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暖暖》 第1章 前世今生 紧闭的眸蓦然开始颤动,良久,景暖才睁开了惺忪的眼。 目光流转,入目所及的便是惨白的天花板,惨白的墙,惨白的床单被套。每一眼望去,竟都是令人无法喘息的苍白与寂静。 仰首望去,她忽然间看见了半空的吊瓶,寻着管子看了下去,接连着的,似乎是她自己的手背。她轻笑,原来是医院啊,怪不得苍白得如此触目惊心。 等等,景暖紧盯着自己手背的眼神蓦然凝结,这双手,似乎比之原先有些变小了,十指纤纤,细腻得根本与自己长满了茧子的双手毫无相似之处!不过片刻,她又释然了,她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略显无力地闭上了双眸,她这是撞上了小说中的穿越吗?又或者是重生?这究竟是黄粱一梦,还是上天给自己开的另一个天大的玩笑?过往种种,她还不够苦吗?她还不够卑微吗?她甚至每每午夜梦回都难以忘却自己曾低下的头颅,她究竟为什么还会活着? 她也曾有过一段美好的生活啊,虽然这个生活中从来没有过母亲这个角色,虽然她也渴望着母亲的温暖,可她仍然幸福快乐,她爱她的父亲,爱那个待她如珠如宝的父亲。景暖甚至到了今天都还记得,爸爸他也曾用他粗糙的手掌揉搓着自己柔软的细发,还记得他说:“爸爸的暖暖,是上天给予爸爸的最好的礼物!”记得他说过,爸爸的暖暖,是上天最爱的孩子,会是天下最幸福的孩子,她会拥有天下所有的爱与温暖。 可景暖想,那一次,一定是爸爸骗了我,上天从不爱我,更不曾善待过我,否则,暖暖的爱和温暖去了哪里?否则,暖暖的爸爸又去了哪里? 是的,爸爸死了。她从未想过,原来有一天,她的爸爸也是会死的,也未曾想过,这一天竟来得这样早,竟让自己避之不及。 爸爸是死于一场交通事故。那次事故发生在一个偏僻的小道上,那里甚至连摄像头都破烂的在电线上摇晃,而肇事司机也早已离开了事故现场,甚至,因为那场事故发生的时间太晚,竟然连一个目击者都没有!荒芜的街道,寒冷的夜里,只遗留了她的爸爸在小道间逐渐冰冷的身躯。而那年,她才五岁。 那也是平生第一次,她哭的撕心裂肺。其实,当时年仅五岁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只是模糊地从邻里的大人们那里知道,爸爸,不会再回来了…爸爸…不要暖暖了… 此后没多久,景暖家的房子就要被拆迁了,来的工人们原本是要送她去孤儿院的,只是她偷偷的逃走了。她记得的,爸爸曾经告诉过她,孤儿院是没人要的孩子才会去的,而暖暖,不是。 悄悄离开后,景暖就开始了流浪,却仍然总在家的附近徘徊,她有些害怕,怕爸爸有一天回来了却再也找不到他宝贝的暖暖了。可这段日子里,她遇见了太多想要送走她的大人,以至于她甚至不敢在白天出现,宁愿整天窝在墙角中瑟瑟发抖。而景暖这一流浪便是两个多月,她吃过别人丢掉的面包,喝过瓶中剩余的矿泉水,也曾唯唯诺诺的伸出手向别人乞讨着。 直到有一天,一个衣着华贵,装扮精致的女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那时,凌冽的风不断的侵袭着自己瘦弱的身躯,可她仍然清楚的听见了女人说的话,原来,她是自己的妈妈。年幼的她看不清女人眼中的轻蔑,却敏锐地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厌恶。景暖很奇怪,她不是自己的妈妈吗?她不是来代替爸爸爱自己的吗?她为什么不喜欢暖暖?景暖有些不知所措的垂下了头,两只脏兮兮的手指不断在身前绕圈。 许久,她听见女人又开口了,女人冰冷着声音道:“以后你叫李暖。”瞬间,她抬起了自己脏兮兮的小脸,黝黑的瞳仁中写满了倔强:“爸爸说过,我叫景暖。”所以,她只会是景暖。 那女人没说话,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景暖说了些什么,只是嫌恶的带着她去到了那个新家。而当景暖站在那个新家前时,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误闯到了一个城堡,她曾经很开心,她以为她会和自己的妈妈开心的在这里生活。可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那是一个,就算自己穿上了华贵的裙子,打扮得高高在上也无法融入的世界。那是自己母亲曾经抛弃了夫女才走进的世界,而那个世界,从来都不属于景暖。 在巍峨的山上有一座美丽的城堡,古老的城堡中有着贤惠的妈妈,和蔼的爸爸和温柔的哥哥。当灰姑娘来到了这座城堡,一切便开始改变,她得到了所人有的疼爱,妈妈费尽心思的补偿,新爸爸的嘘寒问暖和新哥哥无微不至的照料。从此,灰姑娘变成了古堡中唯一的公主,幸福的生活着。果然童话都是用来骗小孩的,因为,那些统统都不是她所过的生活。 亲生母亲的蔑视,新父亲疏远的关怀,新哥哥从未间断的捉弄陷害,这才是她真正的生活写照,这才是她的人生。她跻身名流,她挥金如土,可那又如何?在这座古堡中从来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她,除了她的名字。 一开始,景暖也曾对母爱心怀期待,她以为爸爸走了,可他却把妈妈送了回来。虽然她知道,妈妈并不喜欢自己,可那一定是因为她从小就离开了自己,所以对自己不了解。可很久很久过去了,妈妈仍然讨厌自己,所以景暖开始想尽办法的去讨得妈妈欢心。她当然知道妈妈对名流生活的执着,她离开了爸爸和自己不就是想要这样的生活吗?所以她学礼仪,学小提琴,学很多很多名媛该学的,她用刻入骨髓的高贵去博得妈妈的欢心可以吗? 可是,当贵族气息已经印入灵魂,当她把小提琴学得尽善尽美,当她懂得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为什么妈妈还是不喜欢她呢?自己用了十三年的时间去博得她的欢心,去打造完美的自己,去跻身名流圈,去忍耐继兄的捉弄。可当自己懂的越来越多,为什么心却越来越寒? 十三年的名流生活,从来只是笑话!她的到来竟只是缘于继父的仁慈,原来,在那个女人的心里,只要自己存在,自己便永远都是她贵族身份上无法磨灭的污点。十三年啊,自己竟用了十三年的时间去接受这个令人难堪的真相。 终于,景暖对那所谓的母爱失去了所有的期盼,她开始忍不住在每个夜晚偷偷躲在被子中思念她的爸爸,如果可以,暖暖能不能不要用爸爸换妈妈?上天能不能把暖暖的爸爸和幸福还给暖暖?每每此时,她精致的眉眼都会有些许的酸痛,她好想哭,可她哭不出来,十年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的泪,她的心和眼都只剩下了麻木。 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学习奋斗的信念全然崩塌,景暖陷入了迷惘和彷徨,五岁以前,她的存在是为了疼爱自己的父亲,那五岁以后呢?五岁后,她的存在为了谁?为了那个女人吗?开什么玩笑,那个女人怎么配! 而就在她不断迷茫消沉的日子里,有一个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是一个男孩儿,是继兄的挚友。那么久以来,只有他会笑着向自己打招呼,会挂着温和阳光的笑容安慰自己调笑自己。他说,他叫杨晨。 人如其名,很阳光的一个男孩儿,他就这样,没有一丝偏差的,恰恰好的出现在了自己人生中最绝望的时候。每每犹豫,她的脑海中都会清晰的倒映出他俊逸的面庞,可以的吧,她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大约是可以相信的吧。她坚信着这个人会带自己走出阴霾,所以,她毫无保留。 呵,多么愚蠢的想法,后来的景暖总是忍不住嘲笑着当初的自己。她怎么可以忘?那个人,可是她“好哥哥”的好友啊,他,又怎么会是真心的想要安慰自己?她曾为了所谓的母亲去耗费十年跻身于名流,她曾是圈里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圈里浪荡的人中,有谁不想狠狠打碎她高傲的面孔?而他,也不过是被圈里的人调侃来击碎她的人罢了。 艳阳高照,微风拂面,景暖到现在都记得那天他和自己的“好哥哥”在一起,而自己的好哥哥则满脸的戏谑与疯狂:“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一个想要进入豪门的女人所带来的拖油瓶,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摆出你高傲的面孔?就算跻身了名流圈又如何?你依然摆脱不了你低贱的血液。” 刹那间,她好像感觉到了血管中的血液在逆流,心,很痛,眼中却只有麻木。不是没看见那杨晨眸中慌乱的神色,不是不知道他想解释,可是,她心目中的感情却从来容不得砂砾。她要的感情,从来都是纯粹无暇!但是,她仍然开了口:“我叫景暖。”所以,我从不认为自己进过豪门。十年前,我是景暖,十年后,我依旧只是景暖。她转身,第一次反抗了这个继兄,这个世界,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可以被辱骂践踏,唯独她的爸爸不可,她的血液,从不低贱! 情之一字向来害人,瞧瞧这个字给她带来了什么?欺骗?侮辱?不,不止这些,她失去的还是她引以为傲的高傲。离开后的她第一次去到了酒吧买醉,摇晃的酒杯,十色的灯光,疯狂的音乐,狂野的热舞,当然,还有所有人迷离的眼。恍然间,好像生活也不是那么无趣了,好像人生也并非是毫无可取之处的。她扭扭晃晃的登上了中央的舞台,跟着所有人一起狂热的舞着,她的心在沉沦,她的灵魂,也在释放。人生似乎就该是这样,狂野,放纵,原来,从来都是她自己错了。 五年间,她狂野地游走在各大游乐场所,她爱上了那种不顾一切,随心所欲的热舞,她爱ing,爱很多很多。所有人都在说,看啊,景暖沉沦了,他们嘲笑着她的沦落,讽刺着她高贵的伪装。可那又怎样?他们嘲笑她,她又何尝不在嘲笑着他们?她嘲笑着他们的虚伪和复杂。 五年了,她的母亲无数次的指责过自己,她的继父无数次的给予自己不赞同的眼神,她的继兄无数次从眸中闪现过或恼怒或愧疚的眼神。甚至,杨晨也无数次的来接近和追求自己。可是,挥霍了我的在乎和情感,你们在我眼里,究竟算作什么? 她已经过了爱做梦的年纪,谁是真正的关心自己,谁是想要利用自己,与她何干?她不再强求任何人,她不再渴求任何人的关怀,合则和,不合则分,她不愿委屈自己,对别人也一样,她不愿交出自己的感情,你想来就来,你要走便走,真心与否,从来,与她无关。 只是没想到,最后,她竟是死在了杨晨的追求者手中。很老套的故事,人生七苦,求而不得最苦。说是魔怔也好,说是执迷不悟也好,那个女人竟是迁怒于景暖了。黑道千金的身份,令那女人的行动无比顺利。她被绑着去到了那女人的身前,短小精巧的枪口顶在了自己的额头。 她看见了女人眼中的冰冷,她不曾为自己辩解,却蓦然大笑。够久了,活得已经够久了,她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可她是个胆小鬼,她不敢自己结束生命,她害怕那一刹那的疼痛,害怕永久的黑暗中的孤寂,但现在,她终究是等到了这样不可抗拒的死亡的一天。心底涌出了一丝庆幸,情之于人,如蜜糖,似□□。她庆幸自己的清醒,却为眼前女人的执着感到遗憾,痴心错付,注定悲哀,似她,似父亲… “砰!” 景暖随着巨响倒在了地上,嘴角还衔着一抹浅笑,她这一生,太过执着于情,若有来生,只愿神志清醒,生性凉薄… 第2章 新的人生 闭上的眸微微颤动,长而卷的睫毛沾染上了些许的晶莹,景暖的嘴角划过一抹苦笑,前世呵,这样不堪入目的前世。所以,这莫名其妙的重生是恩赐吗?这样一段全新的人生,这是上天要让自己重新来过吧,算作是前世苦痛的补偿? 用手臂撑着床,景暖直起身子坐了起来,转首望向玻璃窗,却正好看见窗中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像。墨色的发,精致却略显瘦削的脸,螓首蛾眉,高挺的鼻梁,苍白的薄唇,景暖伸手抚着自己苍白的面颊,这分明是她前世的脸,像极了她寡情却美丽的母亲。 景暖心下舒了口气,对自己的容貌还算满意,前世所厌恶的面庞,现在却让她不得不感到庆幸,至少,她还是景暖。放下了心,景暖才有了些精神去打量起了病房中的景象。宽阔的房间,放着冷气的空调,悬于病床前方的液晶电视,两侧一看就很柔软的高雅沙发,景暖轻笑,或许,这具身体的身份是个豪门千金吧,怪不得总觉得身下的床有些柔软的不像普通的病床。不过也好,过惯了好日子的人总是不愿再委屈自己的,勾唇轻笑,啊~自己还真是恶劣~ 许是打量的太过入迷了,等景暖回过了神,她才发现,病房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穿着白大褂,手中拿着一堆资料和笔的男人出现在了自己的病房门口。 那个男人有着深蓝色的柔软的头发,英俊瘦削的面庞有着一双纤长的狐狸眼,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纪,景暖挑眉,真是个极品男人。 “你终于醒了。”那男人开口,叽叽喳喳的,说的。。。应该是日语,可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听得懂,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学过日语?当年为了讨好那个女人,学的好像只有法语和英语吧,景暖皱了皱眉,或许,是这具身体留下的记忆吧。而那男人,则是在景暖发呆的时候,直勾勾的盯着景暖看,眸中的兴味清晰可见,明显是不屑于掩饰自己心中的好奇。 “医生吗?难道一个医生看见病人苏醒,就只会这样看着自己的病人?”景暖歪了歪头,睁大了一双美丽的眸,挂上了一副慵懒的笑容,毫不介意男人扫描似的眼神,任由男人仔细打量。 男人的狐狸眼中在听见景暖的话后划过了一丝了然,可他心中的好奇却有些越发浓重了,眼前的这个人,无论是言谈举止,或者是眼神仪态,可是跟以前都大不一样啊! “看来你好像真的不认得我了,不过正常,你叫迹部景暖,几天前昏迷在了被反锁了的废弃工厂中,幸运的被去查看的原主人给救了才逃了一命。可你仍然是因为摄入的重金属过多,导致重金属中毒。虽说毒素已经清干净了,可毕竟毒素曾压迫过你的神经,所以造成了暂时性失忆,你的记忆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了。至于我,我是你神经科的主治医师,忍足瑛和。” 景暖心中又是一阵舒畅,倒是省了自己再去找诸多借口,毕竟,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具身躯下,住着的是不一样的灵魂,而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委屈自己去扮演谁谁谁,前世的虚伪还不够吗?何必还要搭上今生,浪费这好不容易的重来一次。 “暂时性失忆?也就是说,我还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可那又是什么时候呢?”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原主,所以没有原主的记忆很正常,可一看见忍足瑛和那查探和兴味的眼神,景暖就感到心中一阵不爽。那是小孩子看见了有趣的物件时才会流露的眼神,而从来,只有自己耍着别人的份,什么时候也有人能来耍着她景暖玩儿了? “嗯,这个不一定,也看个人体质吧,有些人身体好的记忆恢复的自然也就快一些。还有些人呢,往往在受了刺激后,刺激到了脑部神经,记忆也就自然而然的恢复。至于你会怎么恢复,这个还真不好说,但我还是建议,顺其自然吧。”瑛和一手环胸,一手抚住下颚,说完后,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对了,你需不需要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世,我可是早有预见的带来了你从小到大的所有资料。” “是吗?”明显的不想再理会瑛和,任由瑛和的目光肆意的落在自己身上,景暖伸手拿过了瑛和手中的资料,翻开看了起来。 翻开资料的第一页,资料上就大大的写上了,迹部家族,日本首富家族。资料记载了有关迹部家的许多信息,而信息中叙述道所有的迹部家成员中,只有祖母迹部雅是来自中国的富商林家。死死盯着“中国”两个大字,明明承载的所有都是悲伤的记忆,可却让人不得不思念和热爱。景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一袭青丝,似乎,这个世界的人的发都是五颜六色的啊,似这个忍足瑛和的深蓝,似迹部家遗传的紫灰。而迹部妈妈的又是天蓝,想来自己这一头墨发,便是隔代遗传着这个祖母的吧,要不然,怎么偏偏祖母和祖父会这般偏爱着这个身子的原主人? 根据资料上来看,八岁以前的迹部景暖是整个迹部家族的宠儿,身为家中唯一的女儿,那可真的是万千宠爱在一身。可是,一切的一切,在迹部景暖八岁那年全都变了。迹部家的人,从小就是要学武防身的,就是怕会被绑架撕票,可唯独对于迹部景暖,谁都舍不得狠下心去让她吃苦,或许,就算学了,对八岁的小孩来说也没有什么用,所以便只想着以后多配几个保镖就是了。 然而八岁的孩子,只懂得玩的年纪,竟然谁都没想到她会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家去玩儿。可这一玩儿,就谁也找不到她了,直到一个星期后,大家才在警察局里发现了这个又脏又乱的小身影。质问着警察这是怎么回事,可警察也不过是说,迹部小姐大概是因为贪玩而流落在了贫民区,等被发现的时候,迹部小姐正躺在垃圾桶的旁边,身上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迹部家的人听见这个回答简直心都揪在了一起,带迹部景暖回家后,更是呵护备至,可渐渐地,他们发现他们的宝贝变了,变得孤僻,不爱说话,爱发脾气,甚至有时候会变得歇斯底里。或许,一开始大家还会因为她的经历而包容她,可日子久了,除了祖母和祖父以外的人便都对迹部景暖冷了下来,不再关怀,不再疼爱,毕竟这样的孩子谁都不会喜欢。 此后的迹部景暖随着年龄的长大就变得越来越快了,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抽烟,喝酒,泡夜店。没事就爱跑去青春学园网球部纠缠着网球部部长手冢国光,费劲的央求着祖母与手冢国光联姻,几番吵闹后,总算是让手冢国光成了自己的未婚夫。然而,即便是拥有了名义上的关系,她却仍然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手冢国光的爱慕者,威胁,恐吓,殴打,只要她能想到,她就什么都可以做。 深吸了一口气,景暖再翻了翻手中的资料,这里面的迹部景暖好似一点都不在乎所有人对她的厌恶,不在乎全世界对她的恶语相加,她从来都我行我素,在日本上流圈和学生中,是出了名的孤僻任性和恶劣,甚至没有一个亲近的人。 再看了看资料中迹部景暖的亲哥哥迹部景吾对迹部景暖的评价:“如果可以,本大爷并不想承认这样不堪的女人是迹部家的人,是本大爷的亲妹妹。”景暖忍不住苦笑,用手捂住了心口,明明自己与从前的迹部景暖毫无联系,可为什么心中却总是忍不住露出“不是这样的”的想法,又总是弥漫着淡淡的痛楚?可是,资料是不会错的吧?景暖平静了一下内心,忍不住叹气,对于迹部景暖原身,她无法评判什么,可眼前留下来的,恐怕当真是个烂摊子啊~ “渍渍渍,真没想到迹部景暖是这么一个,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放下了手中的资料,一时间,景暖竟想不到形容词。 “或者。。。你是想说,犯贱?”瑛和笑得温和,嘴里却吐出了一个戳人心肝的词语。 景暖怔了怔,接着便笑了出来,打了个哈欠,懒懒道:“阿拉阿拉~就是犯贱没错,真没想到这个迹部景暖是这样一个喜好犯贱的人,人类的思想啊,总是复杂的让我无法适从。” “听迹部小姐这话,说得好像资料中的人不是迹部小姐一样呢。”眸中兴味愈重,疑惑也越发浓重,这样的能言善辩,巧言玲珑,真的是传闻中的那个孤僻自闭的少女吗?是失忆让一个人做回了原来的自己吗?还是原本就是传闻不可信?阿拉~真是让人无法不好奇啊~ 第3章 迹部景吾 “听迹部小姐这话,说得好像资料中的人不是迹部小姐一样呢。”眸中兴味愈重,疑惑也越发浓重,这样的能言善辩,巧言玲珑,真的是传闻中的那个孤僻自闭的少女吗?是失忆让一个人做回了原来的自己吗?还是原本就是传闻不可信?阿拉~真是让人无法不好奇啊~ “不是的呦,我呀,我可是新生儿啊,所以,那不是我呦,忍~足~桑~” 眼前的少女眯着眼懒洋洋的笑着,声音一波三转,口中吐露的每一个字都似是而非,让人分不清真假,却又莫名的想要信以为真,可是,她,又怎么可能不是迹部景暖呢?她身上的血液基因是绝对不会骗人的,所以,瑛和耸了耸肩,对景暖的话不予评论。 两相沉默间,敲门的声音兀自响起,推门进来的是一个衣着严谨讲究,两鬓头发斑白的老人家。那老人家一进来便向着景暖的方向躬下了身子,严谨道:“景暖小姐,刚刚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小姐现在的身子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请问小姐现在是要同我回迹部家吗?” “请问,你,是哪位?”听着老人家径自的言语,景暖脑中却是忽然一闪,难怪从刚才就感觉自己一直好像忽视了什么,哪有重病之人醒来了那么久身边却是一个守护着的亲人都没有的?厌恶和鄙夷吗?景暖嗤笑,一瞬间,她好像是深刻的体会到了这迹部景暖被讨厌到什么地步了。 那老人听闻了景暖的话便下意识的望了望瑛和的方向,见瑛和点了点头,心中便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半弯着腰解释道:“小姐,我是迹部家的管家藤井。小姐前几天出事的时候,老爷和太太正在法国旅行,现在对于小姐的事还不知情。先生和夫人也在外面洽谈生意,现在仍在忙碌,未曾回家。所以,现在由我来接小姐回家。” 景暖心中一怔,想来自己还是有些高估了迹部景暖的地位,伸手抚了抚胸口,景暖想要将心中升起的失落感压下去,瞧,迹部景暖,有什么好难过的呢?你看你出事了,人家知都还不知道呢,何必要去强求别人的关怀呢?有些默然的向着藤井管家点了点头,景暖轻声道:“好的,那你去安排出院的手续吧。” 不愧是在迹部家呆了几十年的一把手,过了没多久,景暖便已经和藤井管家坐着车踏上了回迹部家的路。 迹部家位于半山腰,占据着很大的地盘,宽敞的道路,两侧郁郁葱葱的树林,偌大且华丽的玫瑰花园,高雅的音乐喷泉,恰似城堡的豪华哥特式别墅,这所有的一切,在寸土寸金的东京来说,都绝对是绝无仅有的。景暖的心中沉了沉,不禁又想起了前世跟那个女人去到继父家的情景,同样的豪华,却同样的可悲,自己和迹部景暖何其相似。 跟着藤井管家踏进了别墅的大门,许多的女仆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向着景暖躬腰恭敬道:“小姐好。”景暖的心中划过一些惆怅,不,她还是错了,迹部景暖比自己过得好,起码,她的身份是被人承认的。 “呦,看来本大爷的好妹妹还知道回家呀!”坐在大厅中的少年有着紫灰色的高雅的发,深蓝色的海一般幽深的眸,眼角的一颗泪痣有着别样的魅力,景暖转首怔怔的想,这样的少年一定是拥有着众多人的追捧的。 那少年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缓缓地靠在了沙发上,一手轻轻搭在沙发的边沿,并优雅地翘起了二郎腿,用另一只手轻抚着眼角的泪痣。分明是优雅诱人的画面,偏偏少年的眸中却是讥诮毕现:“怎么?这两个星期你一定玩得很开心吧,竟然给本大爷玩儿起了失踪!” 少年皱起了眉,努力的想要抑制住心中不断涌起的烦躁。这个妹妹,在他看来,与学校里那些不华丽的母猫没有什么区别,从小到大干得事情就没有一件是好的,真不知道祖母和祖父喜欢她哪一点。当然,若非祖母总是爱打电话问这女人的情况,大爷他根本就不会过问这女人的任何事情。然而,整整两个星期,她竟一点消息都没有,平常她去的夜店,他都找遍了竟也找不到她的人影,这是新的恶劣项目吗?她竟还玩起了失踪? “劳您挂心了,可您老哪位?”身姿瞬间软了下来,景暖倚着一道墙坎蓦然一笑。看过了资料后,心中一对比,她当然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迹部景暖的哥哥迹部景吾了。可那又如何,认识他的,是迹部景暖;他口中质问的,是迹部景暖;作为他妹妹存在过并消失了的,也是迹部景暖。而曾作为景暖而存在的自己,连眼前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他又凭什么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说教的嘴脸? “嘁,迹部景暖,你真是一块永远扶不上墙的烂泥啊,玩完了失踪你现在是在给本大爷玩失忆吗?”景吾抚着泪痣的手顿了顿,心头的不虞越来越浓厚,不禁皱着眉斥责着景暖道,“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作为迹部家的耻辱而存在!” 不想再理会那骄傲的少年眸中的不屑,景暖直接站直了身子,偏头问向藤井管家:“藤井管家,告诉我我的房间在哪儿,我自己上去。” “回小姐,二楼左手边第一间就是您的房间。”藤井管家弯着腰恭敬道,回来的一路上,他早就看得出来,失忆后的小姐,似乎有些变了,而变了的小姐,或许会给大家带来惊喜也说不定。 而得到答案后的景暖则径自走向自己的房间去,连一个余光都不愿分给景吾。迹部景吾,知道吗,不一样了,灵魂,终究是不一样了,你口中耻辱的妹妹,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望着景暖上楼的背影,景吾的眉头越皱越深,眸中的不快也越来越深。直到再也看不见景暖的身影了,他才忍不住拿起身边的报纸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有些大力地呼吸着,许久,才像是发觉了什么不对劲,曾经的迹部景暖再怎么恶劣,却始终不会违背自己这个哥哥,可今天怎么更像是对自己完全漠然的态度? 身为大家族的继承人,景吾无疑是机智的,方才的未曾察觉不过也是对迹部景暖的惯性思维罢了。此番察觉不对,他便转头望向藤井管家询问道:“藤井,她,这是又发的哪门子疯?” 听见了景吾的问话,藤井管家也不由的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以前的小姐却是不堪,可面对现在失忆了的小姐,他总觉得,还是应该改变一下态度。“景吾少爷,小姐两个星期前重金属中毒,毒素压迫记忆神经,造成了小姐现在的暂时性失忆。” “怎么回事?”景吾疑惑的问,他是注定的王者,所以他向来便不喜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并脱离了他的掌控,即便对象只是个他并不喜爱的妹妹。 藤井管家粗略的将景暖晕倒在被反锁了的废弃工厂并导致摄入重金属过多的事告知给了景吾听,并在最后忍不住提醒道:“景吾少爷,这次景暖小姐失忆后性格似乎出现了极大的变化,就好像八年前,小姐被带回来后一样变得迅速。瑛和少爷也说,如今的小姐与传闻中的人判若两人。所以,这次小姐的变化似乎是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小姐的脾气不再那么暴戾了,而且也没有曾经那么孤僻了。” 遣退了藤井管家,景吾撑着额,陷入了深思。八年前,他好久没有想起八年前了,刚刚乍一听见藤井提起八年前的时候,他便有一些迷惘。还记得八年前的景暖还只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儿,而八岁前的景暖也是极其软糯可爱的,甚至,那时候的景吾最爱的便是向自己好伙伴炫耀着小自己两岁的妹妹:“瞧,这就是本大爷的妹妹,她可比你们家那些臭弟弟们可爱多了!” 然而一切的改变,好像是在景暖回来以后开始的,那时候好像所有人都变得很疼景暖,他自己也是,可回来后的景暖渐渐的却变得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一样,开始变得暴戾不堪,而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喜欢把她带在身边,不喜欢她缠着自己了。宠爱、失望、疏远、厌弃,一切的改变都好像那么的理所当然。景暖和除了爷爷奶奶的人的关系都便的越来越差,以至于后来她的言行举止也越来越乖张,惹得所有人的厌烦,甚至是自己都开始觉得,为什么自己要有一个这样的妹妹? 或者,这些年,是自己过于忽视了这个妹妹了,以至于自己对她的事毫不在意,以至于一如当年的事情又再一次发生。。。景吾不禁开始反思,不过。。。改变吗?本大爷希望这一次会是一个好的开始,本大爷也会试着重新去接纳一个,崭新的妹妹。 第4章 没意义了 躺在柔软的米色的大床上,景暖心中划过了阵阵的暖意,米黄的墙壁,白色的窗帘,大大的落地窗,木质的桌椅,摇晃的藤椅,还有铺着羊毛毯的柔软的地板,一切都如自己想象中那般温馨阳光的布置,让景暖从深心里溢出一丝愉悦。 还记得,第一次站在这个房间门口的时候,自己甫一伸手打开了面前紧闭的门,便没有一丝准备的,在下一瞬就感受到了铺天盖地而来的压抑的气息。 黑色的窗帘,黑色的床单,黑色的衣柜,甚至是黑色的浴室。。。苍白的墙,苍白的地板,苍白的书桌。。。这样沉重的黑和这样惨淡的白交织着撞击着闯入景暖的视线中,甚至让景暖有些呼吸不过气来。这样强烈的色差和这样沉闷的色彩,让景暖不由在心底染上了一丝黑色的色彩,也忍不住在心里疑问,这里。。。真的该是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的房间吗? 那时的她神色有些沉重,她关上门走进了这间房间,忍不住再细细打量,却越是打量越是忍不住心惊。曾经的自己便是越心死,便越要将房间布置的温馨的。这个世界太冷漠,她又怎么舍得将自己唯一的栖息之地也推入冷漠的境地? 然而站在那样的房间里,景暖便明白了,似乎曾经的迹部景暖未曾这样想过,她的世界太沉重太冰冷,她好似将自己的心永远的囚在了这透不尽阳光的方寸之地,所以,她暴戾,她冷漠。或许。。。就连对所谓的未婚夫手冢国光的追逐也不过是太过孤独。。。景暖抿着唇这样猜想着。 当时从天马行空的思绪中走了出来,她便开始翻找着这房间中迹部景暖留下的物件。身份证。。。学生证。。。信用卡。。。所有该有的东西都有,却独独没看见传说中的日记本,嘛~果然,这样的女孩儿又怎么会是一个爱写日记的小姑娘呢?呵呵,景暖不由的笑了起来,她便是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当时找着所谓的日记本的自己一定很傻。 可当时的她,心里是真的有些疲倦,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未知的未来,她什么都可以不怕,她可以无所顾忌的做她自己,可她终究无法接受,一切未知的自己。她甚至想,这样的重生究竟是好是坏?自来到这个世界后,景暖第一次感到了迷惘。今后。。。该怎么办?要怎样面对着陌生的人和世界?要怎样去应对迹部景暖留下的种种恶行?如此,或许还不如做景暖的好。。。 然而。。。景暖闭上了双眸。没有呢,她可以想到的所有关于景暖的东西她都查过了,这里什么都没有,这里从来就不曾存在过景暖。这里没有景暖这个人。。。没有属于景暖的一桩桩花边新闻。。。甚至。。。没有李姓豪门。。。曾经熟悉的名人和事件,没有了。。。全部都没有了。。。 可是,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都是不堪的,曾经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喝酒,抽烟,混夜店,迹部景暖做过,谁说景暖又没做过呢?反倒是以后做这些事也不用顾忌了,谁又说这不是一件好事呢?鄙夷、斥责,这些眼光,她早就习惯了,现在不过就是一切照旧罢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通后的景暖便毫不客气的接收了迹部景暖的一切,好的。。。坏的。。。当然,她也改变了许多,第一个,便是那间令人胆寒的房间。 “砰!砰!砰!”门口传来了三声正规的敲门声。 “进来吧。”景暖懒懒的坐起了身子。 进来的女仆轻轻推开了门,恭敬的弯下了腰:“小姐,午饭时间到了。少爷让您到厅里用餐。” “我知道了,待会儿就去。”用眼神送走了女仆后,景暖不由的皱眉思索了起来,按理说,从资料上来看,迹部景吾该是讨厌自己的,并且除了迹部大家长在以外从不与自己一同用餐,可好像自自己回来后,他似乎对自己的事颇为挂心啊。嘛~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景暖倏然一笑,同时也站起了身向大厅走去, 景吾望着景暖徐徐而来的身影,忍不住皱着眉道:“怎么这么久?不知道本大爷有在等你吗?” 景暖行至景吾对面,优雅的拉开了椅子,坐下去后,不由嗤笑:“嘁,似乎我并不记得有说过类似于要让迹部君等我的话。”言外之意显而易见,你的等待,不过是你自己多此一举罢了。 景吾闻言后,用着餐的双手一顿,内心一阵怔愣,似乎。。。景暖从回来后便未曾开口再叫过自己哥哥了。。。分明从前是让自己避之不及的称呼,现在反而却让人有些怀念,是人的劣根性吗? 望着景暖优雅的用餐姿势,景吾内心质问着自己,自己真的对自己的妹妹了解过吗?翻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千篇一律的都是她或狰狞或狠厉的嘴脸,原来。。。她也有这样宁静优雅的一面吗?这么多年,是自己忽视了她吧。少年的心底涌起了丝丝的自责,他在为曾经自己的忽略和指责而后悔。 “今晚,爷爷和奶奶就要回来了。”回过了神,看着景暖不紧不慢的动作,景吾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道歉吗?开什么玩笑,那样的话,他怎说得出口? 景暖的眸中有一刹那的愣神,爷爷奶奶要回来了吗?资料里最疼自己的两个人?自己又该怎么面对他们呢?亲近?抑或疏远?心中百转千回,景暖只得轻轻应了一声,“嗯。” 沉默涌流在两人之间,许久,景吾才忍不住放下手中的餐具,抚着眼角的泪痣,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本大爷说的话?啊恩?” “抱歉,没有。” 景吾眸色一沉:“景暖,你不觉得你现在和本大爷相处的方式很有问题吗?啊恩?难道让你叫本大爷一声‘哥哥’就那么难?” 终于,景暖有了反应,她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拿起了一旁的纸巾轻轻拭了拭嘴角,站起了身,双手撑在餐桌上,弯着腰直直的盯着对面的景吾道:“不要在做这种无谓的事,也不要再问这样无意义的问题,问问你自己的心,一句‘哥哥桑’你真的在意吗?不要把别人当傻子,既然不在意,就不要再装出这种样子。”说罢,景暖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既然曾经不在意,那么现在这幅好哥哥的样子又是装给谁看?景暖踏上楼,满眼的讽刺。 而景吾则是缓缓垂下了抚着泪痣的手,在意吗?曾经是不在意的,他可以肯定,那么现在呢?现在在意了吗?在意,他的确是在意的,只是。。。无意义吗?竟然。。。已经没有意义了。。。好像。。。心里有些苦涩吶。。。 第5章 祖父祖母 夜幕降临,凉风习习,迹部爷爷和迹部奶奶本是在法国旅行,不该这样快回来的,可二人在听到孙子景吾传来的宝贝孙女受伤的消息后,便匆匆收拾了行礼,定了机票飞回国内。 迹部家内,藤井管家领着一干下人跟在景吾和景暖的身后,恭敬的等待着迹部家的大家长的回归。听说,连那对本是正在神奈川谈生意的夫妻也正在往家里赶呢。站在别墅的门口,景暖正望着灯火通明的道路发着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蓦地,一辆加长林肯向着别墅的方向缓缓驶来,若隐若现的明亮车灯拉回了景暖有些悠远的思绪。望了望身侧的景吾,华丽的少年正站直着身体,理了理并未曾凌乱的衣襟,待车子停下来后,便起步迎了上去。晃了晃脑袋,让脑子清醒了一下,景暖亦跟上了景吾的步伐。 站在车子的一旁,身后的藤井管家自觉的上前拉开了车门,而先下车的,正是迹部大家长,迹部爷爷迹部正雄。和景吾一样如出一辙的紫灰色的发,深蓝的眼,却比景吾多了几分历经年月的沉淀的底蕴。他转身牵出了后下车的迹部奶奶林雅后,向着身侧的藤井管家道:“啊恩,藤井,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这是我该做的。”藤井管家扬起了一抹恰到好处的笑,低垂着头恭敬道。 反倒是景吾忍不住抚着眼角的泪痣,斜睨着身前的迹部正雄挑眉道:“老头子,去法国遛了一圈儿,啰嗦了不少,啊恩?” 理所当然的,他获得了迹部正雄的一阵怒视:“臭小子,本老爷不过是去法国转了一圈儿,你怎么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啊恩?真是不华丽!” 在景吾和迹部正雄互损的时候,景暖忍不住打量起了眼前这个来自中国的祖母。一袭墨色的发中隐隐约约掺杂着些许的斑白,一双望穿秋水满载柔情的褐瞳,小巧的鼻和嘴,保养良好的肌肤,身上时时散发着的柔和的气场。此刻,无论景暖之前设想了多少种相见的场景,现在也只剩下了一种想要亲近的思绪。或许,是对曾经祖国的怀念,或许,是血脉的牵引,她分不清,只带上了些许的动情,浅浅唤了句:“奶奶。” 林雅温柔的笑着,优雅的行至了景暖的面前,她轻柔的牵着景暖的手,在自己的手中几番搓揉,眼中的心疼像是要溢出来了一般。她用一只手轻轻的抚着景暖的青丝,像是想要将自己内心的心疼都要表达出来:“奶奶的暖暖在这些日子里,一定是受了不少的苦,瞧瞧这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听着林雅口中的话,感受着手心间传来的属于林雅的温度,景暖竟然在这刻感到了不知所措。好久好久了,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感觉到这么直接和真挚的关怀了。假如,假如这样的关怀在十年前出现该多好,在她还没遇见那个女人的时候出现该多好。而现在。。。现在的她对这样的关怀却只能无言。抿了抿唇角,景暖不知该如何回应迹部奶奶,便只好低声道:“奶奶,先进屋吧。” 林雅听了,自是领着景暖进了别墅,只是在进来后,便牵着景暖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上不断询问着她的近况,而跟着林雅和景暖走进来的景吾自然知道失忆后的景暖什么都回答不出来,便坐在了沙发的一侧替景暖都回答了。 看着景吾对景暖的事情说的头头是道,和景吾一同进来的迹部正雄眸中闪过了一道精光。什么时候起,景吾竟对暖暖的事情如此上心了?是自己和阿雅不在的这段时间吗?果然,是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暖暖变得越来越华丽了吧~ 谈话间,门口处又传来了阵阵响声,四人皆是抬头望去,却见迹部爸爸迹部景西正携着迹部妈妈迹部和美快步走来。迹部景西望着早早已回的迹部正雄和林雅忍不住温柔的笑道:“爸、妈,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在法国多玩两天再回来?” 闻言,迹部正雄和林雅几乎同时蹙起了眉头,林雅倒还好,只是用不赞同的眼神望着迹部景西,倒是迹部正雄立马就不满道:“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回来?啊恩?还是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啊恩?” 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充满疑惑的眼神,迹部正雄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他不由有些怒道:“本老爷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华丽的混账儿子,啊恩?难道本老爷有教过你们为了事业而不顾家庭吗,啊恩?难道你们连自己的女儿差点连命都丢掉了都不知道吗,啊恩?” 闻言,迹部夫妇便诧异的望向了一旁端坐着的景暖,懒散却优雅的坐姿,浑身萦绕着的若有似无的不可靠近的气质,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眼前这样慵懒安静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他们。。。究竟错过了什么? “爸爸,这究竟发生了什么?请您告诉我和景西。”迹部和美立马询问着正生着气的迹部正雄。没错,她的确是曾忽略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可那并不代表她不爱她,毕竟,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这其中她付出了多少的爱和期待,没有人会比她清楚。虽然这个女儿一次又一次让自己失望,自己也一次又一次的教训和忽视她,可这其中未尝不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的,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成龙成凤! 迹部和美话音刚落,景暖便忍不住站了起来,她懒懒的丢下了一句:“既然爷爷和奶奶已经迎接完毕,那么,我先回房了,祝你们谈的愉快。”抬步离开,在经过迹部和美和迹部景西的时候,景暖甚至一眼都没有分给他们,这样的父母。。。这样的父母。。。不论是什么原因都不该被原谅。。。毕竟。。。他们所欠的人。。。早就不在了。。。 望着景暖的背影,林雅的心内涌起了一阵浓浓的心疼,迹部正雄则是轻轻叹了口气,也没有要回答迹部和美的意思,只拥起了有些神伤的林雅转身回了房。 分明十分钟都没有,只剩下大厅中就只剩下了迹部夫妇和景吾。沉默中,迹部景西和迹部和美只好将疑惑的目光转向了景吾。无法,景吾便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转速了一遍,临了也不忘将这几日景暖的性格上的变化,和对自己的态度也告知给了二人。 “爸爸、妈妈,这么多年,或许,真的是我们错了。”内心五味杂陈,景吾甚至连“本大爷”的自称都不愿用了,他想,他们真的错了,走错路了的人需要的本就该是温暖和指引,而不该是无边际的指责和鄙夷,或许,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态度才致使曾经的景暖越来越错,只是如今的景暖离自己越来越远。 听见自己儿子的话,迹部夫妇二人也陷入了沉思,毕竟也是自己的女儿,他们怎么会不爱,只是近八年的疏远和遗弃,他们却离自己的女儿越来越远了,甚至有时候他们都快要忘记自己还有个女儿了。只是景吾说的对,暖暖的越来越坏,始终有着他们的原因。 好像是八年来疼爱女儿的感情瞬间回到了胸腔中一样,迹部和美的眼泪开始不停的掉落,脑中不断回想着方才景吾的话,致命。。。失忆。。。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自己曾捧在手心的女儿竟已经历了一次生死吗? 二人回过神的时候,景吾早已不在了,可二人却都没有注意,只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中。 将脸深深的埋入迹部景西的怀中,迹部和美哽咽着嗓音道:“老公,从明天起,我们好好的疼暖暖,把曾经钱给暖暖的爱,全部补给暖暖好不好?” “嗯。”用力的拥着妻子,迹部景西的心中又何尝好过,暖暖。。。暖暖。。。他也曾疼进了骨子里的女儿。。。 第6章 多管闲事的人 “嘛~暖暖,你已经醒了啊,快下来吃早餐吧~”“吶,暖暖,你现在身体才刚好,多喝些牛奶,对身体好呦~”“暖暖,待会儿有空吗,妈妈陪你去买衣服好不好?”“对了,暖暖,我们不要去青春学园了好不好?去你哥哥的学校好不好?”“暖暖,你怎么不理爸爸和妈妈?” 呵~将身子靠在吧台上,暖暖的笑带上了些许的嘲讽。结果了身后的调酒师调好了的,暖暖浅浅的抿了一口,便望向了前方舞池里疯狂扭动着的男男女女们。迷离的灯光明明暗暗,男男女女们紧贴着身躯不断舞动,还有贯彻着耳边的重金属音乐敲击在自己的心间,暖暖舒服的眯起双眼,心下一叹,嗯哼~这才是我熟悉的生活~ “呦~这不是迹部家的大小姐嘛,怎么又来‘夜色’找乐子呀?”手中端着一杯酒的男人,穿过了昏暗的灯光缓缓向景暖走来。他单手撑着景暖身后的吧台,俯身贴近景暖的耳畔,嗓音低沉且魅惑。偶有几缕褐色的发丝擦过景暖化着浓妆的侧脸,却只使得景暖从心底里泛起了阵阵瘙痒。 将酒杯放在了身后的吧台上,景暖亦伸出手轻轻抚过男人的侧脸,勾勒着他英俊刚毅的轮廓,又缓缓在他的耳廓上轻轻摩擦。她微微侧了侧脸,在男人的耳畔轻轻呵了口气,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细微的颤栗后,才沉下声音暧昧道:“不要想跟本小姐玩暧昧,你玩不过本小姐的,啊恩?” 说罢,她随意的推开了挡住自己视线的男人,慢慢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却见男人已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如自己方才一般靠在吧台上,正满眼兴味的望向自己。景暖也不禁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用食指挑起了男人尖尖的下巴,诱惑道:“我要走了,希望下次还能再见到你呢~不~知~名~先~生~” 毫不犹豫的潇洒转身,景暖那张化着浓烈的妆容的小脸上扬起了一抹餍足的笑容,啊哈~怎么办,这种生活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吶~ 离开了夜色后,景暖缓缓地走在东京的大道上,两侧林立的店铺和商城已经有很多都打烊了,拿出包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景暖忍不住嘟了嘟嘴,分明才只是夜晚十点多而已,要不是答应了林雅会在凌晨之前到家,她想她是决计不会这么早就离开夜色的。 有些无聊地坐在了路灯下的台阶上,景暖靠在了灯杆上无力地闭上了双眸,有些。。。不想这么早回去呢。。。不想面对迹部奶奶和迹部爷爷对自己的关怀和心疼,更不想面对迹部景西、迹部和美和迹部景吾愧疚的眼神。 忽然感到了眼帘处的光暗了暗,景暖的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老会遇见别人的搭讪?对光有些不适应的睁开了双眼,只见一个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场的少年遮住了自己眼前的光。那冷峻的少年是有着茶褐色的发和棕黑色的丹凤眼,只是那漂亮的眼却被遮在了一副眼镜下。分明看着不过十来岁的帅气少年,却生生因一身冰冷的气息而显老不少。 景暖就那样出神的望着俊逸的少年不说话,而少年看着景暖眼中的愣神,却在眸中划过了一道不悦。他用力扯起了坐在台阶上的景暖,未曾指责景暖什么,却是有些不悦道:“真是太大意了!” 微微仰起头,直视着少年的眼,有些莫名其妙于少年的不喜,景暖忍不住嗤笑出声:“嘁,这位大叔,你管的未免也太多了。我,可不是你能管的人呢~” “你是我的责任!”言下之意,则是他不得不管她!放开了握住景暖手臂的手,少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确实,他对眼前的少女他是不屑的,对于她的所作所为他也从未赞同过。哪怕是现在,少年停下了思绪,看了看少女脸庞上甚至快要看不出原本面目的妆容和她身上过于成熟的服饰,少年不由皱眉,这个未婚妻,他从来都未喜爱过,可是,她,却是他的责任! 责任?景暖眯了眯眼,这样说的话,想来眼前的人是与原来的迹部景暖很熟的吧。搜寻了一下记忆中查看过的资料,渐渐地,少年的面容开始清晰,并与记忆里的“未婚夫”的相片重叠。景暖满脸的恍然大悟:“阿拉~手冢国光?” 察觉到景暖语气中的陌生,国光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似乎~从刚刚开始,就再也不见曾经她看自己的眼中的疯狂了。而此时,她也不曾向曾经那般矫揉造作的缠着自己唤自己‘国光哥哥’了,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如果今天不是同队友们的聚餐,自己是否就不会发现她的改变了呢?心中不可避免的疑惑着,国光却未曾想过要问出口,他,从不是个好奇心浓重的人。 默默躬下了身子,国光十分自然的捡起了地面上被景暖遗忘了许久的包,并细心的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景暖身上后,便沉默的转身向前走去。 “你要去哪里?”从国光的类似于照顾的动作中回过了神,景暖望着国光有些越来越远的背影,不由小跑着追了上去。追至国光的身后,景暖伸手扯住了国光的手腕,心里有些恼羞,她不习惯别人的靠近,不习惯别人的关怀和照顾,她宁愿所有人都是冷漠的,如此,她便不会再为情感而迷惘。 因着景暖的牵扯,国光停下了自己的步子。他甩开了景暖的手,回身望着景暖的眼神无波无澜,仅仅是如平常般的严谨而已,便好似一切都如他说的那样,她,只是他的责任。“陪你打车,送你回迹部宅。” “fuck!”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景暖忍不住低声咒骂着。怎么走到哪儿都有那种莫名其妙多管闲事的人凑上来?他要送她,他有问过自己需要吗? 再次追上了国光的步伐,她拦在了国光的面前,抢过了他手中的自己的包,一把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她的队员服扔到了他的怀里。她蓦然欺近国光的身体,眼睛死死的锁住他那双眸,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手冢国光,关怀着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甚至是讨厌的未婚妻,你就不会觉得难受吗?” “不累吗?啊恩?”尽力控制着自己心中澎湃着的情绪,景暖向后退了一步,又恢复了一惯的慵懒的笑,“别跟我说责任,这责任并不是你该承担的不是吗?” “还是那句话,我,并不是你能管的人~” 看着少女越来越远的身影,国光确实是有些无措的,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迹部景暖,昏黄的路灯打在她的脸上,却愈发的显得她慵懒和魅惑。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真的认识过迹部景暖这个人吗?为什么眼前的人会这样陌生? 陌生?想起前阵子放在自己学生会纪检部提交的她的请假条,或许,正是这段日子才让她有所改变了。可是,这么多年都未曾改变,如何偏偏这几天就开始改变了呢?当然,国光的问题自是不会有人替他解答了。 有些疲惫的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国光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角。自己真是太大意了。。。竟然真的让一个女生自己走回去了。。。 第7章 各人心思 扭了扭有些酸疼的脖颈,扯着手臂走进了迹部大宅,却发现一家人都还守在大厅中。转眼看了看墙壁上的复古欧式时钟,“叮!叮!叮!”刚好凌晨十二点,景暖咂了咂嘴,嗯哼~正好在和林雅的约定时间范围内呢~见自己并没有违背约定,景暖放下了心,略过客厅的众人便想上楼回房。 “怎么?看不见大厅里等着你的长辈们吗?回来了连个招呼也不知道打?这么多年待在迹部家,你连这点礼貌都学不会?”原本就因为景暖的晚归而有些生气的迹部景西见景暖回来后对自己等人的视若无睹,一时间,他竟顾不得自己原本温和的性子发起了火来。 行走的步子顿了顿,景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面无表情的望向了迹部景西,漂亮的眸半眯着,声线毫无起伏的道:“那么~晚安,迹部先生~这样,应该可以了吧?亲爱的迹部先生,现在我可以回房休息了吧?” 面含讥讽的瞥了一眼似是被自己的话弄得仍未回过神的迹部景西,景暖转过身便想接着往房间走,却又在转瞬听见了身后回过了神的迹部景西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朽木难雕!难道这几天我和你妈妈的心意你都感受不到吗?你究竟还要气我们到什么时候?”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道,“看你这鬼样子,看来已经不需要再休息了,从明天起你就给我和景吾一起去学校好好的学学什么是礼义孝!” 背对着他,景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上学嘛,她当然没有问题,只是。。。跟迹部景吾一起吗?呵。“你开心就好,不过。。。你知道的,冰帝,我不会去!” 眼看着景暖又要抬步离去,沙发的林雅又不禁用自己的温柔的声音,欲言又止的低吟着唤住了景暖:“暖暖~” 闻言,景暖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对于这个和自己有着同样的青丝和褐瞳的温柔的女人,自己总是存着一分不忍的感情,或许,也有着对于自己难以回报她的疼爱和关怀的抱歉,所以,即便是未曾转身,她却仍然忍不住柔和了声线道:“奶奶,今天我已经很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您和爷爷也早点休息吧。” “爸,暖暖的事是不是真的是我曾经做错了?只是,我和和美现在已经想要开始弥补了,暖暖却在失忆后,完全将我们隔绝在了她的心外。”迹部景西无力地坐在了有些神伤的迹部和美身侧,失落的询问着对面的林雅和迹部正雄。 而坐在林雅身旁的迹部正雄原本看着景暖已经关上了的房门,心情甚好的扯开了一抹笑容,对于方才景暖口中对自己的关怀甚是满意。此刻听见了迹部景西的话,却瞬间冷下了整张脸:“当初本老爷便和阿雅叫你们对暖暖好些,可你们是怎么做的?对于暖暖的事完全不理会,你们以为暖暖这些年的性格就没有你们的原因吗?” “还有景吾,曾经暖暖和你同在冰帝的时候,你便从来对她漠不关心,甚至对于别人对她的嘲讽、谩骂、指责、欺辱推波助澜,这样的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暖暖还对你们嘘寒问暖呢?啊恩?” “至于失忆这件事。。。本老爷以后不希望在听到这件事,暖暖失忆没什么不好,你们有见过她再歇斯底里过吗?有再看见她满心的暴戾去惹是生非过吗?啊恩?” 不是没有看见自己儿子儿媳和孙子思索着的神伤神情,只是,很多事情,他们未曾了解过,很多事情,他们错过了,所以,说是补偿也好,想通了也罢,很多事情,本该就是他们承受的。 沉默间,林雅却忍不住伸手轻轻握住了迹部正雄的手,眉眼间带上了些许的忧愁:“正雄,你有没有觉得,这么久了,暖暖虽然变了,可是却是由一个有血有肉,会生气会愤怒的人变成了一个什么都无所谓的冷漠的人了?” 其实,刚听见景吾转达的暖暖失忆了的消息的时候,林雅和迹部正雄甚至是有些欣喜的。他们疼宠暖暖,他们心疼和担忧着暖暖的病情,可他们却很开心暖暖能够失忆,他们希望暖暖能有一个新的开始,希望暖暖能做会本心里的自己。 确实,刚刚回来的时候,他们惊喜的发现了暖暖的改变,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所流露的优雅,不再充满戾气的宁静的面容,一切都如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可林雅却仍是第一时间用疼惜怜爱和后怕的眼神关怀着暖暖,毕竟。。。这样的改变,可是她的宝贝用致命的创伤所换来的呢。。。 “可是,改变了的她,如今开始对什么都无所谓,像是一切都引不起她的注意,就好像她现在的宁静和改变是用我们曾经有血有肉的暖暖换回了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温柔的水眸中噙上了些许的泪水,林雅的嗓音甚至有些颤抖,“正雄,如果我知道改变后的暖暖会变成这样,那么我宁愿暖暖不要改变,任她继续乖张,至少,还有我们疼宠她不是吗?” 说着,又看了看仍沉浸在思考和失落中的儿子儿媳和景吾,不,或许还会有三个人开始疼暖暖,想必就算是曾经再如何暴戾的暖暖也会开心的吧? 迹部正雄紧了紧掌心中的林雅的手,故意提高了嗓音,高声道道:“不要多想,啊恩?我们要给暖暖足够的信任,啊恩?现在的暖暖的确是对人情有些冷淡,可说不定,这是她失忆后对世界的茫然呢?况且,她醒的时候可没有人温暖她,冷淡一些也在所难免。日后,等在乎她的人多了,她在乎的人也多了,她的性子自然也就热乎了,啊恩?”至少,他也是这样告诉他自己的。 望了望时钟,不知不觉间,竟已快接近凌晨一点了,转回头又看了看从方才开始就纹丝不动的三人,迹部正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却也只舒展起了身子站起了身:“嗯哼,竟然已经这么晚了,本老爷要和阿雅去休息了。还有你们,有些事,急不得,‘日久见人心’,谁的心不是慢慢被捂热的呢?” 渐渐,渐渐,偌大的大厅中,只剩下了景吾一个人勾着身子,支着额头沉思着。从始至终,他未曾说过一句话,他只是在想,若非暖暖这次事故的发生,自己会想起‘迹部景暖’是自己的妹妹吗?若非这次事件的发生,他会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一个人的哥哥,是一个人的依靠,是一个不合格的兄长吗? 不,不会,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所以,正如老头子说的那样,一个不合格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自己得到一个哥哥的对待呢?这不公平不是吗?同样的位置进行对调,漠视都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宽容了不是吗? 凌晨一点,景吾疲倦的掏出了裤子口袋中的私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给因为撩妹而同样还未入睡忍足侑士。 “忍足,如果,你伤一个人很深,你要怎样才能获得对方的原谅” 第8章 上学第一天 清晨,暖暖的阳光穿过郁郁葱葱的大叔洒落在大地上,而景暖却在这样美好的清晨,站在青学的校园里,有些迷茫的望着早已因为没有了人影而显得有些寂静的四周。 这里分明是个只平民学校,难道不该是小点的吗?那迹部景吾所呆着的冰帝又该是怎样?嘴角抽了抽,画面太美,她不敢看。等等,怎么有出神了,看了看周围都长一样的建筑,景暖有些头大,现在,谁可以来告诉我,究竟高等部一年2组在哪里?带上了些烦躁的情绪,景暖有些懊恼的揉了揉自己的柔顺的青丝。 看着一道人影正疾速向自己冲来,景暖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地伸手拽住了即将要越过自己而飞出去的身影。 而原本全力冲速着的人,被迫停了下来,越前龙马抬起了自己带着r帽的脑袋,瞪大了一双琥珀色的猫眼,不满的看向了扯住了自己的景暖,呀,该死的,第一天来报道就要迟到了!想着,他看向景暖的眼神也越发不满了。 见龙马已经停了下来,景暖便懒洋洋的放开了扯住龙马的手:“嘛~嘛~别那么生气嘛~”说着便掏出了手机亮了屏在龙马面前晃了晃,“现在离上课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了,反正都已经迟到了,十分钟和二十分钟有什么区别?” 看了看景暖递至眼前的手机,啊~现在是十一分了~抬手压了压帽檐,龙马心里仍然有些不爽的看向了景暖有些欠揍的懒笑,有些郁闷的问出了口:“说吧,什么事?” “你。。。不认得我?”听见龙马明显是因为不熟而有些烦躁的声音,景暖反而有些不适应。据资料所说,迹部景暖该是全校出了名的太妹,整个学校除了网球部众人,就没有敢和她搭话的,方才自己刚来时便是这样,虽然可能是有着对自己未曾浓妆艳抹的扮相的好奇,但却仍然是本能的闪躲着。是以,眼前的人,不认识自己,不是很奇怪吗? 大大的琥珀□□眼闪烁着疑惑,分明是不明白景暖为什么要这样问,龙马微微皱起了眉,问道:“不认识你很奇怪吗?我才刚转来。” 闻言,景暖脑中有着一瞬间的断片儿,所以。。。她刚刚心里是想问一个刚转来的人路要怎么走吗? “迹部桑,现在是上课时间。还有。。。越前,你怎么会在这里?”清冷的声音从身侧不远处传来。分明是没有语调的一句话,景暖却偏偏从中听出了这其中对自己的不满和对身旁那个。。。叫越前的?出现在这里的疑惑。 微微侧过身,景暖便看见了国光浑身散发着冷气和另一个有着刺猬头,戴着眼镜,时不时在笔记本中记载着什么的鬼畜男,身披着清晨的阳光向自己和身边的那人走来。用手捋了捋耳边有些细碎的发,景暖眯着眼暖洋洋的笑道:“嘛~现在是上课时间,那么,亲爱的手冢君和这位。。。”声音顿了顿,景暖又打量了一眼国光身旁的乾贞治,“和这位刺猬头同学怎么没有出现在课堂呢?” 顿时,周围的冷气好像有些多了起来,就连身旁的龙马和乾都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身体。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迹部同学难道忘记了手冢是学生会主席要例行检查吗?”好像有许久没有看见这个女人跑来网球部缠着手冢了,怎么忽然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陌生了呢?嘛~看来又能收集些好数据了呢~ “部长,乾学长,我从今天开始,转回青学!以后,网球部。。。还请多多指教!”显然对于两位学长对自己的忽视有着不满,可龙马心底却仍然掩不住对曾经熟悉的两位前辈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啊~越前回来了啊~想要尝尝我今年刚配好的蔬菜汁吗?绝对营养!”不顾龙马渐渐露出的惊慌的面容,乾眼中带上了兴奋,他的蔬菜汁又多了一个实验者~ 就连国光听到了两人熟稔的对话,嘴角也忍不住提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啊,不要大意。” 勾起一抹邪肆狂妄的笑容,龙马扯了扯肩上的网球袋:“你们还差远了!” 见这三人没有停下寒暄的意思,景暖有些困乏的打了个哈欠,睁着一双因打哈欠而有些湿润了的眼,懒懒道:“可以先告诉我一年二组在哪里你们再接着聊吗?不觉得让一个不熟的听你们聊天是一件很失礼的事吗?” 三人都有些讶异的望向了似困得快睁不开眼了的少女,失礼吗?嘛~很好的数据呢,快的让人讶异的性格变化速度,对手中几近冷漠的态度,对自己的陌生,乾大大的写上了“迹部景暖”。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教室在哪儿了?你对手冢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在得知刚好越前也是一年二组的时候,乾迅速的包下了给二人带路的任务,并在一路上不停地向景暖套取着自己所关心的数据。 “啊~啊~真的真的,全部都是真的~”无力的听着身前带着路的男生传来的不断的叽喳声,景暖的头有些疼痛,自来到这个世界后好像自己的耳根子就没有清净过,这都是些什么人哪!景暖有些烦躁的甩了甩脑袋。 “唔,不应该啊,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突然,还是我以前的资料都记错了?”呢喃着,乾深深地皱起了眉,这不可能,自己的资料绝对是具有绝对的正确性的!握着笔飞速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那么,你是为什么改变了呢?因为手冢吗?” “呀呀!不是不是,都说了多少遍了,啊恩?都说了,我对你们都不熟,听明白了没有,啊恩?你以前的数据也没有错,你就当我脑袋被驴踢了,或者脑子进水了,呀!什么都好,别再跟我叨叨叨!”看着不远处的“一年二组”的门牌,景暖终于忍不住对着乾怒道。语罢,她便越过了乾贞治的身旁,大步向着一年二组的教师走去。 二人身后的龙马有些茫然的看着景暖离开的背影,向前走了一步,用极好的视力向乾瞥了一眼,却正好看见了乾眼中闪着精光,极速写下:“迹部景暖,脾气较之从前变好,激怒难易度:中上。” “嗤。”有些无趣的哼了一声,龙马也迅速朝教室走去。一进入教室,视线便有些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角落里,已经开始趴在桌上补觉了的景暖。在当堂老师的催促中,龙马拽拽的跨上了讲台,扔下了一句“越前龙马。”后,也不待老师的安排,龙马便嚣张地在所有人注视着的眼光中,走向了景暖前面空下的座位。 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景暖身上,漂亮的猫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好像确实大家都并不喜欢这个漂亮的女生呢,否则,所有的座位中,怎么偏偏只有这个紧跟着她的座位空了下来?撇了撇嘴角,算了,不想了。龙马将身上的东西扔在了桌上,迅速的坐在了座位上,趴下,睡觉,真的。。。好困了。。。啊呜,眯着眼,顺势打了个哈欠。 第9章 开始的青春 “叮铃铃铃~~~”午休的铃声响起,景暖支起了仍然昏昏沉沉的脑袋,睁开了有些惺忪的双眸,迷茫地望着渐渐变得空旷的教室,半晌都回不过神来。许久,景暖才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慢吞吞地收起了桌上的书本。 “啊咧,小不点,我听部长说你回来了呦~喵呜~”跳跃爽朗的声音远远地传进了原本寂静的教室。景暖不自觉的抬起了迷茫的眼,看着自己桌前仍然趴在桌上的人,不由挑了挑眉,啊咧,原来自己前桌是有人的吗?还以为是原来的迹部景暖人缘太差,没人愿意挨着她坐呢。 捡起已经收拾好了的包,在路过龙马的时候,却正好看见了龙马挣扎着抬起的墨绿的脑袋。对上龙马犹有睡意的猫眼,第一次,景暖忍不住冲动的揉了揉他柔软的墨绿色的细发,懒洋洋的眯起了眼:“啊恩,原来是越前君啊,可是越前君的全名是什么呢?” “啊咧啊咧~小不点,你快出来啦~我们去天台吃饭吧~好饿的说~喵呜~”一个有着和火一样的红色的头发和深宝蓝色的双眼的爽朗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蹦跳着闯入了景暖和龙马的视野。只是,他原本阳光的笑容却在看见景暖的一瞬间凝固了下来。 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景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余光撇过龙马落在桌上的名牌,趁着龙马还未回神的时候,再次漫不经心的揉乱了他本就凌乱的发,拉长了嗓音愉悦道:“那么,我先走了呦~下午再见,小~龙~龙~” 迷茫的琥珀□□眼望着同样迷茫的深宝蓝色的双眸,对景暖方才的动作充满了疑惑,两双眸中都好似在问着,她刚刚在做什么?渐渐睡意清醒,龙马漂亮的眼睛却漫上了一层不满和羞恼,红着耳根不爽道:“还差得远呢!” 而现在懒洋洋的走在校园中的景暖却是心情甚好的眯上眼感受着太阳温暖的温度。恍然睁开了眼,却见片片树荫下坐着三三俩俩围在一起吃着午饭的少年和少女们,而她呢?她好像忘了这是在日本,需要准备便当呢。。。自嘲的笑了笑,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不会有人知道。。。 随意寻了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景暖在树荫下躺了下来,双手交叠着枕在了脑后,正预备舒服的闭上了双眼,却敏锐地发现了努力将身形隐在大树后的乾。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景暖郁闷的冲着树后的乾道:“假使你真的有认真的想过跟踪一个人的话,至少将你的眼镜取下,别让它老是折射着太阳耀眼的光芒。” 毫无被发现的尴尬,乾扶了扶因为跟踪而有些歪掉的眼镜,落落大方的从树后走到了景暖的面前。在一阵奋笔疾书后才望向了景暖,感叹道:“啊,被发现了啊,下次我会考虑迹部桑的提议,想办法不让眼镜反光的。” “我想,乾君你并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坐在地上的景暖迫不得已的高昂起脑袋看着乾的眼睛,却又因抵挡不住太过强烈的阳光而不得不半眯起了双眼严肃道,“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什么值得乾君调查的数据,也没有再想要跟和乾君一样的网球部部员来往的打算。所以,乾君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你这样会让我很苦恼!” “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同样也感到十分抱歉,”正当景暖满意的笑脸快要扬起的时候,乾却话音一转,接着诚挚地道:“可是迹部桑,关于你的我的数据明显已经不符合实际了,这说明,我的数据已经落后了。作为一个优秀的数据调查者,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想要更新数据的心情!” 抿了抿唇,景暖现在的心情并不美妙,其实,并不是不可以嘲讽乾贞治一顿后在转身离去,也不是不可以装成原来的迹部景暖那样糊弄过乾贞治。可这两样却都不是好方法,前者,她需要接受乾贞治时时刻刻的烦扰;后者,她需要时时刻刻在别人面前伪装自己。不论哪一样,都会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景暖压下了心中瞬间狂躁的情绪,脑海中已经有了主意。她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不喜欢别人的过于接近,若想要日后在这学校中的安宁,那么,她就只能一次性解决了眼前这个人:“只这一次,我给你询问我的机会,日后不论你心中再有任何的疑问你都不许再来纠缠我,如何?当然,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你就永远都别想从我的嘴里撬出一个字!” 低垂着眸,乾在心中不断挣扎着,像是一直在计算着这个交易划不划算。一次询问的机会。。。这会是解决掉让自己苦恼了一上午的问题的机会。。。可是,以后都不能问了,万一自己又有了十分苦恼的问题呢?蓦然,乾又想到了景暖坚决的宣言“永远别想知道。。”,他只好点了点头。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景暖也暗自里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需要大动肝火,一次就可以解决掉了以后所有的问题,很划算,不是吗?笑着站起了身,景暖拍了拍自己短裙上粘上的些许的杂草,扬起一抹算计的笑:“走吧,既然要问我问题,不如去找个好些的地方问,顺便请我吃个午饭吧,正好我没带便当呢~”正好,自己没有带便当,能坑他一顿也不错,就算是对他打扰了自己悠闲的午后的小小惩罚。 乾有些诧异的瞪大了双眼,脑海中疑惑的回想着少女刚刚眼中闪过的狡黠,除了懒散淡然后的,新的。。。一面吗。。。?看来,自己的数据还差了很多呀。脑子里想着,乾的脚上却是毫不犹豫的追上少女有些轻松的步伐。 然而,在二人渐渐看不见了身影的背后,阳光正星星点点的倾洒了一片。开心也罢,忧愁也罢,在馥郁芬芳的季节,他们的青春,正要开始。 第10章 乾的提问 啜住吸管,景暖用力的将杯子中的最后一口饮料给吸了个干净后,才餍足的用纸巾擦拭了一下有些脏了的嘴角,心满意足的看着对面的乾道:“好了,我已经吃饱了,乾君若是有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就尽快问吧。” 乾一脸明白的点了点头,伸手推了推桌上的餐盘,拿出笔记本摊在了刚收拾好的桌上,手握着笔,做足了记录的准备后,就开始问了起来:“第一个问题,也是我最疑惑的问题,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从请假回来后,会变化这么大?” “唔。。。变化大吗?其实我并不了解曾经的我是怎样的,不过,变化的话。。。或许。。。是因为失忆吧。。。”一如意料中的问题,景暖懒懒的靠在了椅子上,双臂环着胸,暖暖的笑着用大家都理所当然的认定着的答案搪塞着乾的问题。 “失忆?”记录中的手顿时听了下来,乾诧异的抬起了头。他想过千万种理由,想过或许是因为重新接受了迹部家族的家族教导。。。想过或许是经历了什么触动心灵的事而选择了改变。。。甚至想过。。。或许是为了赢得手冢的关注而重新制定的另一个计策。。。他独独没有想过这一个,即便是她表现出了对自己和对学校的很多事的陌生,可他也仍然认为这只是因为她从来只对手冢上心的原因。失忆吗?这就是她改变的原因吗? “嗯哼~失忆了呢~听说。。。是因为被锁在了废弃的旧工厂中,导致了重金属中毒呢~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听说就已经是命悬一线了呢~”突然,景暖低头自嘲的笑了笑,“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一点就死了。” 理所当然的看见了乾脸上所露出的讶然,景暖突然又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怎么了?觉得不可思议吗?心里是不是突然觉得迹部景暖其实还挺可怜的,啊恩?如果真的觉得同情的话,那么今天过后,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吧!” 用那样的语气陈述着迹部景暖的经历,若有似无的引起了乾的同情心,她当然是故意的,她向来就喜欢出最少的力,做着最有利于自己的事。满意的笑了笑:“如果要发呆的话,至少先放我回学校吧。如果不的话,那么你最好抓紧时间。或者。。。如果你愿意,可以给我详细的说一下你们对迹部景暖的看法吗?” “迹部。。。景暖吗?”听见了景暖的要求,乾回忆着脑海中从前对迹部景暖的所有印象,眼神有些悠远,“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是和部员们一起看见你在网球场旁,对手冢纠缠不休的场景。那时候对你其实是没有什么印象的,顶多不过是觉得你有些烦人和阴沉罢了。可是。。。知道你转入了青学中等部的时候,我们才逐渐了解了你,并且。。。越来越厌恶。。。 说实在的,喜欢着部员们的同学有很多,缠人的也并不是没有,却都没有你那么疯狂。除了上课时间外,几乎每一个有着手冢的地方都会有你,甚至。。。有时候连上课你也等在手冢的班门口。这样的穷追不舍,会让人透不过气来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可是,你远远不止如此,你甚至对每一个手冢的仰慕者都极力打压,甚至是因为手冢和他前桌的女生多说了一句话,便去恐吓、威胁、勒令其退学,这样的举动,不胜枚举。而在你请假前不久,你正在动用迹部家的力量勒令山原兰同学退学,幸好最后手冢制止了你,你却也以此迫使手冢成为了你的未婚夫。” 山~本~兰~没有过多的关注国光的消息,景暖反倒是对这个陌生的女生名字感到了好奇,她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衔笑,迹部景暖的迫害者之一吗? 看了看慢慢走动的时针,乾当即决定扯会话题,低下头,沉声问道:“第二个问题,我想问的是,现在的你,对手冢,对手冢的后援和青学网球部有什么看法呢?” “没有看法!”抿了抿唇,“这么说吧,我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我能有什么看法?” “那么。。。你要拿手冢这个未婚夫怎么办?毕竟。。。事情是你挑起的。” “呵,未婚夫?你是在开玩笑吗?反正手冢君本人也不是自愿的不是吗?再者,既然是我请假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想来也不过是口头协定罢了,直接取消不就好了?” “唔,我还想知道迹部家的人是怎么看待你失忆和变化了的这件事情的?” “我想,这个问题,你该问的人,并不是我。”景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好吧。那还有,现在的你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做什么?会对什么感到厌烦?”看见了景暖的动作,乾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使得她有些疲倦了,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了一些较为简单的问题。 “唔~喜欢的颜色,大概是黑和红吧。。。至于,我喜欢做的事?很多啊~喝酒、泡吧、抽烟、飙车、无所事事。。。好像这些迹部景暖喜欢做的事情,我也很喜欢耶~最后那一个问题,我很讨厌麻烦。。。”大咧咧的笑着,景暖突然站起来躬着身子,两只手分别撑在乾记录的双手的两边,紧紧盯住了乾猛然抬起的双眸,认真道,“譬如,你!” 还未等乾反应过来,景暖突然又换了一副嘴脸,认真且诱惑的与乾对望着:“今天所有的问题都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会有第二个人看到你的笔记。最后,希望你的承诺能即日生效,我,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的,是吗?” 说罢,景暖便站直了身子,拎起了椅子上的包,头也不回的迈开了大大的步子,潇洒的向着还在神游着的乾抛下了一句:“再见了,乾君!” 耳畔,餐馆舒缓的音乐还在播放着,乾的耳边却不停的萦绕着景暖方才的魅惑的话语。合上了摊在桌上的笔记本,乾的手不由的紧了紧,神色莫辨的望着景暖方才离开的地方。 一直以来,无论是什么,自己都可以给出一个精准的数据,自己都可以对比着对方的性格,根据自己调查的数据给出准确的判断。然而,那个人,或许,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自己了解她,却也仅限于曾经的她。而现在,他没办法,他无法将惯用的审视标准套用在她的身上,她,是自己无法评判的人。 神色诡谲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承诺,他会遵守! 第11章 英语课 “迹部景暖,迹部景暖!迹部景暖,你给我站起来!”青学中,纵然绝大多数的人都估计着景暖的身份而不敢得罪景暖,却也是有着极个别的人是不买景暖账的人,而景暖的英语老师村上就是这其中一个。从前村上就不怕迹部景暖,最看不得的就是迹部景暖一副没什么本事还嚣张的模样。而迹部景暖呢,也不愿上这个村上老师的课,每逢他上课,她就一定不会出现在课堂。 景暖倒是还没有醒过来,坐在她前桌同样趴在桌上睡觉的龙马却是被突然砸向了自己的粉笔头给砸醒了。不爽的睁开了一双大眼睛,从自己来报道开始,自己就喜欢在课堂上睡觉,当堂老师自然是是愤怒的点起自己回答问题,可在自己都一一回答出后,他们也就听之任之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扫视了一圈课堂,那个记不得名字的英语老师正一脸愤怒的望向自己身后的。。。迹部景暖?而四周的同学们也正一脸惊悚的在自己和迹部景暖中来回扫视,龙马面无表情的伸出手用力的推醒了景暖:“喂,老师在叫你。”说罢,又重新趴在了桌子上。 迷蒙间,景暖用手背揉了揉有些睁不开的眼,好半会儿才让浆糊般的脑袋清明了开来。软绵绵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景暖抬眸望进了村上老师充斥着怒火的双眸漫不经心道:“请问,村上老师教我有什么事吗?”言下之意,若是没事,她可以接着睡了吧? “刷”地一下,村上本就未曾平息的怒火瞬间攀上了另一个高度:“在上课时间睡觉,难道身为当堂老师连叫醒你的权力都没有?!你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如果不想听课的话,又何必跑来读书?!” “很早之前就想说了,老师总是这样对我说话,难道不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吗?”拢了拢因为方才睡觉而有些黏在了肌肤上的发,景暖似不经意般的别过了身前仍然趴着的背影,“难道在这课堂上睡着觉的人只有我一个?难道所有人中,不听你讲课的人就除我无他?” “嗤。”村上老师听见了景暖反驳的话语后嗤笑出声,直勾勾的盯住景暖,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嘲讽,“别人如何我的确是不知道,至于睡觉这个问题,既然睡觉还能回答出我刻意为难过的问题,即说明他已经没有了听我课的必要,那么他睡不睡觉,我自然是管不着的。” 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啊哈,是专属于优秀生的特权是吗?原来,只要是成为这种人,老师就不会再有意见了啊~”看着龙马因为睡不着而直起的身子,景暖的眸中掠过了一丝笑意,啊恩,自己都不能睡了,又怎能让别人享受呢? 皱起了眉,村上对景暖的话思索了一番:“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其实也没错,确实也算是一种属于优秀生的特权。当然,假如你也能够做到像越前同学这样,那么今后你要在我的课堂上怎样睡,我都不会管你。” “是吗?”景暖低下了头,却丝毫未错过村上眼中的讥讽,她似毫不在意的轻笑着,带着一丝雍容,“那么,村上老师快提问吧,叫醒我不就是为了为难我吗?总该不会是只为了让我醒来或者是罚站吧?” “真不知道你这是哪来的自信。”不悦的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后,村上脸上又摆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我不会多做为难你,毕竟一个从来英语都不及格的人,也没什么好值得为难的不是吗?只要你现在能立即背出一首英文诗,那么不仅你可以在我的课堂上可以睡觉,这个学期期末的英语成绩我也会给你合格。” 村上此话一出,班里的人都有些诧异和不平,怎么都要如此努力才能得到的回报,她迹部景暖只一首英文小诗却轻易得到了?不顾班上同学的反对,村上却有些期待的望着景暖。从来,他都不是想要为难谁,他只是看不得从自己的手中教出一个不学无术的无知者罢了,方才的话,也未尝不是给这个自己一向不看好的学生的一个鼓励。 “ifa,”景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忽然感到了些许的沉闷,“inmyeye.” “of,i>“nd,” “>如果,你是我眼里的一滴泪,为了不失去你,我将永不哭泣;如果,金色的阳光,停止了它耀眼的光芒,你的一个微笑,将照亮我的整个世界。。。 这首英文小诗,自己曾疯狂的喜爱着,在风中,在雨夜,她曾无数次的深深凝视着杨晨的双眼,将这小诗在心中默念过千万遍。可是。。。她是个笑话,她是所有无所事事的富二代们心中的笑料,所有的所有,都只是她心中的妄想。不过。。。都过去了。。。过去了,没有这样的曾经,又怎会有如今这样洒脱的景暖? 望着所有人怔愣的神情,景暖的眉梢终是带上了些许的笑意,字正腔圆的标准伦敦口音,想来是曾经的迹部景暖也未曾拥有过的吧,这样细腻动人的娓娓道来,也是迹部景暖未曾做过的吧,幸而,她从未想过只做迹部景暖。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我已经做到了老师要我做的事了,现在,我应该可以坐下了吧?” 村上木然的望着景暖,只机械的点了点脑袋,久久不知该作何反应。许久,村上才像是找回了思绪般神色有些复杂,他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之前自己毫无有点的榆木学生,可什么时候,自己心中无药可救的学生竟然转身一变,有了自己都难以企及的标准口语了?分明是一样的脸,一样的桀骜不驯,可究竟哪里又好像不一样了。。。 终于又坐回了椅子上,景暖正待重新趴下的时候,却见龙马转过了身嚣张的看向自己:“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你今天确实让我感到了吃惊。不过,你还差得远呢!” “知道了知道了。。。我还。。。差得远呢。。。”朦胧的睡意迅速又侵袭着景暖的神经,景暖敷衍的回答着龙马,双眼一闭,瞬间又趴倒在了桌子上。 怔怔的望着景暖,龙马显然是有些诧异于景暖睡倒的速度,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干干道:“果然。。。还是差得远吶。。。” 第12章 放学后 一 对景暖来说,或许听课与不听课都没有什么区别,上课与下课也并没有什么严格的界限,所以,在她眼中,放学时间总是来的那样快。 “喂,你怎么从来都不参加社团?”放学后,龙马背着网球袋并排走在景暖的身边一起走出了教室,跟她认识这么久了,似乎真的都未曾见过她去参加过社团吶。 “社团?”景暖满脸惊讶地向着身边的龙马挑了挑眉,“怎么?难道龙龙觉得我需要参加社团这种无聊又浪费时间的组织吗?” “啊~”龙马听了景暖的话后沉默了许久,良久后才无头无尾的应了一声。其实,他想说的话有很多,莫名的,他总觉得迹部桑的人生似乎总是缺少了热情,就像。。。就像部长告诉自己热爱网球之前的自己一样。。。 可是,他该怎么说呢?他们,其实并不熟吧?可是,什么时候起,自己也开始将她看成了和部员一样的朋友的存在了呢?不知不觉的,总是在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与她相处。 眼看着将将要到了两人要分开的路口,却又看见了国光正和一个有着亚麻发色的男生从高年级教学楼向着两人走来。景暖眯了眯眼打量了一下那陌生的男生,却见那有着亚麻色短发的男生正眯着眼笑得很温和,而那暖暖的笑中,总是带着让人不由自主的放轻松的魔力。 像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一样,景暖冷着脸望着渐渐向自己走近的两人,迅速的转过身子,甚至招呼都不愿意打的就想立马向着校门口走去。可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正当她想离去的时候,那两人早就三两步跨到了她和龙马的身边。 “网球社经理,说过很多次,你都没来,今天起就跟我去。”看着眼前这个一见着自己就想转身离开的女生,国光的心里有一些莫名。很奇怪,从前从来都是自己希望离她越远越好的,可是,什么时候起,那个曾经自己千万次想要躲开的人却反过来需要躲着自己了。 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景暖叹着气转过身望向了国光。其实,说心里话,景暖是很喜欢国光的声线的,每当听到眼前的男生那凉凉的,清爽的声音从耳边拂过,景暖总觉得好像心中的烦躁都消散了许多,不可否认,手冢国光的确是个能给人安全感让人静下心来的好对象,当然,如果他没有对自己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的话。 “手冢君,你不觉得你管得很宽吗?要知道迹部家的那些我所谓的家长管得可还没你多呢。”双手环胸,景暖选了个舒适些的方式懒懒的站着,连望着国光的眼神都透着一丝近似无力的慵懒,“从我回到学校到现在,请问手冢君没收了我几包烟了?几次把我从我都快要成功翻过的墙上扯下来了?ok,这些都可以理解,这是学校嘛,毕竟我还顶着个学生的身份,受学生会会长制约,我可以理解。可是,手冢国光,一个没有报名任何社团的人不参加社团活动很奇怪吗?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我呢?未婚夫吗?呵。” 渐渐的,本就没有什么社团活动的人都准备回家了,周围的女生们看见了网球部王子在这里,自然也就逐渐向着几人围了过来。看着越围越多的人,那一直眯着眼笑的不知名帅哥忽然间笑得更加灿烂,一度引起周围的女生阵阵尖叫。 他笑着走近了景暖,蓦然睁开了双眼,露出了一双澄澈的冰蓝色的眸。笑得万分迷人,俯首在景暖的耳边,用着与自己温暖的笑容所不符的冰冷声音警告着:“不管,你要做什么,离网球部远点儿,离手冢远点儿。” 最近听到了很多传闻,其中很多都是在说着迹部景暖的变化,类似于脾气变好了。。。人变得懒散却比以前更冷漠了。。。不再主动挑起事端了。。。一开始,自己是不相信的,可说的人多了,甚至到后来的手冢、越前、乾、菊丸都开始表现出了对这个人的不一样的看法,自己才有些相信了这些传言。可是。。。阿拉阿拉~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化这么大呢?他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原因呢~ “呵,”扭过头嘲讽的瞥了一眼正笑得一脸灿烂的人,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仇视的视线,景暖无所谓的笑着耸了耸肩,“啊恩?真看不出来这位同学还一肚子坏水呢,嗯?想黑我?都不想活了吗?”最后一句话,景暖冷冽了双眼,若有似无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女生,直到看见了众人瑟缩的神色后,终于满意的收回了眼神。 “看来你的计划要落空了呢~”看着男生又重新闭上的双眸,景暖可惜的在心中一阵惋惜,那双眸,是真的很干净! 闻言,那男生好似毫不在意般笑得更开心了,却又用戏谑清和的嗓音轻声道:“啊咧,被发现了呢。有趣,真是有趣!暖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趣的呢?人家竟然都不知道呢~”不过。。。瞥了一眼景暖身后那女生眸中一闪而过的怨气,真的是要落空了吗?阿拉,真是期待呢~ “不二学长够了吗?训练已经开始。”感觉到本已减弱的敌视的眼神又重新凝聚了起来,龙马压了压帽檐,酷酷的开了口,表面是劝着还没有收手准备的不二,其实却是提醒着一旁似是因沉思而呆愣着的国光。 果然,一听见训练的事,国光立马回过了神来,见不二紧紧贴在景暖的耳边,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有些黑下了脸,却又瞬间冷下声道:“不二,网球场三十圈。”说罢,国光便大步向着网球场行去了。 “~”似是一点都不在意被罚一般,不二在笑着对龙马说完“越前也快点来哦,训练。。。开始了呢。。。这可是。。。三十圈呢。。。呵呵。”后,便向着国光追去,没几步便又和国光走在了一起。 “嘁,学长还差得远呢!”不满的瞪了一下不二的背影后,龙马又酷酷的看着景暖道,“迹部同学快回家吧,明天见。”说着,便也迅速的转身跑了,该死,三十圈! 一瞬间,周围就只留下了景暖还留在原地愣神,三十圈?这是手冢国光给自己部员的惩罚?嘛~那么,他对自己算是和蔼宽容了嘛~不过。。。网球社?呵,谁在乎呢? 第13章 放学后 二 网球场里,看着部员们努力训练的样子,国光眼睛下的凤眸却是有些游离,好像自方才到网球场开始,他就始终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网球的训练上,这可是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事。 什么时候起呢,不知不觉的就开始不停地关注着她,管教着她,习惯着一个作为一个叫“迹部景暖”的人的未婚夫的身份?好像是从那天夜里在路上遇到她开始吧,第一次,看见那么平静,没有一丝戾气的她,甚至她只是闭着眼坐在那儿,什么都不说,好像自己都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那种孤独与茫然的气息。 也是第一次,他发现,这个从来都不被所有人喜欢的人也不过是一个脆弱的女生罢了,况且,自己已经答应成为她的未婚夫了,手冢家从来没有不负责任的男人,即使这场婚约还未曾来得及举行正式的仪式。 令人诧异的是,她拒绝了自己,那个从来一有机会就会往自己身边钻的人竟然拒绝了自己的护送,他想,如果自己的表情能丰富些的话,那么他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好看。可是,她是怎么了呢?怎么变得这么突然?他升起了少有的好奇心。 再次见到她时,是她销假回来后在上课时间和越前谈着话,当然,从越前的表情上看,或许那次谈话并不愉快。不过,上课时间?他心里自然而然的皱起了眉责备着她,可是她竟然说自己迷路了,可能吗?在青学呆了那么久,竟然不认识路?他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最后却仍然让乾去给她和越前带路了。 那天中午,乾也不知道去做了些什么,哪里都找不见人影,分明大家都聚在天台为越前的归来而庆祝。可当下午训练的时候,自己却明显发现了乾的不对劲,虽然他努力管理着自己的表情,想着,国光又看了看总是笑眯眯的周助,想来不二也发现了乾的不对劲吧。 然后,其他的好像都和平常一样,可是又总有那么一点意外发生。譬如,每一次例行巡视中都能看见迹部桑违纪的行为。 还记得第一次扯掉她指尖的烟时,她漂亮的黑眸中浮现的不悦的神情。看着那张不复从前终日浓妆艳抹的漂亮脸颊,自己沉默着向她伸出了一只手,而她望着自己的手也沉默了许久,似是在做着极度的思想斗争,良久才骂咧咧骂咧咧的将口袋里的整包烟拍在了自己的掌中。她说:“手冢国光,遇见你,真的是tm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说起来也好笑,可能自己真的是和她命中相克吧,她做坏事的时候,总能被自己遇到,譬如,堆放在自己房里的一堆香烟,譬如,她逃课时自己正好路过的围墙边。命中相克,命中相克,很久之后,他才真正明白,原来,他们真的是命中相克。 “部长,你怎么了?”训练的有些累了的龙马疲倦的拿起毛巾胡乱的擦干了脸上的汗,又打开了一罐自己随身带着的葡萄味芬达狠狠灌了一口后,看着明显在走着神的国光,疑惑的问道。 “啊~”国光的眸色有些悠远,明显是还未缓过神来,“越前,你说,迹部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啊。。”听到部长的问话,龙马停住了喝芬达的动作仔细思考了起来,可显然,他也不知道答案,“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绝对不是传闻中那样的人。” “啊。”闻言,国光才渐渐回过了神,他淡淡的瞥了一眼越前,撇开了话题道,“高等部之间的全国大赛快要开始了,不要大意!”说罢,便又认真的注视着认真训练着的部员们。 而这头,校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极其显眼的骚包加长林肯车。青学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学校,贵族着实不多,这样的车更是不曾见过,于是此时便纷纷远远围在了车的周围。 车内,忍足侑士看着缓缓从校门口走了出来的景暖,忍不住勾起一抹慵懒的笑,伏在景吾的耳边开着玩笑不甚在意道:“怎么?小景,你这么多天来的愁眉苦脸,心神不宁,甚至不惜半夜给我发骚扰短信要讨得原谅的女生,不会就是你那个恶毒妹妹吧?” “瞎说什么呢?啊恩?你在说谁恶毒呢?本大爷要找自己的妹妹培养培养感情不行吗?啊恩?”景吾自然听得出忍足的话只是平常的玩笑话而已,可是,他到了现在才恍悟,原来因为自己不在意的态度下,所有人对暖暖的印象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恶毒妹妹”罢了。景吾坐直了身体边整了整衣衫,边道:“还有,不要叫本大爷‘小景’这么不华丽的名字!” 而侑士此刻早已顾不上维持着自己优雅的姿态,听不见景吾后面的话,只顾着目瞪口呆的紧盯着景吾道:“不是吧,真的是找迹部景暖?你发什么疯呢?喂。。。小景,别走啊,等等我。。。喂。。。什么情况啊。。。”看见景吾不搭理自己自顾自的打开门下车向着那迹部景暖走去,侑士也连忙跟着有些狼狈的下了车。 “暖暖。”景吾站在了景暖的面前,挡住了景暖要离开的步伐,摸着眼角的泪痣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轻声唤了一句。 “呦~这不是迹部君吗?怎么?来青学找人?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景暖挂着惯有的笑容说完后便想抬步离开。 “不是。”景吾对着想要离开的景暖立即开口,蓦然展开了一抹傲然自信的笑容,找回了平常的自己,抬高了声调道,“啊恩,你是本大爷的妹妹,曾经是本大爷对你的关心少了,现在本大爷推掉了部活,来带你去冰帝重新认识本大爷的部员们。” 奶奶说,要得到暖暖的原谅,便要有足够的诚心和耐心。忍足说,想要获得女生的原谅,便要取得女生的欢心。诚信和耐心,他都不缺,可是欢心。。。怎样才能让她感到快乐呢?他不知道,那就试着重新将她带入自己的世界,走进她的世界,去了解她,做个合格的哥哥吧! “迹部景吾,你发什么疯呢?啊恩?像以前一样就好了,我不会再打扰你,你也不要来打扰我,否则,会让我很烦恼知道吗?很多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弥补就不将所有抹平吗?迹部君,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收起了笑容,景暖看着景吾的眸中透着冰冷。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重来的,否则,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遗憾呢? “对了,既然你来了,就记得帮我跟奶奶说一句我今晚晚些回去吧。还有,如果不想被我更讨厌就别做让我烦恼的事,知道吗?”在离开的过程中,景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住了步子,懒懒的向着身后的景吾道。 许久,景暖离开了许久,景吾站在原地也沉默了许久。侑士终于忍不住走近了景吾,伸手拍了拍景吾的肩,以示安慰。 “看见了吧?现在,已经不是我想弥补就能弥补了的。”景吾有些失落,甚至连“本大爷”的自称都忘了用。 “怎么了,难道冰帝的帝王就这样被打击到了?不过就是被讨厌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侑士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变相的安慰着景吾。 “说的也是。。。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弃?这不过才是开始。。。被讨厌吗?本大爷有什么好怕的?”曾经的暖暖可是承受着所有人的讨厌呢,那时候的她,是不是也很伤心呢?景吾低着嗓音,沉沉的笑着,眼中的自信瞬间迸发,暖暖,这次,本大爷一定是最华丽的哥哥! 第 14 章 夜,有些凉了。东京大大小小许多商店都已经早早关门回家休息了,可是这里——“夜色”,这里的时间才刚刚开始,灯红酒绿,十色迷离,这里正在狂欢。 “阿拉,我们小暖又来了,真是让人家好开心啊~”低沉的嗓音带着十足的魅力,帅气的男人拥着一位有着极好身材的美艳女人坐在了景暖的身边。 “藤原,你很无聊吗?”斜着眼瞥了瞥身侧的男人和他怀中的美艳女人,却见那美人眸带妒色的瞪了自己一眼,景暖不由没好气的冲着藤原菏泽,也就是自己第一次在“夜色”遇见的帅气花心男人道。 “咦~小暖,你来‘夜色’找人家玩儿,都不许人家开心一点吗?大不了你手中的酒人家请了怎么样?嗯?”菏泽的眼角闪过一丝愉悦,放开了怀中的美人,紧挨着景暖提着嗓音嗲声道。开了这“夜色”许多年了,自己见过的人形形□□,可像迹部景暖这样来到夜色却只安静的坐着喝酒的人却极少呢。 景暖着实是听不惯菏泽做作浮夸的语调,每听一次,身上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皱着眉,景暖不满道:“藤原菏泽,如果学不会好好说话,就带着你的女人滚远点儿!” 一点都没有被责备的不快,菏泽倒是越发笑得魅惑了,他伸长手臂,重新将美人拉入了自己怀中,让美人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对着美人不甚在意道:“来酒吧嘛,不就是找乐子吗?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不上去跳跳舞,泡泡妞,寻下欢,可不就白瞎了这大好的夜晚吗?宝贝,你说对吗?” 见男人如此温柔的问自己话,那美艳的女子也禁不住娇羞的半低着头,眉梢带着羞意的娇声应了一声:“嗯。” 而这头,景暖自是知道菏泽此番话不过也就是说给自己听的罢了,可她却心不在焉的品尝着手中的酒,自然而然的抬起了懒懒的双眼望向了舞池中疯狂摆动着的身躯。红红绿绿的灯光,彻想耳畔的节奏,忽然间,景暖的心底也莫名的有些骚动起来了,胸膛间就像一头狂躁的野兽不安的来回冲撞着。 深吸了一口气,景暖原本平静的褐眸闪过了一抹跃跃欲试。只是。。。她却没有立即应了下来,只轻轻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注视着杯中不断摇晃着的蓝色的魅惑的晶莹液体,带着些沙哑的声线道:“唔。。。跳舞?我又能得到些什么?” 算准了景暖不爱吃亏不爱被摆弄的性格,菏泽带着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笑了开来:“呵呵,那么,小暖想要什么呢?唔。。。让人家好好想想。。。”说罢,菏泽竟真的嘟起了嘴来,一边向抚摸着宠物般抚着怀中美人的发,一边做出了沉思的神情。良久,他才想象到了什么一样,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欣喜道,“呀,小暖不是对赛车也很有兴趣吗?正好人家手中有半个月后的赛车邀请函呢~不知道小暖想不想要呢~” 闻言,景暖的双眸开始闪闪发光,赛车呢~真是好久没有体会这种极限的快感了~嘴角少有的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景暖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向藤原菏泽挑了挑眉,便站起身来,缓缓的向着舞池中央行去。 站在舞池中央的舞台上,景暖占据了原本领舞的人的位置,缓缓闭上了双眸,微微仰起精致的小脸,感受着不断变幻着的灯光倾洒在自己身上,感受着耳边振聋发聩的音乐节奏敲击在自己的心尖。 渐渐的,她跟着节奏开始动了。伸手,抬腿,扭腰,皮衣将她的曲线勾勒的无比清晰,却又在迷离的灯光中显得那样模糊且不真实。 原本略有些缓慢的音乐慢慢开始快了起来,节奏也越来越快,越来越让人兴奋狂野起来。景暖自然也是跟着音乐狂野的扭动,发泄着心中的躁动,抖胸,翘臀,手撑地翻滚,爵士,ng,乃至是机械,跟着音乐,她随着心在律动着,管它是什么舞种,只要能让她快乐,只要能让她狂野。 看着景暖无比精彩的律动,舞池中的男男女女们纷纷停下了自己的步伐,转而看向了疯狂舞动着的景暖。她每一个动作都在牵动着他们的心,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们忍不住尖叫惊呼。快速的音乐,强烈的节奏,她的舞再不停的转换着,却每每都在音乐的转折点中转换的那样自然,不由的引起众人的阵阵尖叫。 “这个女孩儿是谁?新来的领舞吗?天哪,你看她好酷!呜啊啊啊!!!”不明白的人不由自主的问着,不由自主的尖叫着。 “不不不,迹部景暖,她是迹部景暖!呜啊啊啊啊!!!”明白的人骄傲的回答着他们的疑问,语气中带着“你连这都不知道?”的自豪。 步伐迅速的变化着,景暖跳起来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儿,紧接着又跟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完美的结局。景暖邪邪的笑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中一阵酣畅淋漓,假如有可能,她想所有的一切全部结束在此刻,带着轻松,带着畅快,甚至她的生命。 见景暖满头大汗的向自己走进,菏泽终于忍不住从方才的震撼与诧异中回过了神来。待景暖拿起纸巾擦干了汗水后,菏泽才恢复了一惯的姿态,眼角带着媚意,娇嗔道:“小暖可真是坏蛋呢~舞跳得这么好竟然都不告诉人家,是不是人家今天不拿出赛车资格,就永远都不会看到小暖这么酷炫的舞姿了呢?哼,人家有点生气了呦~” “藤原菏泽。。。”不理会菏泽一脸的“人家不依,人家不依”的傲娇神色,景暖懒懒的窝在了沙发的一角上,闭着眼睛缓缓道,“我有没有说过离我远点?” “小暖说过呦~”顾不得装腔作势,菏泽马上又笑得灿烂。 “那。。。我有没有说过。。。我不大喜欢别人招惹我。。。”闭上的眸有些不悦的颤动了一下,景暖不得不又淡淡开了口道。 “说过说过,小暖都说过,小暖还说过最讨厌像人家这样妖妖的娘娘的男人了呢~可是人家分明那么可爱~”说到这里,菏泽把玩着怀中美人发尾的手顿了顿,目含委屈,无声的指控着景暖。 “既然我都说过了。。。我劝你还是好好听听我的话吧。”景暖冷淡的神色仍然未曾变过。 听景暖如此说着,菏泽做作的神情终于从脸上完全消失,他面无表情的用着犀利的眼神看向景暖,冷冷道:“迹部景暖,没有人是可以离开群体的,我不信你不需要朋友。” “朋友?呵。”乍一听到菏泽的话,景暖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遇上的每个人都要对我说教?你们了解我吗?你们凭什么要插足我的生活?朋友?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一定需要?” 又好笑又好气的站起了身,景暖直直站定在了菏泽的面前,邪笑道:“不管你怎么想,反正该提醒的我都提醒过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只有一点,别对我说教!还有,赛车资格,我的战利品,半个月后,别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