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jz陈建忠文集》 写给我的 坐在桌前,望着窗外灯光映照着的婆娑树影和传入些许潇潇的雨声,勾起我无限的惆怅,我不由的想起我的妻。 在这浸濡着细雨湿润的淡紫色秋夜里,我提起笔写给你——我的妻,也写给孤寂的秋夜,或者写给我未署的黎明。 这里,豫西北的秋夜,几节秋雨,就有些寒意浸肌了,人们早早的着了厚装,先前小街上熙攘的夜市已不复存在,而行走在秋夜里的夜旅似有所醒悟,仿佛一个个被拯救的灵魂,个个行色匆匆。我收回窗外的目光,不愿再去看那夜的凄厉的风景,想着和你分离,虽然短暂却如花开花落,沉寂的暮夜里,我总在梦中寻求那双碟翩舞的一窗灯火,重温那屋室欢乐的温馨。梦醒才知道身处异乡,望着那漆黑的屋顶,我心中升起一丝寂寞,我常自问:妻,我们俩究竟谁在异乡? 许多次我曾对自己的行为产生疑惑,我静静的思虑,我到底在追求什么?为什么要抛下我亲爱的妻子,远走他乡,而去艰难的跋涉?我是在寻求梦中楼阁吗?!我不希望茂树繁花结出的是沉甸甸的遗憾,我希望和妻的别离能收获一份真实的灼热的生活。 夜的浓色渐浓,雨雾迷蒙,路灯就越发的显得光怪陆离,在这秋意浸肌的孤寂的夜晚,我想到远方那颗渴盼相聚的心,我心里升起阵阵的暖意,我永远珍惜我们曾经拥有的美丽,无悔我们为了明天的曙光而历经的夜的孤寂。 我的妻你可听到——远方的我这秋雨沥沥的深夜,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对你深情的呼唤! 不谈情 翠菊和玉生好了,有人傍晚在村边的小河边看见了。 村边的小河是真小,就一股娟娟溪流,这条小河的源头也就在这个村的村西头,那是一个很旺盛的泉眼,村西头的人家都吃这眼泉水里的水,泉水旺盛,不停的流,就有了这条涓涓的小河。小河两旁长满了很旺的水草和杨柳树,每到夏天的时候,这里鸟儿鸣叫,蛙声起伏倒是情人幽会的好去处。 傍晚有人挑水,就看到了翠菊和玉生很亲热的拥抱在一起。 玉生家里很穷,人很精明,只是运气不好,给人学养蝎子,蝎子死的死跑的跑,连本也贴进去了。后来看人家种植百合挣了钱,他就买了许多百合种子种百合,百合倒是长势很好,可是三年后他挖出百合去卖的时候,原来两三块钱的百合现在每斤只值几角钱,赔了一塌糊涂。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那能经得住他这样的倒腾,现在是越发的穷了。屋漏偏遇连阴雨,他的老娘晚上去厕所的时候摔了一跤,脑溢血,拉到医院及时,命是保住了,但是,人却瘫痪在床。 就这样的家庭,谁还会上门做玉生的媳妇呢? 翠菊的妈不信女儿会和玉生好,女儿花一样的人儿,说媒的把她家的门槛都踢折了,女儿就是不点头。女儿的眼光很高,怎么就看上了玉生这个穷小子呢?但是,翠菊很任性,常常做一些令他们吃惊的事情,翠菊妈也有些吃不准。 她问翠菊,翠菊说:“玉生有什么不好?我爱他,他也爱我。” 翠菊妈说:“玉生有什么好?家里穷的叮当响。” 翠菊满不在乎的说:“只要感情好,就是吃糠咽菜也是香,没感情每天大鱼大肉吃着也没味。你一眼就把玉生看到底了?你就不信玉生也有发迹的一天,说不定玉生以后能成为百万富翁哩!” 翠菊妈认真开导着女儿:“感情是什么?不能当饭吃,我和你爹结婚那天我还不知道你爹长什么鳖样呢,我们不是这样生活了几十年了吗?” 翠菊轻蔑的对妈说:“你们是什么年代?你们那时怎么能和我们现在比?现代人讲的是感情。” 翠菊爹在一旁抽着烟,脸一黑说:“死女子,你和玉生结婚除非你爹死了?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晚上翠菊妈和爹睡在床上商量,得赶紧给女儿找个婆家,要不会出事的。 第二天邻村的张百发让人来说媒,他原因出三万元的彩礼。 翠菊妈高兴的答应了,对媒人说:“你让那边准备娶亲吧!” 爹妈答应了,但心里很忐忑。果然,给翠菊一说,翠菊死活不愿意“张百发什么东西,吃喝嫖赌什么都干。” 爹说:“那总比嫁一个穷的叮当响的穷小子强,再说了,人家吃喝嫖赌是人家有钱,玉生怎么不去吃喝嫖赌?他倒是想,可是他没钱!” 翠菊和爹妈没法沟通,就在躺在床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三天后翠菊起来了,说:“我的事你们看着办吧!”一脸的木然。 妈担心女儿寻短见,翠菊说:“我不会那么做,你们养活我二十多年,我还没有报答你们二老呢。” 妈一边落泪一边说:“菊儿,爹妈也是为你好呀?” 果然,很快翠菊恢复了以前的活蹦乱跳的性格。 张百发娶亲的前一天翠菊突然失踪了。 翠菊和玉生一起准备到南方打工。 翠菊问:“你会对我好一辈子吗?” 玉生坚定的说:“我不对你好,我怎么会撇下我瘫痪在床的老妈给你一起去南方呢?我们在那里生活两年,生米做成熟饭,到时你爹妈不同意也不行了。”玉生说着在翠菊俊俏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翠菊很羞涩的笑了。 事情有时会给人意料不到的结局,玉生和翠菊摸黑往县城赶,走到一个沟边,翠菊脚下一滑跌到了沟地。当时翠菊就昏死了过去。 翠菊送到医院命保住了,一条腿粉碎性骨折。翠菊成了瘸子。 翠菊在医院治病的钱都是张百发出的,张百发很慷慨,他说:“强扭的瓜不甜,翠菊自己的事你自己做主。” 翠菊去找玉生,玉生支支唔唔的说:“我一个老妈瘫痪在床,我不能再娶你一个瘸子!” 翠菊很愤怒的打了玉生一个耳光,扭头就走。 翠菊后来嫁了个比自己大的农民,那农民人很老实。 尘封踪 一 文化大革命中,我们这里挖出一个杀害八路军战士的反动派,这个反动派叫张狗蛋。 张狗蛋人很木讷,平时也不怎么言语。那老实蛋是杀害解放军战士的反革命?这让谁也不会相信。但是,有人作证,张狗蛋也承认了,你不信也不行。 看那一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响屁的样子也敢杀人?而且,杀的还是我们的八路军战士,这就更加让人懵懂。村里的那个老学究不停的晃动着脑袋,嘴里嘟囔着:“唉,真是人心不古啊!这样的人也敢杀人?想不到,想不到”老学究不停的感叹着,村里的其他人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都是一脸的不解。 追溯这件事情的根源还得说一说那场“熊耳山大战” 小日本投降的第二年,八路军在熊耳山上打了一场恶战,那场恶战八路军死伤很多,只有几个零星的突围了出去。一个身负重伤的八路军战士,被张狗蛋救回了家,住在那里。后来那个八路军战士住了一段时间,身上的伤轻了,就化妆成农民的样子走了,解放后,张狗蛋主动把那个八路军战士留下的抢上缴到了农会。 事情都过去近二十年了,怎么这老年陈账又翻了出来? 文化大革命村子里分成两派,一派是“东方红战斗队”一派是“卫彪红思想战斗队”两个战斗队都想掌握村里的大权,两派就不停的互战,看谁能抓住阶级斗争的新动向,挖出埋伏隐藏的阶级敌人。“卫彪红思想战斗队”里有人就说,那天八路军激战之后,他刚好走亲戚,回家时路过张狗蛋家,月光下看到张狗蛋在他家院子的后面,慌里慌张的埋什么东西,张狗蛋浑身上下都是血 “卫彪红思想战斗队”的司令感到事情严重,同时也感到很兴奋,如果挖出一个杀害八路军的反革命,那他们“卫彪红思想战斗队”就火了,村子里的大权就非他莫属了。他们立即行动,连夜抓了张狗蛋在大队部开斗争会。 张狗蛋被莫名其妙的抓到了这里“卫彪红思想战斗队”的司令脸一横逼问道:“张狗蛋,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张狗蛋哆哆嗦嗦回答道:“报告司令,我我,我不知道”张狗蛋哆嗦的连话都说不成了。 司令“腾”的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大吼一声:“张狗蛋,老实交代你是怎样杀害我八路军战士的!” 张狗蛋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我的青天大老爷,我没杀八路军啊,我真的送他走了!”张狗蛋本能的知道,这杀害八路军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司令怒吼着:“纯粹是胡说八道,那为什么后来在你家搜出了手榴弹呢!我们的政策历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司令的话刚一说完,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口号声。 有人出来作证,张狗蛋瘫痪在地。 新村村挖出一个隐藏多年的反革命分子,杀害八路军的凶手,这件事一时轰动了整个仰韶县。 二 日头爷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坐在熊耳山上不肯落下,它东抹西涂,把天空弄得很灿烂,很鲜丽。 这种情景好像和几十年前一样,懵懵懂懂的张狗蛋坐在仰韶县北城濠的拘留所里,望着夕阳西下的情景一脸茫然。他耳边时而是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时而是震天动地的厮杀声,呼啸的子弹发出尖利的哨音。枪炮声渐渐远去,静了,死一般的寂静。那一刻,大地在颤抖,河流在呜咽地上到处是血,到处的死人。 他张狗蛋的家就在这里,外面没有了响动,张狗蛋才颤颤抖抖从低矮的院墙探出半个脑袋,就在这个时候,张狗蛋看到一个血人跌跌撞撞跑了过来。那是个八路军,他浑身是血,手里惦着枪,腰里挂着手榴弹,八路军倒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 张狗蛋悄悄打开篱笆门,四下看了看往八路军摔倒的地方走去 在拘留所张狗蛋接受了多次审讯,他大脑一片混乱,每次审讯的供词也漏洞百出,一会说八路军在他家没停连夜都走了,一会说八路军在他家住了两天 昏昏沉沉的张狗蛋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保长带着庄丁把他吊起来往死里打,那时他张狗蛋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证人说,那天晚上月亮很明,当时他从另一个岔路口出来看到张狗蛋在埋什么东西,那东西黑乎乎的很长,很重的样子,张狗蛋挪动的时候很吃力,月光下,他看到很多血,吓了一跳,就发出了声响 公安局带着张狗蛋和证人寻找埋东西的地方,他们经过反复辨认终于找到了地点。侦查员开始挖掘,大家屏住气,小心翼翼,突然,他们感觉到挖住了什么东西,侦查员惊呆了:眼前是一具白花花的人骨,他们在人骨旁边发现了几枚铜扣——这是当年中原八路军服装上特有的铜扣。 铁证如山。 尽管张狗蛋怎么也不承认自己是杀害八路军的凶手,但是在人证物证面前,张狗蛋不得不承认杀害八路军的事实。 三 张狗蛋杀害八路军的案子已经完结,一天侦查员因别的案子到一个收购站搜查时,看到一封拆了口的旧信,他从牛皮信封里抽出信纸,他仔细辨认,信的内容是一个负伤的解放军寻找当年房东的,信纸里还夹着一张旧照片。而那个寻找的房东就在熊耳山附近,侦查员心里不由一沉,难道 侦查员不动声色,回到家把许多旧照片搅在一起,他乘上了南下的列车。 侦查员千辛万苦终于在云南的大理找到了那个发信的人。他把许多的旧照片摊放在这个人的面前,他不停的翻动着,在张狗蛋的相片前他停住了,他颤抖着说:“就是他,是他救了他的命”他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等他安静下来,他才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那年熊耳山战斗,他们连队执行阻击任务,战斗中连队的战士大部分或牺牲或重伤被俘,唯有他安全归队,但是这段历史没人证明,为此他离开了部队,在清队中他不断被审查,被关押 他现在是大理市商业局的局长。 “亲人啊,我的救命恩人在哪里?”那人激动的喊道。 侦查员不动声色的询问了当年那场战斗的经过,战斗的地点,老乡的住址侦查员越问越激动,哦,那个尘封的迷踪重要揭开了。侦查员握着这个当年的八路军战士高兴的的说:“你会看到你的救命恩人的!” 在重刑监狱里,侦查员看到了张狗蛋。侦查员让张狗蛋辨认那堆旧照片,张狗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八路军战士。 张狗蛋拿着那张发黄的旧照片,望着远方喃喃的说:“那天到处是血,是死人,我就不停的挖坑掩埋,可怎么也埋不完啊”证人看到的是张狗蛋正在掩埋死去的八路军战士。 侦查员立即把张狗蛋杀害八路军一案重新报告了局领导。 大盗与巨贪 n省省会城市南街派出所抓住了一个全国通缉的大盗,这位大盗名叫刘一风,道上的名号叫“一缕风”“一缕风”的一贯作风是独来独往,平时蛰居不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一缕风”做了几起大案,案案惊人。 “一缕风”成了网上通缉的大盗。 “一缕风”最后一次作案是盗窃了n省博物院收藏的一件战国时期的“熊灯” 这是一件三国时期的青瓷熊灯。三国魏晋南北朝时期,社会动荡不安,灯具也随之发生了变化,战国秦汉以来的金属灯具让位于已经普及开来的陶瓷灯具,造型品种也由原来的琳琅满目变为单一,多在灯柱上加以变化。 被“一缕风”盗窃的熊灯是“甘露元年”铭熊灯,又名青瓷熊灯,诞生于公元265年的三国吴地,五十年代出土于江苏清凉山吴墓。该灯不高,浅灰胎,以一大圆盘为底,一小圆盘为灯盏,中间坐一大腹便便的小熊,身穿衣服,两前掌向左右侧曲肘上举抱头,头顶灯盏,小熊憨态可掬。其为青瓷制成,施以淡青釉,仍分为上中下三部分,上之灯盏略收口,底为平唇盘做灯座,灯柱以曲腿蹲坐的小熊作就,正是沿用了汉代那些头顶灯盏的人俑灯而略加变化而成的。此灯盘底刻有“甘露元年五月造”这一明确的制造年款,其正是三国时东吴末帝孙皓的年号,此灯也成为青瓷研究中断代的标准器。 熊灯的文物价值很高,一出土就被定为国家一级文物。被n省博物院收藏。熊灯被“一缕风”盗取,一时“一缕风”名声大振。 “一缕风”有个习惯,不管到什么地方,先要盗取他认定目标附近居民区几家住户的钱财,然后才开始自己的“大手笔” 也许命数使然“一缕风”落网实属偶然。 那天片区的户籍警在该片区走访时,无意间抬头发现四楼该片区网上逃犯刘一风家阳台上里晾晒着一条刚洗过的成年男人裤子。刘一风长年潜逃在外,只有其妻子一人在家,其阳台的这条晾晒裤子顿时引起了户警的警觉,他立即报了所长,所长立即组织警力在刘一风的住所进行布控。 民警对附近的居民进行了解,大家都没有发现刘一风家有客人来往,在对刘一风家对面居民了解时,那位很啰嗦的大妈说,她晚上出来往楼道里倒垃圾隐约听到刘一风家传出男人说话的声音,她感到很奇怪,刘一风是个通缉犯,他们家几乎没有什么亲戚来往,莫不是刘一风的老婆耐不住寂寞,勾引了什么男人在家鬼混,好奇使她站在刘一风家的门前偷听了一会,听声音好像是刘一风回来了,她正准备报案呢,谁知警察同志就来了。 派出所所长当机立断决定夜间对刘一风家实施搜查。 吃罢晚饭刘一风的老婆摇着妖冶的身体准备开门外出。民警趁机闯进了屋子,躲藏在套间刘一风还未明白过来,一副铮亮的手铐已铐在手腕上。 派出所抓住刘一风这个大盗,立即报告了上级主管部门,n省公安厅要求立即将刘一风。公安厅立即组织警力对“一缕风”进行突审。“一缕风”交代完自己做的几起大案后,就交代了一些对居民区的盗取经过,一起居民家的盗取引起了办案民警的注意。因为“一缕风”对这户居民印象很深,他说,他从这家居民的主人的卧室里盗取了十多万的现金,还发现了几张信用卡,信用卡没有密码取不出钱,他就没有拿。奇怪的是大盗“一缕风”竟然能一口说出这家住几栋几楼几号。这家居民就在n省的博物院附近。办案民警立即把这件事向主要领导进行了汇报,公安厅领导要求对那段时间博物院附近发生的案子进行查询,看这户居民是否有失窃报案的记录。奇怪的是那段时间这里的居民有四户失窃记录,唯独没有这家住户的失窃报案记录。厅领导要求对这户居民秘密侦查,弄清这户居民的身份。 侦查刑警回来报告说,这是博物院家属楼,这里住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职工。名叫何丽丽,单身。公安厅领导要求对这个叫何丽丽的单身女工实现秘密监控。 三天后,监控的刑警就发现了一个秘密,他们监控到一个五十多岁的高大男人晚间乘坐一辆豪华的轿车来到博物院家属区,很神秘的进了何丽丽的房间,直到临明十分才神秘的乘车离开。监控刑警偷拍了神秘男子的照片。 这个神秘的男子是建设厅的厅长,名字叫庄志河。 牵涉到厅级领导,公安厅领导立即对n省省委做了汇报,省委很重视要求对庄志河实施秘密监控。对何丽丽秘密羁押审讯。 案情很快有了重大突破,何丽丽是庄志河的秘密情人。何丽丽是博物院的一名职工,她认识庄志河完全是在一个偶然的场合。 一次何丽丽到一个朋友家聚会,在聚会的晚宴上经人介绍何丽丽认识了庄志河。何丽丽的天生丽质一下就吸引了庄志河的目光,那晚在朋友晚宴后举行舞会,庄志河邀请何丽丽做自己的舞伴,临分手时庄志河的目光流露出一丝依依不舍的深情,他记下了何丽丽的联系电话。在以后的日子里,庄志河经常给何丽丽打电话,并邀请何丽丽一块出来吃饭。何丽丽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孩面对庄志河这样显赫的高官的青睐很是受宠若惊,一来二去,何丽丽就投入了庄志河的怀抱,做了庄志河的地下情人。庄志河对何丽丽很好,每次给钱庄志河少则几万多则就是几十万。这些年庄志河累计给何丽丽大概有三四百万。那晚何丽丽和庄志河到本省的一个旅游圣地游玩,回来后发现自己的住室被盗,开始她想到了报案,她把失窃的事对庄志河一说,庄志河不让她报案 对何丽丽的秘密审查的结果省厅领导马上向省委做了汇报。省委决定对庄志河实施双轨。 在对庄志河腐败一案的侦破过程,很费了一番周折,但是在强大的法律面前庄志河很快就崩溃了,他交代了自己受贿贪污的犯罪事实。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大盗竟然带出了一个巨贪。 棋圣 明末年间,陕州城出了个围棋高手。 这个棋坛异人就是刘廋白。 弈旦评载:廋白字子玉,陕州西村人。自幼聪慧酷嗜围棋。六岁入围,七岁便成了陕州为数不多的高手。 陕州志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叶台山路过陕州。叶台山平生喜好围棋,棋品二级,像叶台山这样的棋手已很少有对手了。陕州棋风很浓,被世人誉为棋界。国内许多想成名的围棋高手都想到陕州一试棋力,他们知道走出陕州棋界你才算真正的高手了。到了陕州,叶台山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他命陕州知府,请几位围棋高手在梅园棋楼对局。陕州知府便推荐了陕州第一高手谢子翁和其他几位高手。 吏部大员和陕州棋界高手对弈,这消息一时轰动了整个陕州城,于是许多人蜂拥而至。 刘廋白也来了。 梅园是谢子翁的父亲谢仲岳建造的。 谢仲岳年轻时曾考上过棋侍诏,退隐后便在陕州城建造了梅园,供围棋爱好者在梅园弈战,研讨技艺。 梅园有一个很大的石砌的半圆形的门楣,两侧是谢仲岳的泼墨手迹:“浮香暗动人不觉,玉子闲敲神仙境。”走进梅园,青石铺就的小道时隐时现于枯干盘曲,虬纤苍劲的梅枝中,阵阵梅香扑鼻而来,很有些“十里梅香香雪海”的意境。 梅园里的梅花品种甚多,红、白、绿、黄间杂其中。迎面是一处“浮香阁”阁里置一石桌两三个石凳,供赏梅者歇息之用。过去“浮香阁”便是棋楼。 棋楼完全模仿京城的“胜棋楼”建造。明朝的棋坛高手鲍一种、程汝亮、林釜、林符卿等都在此摆过棋局。棋楼里有书法大家祝允明的墨宝联队:“闲云舒卷无声画,醉石敲推一色棋。” 走进梅园就像走进了仙境。 叶台山和谢子翁静静的对坐着。众人也都屏声静气默观着。谢子翁执黑先弈一子,叶台山也轻轻弈了一子。两人弈了五十多手,谢子翁的黑子显露败势,下了百余手,看大局已定,白棋当赢。谢子翁长叹一声似无可奈何,叶台山微微一笑,弹了弹长衫,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许多人都叹服:“叶公果然好棋力!” 正在大家纷纷扬扬,赞扬叶台山的高超棋艺之时,一旁观看的刘廋白忽然道:“黑棋赢也,叶公输十二目。”众人大惊,叶台山也颇为诧异。刘廋白说:“子翁兄弈一子,便可赢叶公十二目。”说完轻弈一子,叶台山粗看这一手平平淡淡,细细思来,却无处着手,而黑子的败势却了无踪迹,而白子却处处露出破绽,叶台山屏神静气艰难的弈了十多手,果然输了,而且输了十二目。 其实,谢子翁是故意输棋与不只不觉中的,府台大人暗瞩与他,不能让朝廷大员难看的。现在让刘廋白一个垂髫少年一语点破,就有点尴尬。 叶台山面对这个垂髫少年刘廋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两人对弈两局叶台山连连告负。府台大人本想结交朝中权贵,怕叶台山难看恼怒,暗示刘廋白手下留情,刘廋白生气的大声嚷叫道:“下棋是一种很高雅的行为,你让我用下棋讨好叶公,这是下棋人的一种耻辱。况且叶公品行高尚,绝不会因为下棋和我过不去的。”叶台山叹服刘廋白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气魄和胸怀,来日定能独步棋坛,成为国家栋梁之才。 弹指之间刘廋白已经由一个垂髫少年成长为一个英俊潇洒的青年,棋艺也更加精湛。许多人推荐他到京城去做棋侍诏,叶台山也邀请他南下,刘廋白很想做棋侍诏,做棋侍诏可以和许多高手对弈,这对自己的棋艺提高很有好处。 刘廋白备了行囊南下,路过杭州时,看到许多围棋高手齐聚杭州。刘廋白知道这些高手也是到京城考棋侍诏的,刘廋白想在杭州和这些高手们对弈过招之后,再到京城考试棋侍诏。到了杭州后,他早出晚归,前往各处棋社观棋,通过几天的观察已了然于胸,于是,他就在西子湖畔打出一面诏旗,上书:“陕州棋客刘廋白奉饶天下棋先。”诏旗挂出顿时观者如云,许多围棋高手很是不服,就和刘廋白过招。刘廋白的棋艺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很快他就击败了许多棋坛久负盛名的高手,一时无人敢于应对。刘廋白人也变得狂傲起来,他以为自己已是天下第一。 一日他到莫干山游览,他游览了剑池、萌山到了莫干山下看一老婆婆摆了棋局,就不以为然,一副很轻蔑的样子。 老婆婆说:“年轻人,你敢和我弈一局吗?” 刘廋白什么也不说,就坐下来和婆婆对局。 刘廋白执黑先东五南九着一子,婆婆看似随意在东五南十二处应一手。刘廋白在下西八南十,婆婆应在西九南十刘廋白和婆婆弈棋,那一枚枚落子处看似平淡无奇,但细细想来却奇妙无穷,惊涛拍岸。其中蕴藏的变化都是他意料不到的,连日来击败天下棋坛高手的兴奋,都随着婆婆妙手落子的奇招而烟消云散。 下到中盘刘廋白告负。刘廋白心里生出许多的感叹,我连这个老婆婆都不是对手,怎么敢忘称天下第一?去考什么棋侍诏呢?自己真真的是井底之蛙。 刘廋白满面愧色向婆婆虚心请教,那老婆婆说:“棋之道,在于恬默,而取舍为急。任则能全,义则能守,礼则能变,智则能兼,信则能克。君子知斯范者,庶几可以音棋矣。”又说道:“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乃棋道之最高之境界!” 刘廋白哑然。 没意思 当董文军坐着自己的宝马轿车在新村村的村口缓缓的停下来的时候,迎接他的不仅是新村的父老乡亲还有当地政府要员。学生们穿着统一的服装组织成秧歌队,两手举着鲜花,打着鼓,扭着秧歌嘴里不停的欢呼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这时候董文军的脑海就浮现出那部儿时看过的电影闪闪的红星,他想起了胡汉三那句经典对白:“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董文军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怎么就想起了胡汉三这个大恶霸说的话,可是他最想说的也是这句话:“我董文军又回来了!” 是啊,时隔二十三年年,竟然如做了一个梦。 这二十三年来,在董文军的脑海里,新村村给他的印象始终是贫穷落后,新村的父老乡亲在他的印象里是冷酷和无情。 往事如烟 董文军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像新村的所以农民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在这个贫穷落后的红土地上不停的耕耘,期望辛勤的耕耘能给自己带来收获和幸福。然而,新村村的一穷二白使他们年年耕耘,年年的失望。 董文军的父亲是出了名的庄稼好把式,母亲的针线花红在方圆几十里也是出了名的好手。父母的辛勤耕耘也只能解决他们家的温饱就是这已经是很不错了,村子里的人都羡慕他们的滋润光景。 董文军刚刚步入十八岁的法定成人的门槛,父母就开始张罗着给他提亲,媒婆坐在他家的土炕上,端着母亲给她专门做得鸡蛋面条,有滋有味的吃着,告诉他父母一个一个令他们失望的信息——大哥大嫂,不是小妹不下劲,小妹的腿都跑折了了,人家姑娘一听说你家的条件,头就摇的像拨浪鼓。 父母一次一次的努力一次一次的失败,但是,他们不灰心,说什么也要给自己的儿子娶个媳妇回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侯坡乡酒后村一户姓王的人家有个闺女已经十七岁了,这个闺女王翠翠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俊闺女。他们的父母希望能给自己的闺女找个好婆家的,但是,人有祸福旦夕,王翠翠的父亲突然患上了胰腺癌,父亲看病急需花钱,就说,谁家能拿出5万元,他家的闺女就给谁家做媳妇。 董文军的父母听说话,卖了家了的两头牛,三头猪,在亲戚家东借西凑,又去信用社贷了两万元的款让媒婆送了过去。 董文军的父母终于给自己的儿子说了一方媳妇,娶亲那天,他们家杀了一口猪来招待亲戚朋友。 憨厚的董文军看着俊俏的媳妇王翠翠心里像喝了蜜 董文军晚上抱着自己俊俏的媳妇瞌睡着,一次一次笑醒了过来。 可是漂亮俊俏的王翠翠看不起他们,每天对他们全家冷言冷语,他们全家也不计较,都希望他们小两口幸福的生活下去。王翠翠很漂浮,她不愿意在这个农家小院走完自己的一生,她羡慕的是有钱人出手阔绰的生活。一天夜里王翠翠突然失踪了。那天晚上董文军下地干活很累,吃罢饭往炕上一滚就像睡觉,王翠翠却表现的很异常,她一改往日对董文军的冷淡,笑眯眯的很温柔的挑逗董文军,她用自己柔软的豪乳不停的在董文军的身上摩擦,逗弄的董文军欲火上升,董文军翻身骑在王翠翠的身上不停的运动,直到精疲力竭昏昏睡去。当天明董文军一觉醒来,身边不见了王翠翠,开始董文军以为王翠翠起床出去了,可是董文军知道王翠翠每天起床很晚,每天都是他妈妈或自己亲自把饭端到床前,王翠翠才不情愿的起来吃饭。 董文军很纳闷,他忙起床出去寻找王翠翠,结果王翠翠失踪了。 董文军先去王翠翠的娘家酒后村看王翠翠是否回了家,王翠翠的父亲在王翠翠出嫁不久就死了,家里只有王翠翠的哥嫂和王翠翠的母亲,他们全家很冷漠的对董文军说,翠翠没有回家。 董文军全家都急疯了,他们召集亲戚朋友四处寻找,没有找到王翠翠。 他们没有找到王翠翠的身影,那些天只要听说那里有个人像王翠翠,董文军就会丢下所做的活计去找。他们屡屡徐徐寻找了一年,也没找到王翠翠,有人对他们说,不要找了,王翠翠一定和人私奔了。果然,有人捎回来一封王翠翠的信,信上说不要他们花钱找她了,就是找到她她也不会跟他们回家。 他们全家感到了绝望,但是,绝望归绝望,董文军的父母又开始给儿子说媳妇了,他们不能让儿子打一辈子的光棍。这回媒婆跑了许多趟,最后对董文军的父母说,不行,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父亲在期望和失望的交替中走完了他的人生之旅,带着无尽的遗憾弃他们娘儿两个撒手人寰,董文军望着父亲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知道父亲是因为没有完成自己人生的重担——他未能给自己的儿子娶回媳妇啊。在农村自己的儿子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做父母的不能给儿子说来媳妇是做父母的天大耻辱。 董文军的父亲去世不久,他的母亲也离他而去。 董文军孤孤单单,甚是凄凉,许多人没有给董文军一丝的温暖,他们对他冷风热潮,说,连个媳妇也不会玩,那那还是个男人啊。他劳作一天累的全身骨头都散了架,回到家面对的是冷火冷灶。 董文军带着一身的伤痛和心灵的失落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故乡 在外打工的日子,董文军更是体会到了人间的沧桑和悲凉。 他给建筑队当小工。 他到码头抗包出苦力。 他在城市寂静睡去的时候扫大街。 二十五年的拼搏,董文军终于有了自己的公司,成了千万富翁。 今天他是应当地政府的邀请回归故里来家乡投资的,他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新村村的人看一看他董文军也有辉煌的一天,让她看看 二十多年来新村村基本上没有太多的变化——除了村子了多了几栋楼房和新农村建设,凹凸不平的土路修成水泥路外,依然掩饰不住贫穷和破败。 投资办厂洽谈的很成功,董文军还出资三十万修建新村小学看到当年对他横眉冷对的乡亲一个个低头哈腰,一脸媚笑,董文军感到很惬意。 但他没有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一幕,他要让王翠翠看到现在的自己。 他已经打听清楚,那年王翠翠是跟着村里的支书的儿子跑了,后来支书的儿子另有新欢,一脚将她踹了。 董文军带着失望就要离开新村了,车子开的村外从车窗外,他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一个女人肩背着一捆干树枝,蹒跚着走来。 那就是当年他的媳妇王翠翠,董文军让司机缓缓的在王翠翠身边停下车,董文军从车里弯腰走了出来。 王翠翠四十多岁已是满脸的皱褶,艰难的岁月在她俏丽的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 董文军本来想奚落一下这个当年弃他而去的女人,可是,看到女人一脸的木然,他忽然感到很没意思。他想你有钱怎么样,没钱又怎么样?你还是董文军。 他回身坐到自己的宝马轿车里,对司机挥了挥手失落的说,开车。 病 唐为民这几天老觉得自己的下身奇痒,晚上自己偷偷的查看自己的下体,发现自己那东西发红,还出现许多米粒般的白色物体。会不会自己得了性病?唐为民有点担心,可是自己又不好意思到医院让医生检查——如果自己去医院检查的话,说不一定自己没走出医院的大门,他得性病的事情就会闹得满城风雨。 唐为民是这个县的副县长,那时他不但没了面子,怕他这个副县长也不能再做下去。 唐为民只好找了一家专制性病的私人诊所。 私人诊所的医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穿了一件脏兮兮白大褂,胡子长长的,眼睛里充满了狡黠。他看到气质不凡的唐为民走进来就知道自己今天逮住了一条大鱼。 医师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对唐为民说:“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唐为民觉得很那为情,有点支支唔唔。 “医师面前没丑病,有什么病你就直说,我好对症施药。”医师说话的语气很委婉。 唐为民就把自己的病对医师说了。 医师让让唐为民进到里间,他让唐为民褪下裤子。 医师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惊讶的说:“唉,你这是得了淋病啊!”唐为民着急的说:“医师你看怎么治?” 医师对唐为民说:“看来你的运气好,遇到我了,像你这样的淋病已经很难治了,不过我有祖传的秘方,我先给你一个疗程的药。” 唐为民问:“一个疗程多长时间?” 医师说:“一个疗程40天,本来你一个疗程的药得一万多块钱,我看你是个实在人,就收你八千吧!” 万儿八千对唐为民来说不算什么。他希望的是抓紧治好自己的病,如果自己的病治不好,自己对妻子就交代不了。 自己怎么会得性病呢? 二十八岁的唐为民结婚还不到半年,自己新婚的妻子是一个很纯洁的女孩,不可能是新婚的妻子传给他的。 那就是 唐为民想到了那次出差。 那次唐为民到大连出差,坐在火车上没事就和坐在一块的车伴胡聊。和他聊天的一个二十四五的女孩对他很感兴趣,他们聊得也很投机,在聊天中唐为民知道女孩是大连人,聊天是他们拉近了距离。唐为民二十七八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这个年龄有当上了副县长,说话、举止无透着一种男性的魅力。他的谈吐让女孩很着迷,唐为民旅途寂寞难得有一个崇拜自己的异性,而且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唐为民也有点心猿意马。 快到大连站时,他们就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异性相吸,出差外地,唐为民又时刚刚结婚,对新婚妻子的眷恋不觉间就移到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身上。 那晚唐为民和女孩做了一次露水夫妻。 女孩走时还依依不舍的将自己的电话地址留给了唐为民。 唐为民这些天拒绝漂亮妻子的任何要求,推说自己工作累。 唐为民抓紧服药治病。 可是,没让唐为民料到的是,一个疗程的药服了十多天,自己的病不减轻反而有加重的痕迹。他发现自己下体的白色米粒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变大了,时不时还有黄水流出。 更糟糕的是,他有一次自己提前回家偷偷的在卫生间检查自己下体的病情,没防备妻子突然回来了。妻子发现他唐为民的秘密。 妻子愤怒的质问:“唐为民你患了性病?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往来?”说完甩门而去。 妻子回了娘家,而唐为民的岳父就是现在的副市长。 唐为民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现在唐为民很后悔自己一时风流竟然闹出了天大的事情。他恨死了那个让他染上性病的女人。 愤怒使唐为民失去了理智,他对单位也没请假,就一个人坐上火车去大连找那个女孩了。 唐为民在大连火车站给那个女孩打电话,在电话中唐为民指责女孩给他染上了性病。女孩也很愤怒的对唐为民说:“你是胡说,我是一个健康的人,我怎么能传染什么性病?” 唐为民不信,女孩就说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看看我有没有性病! 女孩和唐为民一起在医院做了检查,并把检查的结果交给了唐为民。 唐为民就很不解,不是这个女人传染给他的,自己的妻子又很纯洁,自己又没和其他女人接触过,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染上性病呢?突然唐为民恍然大悟,一定是这个女人在医院有熟人,她的检查结果是伪造的。 女孩听了唐为民说的话,也哭笑不得,无奈的说:“你说怎么了结吧?不行我赔偿你精神费。” 唐为民狠狠的说道:“你以为去缺钱吗?” 女孩看到这样不行那样不中,就说:“你随便。”就想走。 唐为民说:“你不能走!” “那你有怎么样?” “除非你和你老公离婚!” 唐为民知道女人的丈夫在外地工作,他们一年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少妇忍受不住寂寞,才和唐为民有了一夜情 女孩生气了,她打电话叫来了几个朋友把唐为民狠狠打了一顿。 唐为民情急之下报了警 法院在审理这件奇特婚外情引发的案件时,让唐为民到医院检查,检查的结果:唐为民患的不是性病,而是前列腺炎。前列腺炎的症状初期和淋病很相似,因为唐为民没去正规的医院做检查,误服了私人游医的药物,不仅没有治疗效果还加重了病情,才演绎出了这场“不该发生的性病闹剧” 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唐为民的一夜情被撤了副县长职的职务,妻子正式也向法院提交了离婚诉状 乡村棋手 许大文是许海峰的儿子,据说许大文的爷爷象棋下的很好,五十年代去地区竞赛还得过亚军。当时地区体育局的负责人有意想把许大文的爷爷留在地区,做一个专业的棋手。让人到许家征求意见,许大文的奶奶第一个反对,说,还专业下棋里,不专业就连吃饭都忘了,再专业怕连命都不要了。 许大文的爷爷没做成专业的棋手。 许大文的父亲也爱象棋,不过他没有继承父亲的遗传,只是看,不下。每天闲暇无事许大文的父亲就蹲在棋摊前看下棋,没有人见过看下棋也能上瘾,大文的父亲能蹲着看人家下棋一天不吃饭。 许大文是完全继承了爷爷的衣钵,没有什么嗜好和爷爷一样就爱下棋。自从记事起许大文就站在爷爷的身边看爷爷和人下棋,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七岁那年,许大文上学回来,路过街道代销点门前,看见两个人蹲着撅着屁股下棋,他也蹲了下来。他看看是村长和一个戴眼镜的人下棋,许大文知道村长也爱下棋,下得也能说过去。 许大文蹲着看,那个戴眼镜的就奇怪,你娃娃家能看懂吗? 村长看也不看催促眼睛,下棋下棋,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是不是你快输了,想赖棋。 哼,就凭你那两下臭棋我能怕你?眼睛讥诮着奚落着村长。 俩人边斗嘴边下棋,果然,眼睛把村长下输了,村长就不情愿的从兜里掏出五元钱来。他们下棋是有赌资的,一盘五元,村长已经连输几盘了。 许大文看眼睛下的并不怎么样。 许大文看的直痒痒,可是人家下棋有赌资,他是个小孩子哪有钱和人来呢?许大文心生一计对村长说,叔,你让我和他下,我赢了钱归你,输了我给你干活抵账,你看行不行。 村长回头看看笑骂道,,你以为是你爷爷,是地区的亚军?鸡蛋壳没褪也敢和人叫阵。 你就让我试一盘,就当你输了。大文央求说。 眼睛嘲讽村长说,你村长叔把钱看的比命还重,能让你把他的钱往水潭里扔? 村长也知道许大文会下棋,可他不信一个小小孩子能下得多好。可是自己不是眼睛的对手,眼睛不停的嘲讽他,他就急了,说,大文,你和他下,输了叔掏钱,赢了钱归你。 村长这样说了大文就和眼睛对上了。 眼睛从心底就没看上这个毛头孩子,他想,你就是从娘胎里学下棋,你能学会几招?我再说也在全县象棋竟赛还得过奖呢?就漫不经心的和大文下了起来。谁知下了几步,眼睛就真的大跌眼镜了,这个毛头小孩步步看着无意,实在是透着无限杀机,第一盘没下完眼睛就缴械投降。 眼睛不服,第一盘大意失荆州,输钱事小,让人知道他眼睛连一个小孩都下不过,那面子就丢尽了,第二盘无论如何得板回面子。 第二盘眼睛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不让对手找到破绽,但是眼睛过分小心,不敢进攻,可是大文就不一样了,他放弃大后方,大举进攻,一会就弄得眼睛顾此失彼,宣告失败。 又下了几盘眼睛连和棋的机会都没有,直下得眼睛大汗淋淋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大文的对手。 村长大呼小叫,妈的海峰怎么弄出这样的儿子,我看你比过你爷爷了。 许大文一时在村子里名声大振。 许大文棋下得好,学习不怎么样,没上初中就辍学了。不上学大文就有很多的时间和人下棋,他这种嗜好几十年来不减更盛。村里大人小孩都知道许大文爱下棋,是个棋迷,有的人干脆不叫他大文,就叫他“许棋迷” 去年许大文的老婆回娘家,走时再三嘱咐大文说,孩子不会做饭,你不要下棋也不让孩子吃饭。大文保证说,没事,我能照顾好孩子。可是老婆一走大文就和人开始下棋了。该吃饭了,大文也没回家,孩子无奈只好自己动手,谁知孩子小不小心把灶火点着了,多亏左右邻舍发现了,帮助孩子扑灭了大火。孩子去给大文说,大文起来问,火灭了没有?孩子回答说,叔叔伯伯帮忙扑灭了。大文急道,扑灭了给我说什么。说完继续蹲下来下棋。 我和大文小时候是同学,大文虽然学习不行,可是他有象棋的天赋啊,为什么就没有人发现呢? 情 她,突然觉得很累,这种累是那种历经了一次次的厮杀之后的身心交瘁的累。 她不想再拼杀了,于是她和他在一个和风日丽的上午,他们一起走进了区民政所,一纸协议离婚使他们各奔东西。 她带着两个女儿终于在人生的不惑之年,走出了那座她以为很幸福,是铜墙铁壁的“城” 洁在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她冰清玉洁,聪明伶俐。虽然出身农家,说媒的人踏破了她家的门槛,她坚决的拒绝了。她对自己的事情自有主张。 父母说,妮,你的事我们让你做主,你看着差不多就行了。 洁很有主见,后来她嫁了个大学生。 他叫朱玉,高高的个子,白白净净的脸,知识渊博,为人潇洒,是镇中的一名语文老师。 洁很高兴,她的心像盛开的鲜花,她感谢上苍赐予她美满的婚姻。。 朱玉很爱她,他们的日志过得甜甜蜜蜜,像放了白砂糖一样。 他们在这种甜蜜的生活中迎来了自己的两个女儿。 后来国家对教育事业重视起来,达到一定教龄或一定级别的教师,他们的家属国家政策给予优惠,可以农转非。洁就和两个你女儿转成了城镇户口,朱玉的一个同学是个副县长,他们的关系不错,朱玉找了他两次,洁就被安排到县酒厂当了一名工人。 人们都羡慕他们,说洁命好,遇到这样的男人一辈子也该知足了。 洁没有谈过恋爱,听别人都说爱情什么的。她想,也许她和朱玉这样的婚姻才算美满的“爱情” 朱玉的事业也很顺畅,他从一名教师调到一个乡政府做了副乡长,接着是副书记,再是乡长,后来就升成了书记。朱玉做了书记后,工作就越来越忙,一个月也难得回一趟家。洁理解丈夫,你想想一个几万口人的乡政府都要丈夫操心,你说忙不忙?洁有时候也想那种男女之间的事情,很寂寞,在心里也埋怨丈夫,再想想也就觉得自己很羞耻,丈夫忙着工作,你怎么就想那种无耻的事情呢?你还有两个女儿陪着,想想丈夫一个人在外面工作那多么寂寞多么艰难啊。 不管怎么说洁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洁的好朋友悄悄对她说,洁,女人四十豆腐渣,男人四十一朵花,你男人正风华正茂,春风得意,你可要看紧,不要被人撬了后门。 洁笑笑说,我家的朱玉不是那样的人。 说笑归说笑,洁还是发现自己的丈夫有问题,十天二十天相聚一次,丈夫从来不找她,即使她主动找他,他有心无力的样子完全是一种应付。 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男人这样一定有问题。洁心里就有些忐忑。 果然,丈夫慢慢的和她闹意见,为一些很小的事情大动干戈。洁采取的措施就是忍让。 但是,有时她真不能忍让了,丈夫完全是无中生有,她和丈夫就争吵起来。 他们不停的吵闹,有时竟大打出手。 他们终于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洁本想维持这个她心爱的家,可是,暴风雨的不停袭击,这个家已成了漏水的破屋。 朱玉说,如果你同意离婚,我给你补偿十万,房子也归你。 开始洁不同意,但是看看他们再生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说,两个女儿也归我。 朱玉很爽快的答应了。 不久洁就听说朱玉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结了婚。 那些天洁不吃不喝,连死的心都有,可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洁依然接受了现实。 人啊,什么爱情?都是骗人的鬼话。 洁家里有一台电脑,这还是朱玉买的,说让她晚上没事的时候上上网,洁看过一个叫空谷幽兰100的网友发在红袖添香上面的一篇日记:爱情,到底是什么: 爱情开始的时候总是甜蜜的,后来就有了厌倦、背弃、寂寞、绝望和冷笑。爱情总是想象比现实美丽,相逢如是,告别亦如是。最深最重的爱,必须和时日一起成长。曾经深信自己很爱一个人,那么的渴望与他长相厮守,后来,又多么庆幸自己毅然决定离开了他,才彻悟那不是爱,那只是自己给自己描述的一个凄美的成人童话 以爱情的名义,两个陌生的男女会睡在同一张床上。然而,相同的两个人,在分手时却觉得彼此越来越陌生。爱情正是一个将一对陌生人变成情侣,又将一对情侣变成陌生人的游戏啊! 是啊,难道这就是所为的爱情? 洁想归想,但是她还是很思念和朱玉在一起的幸福生活。 时间像秋天的落叶一样在不停的翻飞,不停的逝去,大概过了一年多洁听到一个惊天的消息:朱玉因受贿罪被双轨了,很快检察院提起公诉,朱玉被判刑七年,那个和他结婚的女孩依然离开了他。 听说朱玉因受贿判刑,洁一个人静静坐在卧室,关了灯,她在漆黑的夜晚整整坐了一夜。 第二天,她就去监狱看在监狱的朱玉。朱玉原本很潇洒很有魅力的形象以荡然无存,现在的朱玉高大的身躯有点弯曲,黑亮的头发里有了许多的白发,仿佛一夜之间朱玉一下苍老了许多 洁的眼泪在眼里不停的打转,她拼命的控制着自己,只默默地对他说了一句,我和女儿等你。 命运 雾很浓,雾就把树呀房啊都藏起来,那些牛啊猪啊鸡啊鸟儿什么的也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很像一幕剧还没有开场,一切人物和道具都还隐藏在幕后。牛的嗥叫,鸟儿的啁啾在雾里像慢慢的挤出来似的。太阳升起,雾气渐渐淡去,这个时候幕布徐徐拉开,一切都在这个时候开始登场了。 徐巧菊从家里走出来,往下走。她家屋子的下面是一条小溪,潺潺的溪水清澈见底。 徐巧菊从记事的时候就是每天起来到小溪边洗脸。 小溪一路唱着歌,徐巧菊就是在小溪的歌声里,一天天的长大。 徐巧菊今年已经19岁了。 19岁的徐巧菊成了一朵很美丽的花儿。 徐巧菊明天就要告别这片她热爱的故土,她要出嫁了。 她心里就充满了无尽的悲伤,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流下来。 她要嫁给城里的鞋匠。鞋匠是个瘸子。 巧菊用她那纤纤的小手轻轻的撩着清清的溪水,望着溪水欢快的流淌着就变得木讷。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自己毫无选择,只有认命。 他们的家本来是很幸福的,四十多岁的父母年轻体壮,这几年他们这里被政府划成了烟区,每年他们栽烟都有上万元的收入。她今年该上高三了,弟弟上初中。她姐弟俩在学校一个比一个学习好,村子里的人都羡慕他们家,许多人对父母说:你们这俩孩子争气,都是上大学的料,咱们村以后的大学生就让她姐弟俩包了。 父母望着她姐弟俩笑得俩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巧菊听了心里很高兴,她一定不会辜负父母的期望。 但是,父亲突然病了,而且是胰腺癌。医生说父亲的病得马上手术,如果不手术的话,父亲的病就没治了。 父亲的手术费得10万元。10万元对一个普通的农家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他们懵了,这场飞天横祸使他们措手不及。 后村的表姨过来说,城里有一个鞋匠,二十四五岁,家里很有钱,就是脚有点瘸,如果巧菊肯嫁给他,他说巧菊他爹的手术费他出。 母亲立即拒绝了,我怎么能拿我巧菊的命去换钱啊?不行! 表姨叹了口气说,妹子,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不这样去哪弄这10万元的救命钱呢? 反正我不能让我的巧菊跳火坑。母亲很决绝。 巧菊对表姨说,姨,我愿意。 菊儿,不能啊!母亲抱着她哭了起来。 巧菊安慰妈妈说,妈,只要能救我爸爸的命女儿愿意。 表姨走后母女俩抱着哭成了一团。 表姨送过来12万元,说,明天鞋匠来娶巧菊。 巧菊俩手捧起清清的溪水洗着脸,水清冽而柔滑,水从巧菊纤纤嫩白的小手的缝隙间浸了出来,流淌到地上。 也许这就是命,你根本不能和命去挣。 巧菊记起她看过的水浒传,想起了水浒传里的潘金莲,潘金莲是勾结官府的张大户用银子买来的婢女,而张大户买潘金莲的目的是为了“缠”她,潘金莲不从,告诉了“主人婆”张大户一怒之下,倒赔了嫁妆把潘金莲嫁给了武大郎 巧菊想想心里释然。 巧菊仿佛听到了鞋匠迎亲的唢呐声 黑脸醉酒 黑脸脸并不黑,黑脸是乡长郑文平的绰号。 郑文平的脸其实很白净,是一个长得很清秀的人——一米七多的个头,体重80多公斤,瘦长脸,浓眉大眼,三十五六岁,应该是女人们梦想中的帅哥俊男。 说郑文平是黑脸,是郑文平公事公办,不讲情面。 这里有一个故事。 郑文平有一个侄儿叫郑小波,郑文平没有儿子对这个侄儿很好。 一年秋天,郑小波和人合伙贩烟——他们那个豫西山乡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种烟。 烟叶是烟农的希望,是烟农盖房、孩子上学、儿子结婚、女儿出嫁,改善生活环境和生产条件等等的一切希望。乡政府的财政收入也全凭烟叶,烟叶占了乡政府全年财政收入的80%。所以烟叶收购公司开始收烟的时候,乡政府所有人员都被下派到各收购点,参加烟叶收购。由于烟叶收购级别相差微乎其微,这里面就有了许多的猫腻。同一级别的宁三烟叶,往上走就是桔三烟,往下是宁四,这一高一低那差价就很大了。宁三和桔三就有将近两元的差价,如果是宁四和桔三那差价就有将近六元之多。这个时候就看质检员和你的关系熟不熟,熟人一个样,陌生人一个样,全凭质检员一句话。是熟人关系又好质检员把你的宁三收成桔三,他说你的宁三烟是桔三的下线;不是熟人,他把你的宁三收成宁四,说你的烟是宁四的上线,就是站长站在跟前也无话可说。因为这些差别,就滋生出许多烟叶的二道贩子,他们利用上线和下线的差别从烟农手中把烟叶收上来,或和质检员暗地交易,或利用各种关系从中渔利。 郑小波就是个烟叶二道贩子,郑小波做二道贩子是他有当乡长的叔父。叔父是乡长烟站的站长就得给他几分面子。可是,有一次郑小波买烟叶的时候让人捉住了把柄。 那天售烟的烟农很多,郑小波收了两件此等烟——二道贩子都是想从中渔利的,他们就是收此等烟买成上等烟,这样他们获利更大。这是个黄金季节,时间就是金钱。郑小波想赶快把手中的烟叶出售,好赶紧再去收一些烟叶。看售烟叶的烟农很多,如果老老实实排队的话,不等到天黑也差不多。 他就去找烟站的站长。 烟叶公司是垂直机构,不受地方任命,站长完全可以不给乡长面子。但是烟站在这里,有许多事情得和乡长打交道,况且乡长对烟站的站长有建议权,他可以在上级领导面前提建议,说你在这里收购有问题,烟农意见很大,上级领导考虑到以后相处的关系,就只好把你调到别处。站长认识郑小波,知道是乡长的侄儿,就让质检员破例收购。如果按烟叶的质量级别,郑小波的烟叶顶多给定个宁四就不错了。 因为是站长特别关照,质检员也认识郑小波,他们在一起喝过酒,质检员就来个顺水人情,这些次烟就统统被定为桔三收购了。两件此等烟对一个烟叶收购站来说是小事一桩,但是对一个烟农来说那可是一件不小的事了。你想想,如果按正常收购,郑小波的烟叶应该是宁四,也就七八元钱,而桔三烟每公斤十五元还多一点,这两件烟一高一低就是近两千元的差别。于是有人直接打电话向郑文平反映,当然反映的人并不知道郑小波和郑文平的关系。 郑文平什么也没说,直接坐车来到烟站,找到站长。 郑文平很不客气,他严厉的批评了站长这样做的行为,并且说这件事情一定要严肃处理。 站长也很生气,心里想,是你侄儿你看怎么处理?就说,郑乡长你看怎么处理? 郑文平很干脆地说,烟叶没收,加罚1000元。 乡长郑文平不仅处理了侄儿郑小波,还把处理结果贴在烟站的门口。 这件事情的处理引起了很大反响,对那些二道贩子也起了震慑作用,那些二道贩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贩烟了。 郑小波很生气,说,什么叔叔?是个六亲不认的黑脸。 郑文平就有了“黑脸”的绰号。 郑文平不讲情面,他很讨厌开后门说清之类的事情。 然而,这一次“黑脸”乡长郑文平不仅替人说清,还请人喝酒,而且喝醉了酒。 新村乡是县里的烟叶基地,每年烟农都要烟田管理方面投入大量的物资。投入就得花钱,所以,每年烟农都要到信用社贷款。这时候信用社的信贷员都很牛,给谁贷,不给谁贷往往他们说了算。他们不想贷的烟农,他们借口说你信誉不好,那你就贷不来款。许多人就悄悄的给信贷员送礼。 后凹村的烟农许文林想贷款。许文林今年打算种10亩的烟叶,光投资就得一万多元。 许文林跑了几趟,信贷员就是不给许文林贷款。 管许文林那片的信贷员叫贺文红,许文林知道不送礼信贷员肯定不给贷款,他就给贺文红送了两条“帝豪”两条“帝豪”就将近200元。 贺文红说,我怎么能收你的礼呢?信贷是我的职责,只是现在贷款的人多,我们得看看用户的信誉度,你等着吧! 许文林跑了一趟有一趟,开始贺文红还有个托词,后来干脆说,许文林的信誉度有问题。 许文林傻眼了。眼看别人开始翻地施肥,许文林没钱买不成化肥,地梨不成,嘴上就急得起了泡。 郑文平到后凹村检查工作,许文林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郑文平一只手拉着许文林,一只手拍着许文林的肩膀说,没事,我给你说情。 郑文平回到乡政府就给信用社的主任赵建涛打电话,说,赵主任我想请你喝酒。 赵建涛很纳闷,乡长请我喝酒?什么意思?赵建涛有些发蒙,他就慌得赶忙到乡政府找郑文平乡长。 看到乡长郑文平赵建涛小心的问,郑乡长,你有什么事情让我办? 郑文平笑笑说,没事情就不能在一起喝喝酒? 能,怎么不能!赵建涛也笑笑说。 郑文平就说,赵主任,你们信用社对烟农信贷工作做的不错,把你的几个信贷员也叫上,晚上我请客,我们去“杏花村”喝酒。 赵建涛赔着笑说,喝酒也是我请,怎么能让你请呢? “杏花村”酒店的一个包间里坐着郑文平乡长和信用社的几个信贷员。 乡长郑文平已经和他们喝了一轮,郑文平虽然是乡长却很少喝酒,一喝酒脸就发红。但是,想着烟农许文林说的贷款的事就心里很沉重。也许像许文林这样的烟农贷不来款的还有。他知道,如果只是许文林一个人,他给信用社主任赵建涛说一说许文林贷款的事一定可以摆平,他不想这样做。 几杯酒下肚郑文平就觉得有点晕,赵建涛就说,郑乡长你不能喝酒就不要喝了。 郑文平笑笑说,说实话,我真不能喝酒,可我还得喝,想着你们大家为支持烟农贷款不辞辛苦我很感动,我就想请大家喝场酒哦,文红,你那片是不是有个叫许文林的烟农? 贺文红心里一咯噔,他知道乡长喝酒的用意了,忙说,郑乡长我已经给许文林贷款的事办好了,明天我就去找他。 郑文平已有些醉意,他端起酒杯说,我不会喝酒,但是今天我一定把这酒喝了,我代表新村乡政府感谢你们信用社对烟农的支持。说完他一仰头把酒喝了下去。 那晚“黑脸”乡长郑文平喝醉了酒,醉得很厉害。 神医妙方 一 田芳就站在屋子中间。 司令员韩均背对着他站在窗前,一只手搭在木棍钉的窗框上。窗外是蓊蓊郁郁的树林,山风掠过山谷,便荡起一阵惊天动地的涛声。远处隐约传来士兵的操练的拼刺声。 “你必须治好何守斋的病!”韩司令望着窗外,冷冷扔过来一句话。 “为什么?就因为这个杀人恶魔的儿子是驻军司令?” 韩司令扭过头来冷峻地说:“当前正处在国共合作,致力抗日时期,我们应该放弃个人恩怨,以民族大业为重。何光在黄埔军校学习期间就有过倾向共产主义的激进言论。后来他和我部有过摩擦但都是被逼无奈所为,对日作战中,何光部奋勇向前表现出了英勇不屈的民族精神。何光和其父何守斋在本质上有着很大的区别。现在抗日战争正处在紧要关头,国民党内部出现一股降日潮流,何光走向何处关系到豫西地区的局势安危。所以何光点名要你为其父治病,司令部经过审慎研究,电示中央后作出的决定!” 田方只觉得胸口象被锤击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 他破天荒喝了酒。 他只想把自己的愤懑,痛苦都泡进酒精里。酒精能烧毁一个人的五脏六腑,却不能使他忘记十五年前悲惨的一幕:那个风雪弥天的夜晚,他为了躲避何守斋的追杀,抛下父亲伤痕累累的尸体亡命天涯 他醉了。 他醉得好沉 二 田芳在何光的陪伴下走进何守斋的卧室。 卧室很暗,很暗的卧室弥漫着一股常年不见阳光而特有的腐朽味。木制的方格窗子糊着的白棉纸已经发黄,管家燃起蜡烛,室内明亮起来。田芳略微打量一番:室内摆设的很简单,雕刻着花案条几上的一方银灯座上插着一只很粗的蜡烛,条几上摆着一座西洋古老的座钟,钟摆缓缓地摇摆着。紧挨着条几是一架黑色厢房式木床,床的迎面两端雕刻着麻姑献寿的精妙图案。床前挂着灰色的绸质帷幔,管家把帷幔拢起来挂好。田芳看到一个干瘦的老头紧拥着一床银灰色的棉被蜷卧在里面。何光做了个请的手势,田芳来到床前,一个四十多岁的随军军医忙把一张椅子放到床前。 这就是杀害父亲,迫得他亡命天涯的恶魔吗?一个干瘦的象一具僵尸一样的老头。十五年的每个日夜,他做梦都想手刃这个恶魔。但是,面对这个恶魔他不但不能杀死他,而且还得治好他的病。他是个医生,知道治病救人是一个医生的天职;他是一个军人,更知道作为一个共产党的军人以民族利益为重的神圣职责。他把满腔的仇恨都埋藏在心底,静心屏气为这个恶魔诊断病情。 “老先生可是偶然风寒?” 管家忙道:“老太爷是着了凉。” 他仔细的盯着何守斋青中透紫的脸色沉思了一会,问“风霜之寒是虚表,心病才是其因,老先生有什么心病吧?” “这”何光欲言又止。 田芳看何光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隐情,他也不再追问,接住刚才的话题问:“服参汤不少吧?” “是的,为治好老太爷的病,司令派专人赴关东采购了几棵百年老参。”军医答道。 田芳微微颔首,挥毫而就:“照此方抓五服,服完再说。”何光和军医凑过去一看,脸上充满了疑惑:“甘草三两?” 田芳笑道:“凡治病总有其基本原则,应辨证施治,风霜之疾乃外表虚像,应透表象而看本质。老先生应先治心病,再用怯寒之药可退。然用参补之过甚,这象一个久饿的人暴食所致。俗语,是药三分毒。参是补药也是毒药。先应驱毒在治其病。甘草位卑却有攻毒之奇效。” 连服十天,何守斋墨样的脸色渐褪。 三 田芳辞归,何光饯行。 何光道:“家父有病,遍请当地名医未见好转,先生不愧神医,一剂甘草,药到病除,何某不胜感激,来日定报大恩,请先生代我并致谢韩将军。” 田芳聊博一哂:“将军言重了,国共两党携手共除外患本是一家,田某身为医生治病救人乃份内之事。” “敢问先生何方人士?” “西村!” “西村?那田寿川老先生是先生” “那是家父!”田芳握杯的手有些颤抖。 何光起身跪拜道:“家父当年逼杀令尊实乃罪人,我代家父谢罪!” 田芳强忍悲愤扶起何光说:“现在国难当头谈何家恨?希望将军能以民族大业为重,与我党携手共除外患。” 何光紧握田芳的手,脸显愧色:“先生言我父有心病,我实告其详,日军诱惑我父降日,我也接到55旅名抗日实投降的指令。父亲一心降日,我彷徨不定,家父和我多次争吵,才致使病情加重。我,我我羞愧啊”何光泪水涟涟再也说不下去。 豫西支队和何光部联手在渑池,陕县等地伏击日军,打了几个漂亮战。 日军投降。 国民党第55旅5团、7团奉命密歼我豫西支队。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在何光部防线区域内,一阵“激战”之后,防线被撕破一个口子,豫西支队经锅庄窑、西村、南庄向新安县突围而去。 一个月后何光率部起义。 全国解放的第二个春天,何光田芳在省政协会议上见面,谈及当年之事,何光无限感慨的说:“田芳同志是神医,救了我罪大恶极的父亲,共产党在我迷茫之际为我开了一剂妙方,使我从黑暗走向了光明!” 故事 吴欣欣心情很沉闷。 昨天母亲又来电话了。老人一说话就唠叨个不停,说你都二十七八了,怎么还不找对象?和你一般大的春熙的孩子都会跑了。 妈,你烦不烦,我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办。吴欣欣对妈妈撒娇道。 不是妈说你,不要眼界太高,差不多就行了。妈妈还没停止唠叨。 那也不是到菜市场买菜顺便买回来就行啊。吴欣欣笑着在电话里对妈妈说。 丫头,不是妈说你,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大学生就了不起,什么人都看不到你的眼里。 妈妈唠唠叨叨说了近一个小时,大概累了才挂了电话。 对妈妈的唠叨吴欣欣没有一点办法,只好应付。说实话,也难怪妈妈唠叨,和她同龄的女孩现在都做妈妈了,老人能不急?老人急着抱外孙呢。 其实,现在吴欣欣就有两个人选,一个是鸿泰商场老板的儿子何大来,每天一支玫瑰,那样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一个是县政府办公室的小赵,每天都跑到她这里献殷勤。 吴欣欣拿不定主意。 何大来高挑个,人长得很清秀,但是是个纨绔子弟,每天花天酒地是县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何大来家有钱,听说何家有几千万的资产,何家就何大来一个宝贝蛋,何大来说只要吴欣欣嫁给他,他就什么也不让吴欣欣做,给她买一套大别墅,把她养着。她信何大来的话,何家有钱,花个几百万也不算什么。 县政府办公室的小赵是个普通的办事员,人很老实,家里很穷,看样子不会有什么大的发展。 吴欣欣很犹豫,尽管她只是建行的一名普通的职工,她对自己的未来也不能马虎了事。 天慢慢暗淡下来,对面舞厅的音乐不停的喧嚣着,音乐很有魅力,仿佛带着勾儿,把那些吃罢晚饭漫步街头浪漫的来来往往情侣的心一齐勾走。 吴欣欣也走出屋子走向舞厅。 舞厅炫目的霓虹光亮向四面八方袭来,那种绚丽使人沉醉。有许多男女舞伴在音乐的旋律中,开始了他们浪漫的舞步。 吴欣欣找了个座位坐下,面对这疯狂的男女,靓丽的双眼变得迷离。她要了一杯酒慢慢的边喝边看,她很想也疯狂一次。 “你好。”这是一个沙哑的男中音“怎么心里是不是有点失落?” 吴欣欣抬起头一下就和男人的目光撞个满怀,她就显得很窘迫,很难为情,怯怯的说道:“没什么?”男人不在说什么。过了些时候,吴欣欣偷偷的瞄了男人一眼,在霓虹灯的明暗闪烁里她看那男人正闭目思索着什么。她看到男人不是很英俊,但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吴欣欣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赶忙扭过头去。 男人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她,边说边掏出一张名片:“如果你心烦了,也许可以找我聊天解解闷。” 吴欣欣正在思索着是拒绝接受男人的名片,还是接受,男人已经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了。 男人是一个公司的老总。 在以后的日子里吴欣欣总是有意无意的去对面的舞厅,但是她没有再见到过那个男人。有时她很想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打过去,想想心里就释然了。人家是公司的老总,每天接触那么多的人,也许早把她忘记了,自己还自作多情。 那天吴欣欣去一家公司调查公司的信誉程度,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可恨的是这个时候天又开始沥沥淅淅的下起了雨。出门时天空万里无云,吴欣欣没带雨伞,大街上是匆匆而过的行人。沥沥细雨中吴欣欣踯躅独行引来许多异性的目光。 一辆豪华轿车从后面急急驰了过来,在吴欣欣的身边慢慢停了下来。 吴欣欣很是惊讶,车门打开她看到了那晚那个男人,男人很平和的对她说:“上车吧。”那样子就像他们是很熟悉的朋友了。 吴欣欣和他已经结婚,而且他们还有了孩子,当别人问起他们的恋爱经过的时候,吴欣欣就很平淡的讲了这个故事,那样子仿佛不是在讲自己,而是讲别人的故事。 花豹 这是发生在抗日战争时期一个叫花豹的狗的故事。 “汪呜——” “汪呜——” 花豹悲愤、痛苦的低鸣声在秋的充满浓浓寒意的夜空里显得分外的凄楚、孤苦。 几只寻情的游狗听到花豹的低鸣声,悄然过来,在花豹身边来回游走,做着谄媚的亲昵,讨取花豹的好感。花豹浑然不觉,它仍然沉浸在悲痛之中。一只雄壮的黑雄狗把其它几只雄狗赶开,它企图独自享受花豹给它带来的快来。它在花豹身边游走两圈之后,开始用头、用嘴狎昵地在脖子上,身上,臀部不停的舔、拱、扛,花豹巧妙的躲闪着。雄狗以为花豹故作羞怯,终于按捺不住火烧火燎的情欲,猛地扑到花豹身上。雄狗扑在花豹身上,身子下那物件便开始急速的寻寻。花豹被激怒了。它闪电般的把身子一摆,头一扭利齿迅速的咬在了雄狗的脖子上,雄狗觉得一阵利齿噬咬的剧痛“狺狺”惨叫着,摆脱花豹的撕咬,夹着尾巴逃得远远的。 花豹疯了吗? “汪呜——”花豹两眼流血似的血红,对着夜空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悲鸣,这悲鸣中充满了困惑,不解和满腹的忧虑 这是怎样的一天啊那天,早晨起来浓重的乌云便布满了天空,天不热,没风,却沉闷的厉害。主人仍象往常那样早早的起来,开了篱笆门,把秋风吹落的叶子扫成一堆,拾掇到筐里,堆到粪池里。然后把院子里的家具搬到柴屋里。花豹和赛虎卧在柴门边静静的看着主人来回的走动。突然,一阵激烈枪声,打碎了豫西这个山乡小村的静寂早晨。整个山村的狗开始此起彼伏的狂吠起来,几声零碎的枪声夹着狗被击中的哀号声。 “莫非又是叶老五那伙土匪?”花豹不等主人清醒过来已和赛虎利箭一般向村外射去。它们看到一对身着黄军装,打着太阳旗的人一边胡乱射击,一边闯进村里。花豹看到几个同类躺在血泊里痛苦的抽搐着。 “日本鬼子进村啦!”人们惊慌失措的唤着。一时喊声,哭声,鸡飞狗跳驴嘶马鸣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花豹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主人所说的土匪,但它预感到灾难已经笼罩在这个山村的上空。 果然,到了下午,日本人把村子里的人统统赶到村子中央的场子里。四周屋脊上架着一挺挺的机枪。花豹知道那东西十分厉害,主人用它可以杀死很厉害的老虎。它和赛虎紧随主人夹在人群中间。花豹看到一个穿着军服的胖胖的矮冬瓜似的人牵着一条个子非常高大的狼狗大声叽咕着,紧接着一个身着黑绸衫的刀条脸,破锣似的叫道:“左木队长讲啦,你们是豫西有名的猎村,想必你们的猎狗也一定不错。大黄军的东洋赛狮想和它们较量一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 人群里一阵骚动,人们都紧紧的拽着自己的狗。 一阵沉寂。 矮冬瓜狼嗥似的一阵大笑,用拇指小指比划着叽里呱啦叫了几句。刀条脸接着喊道:“皇军说了,中国人狗的不行,大日本的‘赛狮’才是无敌天下的神犬,你们村子里的狗更是不堪一击。” “我的‘黑箭’想和小日本的‘赛老鼠’比一比。”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牵着一个牛犊般大小的猎狗走了出来,中年人脸上一条斜斜的疤痕充满了无尽的讥讽。花豹知道他叫来生,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猎手。他脸上的疤痕是和一头黑瞎子拼搏被黑瞎子抓破的。来生蹲下来抚摸着“黑箭”说:“宝贝儿,咬死它小狗日的,给咱中国的狗扬扬名。” 黑箭用头拱拱主人,依恋的望了主人一眼,然后转身狠狠的盯着日本大狼狗,脖子上的毛一簇簇竖了起来。 “汪——汪——” “汪汪——” 两条狗开始在场子里游走,然后两眼对视。突然黑箭箭一般猛射过去,尖尖的利齿向‘赛狮’咬去。赛狮巧妙的转过身避开黑箭的噬咬,用嘴狠狠的咬住了黑箭的腰眼,黑箭同时也咬住了赛狮的后腚,一阵猛烈的撕咬过后,黑箭的肠子被赛狮拖了出来,黑箭“狺”的一声惨叫倒在了血泊里,赛狮的后腚也被黑箭撕下了一块皮肉。 “我的黑箭啊——”来生大叫一声挥动着双拳向赛狮扑去,赛狮凶狠的一口咬住来生的脖子。来生的脖子被咬穿了一个洞,慢慢的来生痛苦的倒在了血泊里。 “打死这个日本杂种!”有人大喊一声,人群骚动起来。 “哒哒哒”一阵子弹呼啸着从人群的头顶飞过,狗儿一阵“狺狺狺”的低叫,人群静了下来。 “呵呵呵,大日本的赛狮大大的,”矮冬瓜狰狞的笑着“中国的狗小小的不行。” 赛虎用舌头舔舔主人的手,抬起头对着天“呜——呜——”一阵悲鸣。 赛虎和赛狮一阵对峙“汪——”两条狗咬在了一起,一阵激烈的噬咬,赛虎倒在了血泊里。 “花豹,上。”主人猛地一推,花豹“蹿”了出去。花豹知道自己和赛狮拼搏的结局也许和赛虎一样,只有送命,它不想送命,它避开赛狮,闪身逃了回来。 “孬种!”主人一声断喝,一脚踢在花豹的腰眼上。 “汪叽叽,汪叽叽”花豹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 “巴格,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矮冬瓜手一挥,冲上来几个士兵把主人抓起来,绑在了场边的一棵大树上。 “汪呜——”花豹委屈的叫了一声,钻出人群,逃到村边的树林里去。 秋夜的风飘过来,一丝丝深秋的寒意也一点点袭上来。几只寻情的游狗不畏寒意,在远方欢快的嘶叫着。 花豹觉得腰眼隐隐作痛,身子疲惫的厉害,它躺下来将头蜷曲在腹前。突然一个意念掠过心头,它猛地抬起头,竖起耳朵,站了起来,它仔细的听了听周围的动静,悄然步出树林,朝村子里走去。 花豹走到场边看到主人仍然被捆吊在树上,它痛苦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扭身向村子里走去。在一座院子前,它嗅到了同类异种的骚味。它在院墙边停了下来,骚情的鸣叫了几声,院子里随即也传来了“呜——汪”的陌生而不友好的警告声。 “汪呜——” “汪呜——” 院子里不友好的声音变得和善起来。 “汪呜——”花豹骚情的向远方叫了一声,远处传来了一阵附和声。 “汪呜!”大洋狗终于按耐不住升腾的欲火,从门缝里挤出来向花豹扑去。花豹情急似的低鸣着向后慢慢退去。 两条狗相互追逐着,狎昵着向村子的场子跑去。 广场上很寂静,只有两条狗“嗤嗤”的喘气声,它们亲昵的撕咬着,狎昵着。大概是它们的“撕咬”声惊醒了被捆绑在树上的主人,主人痛苦的呻吟着。多么熟悉的声音啊,花豹放弃了和赛狮的亲昵,一步步向主人挪去,它刚想舔一下主人的脚,主人一脚飞来“滚,你这个孬种!”花豹翻了几个筋头,痛苦的摔在地上。赛狮“狺狺”叫着向主人扑去。花豹不顾伤痛,爬起来阻挡住赛狮,赛狮和它亲昵起来。 赛狮在花豹身上来回的狎昵,然后扑上去,身子下的物件在花豹身上搜寻者“狺”花豹只觉的那物件进入身体的刺痛。花豹感到赛狮身体颤抖着无尽的兴奋。花豹猛地一扭身,不顾身体撕裂的痛苦,迅猛的将利齿咬噬到赛狮脖子的弱处,赛狮痛的长吼一声,勇猛的把花豹掀了起来,花豹凶狠的撕下赛狮脖子上的一大块血腥肉块,被摔得远远的,赛狮喉管“咕噜噜”的冒着血水,扑过来,一口咬在了花豹的腹部,花豹发出一声长长的悲鸣,倒在了血泊里,赛狮也气尽魂消倒在地上断了气。 一阵长时间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花豹在剧痛中醒了过来,它觉得五脏都被赛狮咬碎了,它艰难的蠕动着,爬起了,倒下,倒下再爬起来,艰难的一点点的向主人爬去。 “花豹,我的花豹!”主人呜咽着。 花豹爬到主人身前,用鼻子嗅嗅,转到树后,用嘴艰难的啃咬着绳索,一下,一下,一下那绳索好结实,花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倒下去了,它坚持着,艰难的啃,咬,绳索终于松动了,花豹也用尽了力量,它“噗”的倒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花豹觉得自己躺在主人的怀抱里。主人用那双熟悉的大手不停的抚摸着它,嘴里喃喃的说:“我的好花豹,我错怪你了,你才是真正的猎狗啊,你才是我真正的骄傲啊”它觉得主人的泪一点点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它的身体慢慢的软下去,眼前一片模糊,那月光好朦胧,象罩了一层薄纱,远远的那一座座熟悉的屋子越来越朦胧。 “我的花豹,你不能死啊!”主人抱着它一步步艰难的走着。花豹觉得好幸福,主人没怪罪它,它多想抬起头来向主人亲昵一下,它觉得心胸一阵绞痛,头终于无力的垂了下去 梦亚 梦亚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今年上五年级。每次考试她的数学、英语成绩在班里总是班里的前三名。 梦亚不喜欢渎书、背书,她认为这都是些很繁琐令人很头疼的事情。语文老师布置的什么朗颂课文呀、背书之类的任务十次有九次她都完不成。见到浯文老师在黑板上写的作文题目,她就头发晕,眼发蒙。钢笔杆咬破才马马糊糊完成老师交给的作文任务。每次作文发下来,老师给她作文的评语不是“文章内容与中心不相符”就是“语句不通顺,主题不明确” 梦亚就很想有一支像马良那样的神笔。 梦亚学习过神笔马良的故事,知道古代有一个叫马良的画家。这个画家有一支神笔,因为他有神笔所以他画出的白馍能吃,画出的轮船能在海上航行,画出的马能骑她就想,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一支神奇的钢笔就好了,只要看到老师写的作文题目,拿起笔往纸上一放,文章就像流水一样“哗哗哗”的流了出来,文章写得又好又快,自己也不用苦思冥想,那该多好啊! 可惜梦亚没有那样神奇的钢笔。 眼看就要小学毕业该升初中了,语文成绩就是赶不上去。语文是主科,如果语文成绩不好她想进入重点初中的希望就成了泡影。 梦亚的父母也替女儿着急,高价替女儿请了个家教老师,准备给梦亚来个“作文强化训练” 家教老师是个有名的业余作家,每个星期给梦亚上两个晚上作文课。他给梦亚讲了许多古今中外文学家勤奋学习的故事,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背会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还讲了作文的结构,过渡等等。他说背诵和阅读是很重要的一种学习方法,背诵的多就能记住许多很优美的句子或段落,这些优美的语句有时是可以“借来”己用的,阅读的文章多,可以提高自己的演讲水平,这对一个人未来的事业发展起着重大的作用。老师苦口婆心给梦亚讲了很多道理,然后布置一篇作文让梦亚写。 然而,梦亚不喜欢读书,更不喜欢背书,她的作文也就没有什么起色。 梦亚这样对学习的态度,家教老师也没有更实际有效的办法。 有一天晚上,家教老师讲完课给梦亚布置了一篇作文,他嘱咐梦亚认真审题把作文写好,自己就走了。老师走后梦亚就坐在台灯下,嘴咬着笔杆,望着作文题目发愣,怎么也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才能完成老师交给的作文任务,她越想越糊涂,渐渐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变成了一盆糨糊,坐了一个多小时一句话也写不出来。渐渐地她两眼模糊起来。这时,她听到门一响,看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梦亚吃惊的问,你是谁?怎么跑到我的房间了? 老人和蔼地对梦亚说:“我知道你想要一支神奇的钢笔,我这里就有一支这样的神奇钢笔,你只要把它往纸上一搁什么也不用想,钢笔就能写出文章来。” 梦亚忙问:“老爷爷你是谁呀?” 老人答道:“我是天上的文曲星。” 梦亚问:“那张良的神笔是不是你给他的?” 老人乐呵呵的说道:“是啊,张良的神笔就是我给他的,你看那神笔多么神奇啊,你要不要?” 梦亚高兴的说:“我要啊,老爷爷你就把神笔给我吧!” 老人笑眯眯的说:“我就是给你送神笔的。” 老人说完把一支金光闪闪的钢笔往桌上一放,转身就没了踪影。 梦亚怀疑自已是在做梦,拿起钢笔咬咬,牙有些疼,是真的。她把钢笔往作文题目下一放,嘿,真神了,不到5分钟,一篇言辞优美的文章就写完了。 梦亚可高兴啦,她想,我有神笔了,我会写作文了,我一定能升进重点初中的。 梦亚把写好的作文让父母看让家教老师看,他们都夸梦亚的作文写的好。 梦亚的父母认为是家教老师教得好,就置办了许多礼品感谢家教老师。 家教老师谦虚的说:“这都是梦亚自己努力的结果。” 梦亚心里笑笑,这是她的秘密她绝不能让父母和家教老师知道自己有一支神奇的钢笔。 平常在学校,梦亚总是最后一个完成作文作业。这天老师讲评完上节作文出现的发现共性问题,表扬了写得好的同学,把这节课的作文题目书写到黑板上,讲了注意事项及要求。然后,让同学自己写。 梦亚一看老师让他们写作文,她就急忙拿出那支神奇的钢笔,她想试试看这支钢笔在学校到底管用不管用。梦亚先是装模作样的低头深思一会,不让老师看出破绽,很小心的把钢笔往题目下一放,嘿,一会儿就写完了。她看有几个同学把作文交上去了,自己才不慌不忙的把作文交上去。老师很认真的看着每一篇作文,看完梦亚的作文,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平时作文成绩很差的学生能写出这样好的文章,就问梦亚同学你的作文是从哪里抄来的?梦亚低着头说:“是我自己写的”老师不相信,又给她出了个题目,梦亚装作思考的样子,低头想了一会,把笔放在题目下面,一会儿就写了。语文老师左看看又看看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但是仍然充满疑惑地拿起梦亚的作文走了。 梦亚作文上的难题解决了,可她也遇到了新问题,不管是数学作业,还英语作业,只要把钢笔往上一放,还没来得及想,作业就做完了。开始她还有些害怕,怕自己不动脑筋时间长了自己什么作业也不会做了,可又一想反正自已有一支神奇的钢笔,只要保管好它,不让它丢,啥作业也不用思考就能完成,动脑筋干什么?慢慢地梦亚习惯依赖神奇的钢笔。每天让神奇的钢笔把作业一做,就出去玩。 有一天,梦亚突然发现自已的脑筋越来越不管用,只要离开神奇的钢笔,什么也不会想,什么也不会做。父亲让她去买包香烟,她买回来的是酱油。妈妈让她去买菜,她买回来的是瓜籽,糖果。 梦亚的父母以为自己的女儿生病了,他们急了,现在可是关键时刻,马上就要升学考试,如果女儿出了问题那女儿升重点初中的希望就没有了,他们的希望也就没有了。他们急忙带女儿去瞧医生,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出现问题,他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女儿的希望就是他们的希望啊。 梦亚很想说自已没有生病,可脑筋不会转弯,说出来的是:“我病很重。”她急得眼泪不停地流,什么也说不请楚。最后她终于明白了,都是这支神奇的钢笔害了她。她从口袋里掏出钢笔,拚命向窗外扔去,哭喊道:“爸爸,妈妈我再也不要什么神奇的钢笔了!” “梦亚,快醒醒,你做什么恶梦了?” 梦亚流着泪给父母讲了那个神奇钢笔的梦。 她说,我再也不要什么神奇的钢笔了,它太可怕了!“ 从此以后,梦亚勤读书、背书,虚心向老师同学请叫写作文的诀窍,作文水平提高很快。 今年升学考试时,梦亚的作文写得很好,语文成绩名列新生第三名,她被重点初中录取了。 班会 林阳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教室的。 近段时间,周围的电脑游戏厅像阿拉伯民间故事中的魔鬼,紧紧攫住林阳的心。每天放学后、双休日,所有的课余时间,他都会鬼使神差般地走进“快乐游戏厅”坐在电脑台前,手指轻叩键盘,不知不觉中走进那个迷幻的世界,那个世界是那么的充满诱惑,令他迷失自我。。 教室里十分安静,近70个学生都静静的坐在课桌后,屏气静声。苏老师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一声咳嗽在林阳听来无异于一声炸雷。 昨天晚上妈妈流着泪对他说,孩子,苏老师来过了,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了呢说着说着,妈妈轻声抽泣起来。 林阳终于明白,由于对电脑游戏的迷恋,他这个县直中学的优秀学生,期中考试一下变成了倒数第五名。 他知道,他将面临苏老师一顿骤风暴雨般的训斥。 苏老师轻咳了之后,扫了一眼全班的学生说:“班会没有正式开始之前,我给同学们讲一个故事。” “我们渑池县的大山里有一个叫林家坡的村子。”苏老师的声音变得十分的凝重“林家坡有着10多户农民,那里的农民进一趟县城,要走两三天的路程,因为交通不便,他们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山外精彩的世界充满了无限的诱惑,林家坡年轻一代的农民,放弃父辈们世世代代刀耕火种般的封闭式的生活,纷纷走出深山,到外面打工。有一个叫林青山的年轻农民,也随着他的伙伴们走出深山,在渑池县岭南的一个小煤窑上干活” 说到这里苏老师两眼凝视窗外,那样子仿佛林青山就在她的眼前。她接着缓缓讲道:“林青山忠厚老实又肯吃苦,深得矿主夫妇的信赖。窑主夫妇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孩子,对林青山十分关心,了解到林青山的妻子带着他们年幼的儿子仍住在与世隔绝的深山里,便决定在附近的村子里为林青山盖一所住宅,让他一家搬出深山。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场不幸的灾难发生了,林青山在矿井下为排除哑炮被炸死了” 苏老师讲到这里,眼睛已经湿润起来,她摘下眼睛轻轻擦了一下,接着说到:“矿主夫妇含泪埋葬了林青山,然后派人把林青山的妻子和儿子从深山里接了出来,他们安置好林青山年轻的妻子后,将林青山年幼的儿子收养了下来。矿主夫妇表示,他们要倾其所有将林青山的儿子培养成人。孩子慢慢长大了,上了学。他需要什么,矿主夫妇就给他买什么。孩子继承了父亲忠厚、诚实的优秀品质,勤奋好学,每次考试总名列前茅。矿主夫妇看到孩子天真、幼稚的小脸,心里就充满了无尽的欢乐。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矿主夫妇就不停的叨叨,他们看着林阳一天天茁壮的成长,他们打心眼里高兴,他们的心血终于没有白费,小林阳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就是林青山在地下看到儿子林阳刻苦学习的样子,也该瞑目了。可是,就在孩子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场更大的灾难又降临到矿主夫妇身上。矿主在一场车祸中身受重伤,他临终前再三嘱咐妻子,一定要把孩子培养成人。矿主死后,他的妻子含泪卖掉了煤窑,在县城开了一间店铺。从此,她和孩子相依为命。然而” 苏老师讲到这里已泣不成声。她哽咽着继续讲得:“让矿主妻子伤心的是那个让他们他们夫妇曾经引以为荣的孩子,近段时间竟然迷上了网络游戏,期中考试成绩一落千丈,从前五名退到了倒数第五”苏老师顿了一下,缓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本来他的妈妈不愿意把这个故事告诉任何人,可眼看着孩子一天天的迷失下去,她再也忍耐不住自己痛苦的心情,她就把着个故事告诉了孩子的老师” 寂静的教室里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声,林阳哭着喊道:“老师,我错了” 那天的班会开的很成功,同学们争相发言,那一句句铿锵有力的话里仿佛燃着一团团的火。 梅魂 何子梅是个画家。 子梅种梅、赏梅、画梅。 子梅画的是墨梅。子梅画的墨梅很受那些闺阁香女、文人士子的青睐。 子梅更喜欢给那些闺阁香女画梅,因为这些闺阁香女,一是富有人家的女子,二是他作画时能看到她们含情脉脉的双眸,阿娜多姿的身影,能嗅到那一袭醉人的淡淡香味。 子梅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喜欢那样的氛围,那种氛围使他陶醉。 何子梅的围棋下得不错,他的院子中间种了许多梅花。梅花中置一石桌,两石凳。闲暇时,他便布了棋局,一边品茗,一边和朋友对弈。“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在这充满梅香的意境中和人对弈是一种很惬意的生活方式,这能使他在悠闲中体会到对弈拼搏的快乐。 这种风流、快活的生活方式令许多人羡慕。 子梅也有苦恼的时候,那就是他的墨梅一直得不到画界的认可。 许多批评家批评他的墨梅充满了浓郁的胭脂味,他的墨梅只能是香闺小姐的玩物而已,不能登大雅之堂。 子梅想挥去这中苦恼,可这苦恼就像这院子的梅香一样挥之不去。于是,子梅便苦苦思索怎样才能使自己有所突破。 一日他接到墨梅圣手金农的邀请信,金农邀请他到苏杭游玩,这使他兴奋不已。他想如果能得到圣手金农的指点,或许能使他摆脱困扰有所感悟。 见了金农,子梅便迫不及待的诉说了自己的苦恼。金农却避而不谈画梅之事,只是对他说,我是请你来游玩的,不是叫你来谈论什么画梅技巧的。 金农每天陪着他观湖光山色,出入酒肆茶楼看众生百相。有几次子梅刚张开口,便被金农用别的话题岔开去。游玩了名胜古迹,金农便又和他弈起棋来。子梅实在憋不住了,问:“金农兄,再这样我可憋疯了,还是请你谈谈画梅的画技吧!” 金农微微一笑,执一黑子说:“子梅兄,你说我这一子弈何处?是小飞脚,还是大飞脚?” 子梅困惑的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金农兄是挂大飞脚,还是小飞脚?” 金农叹道:“子梅兄也是当局者迷。我以为棋道应棋在棋外,棋在心中,你说呢?” 子梅似有所悟:“金农兄莫非让我观山光水色,看众生百相是指画梅意在画人?!” 金农微微一笑说:“不谈画,我们现在是在下棋。” 子梅忽有所悟。 子梅归来后,闭门谢客不在作画,每日出入酒肆茶楼,或倘徉人群集中的场所。或与人闲聊,或与人弈棋。有时也会闭门独自在梅花丛中走来走去,痴迷时再看那梅花便变成了一个个充满喜怒哀乐的人物,这些人物有老态龙钟的翁媪,有青春妙龄的少女,有垂髫顽童。他看到他们笑他便笑,他看他们痛苦,忧伤,他就默默的流泪。 子梅的朋友便说,子梅疯了,痴了,好端端的画家不做,怎么莫名其妙的对梅花有哭有笑?! 那年夏天,丹青高手在陕州聚会,子梅也来了。 子梅在画案上铺六尺宣纸,对着那宣纸痴痴的发呆,仿佛那宣纸上升出一轮圆月。淡淡的月色中,一朵朵梅花随风摇拽,那梅花似一个个妙龄少女,她们聚集在一起低低的相互倾诉着各自的恨,各自的爱子梅双眸中就蓄满了泪,他饱蘸浓墨,运腕泼墨似的画出了梅杆,淡水轻涂,宣纸上生出了枝叶,飞白留花,圈月抹云。眨眼功夫一幅月夜梅语便呈现在众人面前。众人看那圆月,那淡云,那梅花渐渐的看那梅花似有生机,随风低语,一股梅香似扑鼻而来。人们沉浸在梅花的异香中还没清醒过来,便听到身后一片嗡嗡的声响,一群蜜蜂悄然飘落在那梅花之上。 “梅魂,这才是真正的墨梅!”不知谁高叫一声。 再看那子梅竟傻了一般扔了画笔,狂笑着一路蹒跚而去。 理发 老伴说该理发了。 徐志民就说,是啊,该理发了,怪不知道这几天我老觉得头皮瘙痒,原来是头发很长了。 徐志民就对老伴嘿嘿笑笑,我去理发。 小镇不大,一会徐志民就把镇上的两条街转悠了一遍。徐志民没有找到一家适合自己的理发店。 以前徐志民的头发都是老吴理的,可是半个月前老吴突然死了。 徐志民知道早该理发了,没有了老吴,徐志民不知道该去哪里理发。 小镇上做理发生意的到不少,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改头换面都变成了“洗头城”“洗脚城”了。 徐志民一看到“洗头城”“洗脚城”之类的招牌就晕。 徐志民怎么也想不通。也就一间房那么大的地方,两个人在里面转圈就困难,怎么就变成了“洗头城”“洗脚城”呢?按徐志民的思维模式,能称“城”之类字眼的就应该很大才对,就说不能像一座城池那么大吧,但是绝不是像牌牌上说的,一间房就可以叫什么“洗头城”“洗脚城”? 徐志民更想不通的是,不就是理发吗?何必改成什么“洗头城”“洗脚城”呢?这种妖冶的广告牌牌红绿灯不停的闪烁,一家比一家深不可测,什么“泰式洗头,友情洗脚”“皮肤护理,足部保健”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怎么地道。谁还敢进去?这就是理个发吗?什么洗头,洗脚,洗你的人民币还差不多。 过去他们这个镇子所有人的头发,都是一个叫小吴的豫东人承包的,一年生产队也就给他三几百斤的粮食而已。就是徐志民当书记的当时的乡政府20多号人也是小吴理的。后来开放了,镇上的理发的铺面越来越多。先是什么“迷你发屋”“美发小屋”“青春发廊”什么的。那时徐志民觉得理发的多了不是什么坏事,如果都让小吴一个人理发,那理发的技术永远就停留在:老年人理光头,年轻人理偏分,小娃娃理茶壶盖的战鼓擂,红旗飘的时代。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是也说过吗?“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水不流就变质发臭,门轴不转动就会腐烂。没有竞争就没有发展。如果我们永远的波澜不惊,我们什么时候也不可能登上月球。 现在理发的多了竞争的对手也多了,这是好事,为了赢得客户你理发的技术不提高就得关门。这就是竞争的好处。 过去人讲究的是三教九流,什么“一流高台二流吹,三流马戏四流推”那是旧社会的一套,把人分成三流九等。说白了,也就是鄙视穷人,看不起穷人。他徐志民的爷爷就是给猪配种的,后来徐志民的父亲跟着贺崇圣过了黄河,参加了八路军,徐志民长大也参加了工作,后来还担任乡政府的书记。 现在徐志民已经退休在家了,别人都去新式“洗头城”理发,徐志民还是让小吴,不,现在已是老吴的理发,可是上个月老吴突然死了,徐志民就觉得掉了点什么。 徐志民不知道以后到哪里去理发。 徐志民在小镇转悠了半天觉得无所适从。 徐志民转悠到了一家商店看见有卖推子的,心里一动。他下定决心坚决不去“洗头城”他买了一把推子,他想让老伴学学理发的手艺,以后给自己理发。 徐志民往家走的时候忍不住稀奇,他很想知道什么是“泰式洗头”怎么才能“友情洗脚”别看徐志民当过乡政府的书记,这些地方他从来没有光顾过。 徐志民曾经听一个老朋友讲过一个笑话。说有个经理出差到泰国,这个经理很想体会一下正宗的“泰式洗头”结果转悠了一天也没有找到一家“洗头城” 你说怪不怪,在泰国没有“泰国洗头城”而我们中国却遍地开花,到处是“泰式洗头”徐志民想起来就想笑,就他们这个远离泰国,中国西部的一个小镇也有四五家“泰式洗头城” 徐志民回家的路上远远看见一家“洗头城”的门口站着一个染着黄头发,嘴唇涂得血红的女郎正往外送一个客人。 徐志民认出了,那是乡政府的一个副乡长。 女郎的嘴唇红的鲜血欲滴,黄头发很像狐狸的尾巴。 女郎妖里妖气的说道:“李乡长,不要忘了小妹啊?” 李乡长色迷迷的回道:“我怎么能忘了我的心肝宝贝呢?” 妈的,什么心肝宝贝?你他妈的是流氓还差不多。徐志民在心里骂道。 徐志民连忙闭上了眼睛。 徐志民真想上前扇那个李乡长两个耳光,怪不知道老百姓都骂现在官场黑暗,社会腐败“洗头城”如雨后春笋般越来越多,最大的原因还不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贪官? 徐志民气的慌。 不是老子的艰苦奋斗,这个荒避的边远小镇才有了今天的辉煌。过去徐志民常常以功臣自居,觉得自己才是小镇真正的主人,现在徐志民越来越找不到主人翁的感觉了。 徐志民不由得有了几分惆怅。 每每遇到不高兴的事情,徐志民总要逼着自己傻笑,为的是不让老伴看到自己一脸旧社会的表情,可是看到这种情景,徐志民能笑起来吗? 什么也不想了,还是让老伴学学理发,给自己理个光头吧。 徐志民突发奇想,我何不开个夫妻理发店呢? 徐志民的思绪像风筝一样越飞越远。 情殇 一缕夕阳艰难的从楼房的缝隙间挤进来,把那淡淡的色彩涂抹在了窗户上,那惨淡的夕阳里就融进了几分凄凉。 今天是洁的生日,可洁一点也没有过生日的快乐心情。 洁现在的心情更像现在的夕阳。 洁端坐着梳妆台前,仔细的审视着镜中的自己,她悲哀的发现自己的确已经不再年轻了,原本光洁的额头有了岁月悄然划过的痕迹,眼角有了细细的纹路,更可怕的是眼睛下竟然有了眼袋。 “流水无声,岁月无情。”尽管她手不提肩不挑,每天过着怡然自得的生活,然而美好的青春年华还是像流水一样无声地离她而去,留下的是岁月在她脸上烙下的无尽的疲惫和苍白。 这是她或多或少的理解了恩泽那种漠然的目光。 说实话,洁不是那种一门心思想傍大款的女孩,可是她却戏剧性的傍了个大款,并且甘心情愿做了大款的二奶。 她认识恩泽是他的公司将要倒闭,他的妻子正和他闹离婚的时候。 那天他在洁工作的酒店里喝醉了酒。他酒后的醉态、那种落魄、颓废和凄惶的样子引来的是众多目光的鄙夷。 洁那时是这座大酒店的领班,她不顾众矢之的,毫不犹豫的把这个陌生的男人搀扶到了她住的房间。她给这个因为公司倒闭,妻子抛弃而一蹶不振的男人,进行仔细的清洗。她小心翼翼替他脱下被他吐得一塌糊涂的衣服,她安置他躺在自己干净、洁白的床铺上。 洁看到这个男人有一种特别气质。她看他的第一眼,心里就颤动了一下,她知道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其实,爱与不爱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男人和女人之间产生的情感就这么简单。 他酒醒之后,明白了发生的一切。他哭了。那是一个男人走投无路,被所有人遗弃,鄙视,摔倒之后,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搀扶起来的那种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那种哭泣是毫无掩饰的情感的真切表白。 他很坦然的说,我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你一定想清楚。 她笑了,她说,你以为我是一个爱钱财的女孩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何必要认识一个穷光蛋呢? 他们笑了,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他开始给她讲故事,讲得很平和,那故事里包含着无尽的凄楚 她知道她叫恩泽,原来是一个乡下孩子,为了走出那个贫穷落后的山村,他孤身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经过多少年的拼搏,奋斗,现在他是这个城市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的老总。可是,由于商海的尔虞我诈和他的决策失误,他的公司已经走到了近乎破产的边缘。 恩泽面对这个救他于危难之中的女人,他发誓说,无论将来如何,他恩泽一定会好好待她,她是他的惟一。他可以倾家荡产,可以一无所有,却永远不能没有她——因为她是他患难中的知己。落魄中的红颜。只有在患难中才见真情,况且她对他并不了解,那让他倍感珍惜。 从那一天起,洁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帮助恩泽,她宽慰他说,只要能幸福的生活,就是每天吃糠喝稀她也心甘情愿。 洁的住所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恩泽的避难所和温柔的梦乡。 洁把一个女人所有的爱给了他。那时的洁觉得自己虽然每天没黑没明的工作,她要养活一个男人,但她却没有感到累。在她的心里装着的是无限的幸福,她甚至希望他们就这样生活下去。 女人对爱的理解使人无法想象。 恩泽果然不同凡响,他凭着自己的胆识和魄力,凭着自己多年在商海的经验和智慧,他力挽狂澜,竟然使自己几乎倒闭的公司一天天活泛起来,并一天天壮大起来。 恩泽又成了前呼后拥,财大气粗的大老板。那时闹死闹活要离婚的妻子又把恩泽当成了宝贝蛋,她又闹死闹活不和恩泽离婚了。恩泽原来是准备和妻子离婚的。可是,当他望着自己年幼稚嫩的孩子,恩泽彷徨了,无奈只好给洁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恩泽从不回家。他几乎是天天晚上和洁住在一起的,后来恩泽来的次数慢慢的减少。 洁明白,花无百日红,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也有淡漠的时候。古语说:小别胜新婚。两人分开一段时间,也许那爱会更经得起考验。可是,再后来恩泽借故说公司业务繁忙一个月洁也难得见他一面,即使见了面,恩泽在床上也是敷衍了事。 洁是个在风月场上经历过的人,她自然知道其中的奥秘。 恩泽的一个朋友却经常来,这个朋友叫玉田。 玉田和恩泽是铁哥们,恩泽落难的时候,洁看到只有玉田一个人经常来看望恩泽。 恩泽经常让玉田带东西给洁,后来无事的时候他也来,来了陪洁说说话,解解闷。有一次,玉田义愤填膺痛斥恩泽的无情无义,说洁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奇女子。再后来玉田竟然说一些挑逗的话和洁调情。 洁,心里十分的鄙视他。 洁,从梳妆台前站起来,她走到厨房做饭。她炒了两个菜,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红酒自斟自饮起来。 洁端起酒杯的时候不由的想起她和恩泽在一起的日子里,那时他们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坐在一起,那种举案齐眉妇唱夫随(洁一直就认为他们是夫妻)的时光让她多么留恋啊,然而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几杯酒下肚,洁居然就有了几分醉意,想到恩泽的无情,想到自己对恩泽的无私付出,那一串串的泪水就想断了线的风筝,不停的落了下来。 “嘭嘭嘭”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洁蓦然清醒,哦,一定是恩泽来了,他居然还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洁急急忙忙站起来,顾不得擦泪,赶忙去开门。 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恩泽。是玉田。玉田双手端着一盒生日蛋糕,他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他走到洁跟前恭恭敬敬的祝贺道:祝你生日快乐! 那一刻洁突然变得有点不知所措,无声的泪潸然而下。她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很远的路,她觉得很累很累,她真切的希望自己能够靠在一个结实的臂膀上静静的歇息一下 玉田不知何时放下蛋糕,从她被后把她紧紧地抱住。她感到愕然,突然转回身子,把自己的身子完全投到玉田的怀抱。 洁懵懵懂懂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衣服,赤身裸体和玉田疯狂的拥抱在一起,如癫如狂使她几乎成了一个疯子。 她是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女人离不开爱,更离不开情。无尽的寂寞,会使一个女人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性 一声呵斥使她清醒过来,蓦地她看到恩泽站在她的面前“贱货!”一记耳光抽在她的脸上。洁,晕了,她不知赤身裸体的羞耻,只是木然站在那里,绝望的看着恩泽甩手而去。 一切都结束了,什么爱呀,情呀,那都是文人写出来骗人的鬼话而已。她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打了包,她想尽快离开这里,她不想被人羞辱之后再像狗一样赶出去。 洁需要去街上买点东西。 买好东西从商场出来,洁走到路旁准备打出租回去,无意间她转过身,她看到恩泽和一个漂亮的女孩手挽手亲昵的并肩走着,后面跟着的好像是玉田。 洁害怕是自己看花了眼睛,忙紧紧地追过去仔细的看,是他们。什么都明白了,这一切都不过是个蓄谋已久的阴谋,她几步赶过去猛地在恩泽的脸上狠狠抽了一个耳光,斥道:“卑鄙!” 洁不再说什么,转身飘然离去。 老驼 5年前,我的朋友在渑池南大岭的一个山沟开了一座小煤窑,让我去帮他管理账目,捎带去城里采煤矿上所需地一应物品。深秋的一个下午,老驼和一群四川大巴山的汉子来到了矿上。 老驼个子不高,背稍曲,外八字的腿有点破。朋友仔细打量着他,见他委顿不堪的样子,笑了笑,吐口烟圈,对领班的四川汉子老米说:“老米,我这儿出力干活的,不是养老院。” 老米庄重的说:“老板,别看他背驼个小,干活可一点不比别人差。” 那时渑池的小煤窑特多,据说县财政的70%都来自这些小煤窑。而在小煤窑上干活的人,大都来自四川。窑主都不想用本地人。四川人能吃苦下死力,受了工伤即或死亡,掏个三万两万就打发了,而本地人弄不好十万八万也不摆不平。来这里下井的四川汉子差不多个个身体强壮,每班下井十多个小时,全部用镐挖、锨铲、人推,身体不好不行。老驼和这些人相比逊色多了。朋友想了想说:“你先在矿口推几天车吧!”老驼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同意了。 推车虽说不具危险性,可时间长,累人不挣钱。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更是苦不堪言,许多人都不愿干。 但是,老驼像是一头默默无闻的老黄牛,把这活干得井井有条。一天,朋友看着站在矿口等着推车的老驼,递给他一支“红塔山”笑着说:“看不出,你还真行。” 老驼接过烟,在鼻子上闻闻,想了想,就把烟夹在耳朵上,冲朋友憨厚地一笑,推者上来的车走了。 老驼每月能挣500多元钱。每月领了工资后,老驼把钱教给我,让我进城帮他买两包洗衣粉、一支牙膏、两条劣质香烟,余下的钱分别寄到北京、上海两所高校和四川大巴山一所县城的3名学生手中。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我感叹许久,想不到老驼这个不起眼的汉子,能供出两个大学生、一个高中生。 一天,老驼拿了一盒“金芒果”找我,让我帮忙说说,叫他下井,说孩子们上学花费大。我笑了笑对他说:”老驼,孩子们上学需要花钱,但你给他多寄多花,你就是挣得吐血,他们能体会多少呢?少给他们寄点钱,他们也能体会到求学的艰辛。” 老驼苦苦央求:“国家不是一再强调,再穷不能穷孩子?陈老弟,帮帮忙,让我下井,多挣点钱给孩子寄去。” 老驼终于下了井。想不到看上去不起眼的老驼还真有股狠劲,井下的活哪样都拿得起放得下。 老驼出事那天,天下着鹅毛大雪,老驼正低头铲煤,忽然头顶塌方,老驼被埋在了煤堆里。工友们把他就出时,只见他满头满脸的血,双腿不能动弹。原来,一块下落的煤矸石,正好砸在他的双腿上。 朋友立即派他的专用吉普车送老驼到城里的医院。医院的医生说,必须马上手术,说不定还需要截肢手术。 由于手术及时,老驼的腿终于保住了,但他再也不能下井干活了。老驼躺在病床上,双眼不停地流着泪。 过了几天,我进城办事,顺便去看老驼,老驼正为下个月孩子们的学费愁得睡不着觉。 从老米那里我了解到,老驼寄钱的3个孩子,并不是他的儿女,是他自愿资助的3个孩子来自大巴山深处的穷娃娃。老驼当过民办教师,教过这些孩子。老驼结过婚,妻子嫌他穷,走后再没回来。老驼矢志要帮助3个山村的穷娃娃学业有成,可紧靠那少得可怜的民办教师工资是不行的,于是忍痛离开他站了近20年讲台,毅然来到豫西的小煤窑干活挣钱。 回到矿上,我把老驼的故事告诉了我的朋友,朋友唏嘘良久,默默拿出500元钱,让我替老驼寄给那3个孩子。 笑秋先生 民国初年古镇西村出了一位丹青高手,这位丹青高手就是笑秋先生。 笑秋先生的名字起的怪,画画也怪,不用笔用纸。他的屋居也有一个很怪的名字:“风雨居” “风雨居”前置一蓬翠竹,竹下有一石桌,两石凳。笑秋先生酷爱品茗,而泡茶用的水必是竹叶竹梗烧沸的“龙泉”之水。他说用竹叶竹梗烧沸的“龙泉”之水,泡的茶味纯正。茶是名品,是“西湖龙井”掀开碗盖,清香扑鼻,再看那茶壶内,被沸水浸泡的茶芽,似睁开只只蟹眼,若百灵吐舌,个个悬垂,更似一群蹁跹起舞得仙子。笑秋先生坐在石桌前,微缀一口,细细品评,只觉一股涩涩的茶香直透肺腑,由不得慨道:“好茶香!”嘴对茶壶,眼望翠竹,低声浅吟:“绿茶可以清新,翠竹可以悦目,此足可以解忧而无须杜康了!” 品茗,是笑秋先生每天早上的必修课,这也是笑秋先生的一大怪癖。 指画源出清人高其佩,后人之只甚多,但卓有成效着寥寥。笑秋先生专供指画,是习秦汉,功底日渐深厚,技艺已臻化境。 书画名流汇集陈州城,有人提议让笑秋先生书一指画。笑秋先生很愿意在人多的场合展示自己的指画风采。就大案上铺六尺宣纸案旁放了盛浓墨和淡水的砚盘。他双手左右开弓,时而饱蘸浓墨,时而轻拂淡水,东涂西抹,三两片荷叶就颤颤地生在了宣纸上;无名指轻微上勾,一支玉茎独秀于池;食指和中指三画两抹,一朵含苞怒放的荷蕾似豆蔻少女倚茎而羞。笑秋先生凝画面片刻,用嘴含了一口极淡的墨水,对那画面上下端详,突然“噗”地喷在了画面上。众人愕然,都不明白笑秋先生意欲何为。这时见墨迹渐干,清亮的池中生了淡淡的雾气,那荷花又分明是雾气凝结而成。众人齐声喝彩:“好一副雾中荷,绝了!” 笑秋先生的指画大名渐渐远播。据专家评断:笑秋先生的指画可与名家大师潘天寿,吴弗之,林风眠等并驾齐驱。笑秋先生人也越发变得孤傲。他在“风雨居”门两侧用银制铁钩书一联:放眼五湖四海小,俯瞰三山五岳低。很有些:“四海之内舍我其谁”的意味。 一日,笑秋先生饮了“西湖龙井”迈着悠闲的脚步走出古镇。后面有一人赶了马车跟了上来。那马车上不知装了何物,用布四下遮了,笑秋先生上前询问,那人答:“纸扎。” 古镇还有一位做纸扎的白姓奇人,相邻三县很有名气。笑秋先生总认为,无论纸匠再有名气也脱不了个“匠”字,做不出有艺术称“家”的东西。尽管同住一镇几十年,彼此并不往来。笑秋先生出于好奇,他想看看这位名达三县的白纸匠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好纸扎。就向那人报了姓名,让那人揭开盖布。那人听说是大名鼎鼎的笑秋先生,忙陪了笑脸,揭了盖布。笑秋先生一看之下竟有些发呆,他匍匐到车前,细细地审看。 那是一套怎样的纸扎呢? 高三尺盈余,长约六尺,整个布局是一座达官贵人的府第。府第分三进三出,高大的门楼的门楣上书着“朱府”二字。门楣两旁书一联:“世外仙境梦难求,朱府春色绝尘寰”前院是下人,喂养骡马,堆放杂物的大杂院,马厩旁两个下人正在铡草。一人抬起铡刀,一人正欲把草望刀下放。那握刀之人头微下勾,那放草之人脸微仰,两人似边铡草边说笑,神态逼真有趣。中院是主人一家住的。房屋是翘了檐角的古色古香的建筑,四个檐角各卧着一尊金麒麟。正屋当堂坐着一个老者,老者身着洁白的苏杭绸衫,两眼微眯,正细读手中握的一卷道德经。身旁站着一个身着短衣,眉清目秀的丫头,手拿画有侍女图的圆扇替老者驱热。从中院到后院有一个月牙型的门洞。门洞上书“醉花苑”两旁书一联:“芳芬酣蝶魂,馥郁醉蜂魄”花园里有亭台、水榭、流水小桥,桥那边百花正妍,一个女子手里捏了一朵紫牡丹放在鼻下嗅那香味。小桥上有两个女子,一个回首向后娇喊,后面那女子弯腰探看那池塘。池塘中碧荷青青,荷花绽艳,两只蝴蝶落在一朵荷花上,一只鸭子正交颈嬉戏整座纸扎中,房宇、人物、花茎叶片,一丝一毫都细致入微。 笑秋先生眼中流着泪,口中喃喃自语:“绝品!绝品!” 笑秋先生像害了一场大病,跌跌撞撞回到“风雨居”拿出一卷卷指画“绝品”慢慢地点燃。望着被火焚烧,火焰吞噬的指画,他变的木然。 第二天早上起来,在“风雨居”前的翠竹石桌旁,人们惊奇的发现没有了笑秋先生泡茶品茗的熟悉身影。再看“风雨居”两侧的对联也没有了。有人见笑秋先生一大早就背了画板,走出了古镇。 孽情 当我们家接到省城某重点大学录取小叔的报到通知书时,小叔已因强奸罪被判处五年徒刑,在离我们家一百多里的一个劳改农场服刑。 那年小叔高中毕业,参加完每年一度的高考之后,回到家等待学校通知。小叔在父辈中最小,在我们家也最有出息,是全家的心肝宝贝。小叔在家什么也不干,闲了看看书烦了闷了就约他的几个狗屁朋友在一块打牌取乐解闷。 那天晚上月光很好。小叔和槐花他们几个在一块打扑克。 槐花是小叔初中时的同学,在学校时小叔和槐花就很好。每天去学不是小叔等槐花,就是槐花喊小叔。他们俩去学总是一块走,放学一块回。偶然一次小叔一个人去学,男生见了就嘲弄说,安祥,你媳妇呢?女生见槐花一个人回家就起哄道,槐花你男人呢?小叔和槐花听了虽然对同学横眉冷对,可心里比灌了蜜还甜。 爷爷对全家人说:“咱和槐花是老邻居,槐花娃也怪老实的,看”爷爷望着大伯和我爹他们,希望他们支持他的意见。 大伯首先反对,他说:“爹,安祥考上大学,到时就是国家干部,咋能给他说一个农民媳妇?” 我爹和姑姑都同意大伯的意见,我爹还举出很多例子说明小叔和槐花结婚是多么的不现实。他说:“安祥和槐花结婚这是害安祥!” 大姑说:“安祥是咱陈家的骄傲,安祥到时候成了国家干部,说个城里的女子作媳妇才般配。” 小姑说的更凄惨,她说:“爹,你让安祥和槐花结婚是让安祥朝火坑里跳哩!” 爷爷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槐花妈和槐花哥嫂也有和我们陈家结亲的意思。听别人风言风语说我们家不但不愿意,还说了许多难听话,槐花哥很恼火。他说:“他们以为安祥是宝贝?我看是只癞蛤蟆,想娶我妹子我还不愿意哩!”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千古不变的理儿,却让我们两家弄的很别扭,两家从此结下了疙瘩。 小叔和槐花私下里仍然偷偷来往。 那晚打完扑克已经很晚,其他人都先回了家,槐花家建了新房,住在村子的东边,槐花回家要经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槐花害怕,就让小叔送。小叔知道他们两家为他们的事闹矛盾,怕撞见槐花哥,可心里仍高兴的不亦乐乎。 月光柔柔的似一片白色的雾。两人走在月光下,月光不时把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槐花指着重叠的影子问:“安祥,那影子是谁的?”小叔指着地上淡紫色的影子说:“是我的。”槐花嘻乐道:“是你和我。” 小叔定定的望着那重叠起来的影子有些发痴,他说:“槐花,你愿意做我媳妇吗?”槐花郁郁的说:“你考上大学吃公家粮,我一个农民你愿意娶我做媳妇?况且为咱俩的事我哥恨死你们家啦!”两人一时都默然。 槐花忽然笑着跑开说:“安祥,你追上我我就给你做媳妇。” 小叔说:“看我不把你捉住。”就撒开腿追。 前面是片茂密的槐树林,槐树林旁边有座水库,青蛙、虫儿很响的叫嚣着。槐花和小叔的跑步声惊得青蛙“扑扑通通”的跳进水里。一只栖在树林上的什么鸟被惊得大叫一声飞了起来。槐花吓得尖叫一声折回身正好倒在追上来的小叔怀里。那一刻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夜的寂静把树叶的摩擦声传得很远。这时小叔和槐花都希望天永远都不要亮,他们就这样幸福的拥抱在一起。过了很长时间,槐花挣脱开来,默默的说:“安祥,咱们的事不会成的,你们家人都反对,你考上大学吃公家粮,也娶个吃公家粮的媳妇吧。”小叔说:“槐花,我就是考上大学吃了公家粮也娶你做媳妇。我的事我一定要作主!”槐花说:“就是咱俩愿意我哥也不会同意。”他们的心变得很沉重。 到了槐花家门前,槐花开了门,望着月光下的小叔有些迟疑地说:“安祥,到我屋里坐坐。” 小叔说:“你哥恨死我全家了,他看见不打断我的腿呢?” 槐花说:“我妈和我哥嫂都不在家,要不我敢这么晚不回来?!” 槐花把小叔领到她的闺房。槐花把屋子收拾的很整洁,紧挨着窗户是一张老式的方桌,这大概是槐花娘的陪嫁。老式方桌的桌面上压着一块玻璃板,玻璃下是槐花一家人的照片。小叔看了一会,就把槐花的一张照片取了出来。那照片照的极好:夕阳正渐西斜,一片灿烂的油菜花簇拥着充满幸福笑容的槐花。夕阳渐斜,丽人黄花,让人一看心里便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美意。 小叔说:“这张照片归我啦!” 槐花把照片抢过去,说:“不,我的照片不能给你。” 小叔说:“到时你人都是我的了,还说一张照片?!”就上前抢。 槐花左右前后的闪躲,小叔抢照片无意间扯着了槐花的衬衣,衬衣扣子就被扯开了。夏天人穿得单薄,小叔没想到槐花连胸围都没有戴。衬衣扯开,槐花那浑圆、坚挺的乳房便呈现在小叔眼前。突然的变故使他们在一刹那间都不知所措。槐花猛然醒悟忙掩了怀,羞怒的打了小叔一个耳光,扑到在床上“嘤嘤嘤”的哭泣起来。小叔也感到很难为情,忙讪讪的上前劝说槐花,槐花扑进小叔的怀里,槐花哭泣着说:“安祥,我夜里做梦都是咱俩结婚呢,俩家大人不愿意,我哥逼着我嫁人。他说就是打死我填粪坑也决不让我嫁你。”说完伤心的哭个不停。 小叔坚决地说:“槐花,我安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娶你为妻。” 这对初涉爱河的少男少女,在那个炎热的夏季的深夜,懵懵懂懂的重叠在了一起。 也许是上天残酷的安排,正在两人柔情蜜意,卿卿你我,难解难分的时刻,槐花的哥哥参加完县里的烟草技术培训班,连夜赶了回来。槐花哥发现了沉浸在爱河里中的小叔和槐花。 槐花哥将小叔狠狠的痛打一顿,小叔被打晕了过去。槐花哥怒问槐花:“安祥强奸你?”槐花吓得哽咽着说:“哥,饶了他吧,是我自愿的。”槐花哥打了槐花两个耳光,他说:“你不告他,我就打断他的腿,杀了他!”槐花望着哥哥凶神恶煞般的样子,心里直哆嗦。哽咽着低下了头。 小叔因强奸罪被判处五年徒刑,送到了劳改场。 爷爷终因小叔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连病带气离开了我们。伯父非常恼恨小叔气死老人,给我们陈家丢脸,小叔劳改期间,伯父下狠心不去探望。我爹曾偷偷地去过一次。 小叔被判刑劳改,槐花整天躲在家里以泪洗面。槐花的哥嫂嫌槐花丢人现眼,就托人说媒想给槐花找个人家早早打发出去了事。 槐花死也不同意。 槐花的嫂子就在院子里摔盆打碗,指桑骂槐,她骂道:“你以为你是金枝玉叶?你是被人挖吃了白面的烂货,只要人家不说什么咱家就算烧高香了!” 槐花的妈妈流着泪劝槐花听哥嫂的话。槐花哭着说:“我哥逼着我说假话,已经害了安祥,我给安祥是我心甘情愿的。我要等安祥回来!” 槐花的嫂子是有名的泼妇,连槐花哥也惧怕她三分,听了槐花的话,她就在院子里跳着脚骂道:“人家说你是骚货你还真是的,害得安祥上不了大学,你以为安祥那龟孙子还要你这烂货哩?!”气得槐花妈抱着槐花躲在屋子里偷偷哭泣。 小叔在一百里外的劳改场服刑,槐花偷着去看望小叔,小叔望着泪眼婆娑的槐花,冷冰冰的说:“我是强奸犯,请你以后不要再来。”说完任凭槐花怎么哭泣、恳求再也不理。 槐花从劳改场回来,日夜偷偷的哭泣,人也越发变得呆痴。 小叔劳改期间学了木工油漆的技术,表现的好,提前获释。小叔回到家后,先是给人家做木工,油漆,积累了一些资金后,自己开了一家家具店。 小叔做的家具式样新潮,做工精细,价钱合理,生意十分红火。两年后在信用社贷了一笔款,家具店变成了木器加工厂。 一天夜里槐花偷偷来找小叔,小叔黑着脸把槐花挡在门外。 小叔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对你的伤害,已使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被判刑劳改,气死了我慈祥的父亲,使我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我希望自己今后能安安静静的生活。” 槐花哽咽着说:“安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受我哥的胁迫说瞎话,害你坐牢,但你一点也不原谅我,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吗?” “我怎么敢说是你的错呢?我只是不能原谅自己的过错!”小叔漠然的说。 槐花掩着面哭泣着跑回了家。 伯父、我爹和我姑一个个都热心的替小叔张罗。小叔在全家的安排下,很快和一个农村姑娘订了婚,临近婚期全家人更是忙得不亦乐乎。 小叔说:“哥、姐我不想张罗的满世界都知道,光咱亲戚,几个好朋友在一块坐坐就行了。” 大伯变脸失色道:“安祥你说哪里话,你是咱乡的农民企业家,连书记、乡长都说得好好庆贺一下,咱不借此排场排场啥时排场?” 我爹也说:“安祥虽说没能上大学,但仍是咱老陈家的光荣,咱悄没声响的办喜事,外人还以为咱办啥对不起人的事了?!” 大姑小姑也齐声附和道:“是啊是啊,安祥的婚事是得办的排场一些。” 小叔无奈躲到一边啥事也不管。 娶亲那天,乡里书记把他坐的“桑塔纳”轿车也派来了,我爹又替小叔租了四辆轿车,请了两班响器。两班响器争强好胜,呜哩哇啦吹得热火朝天。两挂万头大鞭,从村东响到村西,闪光雷一声接一声响了两个多小时。村里像过年一样热闹。 前来贺喜的人很多,乡里的干部,信用社、工商所、税务所都来了代表。让我们全家高兴的是,县乡镇企业局的一个副局长也亲自前来贺喜。 我爹把一条一条的“散花”烟拆开,不停的给客人散,一箱一箱的仰韶酒被拆开,尽情的让客人喝。 客人们喝的兴高采烈,喝的脸红脖子粗,喝的人仰马翻,直喝到午夜三点多钟才散席。 喜事办得极其豪华体面,是我们乡前所没有的。村里人都知道我们家这样做是为了臭槐花一家。 那天槐花在家里,听到响彻云霄的鞭炮声和不停的呜哩哇啦吹响器的声音问:“谁家办喜事哩?” 她妈先是不说,后被槐花逼得无奈才说:“是安祥结婚哩。” 槐花一听立时就呆住了,先是木木的,接着两手一拍突然大声说:“安祥结婚哩,安祥来娶我做媳妇哩!” 槐花说着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服。 槐花妈哭泣着叫道:“花儿,花儿,你怎么啦?你可不要吓唬你妈啊?” 槐花也不理,她换过衣服,挣开妈妈的拉扯,哈哈大笑着跑了出去。 槐花疯了。 槐花跑掉了鞋,刮破了衣服,她全然不顾。她仍就跑,仍就笑,仍就见人就说:“安祥要和我结婚了。” 槐花的哥嫂本来躲在一个朋友家的,听说了,赶忙跑过来,追上槐花抽了槐花几个耳光。把槐花边拉边抬弄回了家,把槐花锁了起来。 小叔听说槐花疯了,那晚不大喝酒的小叔喝了很多的酒,洞房花烛之夜小叔醉成了一滩泥。 槐花疯了之后,小叔人也变得精神恍惚,脾气很坏,常常一个人独斟独饮喝的烂醉,经常和我小婶吵架。 小婶哭着骂小叔:“安祥,你喜欢那烂货,你就不要娶我?” 小叔上前抓住小婶就是几个耳光,骂道:“你敢在我面前说槐花的坏话,看我不废了你?!” 大伯、大娘、我爹听到小婶凄厉的哭叫声,冲进去拉开小叔,大伯铁青着脸叫道:“安祥你好本事?你敢在他婶子面前撒野,你有本事先废了我?!” 小叔先是瞪着血红的眼一声不吭,后来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呜”的大哭不已。那是一个男人对自己悲伤、积愤过久压抑的情感释放。 一天晚上,槐花不知怎么弄开窗户,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赤着脚在村里疯跑,她笑着,喊着,在北风呼啸的漆黑夜晚,那声音变得凄惨而恐怖。 槐花在槐树林里疯跑时掉到水库里淹死了。 小叔让白家纸匠做了一套纸扎,他带着我来到槐花的坟前,静静地烧着一叠一叠的纸钱。一双泪眼望着在秋风中婆娑起舞的蝴蝶似的纸灰,凄然地对风倾诉着他和槐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