她!”柳大娘子扬着手巴掌,对着柳二娘子就是一蹲狠抽。 打得柳二娘子哇哇打叫。 “哼!下回给我背后使绊子,我再打!”柳大娘子放开柳二娘子,又去追杨咏翠娘。 一直追到杨家。 但家中并不见杨咏翠娘。 她怕挨打,躲在村里的草垛里,不敢露脸。 柳大娘子撸了袖子,站在杨家门口骂,“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给老娘等着!” 骂了十几遍,杨大娘子才离开。 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的杨秀才和杨咏翠,这才敢走到正屋来。 杨秀才敲着拐杖,骂着柳大娘子太嚣张。 杨咏翠眯着眼,心中冷笑,柳家欺人太甚,等着瞧!- 将债务还掉后,村里人围着柳家人又说起了恭维话。 转变倒是快! 柳大娘子心里冷嗤。 175.第175章 帮他树立信心 第175章帮他树立信心 “对不住了啊,我女儿今日回来,我们全家要团聚,就不跟你们聊了,都回吧。” 她连哄带撵,将众人赶出了大院门。 砰—— 毫不客气地关了。 家里又清静了,柳里正和大娘子很高兴,叫柳大郎两口子准备酒饭,款待柳莺月。 “爹,娘,自家人,客气什么?我一个人吃的也不多。”柳莺月摆摆手。 “要的要的,你如今是家里的姑奶奶,哪能随便的?”柳大娘子笑着说。 柳江氏见柳莺月回来,也很高兴,卷了袖子进了厨房,吩咐柳大郎去买肉回来。 柳里正则说,“我去将莺月爷爷奶奶接来。” “去吧去吧,你们都去忙,我和莺月说说话。”柳大娘子还将柳柱儿推到柳里正的跟前,“带柱儿一起去。” 柳柱儿看到柳莺月回来,一直缠着柳莺月说话,害得柳大娘子插不上嘴。 “好嘞,一起去。”柳里正将柳柱儿抱起来,爷孙俩一起离开了。 “总算是安静了。”柳大娘子吐了口气,“咱们娘俩好好说说话。” “好,娘。”柳莺月微笑。 “对了,莺月。”柳大娘子皱起眉头,“你二哥的亲事有点眉目了,那姑娘家对二哥也挺满意的,可是你二哥这人……唉,他不同意。” 柳莺月眨了下眼,“娘说的,可是隔壁乡刘家庄的卫家?” 柳大娘子眨眨眼,“莺月,你听说了?” “嗯,我二哥说过一嘴。”柳莺月编着谎话说,她并没有听柳二郎说过。 她是知道柳二郎的剧情。 因为柳家人频频朝秦家要好处,惹得秦家人对柳家人十分厌恶。 后来柳家又接连出事,不是被抓牢里,就是死于非命,柳二郎更是自怨自艾,不敢成亲。 其实,他知道卫家姑娘也喜欢他。 可因为自卑,因为柳家的败落,他不敢成亲,一直是单身,而那卫家姑娘,也一直在等着他。 “那你二哥怎么说?”柳大娘子忙问。 “他说,想干一番事业再成亲。”柳莺月说。 “事业?她不是有事业吗?”柳大娘子眨了眨眼,“他在县城当伙计挺好的呀。” “娘,一个伙计一个月也不过八百文,东家赚了,才会赏个几百文,一年到头不过十两银子,扣除自己的花销,顶多只能剩下个三四两。他当然自卑了。” 柳大娘子摇头,“我和你爹可以帮忙嘛,我们手头上攒了一二百两,足够帮他娶媳妇了。” “可这是爹娘的,不是他的,父母的银子用完了,将来呢?”柳莺月又说。 “那他一直这样?”柳大娘子叹气,“真是个倔小子,你大哥当年还什么都不会,只会在地里抛点粮食,打几只猎物,不也娶了你嫂子?他们两口子不也好好的?” “大哥和二哥的性格不一样,不能相同对等。”柳莺月说,“不过娘也不必着急,我帮二哥找份差事吧。” 柳大娘子沉着脸,“你早该帮你二哥找差事了,他也不至于这么自卑。” “娘,我也是最近才缺人手,以前不缺人嘛,秦家以前只有农家,秦家的长工也不少,二哥帮不了忙。” “叫你二哥做什么差事?”柳大娘子兴冲冲问。 “秦家最近向钱家庄的钱员外订制了一批棉服衣料,数量巨大,本来是我经常上钱家去催货,不如叫二哥帮我去吧。”柳莺月说。 176.第176章 第176章 柳大娘子沉着脸,“你早该帮你二哥找差事了,现在他也不至于这么自卑。” “娘,我也是最近才缺人手,以前不缺人嘛,秦家以前只有农庄,秦家的长工也不少,二哥帮不了忙。” “叫你二哥做什么差事?”柳大娘子兴冲冲问。 “秦家最近向钱家庄的钱员外订制了一批棉服衣料,数量巨大,本来是我经常上钱家去催货,不如叫二哥帮我去吧。查看货物的进度就可。”柳莺月说,“二哥在铺子里帮他东家看管库房,到我那儿算是做回老本行。” 柳大娘子喜道,“行,这差事不错,回头我跟你二哥说一声。” 只要跟着秦家做事,不管做什么事,说出去名声也好听。 柳莺月处理完事情,柳家人要留她吃饭,但这时,秦熠然来了。 柳家人少不了热情款待。 柳莺月想到柳二郎的事,借机跟秦熠然说了。 担心秦熠然不同意,她又说,“不会让他在庄上,只帮我跑跑腿就行。也不会让收钱货,只让他管管催货看货看质量。我定做的缝纫机,还有一百台需要跟进进度,罗铁匠的铺子里都是男子,让我二哥这样的男子跟他们交流方便些。” 前世的柳二郎虽然没有卷入秦家的大事中,但柳家其他哥几个,可没少给秦熠然惹事。 她得避免那些人卷入秦家的事务。 可她目前缺人手,只好请柳二郎帮忙,又担心秦熠然不同意,她不敢让柳二郎管钱财。 见她如此小心翼翼,秦熠然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在外奔波,也确实辛苦,那些粗活理该让其他人做。我看二哥心思缜密,让他去帮忙最好不过。” 柳莺月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 因为操心柳家的事,柳莺月走得匆忙,只跟秦熠然说小心搬动缝纫机后,她就带着红珠去了柳家。 现在柳家的事情处理好,柳莺月马上来到库房,查看缝纫机。 从一百来里远的县城赶路回来,路途颠簸,可别将缝纫机颠簸坏了。 秦熠然见她围着缝纫机左看右看,一脸紧张的样子,勾唇说道,“没坏,我试过了。” 柳莺月抬头,“你试过了?你会试?” 她心里更紧张了,这可是精密机器啊,可不是什么锣鼓锤子之类的粗蛮家伙什。 秦熠然取了团布头递给她,“这是试做的效果。” 看到布头上的线脚,柳莺月更加吃惊了。 秦熠然居然懂得将两块布头对齐,也知道控制针脚距离。 “你可真厉害。”柳莺月眨眨眼,也将布头放在缝纫机上缝制起来。 机器一切正常。 “庄上的所有棉服,全交给了秋娘子管后续事宜,这台机器,也交给她吧,后面的一百台机器做好,也全由她打理好了。”秦熠然说。 柳莺月请人定做缝纫机,本意也是让秋水仙负责。 她没有反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秦熠然又安排人将缝纫机抬上了马车,他亲自赶车,去送缝纫机。 柳莺月没有跟去,来到请来的铁匠冯德安家,看望他家生病的儿子冯铁蛋。 177.第177章 第177章 因为按时吃药,又每日坚持针灸,冯铁蛋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不会像以前那样持续发病。 这让冯德安两口子很高兴。 “对了,老冯,大郎君安排你做的铁器,进展怎样了?” 冯德安道,“做了几件样品,大郎君很满意,已经叫我大批量做呢。” “辛苦老冯了。” 冯德安憨厚微笑,“快别说客气话,莺娘子和大郎君对我们家极好,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 两天后,柳二郎回了村。 秋水仙赞道,“这缝纫机,抵得上好几个人的速度了。” 因为量大,一批货就能攒数百两。 “我哄你做什么?我是认真在说话。”柳莺月点头。 “缝纫机?做什么用的?”几个帮忙的伙计,围着缝纫机看,又惊吓又新奇。 大家惊得全都睁大双眼,“果然是缝制衣裳的,这也太快了!” 其实,他想说,至少要跟秦熠然一样,有一番大事业,但他怕柳莺月更担忧,又改了口。 “至少,不能比大哥差。”柳二郎说。 柳二郎沉着脸,“莺月是请我来做事,还是故意让你二哥为难的?” “你就不会将一撇先写下来?人家再写另一捺?”柳莺月叹了声说。 “二哥,我说的真话,不是故意让二哥为难的。卫家姑娘是个好姑娘,长相又好,你要是不讨厌的话,就同意下来。” 柳二郎听着听着,有了信心,“好,我会好好干。” - 秦熠然亲自赶着马车,将缝纫机送到了后山的小宅中。 不过柳二郎并没有坐车,他觉得骑马速度更快。 秋水仙聪慧,马上明白了用途,“秦兄弟,这是缝制衣裳用的吧?” “这如何缝制?”几个伙计,左看右看,看不出所以然来。 秋水仙微笑道,“秦兄弟,你太厉害了,居然做出了这等机器。” 柳莺月笑了,“这有何难的?大哥只是个种地的,一年能有几两银子的收成?只要你帮我管好棉服的事。莫说不比大哥差,就是像秦家这样的庄子,你也能挣下来。” 秋水仙他们看到新奇的物件,纷纷问道,“秦兄弟,这是什么?” 柳二郎脸色微窘,“莺月,八字没一撇呢。” 柳莺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二哥,如今只有你能帮我。” 柳莺月笑眯眯的,“我就知道二哥一定会帮我。”她瞧着柳二郎,“对了,二哥,你跟卫家姑娘的事,现在怎样了?” 柳莺月要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柳二郎可不及柳大郎那样大胆厚脸皮。 柳二郎拍拍她的头,“你这丫头,跟二哥也这么见外?有什么事,你只管说。二哥有能力帮你的,一定会帮。” 秦熠然寻了块布头,放在缝纫机的针下,他撩起袍子,示范了起来。 秦熠然浅浅微笑,“不是我做的,是莺月想出来,请人做的。” 秋水仙微怔,笑着说,“原来是莺娘子做的,她好聪慧。” 柳二郎睁大双眼,“莺月莫不是哄我?“ 几个伙计欢呼起来,“太好了,那几万套棉服就不愁赶制不出来了。” “除了这台缝纫机,不久后,还有一百台做好后会送来。”秦熠然说。 卫家姑娘是好姑娘,该嫁能力更强的人才是。 口里赞着柳莺月,秋水仙的心里,却升起了嫉妒。 她以为她是秦熠然的得力助手,可没想到,她处处都比不过那个柳莺月。 - 为了让柳二郎出行方便,秦熠然还专门给柳二郎配了马车。 他这是恼了呢。 接着,她说着她的生意。 买进来多少成本,卖出去多少价钱。 柳莺月拍拍柳二郎的肩头,“你呀你,你怎么老是这样不自信呢?要干多大的事情,才叫成了事?” 柳二郎抿着唇角,半晌才说,“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可是……可是我如今一事无成,怕是会耽误她的青春。” 他只在柳家稍做停留,马上又赶往了秦家。 秦熠然点头,“正是。” “缝纫机。” 柳二郎是男子,体力好,又没有其他杂事缠身,由他专门管着棉服和缝纫一事。 钱家和县城的罗铁匠,都不敢马虎,货物的进度,比之前柳莺月催货时,快了不少。 在秦秀竹大婚前几天,又有十架缝纫机到了货,由柳二郎亲自带回了秦家庄上。 178.第178章 第178章 秦熠然查看了机器的运转效果,发现无误后派人装上了马车,亲自送到了后山的宅子。 几个帮忙的伙计,看到新机器送来,人人都很兴奋。 这说明他们也能操作机器了。 之前的那台机器,只是他们轮流用,现在可以一人一台了。 秦熠然依旧让秋水仙管理这些缝纫机。 “辛苦秋娘子了。”秦熠然朝秋水仙点了点头。 看着摆满屋子的缝纫机,秋水仙心里犯起了酸涩。 但她依旧平静微笑,“不算什么,做衣裳是我的老本行,拿着衣裳照着做就行。跟莺娘子的本事比,我差远了。” 秦熠然听出,她的语气有些异样,神色也不似以前欢愉了。 “秋娘子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秋水仙微怔,“啊?没有。” “你心情不大好的样子。”秦熠然看着她的脸问。 秋水仙将头扭过,笑了笑,“怎么会?我婆婆最近给我求了一签,说我会有好运,我怎会有烦心事?” 秦熠然点头,“那就好。” 说完,他转身朝几个伙计吩咐事情去了。 秋水仙眼神落寞,偏过头,去查看机器。 不得不说,这缝纫机太神奇了。 她用手工缝制棉服,从早忙到晚,一天也只能缝制五六件衣裳,她手下的几个伙计做得慢,一天最多只能缝制二三件。 而换作缝纫机做,直接拼片缝制,第一天她就做了二十来件,之后速度渐渐快起来,她现在一天已经能做五六十件了。 伙计们一天也能做三四十件。 现在又送来了十三台缝纫机,他们这十五人,一个月做一万来件不成问题。 这放在以前纯手工制作,是不敢想像的事情。 那个柳莺月,真是太厉害了。 想着想着,秋水仙越来越发现自己不如柳莺月。 秦熠然并没有发现秋水仙正在情绪低落中,交待好事情后,说明天还会到一批棉服布料,会运来这里,就离开了小宅。 秋水仙站在小宅的门口,愣愣看着渐行渐远的秦熠然,一言不发。 伙计们喊她,她才回过神来。 “来了。” - 第二天,又到了三万件棉服。 柳莺月以为,这一次又是秦熠然单独送货给秋水仙。 但她没想到,秦熠然说要带上柳二郎。 “怎么带二哥前去?他和秋娘子他们不熟悉。” 秦熠然说,“往后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我要去府城。家附近的事情还是让二哥帮忙做吧。” 柳莺月暗忖,秦熠然是想安排下一步的计划了吧? 阻碍他前行的县令处理了,接下来,他该去府城了。 将柳二郎安排进来,这是十分信任的意思。 可她又担心柳二郎做的事情出岔子,会让秦家人生疑。 想到这里,她又来找柳二郎,跟柳二郎说了心中的担心。 柳二郎至从到秦家做事后,和卫家的亲事也订了下来。 柳二郎明白,卫家姑娘执意要嫁他,看中的是他的为人处事。 他也十分珍惜这份差事。 “放心吧,小妹,我不会给秦家惹事的。” 柳莺月微微一笑,“我相信二哥。” - 179.第179章 第179章 秦秀竹的婚事,如期举行。 秦家经过半年的经营,在附近的村里已经树起了威望。 前来赴宴的人很多。 有附近几个村的员外,比如钱员外和刘员外。 还有集市街的坊正,县城的几个掌柜。 最让人惊讶的是,新上任的周县令,也派了家中的管家前来送礼。 赴宴的人中,还有秋水仙。 庄子门口,停了不少车马轿子,她的小驴车几乎没处落脚了。 正焦急张望时,有人喊着她,“秋娘子,这儿。” 秋水仙回头,看到杨咏翠在招手喊她。 “秋娘子在找停车位吧?你停这儿吧?我的牛车要离开了,位置让给你。” 秋水仙感激微笑,“那便多谢你了,咏翠姑娘。” “客气什么,咱们这么熟的。”杨咏翠微笑。 她将牛车赶到路上,让出了位置。 秋水仙赶着驴车走过去,杨咏翠还热心地帮着挪两旁的车马。 停的车马实在多,两人忙了好半天,才将驴车停正。 “太感谢你了,咏翠姑娘。”秋水仙微笑地拉了拉杨咏翠的手。 杨咏翠笑着摆摆手,“不值得什么的。”她看了看四周,又说,“秦家怎么不安排人前来帮着停车马呢?刚才还有人在这儿的,怎么秋娘子来了,就不安排人呢?也不知道莺月在忙什么。” 不提柳莺月还好,一提柳莺月,秋水仙一的脸色马上变了。 “算了,她今日最忙了,哪会在乎这点小事?”秋水仙微笑。 “可秋娘子你是秦家的贵客啊。你还帮莺月做过嫁衣呢,对了,秀竹的嫁衣也是你做的吧?” 秋水仙讪讪笑了笑,“这点小事,不提也罢。” 她从驴车上提下礼物,朝杨咏翠问道,“咏翠,你要不要进庄上?咱们一起去吧?” “如今的秦家,如里是我能高攀的?我就不去了,秦家也没有请我,我刚才是路过。”杨咏翠摆摆手,赶着牛车走了。 秋水仙看着离开的杨咏翠,嘴唇紧抿,她记得,杨咏翠和秦秀竹是好闺蜜来着,怎么也不请杨咏翠? 她摇摇头,走进了秦家庄。 庄子门前,好几个长工在送客迎客,因为有不少生人面孔,都不认识秋水仙,但见她提着礼物,只当是一般的村里人前来巴结秦家借此送礼的,并不大热情地朝里一指,“到里头登记礼单。” 说完,再不理会秋水仙,又忙着迎接其他客人去了。 秋水仙摇摇头,自己走进了庄子,送了礼,登记了名字后,秋水仙径直往里走来。 好在她熟门熟路,也不需要有人指引,很快就来到了庄子的正屋这里。 - 杨咏翠赶着牛车,回了家。 杨秀才问她,“秦家的酒席,这么快就吃完好了?” “是啊,我还有事情,就先回来了。”杨咏翠闷闷地进了自己的屋子。 她刚才对秋水仙撒谎了。 秦家不是没有请她。 秦秀竹还特意邀请过她去嫁衣和首饰。 可她不想去。 曾经比她家穷的秦家,如今是她攀附不起的人家。 她去不是被打脸吗? = 180.第180章 带我走吧 第180章带我走吧 “辛苦秋娘子了。”秦熠然朝秋水仙点了点头。 看着摆满屋子的缝纫机,秋水仙心里犯起了酸涩。 但她依旧平静微笑,“不算什么,做衣裳是我的老本行,拿着衣裳照着做就行。跟莺娘子的本事比,我差远了。” 秦熠然听出,她的语气有些异样,神色也不似以前欢愉了。 “秋娘子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秋水仙微怔,“啊?没有。” “你心情不大好的样子。”秦熠然看着她的脸问。 秋水仙将头扭过,笑了笑,“怎么会?我婆婆最近给我求了一签,说我会有好运,我怎会有烦心事?” 秦熠然点头,“那就好。” 说完,他转身朝几个伙计吩咐事情去了。 秋水仙眼神落寞,偏过头,去查看机器。 不得不说,这缝纫机太神奇了。 她用手工缝制棉服,从早忙到晚,一天也只能缝制五六件衣裳,她手下的几个伙计做得慢,一天最多只能缝制二三件。 而换作缝纫机做,直接拼片缝制,第一天她就做了二十来件,之后速度渐渐快起来,她现在一天已经能做五六十件了。 伙计们一天也能做三四十件。 现在又送来了十三台缝纫机,他们这十五人,一个月做一万来件不成问题。 这放在以前纯手工制作,是不敢想像的事情。 那个柳莺月,真是太厉害了。 想着想着,秋水仙越来越发现自己不如柳莺月。 秦熠然并没有发现秋水仙正在情绪低落中,交待好事情后,说明天还会到一批棉服布料,会运来这里,就离开了小宅。 秋水仙站在小宅的门口,愣愣看着渐行渐远的秦熠然,一言不发。 伙计们喊她,她才回过神来。 “来了。” - 第二天,又到了三万件棉服。 柳莺月以为,这一次又是秦熠然单独送货给秋水仙。 但她没想到,秦熠然说要带上柳二郎。 “怎么带二哥前去?他和秋娘子他们不熟悉。” 秦熠然说,“往后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我要去府城。家附近的事情还是让二哥帮忙做吧。” 柳莺月暗忖,秦熠然是想安排下一步的计划了吧? 阻碍他前行的县令处理了,接下来,他该去府城了。 将柳二郎安排进来,这是十分信任的意思。 可她又担心柳二郎做的事情出岔子,会让秦家人生疑。 想到这里,她又来找柳二郎,跟柳二郎说了心中的担心。 柳二郎至从到秦家做事后,和卫家的亲事也订了下来。 柳二郎明白,卫家姑娘执意要嫁他,看中的是他的为人处事。 他也十分珍惜这份差事。 “放心吧,小妹,我不会给秦家惹事的。” 柳莺月微微一笑,“我相信二哥。” - 秦秀竹的婚事,如期举行。 秦家经过半年的经营,在附近的村里已经树起了威望。 前来赴宴的人很多。 有附近几个村的员外,比如钱员外和刘员外。 还有集市街的坊正,县城的几个掌柜。 最让人惊讶的是,新上任的周县令,也派了家中的管家前来送礼。 181.第181章 第181章 赴宴的人中,还有秋水仙。 庄子门口,停了不少车马轿子,她的小驴车几乎没处落脚了。 正焦急张望时,有人喊着她,“秋娘子,这儿。” 秋水仙回头,看到杨咏翠在招手喊她。 “秋娘子在找停车位吧?你停这儿吧?我的牛车要离开了,位置让给你。” 秋水仙感激微笑,“那便多谢你了,咏翠姑娘。” “客气什么,咱们这么熟的。”杨咏翠微笑。 她将牛车赶到路上,让出了位置。 秋水仙赶着驴车走过去,杨咏翠还热心地帮着挪两旁的车马。 停的车马实在多,两人忙了好半天,才将驴车停正。 “太感谢你了,咏翠姑娘。”秋水仙微笑地拉了拉杨咏翠的手。 杨咏翠笑着摆摆手,“不值得什么的。”她看了看四周,又说,“秦家怎么不安排人前来帮着停车马呢?刚才还有人在这儿的,怎么秋娘子来了,就不安排人呢?也不知道莺月在忙什么。” 不提柳莺月还好,一提柳莺月,秋水仙一的脸色马上变了。 “算了,她今日最忙了,哪会在乎这点小事?”秋水仙微笑。 “可秋娘子你是秦家的贵客啊。你还帮莺月做过嫁衣呢,对了,秀竹的嫁衣也是你做的吧?” 秋水仙讪讪笑了笑,“这点小事,不提也罢。” 她从驴车上提下礼物,朝杨咏翠问道,“咏翠,你要不要进庄上?咱们一起去吧?” “如今的秦家,哪里是我能高攀的?我就不去了,再说了,秦家也没有请我,我刚才只是路过。”杨咏翠摆摆手,赶着牛车走了。 秋水仙看着离开的杨咏翠,嘴唇紧抿,她记得,杨咏翠和秦秀竹是好闺蜜来着,怎么也不请杨咏翠? 她摇摇头,走进了秦家庄。 庄子门前,好几个长工在送客迎客,因为有不少生人面孔,都不认识秋水仙,但见她提着礼物,只当是一般的村里人前来巴结秦家借此送礼的,并不大热情地朝里一指,“到里头登记礼单。” 说完,再不理会秋水仙,又忙着迎接其他客人去了。 秋水仙摇摇头,自己走进了庄子,送了礼,登记了名字后,秋水仙径直往里走来。 好在她熟门熟路,也不需要有人指引,很快就来到了庄子的正屋这里。 - 杨咏翠赶着牛车,回了家。 杨秀才问她,“秦家的酒席,这么快就吃完好了?” “是啊,我还有事情,就先回来了。”杨咏翠闷闷地进了自己的屋子。 她刚才对秋水仙撒谎了。 秦家不是没有请她。 秦秀竹还特意邀请过她去看嫁衣和首饰。 可她不想去。 曾经比她家穷的秦家,如今是她攀附不起的人家。 她去不是被打脸吗? “送了礼,不吃酒席提前回来,秦家也不送点酒菜给你带回来?秦家真是小气。”杨秀才是瘸腿,不方便出门,可他嘴馋酒水,对杨咏翠一通抱怨。 杨咏翠心里烦躁,被她爹骂过后,更是心情暴躁到了极点,“你就知道吃吃吃吃,你想吃怎么不自己去赚钱买?” 杨秀才被骂得一怔,没一会儿又暴怒地扔去一只鞋子,“老子以前是秀才的时候,少你的吃喝了吗?你还敢顶嘴了?老子打死你!” 杨秀才举起拐杖朝杨咏翠打来。 杨咏翠起身就跑。 一口气跑到村子口,蹲在路边哭了起来。 她为什么这么倒霉?做什么事都不顺利。 明明她以前比柳莺月受人喜欢,可现在,柳莺月却过得越来越好,她过得越来越不顺利。 就好像,柳莺月吸走了她的好动气。 正哭着时,一辆马车在她跟前停下,“小姑娘,打听下路线。” 杨咏翠抬起头来,发现是个穿着华丽,但操着外地口音的中年车夫在问她话。 她抹掉眼泪站起身来,“您说吧,大叔。” “去往县城的路线,是往左边的路走,还是走右边的路?”车夫指了指前方的两条路。 杨咏翠看了眼前方几百步远的两条路线,说道,“走左边的路,右边的路是通往另一个乡集市的路,去那里到县城得多绕几十里路。” “多谢了。”车夫从兜里摸出一把铜钱递向杨咏翠。 杨咏翠看了眼钱,没伸手,“大叔,你家主人还缺丫头不?收下我吧。” 她发现,这辆马车十分的华美,比今日在秦家所见的所有马车都要华美许多。 流苏居然是金线,车窗子居然是透明的琉璃瓦片。 这辆马车,少说也值数百辆了。 能坐这样的马车,主人一定非富即贵。 能做这样的人侍女,可比在村里呆着强。 车夫打量她几眼,扬眉微笑,“你想做我们主人的丫头?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本事?我们主人最不缺的就是年轻侍女。” “我会刺绣,会铺床叠被,会做饭,会……” “本公子不缺绣娘不缺暖房丫头,也不缺厨子。”马车里,有年轻男子的声音打断了杨咏翠的话。 杨咏翠眸光微闪,走到马车窗子口那里跪下了。 “郎君要小女子做什么,小女子就做什么,只求郎君带我离开这里。”马车帘子被一只男子手挑起。 马车里,一张瘦削脸的年轻男人,眯着眼朝杨咏翠看来。 “抬起头来。” 杨咏翠心中暗喜,这是有机会了? 她咬了咬唇,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抬头看向男子。 男子头戴貂绒帽,年轻约莫在三十岁上下,眼神阴桀。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 “小女子今年十七岁,姓杨,名咏翠。” “咏翠……好名字。” “小女子的父亲是个秀才,略懂些文墨,才取了个这名字。”杨咏翠微垂着眼帘娇声回答。 “原来是秀才之女,这么说,你也会些文墨了?” “我爹看过的书,我全看过,略微认识一些字。”她谦虚回答。 “秀才之女,居然要去做丫头,为何?”年轻男人,眯着眼盯着杨咏翠又问道。 “我自认,不比村里的其他姑娘长相差,不比她们愚钝,可我的日子却过得不好,我爹腿瘸后,成日里什么也不做,只知要钱买酒吃,家里穷得丁当响了,他也不去赚银钱回来,我娘也只知赌钱,还想将我卖与年老者为填房,我不甘心,才逃了出来。”杨咏翠想着自家的一些糟心事,越想越委屈。 182.第182章 第182章 同样是秀才之家,她的日子过得跟地域一样,柳莺月却过得像贵妇人。 她的父母只会吵架绊嘴吃喝玩乐,而柳莺月的父母却矜矜业业的持家,是全村最会过日子的人家。 家大业大一家和睦,可她的家呢? 她受够了家里的生活了。 她要改头换面,她要过上好日子。 年轻男人又打量了杨咏翠几眼,扬了扬唇角,笑着说,“既然如此,你就跟我走吧。” 杨咏翠大喜,“多谢大郎君。” 她朝年轻男人磕了几个头后,才从地上爬起来。 没敢坐进马车,而是坐到了车夫的赶车位上。 年轻男子笑了声,放下帘子,“走吧,季平。” “是,三公子。” 车夫扬了扬鞭子,将马车赶了出去。 杨咏翠回头看了眼身后,心中暗忖,三公子? 这人是哪个大户家的三公子? - 连夜赶路,在次日清早,马车进了县城。 车夫穿着大氅,抵得了寒冷。 杨咏翠只穿着小棉衣,受了一晚上的冻,手脸感觉都冻僵了。 好在他们没有继续赶路,而是寻了一处客栈住下。 杨咏翠拢着袖子,四处打量。 她是头一次来客栈,看哪里都稀奇。 年轻男人看她一眼,扬着唇角道,“季平去停马车,你跟我来。” “是。”杨咏翠点了点头,小心地跟在男人身后。 在店小二的带路下,他们到了二楼的一间华丽大客房前停下。 小二开了门,朝年轻男人说,“客人请休息,有什么需要的请吩咐。” “送些热汤水上来,本公子要沐浴更衣。” “是,马上送来。”店小二下去了。 年轻男人回头,见杨咏翠愣愣地打量着四周。 他走到椅上坐下,弹着袖子说,“我要在县城呆上几日,这几日,你先跟季平学些规矩。我在家行三,你叫我三公子即可。” 杨咏翠慌忙行礼,“是,三公子。” 这时,车夫带着行李上来。 随后,店小二带着人抬来了洗浴水。 车夫整理出秦书勤的衣裳放在床上,关了门离开了。 秦书勤起身,朝杨咏翠点头,“过来宽衣。” 杨咏翠吸了口气,走上前,“是。” 脱了外裳,中衣,秦书勤又示意她脱他的亵裤。 杨咏翠心头乱跳,闭着眼,摸索着去解带子。 秦书勤看着她的脸,笑了笑,“这可不像做丫头的样子,毛手毛脚的,可不好。” 杨咏翠心中会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既然答应给人做丫头,就不能拘谨。 “是。”她睁开眼来,大着胆子解下亵裤带子。 男子的身体毫无遮挡的展现在她的面前,惊得她面红耳赤。 就在她发呆时,杨咏翠被秦书勤拉着一同跌入了浴盆里。 “三……三公子……”杨咏翠大吸了口气。 “好好服侍,本公子不会亏待你。”秦书勤勾着唇角,捏起她的下巴。 也不是第一次见男人的身体,杨咏翠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唇角,“是。” - 次日一早,杨咏翠醒来时,看着头顶陌生的帐子,一时愣了愣。 又发现自己全身酸软头昏脑胀,才回想起她的处境变了,她涨红着脸,坐起身来。 身上不着寸步,床上凌乱,但,床上只有她一人。 帐子外,秦书勤在对车夫季平作吩咐,“买两身好的衣裳鞋袜给咏翠。” “是,三公子。” 杨咏翠摸摸脸,摸摸身上。 好的衣裳鞋袜…… 这是给她昨天服侍的奖励么? 不,她不满足这些,她要得到更多。 - 之后的几天,秦书勤每晚都要杨咏翠服侍。 白天秦书勤会出门办事,晚上很晚才归。 杨咏翠没有得到允许,不敢随意走动。 日子无聊,但好在吃喝不愁。 就在她琢磨着秦书勤究竟是什么身份,白天在忙什么时,她无意间在秦书勤换下来的衣裳里,发现了一枚印章。 上面刻着几个字,“越王府,勤”。 她已经知道了她服侍的男人名叫秦书勤,是京城的富家子弟。 但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富有之家。 眼下看到这枚印章,直接吓得她白了脸。 越王府?勤?秦书勤是越王府的人?三公子?越王府的三公子吗? “你在做什么?”秦书勤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杨咏翠吓了一大跳,她捧着印章递上,“三公子,我刚才整理你的衣裳时,掉出这个东西。” 秦书勤看她一眼,接过印章,塞进腰间暗袋里去了。 “认识这是什么吗?”秦书勤的双眼盯着她,坐到了椅上。 杨咏翠发现,秦书勤的眼神十分阴桀,她心里突突跳着。 若说不知道,说假话,他断然不信。 一个秀才之女,怎会不认识印章? 又怎会不知道“越王府”印章的涵义? 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说不定,她将来能得到他的信赖飞黄腾达。 “没见过这样美的印章,只认得字,越王,勤。”杨咏翠装着十分无辜清纯的样子,眨了眨眼,“三公子,这是谁的印章?” “别人的印章,又怎会在我这儿?”他笑了笑,“当然是我的。” “啊?三公子你是……”杨咏翠装着大吃一惊的样子,“你是……你是越王府的人?” “过来。”秦书勤朝杨咏翠招手,想不到这个小女人,在床上有些本事,比他府上的那些莺莺燕燕有趣多了。 “哦。”杨咏翠听话地走了过去。 秦书勤将她捞进怀里搂着,捏着她的下巴说,“本公子是越王府的三公子,听懂了吗?” “啊?三公子你是……你是越王府的人?”杨咏翠一脸惊讶,“我……我这是遇到了贵人了?” 她表面惊讶,但内心狂喜。 看来,老天是眷顾她的。 柳莺月嫁的不过是个乡下有钱的种田汉,而她,攀上了越王府的人! “我此次出行隐瞒着身份,你知道了也别说出去,依旧喊我三公子为好。” “是,咏翠明白。” “听话,好好服侍,等回到京城,我收你进后宅,给你个名份。” 杨咏翠压着内心的狂喜,朝秦书勤盈盈拜下,“多谢郎君。” 183.第183章 第183章 “越王府,京城。” 杨咏翠的心里,不停地念着这两个词。 她心里在狂呼,她要飞黄腾达了。 柳莺月这辈子也比不上她了! 等哪日她安定了,她定要回村来,好好收拾好些欺负过她的人。 - 秦秀竹和陈百安成婚后,两人又回到了集市街的铺子里,接着打理生意。 柳槐月也跟了过去。 秦秀竹发现,她不在的日子里,陈百安也能独挡一面,而且,生意不仅没变差,还变好许多,令她更加佩服陈百安。 铺子里的人手比以往多了,又有秦秀竹这个会做吃的监管,生意更比之前好了许多。 - 到年底的时间,一切按着柳莺月预想的那样,钱员外送齐了所有的棉服。 县城的罗铁匠,也交齐了所有的缝纫机产品。 柳莺月操心货款不够付时,秦熠然说一切交给他来处理。 她心中明白,不是他的钱够了,而是,新上任的刘县丞出手了。 秦熠然最近频频外出,回来时,总会跟来带着刀剑的陌生汉子们。 次日又匆匆离去。 柳莺月掐指算着时间,秦家开始起事了吧?- 正月在一片喜庆的拜年声中匆匆过去了。 二月初一这天早上,秦熠然起了个大早,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后,抚着柳莺月的脸说,“中午我要出远门。” 柳莺月微微一笑,“你出远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日怎么特别跟我说?” “因为这次去的会很久,快则夏季回来,慢则年底回。庄上的事务,就交给你了。娘身子不好,也得你费心,还有秀竹那里,你也要多多关照着。” 去这么久…… 这是战事开打了吧? 柳莺月握着秦熠然的手,“放心吧,我会照看好庄子和家人的。” 秦熠然看着柳莺月的眉眼,回想着曾经的她,那时,她得知他要离开时,歇斯底里地闹着要跟去。 战事吃紧,他带着她行事十分不便。 可经不住她的寻死觅活,他只得同意带上她。 结果是…… 她给他惹了无尽的麻烦。 - 因为秦熠然要远行了,柳莺月派人去集市街接回了秦秀竹和陈百安。 中午,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 秦熠然向家里人交待了一些事情后,带着两个长随,骑马离开了庄子。 秦大娘子心中不免担心落寞,柳莺月和秦秀竹劝了好一会儿,她才露了笑脸。 - 秦秀竹没有马上北上,而是来到了后山的小宅。 秋水仙看到他来了,很意外,“秦兄弟,你不是今日去府城了吗?怎么来了这里?” 他们的计划是,秦熠然先去府城和秦父秦老爷子会和,秋水仙带着其他人跟上。 秋水仙的铺子已经转给了其他人打理,她如今只是秦熠然的手下。 秦熠然在椅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着,“在这几里住几日再走。” 秋水仙微怔,马上微笑说,“我给你安排屋子去。” 她不敢多问秦熠然的计划,但秦熠然在此留下,她还是很高兴的。 秋水仙去了后宅,秦熠然朝身边一个长随点头说,“你去高家打听下高玉成今日的去向。” 184.第184章 第184章 “郎君,打听高玉成做什么?”长随是他从黑风寨挑来的得力助手,对各村里的情况,他也略知一二。 对于秦熠然要他调查一个村里小子,他很是不解,有必要吗?忙大事要紧啊。 “他对秦家的庄子一直有着非分之想,我担心我离开后他会有所动作,你去打听下他是否在行动。” “是,郎君。”长随应道,转身离开了。 - 秦熠然离开的这天傍晚时分,在庄上的人吃罢晚饭后,柳莺月马上找来田管事,“将庄上的所有长工喊来,我有事情吩咐。” 田管事以为她要吩咐春耕的事宜,什么也没有问,马上传话去了。 很快,庄上所有的长工全来了前院正屋。 “莺娘子,庄上四十三个长工,全都来了。”田管事指着众人说。 大家伙站了几排,纷纷看向柳莺月,等着吩咐农事。 但柳莺月却说,“今日将大家找来,不是吩咐农事,而是,有别的特别的事情要跟大家说说。” 众人面面相觑,见柳莺月一脸的肃然,纷纷问道,“莺娘子请说。” 柳莺月看向大家,“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们的庄子忽然没了,被人抢了,有人还撵走你们,你们当如何?” “莺娘子,谁要抢咱们的庄子?”冯铁匠头一个大声问。 他儿子的病情得到了控制,还得亏了柳莺月出手相助。 他全家被柳莺月带来庄上,做的活儿不仅没有加重,月钱还涨了一百文,全家住的屋子也比在刘家庄那儿多了一间。 他已将秦家庄当成了他的家。 他一问,其他人也纷纷问。 这些长工们,至从来了秦家庄上,收入比在家里单干时多了不少,每个人都将秦家当成自己的家。 这样的家,绝不能让人抢走。 看到大家激动紧张的样子,柳莺月心中很是欣慰。 她说道,“我收到消息,咱们隔壁县那一带,有一伙盗贼正四处做案,专抢各村大户家的庄子,我担心,他们也会抢来咱们这里。” “莺娘子,报官啊!如今的县令,是刘大姑娘的男人!是莺娘子您认识的人啊。”冯铁匠马上说。 柳莺月摇摇头,“盗贼来了,咱们才好报官,盗贼没来,你让衙门里怎么抓?上哪儿抓?” 她这一反问,将冯铁匠和众人问得哑了口。 “那怎么办?”冯铁匠抓着头皮,着急起来。 “莺娘子,每天晚上将前后院门关死,多放几条恶狗在大门口守着,看盗贼还敢不敢进来。”有人出主意说。 几个人纷纷说这个主意好。 “盗贼人数众多,几条狗怕是吓不住他们。”柳莺月摇头,“不过,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莺娘子?” “他们人多,咱们人数还少吗?”柳莺月看着大家,“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守护秦家庄吗?” “当然愿意了!”冯铁匠大声说。 其他人也纷纷符合说愿意。 有这份勇气足够了。 柳莺月轻轻扬起唇角,其实,盗贼并不多,仅仅只是高玉成和他的几个长随而已。 但她不敢掉以轻心,她得提前防着。 185.第185章 第185章 “好,我说说我的安排。”柳莺月道,“咱们庄上有四十三人,足够护着庄子了。从现在起,所有长工需随身携带柴刀在身。庄子的前后门处,备上长柄镰刀。院墙边上,每隔二十步放上两筐石头,若有盗贼入侵时,所有人站到石头筐处守护,一处守护两人。有人爬墙先用石头砸,砸完了还爬墙就用长柄镰刀砍,闯进庄子来就用柴刀砍。不必怕吃官司,一切有我担着。我是刘员外儿子的义姐,刘员外的大女婿是当今县令,我后头有人!” 柳莺月有后台的事,大家都知道。 她现在特意说出来,更给了众人信心。 大家纷纷应道,“是,莺娘子。” 吩咐下去后,田管事就着手安排了。 他连夜给大家伙分柴刀和镰刀。 柳莺月微微一笑,“好啊。”她抬了抬手,示意红珠和守门人先退下,“你们到外面候着,我跟我堂姐说说话。” 要是她没有猜错,高家有什么行动吧? 红珠瞥了眼柳杏月,和守门人离开了正房。 “我真不怕,杏月。”柳莺月抬眸,扬唇微笑。 石头不够他们就寻砖头木头桩子。 不多时,他将柳杏月带了过来。 她在打量柳杏月的衣裳,柳杏月也在打量她。 总之,所有看着能砸死人的全搬到了庄子的墙壁处。 柳杏月看到他们走到门外的台阶下,这才走到柳莺月的面前,“莺月,你大祸临头了。” 守门人眨眨眼,“那我将她撵走?” 柳莺月抬头,发现柳杏月的衣裳比之前越发寒酸了些,不禁勾了勾唇角。 每个筐旁边,还备有高凳子,方便踩高处往下砸人。 红珠知道柳莺月不喜欢柳杏月,挑眉问,“她来干什么?莺娘子又不喜欢她。” 陪秦大娘子吃罢午饭,前院守门处的管事前来传话,“莺娘子,您堂姐杏娘子来了。” 柳莺月在吃茶,她放下茶杯说,“不,让她进来,且听听她说什么。” “莺月,我有话单独跟你说。”她看了眼红珠和站在她身后等着撵她的守门人,冷声说道。 柳莺月抬眸,“多谢姐姐传话,不过我不怕。” 又安排了二十个青壮汉子连夜到庄上寻石头。 柳杏月不相信柳莺月不会害怕,她冷笑一声,“你别装了,柳莺月,你嫁来秦家,自认比我嫁得好,怎会承认秦家会出事呢?秦家出了事,你少奶奶的地位就没有了,还会过得比我惨。” “你真不怕,还是不知道这事儿?”柳杏月眯着眼,“秦熠然没跟你说?” 一直安排到天亮,大家伙才去休息。 - 前一晚忙到后半晚,柳莺月睡到中午才起。 柳杏月断然不会前来报信,一定会来耀武扬威。 守门人应了声,下去了。 柳莺月摇摇头,“杏月,秦家好着呢,是不会出事的,你不必担心我,还是担心担心高玉成会不会出事吧。” 柳杏月眯着眼,这个柳莺月真会装! 她且说出来,吓一吓柳莺月,“柳莺月,秦家老爷子和秦大爷被知府大人抓进府城的大牢里了!你真不知道?” 186.第186章 第186章 柳莺月平静微笑,“就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吧,我很忙,没时间跟你多聊天。” 柳杏月睁大双眼,“柳莺月,你还真不在乎?你知不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的好日子过到头了,你也马上会有牢狱之灾!”柳杏月幸灾乐祸的扬眉。 柳莺月依旧神色平静,“杏月,我不担心他们,是因为我相信他们能够自救,倒是你,还是多操心操心高玉成吧,他要是惹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对了,他一直要休了你,是吧?你不如现在就跟他和离,免得将来他给你带来麻烦。” “你想挑拨离间?我不会让你得逞。”柳杏月冷笑。 剧情中,原主和高玉成里应外和,搬走秦家库房的粮食和细软,还放火烧了库房说是意外走火。 田管事离开后,红珠眨着眼,问柳莺月,“莺娘子,柳杏月怎会知道盗匪的消息?会不会是她引来的盗匪呀?” 柳杏月一脸羞愤,哈哈哈笑了起来,“笑话,我们高家京城有人,过不了几天,我就会跟高玉成一起去京城。倒是你,还是做好准备去吃牢饭吧。” 但后来她想通了,再嫁也嫁不到比高玉成更好的,没准嫁到更穷的。 田管事神情凝重,“是,莺娘子。” 虽然高家没有以前有钱了,但她至少没有像村里的女人那样需要下地做事。 田管事啊了一声,“莺娘子,这消息准吗?” 死也不! “你不听劝,随你好了。将来后悔不要来哭,我是不会帮你的。”柳莺月端起茶杯,一副送客的表情。 以前呢,她确实想跟高玉成和离。 想铤而走险抢一笔钱远走京城,到高家的远亲家避祸。 “我堂姐透露的消息,应该不差。”柳莺月说,“你马上吩咐下去,跟大家伙说,抓到盗匪不要手软,胳膊腿随便卸!只要不打死人,随便怎么打。” “谁知道呢?她警告我不要太得意,小心有人惦记庄上的财产,她这么说,我还是做足准备为好。”柳莺月说。 “是。”红珠见她表情严肃,匆匆请来了田管事。 柳莺月朝田管事点头,“今晚会有盗匪来偷袭,大家白天吃饱点,休息好,晚上准备打贼子!” 说完,柳杏月傲然地扭头离去。 她每月能从高家的公帐里支二两银子,比这村里大多数人的收入都要多。 和离? 红珠看着她一脸得意地离开,愤愤然走进屋里,“莺娘子,她说什么了?怎么那么得意?” 柳莺月眯起双眼,“请田管事来,我有事情吩咐。” 事实上,是她预料到高玉成被债主逼得狗急跳墙了。 秦熠然知道是原主做的,却只对她冷脸,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原主却以为秦熠然不知情,后来又接二连三的配合高玉成来盗取秦家财物。 可现在是她来当家,高玉成敢秋盗取财物,她定打断高玉成的腿! - 柳莺月的话吩咐下去后,全庄都戒备了起来。 187.第187章 第187章 田管事吩咐厨房里做了最丰盛的饭菜,让众人吃了个饱。 另外,还严禁饮酒。 天色渐渐黑了,田管事将庄上的众人全都安排在院墙边守备起来。 一更天平静地过去了。 二更天的时候,细钩子的月儿,也藏进了云层里。 初春的夜晚,寒风阵阵。 “田管事,吩咐下去,抓到一个活口,赏银十两!”柳莺月又吩咐说。 高玉成疼得快晕过去了,哪里还敢顶嘴? 他脸色发白,哆嗦得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只不停地哼哼着。 她抓过一个长工手里的镰刀,对着高玉成的耳朵狠狠削去。 如雨点一样的石头砖块木头块飞过院墙,砸到了外面围过来的一伙人头上。 柳莺月又吩咐红珠和冯铁匠家几个年纪小的女孩子们,拿着锣鼓用力敲打在庄子里跑动着。 “莺娘子,高玉成在这儿!”红珠指着一个哭个不停地人,大声说。 砸得一伙人鬼哭狼嚎。 高玉成疼得一阵惨,“柳莺月,你疯了?” “田管事,派人去县衙门报案,如实相报!”柳莺月又吩咐说。 柳莺月走过去,看到被打得头破血流的高玉成,冷笑一声,“高玉成,你为何要半夜三更伙同贼匪闯进我家?” 院墙内,柳莺月沉声吩咐,“田管事,准备!” 一时之间,让庄外的人分不清庄里有多少人埋伏着。 直到外面安静下来,柳莺月才吩咐人点了灯笼来清点抓到的盗匪。 其他盗匪们见失了主心骨,又失了不少同伙,吓得也不管被砸死的同伙了,抱着头趁夜跑走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看到一伙人鬼鬼祟祟靠近庄子,一人问中间的年轻人,“郎君,有人偷袭庄子!” 田管事将话传下去,大家伙的劲头更足了。 “听我口令,一二三,放!” 她心中冷笑,果然跑来打劫了。 “莺月,我是被我威逼的,你放了我吧,莺月,看在咱们过去的情份上——” 有几个人还使着计,将人诱进来,套了麻袋就是一顿狠揍。 哀嚎声此起彼伏。 “三郎君,里面有埋伏!” 天黑混乱间,还找不着高玉成和他们的头了。 柳莺月抬脚朝高玉成狠狠踹去,“谁跟你有情份?再胡说我割了你的舌头!” 大家伙正缩着脖子等得不耐烦时,院墙外传来不少脚步声,还有小声的说话声。 “这是警告,再胡说八道,我就不仅仅只是割耳朵了,我直接砍了你的手,割你的舌头!”她提着镰刀,冷笑着说。 “快点快点!” “怕什么?冲!秦家男人都不在家,一群下人跟几个娘们,你们居然还怕?爬过去!”有人高声说。 轰轰轰轰—— “是,莺娘子!”田管事应道,朝两个长工挥挥手,“去县城!” - 秦家庄外,不远处,有三个骑马人,朝庄上眺望着。 柳莺月听出,这是高玉成的声音。 “我看到了。”年轻人是秦熠然,他神色平静说。 “咱们就这样看着?要不要上前帮忙?” “不,先看看。”秦熠然双眸微缩,淡淡说道。 188.第188章 第188章 两个长随虽然心中担心,但秦熠然不发话,他们也只得沉着气,远远地看着庄子。 没一会儿,庄子那里,传来震天的喊打声和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与此同时,庄子里燃起了火把。 两个长随睁大双眼,“郎君,难怪你不担心了,原来庄上早有准备呢。” 秦熠然眯起双眼,准备不是他安排的,是柳莺月准备的。 她居然猜到了有人偷偷袭? 显然,庄上的准备十分的充分,数十名盗匪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反而死伤一片。 眼看倒地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高喊抓住高玉成,爬墙的盗匪们慌忙溜下来,趁夜逃走了。 渐渐的,四周平静下来。 两个长随拍着手,“好厉害的埋伏!对了,郎君,高玉成被庄上抓了,还要去查吗?” 秦熠然眯着眼,“不必查了,走吧,咱们去府城。” “是,郎君!” - 秦家庄子。 柳莺月派人看守着抓到的盗匪及高玉成后,回到后宅来看秦大娘子。 庄上闹盗匪,喊杀声传到了后宅,吓得秦大娘子披着衣裳,要来看柳莺月。 几个仆妇拉着劝着,说什么也不让她前去。 前方总算是安静下来,柳莺月带着红珠来了,众人才松了口气。 “莺娘子。” “庄上没事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柳莺月朝众人点了点头。 秦大娘子抓着柳莺月的胳膊打量着上下,“莺月,你没事吧?”“我没事,咱们庄上的人多,将几个盗匪抓住了,我安人到县衙门报官去了,明早官府就会有人来查案子,娘不用担心,咱们接着去睡。”柳莺月扶着秦大娘子,走进卧房里。 “那就好那就好。”秦大娘子松了口气。 - 次日快中午时分,县衙门来了人。 柳莺月安排人将抓到的人押上来。 捕头认出了高玉成,眉头皱起,“居然是高家小郎君?你怎么当起了盗匪?” 高玉成抓着捕头的手,“王捕头,你放了我,我高家不会亏待你。” 王捕头笑了笑,“高小郎君,咱只是个捕头,有人报案,就来查案,能不能放你,查县令大人说了算,咱可做不了主,得罪了哈。” 他朝左右挥手,命人将高玉成捆了起来。 高玉成气得破口大破。 柳莺月轻轻勾唇,高玉成想走后门?怕是做梦吧。 现在的县令,可跟高家有些过节,也和秦熠然秘密起事,怎会放了高玉成? 再说了,高玉成的亲二叔,在越王府当管事,而越王跟秦家可是死对头。 高玉成,这回别想翻身了。 王捕头不知其二,但知其一,也知道周县令和高家有些过节,所以几乎没怎么过问案子,就命人将高玉成一干人全抓了起来,押往县城去了。 作为报案的一方,秦家也要派人前往。 柳莺月没有出面,只安排田管事跟随。 去县城路途遥远,案子审得快,也要明天才有结果。 次日中午,田管事回了庄上。 “莺娘子,周县令将高玉成收了监,判他五年监禁。还罚了他二千两银子,我按着莺娘子的交待,庄上的损坏也要他赔了,这是一千两的银票。” 189.第189章 第189章 柳莺月收下银票,笑了笑,“田管事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田管事笑着说,“高小郎君还在堂上喊冤呢,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告他,他一下子哑了口。” “平时不做好,墙倒众人推,怨不得别人。”柳莺月轻嗤。 - 柳杏月得知高玉成被抓后,又来到秦家庄找柳莺月。 庄上的人见到她来,说什么也不让她进来。 但柳莺月还是同意见她。 “柳莺月,你为什么叫人抓了高玉成?”柳杏月看到柳莺月,马上歇斯底里的大喊。 “为什么?你该问问高玉成,他干了些什么好事,我没叫人打死他,已是仁慈。”柳莺月冷笑。 要不是因为打死人会给秦熠然惹麻烦,她能将高玉成活埋了。 秦熠然将来要登基,他不能有污点。 所以,她选择了将高玉成送进牢里。 周县令跟高家有仇,高玉成进了牢里,死不了,却活罪难逃。 柳杏月唇角动了动,在柳莺月的面前跪下来,“柳莺月,你不放高玉成,我就跪死在你面前!” 红珠瞪大双眼,“高三少奶奶,你跪错人了,高玉成不在秦家!你跪我们莺娘子做什么?” 柳莺月朝红珠摆摆手,“把她撵出去,她要跪让她跪去,只不过,她的一片真心,换不来高玉成的爱。真正叫人好笑。” 柳杏月白着脸,“不要你管!” 她知道高玉成不爱她,可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高家每月的银钱。 柳莺月冷笑一声,“柳杏月,我早劝过你,放弃高玉成,你偏不听,看看现在,他进了牢里,而且心里也没有你,你何苦呢?” “我说过,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柳莺月摇摇头,“你当我想管你?我不过是不喜欢爷爷的面子有污点罢了。你既然执意要赖在高家,我不妨将知道的消息告诉给你,省得你到时候求爷爷,还被柳家撵出门。” “你想说什么?”柳杏月眯着眼。 “有人在打你的主意,高家想将你送给那人做小,换高家前程。” “不可能,柳莺月你胡说!”柳杏月冷笑,“高家也是脸面的人家,怎会做这等事?” “那只是表面,你要是不相信,你现在就回高家去候着消息,过不了几天,高老爷就会安排高家另两个娘子带你去府城见陈知府。”柳莺月俯身小声跟她说,“陈知府见过你一次,他指名道姓要你呢。” 柳杏月瞪大双眼,“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见过陈知府?” “去年腊月的时候,有没有一个个子瘦小,有五十来岁的老头去高家?高玉成还要你弹琵琶来着?” 柳杏月暗吸一口凉气,“那人是……” “那是陈知府。”柳莺月扬唇微笑,“他是不是曾对你言语轻薄?但高玉成却说你小题大作骂你胡思乱想?” 柳杏月大吸了口气,她想起来了,那个老头—— 眼神猥琐一直盯着她瞧。 她说给高玉成听,高玉成却骂了她一顿。 “其实呢,你做了陈知府的小,也挺不错的,他可是知府大人,比高玉成可强多了。”柳莺月扬唇微笑。 柳杏月眯着眼冷笑,“你少来讥讽我!” 她死也不嫁老头子! 何况还只是个妾? “这么说,你不想为高玉成求情了?”柳莺月轻笑。 柳杏月睇了她一眼,一言不发从地上爬起来,转身走了。 190.第190章 早有准备 第190章 早有准备 柳杏月回到高家。 高大奶奶和高二奶奶一起来看她,“弟妹别担心,家里已经安排人救三弟去了。” 柳杏月想到柳莺月的话,看到家中两个妯娌前来,心中马上起了戒备。 “哦,那……那太好了。”她讪讪着回答。 高大奶奶对高二奶奶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又说,“这件事,还得亏了府城一位大人出手。弟妹,你得好好感谢人家。” 府府…… 陈知府? 柳杏月心中咯噔乱跳。 她看了眼两位妯娌,讪讪着问,“是……什么人啊?” “我们不清楚,是老爷找的人。弟妹,你收拾下,跟我们去见见那位大人,那可是你和三弟的恩人呢。”高大奶奶说。 “穿好看一点的衣裳,别叫府城的人小瞧了咱们高家。高家虽然不如以前,可高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咱家二老爷还在京城越王府当管事呢。咱不能给二老爷丢脸。”高二奶奶说。 柳杏月听着两人的话,越来越心惊。 看来,高家果然不能呆了。 她讪讪着说,“我知道了,我这就收拾着。” “我来帮你挑衣裳吧。”高大少奶奶走进柳杏月的卧房,“你的衣裳放在哪里了?” 柳杏月慌忙走了进去,“我来吧,我……我喜欢自己换衣。” “好吧,你那自己换衣裳,我叫我给你准备洗浴水,你从外头回来,一身的尘土,这怎么能见客人?”高二奶奶又说。 “也好。”柳杏月敷衍着说。 将两位妯娌打发走,柳杏月关了卧房门,飞快收拾起了细软。 嫁来高家快一年了,大钱没攒到,但小钱攒了一些,零零碎碎的银子,有七八十两,还有一些小件的首饰,都是她平时向高玉成讨要来的。 她将值钱的东西装进一个小包里,往衣裳里一塞。推开窗子,悄悄爬出了卧房。 趁着没人注意,她跑出了高家小宅。 在路上租了辆小驴车,往县城跑去。 柳莺月的话提醒了她,回娘家的话,娘家一定会撵她,她还不如远走高飞。 至于高玉成,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 柳杏月逃离高家后,打乱了高家的计划。 高家只得另外安排了长得酷似柳杏月的女子来陪陈知府。 可陈知府只相中了柳杏月,根本就瞧不上其他的乡下女子。 他袖子一甩,转身就走了。 救高玉成的计划,自然就落空了。 虽然高二老爷在京城的越王府当管事,可京官不如县管,再说了,一个京城王爷家的管事,也只在京城有些威望,遥远县城的县令,哪里会理会儿? 高家软的硬的全来了一遍,周县令根本不理会。 - 时间一天一天的悄然而过,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柳莺月没有收到秦熠然的任何消息。 但她知道后续的发展,所以并不着急,只精心地打理着庄子。 存粮食,存布匹,存药品,存箭头。 存一切战事所需的物品。 到夏天的时候,柳二郎回来了。 他将一封信给了柳莺月,“秦大郎说,想让你想办法筹集一些粮食和药品。” 191.第191章 第191章 柳莺月看到信上的数字,微微笑了笑,“我准备齐了,全堆在库房里。” 柳二郎眨眨眼,“啊,你都准备好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要粮食和药品?” “熠然离开时说,想做笔大的生意,我就准备上了,我想着,他要这些粮食呢,那是最好不过,不要呢,我就卖给其他人。粮食和药品,可是紧俏物品,不愁卖不掉。”柳莺月说。 这是她编的借口,她怎会将粮食卖与外人? 北地战事已起,粮价一天高过一天。 一两银子只能买二十斤粮食了。 但以前,可以买一百斤粮食。 还有药品,更是奇缺货。 柳二郎听信了,微微笑了笑,“小妹做生意越来越厉害了。” “对了,你们如今在哪里做生意?” 她依旧不说战事。 而柳二郎,已经知道了秦家起事的事情,他受到秦熠然的嘱托,不得对任何人说起秦家的动向,若家里人和村里人问起,只说在外地做生意。 村子在岭南,山高皇帝远,北地的战事,根本不会波及这里。 只要不说,村里人不会知道秦家爷孙三代正在外面领军打仗。 柳二郎讪讪地说道,“哦,到徐州了。” “离这儿挺远的,二哥离家多天,也回家看看吧?”柳莺月又说。 柳二郎点头,“嗯,一会儿咱们一起回家去。” 收起信件,柳莺月向秦大娘子打了声招呼,和柳二郎回了柳家。 柳大娘子看到他们来了,马上拉着柳莺月的手焦急说,“你来得正好,娘正要找你呢。出大事了。” 柳莺月扶着柳大娘子坐下,“怎么啦?娘?” “那个秦大郎,太过份了!他在外面有了女人!”柳大娘子跺着脚,看到柳二郎愣愣地看她,又骂二儿子,“你跟他成天在一起,都不知道的?怎么不写信回来告诉家里?” 柳二郎听得一愣一愣的,“娘,没有的事,这是怎么说起的?” “有人从徐州回来,说看见了,秦大郎收了集市街那个秋寡妇做二房呢!”柳大娘子愤然说。 柳莺月神色微微一笑,但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说道,“娘,秋娘子为她未婚夫守寡,又怎会嫁秦大郎?那她有必要守寡吗?” “这女人的心啦,一时一时的心情,那会儿她守寡,这会儿她不想守了呢?莺月,你太实诚了,你会被那对狗男女骗的!”柳大娘子愤愤然。 柳莺月压下心里的烦躁,又说,“眼见为实,二哥去了徐州,查查秋水仙的情况再说,这会儿先放着这件事情吧,二哥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让他跟二嫂好好聚聚。” 柳二郎和卫家姑娘订了亲,但没有成亲,柳莺月仍旧喊卫家姑娘为二嫂。 柳大娘子看一眼二儿子,压着怒火,“秦大郎的事情先不说,咱家的事情先办一办,二郎确实也该去卫家看一看了。” 话题转开,柳二郎松了一口气,“知道了,娘。” - 柳二郎在家只呆了一天,就带着柳莺月准备好的粮食和药品北上了。 送走浩浩荡荡的马车队,红珠叹着气说,“莺娘子,二舅哥说的是真的吗?秋娘子真的做了大郎君的二房吗?” 柳莺月看向红珠,“你相信吗?” 红珠咬着唇,“我说不好,大郎君不是那样的人,可是……那个秋娘子的为人,我就说不好了。” “我相信大郎君的为人。”柳莺月看向北方,幽幽说道。 不,她此时,也有些不自信了。 可不相信,又能如何?- 杨咏翠跟着秦书勤离开岭南,一路北上。 秦书勤利用越王府的旧部势力,开始招兵买马,和其他秦氏皇族的势力们争夺起了地盘。 杨咏翠没少出谋划策,帮秦书勤打了两个小胜仗。 也让秦书勤对她刮目相看,将她由侍妾升为了侧夫人。 杨咏翠大喜,更加卖命地给秦书勤办事。 这一天,她意外地遇到了北上谋生的陈四安。 陈四安跟她说起了村里的情况。 “秦家在做服生意?还大量收购药材?”杨咏翠眯着双眼,心中琢磨着这个消息,“他们是想卖给北地的哪个王爷吧?” “不清楚,是柳莺月在做这笔生意,秦家库房里屯满了货,高玉成想抢粮食,反被柳莺月抓了送了官,现在还关在牢里呢。”陈四安说。 “高玉成那个蠢货,哪里斗得过柳莺月?活该!”想到被高玉成欺辱过,听到这个消息杨咏翠心里大为快活。 不过,她仍然不会感激柳莺月。 想发财,她偏不让柳莺月发财。 她将陈四安留下了,命陈四安专门打听柳莺月和秦熠然的消息。 这一天,陈四安又来见杨咏翠。“咏翠,有个消息,一定会感兴趣。”陈四安得意地抖着袖子。 “我的名字,是你能喊的?”杨咏翠眸色阴沉。 陈四安脸色一变,“是,杨夫人。” 杨咏翠睇他一眼,傲然地抬着下巴。 她是越王府三公子的侧夫人,而越王大公子和二公子只是个草包,将来继承越王府的一定是三公子。 而且,老越王在争皇位。 如果将来这天下到了老越王的手里,三公子又得了世子位,她将来就是皇子妃。 不,她要当贵妃,她要当皇后! 她要做人上人! 陈四安居然喊她的闺名,找死! “什么消息?快说!”杨咏翠扶了扶发髻,冷声问。 如今的她,满头珠翠,十个柳莺月都比不了她。 陈四安看她一眼,笑着从袖子里取了副画像出来,抖开给杨咏翠看,“杨夫人且看看画上画的是谁。” 杨咏翠眨了下眼,仔细看去,“这不是秦熠然么?你给我看他的画像做什么?” “杨夫人再仔细看,这究竟是秦熠然,还是别人。” 杨咏翠看他一眼,将身子凑近些仔细看起来。 看了会儿,她咦了一声,“这画像的眼睛比秦熠然的眼睛要稍小一些,脸也稍胖一些,哦,这儿还多了颗痣,这不是秦熠然。” “没错,这确实不是秦熠然。” “不是秦熠然?那是谁?你给我看这副像,是什么意思?”杨咏翠眨了眨眼。 “他是秋水仙死去多年的未婚夫。”陈四安笑了笑。 “秋水仙死去的未婚夫?”杨咏翠眯起双眼,“陈四安,你给我看他的画像,究竟想说什么?” 直觉告诉他,陈四安不会无缘无故找来一副画像给她,一定有别的什么事情。 陈四安收了画像,笑了笑说,“我是想说,秦熠然长得十分像秋水仙死去的未婚夫,但秦熠然并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其他人也不知道。因为同时见过秦熠然和秋水仙死去未婚夫的人,只有秋水仙一人。以前还有她公婆知道,不过她公婆已死,这世上只有秋水仙和我知道这个秘密了。” 杨咏翠眯起双眼,将这个消息在心里过了一遍,冷冷笑道,“这个消息有意思。” 陈四安也微笑,“我也觉得有意思,所以我得知后,马上前来汇报给杨夫人。” 杨咏翠看向陈四安,“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想办法让秦熠然收了秋水仙,并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杨柳村的人,最好是让柳莺月知道。” 陈四安皱起眉头,“看秋水仙一直追随秦熠然,她定是十分同意的,可秦熠然不同意呢?他们认识多年,秦熠然要喜欢秋水仙的话,早就收到房内了,也不会等到现在。要知道,他们认识有五年了。” 杨咏翠冷笑,“真的不成,假的还不会?你别忘记了,谣言似刀这句话!” 陈四安咧嘴微笑,“我懂了,杨夫人。” - 陈四安回了村,四处传播秋水仙是秦熠然二房的消息。 柳家得到消息后,马上告诉给了柳莺月。 柳莺月听说后,并没有当回事。 可有一天,她收到了另一个消息。 让她不得不起了疑心,不得不正视这个消息。 秋水仙被临安王的人抓去了,秦熠然得知消息后,擅自离开军中,不知去向。 “莺娘子,你还不着急吗?你不急,我快要急死了。”红珠看着信上的内容,急得跺脚。 她跟着柳莺月一些日子,已会认识不少字。 信是周县令送来的,看来,事情不会有假。 信中说了秋水仙被抓的事,还提醒柳莺月留意秦熠然的动向。 秦熠然是副主使,他忽然失踪,对大军的士气影响很多,不少人在暗中寻找秦熠然。 周县令也希望柳莺月知道秦熠然的消息后,马上报与他知晓,他好传信给大军中。 柳莺月将信件烧掉了,对红珠道,“收拾下,我们去徐州。” 红珠松了口气,“莺娘子早该这样了。” 她拖出藤条箱笼,打开衣柜,将柳莺月的衣裳一件件往里装。 柳莺月则整理起了药品,又寻了一把匕首在身上。 看到墙壁上的弓弩和箭囊,她一并取下来。 收拾好,柳莺月来找秦大娘子辞行。 当然了,她不敢跟秦大娘子说,秦熠然失踪了,只对秦大娘子说,要去府城办点事情,会离开两个月。 秦大娘子思想单纯,并没有疑心其他,只叮嘱说,“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192.第192章 第192章 柳莺月带着红珠,化妆成两个男子,骑马匆匆离开秦家庄,一路北上。 红珠跟着柳莺月多日,早已不是当初胆小怯弱的村里小姑娘了。 她会识字,敢骑马。 越往北走,柳莺月发现路上逃难的人越多。 战事一起,城里的人会逃往乡下避祸。 “莺娘子,大郎君不见了,他会不会遇到危险啊?”红珠看到被劫匪们追得四处逃散的流民,忧心地问。 “不会。”柳莺月眯起双眼说。 她口里如此说,心里却在打鼓。 越是到了故事的尾生,她越不自信起来。 “行了,别说了,省点力气赶路。”柳莺月朝红珠摆摆手。 “唉,但愿大郎君没事。”红珠道,想到秋水仙,她又骂起秋水仙是狐狸精,“就不会嫁别的男人吗?为什么要缠着大郎君?我当初还夸她手艺好,原来是个抢男人的贱人。呸,不要脸!” 日夜兼程赶路,这丫头不累的? 还有力气抱怨骂人? “我心疼莺娘子嘛。”红珠气鼓鼓着脸。 她说得轻松,其实,她心里沉沉的。 柳莺月不以为然说道,“我有什么好心疼的?秋水仙是二房,可我是大房。” 剧情中,她正是因为秋水仙,而被秦熠然打死。 她不想再走老路,她得救出秋水仙来。 - 柳莺月带着红珠,一路上避开盘查,来到了临安王的地界。 临安王占据江南大片富庶之地,是几个秦姓宗亲中,最有实力的一方。 比越王的人马,还要多二十万,地盘多八个城池。而秦家,是最弱的一方,刚离开岭南时,秦家没有单独起事,投奔的是实力中等的南阳王。 南阳王被越王和临安王联合欺压多年,见有人带上万的物料和上千人马投奔,自然十分欢喜,马上封秦家祖孙官职,单独领军一支人马。 秦家屡次建立战功,秦熠然一直升到副指使。 后来,南阳王全家被奸细出卖,被越王的人抓去全家被杀。 秦家打出旗号,说秦老爷子是南阳王失散多年的兄弟,秦家要为兄长一家复仇。 这时候,天下已乱,各路秦氏的子孙越打越多,谁的实力强,谁的拥护者就多。 也不管是真的秦氏子弟,还是杜撰的,只认兵马势力。 秦家借助南阳王的部分兵马,打着复仇的旗号,灭了越王,最后又诛杀了临安王,将整个江南囊括在手,一路打到京城长安。 再之后,跟长安的势力角逐谈判,最终拿了天下。 这时候的秦家,才刚刚起步,是较困难的时候。 手头上人马不多,每攻克一个城池,都是相当的困难。 秦家便派出了秋水仙做内应,得到一些情报后,秦家才得以顺利攻城。 但现在,秋水仙被抓了…… 进了扬州城,柳莺月带着红珠,直奔临安王的别馆,静园。 看着眼前华丽阔气的大宅子,红珠惊讶得睁大双眼,“莺娘子,大郎君住在这里吗?” “不是,这是临安王的住处。”柳莺月打量着四周,眯着眼说。 193.第193章 第193章 红珠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呼:“临安……王?”她的声音仿佛在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当第一次听到“王“这个称呼时,红珠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也带着一丝惊恐:“莺娘子,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啊?“ 仿佛那个简单的字有着无穷无尽的威压一般,让红珠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紧张。她紧紧抓住莺娘子的衣角,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柳莺月则显得镇定自若许多。 她四下瞅了瞅,向红珠颔首道:“我来办点事儿,不过眼下嘛,咱们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 她去办事,带上红珠就不方便了。 红珠眨巴眼睛,“难道说,我们就这样放弃寻找大郎君了吗?”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似乎对这个决定感到十分意外。 “找?可是这一时半会儿的要到哪里去找呢?”柳莺月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调转马头,朝着红珠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你放心吧,总归会有办法的,一切都交给我来安排就好。眼下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赶到前方的客栈再说。” 说罢,她朝红珠挥挥手,轻挥马鞭,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红珠叹了口气,跟了上前。 初入繁华大城的红珠,仿佛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瞪大了双眼,试图将这座大城的一切尽收眼底,但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绚丽多彩,让她眼缭乱、应接不暇。 面对如此多的新鲜事物和陌生环境,红珠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她本就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此刻更像是失去了方向感一般。而一旁的柳莺月则显得镇定自若许多,她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 经过一番寻找之后,柳莺月终于找到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客栈。她走进客栈大门,径直来到柜台前。 “麻烦给我一间上房。”柳莺月对掌柜说道。 掌柜抬头看了一眼柳莺月,然后拿出一本登记簿递给她:“客官请登记一下姓名和籍贯。” 柳莺月接过登记簿,快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籍贯。写完之后,她将登记簿交还给掌柜,并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这是三天的房钱。” 掌柜点了点头,收下银两,然后喊来一名店小二:“带这两位姑娘去楼上的房间。” 店小二应了一声,引领着柳莺月和红珠上楼。来到房间门口,店小二打开房门,请柳莺月进去查看。 柳莺月走进房间,打量了一下四周。房间虽然不大,但布置得十分整洁干净。床榻、桌椅、衣柜等家具一应俱全,而且看上去都比较新。 柳莺月对这个房间颇为满意,便对店小二说:“就这间吧。另外,再帮我送些吃的上来。” 店小二连连答应,退下后不久便端着一些饭菜和茶水送到了柳莺月的房间里。 用罢饭食之后,红珠便回到房间看守行李去了。而柳莺月则独自一人骑马朝着临安王的别馆走去。 194.第194章 第194章 别馆大门气势恢宏,门口站着两名手持长枪的侍卫,显得庄严肃穆。 柳莺月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来到侧门这里。她看了看四周,在对门的茶铺里,要了杯茶水坐着吃茶打量着前方的临安王别馆的小门。 这时候,茶馆没什么客人。 茶馆小二擦了擦隔壁桌的灰尘,走到柳莺月的桌边坐下笑着说:“我瞧小哥的气度,猜测你可能是位大夫,不知小二我猜得可对?” 柳莺月听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她接着自我介绍道:“没错,我的确是一名大夫。不过,我并非本地人,只是路过此地,顺便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我平日里在外乡行医,治病救人,积累了一些经验。此次来到临安城,也是想看看能否有所收获。” 茶馆小二听闻柳莺月是外乡人,更显热情,他热心地向柳莺月介绍起临安城的风土人情和名胜古迹来。两人相谈甚欢,仿佛一见如故。 “像你们这样的外地大夫,我一天少说也见到十个。”小二嘿嘿地笑道。 “怎么讲?” “怎么讲?你们不是来发财的吗?还问我怎么讲?”小二笑了起来。 “不敢不敢,救人危难,顺道赚点糊口钱。”柳莺月忙摆手。 “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有人可不只是赚点糊口钱哦,有人赚了后半辈子的钱呢。”店小二羡慕地直咂舌。 “在下胆小。”柳莺月讪笑。 “嗨,你就该胆子放大些,进前面的宅子里去露一手。”店小二拍着腿道。 “哦?有人进去过?”柳莺月眯起双眼。这小二说话说半截,这是当她知道事情?才会怂恿她进临安王别馆? “有,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一天少说都见着十个人进去过,少的得几百钱,多的得几百上千的银子,小哥,你何不去试试身手呢?那家有钱呢,不惜散千金,也要为府上的小公子治病。唉,那家只有这个小公子了吧?可怜,可怜,听说那家的老爷都快六十了,才得一个儿子,还得了怪病,可怜哦。”小二摇摇头说。 原来是临安王的宝贝儿子得了病。 柳莺月心下有了主意,她放下一把钱在桌上,朝小二点头,“多谢告之。” 小二收着钱,笑着说,“不客气不客气,小哥赚了大银子,别忘记了我的提醒便是。” “好说好说。”柳莺月摆摆手,离开了这里。 她来到集市上,购买了一整套大夫的行头,随后,她再次来到了临安王的别馆后门处。 站在后门处,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有些慌乱的情绪,然后轻轻叩响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砰砰砰—— 柳莺月敲晌了后门。 不多时,有人开了门,一个胖妇人打量着她,“你是何人?有何事?” 柳莺月指了指自己的医药箱,“在下是大夫,从岭南来的,听说府上有小公子生病,在下想给小公子看看,给你们府上的老爷分忧。” 胖妇人得知对方是一名大夫后,她那原本紧绷着的脸色瞬间放松下来,并迅速闪到一侧,热情地说道:“哦,原来您是大夫啊!快快请进,请进。” 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柳莺月感到十分惊讶和诧异。 195.第195章 第195章 毕竟她是陌生面孔,还是年轻的大夫,但对方却表现出如此亲昵的态度,实在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可想到前来的目的,柳莺月静了静心神,朝胖妇人颔首微笑,“有劳妈妈前头带路。” 胖妇人回头看她一眼,却暗暗叹了口气。 一路穿堂过廊,来到一座小厅。 “你在这里稍候,管事娘子要先问你一些事情,之后再带你去见夫人。”胖妇人朝门口守着的婆子招招手,示意她进来服侍。 交待完,胖妇人就离开了。 柳莺月自己寻了椅子坐下,略坐了会儿,一个管事模样的妇人走了进来。 她打量了柳莺月几眼,问道,“你叫什么?哪里人氏?行医几年了?” 柳莺月一一回答,“在下姓柳名生,镇安府人氏。” 听到簪园二字,余娘子的脸色变了,摆摆手,“行了,去吧去吧。” 一路上,柳莺月细心地记着路线,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余娘子,婢子们不是有意的,是……簪园的那位娘子要鲜果子吃,王爷命我们速速送去,婢子们不敢怠慢,才……” 两个侍女捡起撞翻的果子和盘子,慌忙给管事娘子行礼。 她将自己的年纪虚报了几岁,说她今年二十五岁,五岁开始学医,十五岁单独出诊,到现在单独行医有十年整了。 管事娘子点了点头,“柳郎中,你跟我来吧。” “冒冒失失的,有鬼追你们吗?”管事娘子推开她们,冷声喝道。 她带着柳莺月,又往别外的院子走去。 走到一处假山时,有两个侍女忽然拐弯走来,和管事娘子撞了个满怀。 两个侍女端着果子,匆匆离开了。 簪园…… 莫非那里关着的是秋水仙? 秋水仙利用自己的美色,潜入了临安王府。但后来,秋水仙的真实身份曝光,秋水仙被临安王处死。 秦熠然却将事情怪到原主的头上,认为是原主揭发的。 那时候,原主的名声已不够好,罪状多一件或是少一件,也缓和不了和秦熠然的关系。 原主倔强不肯解释,最后,被秦熠然新帐旧帐一起清算,乱鞭打死。 柳莺月暗忖,她得了解真相,将秋水仙救出去。 绕过两个小园,到了一排阔气的房子前。 余娘子命柳莺月在外面候着,她挑帘子进了正屋,没过一会儿,余娘子走出来,朝柳莺月点头,“你进来吧。” 柳莺月将药箱往肩头移了移,跟着她走了进去。 屋里十分奢华。 一张铺着波斯毯的贵妃椅上,坐着一个四十来岁打扮华贵的中年妇人。 她神色忧愁,看到柳莺月走进来,微微抬了下巴,“这就是毛遂自荐的大夫?” 余娘子回头看了眼柳莺月,朝妇人点头,“娘娘,正是。” “上前来,先给我瞧瞧。”临安王妃朝柳莺月颔首。 柳莺月走上前,放下药箱,给临安王妃把起脉搏来。 她看着柳莺月神色莫名说,“就在刚才,我已让其他几位大夫瞧过了身子,且看你说的和他们说的差别大不大。若你说得好,我便用你。” 柳莺月看她一眼,微微点头,“是。” 这位临安王妃自小体弱多病,月事常年紊乱,成婚三十年从没有怀过孕,可她不甘心一生无子。 自己怀不上,就借她人的肚子。 每到同房的晚上,她悄悄药倒临安王,让侍女替代。 196.第196章 第196章 若侍女有孕了,则悄悄藏起侍女,假说自己有孕了。 侍女生下孩子后,就杀了侍女,把孩子抱到跟前说是自己生的。 临安王目前唯一的儿子,正是临安王妃身边一个小侍女生的。 孩子八岁了,长得和临安王妃一点都不像。 渐渐的,府里谣言四起,说孩子并不是临安王妃生的,而是另一个女子生的。 临安王妃当然矢口否认了。 临安王贪图美色,又和临安王妃的关系一直不好,听到这个传言,也不管是真是假了,和临安王妃的关系直接降低到冰点,开始四处物色美人充实后院,想多生子嗣。 临安王妃怎会让其他女人得宠,夺她的将来? 便对临安王看中的女人,各种打压,秋水仙便是因此而被临安王夫妇所害。 但临安王自有其他办法,悄悄和相中的女子相处,在外面安置起了宅院。 这让临安王妃焦急又无可奈何。 孩子的病情可以公开,但她的病情,是万万不能公开的。 万一孩子出了事,她又彻底没有了月事,临安王和她又生分了,这后半辈子可怎么办? 所以,她广寻神医,给她和孩子看病。 这叫临安王妃的心里越发着慌了。 偏偏这时候,那个孩子忽然生了病,请了不少大夫都看不好,并且,临安王妃也有了绝经的迹象。 一年也只有二三次有月事。 熟悉剧情的柳莺月,了解她的心情,查看了她的身子后,说道,“王妃最近没有休养好吧?许是杂事缠身思虑过多影响了睡眠有些体虚。在下给王妃开些补气补血的方子调节经血,半月十数天就可缓解。” 临安王妃听到柳莺月如此说自己的病情,料想是个能人情事故的大夫。 她点了点头,“大差不差吧。”又朝余娘子说道,“带大夫到扶风苑去瞧小世子。” “是,娘娘。”临安王妃起身,由一个嬷嬷扶着,离开了正房。 余娘子朝柳莺月点头,“你跟我来。” 柳莺月收拾起药箱,跟着她们又来到正房旁的偏院。 小院清幽,两个丫头侍女候在正屋门外,看到临安王妃一行人来了,慌忙恭敬行礼,“王妃。” “世子在做什么?” “回王妃话,世子在玩沙堆。” 临安王妃皱眉头,“又玩沙子……,哼,这究竟跟谁学的。” 她沉着脸,走进了正屋。 柳莺月余娘子随后跟上。 屋里,一个八九岁的小童,正坐在地上,他面前有个大木盆,盆里堆着半盆的沙土。 小童正拿着铲子,在沙土里东挖挖,西挖挖,听到脚步声,只回头看了眼,又接着挖沙土。 临安王妃冷冷睇了他一眼,走到椅旁坐下了,“安儿,你过来。” 秦安仿似没有听到似的,依旧挖土。 临安王妃的脸色,倏地变得阴沉,“秦安,我喊你呢,你没有听见吗?还不快过来!” 众侍女婆子见临安王妃发怒了,慌忙走过去扶起秦安,“小世子,快来给王妃见礼。” 秦安被众人拖到临安王妃的跟前,木着脸平静看向临安王妃,一言不发。 会醒来。 197.第197章 第197章 柳莺月暗暗叹道,秦安根本没生病。 他是听到谣言,说他生母另有其人,而且他生母还被临安王妃害死,才变得沉默不语,不吃不喝只专心玩着一件游戏——堆沙子。 以此来抗拒和临安王妃说话。 此时,秦安看向临安王妃的眼神,充满了疏离和悲伤。 但临安王妃却坚信秦安只是病了,并不是想念生母也并不是恐惧她。 不管侍女婆子们怎么劝秦安,秦安仍旧无动于衷。 临安王妃又担心将这孩子逼得太狠了,万一早夭了,她又没有怀上孩子,可怎么办? 难道将临安王拱手让给别的小妖精? 打死也不同意! 绝不! 想到这里,临安王妃只得忍着心中对秦安的怒火,装着和善的样子说,“算了,他不大舒服呢,见不见礼有什么关系?母子之间不必计较这些。” 她将秦安拉到怀里,搂了搂,又对柳莺月道,“给他看看吧。” 一个侍女扶着秦安坐下,将他的袖子微微往上提了提, 柳莺月放下药箱,给他把起脉来。 查了脉象,柳莺月又看他的舌苔,看了他的眼底。 须臾,她收了手,朝临安王妃拱手说,“小生想和王妃单独说说小世子的病情。” 临安王妃头一次见大夫这么要求,料想她查到了什么特别的病情,她朝柳莺月点了点头,“你跟我来。”临安王妃起身,带着柳莺月来到隔壁一间小厅。 她让两个心腹嬷嬷守在门外,朝柳莺月颔首,“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吧,小世子究竟得了什么病。” “小世子身体没有病症,他得的是心病。”柳莺月说。 临安王妃眯着眼,“心病?一个八岁多的孩子,能有什么心病?” 她想呵斥几句柳莺月,但又想听听柳莺月究竟是不是真的查出了什么,不然不会叫她单独来说话。 “至于究竟是什么引起的心病,小生不知,但小生查看他的眼神和心律,以此得出的结论,他确实有心病,而且,是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一件东西。这世上,只有王妃您给满足他的需求,但他又不敢跟您诉说,所以才会思虑过多,得了心病。” 临安王妃暗暗吸了口凉气,她眯着眼,打量着柳莺月,“你直说无妨,说得好,我重赏。” 柳莺月说,“刚才小生跟小世子简单的闲聊了几句,他说,很想见鸳儿。是鸳鸯的鸳儿,还是纸鸢的鸢儿,还是什么人叫鸢儿,在下不知。还请王妃仔细查查,来解小世子的心结。” 临安王妃心中大惊。 鸢儿! 那个生下秦安的侍女,便叫鸢儿! 鸢儿死了八年多了,这什么人跟他说起这件事情的? 她眯着眼盯着柳莺月,眼前的小大夫,有着外乡的口音,陌生的面孔,绝不是她。 那么,就是府里的什么人了! 临安王妃捏了捏袖中的手指,朝柳莺月点头说,“我知道了。” - 查出了小世子的病情,但小世子的病情十分棘手,临安王妃并没有让柳莺月离开,而是安排人让柳莺月在临安王的别馆里住了下来。 这正合柳莺月的心意。 198.第198章 第198章 临安王府的正房。 临安王妃将不相干的人全都遣散出去,只留下一个心腹嬷嬷在身边服侍。 这是她的陪嫁,是她最信任的人。 她看着嬷嬷,微微蹙眉,但一句话也没有说。 “娘娘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吩咐?”嬷嬷见她一直不说话,疑惑问道。 临安王妃眯了下眼,冷声说,“刚才那个叫柳生的郎中跟我说,小世子的身体并没有病症,而是心病,才会不言不语,少言寡笑,才会忽然发疯似的大喊大叫。” 嬷嬷吃惊问,“心病?什么心病?” 临安王妃看着嬷嬷,“鸢儿的事情,你可知是什么人告诉给小世子的?” 嬷嬷慌忙跪下,“娘娘,老奴绝不会说,娘娘是老奴的一切,娘娘好,老奴就好,老奴怎会说出这件事害娘娘呢?” 但府里人多嘴杂,又哪里查得出来? 查来查去,最后查出,秦安跟身边的长随出门过一次,回来就砸了东西。 这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是府上的家生子,父母在城外的庄上做活,也是临安王妃的心腹。 嬷嬷将秦安的长随找来盘问。 长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嬷嬷心下松了口气,“是,老奴这便去查。” 临安王妃朝她摆摆手,“我没有怀疑你,你不必紧张。我跟你说这件事,是想让你去查一查。” 断然不会做出背叛临安王妃的事情来。 不过,嬷嬷还是进行了严厉的审问,当然,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嬷嬷猜测,只能是长随带秦安出门玩的时候,有人知道了秦安的身份,接近秦安,给秦安说了什么话。她将查出的情况给临安王妃说了。 临安王妃唯有生气,一点办法也没有,将长随打了一顿,撵到了庄外他老子娘那里做活,另派了可靠的人给秦安做长随。 可没想到,秦安更加不说话了,也更加的激动,看到临安王妃就会大吵大闹。 “娘娘,这怎么办?”嬷嬷看到秦安的样子,替临安王妃担心。 临安王妃眯起双眼,“将柳生找来,我有问话她。” 柳莺月被临安王妃安排在别馆的客房,她正琢磨着,到哪里去找秋水仙,临安王妃的人前来找她。 柳莺月跟着嬷嬷,来到临安王妃的上房。 临安王妃看到她走来,马上问道,“柳郎中,你上午说的小世子的病情,可有什么法子缓解?” 柳莺月暗忖,这临安王妃果然听进去了。 “心病当然还需心药医,小世子想要什么,王妃您尽量满足他便是,安抚好他的心情,他的病情就会缓解。” 临安王妃默然不语。 鸢儿死了多年了,她上哪里找个鸢儿给秦安? 再说了,这件事能让秦安知道吗? “还有别的法子吗?”临安王妃问。 柳莺月摇摇头,“没有。” 临安王妃脸色冷沉,朝柳莺月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柳莺月离开后,临安王妃又找嬷嬷商议对策。 嬷嬷道,“不如安排个人,装扮成鸢儿吧。” 199.第199章 第199章 临安王妃抬眸,“找个鸢儿……”她眯着眼,“你是说,让这件事情曝光?” 嬷嬷叹道,“娘娘,王爷也在怀疑,这件事情,怕是不能再瞒下去了。” “可是这样一来,秦安还会认我吗?”临安王妃烦躁地绞着手帕子。 “鸢儿死了多年了,如果她现在活着,是好的人,还是不好的人,还不是由着娘娘您来安排?”嬷嬷想到一个主意,又说。 临安王妃眯起双眼,“你且直说。” 嬷嬷道,“娘娘大可以找个和鸢儿长得像但却是个傻子的人,让小世子相见。就对小世子说,她有病在身,不能亲自看护小世子,又担心小世子被世人嘲笑,才不让鸢儿出现,才假说自己是小世子的生母,也是为小世子好。您是嫡母,就算鸢儿出现,还能夺去您的地位不成?” 临安王妃眸光一亮,“这个主意不错,你速去安排。” - 虽然小世子的病情是心病,但柳莺月还要给临安王妃看病,而且,小世子的身子也弱,早中晚三次的查脉,并没有少。 和小世子秦安相处时,柳莺月悄悄跟他说,“有个人知道鸢儿在哪儿。” 秦安睁大双眼,“真的?” “她被王爷关着了,你能找到她吗?”柳莺月悄悄塞了块帕子给秦安,“你找到她,将这个给她看,她一定能记得你。” 秦安捏着帕子,点了点头,“我去找找看。” 柳莺月拍拍他的肩头,“你很厉害,我相信你能成功。” - 秦安是小世子,他在府里要去哪里,没人敢拦着。 况且,他最近一向言行古怪,总是悄悄地钻进哪间屋子做什么事情。 被人发现了,也只会觉得他发病了,而不是有意地在找什么人。 秦安避开所有仆人,专门钻小门和狗洞,最后,在临安王府别馆的隔壁,找到了一个关押的女人,女人很年轻,很貌美。 秦安趴在窗台上,朝屋里看,“你是谁?” 秋水仙被囚禁在此,只能见到看守她的嬷嬷和一个老仆,今日发现来了个小孩,让她很意外,“你又是谁?” “我叫秦安,有人叫我找你,你认识这块帕子吗?”秦安将手伸进窗子的小格,抖着柳莺月给他帕子。 秋水仙睁大双眼,这不是她以前做的帕子吗? 她是成衣店掌柜,除了做衣裳卖,也会做些帕子汗巾子卖。“谁给你的?”秋水仙走过去,接过帕子来看。 帕子上绣着海棠,这是她做给柳莺月的嫁妆帕子! 是柳莺月来了? 这怎么可能?柳莺月不是在镇安府吗? 而且,柳莺月也并不知道秦家的事情。 不可能是柳莺月。 或者,是秦熠然? 秦熠然有柳莺月的帕子,也是有可能的。 “我家请的大夫。”秦安说。 秋水仙眨眨眼,大夫? 秦熠然假装成大夫,潜进了临安王府来找她? 秋水仙激动起来,“我知道是谁了,对了,他有什么话跟你说了没有?” “她跟我说,你知道我娘鸢儿在哪儿,是不是?”秦安眨巴着眼睛,看着秋水仙。 秋水仙微怔,鸢儿? 这是什么意思? 是一个人吗? “是的,我知道鸢儿在哪。只是,我出不去,不能带你找鸢儿。”秋水仙看看四周,叹了口气。 秦安的眼神亮了,“我带你出去,你能带我找鸢儿吗?” 秋水仙看了看手里的帕子,点头说,“能。” 先出去再说,至于什么鸢儿,到时候再找借口搪塞。 秦安大喜,“好,我去寻钥匙。” 他溜下窗台,跑回了府里。 柳莺月看到他一脸喜色跑来,马上问道,“你找到人了?” 200.第200章 你怎么在这里? 第200章 你怎么在这里? 秦安连连点头,满脸兴奋之色说道:“找到了,她不仅收了帕子,而且还说知道鸢儿在哪儿。只不过,她说自己现在无法外出,需要我返回寻找钥匙然后放她出来。” 为确保万无一失、不找错人,柳莺月再次详细描述道:“她是否与我身高相仿,但略微发胖一些,年龄稍长于我,身着红衣,头戴红色簪?另外,鼻尖处是否有一颗小痣?” “没错没错,确实如此啊。”秦安赶忙应道。 此时此刻,柳莺月内心已然明了—— 秦安所找到之人必定就是秋水仙无疑。 当下之际,她必须绞尽脑汁设法营救秋水仙才行。 正当柳莺月送别秦安并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之时,临安王妃竟也正同嬷嬷密谋商讨关于秋水仙一事。 只见临安王妃微微眯起双眼,语气充满质疑地道:“你所言当真属实?王爷难道是有意要让我难堪不成?竟然将那狐媚妖精心安插至隔壁宅院中!” “娘娘,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呢?那位女子虽然年龄稍大一些,但手段着实不凡,竟然能令王爷如此着迷,实在是个心腹大患啊!“嬷嬷满脸忧虑地说道。 为了留住临安王的心,临安王妃可谓煞费苦心,在府邸中精心挑选并安排了众多年轻貌美的女子。 然而,临安王对这些美女毫无兴趣,依旧频繁外出过夜。 临安王妃经过长时间调查那个外室的下落,却万万没有料到,她竟然近在咫尺,就住在隔壁。这怎能不让临安王妃怒火中烧呢? “是否有人看守那里?“临安王妃紧紧皱起眉头,眼神冰冷地问道。 “仅有一名婆子、一个丫鬟以及一个老仆人负责看守。“嬷嬷回答道,“娘娘,您是否打算亲自前去查看一番呢?只要给老奴一点时间,我便有法子把他们全都支走。“ 临安王妃微微眯起双眼,不屑一顾地说:“区区无名之辈,哪里配得上本王妃亲自出面相见?“ 嬷嬷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附和道:“像那种低贱的女人,的确不配得到娘娘的关注。那么,按照娘娘的意思,应当怎样处理这个女子呢?“ 临安王妃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嬷嬷,眼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杀意:“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但务必要做到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决不能让王爷察觉到其中有任何猫腻!“ 嬷嬷心头一凛,深知此次任务艰巨且危险,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老奴遵命,请王妃放心便是。“ 作为侍奉临安王妃多年的心腹仆人,对于这种隐秘之事该如何巧妙布局以致他人无法追查,对她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 夜幕深沉如墨,万籁俱寂之时,临安王别馆旁边的一座小宅院却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此刻的柳莺月并未入眠,而是正悄悄观察着临安王府别馆的地形,思考着怎样才能潜入隔壁小宅营救被困之人。 正当她全神贯注之际,一阵尖锐刺耳的呼喊声划破夜空——“走水啦!!!“ 201.第201章 第201章 柳莺月闻声急忙望向声源处,只见与之相邻的那座宅邸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她不禁心头一紧,暗自惊呼不妙。 难道是秋水仙的事情败露了吗?定是临安王妃有所察觉,所以才痛下杀手! 要知道,临安王生性好色,无论出身贵贱、容貌美丑,但凡有些姿色的女子都会被他强留于府中肆意享乐。 如今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想必正是临安王妃因妒生恨而策划的阴谋吧…… 柳莺月心头一紧,急忙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面容冷峻,眼神犀利,手中还握着一把锋利的剑。 柳莺月心中暗自叫苦,心想这下可麻烦了。 她本想趁乱混入小宅寻找秋水仙,但没想到竟然会被人发现。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应对了。 “你怎么在这里?” 柳莺月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熠然,你怎么在这儿?” “你又怎么在这儿?莫非,火是你放的?” “我没有!“柳莺月连忙否认道,“我只是路过这里而已。“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火势越来越大了!“ 听到这话,秦熠然皱起眉头,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柳莺月涩然,他果然最在乎秋水仙。 正当柳莺月感到有些失望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地上有一块残缺的布料。这块布料看起来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她捡了起来,塞进了袖子里。 “纵火者是王府来的人,穿青衣者便是,大家不要放过青衣人!”有人高喊。 从屋里走出来的秦熠然,目光落到柳莺月的身上。柳莺月眨着眼,疑惑地往身上看去。 她正穿着青衣! 想到书中的剧情,柳莺月忙说,“熠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为什么要解释?”秦熠然眯着眼看她。 “你不相信我?”柳莺月发现,秦熠然的目光渐渐变冷。 她还是得走书中的剧情吗? 原主跟秦熠然堵气,明明是误会,可原主不说,最终被秦熠然打死。 她不想像原主那样死,她得说出来。 “那你说说,要我如何相信你?”秦熠然的声音,更加冷然了几分。 柳莺月心头沉了沉,“我来找秋水仙。” “你找她?做什么?”秦熠然的眼神警觉起来。 “我……”柳莺月该怎么解释,她来找秋水仙,是不想像原主那样被秦熠然误会? 可事情的发展,还是让秦熠然误会了,“我不想让她死,仅此而已。”柳莺月看着他。 “大郎君,人救出来了,秋娘子安全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从暗处跳到秦熠然的跟前,抱拳说道。 他看到柳莺月,惊讶了一瞬,又低下头去。 秦熠然朝黑衣人挥手,“带秋娘子到营地,我随后就到。” “是!”黑衣人闪身离去。 秦熠然抓着柳莺月的胳膊,“走!” 不由分说,带着柳莺月越过墙头,离开了这里。 “我得回同福客栈跟红珠说一声,她还在客栈等我。”柳莺月看着身边的男人,说道。 202.第202章 第202章 “我会安排人将红珠接出来,你不必操心其他。”秦熠然说。 他目光直视前方,走得脚步匆匆。 “你现在住在哪儿?”柳莺月见他一直不说话,打破沉默说。 秦熠然似乎不想多说话,可柳莺月一直问,他只好说,“莺月,这里危险,你马上和红珠离开这里,今天晚上就走。” “庄上的事情我全安排好了,我想跟你在一起。”柳莺月停了脚步,抓着秦熠然的手说,“我知道你现在处境危险,可是我们是夫妻,你有危险,我又怎能在家享福?” 夜幕如墨,漆黑一片,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着整个世界。 两人站在黑暗之中,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唯有那沉重的呼吸声,才能让他们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你要跟着我?“秦熠然的声音平淡如水,但若仔细聆听,便能察觉到其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之意。 柳莺月仰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秦熠然所在的方向,毫不退缩地道:“我并不比秋水仙逊色,她所能做到的事,我同样能够胜任。你大可放心将任务交予我来完成。就在方才,我成功潜入了临安王府,不仅见到了临安王妃,更知晓了她深藏心底的一个秘密。“ “关于临安王府的秘密,我亦有所耳闻。莺月,无需再多言,立刻返回!“秦熠然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同时紧紧抓住柳莺月的手腕,迈步向前。 柳莺月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与不甘,追问:“你如何得知这个秘密?你所说的秘密究竟是何?“ 面对柳莺月的质问,秦熠然沉默片刻后,深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此事你无须过问,速速离去便是。“说完,他拉着柳莺月的手,脚步不停,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 长街之上,一阵紧似一阵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若再仔细聆听一番,便能察觉到那夹杂其中的清脆声响——原来是配刀与马刺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声音。 仅凭这些动静判断,来者绝非寻常的过路人,而是负责巡逻城池的卫兵。 眼见此情此景,秦熠然当机立断,一把拉住身旁的柳莺月,闪身钻进了附近的一条幽暗狭窄的小巷之中,以避开那些渐行渐近的巡城兵。 柳莺月紧紧揪住他的胳膊,满脸忧虑地说道:“秋水仙失踪了,房间又莫名失火,无论是临安王妃还是临安王,肯定都不会轻易罢休的。他们必定会派出大批人手四处搜查,想要护送我安全出城谈何容易啊?要不咱们还是等明日再从长计议吧。“ 然而,秦熠然却并未被她的话动摇决心,他只是转头望向小巷外,语气坚定地回应道:“放心吧,我既然说了能够送你出城,自然有应对之法,你无需担忧过多。“ 面对他如此执拗的态度,柳莺月本还欲找寻其他借口来说服他。 但秦熠然却突然低喝一声:“有人过来了!“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再次牵起柳莺月的手,快步走出小巷,并借助街道两旁商铺内投射出来的微弱烛光,继续朝着前方行去。 尽管四周光线昏暗得如同被墨汁浸染过一般,但秦熠然却仿佛行走于白日时分熙攘热闹的长街之上似的,轻车熟路地领着柳莺月钻入了一条狭窄幽暗的巷子之中。 203.第203章 第203章 这条巷子两侧排列着错落有致的民居,有些人家屋内点起了微弱闪烁的烛火,门口则悬挂着昏黄摇曳的灯笼,使得原本黑漆漆难以分辨路径的小巷稍微明亮了些许。 两人沿着曲折蜿蜒的道路前行,左拐右绕之后终于抵达了一座小巧精致的宅院门前。 秦熠然抬手轻叩院门,并低声说道:“是我。” 院内并未传来任何询问之声,大门应声而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见到来人后不禁露出惊愕之色:“大郎君?还有……莺娘子?” 柳莺月定睛一看,发现眼前之人正是集市街上与秋水仙相熟多年的钱掌柜。 她微笑着向对方颔首示意道:“原来钱掌柜也在此处。” 钱掌柜目光快速扫过秦熠然,然后默默关上院门,引领着二人走进正房。 待三人都落座后,秦熠然开口吩咐道:“老钱,你立刻前往来福客栈,把红珠接到此处。另外,再安排人手护送莺娘子和红珠安全离开徐州城。” “遵命,大郎君。”钱掌柜恭敬地点头应诺,随即起身打开院门离去。 屋内烛光闪烁,照亮了整个房间。 柳莺月定睛一看,终于看清了秦熠然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庞。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心疼地说道:“你瘦多了。” 曾经那个悠闲自在的农家青年,如今已历经战火洗礼,成为一名杀伐果断的将领。 他的眼神变得坚毅而凌厉,仿佛饱经沧桑。 柳莺月心头一震,突然感觉眼前的秦熠然变得如此陌生。 秦熠然的目光微微一闪,凝视着柳莺月,问道:“你不在村里好好待着,为何要跑到这里来?”柳莺月微笑着解释道:“已经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我实在放心不下。于是我去询问了二哥,他告诉我你在徐州,但却不肯透露你的确切位置。无奈之下,我只能亲自前来寻找。没想到,我的运气这般好。昨日刚到徐州,今夜便见到了你。” 说完,她紧紧拉住秦熠然的手,满含期待地恳求道:“我不想离开,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好不好?” 然而,秦熠然依然坚定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不行,城中太过危险。”他转头望向屋外,神情凝重地说:“据可靠情报,三天内徐州城内将会发生一场兵变,你留在这里实在太冒险了。” 柳莺月见他执意要送她走,担心自己如此坚持会让他不高兴,她只好说,“好吧,我离开,我是来看你的,你没事就好。” 她淡淡笑了笑。 秦熠然见她语气放软,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再过一些日子,等北地太平了,我带你去京城,现在,南方是最安全的地方。” 柳莺月将头靠在他怀里,“好。” 她是来找秋水仙的,秋水仙无事,她就无事了。 既然任务完成,那她离开好了。 说想留下来陪秦熠然,无非是不想让他觉得她太冷情,几月不见面,一句温存话都不说就走,这不符合常理。 老话说,小别胜新婚。 柳莺月的小手缠上秦熠然的腰,很快就让他动了火,“莺月……” 秦熠然抓着柳莺月的手,进了卧房。 门关上,扑天盖地的吻袭来。 “莺月,你要好好听话……” 204.第204章 第204章 柳莺月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我哪有不听话?” 她心里委屈,她有吗? 她自认没有给他惹麻烦。 衣裳被秦熠然全扯掉,他霸道蛮恨地索取,“给我生个孩子……” 柳莺月这才想起,他们成婚一年了,她却一直没有怀上。 明明她配合,她也知道秦熠然很努力,可孩子还是没有到来。 也许…… 是孩子的缘分还没有到。 她伸手缠上秦熠然的腰身,“好,我给你生孩子。” - 柳莺月脸色红扑扑,双腿发软,坐在正厅里。 红珠看着她,“你怎么啦?发烧了?” 柳莺月摸摸脸,神色窘然,“没有,我热的。” 刚才,当她说想给秦熠然生孩子时,秦熠然异常的激动疯狂。 她从没见他如此模样,现在想想,她的心头依然扑扑直跳。 她掐指算着日子,这几天是宜受孕日,也许,能怀上吧。 “红珠,和莺娘子马上出城,一路上好生照顾她。”秦熠然将一袋子钱币递给红珠,“这是赏你的。” 秦熠然一向大方,他打赏起来,少说都是几百文。 可红珠捏着钱袋子,发现里头并不是圆圆的钱币,而是一些疙瘩块。 显然,这是银子了。 她喜道,“是,大郎君。” - 柳莺月和红珠的马车,由秦熠然安排人,从西南城门出了城。城门口守门的人,显然是秦熠然的人。 看到护送的钱掌柜的腰牌后,马上放了行。 一直将马车送到城外的一个集市,找了住处后,钱掌柜才离开。 红珠打量着卧房,“不及城里好呢,但床铺看起来还算干净,莺娘子,我叫人打水给你洗浴休息着吧?” 柳莺月看着徐州城方向,朝红珠说,“你先休息下,我去办点事情。” 红珠看了眼窗子外面,“啊?你要去哪里?这小集市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呀。” “有个亲戚好像住在附近,我去瞧瞧他。”柳莺月朝红珠摆摆手,“你看好行李,我去去就回。” 不知怎么的,她心中一直惶惶不安着,总觉得有事情发生。 她想回城看看。 红珠累着了,打着哈欠说,“好吧,你小心点呢,大郎君说这附近不太平,你早去早回。” “我没回来,你别乱跑,等我。”柳莺月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 “知道了,莺娘子。”红珠强打起精神应道,她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早已像被胶水粘住一般,不住地打架,一边还忍不住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柳莺月看着红珠关上房门,下楼向店小二打过招呼后,便熟练地解开拴在马车上的缰绳,翻身上马,朝着城内疾驰而去。 - 待柳莺月离去之后,秦熠然则骑上马悄悄来到城外。 当他到达驻军营地时,却惊讶地发现其中一角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秦熠然心头一紧,连忙挥鞭抽打马匹,飞速冲向那片火海。 这时,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归来,焦急地大喊:“秦副使,秋娘子的住所失火啦!”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高喊起来:“有刺客闯进营地了,快抓住刺客!” 205.第205章 第205章 秦熠然眉头微皱,双眼微眯,驱马狂奔过去。 此时已有士兵将秋水仙从火海中救了出来,但状况看上去相当不妙。 只见秋水仙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柄锋利的匕首,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秦秦兄弟.“秋水仙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地伸出手,朝着秦熠然艰难地挪动着。 她的眼神充满了疲惫和绝望,仿佛生命的光芒正在逐渐消逝。 秦熠然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脉象愈发微弱,心情沉重无比。 然而,他咬紧牙关,强作镇定地说道:“胡说!你不会有事的,只是受了点轻伤罢了。“ 他转头向着周围的人高声呼喊:“大夫到了没有?“ “已经派人去传唤孙大夫了。“一名士兵赶忙回答道。 “不不用了,省下一些药材吧,现在外伤药如此紧缺“秋水仙紧闭双眼,轻轻摇了摇头。 她深知自己伤势严重,不愿浪费宝贵的医疗资源。 秦熠然沉默片刻,然后毫不犹豫地将秋水仙抱起,小心翼翼地走进旁边的营帐。“你一定要撑住,大夫很快就会赶到!“ 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语气坚定地安慰道。 秋水仙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那人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就算是神仙降临,恐怕也难以挽救我的性命了。“ 她无力地靠在秦熠然的胸口,目光迷离凝视着他。秦熠然眉头紧蹙,眯起眼睛追问:“你知道行刺之人是谁?“ 秋水仙默默地注视着秦熠然,缓缓摇头,“如今这些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够在最后时刻陪伴在你身旁.看着你平安无事,便已足矣。“ 秦熠然微微一怔,秋水仙的这番话,让他心里有些不自在。 然而,当他想到眼前这个女子已是命不久矣时,便强压下心头的不快,耐着性子倾听道:“别胡思乱想了,你好好歇息,大夫很快就会到了。”说完,他站起身来,再次朝着营帐外催促大夫赶紧过来。 秋水仙望着他,眼神逐渐变得迷离恍惚,口中喃喃自语:“阿令,阿令啊.我来找你了.他长得和你很像,却终究不是你啊.” 在秦熠然的反复催促之下,军医向大夫终于被请了过来。 众人皆知秋水仙对于秦熠然来说意义非凡,因此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有人负责看守,确保四周安静;有人忙着去烧水,准备随时为向大夫提供所需;还有人特意搬来了许多根蜡烛,并将它们一一点亮,放置在秋水仙的病床旁边。 整个场面忙碌而有序,只为能更好地照顾这位病重的女子。 一切安排就绪后,向大夫开始着手为秋水仙治疗伤势。 他转头对身旁的医女吩咐道:“把秋娘子的上衣稍微解开一些,我需要仔细检查伤口。” “是,向大夫。”医女轻声回应,然后轻柔地将秋水仙的衣领解开,接着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扯开衣物,生怕触碰到了伤口。 就在此时,一块染着血迹的手帕突然从腰带处飘落下来。 206.第206章 第206章 医女见状,以为是秋水仙随身携带之物,便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放置在旁边的桌子上。 然而,秦熠然的面色却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迅速伸手抓起那块手帕,眼神逐渐变得阴沉。 秋水仙的贴身仆从福子惊愕不已:“怪哉!此乃莺娘子之手帕啊!秋娘子何来莺娘子的手帕呢?” 原来,秋水仙曾为柳莺月缝制嫁妆,并制作过手帕、汗巾等物品。 福子作为秋水仙的学徒,对何人所制何物了然于心。 尤其是柳莺月的嫁衣,乃是秋水仙裁缝铺中的头等大买卖。 而对于秦熠然来说,他对柳莺月的每一样东西都再熟悉不过。 秦熠然紧紧攥着手帕,转头面向大夫,声音低沉地问道:“向大夫,秋娘子伤势究竟如何?” 他的目光紧盯着大夫,似乎想透过对方的回答探寻到更多的信息。 一时间,屋内气氛紧张异常,众人皆屏息以待,等待着大夫的诊断结果。 “刀扎得太深了,恐怕.我只能尽力而为了。“向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卷起袖子,洗净双手后,又取出几片珍贵的参片塞进秋水仙的口中,并对众人说道:“你们都先退到帐外吧,这样我才能安心为她治疗伤势。“ 秦熠然沉默不语,默默转身走到帐篷外面。 福子心疼地看了一眼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秋水仙,然后紧跟着也走了出去。“可有查到刺客的下落?“秦熠然声音低沉地询问负责军中巡逻的士兵。 那名士兵满脸羞愧之色,低头回答道:“还在继续追查当中!“ “加派人手,扩大搜索范围!“秦熠然语气坚定地下达命令。 “遵命!“士兵领命离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漫长而煎熬。 终于,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满脸疲惫的向大夫才缓缓走出营帐,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无力感。 “秦副使,刀子已经取出来了,但由于伤口过深且大量失血,秋娘子将会陷入长时间的昏迷。我已用参片维持住她的一线生机,至于能否苏醒过来,就看她自身的意志力了。“向大夫轻声叹息着说道。 向大夫一边说着话,一边又递过来一张药方,并嘱咐道:“此外,无论她是否苏醒,都务必要按时喂药,每日早、中、晚各一次。这便是药方。” 说完,他把药方递给秦熠然,轻轻叹息一声,然后背起药箱,领着徒弟默默离去。 秦熠然的目光微微一凝,旋即转身走进帐篷内。 只见床上的秋水仙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之中。 福子见状,立刻扑到床边,压低声音哭泣起来:“秋娘子,到底是谁把您害得如此凄惨啊?” 哭了一会儿后,福子回过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秦熠然说道:“秦副使,请您一定要查明真凶!秋娘子这一辈子实在太艰难了,自幼便失去双亲,未婚夫也早早离世。她含辛茹苦地侍奉公婆多年,终于等到他们入土为安,可以找个好男人托付终身,过上安稳日子的时候,却……” 207.第207章 第207章 福子本就是秋水仙收养的孤儿,一直视秋娘子如亲生母亲一般。 想到秋娘子悲惨坎坷的命运,福子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 此刻,秦熠然的手掌紧紧握着那块手帕,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绝不会让秋娘子平白无故遭受这般苦难。” 他的眼眸深处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幽暗之光。 此时此刻,帐篷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呼喊声:“抓住刺客!“ 福子闻声猛地跳起,满脸惊愕地问道:“啊?什么?竟然有刺客?“ 秦熠然则毫不犹豫地迈步而出,迅速来到帐外。 只听得前方不远处传来阵阵激烈的厮杀声与呐喊声,还有一名骑马之人在营帐内横冲直撞。 秦熠然眼疾手快地夺过帐外侍卫手中的长枪,紧接着驾驭马匹朝着厮杀声疾驰而去。 “绝不能让他逃脱!大家一起包围住他!“有人扯着嗓子高喊道。 十几个人如狼似虎般地聚拢而来,将那个身材娇小玲珑的黑衣人格外紧密地围困其中。 此人手中挥舞着一根马鞭,左右抽打横扫,动作矫健敏捷、行云流水。 秦熠然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眼前这个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然而,这种感觉究竟从何而来呢?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股气息宛如盛开的海棠般馥郁芬芳。 这时,有人高举着火把凑近前来。 借着火光,秦熠然定睛一看,顿时脸色骤变,冷若冰霜地质问道:“是你?莺月,你为何会在此处?“ 原来,柳莺月本以为自己遭遇了临安王麾下的人马,心知肚明若是落入敌手恐怕难以脱身。岂料,将她扑倒在地之人竟是秦熠然。 “熠然,你怎么在这儿?”柳莺月看看四周,这不是临安王的营地,而是南阳王的营地! 她看到营地的旗帜上写着“南阳”二字。 秦熠然一言不发,将她从地上拎起来,抓着她的手转身就走。 柳莺月被他拖得跌跌撞撞,“熠然……” 刚才那些巡逻兵士,你看我,我看你,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跟着来的福子,认出了柳莺月,他朝众人摆摆手,“散了散了,这是秦郎君的娘子,一场误会。” 众人恍然,纷纷笑了起来,各自散去。 柳莺月被秦熠然带进了他的帐内。 “熠然,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我运气太好了。”柳莺月扬唇微笑说。 她凭着感觉,找来了这处山坳,没想到,还真找对了。 黑灯瞎火的,她的马儿惊动了巡逻兵,一伙人将她围住,她以为是临安王的人,谁知居然是秦熠然的营地。 秦熠然转身,看着她,冷声问道,“你怎么来了这里?我不是让老钱送你离开了吗?你怎么还在徐州城附近?” 柳莺月整了下被众人拉扯而歪斜的衣领,歪着头俏皮说,“我运气好,找来的,我担心你嘛。” “是吗?”秦熠然冷笑,“然后,杀了秋水仙?” 柳莺月心头倏地一沉,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秋水仙……出事了? 208.第208章 第208章 “我说什么?我说,秋水仙快不行了,是你杀的她吧?”秦熠然冷冷望着柳莺月。 柳莺月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暗自思忖:难道秋水仙真的遇害了不成?到底是谁下此毒手! 她拼命地摇着头,声音颤抖地说道:“熠然,我没有杀她,真的不是我做的!” “那好,既然如此,这东西你又作何解释呢?”只见秦熠然紧紧皱起眉头,双眼微微眯起,语气冰冷地质问着,并顺手从衣袖里掏出一方手帕,狠狠地朝柳莺月扔了过去。 柳莺月慌忙伸手接住,定睛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这这确实是我的手帕啊!可它怎么会.”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震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面对秦熠然咄咄逼人的质问,柳莺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后,开始回忆并讲述起当天发生的事情经过。 “那天,我只是想确认被关押之人是否就是秋水仙,于是便拿了一块手帕交给临安王的儿子秦安,请他帮忙转交给秋水仙。只有当秋水仙收下这块手帕时,我才能确定被关之人的确是她,然后再计划营救之事。然而,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抢先一步把人带走了。熠然,按道理来说,秋水仙现在应该安然无恙才对啊,为何如今却遭此不测呢?”说到这里,柳莺月不禁看向秦熠然,眼中满是不解与担忧之色。 秦熠然紧紧地抓住柳莺月的手腕,眼中闪烁着愤怒和疑惑的光芒。 “你问我?我倒想问问你!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临安王别馆?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每次秋水仙出现的地方,你也总是如影随形,难道这仅仅只是巧合吗?” 柳莺月拼命地摇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熠然,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我怎么可能会去杀她呢?我跟她无怨无仇,根本没有理由对她下手啊!而且她还是你的帮手,我何必自找麻烦呢?”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秦熠然冷哼一声,脸色变得愈发冷峻,“无非就是嫉妒罢了,不是吗?”他死死地盯着柳莺月,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柳莺月心痛不已,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熠然,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 秦熠然声音冷沉,“我说过,我会带你一起去京城,你又何必如此迫不及待?秋水仙是我二房的事情,只是一个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你竟然真的信以为真了?” 柳莺月苦笑一声,“我在等你,可你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秋水仙!” 秦熠然愣住了,他看着柳莺月满脸泪痕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愧疚,但很快便被愤怒所掩盖。 “可事实摆在眼前,秋水仙重伤了!柳莺月,是你先不信任我,而不是我不信任你!” 他一步一步地向前逼近,每走一步都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眼神中的冷漠更是前所未见。 柳莺月心里清楚得很,秦熠然,已经不再信任自己了。 无论她如何辩解,秦熠然都不会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这一切都如同剧情发展一般无二,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根本不会去听她的解释。 209.第209章 第209章 她轻轻叹息一声:“秋水仙现在身在何处?我略通医术,可以看看她的伤势。” “没这个必要,她暂时还死不了,真是让你失望了啊,莺月!”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一把利刃直插柳莺月的心房。 柳莺月再次叹息道:“我可以断言,如果不让我给她诊治,她恐怕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到那时,你肯定会懊悔不已。倘若用我的性命来换取秋水仙的生路,你是否同意让我去看她一眼?” 说完,她缓缓抬头,目光坚定且毫不退缩地直视着秦熠然。 然而,他始终无动于衷。 柳莺月不禁暗自感叹,原来他对自己并没有真正的爱意。 或许对于原主也是如此吧。 他所爱的,仅仅是那份能够助他成就大业的事业罢了。 至于秋水仙,则因为能为他提供临安王府的情报,所以才被他寄予厚望,期望她能继续充当卧底。 而自己呢,不过是个只能待在后方的深闺女子,远不及秋水仙那样有能耐。 想到这里,柳莺月心中一阵酸楚,但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秦熠然被她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一下。 他紧紧抓住柳莺月的手,带着她走出了营帐,来到旁边一个稍微小点的帐篷里。 一进入这个帐篷,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帐篷中央摆放着一座小巧的屏风,将里面的床榻遮挡得严严实实。 此时,福子正守候在帐内。 见到秦熠然和柳莺月到来,他连忙站起身来,向两人行了个礼:“秦郎君,莺娘子。“ 秦熠然朝福子微微颔首,“你先出去吧,莺娘子需要给秋娘子查看伤势。” 福子看了一眼柳莺月,轻声应道:“哦。“随后便默默地走到帐外等候。 待福子离开后,秦熠然与柳莺月对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最终,他还是轻轻叹了口气,拉起柳莺月的手,一同走向屏风后的床榻。 榻上的秋水仙,昏迷不醒。“她伤在哪里?”柳莺月回头看了眼秦熠然。 “心口处。”秦熠然皱眉。 柳莺月走到榻边,仔细看了看秋水仙的脸色,又轻轻解开上衣,查看伤势。 伤口包扎着,看不出来伤情。 柳莺月伸手搭上秋水仙的脉搏,查看脉象。 可就在这时,她的秋水仙的手掌心里,发现了几条血印。 好像是字迹。 秦熠然也看到了,他飞快抓起秋水仙的掌心来看。 “走?这是什么意思?”柳莺月问他。 秦熠然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其实,柳莺月猜到了。 这不是走。 这是“越!” 是越王派人,杀了秋水仙。 剧情中,也是越王的人发现了在临安王做卧底的秋水仙,秋水仙被临安王所杀。 剧情兜兜转转,秋水仙还是被越王的人所杀。 前世的剧情,是越王想嫁祸临安王,才在临安王府里杀了秋水仙,让南阳王一派的秦熠然跟临安王斗起来,而越王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这一世,秋水仙已经回到了秦熠然的营帐中,越王的人为何来杀秋水仙? 这回,也用不着嫁祸了呀? 还是,越王的人本身就跟秋水仙有仇? 但秋水仙,不管是剧情中,还是这一世,都没有见过越王,如何跟越王结仇? 说不通。 210.第210章 我不希望她死 第210章 我不希望她死 “你到外面去候着,我给秋娘子重新看下伤势。”柳莺月朝秦熠然点头。 秦熠然一瞬不瞬看着柳莺月,“我不希望她死,柳莺月。” 柳莺月心中涩然,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 她也不希望秋水仙死。 若秋水仙死,她和秦熠然之间的矛盾,更加解不开了。 秦熠然看了她一眼,来到了帐子外面。 福子见他出来,叹着气说,“秦郎君,究竟是什么人伤了秋娘子?” “我已经安排人下去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秦熠然说。 福子看了愤恨说,“我要是知道谁伤了秋娘子,我一定绕不了他!” - 柳莺月听到了外面福子和秦熠然的对话,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她看了眼床上的秋水仙,暗暗说,“放心,哪怕我死,也不会让你死。” 她解开秋水仙的衣裳,仔细地查看着伤势。 伤口确实很深。 柳莺月取出特制的药粉,小心地洒在秋水仙的伤口上。 同时,她又割了手心,将自己的血滴在上面。 秘方说,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血能生肌。 起初,她不相信这种没有根据的话。 但现在,为了救秋水仙,她想试一试。 血一滴一滴地洒到了秋水仙的伤口上。 直到血渍将秋水仙的伤口全都覆盖,她才重新包扎好伤口。 给秋水仙收拾好衣裳,柳莺月这才给自己的手进行了处理。 不知是持续的奔波,让她有些许的头晕,还是失了血的缘故,柳莺月起身时,眼前忽然发黑,差点栽倒在地。 柳莺月扶了把墙壁,才没有让自己摔倒。 她吸了口气,强撑着来到帐外,“熠然,我给秋娘子重新包扎过了,用了我特制的外伤药,如果恢复得好,到明天天亮时,她应该会醒来。” 秦熠然听到她的声音,飞快转身进了账子。“秋娘子?” 秋水仙没有应声。 这时,秦熠然看到床单上,有斑驳的血渍,他眯了下眼,掀开被子来看,发现秋水仙胸口的衣裳上,竟有血渍溢出来。 秦熠然眸色幽沉,又来到账外,此时,柳莺月已不在原地。 “她人呢?”秦熠然问福子。 “走了。”福子眨了眨眼,“秦郎君,秋娘子醒了吗?” “还没有。”秦熠然紧锁眉头,正要离开去寻找柳莺月,这时,有人前来汇报,“秦副使,抓到一个闯营的刺客!” “人呢?” “他吞毒死了,但在身上搜到了这件东西。”巡查使将一个锦囊递给秦熠然。 秦熠然接过来,看到上面的纹,他眸色骤然变冷,“人在哪儿?” “在马厩那里!” “带我前去!” “是!” 秦熠然跟着巡查使长,来到马厩处。 木棚子一侧的地上,躺着个死尸。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普通个子普通样貌的男子,穿一身黑衣,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 秦熠然看向巡查使,“将刚才的情况说一遍!” “是!” 听着巡查使的汇报,秦熠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柳莺月,真的是你杀了秋水仙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仅仅因为,秋水仙想要个名份的谣言? “加派人手巡查,若再发现有刺客,本副使重罚你!” 巡查使神情一凛,“是!秦副使!” - 211.第211章 第211章 柳莺月悄悄离开了秦熠然的营地,闯过层层关卡,来到了越王的地盘。 她暗中打听之下,找到了越王的别馆。 柳莺月买通了一个厨房采买的厨子,混进了越王府别馆。 她装扮成一个侍女,悄悄打探着越王的住处。 但让她意外的是,她遇到了杨咏翠和罗四安。 “杨夫人,这会儿想必那柳莺月已被秦熠然休了吧?”罗四安微微笑了笑,朝杨咏翠恭敬行礼微笑。 杨咏翠由侍女扶着,在后园闲庭信步。 她睇了眼罗四安,“你再去打听下,我要具体的消息,那柳莺月一日不除,我们一日不得安宁。” “是,我马上安排下去。”罗四安颔首,朝杨咏翠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柳莺月藏在假山石后,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冷笑了声,想让她死,她让他们先死! 她往柳莺月那里看了眼,悄悄尾随着罗四安。 罗四安并没有发现她。 柳莺月一直跟着罗四安离开越王的别馆。 等罗四安走进一条巷子里时,柳莺月忽然喊道,“罗四安!” 罗四安飞快回头,看到柳莺月站在不远处,正似笑非笑看着他,罗四安的瞳孔旋即睁大,“你……柳莺月?你怎么在这里?” “对呀,我怎么在这里呢?”柳莺月讽笑,“我不在这里,如何知道你和杨咏翠会合谋害死我呢?” 罗四安眼神乱闪,矢口否认,“你胡说什么?我怎会害死你?我……我也并不知道杨咏翠。” 他的手悄悄伸手身后,脚步则缓缓朝柳莺月走来。 他心里在大喜,杨咏翠那个无知的女人,还要他设计让秦熠然处死柳莺月,可殊不知,柳莺月就在这城里,直接杀了得了! 柳莺月发现了罗四安的异样,但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着,不慌不忙说,“你说我在胡说?那么,不如带你去和杨咏翠对质下如何?”“怕是你没有机会了!”罗四安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忽然出手,举刀就刺。 可柳莺月比他的动作更快,抓起他的胳膊反手一拧,将罗四安摔倒在地,并飞快躲了他的匕首。 “看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了,罗四安!” 砰—— 柳莺月挥拳将罗四安揍晕在地,又捡起小刀,随手丢进一间破屋子的墙缝里。 小巷里,有人走来了。 柳莺月走上前,朝那人大声喊,“大哥,帮个忙行不?我家里人忽然晕倒了,我扶不动他。” 她从钱袋子里取了把钱,朝推板车的汉子递了递。 汉子是个送货人,刚给人送完货,正准备回家吃饭。 见有人给钱找他帮忙,他爽忙点头,“好说好说。” 这一把钱,有好几十文了,抵得上他一天的活钱了。 汉子收了钱,将罗四安搬到了板车上。 柳莺月说了个地址,汉子推着板车,在前头带路。 她带着汉子去的地方,是一座小客栈。 柳莺月付了小二房钱,让汉子将罗四安背进了客房。 打发汉子离开后,柳莺月取了银针,给罗四安扎了几针,这几针下去,足能让他睡上一天。 柳莺月又锁了房门,再次悄悄潜入了越王府。 212.第212章 你得失心疯了!杨咏翠! 第212章 你得失心疯了!杨咏翠! 杨咏翠正在越王的别馆里,等着罗四安给她好消息。 但罗四安没有等到,却等来了柳莺月。 她明明是吩咐丫头给她拿披风来,怎么来的是柳莺月? “你好大的胆子,敢假冒越王府的侍女?柳莺月,你还当这是杨柳村有你爹柳里正护着你吗?你死定了!”杨咏翠看到柳莺月打扮成越王府的侍女,先是一惊,再然后想到她已不是杨柳村的侍女,而是一个普通人,她得意地笑了起来,“来人,来人!” 杨咏翠朝左右大声喊道。 “别喊了,喊得嗓子疼了也没有人前来。”柳莺月拍拍袖子,走上前。 杨咏翠脸色变了,往后退了几步,“你说什么?你……你将我的侍女怎么了?” “她们睡着了,一时半会儿的醒不来。” 杨咏翠意识到,柳莺月不会跟她开玩笑,神情警觉地盯着柳莺月,“柳莺月,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呵呵!”柳莺月朝杨咏翠步步紧逼,眯着眼问,“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处处跟我做对?把我算计给罗四安,再怂恿我堂姐柳杏月抢我的婚事,再怂恿我小姑子跟我做对,又去秦熠然的面前搬弄事非,你为什么这么做?” 杨咏翠见事态暴露,她也不装了,“因为我嫉妒你!我是秀才的女儿,你是秀才的孙女。你爹是里正,我爹当过里正,你我出身差不多,凭什么我从小吃苦,你从小养尊处优被人宠到大?还嫁了个好男人,可我呢?” 她涩然发笑,“我不仅没有从小享福过,还有一对窝囊废物的父母拖后腿!村里人都在嘲笑我,说我是陷入泥潭里的灰毛鸡,一辈子不会出头,说你是飞上天的金丝雀儿,活得潇洒!我凭什么要一辈子在泥潭?我要做人上人!” 柳莺月看着她癫狂的样子,摇摇头,“你得失心疯了!杨咏翠,你没必要跟我比!你的人生也一样精彩。”“柳莺月,你还在嘲笑我是不是?从小到大,我被人嘲笑,我被人孤立,这叫精彩的人生?”杨咏翠越说越怒,抓了桌上的一只茶壶,就朝柳莺月的头上砸来。 柳莺月伸手将茶壶抓住,轻飘飘放在桌上。 杨咏翠惊得目瞪口呆,这个柳莺月,竟然如此厉害? 柳莺月拍拍袖子,走向杨咏翠,在杨咏翠的尖叫声中,将杨咏翠的胳膊擒拿住了。 “柳莺月,你敢伤我,你出不了越王府!” “我不伤你,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走!”柳莺月推着杨咏翠,走出屋子。 杨咏翠看看四周,果然一个人也没有。 她的两个贴身侍女,正倒在地上。 她和罗四安商议事情,不想让越王知道,所以她命侍女将其他不相干的人全都潜散了。 现在,她自讨苦吃了么? “你带我去哪儿?柳莺月?”杨咏翠的心里着慌起来。 柳莺月眯着眼,微微一笑,“带你去见罗四安,你俩不是要合伙杀了我么?我且让你们相见,一起杀我啊?” 213.第213章 第213章 杨咏翠心头大惊,“柳莺月,你放开我!柳莺月,你敢抓我,越王三公子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要是三公子知道你跟罗四安在一起亲亲我我,他还会护你吗?杨咏翠?”柳莺月讽笑。 杨咏翠笑不出来了,又想到什么,她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来人,来人!” 柳莺月一个手起刀落,将杨咏翠拍晕,“杨咏翠,这是你自找的!” 她扶着昏迷的杨咏翠走进一处假山洞里,一直等到天黑,趁着后园值夜人手少,拖着杨咏翠离开了越王府别馆。 柳莺月找了一抬路过的轿子,叫人抬着杨咏翠来到了关着罗四安的客栈。 付了钱打发走轿夫后,柳莺月拖着杨咏翠回到了客房前,她开了锁,将杨咏翠推了进去。 柳莺月点燃了烛火,将杨咏翠拍醒了。 杨咏翠睁开眼来,发现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看样子,是个破旧的小客栈。 再仔细看,发现床上睡着罗四安。 她想起柳莺月说的话,心头大惊,柳莺月? 杨咏翠回头,果然看到柳莺月迤迤然坐在椅上,正似笑非笑看着她。 “柳莺月,你想干什么?” “越王最近有什么动向?你好好说说,我便不杀你。”柳莺月淡然说。 提到越王,杨咏翠来了精神。 她扬唇说道,“这里是越王的地盘,你敢对我不敬,越王必要你不得好死,哦,还会要秦熠然不得好死!” 柳莺月脸色大变,“你说什么?”她抓起杨咏翠的衣领,眯着眼冷声问,“再说一遍,越王想对秦熠然做做什么?” “秦熠然胆敢帮越王的死对头南阳王,就注定没有好下场!南阳王想吞并越王的地盘,但越王早有准备,已在永福郡虎落坡设了埋伏,就等南阳王的兵马打此过,一举歼灭,南旧王死,秦熠然还有好下场?柳莺月,你要是识相,就放了我,等越王杀了南阳王,我会在越王的跟前为你和秦熠然说几句话,要他放了你。”杨咏翠得意地勾唇。 到时候,她会要秦熠然和柳莺月跪拜在她的脚前磕头。 她会回到杨柳村,向全村人说,她杨咏翠也是有福气之人! 柳莺月听着柳杨咏得意洋洋的话,心里暗暗说道,不好! 虎落坡,正是书中秦熠然大败的地方。 书中,是因为她害死了秋水仙,秦熠然大败。 而这次,是杨咏翠在搞鬼! 难道,秦熠然仍然会大败吗? 柳莺月看着杨咏翠,冷笑一声,“事情才刚刚开始,谁赢谁输,还没有成定局,你说越王能赢,我却认为越王必死!”“不可能!越王的势力最大,临安王和南阳王都不是他的对手!”杨咏翠不相信柳莺月的话,大声叫嚷起来。 “你不相信,且等着看吧!”柳莺月拎起杨咏翠,将她拖到了床上,和罗四安扔在一起。 杨咏翠大吸一口凉气,“柳莺月,你……你想干什么?” “谁敢让秦熠然输,我便让死!”柳莺月去扯杨咏翠的衣裳。 杨咏翠死死护着自己的衣裳,可她打不过柳莺月,衣裳还是被柳莺月扯了过去。 柳莺月将她按在床上,并在她的腰上拍了几下,杨咏翠就发现,她的四肢动不了。 “柳莺月!你放开我!” “嚷这么大的声音,是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吗?杨咏翠?”柳莺月淡淡微笑,又将罗四安的衣裳脱了,扯过被子给他们盖了。 杨咏翠吓得脊背发凉,惊恐地瞪眼柳莺月,“你敢羞辱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拍了你身上的穴位,一个时辰后,你就会行动自如,但现在,你给我老实地呆在这里。” 柳莺月将杨咏翠和罗四安的衣裳随意地扔在地上,做了个两人互相拉扯衣裳的样子,拍拍衣袖离开了屋子,并关好了房门。 听着她的脚步声走远,杨咏翠心里又气又怕,大声喊,又怕喊来了别人,只得咬牙小声的咒骂着。 而柳莺月,又连夜骑马赶往了越王三公子别馆。 因为她穿着侍女服,装成杨咏翠的侍女,并没有引起怀疑。 杨咏翠是越王三公子的侧夫人,最近又十分得宠,身边的侍女全是杨咏翠自己安排的,府上的管事也不敢过问。 她找到管事的时候,管事以为她是杨咏翠的侍女,很客气地回礼,“姑娘,可是杨夫人有事情吩咐?” “杨夫人命我回找于娘子,她说不想坐马车,要坐轿子,你马上安排一顶小轿,到三福胡同口的万顺客栈接她。”柳莺月说,同时,又将杨咏翠的腰牌送上。 这是传话的令牌。 管事于娘子没疑心其他,接过腰牌说,“姑娘放心,我这便去安排。” “速去,我先回客栈回复杨夫人。”柳莺月点了点头,转身走了,离开了越王别馆三公子的园子。 她翻身上马,往城门而去。 214.第214章 第214章 于娘子带着两个嬷嬷,踏着夜色匆匆赶往柳莺月所描述的客栈。 她们来到那间客房前,只见房门紧闭,但内部却透出微弱的烛火光,伴随着一男一女的争吵声。 于娘子微微皱眉,心中生出一丝疑惑。 她仔细辨认,发现那女子的声音正是杨咏翠,而那男子的声音则让她一惊——竟是罗四安! 于娘子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安。 深更半夜,杨咏翠和罗四安为何会出现在同一个房间里?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虽然于娘子只是越王府的管事,但她深知越王府的规矩,对于府中的女眷有着严格的管束。 杨咏翠身为越王府三公子的女子,若是与罗四安有染,那将是严重违反府规的行为。 于娘子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两个嬷嬷,只见她们也是一脸困惑和担忧。 她微微点头,示意她们将门推开。 “于娘子,这……”两个嬷嬷有些犹豫,不知所措。 “把门推开!”于娘子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她虽然是杨咏翠的下属,但更是越王府的人,有责任维护府中的规矩和秩序。 两个嬷嬷不敢怠慢,迅速上前推开门。 房间内,杨咏翠和罗四安均赤身果体在床上厮打争吵着。 听着内容,是罗四安摸了杨咏翠,杨咏翠嫌弃他的手不温柔,摸得她皮肤疼,而罗四安骂她又不是黄大姑娘,傲气什么。 于娘子和两个嬷嬷,看到艳色的场面,全都惊得睁大双眼。 看到于娘子等人突然闯入,两人都都停了争吵厮打,齐齐愣住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于娘子冷冷地问道,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 杨咏翠和罗四安一齐变了脸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于娘子心中讽笑,但还是忍住了火气,朝其中一个嬷嬷说道,“陈顺家的,速到府上传话三公子前来,就说,杨娘子有重大的事情要跟三公子商议,请他速来。” 陈顺家的瞥一眼杨咏翠,眼神嘲讽,应了声“是”,转身要离开。 杨咏翠和罗四安同时反应过来,也不管身上有没有穿衣裳,一起朝那妇人追了过去,拦着妇人的去路,“不准走!” 于娘子挑眉,“杨娘子,你好大的胆子,还敢越王府的人!” 杨咏翠冷冷睇了她一眼,朝罗四安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这三个女人要是离开了,咱们俩都得死!” 罗四安的脸色忽变,伸手朝于娘子抓来。 可于娘子三人也不是普通人,都是个大背圆的壮妇人。 再说罗四安和杨咏翠的穴位被柳莺月制服了,还没有到解开的时间,两人的行动并不利索,很快,两人就被于娘子三人合伙给按倒在地。 并捆了起来。 “快去请三公了前来!”于娘子想到杨咏翠刚才还想要她的命,更是怒不可遏。 而嬷嬷们,也十分痛恨杨咏翠刚才的行为。想要她们的命? 她先要杨咏翠的命!!- 越王府三公子秦书勤,正在和幕僚部署接下来的战事,这时,有侍从前来传话,说杨咏翠有急事找他。 杨咏翠最近帮了他不少忙,还挑起了南阳王跟临安王的矛盾,秦书勤对杨咏翠越发器重起来。 杨咏翠找他,他从不推诿。 秦书勤安排仆人备了车马,跟着嬷嬷来到了客栈,又来到了客房前。 “杨娘子呢?”秦书勤发现,门口守着于娘子和一个嬷嬷,颔首问道。 “三公子还是自己进去看吧。”于娘子微微点了点头,闪身让开。 秦书勤疑惑地看她一眼,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惊得他脸色铁青,“怎么回事?” 只见床上,躺着两个赤身的男女,正是杨咏翠和她的同乡罗四安。 杨咏翠吓得尖叫起来,“三公子,你听我说,三公子……” “三公子!”于娘子走进了屋子里,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 秦书勤骄傲,不管杨咏翠帮了他多少忙,但只要杨咏翠给他丢了脸面,他一样不会姑息。 “于娘子,这两个人你给我处理得干净点,我不想明早还知道他们活着。” 说完,他拂袖离去。 杨咏翠和罗四安吓得脸色发白,一阵冒冷汗,“三公子,三公子——” 秦书勤根本不理会,匆匆离开了。 于娘子冷着脸,朝左右挥手,“还愣着做什么?三公子刚才吩咐的话没听见吗?将这二人拉下去,给我埋了!” 杨咏翠和罗四安吓得大叫。 两个嬷嬷走上前,一个给了一大巴掌,将二人扇晕在地。 接着,嬷嬷们又找来袋子将两人装在袋子里,拖出客房,拖出客栈,扔进马车里。 夜深人静,楼上传来什么声响,店小二和掌柜家,根本不敢过问。 只要不放火烧屋子,不打架弄坏屋子,客人们互相打断胳膊腿,他们也不会管。 于娘子手持越王府令牌,连夜出了城,将杨咏翠和罗四安,埋入了城外的荒地里。 这时候,天微微亮,四处没有一人过往。 于娘子在此地等到太阳爬到树桃,约莫着过了两刻时间,她们才离开这里。 因为她们知道,两刻时间,足以让土里的两人窒息而死。 - 在杨咏翠和罗四安被埋入土里时,柳莺月已骑马往永福郡而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来到了虎落坡附近。 四周静悄悄一片,根本看不出有兵马埋伏。 柳莺月心中警惕,放缓了马速,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 215.第215章 原来,这是她的前世(正文完) 第215章 原来,这是她的前世(正文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鸦雀惊飞声打破了这宁静。 柳莺月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一群群黑色的鸦雀慌乱地飞翔,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柳莺月眯起双眼,打马朝那惊飞的鸦雀走去。 随着她的接近,她发现谷中的马粪越来越多,显然这里不久前曾经有过马匹经过。 她心中不禁生起警觉,不敢再贸然前行。 于是,她翻身下马,将马儿藏在茂密的树林中,自己则步行着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 穿过山谷,绕过一处险峻的隘口,她又看到两边的崖壁上,不时有鸦雀腾飞,仿佛在示警什么。 她心中一沉,两边的崖壁上,肯定埋伏着敌人。 如果南阳王的兵马从此处经过,必然会遭到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柳莺月悄悄摸近潜伏的人马,用银针扎晕一个兵士,将兵士拖进荒草丛,换了他的衣裳,也潜伏进人群中。 不多时,有个打扮成头领的人走到他们这边来,朝大家招手,“来四个人,跟我去抬午饭来。” 柳莺月主动站起来。 另外,又有三个人站起来。 四人跟着头领,沿着坡上的小路,走进了坡下的一片荒林中。 主扎着一些营帐。 构莺月往四周看了看,记住了路线。 抬完午饭后,柳莺月没有吃饭,假装说拉肚子,悄悄离开了。 往营帐处而来。 她抓了个小兵,逼问之下,知道了越王和他大儿子三儿子的营帐处。 她将小兵拍晕,悄悄寻到了那处营帐。 只是,她才靠近,就被人发现了。 霎时,四周传来高呼声,“有刺客!” 眼看大鱼就在眼前,柳莺月并不惧怕,掀起帐帘,冲进了帐内。 “什么人?”几个人提前武器冲过来。 柳莺月看到账中的上首处,有个五十来岁的威严男人,和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这三人全都打扮贵气。 不用说,一定是越王和他的大儿子三儿子! “越王!拿命来!”柳莺月不管不顾,提起从小刀那里顺来的刀,朝越王顺手次去。 前世所学的格斗术,虽然打不过秦熠然,但打养尊处优的越王父子三人,还是绰绰有余。 由于她忽然出击,越王来不及躲避,刀尖直扎越王的心口,紧接着,她手里的两枚染了毒的银针,朝越王的两个儿子的面门扎去。 三人只沉闷地哼了一声,就倒在地上。 “王爷遇刺了,来人啊,抓凶手!” “慢着!”柳莺月回头看向越围越多的兵士,冷冷说道,“如今天下虽乱,但打来打去的,都是他们秦家的家事,你们参和什么?越王父子三人已死,你们一群外姓人,有何资格跟南阳王和临安王抢夺天下地盘?谁又会听你们的呢?” 为首的汉子冷声道,“越王和大公子二公子已死,但三公子还在,越王府还没有倒!” “越王被我杀了,你们还要保越王府吗?”柳莺月看向大家。 但为首的将领不相信柳莺月的话,朝众人喝道,“将她拿下,我们投奔临安王!” 柳莺月眯了下眼,妄想! 临安王也一样不能活! 她举刀迎向围过来的兵士,但人实在太多,如此拼下去,她必死于乱刀之下。 她得先逃出去,将消息告诉给秦熠然。 柳莺月奋力还击,逃出了营帐。 一路逃,她一边洒着硝石。 营帐扎得密集,遇到火,很快就起了火。 在一片混乱中,她逃出了扎营地。 但后面的追兵仍然不放过她。 柳莺月往旁边的山崖看了眼,顺着坡势滚了下去。 砰—— 她的头撞到了一棵树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她昏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她似乎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又听到了秦熠然喊她的声音,“莺月?” 柳莺月发现自己的身子轻起来。 她离秦熠然越来越远。 身体在空中飘啊飘,不知飘了多久,她的身体终于落地了。 “柳副队你醒了?你昏迷了三天,大家伙都担心你呢。”一个女子的声音笑着说。 柳莺月睁大双眼,愣愣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是…… 她在现代一世的队员桑怡雯? 她又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现代一世。 “你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端点粥来。”桑怡雯检查了柳莺月正打着的点滴,关切地说。 “谢谢,我还不饿。” “不吃可不行,身体会恢复慢,要不,我去端点汤来?”桑怡雯又说。 “也好。”柳莺月感激地点头。 她确实不饿,但面对队友的关心,她还是眨了眨眼,同意了。 桑怡雯给她掖好被子,离开了屋间。 柳莺月睁着双眼,看着天板,脑海中回想着所有。 她怎么又回来呢? 想到在古代那一世和秦熠然的误会,她心累地闭上了双眼。 - “她醒了吗?”秦熠然走进营帐,问红珠。 红珠脸色不好,一是柳莺月忽然不见了,正当她担心时,秦熠然找来了,说柳莺月受了重伤,叫她去照顾。她照顾了一整晚,但柳莺月还没有醒。 大夫查看后,说只是撞了脑袋,并没有很严重的伤,可为什么她还不醒呢? “没有。”红珠轻轻摇头。 秦熠然朝红珠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来守着她。” “哦。”红珠轻轻叹了口气,退到帐外去了。 秦熠然坐到床前的凳上,拉着柳莺月的手,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莺月,你快醒来,莺月。”秦熠然抚着她的脸,“我已经查清了,伤了秋水仙的是越王的三儿子秦书勤。他已死于我的刀下。” “……” “你杀了越王父子三人,越王大军已乱,落虎坡已由我军接管。” “……” “如今天下大势已见分晓,南阳王的势力如今是最强的一支。但……” “……” “过不了多久,这一支必会由我来掌管。” - 柳莺月昏昏沉沉中,听到秦熠然在说,他后悔了。 他后悔不该听信杨咏翠的罗四安的话,将她打死了,他在佛前跪下忏悔,若她不回去,他宁可跪死。 他说:许是老天垂怜他,她回来了。他知她仍旧娇蛮,担心她仍旧闯祸,他便暗中留意着她。让他惊讶的说是,她比前一世懂事了许多。 可他正要放心她时,她又跟秋水仙有了矛盾。 秋水是他外室的事,确实是他放出的消息。 那是因为,南阳王为了笼络他,想将一个亲信的女儿嫁给他。 他对南阳王说,家中已娶妻。南阳王不死心,又安排侍妾,他才让秋水仙假冒他的外室。 他也知道了,伤了秋水佩的人是谁,是越王的三公子秦书勤。 “对不起,莺月。”他说,“我错怪你了,秋水仙已经醒来了,她对我说了一切。”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柳莺月很累,渐渐的,又陷入了沉睡中。 后面他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响起秋水仙的声音,“莺娘子,我得离开了。我要去找阿令了。我以为,我看着秦兄弟,能就让我想起阿令来。可是,并不是。他的眼神和阿令的完全不一样。他是个陌生人,他不是我的令。” 阿令?秋水仙心中的阿令?不是秦熠然? 她所经历的,并不是什么剧情,而是……她的前世? 是秦熠然让她重生了,让她圆满地过一生,不像前世那样有遗憾?- 在昏昏沉沉中,柳莺月又看到,秦熠然一家子取代了南阳,带着大军挺进了京城。 京城百姓夹道欢迎。 秦家祖孙,又在朝中的官员们和皇室的迎接中,进了太和殿。 无数人的人行礼,跪拜。 柳莺月又看到了穿着皇帝服的秦熠然。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拿着鞭子怒吼着要打死她,而是握着她的手,声音温柔说,“你若不醒来,我登基为谁呢?” 秦秀竹和陈百安也换了服饰,两人打扮华丽走来,劝着秦熠然戴上帝冕。 但秦熠然一直拒绝,说柳莺月不醒来,他不会登基。 秦秀竹着急起来,“大哥,你糊涂了?你不登基,爷爷就得将你的位置让给二房的两兄弟了。这次打天下,二房的人什么力也没有出,只知捞好处,也早就对你的位置垂涎不已,你不要,这不是白白让他们得了好处?二房一家子心胸狭隘,二郎或三郎爬到那个位置,将来还有咱家人的好日子过吗?爹身子不好,娘又没有主见,我……我和百安将来指望谁?” 陈百安安慰着秦秀竹,“秀竹别着急,我会保护你和孩子的。” 秦秀竹看他一眼,抿了抿唇不说话,目光又望向秦熠然。 昏睡中的柳莺月,听到秦秀竹的说话,她心中狠狠一跳。 战事结束了吗? 秋水仙……离开了? 秦熠然不肯登基? 她心中着急起来,不能让二房的人得逞。 虽然前世的她和家人作天作地,给秦家带来了不少麻烦,秦熠然打死了她,将柳家人关起了来。 可她的死是她自己作的,家人的死是家人们作的。 在秦熠然忽然暴毙后,杨咏翠扶持秦二郎的儿子登基,秦二郎做了摄政王,却俨然是皇帝,他在后,杨咏翠和罗四安在朝前,他们三人把持朝纲,将赵国朝政搅得乌烟瘴气,柳家所有人包括旁支全没有好下场。 秦家大房及大房的亲戚们,也死的死,亡的亡。 秦家大房奔波一场,替二房做了嫁衣裳。 不,她不能让二房的人得逞。 绝不! “莺月,你知道吗?咱们有孩了子,已经三个月了。”秦熠然的声音,在柳莺月的耳边轻声说。 柳莺月在犹豫要不要回来,但听说她有孩子了。 神思从现代一世,回到了秦熠然身边。 她若一直留在现代一世,这肚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 看到她睁开了双眼,秦熠然激动得将她抱住,“莺月,你醒了?你知道吗?你要当娘了,咱们有孩子了。” 柳莺月怔怔看着他,“熠然……你……” “你这个笨女人,为什么所有事情不跟我说?为什么一直藏在心里?好在……事情往好的方向走,不然的话……”他闭了闭眼,不知该怎么罚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不然的话,他会再次失去她。 柳莺月想着前世的事,因为她胆小,因为她懦弱,所以被人捏着把柄,和秦熠然渐行渐远。 这一世虽然她努力跳出旁人的牵制,但她却因不自信,不相信秦熠然的心里只有她,再次选择疏离他。 可事实上,他心里是有她的。 原来一连两世,他的心里一直有她。 “若没有你,我要这皇位做什么?我们一起从杨柳村走到京城,可最后皇后不是你,我做这皇帝有何意思?”他说。 柳莺月看着他,“好,我留下。” - 新皇登基的日期,和前世一样,同月同天。 只是,明间提前了两年。 只是,秦熠然和柳莺月再没有冷脸争吵。 帝后和睦,百官欢喜。 六个月后,柳莺月生下一名男婴。 两年后,柳莺月生下一个女儿,凑成了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