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如旧文集》 2001自选诗 绝望 我们在奔跑的节奏中 绝望 影子被浸泡 在缓慢的雨水中 离开家园 请忘记反复无常被跑丢的骸骨 就当我死了 已完成理想 禁锢 象拖长的嗓音一样 怀念的借口 只是还不能透明 象所有安眠的人 被惊醒 用苍老后的口吻 谁帮我把猫捉住 我厌倦它不休的哽咽 这个城市很多人缺少帮助 你当然知道 这个城市很多人缺少帮助 他们伸出手来 有时候 打开信 又会掉下很多时间 让我们挨饿 悲伤 在走廊上 房子里 路边 甚至会想告诉你 亲爱的 天多蓝啊 烟水不是我怀疑的事情 烟水的茫茫的 你要哪里去啊 看乌鸦在楼上跳舞吗 乌鸦不能飞到那个地方去 有一个刁蛮的人 梳了妆 每天打开窗户 诅咒星子和夜雨 小蝶 我能用什么样的姿势 探视你深藏衣袖的月光 并且问候你的小病 夜已经深成无法浮上水面的舟楫 谁的耳朵在倾听彼时的琴韵 手洗了一遍 掀动在心底的默契 有只蝴蝶轻轻飞过 送不出的蔻丹在匣子里 多少次涂抹自己 憔悴绕过铜镜 绕回来 我的名字是你唇边渐淡的颜色 在清晨看到烟波 白衣上会出现星子滑落的迹象 别去问卦 且不能独自抽泣 有个人满身疲惫 带来了草药 只是青春逝去 你一遍遍喊出我的名字 用我听不清的声音 那时赶着车 慢慢的 在走不完的路上 黄昏和仁佑寺的香火开始熄灭 只看见柳枝拂过马的灰白尾巴 长夜 夜已经够长了 甚至听见夜的骨节松动 在四周不时响 也许是玉镯 惊慌落地的声音 受伤的野狐把影子藏入冷酒 它不理解你的微醉 青丝的颜色从东间挪到花房 绿绸 盛宴后的车 低价典当的绿绸一样哭泣 喜爱的 看到空谷倒立的影子 有群鸟震响了翅膀 嗅不惯 昏灯里草药气味 裸足的奔跑未遂 矛尖躲在身体 惊恐 枕上飞出去的黑找不到残骸 12号,读到旧信 1 旧是芦苇笛 是出现的光 那么找出旧胶片观看 手艺人的冻疮 飞出去一片疼痛 在千里外的惊呼 姓关的大刀砍去她的颈子 很长时间后看到 唇上猩红 出现在信上 一只蛇的皮匆匆溜走 天黑了 唱歌 是聋了 还是嗓子哑了 飞脱离了翅膀 桌子不是光 也不是书写 木梳子到底没有买 2 有时候天阴 但马活了 在那儿或者那儿 奔跑 转了圈子 但不是圈上的那个 转圈子 仿佛是另外的人 另一个人抚摩了另一个人的忧郁 在白色的心安理得或者心安理得的白色 建筑房子 旧房子 旧人是好几万 白房子 没有人时点亮的灯 没有人时的烟花 火是白房子 灰烬是白房子 大风 降温 3 把风敲碎了,滴漏里沙子没有翅膀。 公子,有人看见你的旧袍 让江南江北的清寒,侵入干燥的泥里。 这多么让人怀念多年前先生,以及先生的儿子,教诲和功课 折不走古人钟爱的花 徒具其形,渐生的胡须,两角零钞, 手指褪掉的皮屑,枯叶枯枝的根本现在不必探究, 一个消息渐渐温暖 渐渐 一转头的猝不及防。 3 我曾经游历 惟独看不见水。 交尾在注视里熄灭 剩下的旋舞开始被朗诵者关怀 好人拥挤 看台下一半被削断的巨大影像 剩下的人赶制出冰冷的细节。 赶制河流,封冻的消息。 而在平原,平原上的草将赶赴多远的路程 在仅余的街 4 毁了琴 留下曲子呢? 处方上说把自己熬了 三成温喝 便大约有人学习穿墙术 抬着病,很容易流行,不能看,甚至想 要么敲断骨头才有极美的舞姿 好心情,我还需要安静的画符,在冷的时候写明信片 相信魂魄 很多人偎在夕阳下山坡 泪到下巴时凉了。 5 银色影子是多好的矿。 给雪花逢被子,我丢了针,两个人同时丢了针 两根相逢的针掉在花粉里看不见 给野菊做盒子,针丢了雪花,两根针丢了季节 两朵背离的雪花走过针孔看不见 一朵菊给我牵来下午 另一朵菊牵来另一个下午 我有两个下午,两个下午的雪花看不见 在阿队的日记里 我亲吻的时候听见很多鸽子 在雪地里迷失 阿队的小玩意 1 阿队是粒聪明的松果 掉下来 把我砸到核里 一直这么大 就这么大 2 推开的窗子是你指甲上的颜色 看到的时候站在门口 阿队指着眼睛-- 那是一间空房子 3 阿队眨了眨 象打开一只神秘的盒子 她说我是蚂蚁 搬走石头就看到的蚂蚁 4 我们牵着手的时光 象一枚虚假的绿宝石 阿队炫耀着 虽然穿着朴素衣服 5 阿队说眼泪是水的触角 哭的时候不让人看见 我们听见的壳是被修饰的 也许长着大胡子 或者在阳台上 虚拟的温暖 1 雪是怎样看到亲吻的 泥房子里火光温啼哭 并且越来越亮了 谁也不讨厌一点点泥泞的小路 想想 孩子的梦里是怎样铺设的雪地 父亲父亲 从两行脚印开始 但要静一点 檐下小窝的两只雀也燃起宁静的炉子 2 想坐在祖父的牛车上 他定是赶往长满蝈蝈鸣叫的地方 想拽住他的胡子往上爬 也可以爬到蜻蜓飞着的家 可是车上总有牛粪 手上沾满泥巴 3 墙上长满绿苔的淡黄色村庄 仿佛你藏在石板下的大蜗牛 你牵着它周游 每个傍晚的时候你又转回来栓好它 4 露珠在房子外面 手插进裤兜的时候 会跳出暗色的蛤蟆 他想学会冶金术以及制作锡质的模具 他决定远行 只是很快就忘了 5 你现在找到很大的船了没 我在远方写信 放在原来的滩上 你耽于找船 可惜我不能溯流而上 6 和梦捉迷藏(你抱歉的说有点困了) 和多年后的自己过家家(恍然掏出当年的树叶) 和村庄警察抓小偷(对错现在容易混淆) 小时候是现在空空的火柴盒 你一遍遍数着虚拟的温暖 表象的下午 1 南方细碎的花开如小蚂蚁触角 含羞草敏感的叶片兀的缩紧 黄昏只剩那么小的缝隙 容我们呼吸 矜持的交谈 那么心跳以及脉搏般律动的辰光一阵阵被大风吹走 总是有风 有风 即便一枚针尖上 一瞬间繁华和苍凉 风穿越缝隙 在是身体里游荡 针尖一颤 来不及的惊呼远离了 它在风里 那个裹满影子的哀郁眼神 终将下坠 在其后同样狭小的缝隙 2 假如在呼伦贝尔呢 或者额尔木山脉 狼群踩过新雪 声音驯鹿样撒开蹄子 我们燃了木柴 有空白的凝望跃出林海 你将说出什么呢 当你想说 好时光就是这么快 这么快的 在明净的眼睛 所有的泪水都回来了 此际 空心的木节 爆裂 被照亮又被灼伤 积雪下最年幼的雪 安详流动 3 玻璃附近的胡须 那些灯刺过 青年的黑 停在移动上 又象成熟多年的核桃 砸不碎 十指生了茧子 渐次昏了 笑和哭大声摔过门 脆硬的喉结终于隔出影子 是谁肯定摔破积郁 抱紧了头 蹲下去 静悄悄 一汪年龄紧张的复制另一汪年龄 眼下 我们都慢慢滑向22点 4 偶尔遇到多年前味道 在另外的枕上 身体在嗅觉里微微的麻 有车马静候在我不熟悉的地方 在空和实里 离去是选择以外的珠子 通晓或纯稚 在另外的枕上我不能立刻惊醒 习惯了技巧 生活里一些手艺 味道也已经世故 阅读这些年经历 演示出飞翔的第三只翅膀 还有遍布的剪刀 原来的断片 寄的信你说收不到 可是车 车翻了 我的秋天被猝然摘走 一朵花漂移不定 原上人的伤犹未痊愈 守侯是最初的误判 不会说出忘记的人 不会有你的黑发被夜色窥视 走的路多了 长是四面围墙 寸断 在霜降的后面 已经看不到所有脚印 向左拐 忽然停在那里 感觉是无处不在的天涯 这个细节多年后肯定不再记起 一个人的感动不已 竹林里有声音经过你 左拐 很硬 群鸟的眼神出现夕阳寄不出的信 于是你把握不了象征中的关怀是否可以漠视方向 当遥远缩短在理想中 忽然有灯被明灭 旧时样子经过很多预料 现在 左拐 恍然发觉自己就是迎面撞见的墙 奔跑或飞 一 烧了 我的胡须顿生 众生如柴 有马死于隔岸 谁迎面砍倒大片森林 用我锈蚀的斧子 二 车到异乡 梅子还不黄 车拉走异乡 梅子还没黄 在车下 踩灭另一只烟头 梅子看来真不黄了 三 路是不真实的 在一万里外遇到我千万别惊慌 象我曾在中山街遇到你一样 身后是沉默的午后 四 两个下午 一个是我的死期 一个巧合了我的死 两个外地遇到我 与我的存在无关 五 标了错误走向 我是搔头的 一截微不足道的气味 是这样从一个巷口转到另一个巷口的 六 声音将在冬天 温热的返回舌头 那时侯你擦出明亮 好几遍唇上的玻璃 爬行者 无法测量烟雾距离那次逃遁有多远 在其余的国家晕眩 肤色早已不被关心 俯冲和闪避之间 躺下去 渐渐清晰粗糙的四只蹄子 叹息 空气总能找到缝隙让你庞大 或许伤心 感到寂寞 身体浅薄 一枚想象的刺就轻易刺爆 借这喷泻的力量和时间短暂的周游 终于 四肢丢了 五官及腑脏 沿途尽是衰败的齿 考虑坚忍 终究迷失了 拒绝光速 光线的肌肉逐渐隆起 飞快的人扯走金子 惊叫制止了惊叫 也有飞快的我忽然掠过 仅留下一个飞快的投影 好 一会 我无法断定谁目睹了真实 在白天 第三个我在身后抽泣 啾 喇嘛 我的经书丢了 两个喇嘛紫红的脸 我应该拥有一册经书 两个喇嘛走过时有一阵风 啾 我听到经书离开我的声音 并且 被翻动 此刻 老乡丢了钱 啾 不是信仰 潜山 1 我等了一段时光 那些人沉思后 把傍晚捉进袖筒 他们把铃铛 音乐 长长的腿及阴影 也搬到拐角 那之前 站长吹响了哨子 他同样上是个阴郁的人 嘴巴闭紧 等着说谎 2 我等了一段时光 该继续活下去 坐在金色平原的夕光中 植物继续生长 田鼠们在交配 也许担心冬储的食物 等久了 站起来 有一些振奋人心的英气 3 那是一团黑色的皮肤 在暴雨之前 手指头还吮在嘴里 有时候我想问问生活的问题 他背后同样黑色的面颊 能不能敏捷的反映 被击打后 还能不能迅速的跳开 而且以大度的姿态 说 我们并不认识 4 孩子玩命似的发音 在磨砺中变的圆润 和水上的瓶子一样 这夏天 老人都在阴凉的角落 窃窃的笑 那是一些运用纯熟的嗓子 住在江边的女人适宜歌唱 我是说郁暗的表情 人渐渐滑到中年 九点半 咿咿呀呀 黄昏时能看到的黑黑的鸟群投入河面 在体中做一片影子 空旷让一只飞蛾迅速死掉 我诅咒里隐现没有孔的针 剧毒的兽 药剂 扁桃腺 只有一种快活的东西 尖锐的口哨里 花圃的围栏拆了 我怎么能拒绝可以弯曲 可以无处不在的 干燥的 和深处树木梢头苹果一样清凉的 你不把盖子盖紧 可你不把盖子盖紧 这长翅膀的 重新飞走 带着事实 致艾伦 除去音乐和诗艺 八月在务农 --致艾伦 一 你已经弥漫在阳光里 是一枚触手可及的钥匙 扣扣脑门 里面就涌出大群悲愤的飞蚁 二 很难想象健硕坚韧的结构中 还长着酸甜的植物 发达的根系伸向所知的所有缝隙 占据了新闻 管道 深宅的流水帐 三 务农的朋友胡须上粘满花粉 上午站着 是异国的稻草人 当他打喷嚏 沉思以后 就否定了进化的概念] 伙计门拥着他 后面游着河流 青年之死 一 人不能时常活在惊讶中 但忘记的许多朋友居然还活着 贝尔说 有时看到 我在消失的过程中曾经忏悔 那是原始的宗教 不外乎我的唇 我在一段时间里做凳子 木匠一样 并看到自己粗劣的指尖 和手艺 而在一个家庭里 形而上的空间 偶尔存在我 存在更多的虚妄 多数人是看到了 二 胡须多么象趴在生命上的黑蝴蝶 一种独立的生物存在的对立 它熟悉忘却的路径 并曾经在高处发笑 而头发 仅是遮住了向别处的羽毛 金色的硬物 包容的 博爱的隐忍 我看到悲痛的泪水 被树木抛弃的山冈 羊 会选择哪一天养群羊呢 阿丹说 参加了很多婚礼 窗子如此老实 接纳很多光 我怕挂上帘子 光会叫 假如屋子里忽然跑出一只小羊 咩咩叫 怎么办 阿丹说 又参加很多婚礼 就该穿厚衣服过冬了 其实 冬天的阳光更温暖 屋子有只羊 还是很好的 只是不知道种一园子菜呢 还是一些花 一些草 阿丹说 婚礼后就该知道了 陶马像的腐烂 陶马像的腐烂 也没有白花花油脂飞沫般四溅 今天是一个孩子 今天的胡茬子泼喇喇打雷 缰绳是懂得 其实它怯懦 缰绳牵走的只是漂移不定的果子 可有可无的发上系可有可无的结 脸是隔夜的碎花 一只手摸索着外套 一只脏兮兮手忽然伸出来碰到脸颊 窒息了 说不出话 陶马像跌倒的时候 又一截缰绳不见了 路 1 奔跑的人留下了腿骨 速度的声音刚好填满指缝 路在交叉 在补充 你被路顶到了墙角 有个不懈筑墙的时间 充满你 象长在身体外的骨骼 这是一种很快的生物 正预谋穿越你的梦境 2 漂亮的孩子逃往一个伟大时刻 遇到流亡者的预言 这时漂移不定的骤雨忽然降落 有些缺憾正从你完美脸庞内抽出 信念的潮水决口 矿石返回 光阴折叠着送往某处隐秘 而你发觉在广场上正赤裸身体 等待一根鞭子 或者回程船票 3 我飞翔了 但不能抵达天堂 我只能看到翅膀 距离我很远 而我的身体被牵回家 生活宁静 把陶罐里草药敷在乍现的创口 其后 停止呼喊 冬天来了 雪光 1 雪光中天鹅的曼妙舞步 开放的翅膀漾过脉搏 溯游 在你我内心 将出现什么样的水域 这是存在的色彩和安详 倾听与注视 睿智而激动不已 是存在的照射和焰火 温暖宁静 庄严并关怀 呼吸或静止呼吸吧 此刻婴童般空气     2 又见到大雪 你牵挂着的小羊 在轻歌里回归 开始述说旅途 野地里盛宴欢快 拥有重逢 拥有茅屋 拥有双手和呼喊 吉祥的日子降临到奔波和安眠里 包括草木 包括鱼和飞鸟 包括虎和蚂蚁 包括我们 额上都有多么清洁的王冠啊 3 从城南的公侯 城北的庶民 都秘密的思念 在忧伤和幸福中 从上午到下午 忽然看到脚印 又停在阶前 哎 lz -----  我呼喊的名字不能静止 虽然天气冷了 并且知道你的毛衣 左边的回忆听到右边渐渐弥漫的黑 她一直不曾移动 阿里 有只公羚跑丢了骨架 在雪山上更远的时间奔跑 那个喇嘛 把袈裟烧了 带上油灯走了 我把自己扔下了 我又带上野花迷失了 怀念扎西 多年前 是不是有这样的乳名 是不是遇到过异邦的公主 轻声的惊叹了 漫游者看到了旧日的星辰 草甸上的鹰刚好从额头掠过 有一滴夺眶而出的泪水 远离我 在一个没有人的清晨滴落 折多山的人 我多想遇到 家在折多山的人 背着干牛粪 途经这冬夜 温暖里的人烤干袍袖 兄弟 生得好身材 这长发披肩的人 带刀的汉子 让我的骨节 窜出了火苗 瞬息 又消失在远滩的荒寂里 一只白鹭好梦 这个带着膻味的青年 从河源出发 在青稞酒里相逢 此刻他藏袍里又酝酿起今夜的暴风雪 阿队的五个小玩意 阿队的盐 阿队的盐,阿队的味觉在落日里一跳 天黑了,我是咸的 阿队牵着我的手指头 蘸了盐 写字 阿队有时候吃的很胖 像中年人 走过以后的桌子 天色吃了她的裤腿 又吃了鞋子 阿队戴走了谁的手套 阿队戴走了谁的手套 又戴走了冻疮 还有触摸 游戏 劳作 在冬天里蹦着游历 没有柔软的感觉 和汗 手都是长在身体外的啊 那些不久以后出走的香椿芽 阿队的狗 阿队的狗深呼吸 一直没有名字 放在原地的气体 被牵着 不管下雨 狗不能进入刚才的身体 去年的狗闻到去年的花 它该起了新名字 阿队不是一块橡皮 阿队不是一块橡皮 她均匀的呼吸 却带着擦拭的意味 她不梦游 却说离开很远 我二年级时丢失的作业本 应该在某一个地方 我的好看的字迹 需要什么样的一块橡皮呢 阿队 阿队 阿队 阿队 林中有块空地 阿队 阿队 地上有间空房子 阿队 阿队 房子是最大的树林子 阿队 阿队 拐个弯看到我了 直着走也看到我了 片段青梅和竹马 1 你让我放了那些蚂蚱 以及要吃饱它们的蝌蚪 而我要学习解剖 或者更坚强一点 那和理想的确沾了边 你说放了它们吧 你说 我们应该挖甜草根 那是更有意义的事情 但我把你的脸蛋弄脏了 你不找我玩,你说 一整天都不 2 那是理解上的毛病 有些天 闲着 我想放羊 然后把绳子解开 我们都解放了 我可以玩得更痛快 你一定要把羊找回来 你当真要找回来 我就说 我是瞎说的 我原本就没有羊 直到你从我手心里掰出一块汗津津的糖 你说 还骗我 这糖 就是想给羊留着的吧 坟 早上上坟 是红色的布景 早上的雾大 不明白谁捏谁的鼻子 那么硬的 不好啃一口 万一出了血 要起来帮很久的人捉贼 捉了 又害怕是自己 害怕口袋被人翻 一年 总会有些小秘密 自己翻口袋也要小心 躲在身上的坟包里 一年翻一遍 身上堆满小坟 后人问了 都是假的 回到春天 我们是春天里的好人 一杯好看的水 我们很安静 带着小凳子 一双手 两双 一个广场 大伙儿都把手放在春天的肋骨上 让她不堪我们的恶作剧 要不 花怎么开 我们怎么怀着好心情 恋爱 学习 即便我们那么小 都想着心事 不喝酒 不浪费 不担心 28号春雨的平原 1 语言留不住这些液体 现在下雨 不能从一页旧书里 找到相关的预谋 那些安居的戏子再不开口 2 我怀念起清洁的先人 艾草的气味爬遍布衫 在园里漫行 沾水的鞋子脱还是不脱 3 有段日子 说起生活时 象谁的棒棒糖 丢在桌子上 一些人制造了空气的味道 一些人故意下雨 清平巷的老女人 1 她们被旧被子盖着 呼吸那么隐秘 早晨起来看到暗郁的影子 拐过去 洗脸 洗弄脏的视觉 洗红指甲少女牵走的绵羊 感到一根根绳子掉下来了 2 她不停咒骂 打开的门 打开的午后 光线和路人鲶鱼般让牙龈干涩 那个二楼的房客和牙医一样养着很多婊子 经过的时候弄掉了镊子 而且脚步那么快 那么嗵嗵嗵的 3 洗不洗都没有关系 在午后的时光 摸索着一件器官 仿佛布满尘土的按钮 会打开废矿井 又吃了一惊 生活是这样的 老女人拖着些秘密 往里填 4 坐在藤椅上 坐着 让每个人都怀疑 她坐着 就死了 在清平巷的菜市场 她卖菜也捡垃圾 有时候 把自己捡起来 看看 又坐在藤椅上 坐着 就快死了 在清平巷的菜市场 5 我不知道所有老女人的名字 她们不说话 害怕说出去 会忘记 她们有着好看的匣子 那尖锐的想象象恩怨一样象苦难和幸福一样 挂在幽邃的肺叶间 早晨 早晨 我决定写下遗嘱 并且偷偷活着 去看看作业 再小点 不懂事的人可以到处丢弃银子 并且 会 聚成矿井 我决定了 去发财 在作业簿上 先 写下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