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流明》 第1章 他从前确实是相信现代科技的 前提说明:不算慢热,但是也不至于太快,不刀,单女主,介意误入。 前面一小部分可以不当作同人文来看,会有男主的任务和别的情节,当然也会有互动。 当然,这是一篇同人文,每个人对游戏的框架有自己的理解,可以直接翻到第一卷的卷末总结去看我的设定,如果和你理解的不符,你接受不了,那么可以离开了。 我没在危言耸听,但是这是同人文,你我概念和理解上的不相符会极大的影响诸位对整篇文章的观感,甚至是影响心情,所以建议先看看第一卷卷末总结,再决定去留。 …… 尸体倒在地上会发出沉闷的响声。 手枪哪怕装上消音器之后,声音依旧很刺耳。 这些事,他从小就从一次又一次的生死中熟悉了。 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手中的匕首沾染着黏稠的血液。 他低下头,匕首前端没入地上尸体的喉咙,将尚未变色的喉咙割开一条狭长的血口。 “没见到活口了,最后排查一遍吧。” 耳机中传来沙哑的声音,男人抬起头,四处看了看,朝着尚未检查过的房间走去,一间一间的推开房门。 “这地方好大啊……真不愧是有钱人,凰暗,你那房子有这一半大吗?” 耳机中那人似乎很有闲心的念叨着。 男人默然不应,耐心的检查着每个角落。 床底,衣柜,甚至精确到了每一件衣服。 他将衣服扯出来,撕碎后扔在地上,随后将一件男士短袖的袖口用手背撑大一圈,重重扔在地上。 凰暗抬起手,从衣兜中掏出一个封死的塑料袋。 那塑料袋里装着一些略微卷曲的毛发。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根,将刚才扔在地上的短袖捡起,将那根毛发塞到衣服里面腋下的位置,随后再次将衣服扔在地上。 他似乎根本不担心这一切会被之后可能的痕检发觉。 “皮套套的太厚了吧。” 观察者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小心翼翼地将塑料袋收起,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周围是否有毛发遗漏之后,他抬起头,重重在地上踏了几步,用力的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他走向最后一个房间。 最后一间屋子内没有人影——这是一个婴儿的房间。 那个孩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小嘴无意识的晃动着,睡得正香。 凰暗看了几秒。 他又转过身,四处检查起屋子里面的角落。 什么都没有。 他走回来,拽起被子叠起两层,覆盖在婴儿的脸上。 “哇,真残忍。” 门敞开着,观察者能看到也不奇怪。 凰暗转身离开。 婴儿不可能挣得动那个被子。 “你不用动手,凰枭会看着弄的。” 观察者笑呵呵的说道:“任务完成百分之九十了,别忘了把信号屏蔽器收回来,那东西可是新货,很难弄到的。” 凰暗走到大门口。 这里是他留下的唯一一片干净的地方。 看了看靴子上沾染的血迹,凰暗穿着靴子,推开门走了出去。 “出来这里之后向你的右边走,会有一条河,距离那条河几公里外就有一个小区,车在河对面,接应的人在车里面等你。” “嗯。” 男人吐出了唯一一个字。 “那些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还得留在这里等着凰枭他们过来。” 凰暗没再搭理观察者。 穿着靴子走出庭院,留下一连串带血的脚印。 他走出好远,渡过那条河流,又朝前走了一段,才看到停在路边的越野车。 有两个人蹲在路边,另外两个人靠着车,看着车轱辘和油箱的位置,满面愁容。 凰暗的面部依旧僵硬,他右手伸入衣服兜里,快步走了上去:“嘿哥们,失灵啦?” 四个人的目光同时投射过来,靠在轮胎旁边那人率先应声,点了点头:“是啊,抛锚了。” “我帮帮你们?” 凰暗蹲下身子,查看着轮胎。 “开拓。” 他盯着轮毂,似乎是不经意间念出了这么一句。 “丰碑。” 男人立刻回答。 “嗯。” 凰暗点点头。 男人转头指了指车门:“上车。” 凰暗的手从衣服兜里拿出,他站起身,脸上的表情重新归于沉寂。 打开车门,走上车。 发动机发出不算巨大的响声,但是这车如果进入小区里,也是怪扰民的。 为首那人坐上驾驶位,其他三人很快上车,将凰暗夹在最中间。 “凰暗。” 凰暗抬起头。 “凤越。” 驾驶位上的男人回应道:“这车不太好,将就将就。” “犯罪分子能买得起什么好车。” 凰暗面无表情地回应着。 大概他们这样的人中很难出那样善谈的人,开往小区的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 发动机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刺耳,但是他们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四周很快就响起不满的抱怨声和骂声。 听到骂声的瞬间,凤越点了点头:“您的任务完成了,前方会有人接应您。” “监控呢?” “这个小区最近经历了比较严重的事故,很多监控坏掉了,虽然大部分都已经维修,但是还有几处死点,我会在那里放下你。” 凤越看了看后视镜,很快将车停到一处角落。 “开拓。” “丰碑。” 凤越露出僵硬的笑容:“嗯,任务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任务了。” “顺利。” 凰暗说了一句似乎是嘱咐的话,跟着旁边那人一起下了车。 “顺着这个方向走,安全。” 那人给凰暗指了一个方向,转身上车。 凰暗迈开脚步,身形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 “开拓。” “丰碑。” 不知第几次回答这个问题之后,凰暗转过身,听着汽车远去的声音,走向面前的破旧工厂。 “滴答——” 水滴落地的声音伴随着微弱的霉味,凰暗四处看了看。 在一切结束之前,他必须待在这里。 他抓稳了一根突出的粗钢筋,爬上最顶上的钢架。 那里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手机响了两声就挂断了。 凰暗没理。 过了几秒。 手机再次响起,响了三声又挂断了。 就好像那边一点都不想给他打电话,只是在逗他。 凰暗终于爬上最上面的钢架了,他拿出手机。 手机第三次响起,到第三声的时候,凰暗幽暗的眸子晃了晃,接起电话。 “开拓。” “丰碑。” 这是今天第几次了?凰暗记不清楚了。 “嗯……啊,还是简洁的暗号最好记嘛,那么多繁琐的暗号太刻意了。” 电话那边很快传来男人的声音,声音带着些轻快:“主要还是咱们这里受教育程度都太低了,你说我应不应该把你们送到高中里重新深造一下?或者社会大学?” 凰暗没答复。 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人说起来没完了。 “行了,不扯淡了,你还要在这里再待一周左右。” “需要一周吗?” 凰暗皱了皱眉。 “怎么?面具很闷吗?你回去得好好洗个澡了。” “嗯。” “适应一下咯?吃的你总有吧?” “饿不死。” 凰暗的回答一向简短:“有下一个目标吗?” “和平年代,哪那么多人要处理?这个人要不是闹得太大,咱们也犯不上大动干戈。” 男人轻笑一声:“处理那个婴儿的时候感觉怎样?” “你处理那些孩子的时候感觉怎样?” 凰暗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反问了一句。 “痛心啊,太痛心了,这些孩子都可能是未来组织里的栋梁啊,谁让他们成了目标呢,可怜,太可怜了。” 男人笑呵呵的说着:“再说了,我也不是朝着孩子去的,他们只是附带品,我也不想啊,但是你知道,从那样的家庭里走出来的孩子,想保证三观太难了,没办法,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没事的话,挂了。” “嗯,没什么事情了,你回去的时候会有人接你的,具体什么时候回去,我随时通知你。” “嗯。” 凰暗挂断了电话,将电话塞进衣服内兜,拉动拉链封好。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钢架上,闭上眼睛。 他整理了一遍今天的一切。 自己还没退步。 还没退步,也就还没到会被淘汰的时候。 凰暗抱起胳膊,又向后靠了靠。 一个商人,好好从商也可以让家人富裕。 涉政,淫乐。 或许自己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中待着,他明白是为什么,但是不理解。 因为他这辈子都接触不到那样的世界。 他再次闭上眼睛。 睡觉了。 多睡会就少饿一会。 头上的面具让他的头皮一阵闷痛,他抬手松了松。 …… “啪嗒。” 脚踩在泥水中的声音,凰暗睁开眼睛。 但是他没动弹。 自己这个位置在阴影中,无论白天黑夜都十分隐蔽,正常人根本发现不了。 而且这个地方总是会有路过的大货司机内急,跑进来拉屎撒尿,在这边待了一段时间,凰暗已经习惯了。 “嗯……” 女人的声音。 不对。 凰暗皱了皱眉。 脚步太小心了。 小心谨慎,缓慢。 内急憋不住的时候,腿部肌肉连带着臀部肌肉一起缩紧,就算再慢也不会这样的。 他微微偏过头。 是一个白发女人。 老人? 不对……老人不会那样走路。 而且那头发白的太过分了。 现在的工艺怎么可能染出那么纯净的白发? 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奇怪,那是铠甲吗? 凰暗掏出匕首。 在那个女人发现自己之前把她杀了,组织会帮忙收尸的。 凰暗盯着那个女人的手。 那女人的手上拿着一把长剑。 那把剑半边漆黑,通体无瑕,尖端被猩红覆盖,如同黑夜中饿狼猩红的眼睛。 不详。 凰暗眯起眼睛。 那剑是开了刃的。 动作谨慎的环顾四周,路过的时候却还能避开脚下隐藏在阴影中的屎尿。 有底子,或许很强。 他看不清更多了,那女人上半身在阴影的遮蔽下若隐若现,难以看清具体,他看不见她肌肉的鼓动。 凰暗偏了偏,躲在女人的视觉盲区里。 月光闪过间,他的左手出现一抹漆黑。 现在外面没有人,加上消音器,就算声音依旧刺耳,也不会传出多远。 而且消音器能将枪声扭曲成另一种声音,很难判断。 当然,不杀还是最好,没有尸体要处理比杀了之后处理要简单多了。 除了幽幽的风声,别的什么都听不清,凰暗的身体扬起了一些,枪口已经瞄准了女人的脑袋。 手指一动,脑袋开花。 凰暗的呼吸都和风声融做一处。 “什么人?” 冰冷的声音传出的一刹那,那女人瞬间转过身,转手就挥出一道冰蓝色的剑气。 剑气瞬间割断钢筋,砸在房顶上。 砖块瞬间碎裂,楼顶被破坏出一道巨大的空洞。 凰暗靠在阴影里,瞳孔放大。 那是什么东西? 怎么可能…… 凰暗不敢再探出头去了。 什么东西? 那不是子弹…… 剑气? 怎么可能? 凰暗咬了咬牙,没敢再探出头去。 “丰饶孽物,滚出来。” 冰冷的声音在厂房中回荡着:“我知道你在那。” 又是一道剑气,从凰暗身边刮过。 厂房顶上又添了一个破洞。 “下一次,我不会再打偏了。” 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凰暗眯了眯眼,将匕首和枪都收了起来,举起手,有些无奈的从阴暗处探出头来,声音带着些故作的慌张:“女侠饶命!” 不会是骗他的。 那两道攻击都擦着他过去,这边就这一个角能藏人,那女人要是再不知道他在哪,那这女人就是傻子了。 他也就一个肉体凡胎,那剑气一下能把钢筋斩成两截,把他斩成两截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就算那女人随便试探,他也得死。 镜流眯起眼睛,手中长剑举起,指向凰暗。 在镜流眼中,那是个面容呆滞的中年男人,长着一张泯然于众人的脸。 从人群中经过,甚至不会被注意到的那种。 “这是哪?” 镜流冷声道。 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练剑练的好好的,打开自己屋子的大门,刚走进去就一脚踩空。 一阵跌落感传来,她再睁眼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这里。 “啊?” 凰暗愣了一下。 他发誓,不是自己想抖机灵,这个问题他这辈子都没听过。 您操着一口流利的华语,站在夏国的土地上,然后您问我这是哪? “我问你这是哪。” 镜流皱了皱眉:“你不是丰饶民。” “什么丰饶民?” 凰暗用力的调整着表情,将人皮面具带着皱起来,露出一副苦哈哈的表情:“我就是个流浪汉,在这里住而已。” “流浪汉?” 镜流挑了挑眉:“流浪汉能爬那么高?” 她虽然不了解这是哪,但是她不是个傻子。 “下面太脏了,您看看。” 凰暗指了指地上:“总会有人在这里随地大小便,那边,我就是踩着那边爬上去的。” 他指了指后面墙的突起,随后有些笨拙的顺着那里爬了下去,再次面向镜流。 镜流的剑一直对着他:“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个仙舟?” “仙什么舟……” 凰暗皱了皱眉。 这祖宗哪来的,超出他正常人的常识了好吧? “这是夏国,夏国南城,不是什么仙舟。” “不是仙舟?” “夏国?” 镜流身子明显一颤,手中的剑也颤了一下。 她的肌肉软了,凰暗能看出来。 就是现在! 凰暗瞬间抬起手。 “丘!” “丘!” “丘!” 尖锐的声音在厂房内回响着。 接连三枪。 一枪对心脏,一枪对脖子,一枪对额头。 打完三枪凰暗转身就跑,动作极快,丝毫不见停留。 他从前确实是相信现代科技的。 现在……妈的,剑气都出来了,他还相信个屁啊。 凰暗翻身。 周围一片空旷。 想起那道剑气,凰暗还是明智的躲藏在厂房外幽深的草丛中。 凰暗揉了揉耳朵,皱起眉头。 …… 微弱的危机感袭来,镜流余光看到那男人转身就跑。 她没去追,支离剑在手中翻出血色的剑光。 子弹在剑刃上炸开微小的火花,随后朝着两侧炸开来,飞出的碎片将镜流耳侧的头发都削掉一截。 另外两枚虽然也被切开,但是那碎片倒是没打到她。 三颗子弹被瞬间削成两半。 镜流的瞳孔微微放大。 那东西射过来的时间明明是有间隔的,却几乎是同时到了她身前。 而且哪怕被劈开,也依旧能造成如此恐怖的冲击力。 倒是和步离人和丰饶联军的血肉武器相像…… 但是威力比起那种武器来说小太多了。 对她没什么用就是了。 这是什么东西。 镜流皱起眉头。 那男人跑了。 流浪汉会有杀伤力如此强大的武器吗? 荒谬。 又或者说,这个地方很危险…… 烬灭祸祖统治下的星球吗…… 从到这里开始,一直到现在,镜流的眉头就没松散过。 也不怪她茫然,回家打开门在实心的砖块上一脚踩空本来就很不对劲了,结果一睁眼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换成谁都得傻。 第一个遇到的人还打算杀了她。 嗯…… 镜流眯起眼睛。 她得找到那个男人。 无论是杀了他,还是找他问这个地方的情报,前提都是必须先找到他才行。 …… 其实吧,消音器这个问题哈,消音器并不能完全掩盖枪声,游戏里那样是因为背景声音很大,加上武器装备的选择,加上游戏的夸张元素,才能做到不被人发现。 感谢支持。 加一句,太多人不看我的解释 第一,仙舟是星际文明,但是有着比枪更好使的东西,而且因为人类的想象力不能超出自己的见识,所以游戏里是那样做的。 我写了,和步离人还有丰饶联军的血肉武器相像,但是实际上那样的武器是有区别的。 不是不认识,而是地球的武器体系太过规整,打个比方,有的东西跟你所见过的不一样,虽然用途是一样的,你不一样看不出来吗? 就是这样一个东西。 第二,有关于伤害这个问题,我写的很清楚,没什么用这一堆字,那么长的篇幅,怎么能漏神到那种程度呢。 具体去看我的章末总结,别妖魔化了,很败路人缘的,把背景故事了解清楚,仔细考究,一个字一个字看清楚了,再来讨论,不要上来一顿吹,谁谁谁天下无敌。 别把欧泡弄过的那些事弄到崩铁上来。 就这样。 开篇我就说过,去看章末总结。 章末总结。 章末总结。 章末总结。 第2章 这个星球的人民还真是……开放 “那也算是伪装吗?” 镜流皱了皱眉,站在厂房门口,看着远处的杂草。 正常人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哪怕放到仙舟里面,肯定也有不少云骑军看不出来。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罗浮剑首大人。 景元刚拜她为师逃避训练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躲在草丛里的蠢模样。 不……这个男人的躲藏技术比景元好多了。 镜流皱了皱眉,抬起剑指向草丛。 风吹过,草丛晃动,但是没有异常的动静。 还真沉得住气。 但是剑首大人不惯着这些毛病。 她抬手一道剑气挥出。 “欸欸欸……” 凰暗不得已,从草丛中站起,躲开那道剑气。 手掌被剑气的余波划开一道狭长的口子。 但是没有血液流出,反而露出下面的另一层颜色不同的皮肤。 镜流挑起眉毛:“伪装?” “呃……” 凰暗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那鬼东西怎么那么恐怖啊。 幸亏下面那一层也是皮套。 凰暗只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的价值观在受到冲击——尽管他也没建立起什么像样的价值观。 “子弹打不死吗……” 凰暗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低声念叨了一句,将两只手都揣进兜里。 隔着人皮面具笑出来确实有些累,而且面前这个也不是什么善茬。 “我最后问你一遍,这是哪个仙舟?” “我也最后回答您一遍,这是夏国,南城,不是仙舟。” 凰暗很想现在就向组织求救。 但是如果自己做出那样的举动,很有可能瞬间被面前这个女人劈成两半。 而且……就算组织来了,能不能打过这个能发剑气的也不一定。 自己刚才敲了三发子弹这人连个伤都没有。 最重要的,如果这是组织对付不了的人,对组织造成过大损失,就算这女人最后死了,组织也会把自己一起处理了。 凰暗对于活着这件事情倒是没有太强的渴求,对于他的状态来说,生死都无所谓。 但是这件事从根本来讲对他一点益处都没有。 “夏国……夏国是哪个星球?” “什么星球?夏国就是夏国,在蓝星上。” “蓝星?这是蓝星?” 妈的,碰上个听不懂人话的。 但是听不懂人话的会发波。 “呃……手机……手机你有吗?” 凰暗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镜流晃了晃。 镜流挑起眉头:“玉兆?” “啊对对对,玉兆。” 凰暗放弃抵抗了,他现在只想顺着这女人说话,然后让她哪来的回哪去。 莫非是和仙舟有合作的星球? 镜流微微蹙眉。 不应该,能和别的星球达成合作的仙舟,尤其还输送了像玉兆这样的东西,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罗浮。 她这个罗浮剑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而且这个男人说的和自己是同样的语言…… “那这个手……玉兆,你知道怎么用吧?” 凰暗指了指手里的手机。 “当然。” 说着,镜流不知从哪掏出一个手机。 这不也是手机吗? 凰暗挑了挑眉,看上去比他保养的还好。 仙舟……不会是哪个不知名的地区吧?他是不知道夏国境内还有这么个地方。 凰暗拿起手机查了一下。 【仙州】 查无此地。 “你那个仙舟的舟,是哪个舟?” 凰暗抬头看向镜流。 镜流眨了眨眼,眸中闪过思索地神色:“是风雨同舟的舟。” 哦,原来是自己打错了。 这怎么听也不像夏国地名啊? 【仙舟】 【(攻略)(整理与考究)带你熟悉仙舟罗浮的历史】 “仙舟罗浮?” 凰暗又看向镜流。 镜流点了点头。 凰暗点进那个搜索框。 虽然他去过的城市不算多,大都是因为任务才去的……但是仙舟罗浮这个名字,他还真没听说过。 【仙舟罗浮,游戏崩坏:星穹铁道中……】 ? ?? ??? 凰暗漆黑的瞳孔中逐渐有了一丝人类的情感。 他抬起头,愣愣的看了镜流一眼,又低下头,看向手机上的介绍。 不是,啊? 凰暗眯起眼睛,右手再次握住放在特制深兜里的手枪。 他被人盯上了吗…… 找个这样的人过来就算了,为了这个还要特意设置个网页?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势力吗…… 能发波的。 “手,拿出来。” 没等凰暗有动作,镜流手里的剑又举起来了。 凰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手从兜里拿出来,把手机扔给镜流:“你自己看。” 镜流一把接住,放在面前仔细的看起来。 她一眼就看到上面写着的仙舟罗浮四个字。 前面那个攻略什么意思? 旅行的攻略? 直到一直向下看去,镜流的红眸中闪过一丝惊异。 凰暗挺佩服她,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至少没法保持表情控制保持的这么好。 看得出来这女人很震惊,但是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这不可能。” 镜流将手机扔了回来,冷道。 “我原本也觉得不可能,但是现在你出现在这,以及你今天的一切所作所为,我又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很考验凰暗的承受能力了。 快二十年的杀手生涯,什么事情他没见过啊——但是这种事他真第一次见。 “我建议你用自己的手……玉兆再了解了解情况。” 凰暗很快恢复了原本那副冷淡的模样:“我杀不了你,所以也不打算再尝试了,你想去哪去哪,和我没什么关系。” 镜流也没在乎凰暗的态度,她拿起玉兆。 过了一分钟,凰暗察觉到镜流逐渐焦急的脸色。 “怎么了?” 凰暗挑了挑眉。 “我的玉兆……不能用了……” 镜流愣神片刻,抬头对凰暗说道。 “……” …… “我要在这待很长时间,我需要玉兆有电,你能懂我意思吗?” 凰暗靠在后面的钢架上,看着对面正拿着自己手机认真查看的镜流。 他也没有家人,理解不了那种突然离开家的茫然和痛苦。 他也没有同理心,更没有同情心。 他现在想的事情只有自己的手机什么时候能回到自己手里。 强抢的话不现实,一道剑气过来他就成两半了。 开枪的话自己的手机估计也要废,而且现在弹夹里只剩下四颗子弹了。 四发杀不死这女人的话,他不敢保证在自己换弹的时间里不会被干脆利落的劈成两半。 三发打出去都没打出个伤来,他不敢保证四发子弹就能起到什么作用。 而且经过之前那一次之后,这女人一定会对枪有所防备。 他不相信能发出剑气,还有那样注意力的人会没有身法。 游戏人物……躲子弹应该也不算不现实。 不过他倒是挺庆幸,面前这女人起码不是个古代人,穿越到这里来什么都不会用。 她起码还会用手机。 嗯…… 凰暗看了看镜流在屏幕上飞速滑动的手指。 用的可能比自己还好。 打击…… “多谢。” 镜流放下手机,将手机递了回去。 她没有扔过去,这里是工厂里面,万一一个没接住,下面可没有什么干净的东西。 “你就待在这里?” 镜流抽了抽鼻子,闻着这股子恶心的臭味,皱起眉头。 “为了活命。” 凰暗回答的简短,他将手机放回衣服兜里,丝毫没有要拿出来看一眼的想法。 镜流的眉头松散了一些。 她倒也不是不适应这种味道,活命的时候,什么都适应。 镜流对现状判断的异常精准。 这里不是罗浮,甚至不是任何一个仙舟。 她现在不知道任何回去的方法,面前这人甚至连仙舟都不知道,她都站在这了还以为她是个游戏人物。 所以刚才镜流只是大致的了解了一下仙舟的内容,更主要的是照着凰暗之前的话搜索了一下她能想到的有关于这个所谓夏国的一切。 然后打开地图看了一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夏国,持枪犯法。” 镜流抱着胳膊,淡淡道。 凰暗抬起头:“你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还知道持枪犯法?” “你的玉兆……手机刚才就在我手里。” 镜流晃了晃自己的玉兆示意了一下。 她当然要搜索一下这个世界的主要力量是什么,才能判断自己的能力在这个世界中处于什么地步。 “那又如何?” 凰暗的眸子幽暗,盯着镜流的红眸。 “我不了解这个世界。” “我当不了你的向导。” 凰暗摇了摇头:“我很忙。” “忙着犯法?” 镜流皱着眉头。 或许是因为身为云骑军的关系,加上剑首之位,镜流对犯法挺抵制。 但是她也知道无论哪个世界都有阴暗的一面。 自己做善事才叫善事,逼着人家做善事叫道德绑架。 况且,不知道人家的经历,自己还是别去劝人家改过自新走回正道。 “……” 凰暗又不说话了。 半晌,他缓缓道:“你想知道什么,直说就是,没必要拐弯抹角。” “我只有那么一个要求。” “你信任我吗?” 凰暗低低的笑了一声。 “信不信任都无所谓,你杀不了我。” 镜流摇了摇头:“你们这个世界应该是有所谓的平民百姓的,我不可能拿着剑去逼他们给我当向导,我的武力正好已经压制住你了,没必要费力再去找别人。” 牵强而又没什么纰漏的理由。 只是略微有些伤人。 凰暗嘴角一抽。 镜流看着他。 哪怕在仙舟,化外民也是需要登记在案的,化外民擅入仙舟,长生种擅离仙舟,都是会治罪的。 夏国也是一样。 镜流自然搜索过这个问题。 很麻烦。 她连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没有这东西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说实话……她现在也正在这个世界犯法,和凰暗没有两样。 “犯法者压制犯法者,黑吃黑,没必要沾染上别人。” 镜流将剑鞘抱在怀里,以免摔下去:“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有选择吗?” “目前来说,没有。” “所以。” 凰暗斜了斜脑袋,右手揣进兜里握住枪柄,在兜里将枪口对准了旁边的镜流。 不过出乎他预料,这女人没有因为他的态度生气,反而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镜流。” 镜流靠在钢架上,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嗯。” 凰暗闭上眼睛,手中枪口依旧没有移开。 “你不应该报上你的名字吗?” “我没有名字。” “你没有名字?” 镜流挑起眉头,似乎不相信这个世界还会有没有名字的人。 “没有。” 凰暗皱了皱眉:“我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你可以随意。” 欸……等等,是组织的人来接他。 凰暗又睁开眼睛。 组织要是看到这个叫镜流的女人,难免不会生出别的想法。 比如自己联合了其他组织的人,将外敌引入组织…… 自己可能还是会被除掉。 “你速度快吗?” “嗯?” 镜流皱了皱眉,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 凰暗承认,他确实在心中想了一下让镜流在后面追着车跑的可能性。 “因为回去是组织接送。” 凰暗想了半天,决定捡一点实话告诉镜流:“正常来讲都是只有我和司机两个人的位置。” 镜流抱着胳膊思索了半天。 以她的性格,说不出什么你下车我坐这类的话。 “那怎么办?” 镜流皱了皱眉:“你会开车吗?” “我劝你不要对司机下手,不然咱们两个就都废了,啊……主要是我废了。” 凰暗皱了皱眉:“再等几天。” 镜流不知道凰暗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也没想着去问。 她只等着最后的结果。 …… 夜里,镜流和凰暗同时睁开眼。 男人和女人的喘息在空旷的厂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妈的……真恶心。” 男人的骂声带着点方言的粗声。 本地人。 “我们还是去瓦面喀……这里太脏咯。” 女人的口音很重,带着浓浓的嫌弃。 “外面?现场直播嗦?” 男人吐了口唾沫,拽着女人往里走。 走到最里面,男人不知从哪找出几张报纸扔在地上,开始脱女人的衣服。 “……” 凰暗看了看,有些无聊的收回目光。 他已经习惯了。 确实会有这样的人,虽然很难遇到。 镜流就明显有些不习惯了,她快速收回目光,身子绷紧:“流氓……” 凰暗看了她一眼。 月光洒下来,镜流的脸颊有些泛红。 难得,能看到这样的神情。 凰暗收回视线,向里面缩了缩:“正常,有可能是夫妻。” “夫妻也不能……不能……” 不能在外面行房事啊。 镜流皱起眉头,她对这个星球的这种……“文化”,有些接受不了。 “会有这样的人,也会有犯法的人,就像是你的老家也会有犯法的人,一样的,大部分人不是这样。” 凰暗声音压的很低。 镜流闭上眼睛。 但是下面的呻吟声却开始传递出来。 要命。 活了几百年的剑首大人身边的男性屈指可数。 真是没亲身见过这样的画面。 她在苍城还没接受过有关于性和感情的教育,被救到了罗浮之后专心练剑习武,离这种事情就更远了。 这个星球的人民还真是……开放。 镜流大人将眼睛闭的更紧了。 第3章 她都能当凰暗老祖宗了 所幸,或许是因为过度劳累,那男人的状态不太好。 女人一路抱怨着,男人则为自己的状态不佳辩解着,两人就这样离开了。 镜流松了口气。 凰暗没理她的反应,看了看手机。 他需要时刻关注新闻。 杀手这个东西不像当今大部分人类想象的那样,杀人藏尸就能没有任何人发现了。 时代变了。 尤其是这样身价高,人数多的目标,更难处理。 这就是雇佣人的工作了。 雇佣他们的人需要准备好一切,提交证明,情报,人数情况,经过组织审核,才会派出合适的对象去执行任务,甚至包括替罪羊都需要雇佣人来准备好。 他们只需要负责动手之后的一切。 杀了以后无论扔到哪里去都会有踪迹,除非有飞机,把尸体灌进水泥桶之后扔进马亚海沟。 一个灭门案难道还要出动运输机吗?生怕没人知道啊? 当然,情报如果有一项出错,经过组织审核有知情不报的可能,那就…… 凰天组织没有黑名单,只有新目标。 过不了多久,那几个替罪羊派上用场的时候,他就能回去了。 那个案件已经爆出来了。 没有具体照片,但是确实人神共愤。 就是要这样。 网民越愤怒,情绪粘合力就越大,到时候再来个某个明星的热点,转移的也特别快。 凰暗叹了口气,看了看旁边的镜流。 睡着了? 镜流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抱着双臂,夹着那把剑鞘,但是力道已经松懈了些许。 应该是睡着了。 凰暗的手又伸向衣服兜,握住手枪。 睡着……应该能做到。 凰暗眼中闪过一抹幽深的光芒。 黑色条纹……好像青铜器上面的那个花纹…… 凰暗眉头一跳。 你他妈看什么呢? “怎么了?” 冷淡的声音从身侧响起,凰暗身体一僵。 这女人到底睡没睡着?连视线都能察觉到? 怪物吧…… “嗯?” 凰暗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幽暗的眼神扫过镜流:“你稳不住身形吗?” “能稳住啊。” 镜流挑了挑眉:“你看我现在这样像是稳不住的模样吗?” “那我建议你把腿放下。” 凰暗转过头:“铠甲配裙子,什么搭配……” 他老早就想说这句话了。 镜流挑了挑眉,低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 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蜷起来的白嫩双腿,别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过镜流还是把腿放下了,这钢架够宽,只要不摊开身体,她的全身都能在钢架内。 她其实没睡着。 她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太松散。 这个姿势,那个男人如果有什么异动,她能立刻拔剑,一下把他斩成两截。 防备之心正常,就像凰暗也是一样。 他看上去睡得安稳,其实一直醒着,兜里的手枪一直端起对着镜流的方向。 双手插兜,右手匕首,左手手枪。 这两个人…… 人类之间的信任被他们摒弃的淋漓尽致。 也不怪镜流警惕,换成谁都得警惕。 毕竟对面那男人之前还对着她的脑袋开了一枪,总共对着她开了三枪。 凰暗也警惕,对方之前差点一道剑气把他竖着劈成竹竿。 第一道剑气很准,根本不是试探,一般人躲不开。 他要是反应不够快,现在已经是吊在棚顶的尸体了。 这么僵持一晚上的结果就是——两个人谁都没休息好。 不过对他们两个无所谓。 凰暗已经习惯了,镜流就更是了。 和丰饶孽物战斗时,研究战法和地图,也常常会没有休息时间。 他们两个人就坐在这里,偶尔会说一两句话,大多数时候还是在警戒着彼此。 …… 凰暗抬头看了看厂房顶上破洞中洒下来的阳光,皱了皱眉。 他不知从哪掏出两块压缩饼干,对着镜流晃了晃:“选一块。” “什么东西?” “食物。” 凰暗晃了晃:“选一块,然后我先吃给你看。” 镜流眯了眯眼:“右手……左手那块吧。” 她盯着凰暗的眸子。 凰暗的眼神没有变化,这东西应该没问题。 将左手那块扔给镜流,自己拆开那一块,张口吃了起来。 镜流看着他吃起来了,看了半晌也没发现他有什么不良反应。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拆开一块,咬下一口。 有点甜,饼干坚硬,就像是什么糊糊合在一起的一样。 这东西肯定会顶饱。 镜流只吃掉了小半块。 她本身对于食物的欲求也不大,能维持自身行动便是。 凰暗吃了半块。 他带了几块压缩饼干,虽然不多,但是能够维持到回去的那一天。 这是原本的情况。 现在多了个镜流,食物就要减半再谋划。 他只是懒得出去怕生事端,又不是不能出去,实在没食物了,他自己出去买点也可以。 但是对面那位如果饿红了眼给他一剑就得不偿失了。 他只有匕首,对不过这种强大的剑士,枪也没用他就没辙了,到时候他跑都跑不了。 凰暗又看了一眼新闻。 一天只看一次新闻,加上自己带来的充电宝,完全够用,其余时间等着通知。 有人会问:杀手还带充电宝吗?为什么? 答:因为现在的社会有充电宝这种东西。 “话说,我回去了之后,你还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 镜流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仙舟。 如果说这是某位星神的恶作剧,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而且,她并未与其他星神有过任何接触,除了帝弓司命。 但是帝弓司命并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他是严肃且单一的。 而且,镜流现在很担心。 白珩是狐人族,应星是短生种,丹枫就算是持明族,寿命也不像她这个长生种一般。 尤其是应星,他的寿命充其量也就还剩下不到百年。 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 回去的时候,这些挚友会怎么样? 镜流死死的握着应星赠予她的支离剑,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虽然镜流和应星在生活和工作态度方面上确实有些分歧,但是她得承认,长生种和短生种对事情的认知概念就是不一样的,虽然有分歧,但是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就像是应星认为,不过剩下几十年的日子,及时行乐,快意恩仇。 他在任何闲暇的时候取乐,不重要的工作可以扔下去喝酒,但是也能在锻造的时候入神,废寝忘食不言不语。 镜流就不一样,她出征外域,讨伐丰饶孽物偶尔也会几十年,几十年对她来说实在短暂,在她看来,短暂的日子里,应星就更应该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才对。 比如抓紧和白珩进展一下感情,省得那个狐狸一天满世界乱飞。 但是到这件事情上,平时那个温和却又倔强的应星反而又怂了,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想到那几位挚友,镜流叹了口气。 自己现在穿越到这里,他们会担心的吧? 不过景元也长大些了,应该能照顾好他们的情绪的。 …… 电话反复的响起,察觉到镜流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凰暗瞥了她一眼。 “为什么不接?” “等。” 凰暗依旧等到电话两挂三响之后才接通。 “开拓。” “丰碑。” “嗯,看到新闻了吧?” “看到了。” 凰暗说着,转头看了镜流一眼:“还有别的危险了吗?” “嗯……没了,这件事情处理的不错,特别是你放的那根腋毛和满地的衣服,加上小区居民的证词,已经坐实了那几个替罪羊了。” 男人笑着道:“你真该上网看看,网民铺天盖地的骂声。” “嗯。” 凰暗没什么反应:“我要申请单独行动,别让人来接我。” “哦?” 男人的笑意减轻了些:“原因。” “没有原因,告诉我同意还是不同意。” “凰暗,不会是有喜欢的女孩了吧?在南市吗?想见见人家?” 凰暗嘴角一抽,不过隔着人皮面具,什么都看不出来:“随你怎么想,反正你都知道我在做什么。” 凰暗去哪都无所谓,因为他走不出那些眼线。 况且他也算是凰天的三个领导者之一,有这样的权力。 “我的想法就是,别去耽误人家。” 男人轻笑一声:“路不一样。” 凰暗没说话。 现在他不说话才对。 “行吧行吧……知道你脾气倔,批准了。” 男人轻笑一声:“别太出格,你知道,我不是说那个女孩。” 凰暗没有回答。 组织会盯着他的,他没那么自由。 “另外,在两天内回到你家,会有人去和你接应。” “接应什么?”凰暗问道。 “凰愈给你送了点东西,你收着,另外,你几天没回去,家里有点脏,我看不下去,打扫了一下,别太惊讶。” “凰命。” 凰暗的声音冷了几分:“我不记得我允许过你进入我家。” “别那么冷淡嘛,破解个锁对我来说问题还是不大的。” 凰命笑了笑:“未来的一段时间都不需要你参与行动了,好好生活,定时联络,另外,两天内必须回家。” “嗯。” 凰暗挂断了电话。 “谁?” “同事。” 凰暗没打算具体回答镜流的问题:“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你有家?” “我有个房子。” 他没有家。 “带我去。” 镜流抓着支离剑站起,稳稳站在钢架上。 “……你还是去当黑户吧。” “会被抓吗?” “你有钱吗?” “没有。” “那就会,除非你不吃不喝不睡,或者在路边乞讨,没有身份证,你没地方住。” 镜流沉了沉眸子:“我会攒钱付你租金,我现在需要一个停留的地方。” 这个流程她倒是熟悉,毕竟仙舟也是有客栈的。 她在这个世界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凰暗摩挲着下巴。 她去哪倒是和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 但是这样的人如果到了城市里,说不定会发生流血事件。 枪制不住她。 到时候成了目标,rd肯定还要交给自己去解决。 因为凰天组织内最适合这样任务的人就是自己。 没有不可能,这是有先例的。 世界就是这么巧。 杀手是稀有的职业,那些稀有的事情几乎全都撞在他们身上了。 凰天组织中,凰级杀手中的凰枭和凰战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那个孩子交给凰枭去处理,那是个纯粹的心理变态。 如果不是凰命觉得这两兄弟是好苗子,说不定他们两个就会死在凰暗手里,或者凰暗死在他们两个手里。 毕竟凰天组织的客户,可不只有商贾和某些企业家…… 凰暗闭上眼睛。 片刻后,他站起身,轻手轻脚从钢架上爬下去,完全没有之前和镜流对峙时那种笨拙。 落在地上之后,他抬头看了看还站在顶上钢架上的镜流:“不是要去吗?还站在那干什么?下来啊。” 镜流挑了挑眉。 她没多说什么,抬脚从钢架上跳了下来。 十几米的高度,镜流就这么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自己这些天没对着她扣动扳机还真是十分正确的决定啊。 凰暗眉头一跳,转身走出厂房。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瞬间,凰暗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怎么去?” “买票……你能把你那把剑收起来吗?火车上不让带。” “火车?” 镜流挑了挑眉:“游云天君的那个列车吗?” “什么天君?” 凰暗皱了皱眉:“我们这没有天君,我们要坐的是火车,但是你这把剑带不上去。” “嗯……” 镜流皱了皱眉,抬起手挥了挥。 在凰暗的惊诧的视线下,支离剑化作点点光点,消失在空中。 “镜流。” “嗯?” “答应我,绝对不要在除我以外的任何人面前做这样的事情。” “哪……样?” 镜流挤了挤眉毛。 命途行者能将武器收进命途空间里不是非常正常吗? “啊,对啊。” 镜流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个星球似乎没有得到任何星神的赐福,也没有命途行者的存在。 真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难不成这是被某个星神诅咒过的星球吗?那怎么可能还能发展的起来? 镜流决定不去想了。 星神那种层次的决定,怎么可能是她能参透的。 就像书中,常乐天君让一只诺布莱斯虫成为自己的令使一样,星神的想法,他们猜不透。 “还有,你身上这个铠甲……” “这不是铠甲,这就是衣服的设计。” 镜流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解释了一句,然后将手腕上的臂甲卸下:“没了。” 臂甲化作光点消失在她手中。 看着她将铠甲也变没,凰暗再度惊讶了半秒。 他转身朝着前面走去:“总之……打一辆车,到火车站,买票,这些都要算在总帐里。” 镜流点点头。 哪有用人家的东西和钱不还给人家的道理。 拦下一辆出租,凰暗率先上车:“火车站。” “好嘞!” 司机应了一声。 镜流跟着坐上来,也没问他这是什么。 她查过资料,这是汽车。 不过速度比起星槎来要差了不少。 镜流坐在凰暗旁边,靠着自己这边的车门。 “大哥,你女儿跟你长得真像。” 戴着人皮面具的凰暗:…… 几百岁被当成别人女儿的镜流:……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谢谢。 镜流没应声。 “欸,妮子,你这头发哪染的这么漂亮?我闺女也想染头发来着。” “不是……” “在京城那边染的,那边有一家不错的染发店。” 凰暗打断镜流的话,对着司机解释道。 “啊啊,京城啊,好地方啊,染发技术都这么好,就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赚够钱带家人过去旅游。” 司机笑了两声:“果然时代进步咯,这些妮子一个比一个漂亮,你家闺女这样,是不是挺多小男孩追的?” 镜流:…… 她都能当凰暗老祖宗了。 第4章 这个星球连命途行者都没有,好心人倒是不少 好不容易告别了那位有些过度热情的司机。 临下车,那位“好心”的司机还得提醒镜流:“妮子,头发很好看,但是染发还是对发根不太好,爱好咱们理解,但是得控制。” 镜流:…… 这个星球连个命途行者都没有,“好心人”倒是不少。 她转头,幽幽的盯着凰暗。 凰暗的联想能力有点过度。 他一直在想,自己刚刚被看作镜流的父亲,在镜流被那司机语言攻势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笑笑,或者做些解释,为自己临时的“女儿”角色争辩一下才更像是父亲的角色? 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能更多的适应一些类似的任务。 而且自己是不是笑点太高了?对待普通人这样的劝告应该多笑笑?这样和普通人相处,也能方便任务情报的获取。 从刚才,到做法,再到任务,再到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 凰暗皱眉思索着,但是透过人皮面具看的不太明显——毕竟之前为了让头皮舒服点,他把面具拽松了些。 在镜流眼中,他就是在发呆。 这人有点呆……但是偶尔也意外的机灵。 镜流刚才想起,这个星球似乎没有天生异色头发的人。 自己刚才下意识就要说是天生的来着…… “是不是该走了?” 镜流摒弃心中想法,开口问道。 “对。” 凰暗转头,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口罩递给镜流。 “做什么?” “你的长相太引人注目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凰暗扬了扬下巴:“戴上。” “我还有个问题。” 镜流皱了皱眉:“我的剑都没法处理,你的枪和匕首怎么办?” 凰暗瞥了她一眼:“走之前就处理掉了。” “嗯?什么时候?” “在我决定和你同行的时候。” 凰暗留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镜流挑起眉毛,跟了上去。 …… “怎么不进去?” “坏了……” “嗯?” 镜流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突然站在火车站前面。 她还想着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所谓火车,和游云天君的那辆列车到底有什么不同。 游云天君的列车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来过仙舟了,饶是镜流也只是在书上看过图画。 火车和星穹列车……应该大差不差吧?除了没法在星空中行进。 “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忘了还有个你。” 凰暗皱起眉头:“没有身份证,买不了火车票。” 镜流也愣了一下。 她当然没忘了这个茬。 但是她以为凰暗有办法解决来着。 毕竟这个世界里,凰暗表现出的能量似乎不小。 有枪,并且随意下杀手,好像还有人能替他处理的样子。 凰暗低头摸了摸下巴。 找凰命的话倒是可以解决,但是一定会牵扯出非常多的问题。 一个没有身份证明的女人跟在他身边,组织一定会调查。 调查没有结果,组织会有极大的可能暴力介入,然后一堆问题一连串的飞过来。 毕竟在他们的世界里没什么以德服人。 也或许有,枪就是德。 无数种可能的未来中,他要么会被剑气劈成两半,要么会被乱枪打死。 他是不怕死,不是不想活,这不矛盾。 临时身份证办理也不可能,镜流连户口本都没有。 “看来火车坐不了了。” “那怎么办?” 凰暗思索了大概半分钟,低头看向镜流:“你晕车吗?” “啊?” …… 今天的波折中,凰暗唯一庆幸的就是——幸好他不缺钱。 当今社会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不缺钱归不缺钱,就是有点麻烦。 他突然又想把镜流给扔了。 想到一连串后果……还是算了。 凰天组织要是因为这个没了,他就是千古罪人。 凰枭他能杀。 镜流他杀不了。 再进一步,惊动国家,以现在那位的脾气,非得把凰天组织连着镜流一起端了不可。 那位可以万事留余地。 也可以把一切做绝。 他是个杀手,再强也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把这女人藏得销声匿迹。 镜流真惹出什么大事,这样的问题,那位一定会把这个事情推给他们。 毕竟不可能用核平方法解决,还要考虑百姓。 结果就是他们一起玩完。 杀手组织也不能完全藏在暗处啊…… 别了,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带着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女人往屋里一扔,周围的邻居对他的印象反而会更刻板化一些,这是好事,对任务有利。 三千块,包车,两个人,从南城到连市。 刨去油费,过路费,司机大概能赚将近两千块钱。 大概要十二个小时。 这些开黑车的单身汉大都是无根浮萍,他正好一起去连市,还能朝着周边跑一跑。 “记账上。” 凰暗只给镜流留下三个字,就自顾自的上车了。 两个人都坐在后座。 凰暗出于习惯坐在司机正后方,镜流靠在另一边的窗户上。 “大哥是连市本地人?” 司机从内后视镜看了凰暗一眼,问道。 十二个多小时的车程,司机肯定闲不住嘴。 “嗯。” 凰暗点点头。 “这是……你女儿吗?” “我侄女,去连市上大学。” “啊,怎么没坐火车?” “小丫头非要坐包车,说要试试长途,你看看,刚上车就蔫了。” 凰暗尽全力将声音染上一丝笑意——这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困难。 镜流盯着外面的风景,没接茬。 她只需要在问到自己的时候回应一句就够了。 “正常,孩子嘛。” 司机笑了两声:“连市那地方好啊,但是在北方那块来说,房价有点贵。” “还好,哪里都有贵的房子。” 凰暗回应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总比京城便宜。” “那倒是,魔都一个,京城一个,真是寸土寸金啊。” 司机说道:“之前和哥们去那两个地方闯,妈的,那价格……” “大城市,正常。” 凰暗撑着下巴说道。 开了大概半个小时,遇上红绿灯,汽车缓缓停下。 司机回头看了镜流一眼:“丫头,能闻烟味吗?” 镜流沉默了两秒,点点头:“能。” “这天戴口罩不嫌热?” “嗯。” 镜流又点点头。 那司机可能看出镜流不太喜欢说话,也不找她再搭茬,打开车窗,点燃一根烟,然后朝后面递了递烟盒:“来一根大哥?” “不了,我最近在尝试戒烟。” 凰暗在外面不抽烟,尤其是有女孩在场的时候,他都远离烟草。 他倒是会抽,因为他得学这东西。 有的任务需要他会。 “中。” 司机深吸一口,吐出的白雾被风扯成长线:“戒烟是好事,都是有毅力的人才能干的。” “还好,一开始会有点艰难。” “嗨,我之前试着戒过一次,结果跑个长途,从京城到下面津城,那乘客烟瘾重,我没忍住又抽上了。” “你们这种工作戒烟很困难,少抽些就是了。” “也对,哈哈。” 司机和凰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将烟头扔进夹在中间的瓶子里,拧好盖子。 镜流瞥了一眼。 她看不清那瓶子的下半部分,还以为那是用来喝的。 车到了第一个服务区,司机对着后面两个人打了个招呼,下车上厕所去了。 “你不去吗?” 凰暗看了镜流一眼。 镜流摇了摇头:“不需要。” “这样。” 凰暗点点头:“挺方便的。” “嗯。” 凰暗发现镜流的性格真的挺冷淡的。 起码两个人也相处了快五天了。 虽然还没到熟悉的程度,但是也应该算是认识了。 但是他们两个现在的对话,除了对于世界观的问答,其余的都以冷场告终。 不过也是……镜流现在应该也没心思和自己闲聊,她大概满脑子都是回家的方法。 凰暗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也是那个冷淡样。 司机买了瓶水回来,对凰暗打了个招呼之后,站在车边抽完一根烟才上车。 汽车再次开了起来。 “欸对了,开之前忘了说了,如果遇到交警查车,你们得配合我一下。” “怎么配合?” “就说你是我哥们,这是你侄女,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镜流。” 镜流吐出两个字。 凰暗沉默半晌:“凰暗。” 镜流看了他一眼。 “大哥这个姓真挺少见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姓皇的人,是皇帝的皇?” “不是,凤凰的凰。” “嘿呦!那更少见了。” 司机笑了一声:“贵人姓啊。” 不过路途挺顺利,一直到下一个服务区也没见到交警的影子。 司机再次下车去了。 他一路上说个不停肯定要喝很多水。 喝多水就想上厕所。 镜流看了一眼远去的司机,又看向凰暗:“你不是说你没有名字吗?” “凰暗是我的代号。” 凰暗淡淡道。 凰天组织的杀手有四个分级。 凰,凤,鸾,雀。 正常来讲,凤级的都是凰级带出来的。 凰级之前也是凤级。 但在凰天组织中,有几个凰级和其他人不同。 比如凰暗,凰枭,凰战。 这三个人都是被首领看中,一手拽起来的。 凰枭和凰战从凰暗手下活下来不说,甚至对凰暗造成了伤害和麻烦,这值得凰命看中了。 凰暗不太一样,他和另外几个凰级是被上一任凰命看中,从小开始训练,然后交接到这一任凰命手里的。 凰命是一个代号,是首领的证明。 据说,这一任凰命是将上一任凰命灭了门,才登上了首领的位置。 当然,这一切凰暗不关心,不关心“照顾”自己长大的老凰命怎么死去,也不关心自己从前的故事。 他只关心自己什么时候会活着,什么时候会死掉。 这一任的凰命是个看起来亲切,实则有些冷血无情的人。 凰暗解决凰枭和凰战之后受了伤,他将凰枭和凰战收入麾下,还对凰暗施了重罚。 凰暗也不在乎这些事情,因为凰命大多数情况下确实值得他信任,除了为公的时候冷血无情,私下里他们两个起码还算是朋友。 处罚是规矩,他理解。 而且现在凰战和凰枭也不算拖后腿。 收回思绪,凰暗看了一眼转过去的镜流,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确实没有名字。” 镜流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投向窗外。 “嗯。” 沉默了几秒,镜流无端的说了一句:“这代号挺好的。” 凰暗瞥了她一眼。 这姑娘不止冷淡,还有点呆。 …… 将近十三个小时,他们才到目的地。 天色已晚。 “拜拜了大哥,慢走!” 司机热切的对着镜流又嘱咐道:“好好学习啊,大学是人生的阶梯……” 镜流:…… 怪不得白珩总说她唠叨。 原来她是这样的。 打击…… 凰暗应付走了那个司机。 镜流转头看向凰暗:“在哪?” “这边。” 凰暗掀开黑色风衣,从里面掏出钥匙卡:“这个时间保安应该都休息了。” 凰暗带着镜流走进小区。 好高的楼。 镜流看了看小区里面。 环境也还不错。 正常来讲,住在这里的人应该都很有钱。 “欢迎回家。” 柔和的女声随着闸机的打开响起。 凰暗在闸机上刷卡过去,镜流跟着他走进来。 “六号楼第19层,记住了。” 凰暗淡淡道:“以后你想自己出来走走,别忘了家在哪。” 家…… 镜流愣了一下,点点头,反应过来才想起凰暗背对着她看不见,又吐出一个字:“嗯。” 单元门打开之后,凰暗让镜流在大厅里等着。 “我马上回来。” 凰暗走进一旁的楼梯间。 大概过了不到一分钟,镜流四处转悠的功夫,转过头,身后站了个年轻男人。 镜流愣了一下。 染成白色的头发因为人皮面具的挤压塌下来,显得有些没有活力。 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和刚才那个中年呆滞脸的大叔形成鲜明的对比。 帅的有些邪气。 可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剑眉下的那一双眼睛。 宛若从星空中挖掘下来的黑洞,毫无光亮,幽暗如深渊,镜流甚至没法从那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这本应是一张笑起来如同风景的脸,却没有一点表情。 身体不像刚才的臃肿,瘦了不少,只是那兜里鼓鼓囊囊,好像塞了什么东西。 镜流倒不是因为这长相呆住,而是因为这熟悉的衣服。 “回神。” 凰暗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向里面的电梯间:“跟上。” 冷淡的语调,毫无情绪起伏。 镜流挑了挑眉。 是他没错。 她跟了上去:“之前戴的是面具?” “嗯。” 简单的交流是这两个人的行为习惯,两人都没再说话。 凰暗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上的皮套还没摘下来呢。 凌晨三点多了,都快亮天了。 凰暗叹了口气。 镜流打量着电梯。 仙舟内好像还真没有这样全封闭的电梯,至少罗浮和苍城是这样。 打开电梯,凰暗率先走出去,快速朝着旁边看了看:“欸,陈姨,还没睡?” “啊?小暗啊。” 陈香梅抬起头,看向电梯的方向,看清楚是凰暗之后,她笑了笑:“年纪大了,觉少,起的也早,你那门口这两天我也帮你收拾了一下,有些乱了,年轻人啊,不要老是忙工作,注意休息,前两天你朋友好像来了,给你送了个箱子过来……” “谢谢陈姨。” 凰暗点了点头,打断了陈香梅的叮嘱。 他知道陈香梅的行动时间和轨迹,要不然他一般是到家里才脱掉面具和伪装。 “欸,这位是?” 陈香梅这才看清和凰暗一起走出来的镜流。 “女朋友。” 凰暗淡淡道。 镜流瞥了他一眼。 “哦,好好好。” 陈香梅点了点头:“真好啊,起码有了个能互相照顾的人,别怪我唠叨,年纪大了,是会唠叨点的。” 镜流:…… 这位几百岁的年轻女孩看了快七十岁的老奶奶一眼,表情不由得有些复杂。 是了,她也会被说唠叨来着。 “小暗性子有点冷,你多担待哈。” 陈香梅是个热性子,她对着镜流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屋里走了进去:“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早点休息,啊。” 陈香梅关上门,镜流叹了口气,看向凰暗。 “是好借口,免得有那么多事端。” 凰暗说着,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向门口:“尤其是……可以让她老人家少说一会。” 陈香梅关心这个独居小伙子,但是情商也不低,知道什么时候该避开。 不过单独碰到的时候确实说起来没完没了。 长辈的关心…… “嗯。” 镜流回了一个字。 门被打开。 凰暗抽了抽鼻子,眉头顿时皱起:“拔剑。” 镜流迅速进门将大门关上,支离剑在漆黑的空间里闪烁着猩红的寒芒。 凰暗抬手在门边摁了两下,一个暗格显露出来。 他打开暗格,拿出一把短刀。 镜流瞥了他一眼。 这人要是到仙舟,要么进云骑军,要么就会被地衡司抓起来。 凰暗倒是没在意,只是抽了抽鼻子,很快将目标锁定在门口的一个小纸箱上。 等等……小纸箱为什么会有这股子臭味? 凰暗皱起眉头,打开灯。 纸箱已经被打开,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 第5章 “一个很无辜的女生” “嗷……” 一只白色毛发的小狗趴在纸箱里,似乎睡得正安稳。 面前摆放着定时给狗粮和水的那种机器。 凰暗眉头皱起,他蹲下身,将那条狗轻轻翻开,上下检查了一下。 肚子上毛发完好,没有毛茬,没剪过,身上没有刀口,没有缝合,不是宠物炸弹。 小阿拉斯加被凰暗的动作折腾醒,小爪子开始翻腾起来,想要挣脱凰暗的手。 凰暗现在倒有些庆幸自己手上的皮套还没摘。 这狗太脏了,这几天的吃喝拉撒估计都是在这纸箱子里面解决的。 凰暗将喂食机器上面的纸条拿了下来。 【阿拉斯加,没名字,具体岁数不知道,大概一个月?喂食机器免费送你,不要老是把小狗关在笼子里哦,疫苗之类的都打完了,一切由凰愈负责,最终解释权归他所有,玩具,笼子这些都在沙发外面的箱子里,狗粮自己负责,洗澡太频繁,不擦干,狗都会得皮肤病,到时候更脏,最后,祝你和小宠物玩的开心——你最亲爱的挚友凰命】 凰命…… 凰暗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镜流一眼:“收起来吧,不用了。” 结果就发现镜流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长剑已经走过来了。 “停,你先出去。” 凰暗将阿拉斯加又放回箱子里,不管它的闹腾,打开门:“鞋子脱在外面。” “啊?脱……鞋子?” 镜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靴子。 “嗯,屋里穿拖鞋。” 这个房子的玄关和鞋柜都在外面,一层两户,有非常大的空间。 凰暗率先走了出去,拿出两双拖鞋:“我家里没有给女人准备的拖鞋,你先穿这双没穿过的。” 凰暗将拖鞋扔在镜流面前,自顾自的脱下鞋子,将鞋子提起,走进屋里:“进来的时候别忘了关门。” 刷鞋,洗漱。 然后把这个不知道怎么处理的狗给洗了先。 现在这个时候去找宠物店也不现实。 镜流看着凰暗走进去了,转头看了看面前的拖鞋,犹豫了几秒,还是将长靴脱下,放在角落里,穿着拖鞋走了进去,关上大门。 “滴!” 大门自动锁好。 凰暗还没开始洗,他将鞋子里里外外刷了几遍,晾在阳台,然后拿着抹布和拖布开始大扫除。 “你去洗漱。” “嗯?我……不用了。” 镜流摇了摇头。 洗漱对于他们来说是习惯,她身上又不会有味道。 在陌生的环境里,她放不下心。 “去洗。” 凰暗淡淡道:“这边是我的卧室,一直向前走,靠左手那个是你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有自带的洗浴间和卫生间,洗完再出来。” 在工厂钢架,那样的环境里待了那么长时间,镜流竟然也不嫌弃。 凰暗对于自己家里的环境多少还是有点洁癖的。 镜流看了看他的背影,有些纠结。 她看了看两边的房间,走进左边。 屋内有淡淡的香薰的味道,很好闻。 被子和枕头都整齐的放好,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 这个男人确实把细节处理的很好。 镜流走进淋浴间。 淋浴间和卫生间是分开的,这里面只有浴缸和淋浴。 外面的房间门被敲响,镜流身体一僵:“什么事?” “浴缸和淋浴都会用吧?上面有提示。” “会用。” 镜流回应了一声,外面没动静了。 她四处看了看。 浴缸上果然有提示。 她拧开水龙头。 …… “……” 凰暗皱眉看着面前的狗。 他记住了,这边的房间,这里的客房他一辈子都不会用了。 这玩意吃喝拉撒全在那盒子里,都要发酵了。 将那条狗扔进淋浴间,把他关在里面,凰暗戴了两层手套才开始清洗喂食机器。 将狗粮和里面的水全部倒掉,里里外外的刷上两遍。 凰暗一把将那条狗扔到一边的淋浴间。 家里没有狗用的沐浴露,凰暗打算简单给它冲一下就算了。 将脑袋拽起来防止呛水,温热的水流就这么冲击在小家伙的身体上。 估计是太久没洗澡,小家伙颤了颤,甩了甩身子上的毛。 水朝着周围散开。 虽然已经干净了不少,但是凰暗的脸还是黑了。 好不容易冲干净,凰暗又找了条新拆开的毛巾把小狗全身擦干。 毛巾一摩擦,小家伙成了个小毛球,只剩下粉色的小舌头还在外面。 凰暗一把抓住它的尾巴,防止它再摇晃,拿起吹风机吹起来。 吹完他转手就把小家伙扔出浴室,然后拿起一旁的拖布,开始打扫浴室。 装了狗粮和水的垃圾袋肯定是不能要了,都放了几天了,肯定会有味道。 打扫每个角落,反反复复的擦了好几遍,又放好香薰,凰暗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澡。 一切结束,他坐在一旁的床上休息了一会。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一看时间。 好好好,天亮了。 这还睡个屁。 凰暗拿起垃圾袋系好,走到镜流的房间前敲了敲门。 “怎么了?” 镜流很快打开了门。 她也没睡觉。 一股子清香扑鼻而来。 “我下楼扔垃圾,你在这哪也别去。” 凰暗身形顿了一下:“怕狗吗?” 镜流摇了摇头。 “那玩意就是,我把它扔出来了,想玩可以跟它玩会,那个是按摩椅,赠送的,你可以用,不会就……” 凰暗愣了一下:“你那个玉兆好使吗?” 镜流拿出玉兆看了一眼。 玉兆的方式很多样,其实和手机还是有挺大区别的。 “在你们这,应该用不了。” “那就去买一个,记账上,先办电话卡……” 凰暗说了一半又顿住了。 好,没有身份证她办个屁的电话卡。 反正她也不出去,算了。 家里有座机。 凰暗转身走进自己的屋子。 整洁干净,透明的阳台门上没有一丝痕迹。 那是自然的。 凰暗擦了那么多遍要是还有痕迹他就要砸门了。 他打开床头柜。 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在固定的位置,哪怕充电线都整齐的绑好排列起来。 烟就在第二层角落里。 凰暗拿起一盒,揣进兜里。 以前是不在外面有女孩的地方抽烟。 现在女孩来家里了。 他还是个普通人,这些天没休息好,他的精神绷得太紧,需要抽两根精神一下。 凰暗转身,将钥匙卡放进兜里,拎着垃圾袋关门下楼了。 镜流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四处看了看。 “汪!” 低声的鸣叫伴随着脚上突然压上来的重量。 镜流下意识就要掏剑,支离剑握在手里她才意识到这不是仙舟。 没有丰饶孽物,没有会变成魔阴身的战友。 这个世界是和平的。 镜流想,也许她接触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面就是那个没有名字的男人。 脚上传来微弱的重量,镜流低下头。 小毛团晃动着小屁股,在她脚上趴着,温热从那小肚子直直传到她脚背。 镜流蹲下身,将小团子抱了起来。 阿拉斯加小时候就是个小团子,尤其是凰暗看着不顺眼所以根本没打理它,随手将它扔出来了,这个小团子中只能看到漆黑的湿漉漉的眸子,黑色的小鼻子和粉色的小舌头。 镜流轻轻将小团子抱在怀里,顺着毛摸了摸。 小肚子热热乎乎的。 镜流走到沙发上坐下,一边摸着小团子,一边注视着巨大的落地窗。 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海洋。 小团子扭动着小屁股,在镜流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吐着小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腕,然后闭上眼睛不动了。 镜流低头看了一眼,也没在意,抬头又看向远方。 海洋吗…… 仙舟上没有呢。 不对,也不能算是没有。 鳞渊境或许算是?但是明显没有这海洋大。 …… “你真的是认真问我这个问题的吗?” “不然呢?” 凰暗吐出口中的白雾,将烟灰弹在垃圾桶上面带水的烟灰缸里:“应该有对应的制度吧?” “嗯,应该是有的,没有出生证明,户口这些……就是遗弃呗,找不到父母,没有记录,你需要解释的无非就是她怎么活到这么大的,还没有养父母。” “……乞讨。” “你让小婴儿去乞讨吗?” “乞丐轮流喂养长大的,这个不行吗?” “有点牵强,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什么都有可能。” 电话那头的男人叹了口气:“我觉得……” “不要跟凰命说,太麻烦了,他调查起来准要出事。” 凰暗将烟头扔到烟灰缸中:“凰愈,你了解我,我不会对组织不利。” “好吧好吧……我帮不上什么大忙,你明白的,但是我会尽力的。” 凰愈叹了口气,答应了。 “我知道,谢谢。” “话说真的有这种情况吗?” “真的,一个挺……可怜的女孩。” 说这话的时候凰暗眉头都抽了一下。 “我明白我明白,暗,其实你可以多信任凰命一些的。” 凰愈叹了口气。 “过命的交情,我信任他对我,但是我不信任他对别人的手段。” “行吧,还有别的事情吗?” “对了,你送我的那个礼物……” 凰暗嘴角一抽。 “啊?啊,你说那个小狗啊,凰命之前说你太冷漠了,没有人样,所以我就给你买了个小家伙,现在看来倒是多余了,事先说好啊,不能把狗杀了啊,你也不吃肉。” 哈…… “你送的我不会杀。” 凰暗揉了揉眉心:“谢谢。”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看了看时间,在这站了这么长时间,也该都开门了。 去派出所问问身份证的事情,买些菜,还有……狗粮和那些宠物用品。 要不然想着一周一洗澡,连沐浴露都不打的东西在他身边晃悠,他接受不了。 啊对,还有买个梳子。 掉毛就太可怕了……好像还要买香水。 之前任务的那个目标家养狗,屋里有那股子味道他也接受不了。 好多……自己能一起拎回去吗? …… “好的先生,您填好门牌号,我们会帮您把这些东西都送到楼下的。” 凰暗再次感叹有钱果然是好事。 以前他虽然靠任务赚了不少钱,但是不来这样的地方。 现在他发现,原来这么便利。 “你们能进门?” “啊,是的,我们这里和贵小区合作,有进门的权限卡,到时候您下楼取就好了,得闲您也可以把小家伙带来,我们也可以帮你们洗澡。” “能办卡吗?” “啊,可以,最低额度是一千元,您想存多少?” 凰暗看了看这次的价格。 牵绳,狗粮,宠物用软骨素,水果冻干,磨牙玩具,磨牙食品,飞盘等宠物玩具,宠物沐浴露,宠物指甲钳,宠物…… 看的凰暗脑子都疼了,他直接把那一长条拽到最下面。 将近两千块。 主要那小狗一顿吃不了多少,狗粮虽然好但是也没买太多。 凰暗想了想。 他每次出任务时间不一定,把狗交代给镜流纯属异想天开,她除了摸估计也不会别的了,到时候还得寄养到宠物店里来。 “先存五万吧。” 凰暗拿出一张银行卡:“我出差比较勤,有事还要拜托你们。” “没问题。” 工作人员笑了笑,接过银行卡。 正常来讲,在宠物店存五万的人确实不多。 但是在这个小区里……也不算少见,所以工作人员倒也没什么特殊的表示。 “这边是小阿拉斯加的饲养指南,您可以参考一下。” 工作人员将银行卡和指南书一起递给凰暗,凰暗接过,点了点头:“电话我留下了,送过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就好。” 他转身离开。 这下就轻松不少了,起码那些东西不用他拎过去。 买些菜,回去吃饭。 “呃……” 凰暗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着的菜。 忘记了。 他一个人饭量不大,买一点就够了。 忘了从今往后要多带一个人的饭量。 他又重新买了一模一样的。 “坏了。” 凰暗又拍了拍脑袋。 他本来打算去派出所一趟来着,顺序搞错了。 拎着菜去吧。 凰暗转身朝着派出所走去。 那么,这个小区的第三点优势,派出所就在斜对面。 “您好。” 里面只坐着一个警察,穿着蓝色短袖,看到凰暗进来,他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 “是这样,我想问一下,如果一个人从出生就被遗弃,没有出生证明,没有户口本,没有父母,没有这些证件,能不能办理身份证?” 眼见着那警察眉头一皱:“正常来讲,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人,我们肯定要调查一下,如果确认无误的话,是能办理的,但是开户……就是这些东西都需要进行一次。” “这样啊……” 凰暗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能办理吗?” “现在不行,要等到十点半。” 警察看了看手表,对着凰暗点了点头:“真有这样的人吗?” “嗯。” 凰暗应了一声。 “谢谢警官。” 凰暗道了谢,走出派出所。 有点麻烦…… 第6章 以后他们两个一人溜一天狗 听到开门的声音,镜流回过头就看到凰暗拎着一包菜走了进来。 她没说话,反倒是凰暗看了她一眼:“挺好的,看来我白买梳子了。” 镜流一向自觉的过分,自然不会认为他是给自己买的梳子。 她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毛球。 这才发现那小毛团的毛都被她给捋顺了,压倒了一片。 阿拉斯加像个小毛团是因为它小时候的毛没那么长,就是那样立着的。 镜流也是有能耐,竟然硬生生压倒了。 “有忌口吗?” 凰暗问了一嘴,走向厨房。 镜流摇了摇头:“没有。” 寄人篱下,事别那么多。 “嗯。” 很有两人风格的对话,凰暗走进厨房,将菜放好,开始洗手。 仔细的将水池边缘擦干净之后,他才开始切菜。 香味传出来的时候,镜流抽了抽鼻子。 怀里的小家伙估计是饿了,闻到这味道扑腾着小短腿要下去找食吃。 镜流刚松开手,小家伙那小短腿支撑不住,直接从她腿上摔到沙发上。 小屁股颤动着,连带着那根尾巴都晃动了两下。 滑稽又可爱。 镜流嘴角轻轻扬起。 她将它抱了起来,放在了地上。 “把狗放下,洗手吃饭。” 凰暗端着菜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眉头抽了抽,叮嘱了一句:“别带着狗毛上餐桌。” 镜流拍了拍面前的小屁股示意它走远些。 可怜的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吃了好些天的狗粮已经被自己的无良主人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它只能摇晃着小尾巴,小短腿缓慢的迈动着,在地上嗅闻着,寻找着自己食物的踪迹。 镜流看了半天,才转身去洗手了。 今天第一天回来,凰暗做的菜也比较简单。 本来想买些排骨给镜流做些,顺带着给狗吃点,但是挑来挑去也没见到符合他心意的,索性作罢。 他也不吃肉,太大块的买来浪费。 镜流也吃不了多少。 凰暗盛了大半碗米用来焖饭,想着镜流的食量或许会比自己更大一些。 没想到镜流也是个兔子胃,小半碗饭,吃着面前的青菜倒是起劲。 饭桌有些沉闷,除了筷子偶尔碰到碗边的声音,就只有那个还没找到食物的小家伙在低声呜咽。 镜流是个武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她只是单纯的话少。 凰暗更是如此。 两个人都如此享受安静的氛围,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镜流打破了这个氛围。 “它饿了。” 镜流看着趴在自己脚边的小家伙,想了想,对凰暗说道。 “它的狗粮一直在那放着,有味道而且潮湿了,不好,扔了,我买了新的,过一会就到了。” 凰暗淡淡道。 “它还没有名字。” “我不会起名字。” 凰暗将口中的米饭咽下:“如果你觉得它需要有个名字,那你就起吧。” 凰暗本身就没有名字,对于这种东西没什么感觉。 镜流反倒是愣了一下。 她是纯粹的起名废。 冷知识,其实一开始应星将支离剑送给她的时候,有意让她自己给剑起一个名字,说是能让她对剑更有感情。 镜流当时盯着支离剑看了半天,吐出两个字:“黑剑?” 应星当时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水来了。 后来这把剑起名叫支离,明明是完美无瑕的,却起名叫做支离,应星说这是另类的反差,她不懂。 但是这宠物…… 镜流放下筷子,眨了眨眼,思索半天,又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吐出自己踌躇好久才得出的最终决定。 “小白。” “好。” “嗯?” 镜流挑了挑眉。 还以为这人会像白珩一样笑话自己的起名水平来着。 “怎么?不是你起的名字吗?就叫小白吧。” 凰暗将碗筷端起,站起身:“慢用。” 他转身走进厨房,开始洗碗。 镜流眨了眨眼。 …… 吃完饭,凰暗越过地上的小白,走进屋子。 去楼下取狗粮用品,然后出去锻炼,这就是他今天的工作。 镜流抱着小白坐在沙发上,眼见着凰暗走出来,她张口问道:“这边有锻炼的地方吗?” “跑步的地方,有。” 凰暗看了她一眼:“练剑的地方,没有。” “那你平常怎么锻炼?” “绕着附近跑。” 凰暗拿起一旁的钥匙卡:“我下去给小白取狗粮,等我上来,你要是想锻炼,就跟着我一起再下去。” 镜流点了点头。 凰暗下楼。 电梯门打开,和工作人员简单的核对了物品数量和内容,凰暗对着工作人员道了谢,转身拿着东西上楼了。 大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镜流有些惊奇的看着凰暗手里变戏法似的出现一大堆东西。 “这个是牵引绳,一会你跑步的时候带着它出去溜溜。” 凰暗将牵引绳放到一边。 镜流挑了挑眉:“它跟不上我。” 凰暗:…… 忘了这个姐不是普通人。 又看了看小白的小短腿,凰暗揉了揉额头。 他跑步速度也不慢。 算了,到楼下再说。 “这个等会再说,这些东西我都放在储物间。” 凰暗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拽到储物间去,打开储物间的门:“这里是储物间,自带冷藏效果,里面还有一个冰箱,你想找什么东西可以到这里来找,有的时候我会出任务,狗粮之类的东西都在这里。” 凰暗难得说了这么多话,镜流接受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去换衣服,一会下楼,顺带着帮你处理身份证和进楼的钥匙卡。” 凰暗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屋内。 刚进屋,就看到电话上的来电提示。 第三次响起,凰暗接起电话。 “开拓。” “丰碑。” “嗯,回家了?” “嗯。” 凰暗应了一声。 “收到小礼物了吗?给它起名字了吗?” 凰命笑着问道。 他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欢快。 “收到了,起名叫小白。” “哇,名字怎么这么简单啊?起名废。” 凰命轻笑一声:“对这次的行动代号感兴趣吗?” “不感兴趣。” “很有你的风格。” 凰命笑着:“口令是‘微月’和‘幽阳’。” “不是说短时间内不会有我的任务了吗?” “这次不见红,一个打探的任务,当然,如果你解决不好,还是会见红。” “在哪?”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你吗?” “……在连市?” “聪明。” “时间呢?” “明天,晚上八点整开始,到后天凌晨六点结束。” “位置,情报。” “稍后发给你。” 凰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什么时候打探情报的任务也归到自己身上了? 凰暗叹了口气,将上衣脱下,换上运动装。 “走了。” 凰暗穿着运动的长袖和长裤,出门招呼了镜流一声,顺带抓起牵引绳套在小白的身上。 他没用过这东西,也没养过狗,但是他有学习能力。 这东西戴上也不费劲,主要是,小白挺乖的。 顺带着拿出几张硬卡片带着——这是宠物店的赠送品。 “这是什么?” 镜流挑了挑眉,指着那硬卡片问:“做什么用的?” “这边养狗有个规矩,无论大型犬小型犬还是中型犬,出门在外,主人都得带这个。” 凰暗晃了晃手中的卡片:“狗要是在外面拉屎,要用这个铲起来打扫了,小狗的话就在这上面直接拉。” 镜流点了点头:“这规矩不错。” 仙舟上少有宠物,可能是因为长生种寿命过长,宠物实在没办法陪伴主人多长时间,徒增伤感不说,还容易成为魔阴身的助增,也就没有多少人养宠物了。 所以罗浮上也见不到什么排泄物或者垃圾。 “对,那么我们再来决定一件事情。” 凰暗站起来:“我们两个跑的都很快,想遛狗,不让它在家里拉屎,就必须有一个人陪着。” “怎么决定?” “会玩剪刀石头布吗?” “啊?” “我教你。” …… “那就麻烦你了。” 镜流认真的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凰暗。 凰暗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他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了。 镜流看了他一眼。 这人比丹枫还冷淡。 丹枫只是表面冷淡,实际上很开朗,也把他们这些朋友放在心里。 几乎每次应星闲暇时都是找他去喝酒了。 但是凰暗不一样。 这个男人就像他的眼睛一样,没有任何情绪。 唯一展露出情绪的时候,可能就是自己差点一剑劈死他的那天了。 哪怕游戏输了,速度要变慢,要遛狗,要负责铲屎,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情绪,眸中甚至看不出什么感情色彩。 就好像是纯粹的机器人。 能诞生出这样的人,这个世界的内里似乎很阴暗。 镜流皱了皱眉。 凰暗看向她:“你不是要去锻炼吗?怎么还待在这里?” “嗯,现在就去了。” “能找到家吗?” “找不到家也能找得到你。” 镜流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大门。 “嗯……” 凰暗看了看镜流的背影,又低头看向跟在自己脚边的毛团子。 “慢跑吧。” 他也离开了大厅。 …… 镜流的速度快到什么程度呢? 凰暗看着镜流一直是走着的,但是直到自己慢跑着跑出小区,也没在任何一个角落看到那个白毛的背影。 “跑的真快。” 凰暗轻声呢喃道,牵着后面的小白团子。 尽管他已经控制了速度,小白还是有点跟不上。 小白吐着舌头。 阿拉斯加小时候真就是个小球,下台阶得用滚的。 凰暗每次到了下台阶的时候都要等着它一点点滚下去,然后自己再跟下去。 这一路上真不是一般的煎熬。 凰暗什么时候跑的这么慢过? 这样跑五公里得四十分钟了。 乌龟速度 这么跑人也难受,狗也难受——对小白来说,这速度还是太快了。 凰暗皱了皱眉,低头又看了看下面的小白。 这才发现小白后面跟了一条湿润的长线。 “你尿了不会叫一声?” 凰暗皱起眉头,将小白牵到一边。 怪不得这一路上跑一下停一下。 说起来,回去得学学怎么训练这小家伙定点大小便。 小白走到路灯边,抬起短小的后腿。 好,摔了。 凰暗嘴角一抽。 真的会有这样的情况吗? 他看着地上挣扎着的小白团子,还是伸手将其拽了起来,在狗毛上拍打两下。 “呼……” 凰暗慢跑着,旁边突然掠过一道白色的影子。 镜流? 凰暗眯起眼睛,辨认出那抹白影的真实身份。 这么快? 他是锻炼,镜流那是冲刺。 能发波了不起啊? ……能发波是挺了不起的。 凰暗又看了看身旁的小白团子。 镜流的身影已经远去,她也没有路过打招呼的想法。 …… 一直到下午三点半,凰暗感受着身上的薄汗,有些无奈。 这样还不如不跑。 以后他们两个一人溜一天狗好了,这样完全跑不起来。 走一会尿一下,再走一会蹲下拉一泡,他还得转身给这祖宗铲屎。 远远能看到小白摔倒的的那个路灯下,镜流就站在那,揉着肩膀似乎在放松。 不远处围了不少人,都在看着镜流。 再过一会就要有上去要微信的了。 凰暗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过去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明天晚上还要出任务。 他从旁边的花坛捡起一块石头,抬手扔了过去,随后快速转身走进拐角。 镜流转过头,只看到小白一扭一扭的小屁股。 她挑了挑眉,抬脚走了过去。 “你怎么这么慢?” “你溜狗试试?” 凰暗瞥了她一眼:“明天开始咱们两个一人溜一天。” 镜流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让我看看……弄身份证的事,回去给你弄个钥匙卡。” “嗯。” 凰暗将小白递给镜流:“提前体验一下?” 镜流抬手接过牵绳,看着绕着自己脚边乱窜的小白,眨了眨眼。 明明很可爱,这人就是不太喜欢。 或者说他喜欢也看不出来。 …… 派出所门口。 “这里面没有任何东西能伤你,我也不会让他们伤你,你别应激,尤其别拔剑。” 想到照相机的那个闪光,凰暗还是给镜流打了个预防针:“问你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我替你回答,你就负责点头,然后配合我。” 镜流点了点头。 “你好。” 凰暗率先走向窗口的方向。 “你好。” 还是白天那个警察,他看着熟悉的面孔身后多了一个白发女子。 看到那女子的长相时他稍稍呆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正常,轻咳了两声。 他也是个单身汉嘛,正常。 随后他轻咳一声:“这是你白天说的那个?” “对,需要什么资料可以问。” 凰暗让镜流坐下,他站在镜流身后。 “稍等。” 那警察站起身,去叫自己的同事。 没多长时间,一个圆脸的警察拿着一张表格走了过来,坐在玻璃的另一侧:“叫什么名字?” “镜流。” 镜流回答道。 “多大了?” “……” 镜流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总不可能告诉面前这位说自己已经几百岁了。 “二十七。” 凰暗张口回答。 “生日呢?” “……” “七月十一日。” “出生证明和户口本出示一下。” “……没有。” 圆脸警察一脸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知道年龄,还有生日,没有出生证明和户口本?” “呃……我女朋友不太一样,她没有这些东西,都是根据我定的。” 凰暗挠了挠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其实他在极力做出不忍的表情,但是那个表情对他来说不太好把握。 “……” 圆脸警察看了镜流一眼。 镜流依旧没有表情,也没什么反应。 “男女朋友?” 圆脸警察眼中闪过一丝同情,语气软了些,问道。 “对。” “在哪认识的?” “我低血糖在路边晕倒,她捡垃圾路过救了我,就这么认识的,我对她一见钟情,开始追求她,她没顶住我的攻势,同意了,总体来说,一块巧克力的缘分。” 镜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合理又离谱,真就是张口就来啊? 圆脸警察嘴角一抽,又看了凰暗一眼:“这个相遇挺奇妙的。” “我也觉得,所以我相信那个在垃圾桶里翻找的女孩就是我这辈子的天注定。” 凰暗的眉头抽了一下。 镜流眉头也抽了抽,脚趾在靴子里蜷缩起来。 这人真不适合说这样的话。 第7章 反正镜流在家 “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 凰暗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镜流。 “只是觉得你编起谎话来很快。” 镜流想了想,这么解释道。 “工作需要。” 凰暗淡淡道,朝着前面走:“我需要编织各种各样的谎言,我的任务需要。” 他想要活命,就不能在编织谎言上出现纰漏。 虽然刚刚扯的谎确实太离谱了。 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镜流没应声,她只是随口解释一下而已。 凰暗走到小区门口:“找物业。” 这个小区多办一个钥匙卡很容易。 电话号,身份证号,几号楼几层,指纹确认身份,然后新的钥匙卡就到手了。 “正好考考你。” 凰暗抱起胳膊看向镜流:“家在几号楼几层?” “啊?” 镜流正蹲下摸着小白,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 她看了看周围正看着她的工作人员,眨巴眨巴眼睛:“不是……六号楼第十九层吗?” “房门号呢?” “1902。” “对了。” 凰暗点点头,转身对着工作人员点点头,然后开始报号。 “稍等。” 一串新的钥匙卡很快就到了凰暗手里,他抬手将钥匙卡递给镜流:“家钥匙。” “嗯……” 镜流愣了一会,抬手接过。 家…… 尽管知道这个男人只是为了方便才这么说,但镜流还是愣了几秒。 她的家已经毁了。 现在算是有了个新的家吗? “提醒你,这个卡是用钱的,包括物业费,也记账上。” 走进小区,凰暗晃了晃手中的卡,对着镜流说道。 镜流点了点头:“我现在欠了你多少巡……钱?” “不到一万。” 凰暗想了想:“你觉得我应该把那三颗子弹算上吗?” “那不是你用来杀我的吗?” 镜流嘴角一抽。 “但是你没死。” “如果换成个普通人就死了。” “那我也一样。” 凰暗耸了耸肩:“如果是普通人,一道剑气我就两半了。” 镜流以为他是那个什么……什么孽物,他以为镜流是追杀他的某个组织。 “所以。” 镜流学着他的样子耸了耸肩:“我差点杀了你,你差点杀了我,我们两个扯平了。” 而且现在误会差不多都解释清楚了。 “那就回家。” 凰暗也没多说什么,抬脚朝着六号楼走去。 镜流低下头看了看小白。 小白吐着粉色的小舌头,看起来有些累了。 镜流低下头,轻轻将它抱起。 “友情提醒,它刚才拉屎了。” 镜流动作一僵,就这么抱着小白的身子,抱在怀里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 回到房子里,两人各自洗完澡之后,凰暗立刻就提着从进门开始就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白的后脖子走进它的专用“浴室”。 擦屁股,擦擦身上,擦擦肚子,擦擦爪子。 幸好他有远见,昨天在宠物店又买了几套宠物用的小衣服。 晚上到了就给它换上。 将小白擦了个干净,蹲下身,随手将它放出去,凰暗又把卫生间清洁了一遍。 出来的时候,镜流依旧是熟悉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抱着小白,看着远方。 凰暗看了一眼,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她或许也很不安吧。 但是自己理解不了罢了。 凰暗的电脑在他的房间里。 他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点开微信。 一个漆黑的提示框弹出。 【微月】 【幽阳】 凰暗快速的敲出两个字。 【嗯】 微信打开。 凰命已经将任务情报地点这些东西都发过来了。 凰暗打开那份文件。 {任务代号【上流派对】 目标代号:白苹果 性别:女 真实姓名:宋轻琳 年龄:36岁。 身份:华全传媒有限公司连市分公司ceo 家属情况:父亲:宋华明,59岁,华全传媒有限公司董事长,现居住于京城明城华堡3号。 母亲:常雪:57岁,与宋华明同居。 丈夫:张明太:34岁,青叶会总会长,居住于连市天海一号别墅区四号。 儿子:张林熠:12岁,于连市第一小学就读,班主任名:张权。 女儿:张苗苗:3岁,与父母哥哥同居。 公公:张百益:57岁,现居住于京城明城华堡4号,钱财来源于独子张明太。 婆婆:刘芸:57岁,与张百益同居,钱财来自于独子张明太。 你的临时身份是:白毅,32岁,身份为白昼会副总会长,该目标及其家人亲属已全部被秘密处理。 身份优势:白苹果初次接触此类工作,因紧张导致过度保密,且从未与白毅真正正面接触过,你作为白毅,与白苹果的接头暗号是‘白雪公主的故事’,任务目标图片附在下方。 目的:……} 凰暗将这些仔细的看了好几次才向下翻。 {【一旦任务出现任何纰漏或失误,立刻清剿在场目标,若行动失败,则你及此次行动与任何组织无关,你的存在不会被承认。】 观察者:** 执行者:** 【本篇机密文件将于您翻阅至底页后的三秒内自动销毁】} 凰暗抬起手,离开了电脑。 实际上时间都没到三秒,文件内就自动出现一团乱码,下一秒,查无此文件的提示窗就弹了出来,文件消失的无影无踪。 凰暗点击退出。 【凰命:微月。 凰暗:幽阳。 凰命:嗯,看完了? 凰暗:看完了。 凰命:认真点,这是rd给的活,出事了我保不了你。 凰暗:情报无误的话,出不了事。 凰命:我喜欢你的自信,这次你的观察者是凰愈。 凰暗:他亲自来? 凰命:嗯,rd的任务还是保险点好,其实我想着我要去的,但是目标的人脉有些广,我们需要控制。 凰暗:目标家人呢? 凰命:凰枭和凰战已经出动了。 凰暗:清剿? 凰命:对,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放心,你那没事。 凰暗:嗯。 凰命:没有失败,只有死亡。 凰暗:嗯。】 聊天记录自动清除,凰暗轻轻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思索着。 rd的任务…… rd,全拼就是red drogen。 缩写为rd。 当然,这个还有另一个谐音…… 看起来这个目标玩的有点大。 而且他们的这些交易…… 这不毒火杀吗…… 凰暗睁开眼。 装备在里面领取,里面也有他的接头人。 这次任务会很危险,但是他们必须做。 正因如此,凰天组织才能留到现在。 “哈……” 凰暗掏出兜里的烟,放在一边,起身从一旁的抽屉里找出被清洗干净的烟灰缸,放在桌子边上。 “呼……” 烟雾缓缓吐出,凰暗睁开眼睛,将只抽了一口的烟卷掐灭。 反正明天晚上才开始。 自己得谋划一下。 凰暗站起身,将烟灰缸收拾好,推开门走出去。 镜流还坐在沙发上,怀里的小白已经睡着了。 “你不怕它在你腿上撒尿?” “刚才它差点就这么做了,我把它抱到厕所去了。” 镜流摇了摇头。 “这个给你。” 凰暗将银行卡和一张名片掏出来,递给镜流。 “干什么?” “银行卡和房子的地址。” 凰暗淡淡道:“现在我出去,这边有闹钟,如果超过48小时我还没回来,也没往家里打电话,喏,那个是座机。” 凰暗指了指不远处放在矮柜上的座机:“那个你总会用吧?” 镜流盯着他,点了点头。 “如果闹钟响起前后,我没打电话来,你就带着这些东西和小白,还有储物间的那堆东西,到这个地址的房子去,这个是钥匙,地址自己打听。” 凰暗将钥匙扔给镜流:“听明白了?” “你要去执行任务?” 镜流皱起眉头。 “嗯。” “会有危险?” “嗯。” “我跟你一起去。” “没必要,多一个人多一份危险,相信我就好。” “我在这个世界需要一个互相照应的人。” 镜流盯着他的眼睛。 “我会尽力赶回来,不出意外的话,我没什么危险。” 凰暗摇摇头。 他只是习惯把一切都托付好,防止最坏的结果。 以前这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住还好,现在不止他一个了。 “就这样。” 凰暗走向房间。 他得去目标地点的周围去看看,至少验明撤离的路线。 他的衣柜内有一个额外的夹层。 凰暗打开衣柜,将里面挂着的衣服摊开,放在床上铺好,转头摩挲着找到最里面的卡扣。 “咔嚓!” 一个木板被拆卸下来,露出闪烁着光芒的密码输入板。 【0013】 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后面的夹层板自动打开。 露出琳琅满目的武器。 这个世界上在家里搞什么步枪纯属扯淡,在19层高楼的家里存步枪是打算屠杀抢银行。 任务装备里面会有,他不用带太多的东西。 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天有那样的科技的话,他挺想要把袖剑的。 或许没有那一天。 又或许他活不到那一天也说不定? 凰暗挑了挑眉,拿了把短制的m9刺刀。 这把刀经过改造,和正常的m9刺刀相比较短一些,更易于携带。 最重要的是,更易于处理。 将刀放在刀套中,放进衣服内怀。 他的衣服是特制的,装下这些东西还是挺轻松的。 凰暗走出房间,看向镜流:“你会做饭吗?” 镜流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储物间里有剩菜剩饭和面包,还有你之前吃的压缩饼干,水和牛奶之类的都有,如果你饿了,自己去拿,狗粮也在储物间里,里面有刻度线,倒多少你自己看。” 凰暗叮嘱了一下:“记住了?” 这个时候他又挺庆幸,幸亏这不是个从古代穿越过来什么都不懂的人。 镜流看了看储物间,点了点头。 总而言之,一切都在储物间。 “嗯。” 凰暗转身走向大门。 他没有带钥匙卡,这身装备之后可能都是带不上的,万一被发现,或者丢失都没必要。 反正镜流在家。 “那个……” 身后传来了镜流的声音,凰暗停下,回过头:“还有哪里没听懂吗?” 镜流摇了摇头,眸色认真:“注意安全。” 凰暗愣了一下。 似乎从没有人跟他说过这句话。 他在原地沉默了两秒,转头将大门推开。 “嗯。” 他的身影随着门的遮挡,消失在门外。 镜流皱了皱眉,低下头摸了摸怀里的小白。 …… 任务位置在一个看起来挺高端的酒店。 现在已经开始有保镖站在周围了。 凰暗像个路人一样,穿着清凉的衣服,背着不知从哪买的书包,走进距离酒店不远的一间小宾馆。 为了防止被过度注意,他还戴了假发。 这也是为了防止被发现之后自己的白头发太耀眼。 关于这个白头发…… 成也白头发,败也白头发。 这个头发刚染的时候是为了让周围的邻居对他印象深刻些,最好是觉得他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小年轻,那样他就算夜里出任务,也会被邻居认作是鬼混,就是有一天警察查过来,邻居对他的印象也摆在那里。 平时和邻居的态度和善一点,在邻居眼中他就是单纯不学无术,但是又有点柔和的孩子。 晚上避开邻居的眼线,在邻居眼中他就是在家里呼呼大睡的懒鬼。 白头发确实有点扎眼。 这也是他没让镜流来的原因之一。 镜流那个白头发和长相有些过于引人注目了,尤其是那双红眸——走在街上,看见个红色的眼睛,谁不多看一眼? 他戴上口罩和假发之后起码还不会那么引人注意,镜流上街就是个事故。 “大床房,两天。” 凰暗用自己的身份证办理了入住,接过房卡,上了楼。 他的房间在最里面。 凰暗拿着房卡,四处张望着,眉头皱起,似乎很不耐烦。 他的房间在415。 他走到416的门口,抬手敲了敲。 敲了几次都没有动静,他又拿着房卡刷了一下。 “滴——” 卡片错误的提示音。 凰暗拿起卡片看了半天,又抬头看了看房门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转身看向身后,刷卡进了自己的房间。 开门,拉窗帘锁门,关灯。 凰暗打开手机里一个外表是白色的小程序。 那个程序打开,手机的屏幕变成了摄像界面。 这是组织里一个叫凰络的人搞的小程序,检测摄像头一扫一个准。 其实宾馆里的摄像头并不常见。 每天有不知道多少人住宾馆。 摄像头没有想的那么多。 凰暗仔细地检查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他又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通风。 透过窗户,还能看得见对面的那个酒店。 凰暗拿起手机。 【凰暗:微月。 凰命:幽阳。 凰暗:嗯,我在任务目标对面的青云宾馆,415,第四层的最里面。 凰命:对面有住人吗? 凰暗:没有,已经确认过了,当然也不排除是睡着了,虽然我敲了几次,我会持续观察,你们到门口的时候给我信息。 凰命:嗯。】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凰暗什么都没做。 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时不时站起来透过猫眼看一眼对面和附近几个房间的动静。 没动静……好像真的没住人。 第8章 为了未来,为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对面就是酒店的关系,这个小宾馆反而人不多。 手机震动起来。 凰暗拿出手机。 【凰命:微月。 凰暗:幽阳。 凰命:嗯,我们在门口。 凰暗:嗯。】 凰暗抬头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两个头顶戴着兜帽的人站在门外。 凰暗打开门:“来了?” “欸我操!连市真他妈热现在,这一路过来。” 凰命大笑了一声,走了进来。 关上门的一瞬间,凰命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不少,声音也小了不少:“好久没有面对面了?” “嗯。” 凰暗朝着后面走了几步:“东西给我。” “等等,叙叙旧先。” 凰命摘下口罩,将兜帽褪下。 凰命比凰暗高一些,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 平心而论,凰命长得不差,但是脖子上那道连接到下巴的伤疤看上去确实很狰狞。 身后的男人也摘下口罩,露出下面那张脸。 “凰愈?” 凰暗挑了挑眉:“你直接过来了?” “是啊,要不然我还能在那边多待两天,没想到你这么高效。” 凰愈柔和的笑笑,眼睛发亮:“小狗怎么样了?” 凰愈的长相要比凰命柔和不少,柳叶眉整齐的横在上方,将整个人的表情衬托得柔和。 凰愈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凰愈不怎么动手,他的代号就是他的工作——算是个医生。 所以凰愈的眼睛和凰命还有凰暗就不一样,他的眼睛是亮的,而不是那死气沉沉的深渊。 他是在这样的地方救人。 不是用那些药,而是用他的那双眼睛在救他们这些连心都已经死了的人。 所以他叫凰愈。 所以凰愈只能是他。 “活着呢。” 凰暗耸了耸肩:“养的不错。” “我就知道你可以。” 凰愈笑了笑。 凰暗看向凰命:“装备呢?” “喂,对他态度就那么好,对我态度就这么冷淡啊。” “我想尽快了解。” “好好好……给你。” 凰命将手里的装备交给凰暗:“微月。” “幽阳。” “嗯。” “开个玩笑。” 凰命嬉笑一声松手,让那一袋子落入凰暗手中。 “这口令谁想的?” “我啊,难道没有诗意吗?我还特意选的对仗。” “下次换了,真遇上懂这东西的人很容易被发现。”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换个不对仗的。” 凰命看着凰暗将袋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白毅的人皮面具,白毅的大体资料,目标的位置,接头人的位置,甚至包括白昼会负责人和白苹果的聊天记录。” “里面的内应,该怎么把东西带进去?” “这个你不用操心,他自有办法。” “是谁?” “凰面和凰络配合着进去的。” “嗯。” 凰暗放心了。 凰面是不需要操心的,凰络就更不需要了。 “凰面会提前进去,到你进去的那个时间,安保会更严格的巡查,因为那个时候是白苹果登场的时候,你得注意。” 凰命也不管凰暗回不回答,自顾自地说着:“凰面伪装的那个人的资料也在上面,图片也有,你到时候可以辨认,不过就算你认不出来,凰面也能认出你,他那有白毅的照片。” “白昼会呢?” “rd帮着平了,安心,秘密进行,现在还在保密。” “嗯。” “白苹果没和白毅正面交流过,记住,在白苹果那里,你的代号是‘矮人’。” 凰暗挑起眉头:“白毅和白苹果……” “没关系,查过了,其他的你自己看,另外,这次的弹药配备的不多,会给你配备顺手的家伙,但是你得注意,毕竟里面不光有毒,还有火。” 凰命低声道:“你只需要找齐他们的证据就好,装备凰面那里都有,拍下来的时候就会自动上传,需要拍摄什么,你应该都知道。” “rd需要光明正大的行动?” “一贯风格罢了。” 凰命点了点头:“试试装备,准备好就行,白毅平时说话做事都很张扬,但是在关键的时候也很谨慎,你得注意,白毅是碰毒的,做好准备。” “让我吸怎么办?” “不会,你应该能看出来,目标和白毅之间需要对暗号交易,这次的聚会只是掩人耳目罢了,他们大概不会把毒直接拿出来,有暴露的风险,而且毒只是附属品,重要的是火,而且你才是卖家。” 凰命摇了摇头:“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听凰愈指示。” 凰暗点了点头。 “差不多我就走了。” 凰命站起身:“你们动手的时候,我们还要分出一部分人配合rd处理青叶会。” “嗯。” 凰暗点点头:“注意安全。” 凰命一愣,随后嘴角上扬了些:“你也会说这样的话啊?” 凰暗也一愣。 脑海念起自己离开的时候,那个女孩坐在沙发上,认真的告诉自己注意安全。 凰暗点了点头。 “好嘞。” 凰命笑了笑,戴上口罩和兜帽,转身离开。 “那么,请多指教了。” 送凰命出去之后,凰愈伸出一只手,对着凰暗笑了笑。 凰暗点点头,在那只手上握了一下:“嗯。” …… “我出去了,帮我看着。” 凰暗抬手拍了拍凰愈的后背,戴上人皮面具,穿着早已换好的白色西装。 他们两个并没有在宾馆里,而是在离宾馆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我需要大概四十分钟才能到位,按照约定时间,你会在二十分钟后到达会场大门,算上你碰头获取装备的时间,我会尽快。” 凰愈摁了摁耳朵:“确认微型耳机。” “没问题。” 凰暗点了点头:“这个不会被发现吧?” “不会,凰络盯着呢。” “微月。” 正说着,有些冰冷的女声在耳机中响起。 凰暗和凰愈对视了一眼,回应道:“幽阳。” “嗯,我是凰络,你可以在这里听到我的声音,同时建立和凰面还有凰愈,以及我的多方联系,白苹果已经进入酒店了,现在搜身很严格。” “嗯。” 凰暗对着凰愈点了点头。 凰愈拎着一个如同吉他箱一样的黑色箱子,转身快速跑开,没几秒就消失在凰暗的视野内。 “一直往前走,从楼后面绕过去,你能在路口看到你的车,小心些,这边处处是眼线。” 凰络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我这边盯着你的位置,你只需要往前走,我会告诉你在哪拐弯。” 凰暗点点头,紧了紧脸上的人皮面具,缓慢的朝前走去。 时间充裕,他得给凰愈留出就位的时间。 路过两个房子间隙的时候,凰暗朝着酒店的方向看了一眼。 灯火通明,酒店面前停着各种豪车,保镖在四处巡逻。 这想让他剿灭有点不现实。 所以这个任务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失败就是死。 “人真多,别紧张。” 凰络的声音响起:“前面,看到那个公共厕所了吧?翻进去,从里面出来就是了。” “真是好计划,凰络。” “知道你有点洁癖,任务面前就忍一忍吧。” 凰暗也只是说了一嘴,抬手从公共厕所巨大的窗户里翻了出去。 幸亏这地方窗户大,不然自己穿着西装还真翻不进来。 还行,身手没退步,凰暗拍了拍手,四处检查了一下。 只有手掌脏了。 一辆白色的跑车就停在公共厕所不远处。 “白毅的爱车,阿斯顿马丁dbs敞篷版,你会开吗?” “不会也得会……手刹呢?” “在方向盘后面找。” 凰络的声音染上些许无奈:“你不是会开车吗?” “但是没开过这么高档的车。” 凰暗淡淡道,转头看了看:“车坏了他会找我赔吗?” “你觉得世界上有鬼吗?” “没有。” “那就不会。” 凰络又教凰暗怎么开这个车。 凰暗终于启动上路,感受着风吹在脸颊上。 现在,他就是白毅。 跑车停在会场前,打开车门,将车钥匙扔给迎上来的保安,凰暗整理了一下西服,大步走进会场。 …… “凰暗,我就位了,你现在在几楼?” “我要乘坐电梯上四楼,接下来将听从你的指示,非必要我不会再回应了。” “收到。” 凰暗乘坐金碧辉煌的电梯上了四楼。 打开门,凰暗眨了眨眼:“人真多……”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当然多,为了掩人耳目,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场上流聚会。” 凰络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凰面现在已经能听到你的声音了。” “妈的……非得吃那个逼东西……” 凰暗咬了咬牙,双腿绷紧了些,他转过头,脸色有些不好看,对着那个站在他身后的服务生问道:“老子上个厕所,厕所在哪?” 服务生恭敬的弯了弯腰:“最近的厕所在大厅口处。” “大厅口……操,离这么远……” 凰暗绷紧了腿,似乎是憋不住的模样,僵硬的快步走向厕所。 他双腿绷直的走着,走两步还要停下,挺直腰背,夹紧屁股,过了一会才继续向前走。 厕所没有人,这些所谓的上流人士似乎都避免着在外面上厕所,生怕这一会功夫会认识不到某些人。 大概两三分钟,凰暗面无表情地坐在马桶盖上,就听到厕所门打开的声音。 隔壁的隔间进来一个人。 “微月。” 压低的声音,那人声音慵懒发粗,似乎是喝多了,几乎听不清楚。“ “幽阳。” 凰暗应答。 “嗯——” 醉汉拉长了音,声音很粗,加上他开合马桶的刺耳声音,几乎没人能听清凰暗的应答声。 过了几秒,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从隔间下面递了过来,还有一把弹簧刀,然后是四个弹夹。 “glock18,你知道它的优点是什么,但是劣势就是,装上消音器之后对于准星的感觉会模糊变差,你的瞄准精度会大大降低,避免远距离的战斗,弹簧刀经过改造了,锁很严实,更灵敏,放心使用,注意安全,别把自己手指砍下来。” “弹夹加长了,加上枪里面那个弹夹,一共有不到一百七十发子弹,你自己管理,不过,作为战友,我还是希望你直到结束都使用不上。” “嗯。” 凰暗应了一声。 “你的西裤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固化腰带,你可以把枪和刀找个地方藏进衣服里,你的特制西服空间足够,当然,消音器另算,另外,你的腰带是最隐蔽的摄像机,拨动卡扣就能开始录制,具体时机你自己决定。” 凰暗没再应声,站起身。 “最后一样东西就是,钱,这个不是现场给的,那么多不可能现场支付,你先去找到白苹果吧。” 凰络说道:“其余的我会替你摆平,你的西服内部,最上面的内兜里有一张银行卡,里面的数足够你保持自信,但是切记,你是卖家,不是买家。” “我设计了一个系统,今晚所有从这里转出的钱会转入我们这里,这是rd给我们的报酬,rd那边也会配合我们。” 凰络说着,语气中带上了难以控制的笑意:“嘿嘿嘿……大赚一笔,我马上就能在京城买房子了。” 凰暗没动作,却听旁边那醉汉吵吵嚷嚷的吐出两个字:“放——屁!” 凰暗:…… 将武器收好,打开隔间门,凰暗瞥了一眼旁边。 一个中年男人从旁边走了出来,脸色正常,丝毫看不出刚才的醉声是他发出来的。 他上下打量了凰暗一眼:“挺帅的,可惜了。” “嗯。” 凰暗没搭理凰面的调侃。 他知道凰面是说死掉的白毅。 总不可能是说他。 凰暗走出卫生间,朝着前方走去。 随着前行,他的脸上逐渐挂上了张扬的笑容。 这是白毅的惯用笑容。 他看到了宋轻琳。 宋轻琳站在最中间,正端着红酒和几个人聊着什么。 凰暗随手从旁边的服务生手中餐盘上拿下一杯红酒,走了过去。 走近了一点,凰暗嘴角一抽。 他知道这女人的代号为什么叫白苹果了。 不会化妆可以不画,脸涂的比刮大白那个涂料都够劲。 其实宋轻琳化妆技术不差,可能她本身比较白,加上灯光一闪…… 整个一聚光灯成精。 “宋小姐。” 宋轻琳眯眼笑着应付过去面前一个男人的问题,就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宋轻琳挑了挑眉。 她的容貌天然带着几分妩媚,眼眸流转间带有着人妻独特的魅力。 当然,这不包括凰暗。 凰暗眼睛里只有她变成尸体的样子。 女人朝着他走过来的时候,他脑海里闪过一瞬间的画面。 如果这女人心怀不轨,发现了他的身份,一刀捅死她以后,自己该往哪跑呢…… “您好?” 凰暗都快要把路线图拟定出来了,却被面前的女人打断。 他顿了顿,意识到这是自己要接触的目标。 别瞎想,你有任务,这次不是屠杀。 在宋轻琳的视角中,面前那个面容中带着几分张扬的男人靠在背后的桌子上,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 宋轻琳挑了挑眉:“您叫我有事吗?” “就是想认识一下您,宋小姐青年有为,早就名声在外,我不过是一介仰慕者罢了。” 凰暗笑了笑:“说起来,宋小姐今天的妆容倒是别致。” 宋轻琳礼貌的笑了笑:“我就当您是在夸奖我了。” “当然是在夸奖您,不知道您小时候有没有听过白雪公主的故事?您的妆容就让我想起那白雪公主……唉,真是自惭形秽,站在您面前,倒显得我像是那个小矮人了。” 凰暗这话说的自己产生了生理性的不适。 这接头暗号真是…… 换个比他更会说话的来也好啊。 好尴尬。 宋轻琳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她咽了咽口水。 这女人在害怕。 哦,他说呢,怪不得脸那么白,紧张的。 凰暗抿了口红酒,盯着宋轻琳的眼睛。 第一次就敢让她出来,背后那人胆子不小。 不过也好。 凰暗盯着杯中的红酒,又摇了摇:“宋小姐?” 这样好掌控。 宋轻琳脸色有些发白,不过随即又挂上了勉强的笑容:“这……这样啊,请随我去里面详谈。” 她深吸一口气。 不能慌,不能慌。 这是你在黑白两界站住脚的机会。 华全和青叶会的联手,再加上这些货,吞并了白昼会之后,向外发展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未来,都将是她的。 宋轻琳的放在面前,死死的捏住手腕。 别慌,宋轻琳。 那些东西,你马上也要有了。 你会转头俯瞰那群人。 为了未来,为了过去。 她转过头,露出笑容:“随我来。” 说完,她转身朝着前方走去。 凰暗挑眉,抬脚跟上。 第9章 我们被抛弃了 “矮人。” “白苹果小姐。” 凰暗和宋轻琳互相确定了身份,朝着里面走去。 “凰暗,里面的窗户拉上了,门关上我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了,你多小心。” 凰愈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凰暗点了点头,没有朝着窗户的方向看哪怕一眼,他只是盯着前面宋轻琳从礼服中显露出来的光洁后背。 这个距离,他一刀能给宋轻琳来个透心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动手,钱到手,货到手,拍摄下来,我们任务结束,功成身退。” “另外,目标可能会想要招揽你,你自己决定,我的建议是答应。” 凰暗皱了皱眉,伸手在腰带卡扣上拽了拽:“妈的……破腰带勒的老子不舒服。” 宋轻琳偏过头,那双狐狸眼扫过凰暗的下半身,露出极其妩媚的微笑:“看来白先生本钱不小。” 这已经算是调戏了。 凰暗皱了皱眉:“知道老子大还给老子弄这东西,回去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们。” “你马上就要消失在我的掩护范围内了,我没法再掩护你,只能提醒你外围的变化,不过我会帮你看着外面的。” “凰愈,必要的话,我可以让这个酒店的电力短暂瘫痪一会。” 凰络的声音传入凰暗耳中。 “暂时不需要,等待时机,相信凰暗。” …… 屋子里有八个人。 除了宋轻琳之外,其余七个人都是保镖。 他们站在屋子周围,甚至站在了窗户前面。 无论哪个方向,子弹都没法送进宋轻琳的脑袋。 “我看白先生是一身轻装上阵。” “宋小姐不也是吗?” 凰暗轻笑一声,放松似的靠在沙发上:“您知道的,这两样东西啊,没法带进来,因为外面那些人和我们的交易无关。” 这个动作对凰暗其实并不放松,他要绷着屁股,让腰带能录到东西,又要表现出放松的模样。 “您也是爽快的人。” 宋轻琳抬起手,一直站在屋子角落里的保镖立刻走上来,递出一张黑金色的银行卡:“让我们先将交易完成,再慢慢给彼此讲故事。” 宋轻琳笑了笑:“我们用最传统的方式吧。” 她不知从哪拿出一个pos机。 按动几下,上面出现一连串的数字。 “卡也在这,您可以查阅。” 宋轻琳将卡也递给凰暗,随后靠在后面的沙发上,笑盈盈的看着凰暗。 “不用查阅,没问题,她那个卡我已经查阅了好几次了。” 凰络的声音响起。 凰暗眨了眨眼,将银行卡收了起来:“做生意,尤其是这样的生意,诚信为本,我还是选择相信宋小姐。” “我得感谢您的信任,那么……货在哪?” “宋小姐,看来您不懂行啊。” 凰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余光看到宋轻琳动作一僵。 果然,这女人在装模作样。 她根本不懂,只能装作老成,只谈自己擅长的领域——钱,交易。 “最简单的道理,我总不可能开着大货车给你把货运过来。” 凰暗耸了耸肩:“我相信,以您的实力和人脉,查到我和我的家人不难,那些军火你自然能得到,但是我想,我们的交易应该不只有钱这一项吧?” “白先生不必急于一时。” 宋轻琳摆了摆手:“我想先问问您,白昼会的会长大人最近身体如何?我这有点东西送给会长大人,劳烦白先生帮忙带一下。” 宋轻琳眉目含笑,抬手挥了挥,身后的保镖拿上来几大盒看上去就不便宜的补品和食物。 “大哥身体不错,有劳宋小姐费心。” 凰暗眉宇间快速的皱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怨愤。 宋轻琳眉间的笑意更深了。 她是有招揽白毅的意思。 白昼会的那位会长做事我行我素,而且喜欢把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 说是二把手,其实白毅根本难以翻身,他被白昼会的会长压的太死了。 那位会长将权力过于集中也有原因——这个人过于谨慎。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很难成为白昼会的会长级别人物——但是他赶上了时代的浪潮。 出身贫寒,眼界太小。 或许他以前是敢打敢拼的,不然也建立不起白昼会。 但是拥有了财富,权力,尤其是拥有了白毅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副会长之后,他就变得谨慎起来了。 正因如此,这次来的人是白毅。 白毅有胆量,有点子,心眼还不少,这样的一个人很难不让上头谨慎。 凰暗看了一眼面前的礼物。 资料里倒是没说白毅到底有没有策反的心思——他和白昼会的会长,以及白昼会的所有成员,要么已经死的不能再死,要么就是已经在监狱里,终身难以出来了。 其实宋轻琳倒是没打算这一次就拿下白毅。 如果白毅连这一次试探都过不了,那她也没必要招揽白毅,因为这会是一头养不熟的狼。 这也代表着,宋轻琳做的不会比白昼会的会长好多少。 他们这样的人,可以手里有十万给下面人一人一千,但是绝对不会给身旁人五万。 他们会说,十万块我们一起花。 凰暗向后靠了靠。 他需要时间。 虽然在交易上宋轻琳并不懂行,但她毕竟是站在那个位置上。 之前之所以慌乱,是因为这是她曾经从未设想过的领域。 这个领域确实有些脏,而且在这些各大传媒公司的排挤下,他们的生存空间很小。 北方对于传媒影视这类的欢迎度其实并不高,凭着脸蛋走过艺考的那些学生又没法在影视或者其他领域开辟一条道路。 至于网红?网红是最脆弱的工作了。 稍有不慎,一落千丈。 以前的北方网红大多以社会风格张扬开来,对地域风评造成了异常不好的影响。 后来上面动手了,那些网红回归平庸。 上面不会时常动手,而是会积蓄一段时间,在网民情绪达到顶点的时候下手。 现在的网红难做,平平无奇做不大,花边新闻过气快,社会风格迟早会整顿,正面的那些做大做强的早都被那些大公司盯上了。 尤其是,现在上面的那位,异常厌恶这种东西。 异常。 谁也不敢去触那位的霉头。 华全已经处在危急时刻了。 他们不甘于转型,因为别的领域有着更大的排挤,有着更强大的开辟者,需要更强大的技术,他们都搞不来。 打个比方,游戏领域算是整个行业里最干净的了——和所有领域相比。 没有别的参活,几个顶端互相争斗,大多依靠下面的粉丝,舆论的嘴仗——游戏最怕的也就是这些东西。 但是你看游戏公司顶端那几个巨擘。 夏国游戏现在是有些倾斜,但是依旧有无数的追捧者,大多就是粉丝之间的pk,那些对于游戏公司来说连蚂蚁都算不上。 而其他的领域,那些真正触动别人家产饭碗的,真的是有见红可能的。 贸然踏足那片未知,他们会死的更惨。 但是传媒的水也是真的脏。 这是唯一的方法。 唯一能让他们不从高处跌落,不回归于原本的平庸生活的方法。 宋轻琳认识了张明太,但是青叶会的势力出了宁省就没用了。 她要铤而走险,想继续富贵,就要冒险。 冒掉脑袋的风险。 但是宋轻琳不会知道——她没有继续下去的机会了。 凰暗走出这个酒店的那一刻,就是一切结束的时候。 凰暗笑了笑:“宋女士,这个我会代为转交,现在,我们的最后一笔交易,是不是该完成了?” 凰暗眼中闪烁着难以察觉的不耐。 宋轻琳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点了点头:“当然。” 她的心里还是有点满意的,白毅心中果然有些许不满,但是自己没提点的太明白,白毅也没有表现得太过分。 至少这是个有分寸的人。 自己只要有了实力,完全可以将白毅收入麾下。 至于白昼会的那个会长,等到吞并了白昼会之后,他的下场如何和宋轻琳没有关系。 “就两包?” 凰暗看着面前的白色粉末,皱了皱眉。 “当然不是,货就在下面的车里。” 宋轻琳拿起一袋掂量着:“白雪公主将白雪送给你,白先生,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如何?要验验货吗?” 宋轻琳拿起一包推到凰暗面前。 “已经接收到任务目标的影像和声音了,确认完毕,宋轻琳的钱也到了,我们该撤退了,凰暗。” 凰络的声音响起。 “白先生,要验验货吗?” 宋轻琳笑呵呵的问道。 “怎么?宋小姐想让我在这里发疯给你看?” 凰暗眯起眼睛,似乎十分不快。 “白先生误会了。” 宋轻琳笑容一僵:“我的意思是,这两包是额外送给白先生的,麻烦白先生多跑一趟了。” “不麻烦。” 影像到手,钱到手,一切都到手了。 凰暗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宋小姐自便,至于那批货品,我们不会食言。” “我送送白先生。” 宋轻琳浅笑着站起身。 “不需要拒绝,交易还算是愉快顺利,别多生事端。” 凰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凰暗站起身。 “麻烦宋小姐了。” “不麻烦。” 宋轻琳站起身,瞄了一眼凰暗的皮带:“白先生的皮带似乎不太合身。” “嗯,不太舒服。” 宋轻琳眯眼笑着,那股子妩媚传了出来。 “白先生慢走。” 宋轻琳将凰暗送到门口,抬手伸向凰暗的后腰。 凰暗转身躲开,转头来微笑道:“宋小姐,希望我们下一次还有时间可以合作。” 宋轻琳笑容一僵,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白先生慢走。” “嗯,宋小姐自便。” 凰暗关上房间的门,拿出白毅的手机发了一条消息,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不要放松,还没结束,我看到你了,朝着电梯走就好了,别放松。” “嗯。” 凰暗低声应答了一句,伸手在腰带上摁了一下,关闭了摄像头。 “凰面也开始撤退了,你们两个应该能在电梯里遇到,不要有交流,旁人看来你们是不认识的。” 没有回应。 “白毅!” 凰暗刚走到大厅门口,后面突然传来了尖叫声。 凰暗回过头,眉头皱起:“宋小姐。”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宋轻琳眼眶猩红:“过来,有急事。” 她深吸一口气,起码还保持着理智,转身快步走回屋里,打开了房间的门,就像是在等着凰暗走过去。 凰暗愣了一秒,又拿出手机快速发出一条消息,皱着眉头往回走。 “怎么回事?凰络!” 凰愈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怒气:“凰面先行撤离!” “影像是实时上传的,rd那边动手快了!妈的……” 凰络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慌张。 凰暗一愣。 “放宽心,暂时没什么太大的危险,对方手里没有热武器,你要注意。” 凰愈似乎是极低的骂了一句,对凰暗下达了下一步的指令:“你打算怎么做?” “不要下楼!选择别的途径!外面已经被围了!” 凰面的声音在耳机中突然响起:“凰暗!选择别的路突围!他们在挨个人搜身!” 凰暗皱起眉头。 在这里藏不起枪和刀,扔到哪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我看到了……是rd的人。” 凰愈沉默了半秒:“我们被抛弃了,现在没时间找凰命了,他们估计更危险,宋轻琳那边是你的生路,这个酒店后面的花园和林苑可以让你跑出去,必须动手,没机会了。” 人皮面具下,凰暗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钥匙和钥匙卡都给镜流了,她会用。 小白有狗粮也死不了,宠物店的名字镜流也知道,上面的商标自己故意没撕。 座机底下有留给隔壁陈阿姨帮自己的感谢钱,也不知道镜流能不能发现,发现不了就算了。 自己没有牵挂了。 下一步,就是为自己尽可能的争取生路。 “我脱身了,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妈的,幸亏面具严实,他们还检查人皮面具……” 凰面的呼吸有些急促,明显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后面还有几辆黑车,上面的人都没下来,凰暗,你现在还有时间逃出去。” “凰暗,尽力。” 凰愈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我不会走。” 凰暗愣了一下。 “嗯。” 他走进屋子里,关上大门。 “白毅!是不是你泄露了消息!” 凰暗刚进门就被三个保镖围住,剩下几个都护在宋轻琳身边。 宋轻琳眼眶猩红,盯着凰暗的脸:“我的家人被抓了!” 也就是凰暗走出屋子不久,宋轻琳就接到电话,是她儿子的电话。 “妈妈……爸爸被好多人摁在桌子上,妹妹也被带走了……听他们说的话,好像姥姥姥爷也被抓走了……妈妈,我躲在衣柜里……我好怕,你什么时候回来……” 儿子的哭声在耳边响起,宋轻琳脑袋里的弦一下就断了。 刚刚交易成功的喜悦还没过劲,怒气上涌,她只能想到白毅。 “宋小姐,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我怎么走漏消息?我从进来开始没有打过一次电话,没有发过一条消息。” 凰暗掏出手机,解锁后递给宋轻琳:“你自己看,你知道删除单独消息需要多少时间吧?” 宋轻琳接过手机,打开置顶的几个微信。 这个是白毅的手机。 凰络破解开之后,凰暗将指纹删除,改掉了密码。 什么都没有,宋轻琳放下了手机,脸上的表情脆弱了些:“那该怎么办……” “再想办法,先离开这里。” 凰暗皱起眉头:“我刚才也联系不上我大哥了,这个时间他应该正盯着手机等着我的消息。” 宋轻琳又看了看他的手机。 果然,刚刚大概出门的时间有一条消息,是他对他大哥说任务结束了。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也就是自己喊他的那个时候,这边又有一条消息,说自己被她拦住了。 宋轻琳无力的将手机还给凰暗:“那我们……” “你先下楼离开。” 凰暗皱起眉头:“我们两个不能一起走。” 话音刚落,一个保镖就用硬物抵住了凰暗的后背。 微弱的疼痛和穿透感。 是刀。 很快的刀。 凰暗后背一挺,看向宋轻琳,脸色僵硬:“宋小姐这是做什么?用刀抵着我的后背,这就是您的诚意?” “白毅,你说得对,我们不能一起走。” 宋轻琳眯起眼睛:“现在,你下楼离开。” 身旁的另外两个保安也把刀掏出来了。 宋轻琳刚才确认了凰暗的手机,没有人通知他楼下被封锁的消息。 她得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宋小姐。” “我说你,下楼离开,我的保镖会护送你到楼下的。” 宋轻琳的眼神阴冷下去。 “凰暗,准备动手。” 凰愈的声音从耳机中响起:“做好受伤的准备。” “凰愈!这个房间里没有监控,不能贸然开枪!” 凰络的低吼一声:“你会伤到凰暗。” “刀抵在他后背上,除非他是超人,否则一定会死。” 凰愈的声音逐渐缩小:“我不会打死他的。” “如果你同意,就别说话,如果你不同意,就叫宋小姐。” 凰暗没有应声。 凰愈也没有犹豫。 尖锐的声音在耳机中隐约响起。 只听得身后的门板一声闷响,凰暗身旁的保镖身体一晃,径直趴在地上。 他的刀本来抵着凰暗的后背,现在直接在凰暗背上划出一条狭长的血口。 凰暗配合的向前倒去。 那保镖的半条小腿已经断开,仅剩下一丝皮肉粘连。 他看着地上迸溅出来的血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微弱的焦味和血腥味传递开来,宋轻琳的脸瞬间白了:“枪……” 她的话还没说完,因为也说不完了。 这就是格洛克18的妙用。 凰暗一把从后腰掏出手枪。 身旁两个保镖的胸口在一瞬间多出了几个血洞。 凰暗翻身起来,将枪口对准宋轻琳等人。 如果不是凰面考虑到,将枪调成全自动,自己一枪一枪打可能早就被另外那几个保镖捅死了。 那刀太快了,扔过来都够他受的。 后背还在流血。 那把刀划的很深。 后背的很多伤势都有可能致命,凰暗不敢耽搁,对着宋轻琳的方向毫无收敛的开枪。 宋轻琳的尖叫被扼住。 直到弹夹打空,凰暗松开手,将换下来的弹夹塞进衣服的内兜里,换好另一个。 调成半自动,对着身旁的几个保镖补枪。 路过宋轻琳的时候,他愣了一下,还是没有补枪。 脑袋都要开瓢了,她要是还能再站起来,那就太不科学了。 科学…… 凰暗突然想到了家里一直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白毛。 犹豫了一秒,他转过身对着宋轻琳的心口处连开两枪。 哪他妈有什么科学不科学。 “凰暗,rd的人上去了,他们有武器,你立刻撤离!快!” 凰愈的声音有些焦急。 凰暗没再犹豫,翻身踹开旁边的窗子,翻了出去。 他当然不可能跳楼,他又不是镜流。 这样的酒店背面设计的都很艺术,突起的大理石之类的,在那个花园一看,十分有艺术感。 这就代表着攀爬的难度大大下降。 但是对于现在的凰暗依旧是个挑战。 背后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他每次行动,都会感觉身上又麻木了些。 那种如同尸体一般的阴冷从后背的伤口透过他的四肢百骸。 “凰暗,你跳下来了吗?” “嗯……” 凰暗落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快速朝着园区走去。 “你受伤了?” “嗯……别跟我说话,告诉我该往哪跑。” “我能追踪到你的位置,你从这里出去,凰愈……” 凰络说着。 “我已经在移动了,把他的位置发给我,我去接他。” 凰愈的声音还带着风声,听起来正在快速移动着。 凰愈真让人安心啊…… 这个时候听到有人来接自己,真是太让人心安了。 凰暗身形一晃,他强行稳住身形,朝着前方走去。 不能在这倒下,你都走到这里了…… 什么刀啊,怎么这么快…… 凰暗开始强迫自己想点别的事。 那女人什么都不会做,自己要是回不去,她早晚得一尸两命。 小白和她得一起死。 家里有两个尸体你能受得了吗? “呵呵……” 凰暗晃动一下:“受不了啊……” 他开始穿过那片林苑了。 “凰暗,我就快到了!你走到哪了?跟我说说话!” 凰愈的声音因为跑动而不稳。 他速度挺快的嘛…… “他还没到一半,你得接他凰愈,我马上就到。” 凰络急匆匆的说完,就没了动静。 “凰暗!那狗我花了大价钱买的,要是你不回去那狗死了,我他妈要你命!” 凰愈难得爆粗口,他的声音中带着气喘。 凰愈不知道到了哪,但是从那个观察角度来说,距离这边应该还挺近的。 “我看到林苑了!你他妈给我挺着点!听到没?” “听到了,好吵……” 凰暗深吸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了。 妈的,你想什么呢? 凰暗在舌尖上咬了一口,也没感觉到哪清明,只是感觉更疼了。 “凰暗?凰暗你能听到吗?” “这……” 凰暗张口,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了。 但是他听到凰愈的声音了,就在不远处。 “我来了!我进来了!” 凰愈的声音伴随着草木扇动的声响。 凰暗深吸一口气,还是控制不住眼前发黑。 景色似乎在一点点涣散,最后一刻,他还是看到了凰愈的身影。 凰愈冲过来,一把将他拽在怀里,随后用力的朝着外面拖去。 “凰愈!快点滚出来!” 是凰络的声音,伴随着车辆急刹的刺耳声音。 “搭把手!快点!” 凰暗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瞬间的腾空,随后又被放下。 脸朝下。 “快开!快点!” 好吵…… 第10章 从没想过自己某天也会像残疾人一样被人照顾 凰暗睁开眼睛。 脸上没了人皮面具的那种包裹感,轻快的感觉反倒让他有些不真实。 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枕头,他应该是趴在床上的。 “醒了?” 凰暗斜了斜眼睛。 眼中的模糊逐渐散去,他方才看清眼前的人影。 凰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皱眉盯着他。 “谢谢。” “不谢,你该谢我没有一枪打在你腿上,如果打在腿上再挨一刀,你就跑不出来了。” “……其实你如果打在腿上,我就不会挨那一刀了。” “但是会残疾。” “那你还开枪?” “我预测着你进门时候的方向,我想着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不会等到我走出来再说?” “你那个腰带摄像头是实时的,关闭的时候那些人就行动了,你当时如果出来的话连跑都跑不掉,你就得和宋轻琳做一对牢中密友。” “男女是分开的。” “隔着墙的密友。” “……” 凰暗懒得再搭理他,抬起手:“电话呢?” 他的手机一早就放在凰愈那里了。 “干什么?重伤未愈还想玩手机?” 凰暗皱了皱眉:“这又不是医院。” “但是我是医生。” “别废话。” 凰暗面无表情地摊开手。 凰愈无奈的将手机放在他手里。 凰暗打开拨号盘,快速的按动了几个数字。 “嘟……” “嘟……” “凰暗?” 有些冷淡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出。 凰暗深吸一口气:“任务完成,组织开会。” 顿了顿,他又道:“开完回家。” “……嗯,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会做饭?” “……不会。” “那就等我回去再说,吃面包垫垫。” 凰暗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 “我挺好奇金屋藏娇的对象是谁?我能见见吗?” 凰愈笑着道。 “不能。” 凰暗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凰络呢?” “旁边房间睡觉呢,一晚上帮着我救你命。” “也谢谢她。” 凰暗从不吝啬自己的感谢:“所以,怎么回事?” “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又大差不差。” 凰愈抱起胳膊:“rd那边负责这件事情的人有点野心,想要借此同时把我们和目标一网打尽,但是他会错了意,rd答应会给我们一个解释和合理的结果,现在解释给了,差个结果。” “有点困难。” “并不困难,把自己架的太高尚,他就需要一把刀。” 凰愈叹了口气:“庆幸吧,作为一把刀,起码我们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 “是吗。” 凰暗叹了口气:“后背要多长时间能好?” “养着吧,回家也养着,我知道你不可能在这边待太长时间。” 凰愈皱了皱眉:“好好活着,和我一起长大的,就剩下你们几个了。” “放心吧。” 凰暗点点头,抬手又拿过手机。 “我说,你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这么喜欢?离开一会都不行?” “不会做饭,给她订个外卖。” “外卖都不会定啊……不是吧?” “办身份证哪有那么快,她现在连个手机都没有。” “好好好,从懵懂开始养老婆是吧?” “不是老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 “啊?” 凰愈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凰暗,似乎是不相信他会帮助人。 “记账了,她自己爱干嘛干嘛去,钱得还我。” 而且他确实有想从镜流那里得到的东西。 凰暗在离家近的早餐店点了南瓜粥,小咸菜和烧麦包子。 镜流估计吃不了多少,凰暗看了看,又把包子删掉了。 差不多了,他下了订单,转手又给镜流打电话。 “嘟……” “回来了?” 这次接的更快。 “没,会开的比较久,不用等我,我给你点外卖了。” “外卖?” “就是送吃的的,一会听到敲门声,你听到他喊外卖,你就开门,然后说谢谢,把门关上,就这么简单。” “嗯……记住了。” 凰愈在一旁听的表情扭曲。 这真的不是养女儿吗?教女儿怎么走路? 被遗弃他理解,没有手机他也理解,用座机也可以…… 在街上捡垃圾,外卖员她总该见过吧? 听凰暗那个解释,这连外卖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确定这不是你的某个私生女?” 凰暗斜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的无脑问题。 “这个世界上还有连外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那外卖骑手一天在街上比流浪汉都多了吧?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确实无奇不有,我今天算体会到了。” 凰愈耸了耸肩:“在这里养着吧,你恢复能力强也不可能立马就下地走动,待着吧。” “我也没伤到腿。” “要不你一会走起来试试?” 凰暗不信邪,刚撑起身子,背后的肌肉牵扯着伤口,一阵钻心的疼。 他又趴在床上。 “我当时没感觉啊……” “你当时都麻了,有感觉就怪了,没伤到内脏你就偷着乐吧,那刀又长又细还锋利,幸亏你那把手枪卡着才没被一刀割到底,不然你那个失血量……看什么虎口瀑布,看你就好了。” “那枪呢?” “收起来了,拿回组织,怎么,你还想留着?” “确实有过想法。” “有想法去和凰命申请,我不负责。” 凰愈耸了耸肩:“如果人家要走了,你会不会舍不得?” 凰暗摇了摇头:“不会。” “为什么?” “就像那条狗死了我一样不会难过。” “冷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她又不是真的是我女朋友。” “那你都不想找吗?一个女人待在你家里很影响你找女朋友欸。” “你为什么不找女朋友?” “我耽误人家干嘛?哪天一颗子弹给我爆成豆腐脑,我托梦回去么?” “那你还问我?” 凰暗指了指自己后背上的伤,趴在枕头上,说道。 “欸……凰月死多久了?” 凰愈盯着凰暗后背上狭长而狰狞的伤口,突然问道。 凰暗沉默了几秒:“记不清了……大概十年了?” 凰愈看了看凰暗的后背。 凰暗现在这道伤口的上方,偏离后心的位置,还有另一道伤疤。 凰月的手笔。 他们曾经是一起长大的挚友。 凰月是死在凰暗手里的。 不……应该是…… 死在他和凰暗手里的。 凰愈眸子暗了暗。 “改天去看看她?” “我觉得她应该不太想看到我们。” “手机微信借我看一眼,密码多少?” “0013。” 凰暗知道凰愈不会看别的。 “啊……” 凰愈真就只是打开微信调到他们两个的聊天界面,发了条语音过去自己听了听,然后删除:“这密码有什么寓意?” “我第一个目标的年龄。” “是吗……你第一次执行任务多大?” “14岁。” “嗯……” 凰愈将手机锁屏后放在了一边。 …… 一直到晚上,凰暗也没恢复到能走路的地步。 给家里那个点了两次外卖,凰暗皱了皱眉:“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您缝针了,您以为您是崴脚呢?” 凰愈嘴角一抽:“老实待着,后天我开车把你送回去静养,还是躺在床上不能起来。” “嗯。” 凰暗闭上眼睛。 …… 后面再订外卖,凰暗都没再给家里打过电话了。 这个工作不睡觉的时候太多了,趁这几天他好好养养。 趴在凰愈的车后座上,凰暗皱了皱眉:“我要这样躺多久?” “您要不要看看你那个脸?比女鬼都白。” 凰愈头也不回的说道:“等到日子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扶着凰暗上了楼,坐上电梯。 “你就送到这。” 电梯口前,凰暗止住了凰愈好奇的脚步。 “不是吧?我当了这么久的司机,连楼都不让我上啊?至于护的这么严实吗?” 凰愈开了个玩笑,看了看凰暗幽暗的眸子,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别拿身体当儿戏,养养。” 凰愈皱眉道:“最近你都不会有任务了,凰命知道你受伤了,我一直挡着他没让他来看你,现在他又忙起来了。” “嗯。” 凰暗站在楼梯口,眉头一皱。 忘了,他走的时候没带电梯卡。 幸亏没带钥匙卡,要不然这一趟非得把钥匙卡报废了。 “你走吧。” 凰暗摆了摆手。 凰愈这个医生还是不放心,反复叮嘱之后才离开了。 像个老妈子一样墨叽。 凰暗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打电话。 “回来了?” “出门,摁下电梯。” “嗯。” 凰暗挂断了电话。 镜流做事向来快速果断。 挂断电话没有十秒,电梯门就已经缓缓闭合了。 凰暗轻轻扶住电梯扶手,深吸一口气。 电梯门打开,那道白发身影就站在外面。 “好久不见。” 凰暗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 “你受伤了。” 镜流皱起眉头。 “显而易见。” 凰暗耸了耸肩,撑着扶手就要出来,差点一个趔趄。 可不能一个趔趄…… 凰暗撑住身体。 见他站起,镜流默默收回已经伸出的手。 想了想,她还是扶住了凰暗的胳膊:“很严重?” “不严重,养几天就好了。” 凰暗依旧面无表情。 不过他现在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脆弱。 镜流打开门,用脚踢了踢,驱赶走迎上来的小白。 “可以了。” 凰暗将胳膊从她的手中抽出,朝着屋里走去:“还得吃几天外卖,这些天我没问你忌口,有什么是你不能吃的吗?”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吧? 镜流看了看他的背影:“没有,我什么都吃,你现在该静养。” “我知道。” 凰暗走进屋子,一步上前,倒在床上。 走这一路真够费劲。 凰暗拿起手机,定了中午的午饭。 镜流中午吃饭,他喝流食。 镜流晚上吃饭,他喝流食。 往后的一段日子里都会是这样。 凰暗叹了口气。 “嗷呜……” 屋外的小白或许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想要来看看许久未见的主人,却被家里的另一个主人拦住。 “他在养伤,不能打扰他。” 镜流看着小白,摇了摇头。 “嗷呜……” “不行。” “呜……” 一大一小两个白毛对视着,最终大白毛弯下腰,抱起小白毛走到沙发上坐下:“等几天吧,他不是命途行者,至少要几天才能好。” 镜流皱着眉头,手里摸着小白的脑袋,靠在沙发上。 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仙舟和这个世界的关系。 大概是处于同一个宇宙中,但是位置可能距离很远。 至于游戏…… 也许是某个星神的恶趣味。 又或许是这个星球确实有开拓者曾经进入过宇宙,将在外界看到的这些事情,包括在仙舟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了下来,然后做成了游戏。 至于游戏……至少罗浮上是没有。 不过倒是有人提出过有关于……叫什么来着。 是叫幻戏吧?确实有这么个概念,但是碍于技术原因一直没有实现。 镜流坐在沙发上,又想到了那几位挚友。 应星说不定又在和丹枫喝酒。 话说应星来仙舟也没有几年,按照短生种来说他年龄应该不大,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贪酒。 不知道白珩现在干什么去了……应该又在星海中旅行,等到自己回去,说不定能听到好多她讲的新故事——那些都是她的经历。 景元…… 他应该没怠惰训练吧?应星不会放着他不管的。 那小子脑袋不错,只可惜偶尔上来那种怠惰的劲实在是有点懒。 嗯…… 镜流闭上眼睛。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凰暗也不是长生种,况且他的工作性质…… 镜流皱了皱眉。 他应该比应星年纪大点,但是活的未必能有应星久。 镜流记得凰暗那天说他自己是二十七岁。 应星……应星是多大来着? 镜流轻轻捏了捏小白的耳朵。 她一个长生种,对于年龄这种事情确实记得不清楚。 她只记得应星生日的日期,却不记得具体是哪年。 长生种归长生种,长生种的记忆却依旧是正常人的水准。 她连自己的年龄和生日都记不清,只记得自己是几百岁。 但是依旧能记下来那四个人的生日。 “镜流。” “嗯?” “中午吃牛肉饭。” “好。” 没了动静。 …… “外卖!” “谢谢。” 也不知道外卖员有没有回应,总之他转身匆匆离开。 镜流转身拿出牛肉饭,放在桌子上。 过了一会,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镜流再次问道:“谁?” “外卖!” 镜流再次打开门:“谢谢。” “不客气。” 打开门的时候,外卖员已经在转身了。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那么着急。 生活所迫啊。 镜流拎着那包外卖走到凰暗的屋子面前,敲了敲门。 “进。” 镜流将小白赶到一边,推门走了进去:“你的外卖到了。” “谢谢。” “屋里怎么这么香?” “香薰。” “点香薰做什么?” 镜流挑了挑眉,将外卖放在床头柜上,拿出盒子帮他拆开。 稀粥。 镜流没说什么,转头看了看凰暗,视线又落在他身下的新床单上:“你自己铺的床单?” “不然还能是谁?” 凰暗接过稀粥:“我大概要十多天不能碰水洗澡,忍不了,点香薰,铺了新的床单,好了以后直接就扔了。” “注意休息。” 镜流看了看他的后背。 他穿着衣服,什么都看不出来。 “嗯。” 凰暗应了一声,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喝起稀粥。 他吃的速度很快,这东西对他来说和喝水也没什么区别。 盒子收好,把嘴擦干净,凰暗将垃圾装好之后递给镜流:“麻烦你了。” “没事。” 镜流拎着垃圾,转身走出了屋子。 门被关上,凰暗又趴在枕头上。 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要像个残疾人一样被这样照顾。 第11章 我的剑,谁要学,我便教 【镜流,仙舟罗浮前任剑首,星历7380年身堕魔阴,云上五骁就此分崩离析,人送尊号‘无罅飞光’,于星槎海对战前来讨伐的云骑军,战后下落不明,自镜流失踪后,罗浮再无剑首。】 【我的剑,谁要学,我便教。】 下面还配上了镜流的图片,但是有点模糊…… 凰暗皱起眉头。 说实话,真人超出图片很多。 魔阴……剑首……星历……云上五骁……星槎海……云骑军…… 什么玩意? 星历,剑首,云骑军这都能勉强理解。 星历就是他们那里的纪年单位咯,剑首就是用剑最厉害的那个,云骑军就是那里的军队。 星槎海也可以解释成一个地名…… 这魔阴又是个什么东西? 凰暗看的脑袋疼,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这辈子还真没玩过手机或者电脑游戏,也就是唯一玩的“游戏”就是上一任凰命下达的任务。 要么赢,要么死。 上一任凰命将其称之为游戏。 “呼……” 其实这些信息对于凰暗来说没什么用,他只是因为在这里躺的太无聊,没事看一看。 【魔阴身,仙舟长生种的宿命,简单可以理解为,人是长寿了,从原本一百年寿命变成了几千年,但是人的记忆空间并未增长,记忆依旧会逐渐消磨,最终在千百年过后,留在脑海中的只有痛苦和绝望的记忆,因为那样的记忆铭记的最深刻。 打个比方:‘把牙签塞进大拇脚趾盖里,对着墙狠狠一踢’,这样的记忆如果发生过,你将铭记一生,同理,快乐会逐渐被遗忘,但是痛苦不会,痛苦只会随着时间的打磨愈发透彻,按照仙舟典籍来看,八百到一千岁之间,将会是仙舟人情绪达到峰值的阶段,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仙舟人的记忆已经被磨损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痛苦和绝望也积攒到了时候。 就像引线那样,魔阴身就是那个炸药,会让人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根据剧情简单推测就是,魔阴身眼中,除了自己是正常人,其他人都是魔阴身,都是怪物,所以堕入魔阴的人会去杀戮。 但是点刀哥的理智似乎保持的不错,这个等游戏剧情解释吧。 魔阴身分为五种类型(注意是五种类型,并非五个阶段): 残伤:是指肉体会因为外界暴力,遭受严重的损伤,必须通过自愈能力进行漫长而痛苦的修复。 垢染:是指不朽的肉身在感染了某些顽强的天外病毒或细菌后,会和它们长期共存。 嗔恚:是指会产生怨恨、损害他人的心境,情绪开始在剧烈的悲喜怨嗔中起伏。 他化:是指肉身开始生出变异的器官,无法再保持人形的稳定状态。 无记:是指人心会被莫名的空虚感所占据,陷入浑浑噩噩的状态。 在仙舟中,我们见过最常见的魔阴身就是‘他化’,就是那个浑身长草的那种。 当然,据冷门典籍(具体哪个我忘了),指出他化并非只有长草,甚至有可能使异族出现别的种族特征,比如狐人身上出现持明的特征,但是忘记了我不敢确认,但是如果只是推测的话,如果存在这样的情况,那么云上五骁中的那位狐人也就可以解释了,一切也可以说得通了——也就是白珩。 说到这里,也说说我对于饮月之乱的猜测。 点刀哥为了复生白珩去研究建木,可能触发了什么,大抵无外乎于绝灭大君的插手(话说我是不信幻胧是最近才盯上的仙舟),丰饶令使的使坏,以及丹枫暴走之类巴拉巴拉。 我其实更偏向于持明卵是被丹枫暴走毁灭的,又或许是有什么其他原因,我只是猜测。 总之,应星复生了白珩的尸体,其实灵魂也是白珩——但是当时主导身体的并不是白珩,这里要解释一个误区,其实也是推测,经过主线我们都下意识的把魔阴身看作了人形,但是我觉得,魔阴身这种东西的存在,尤其是和星神有关,应该不止局限于这样才对。 那么这里又要提一点,说挚爱,究竟是谁的挚爱。 挚爱指谁,白珩八九不离十,那么丹枫和应星,其实认真看剧情的人都能看出来吧? 别看网上什么内测不内测了,消息准不准了,内测签协议不让外传的,哪那么多内测?为了自己心中主观所想就一个劲的骂,还要传染别人,真的让人厌恶,也不用相信那么多内鬼,老米这么多年内鬼除了爆料角色正确,还有哪个对啊?之前原神的时候爆料巴巴托斯给他妈巴尔泽布下跪,还真有傻子信去冲雷神。 能爆出来确切图片的都是老米让的,什么水神,你看还爆出哪个了? 老米玩的就是这一套,我只能说12+还真是良莠不齐啊,那群人心理被老米把握的死死的,全成工具人了,还得带着别人也成了工具人。 还内测,1.3没出呢,1.5内测他们都玩完了,你们还真信这啊? 1.2的时候,1.3的人物和技能都设计得差不多了,那个时候他们爆料1.4的可爆料内容可以信,因为那个时候镜流的部分技能都做好了。 但是在这个阶段把1.5的剧情都给你干出来了……你还真敢信啊? 不是吧不是吧?真把老米员工当黑奴啊。 原不做了?三崩子不设计了?后崩不搞了,别的游戏都不干了,崩铁赚钱归赚钱,一个公司要是指着一个游戏活着就废了。 使命都连轴转19完了进20呢。 你看那些真露面的老米员工,嘴一个比一个严实。 这是干嘛呢?引导你们去看“爆料”嘛。 现在你看网上那群“粉丝”,有四个阶段:自己猜测——结合材料分析——众人推测——内鬼爆料。 这不是什么多元化共同存在,这是一种进化的过程,一开始是推测,发现这话没人信之后,张口就是我看了内鬼爆料。 抓的就是玩家心理嘛。 要不总有人骂这是养狗大厂呢。 好多人说,那不是有准的内鬼吗? 那是个屁内鬼,那纯是老米另一个官方号。 丹枫的性格不是很好分析吗。 他对应星不满,他那个态度,他习惯了生死,持明族人对生死看的很淡的,人没法共情,再好的朋友也不用想着去共情他对生死的态度。 对话不都明摆着的吗?昨天有人在我评论区下面吵得热火朝天。 我就疑惑,真要去掰扯不也应该掰扯丹枫到底欠了应星什么人情才能让他进入鳞渊境研究吗? 再掰扯也就是应星做了什么,或许他找到了当时他认为正确的方法,让丹枫也加入了进来。 要不然和那些幻影就矛盾了。 如果不是这样,老米强行背刺的话,刃追杀丹枫说实话真就有点小丑了,假设白珩真的是丹枫的挚爱的话,你们自己想想。 怎么还能掰扯这个呢? 就应星(就是点刀哥)和白珩的这个感情问题,提到的这个挚爱当时我还挺开心——他妈老米终于不搞同性恋了。 我能理解什么就是……女友粉?是这玩意吧?理解他们的想法,希望自己喜欢的角色身边能有一个自己幻想的位置。 但是人家有就是有啊,喜欢一个人,一个角色不去接受,你还喜欢啥呢? 嘴上的说法是什么事情都站在他的角度考虑,实际上呢,知道人家有个爱人就脱粉,就破防了,甚至想要抹除人家爱人的存在,为了这个还要去骂别人。 把点刀哥脸皮剥下来分给你们得了,反正他还能长。 现在有一部分喜欢刃的,跟原里面喜欢散兵喜欢的魔怔的人有一拼。 【镜流杀刃,不念旧情,烦死她了。】 【景元对刃那个态度,拿的还是人家的武器,不要脸。】 【丹枫做的那些事,还抛弃过去,一点感情没有。】 啊这。 本来世界上没有对错,非要安一个,站在仙舟众生的角度上,说实话,我真觉得镜流和景元一点毛病没有。 而且说实话,很少有人考虑镜流和景元受到的伤害。 他俩也不是冷血无情。 受伤的真不只有刃和丹枫,是全体五骁。 站在刃本人的角度,挚爱去世,我想复活他,这份感情至臻也难能可贵,我理解他,也佩服他敢去顶着死亡做那些事情。 但是……嗯。 我看到最离谱,但是也是最广泛的评论就是我上面说的——【能不能看看1.5剧情再说话啊,内鬼都爆料了(流汗黄豆),那是丹枫的挚爱,让刃独美不行吗?单推人真的很受不了啊,无语(流汗黄豆)】 我的评价是——《嘴脸》 也不考虑人家的感受,你们所谓的单推,丹枫也会有所谓的单推啊,他们看到这个也不舒服。 而且我说实话,可能会模糊,我觉得不太可能会确定挚爱这码子事,要不然老米怎么赚钱。 12+游戏,可控制的游戏人物有正常男女之间的挚爱已经很难得了。 总之,白珩被某种力量控制,化作他化的怪物,被斩杀,应星武力不行,丹枫暴走(丹枫没有帮忙,这也是我去猜测丹枫暴走的原因,他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去注意这边的情况,就是那个所谓化龙之法,也是白珩和白露之间的纽带)。 那么,是谁杀了白珩呢? 这里就要提一个和他们同时代的传奇人物了——镜流。 景元拖住应星——那个时候景元应该是青年,镜流斩杀了成为怪物的白珩——鳞渊境的幻影中有提到,镜流心含愧疚,但是她是罗浮的剑首,在整个罗浮和失去意识化作怪物的挚友中,她选择了罗浮。 总结就是——原本相亲相爱的云上五骁在鳞渊境相爱相杀。 那么,这也是我说,饮月之乱还有别人参活的原因——应星复生白珩的方法,我推测来自于‘龙蟠虬跃’——这个药还记得吧,就是差点让主角变成魔阴身的那个,是目前已知的能主动让人变成魔阴身的丹药。 应星一个工造司小处男,谁把这个丹药给他的? 那么我上面有两个猜测——幻胧和给点刀哥赐福的那个丰饶令使,倏忽。 其实我更倾向于幻胧——自己去翻幻胧干过的事情和能力,以及停云的那个歪头杀。 但是也有可能,饮月之乱和倏忽之乱是同一件事,总之,饮月之乱百分之八十五有倏忽的一分原因。 (当然,也有可能这件事情和丹枫有关,也有可能丹枫将自己的力量给了白珩——就是白露,这都是猜测) 镜流不是令使,注意,镜流不是令使,她是命途行者,是天才绝艳的剑客,但是她并不是令使。(注意老板说过,游戏角色命途和剧情无关,虽然游戏里爆料是毁灭,但是镜流和景元都是巡猎命途) 所以说她很厉害,不是令使却能冠绝罗浮——以剑。 镜流打不过令使,所以堕入魔阴——目前尚不知晓魔阴有什么大帮助,我是按照黑化强三倍来猜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镜流是因为亲手斩杀挚友,心理崩溃,堕入魔阴。 这个可能性最大,后面幻影中镜流后来还来了一次。 毕竟因为这件事情受伤害的不只有我点刀哥。 爱人和家人,谁的感情也不比谁更少。 有人说,白珩是因为镜流和丹枫而死。 这个距离过近的内鬼爆料有一定可信度,但是注意——那是白珩死亡的原因,不是饮月之乱发生的事情。 很多人说寿命论让应星不理智,其实我不是太认同,我觉得丹枫和应星要是为了白珩寿终正寝就造成这样的结果,有点太……幼稚了?这么说也不对,但是确实不太符合云上五骁的形象。 尤其应星本身是短生种,他应该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最符合的就是这一点,有办法的话,为了心中的亏欠和愧疚,丹枫当然想复活白珩,应星找到了那个办法,不管是龙蟠虬跃,还是什么什么化龙之法,总之最后白珩真的复活了,但是成了怪物罢了。 这样去想——白珩是应星的挚爱,为了救丹枫而死,这也许是丹枫对应星的亏欠来源:【闭嘴,应星,你自己进去,尽你所能的研究吧,我与你两不相欠】,记不太清楚了,但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镜流堕入魔阴也就更顺理成章,她的挚友因为她而死(心灵暴击+1),挚友被另外两个挚友强行复活化成怪物(心灵暴击+10),挚友被她亲手斩杀(心灵暴击+)。 所以说实话,镜流和应星有仇,和丹枫其实也没好到哪去。 但是或许不止是因为白珩。 换个角度想一下,站在景元和镜流的角度,就像是自己的挚友背叛了自己所热爱的国家。 对于镜流来说,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太多人在分析的时候显得矛盾,我觉得是因为他们忽略了去分析镜流的性格和经历——她来自被吞噬的苍城。 但是她逃出来了。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孤独一人在仙舟上爬上剑首——这样一个女孩的性格完全可以分析的透彻。 她最快乐的生活就是在云上五骁和这几个人的日子。 但是也是这几个人,破坏了她最美好的日子。 这是站在镜流的角度。 应星和丹枫的角度早就被人分析烂了,没必要再提了。 景元也矛盾,他和应星关系很好的,和云上五骁里面的每个人关系都很好的。 但是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白珩,应星,丹枫,景元都参与了,最后就剩下他一个,景元元承担的真不是一般的多。 你们可以细看看,景元的笑容总像是累极了的笑,在pv中也是,在游戏里也是。 镜流矛盾吗?矛盾,但是她挥剑了。 在景元眼中,师尊大步向前,对挚友依然能挥剑——她走得太快了,让景元没有依靠,但是景元明白自己和师尊一样,他心中分得清孰轻孰重,所以这样的矛盾会化作茫然和空虚,他对着师尊挥刀的时候,那股子矛盾达到了顶峰。 然后有了彦卿。 说白了,彦卿的最主要任务不是剑首。 而是景元的自尽准备。 应星和丹枫几乎是抛弃了过去,再相见的时候,就像是当初五个人饮酒作乐的时光都从未存在一样,让他茫然。 唯一的依靠只能在幼小的大概率是白珩转世的白露身上,但是白露不记得他了。 很多人说,起码是个慰藉。 我告诉你们,不是。 这样只能对景元造成更大的伤害,时时刻刻的折磨他。 这样说显得像丹枫和应星是云上五骁中,对另外三个人来说的罪人,没必要这样主观,因为站在任何一个人的角度,任何人都没错。 丹枫想复活挚友,应星作为短生种敢爱敢恨想复活爱人,镜流作为罗浮剑首和长生种能理性的对待,景元也是一样。 要说唯一受罪的——也就是白珩姐姐了。 不想提了,说的心里有点难受。 最终的结果,云上五骁分崩离析,白珩死去,镜流堕入魔阴,疑似是‘嗔恚’和‘无记’中的其中一种,应星(就是点刀哥)没明说是堕入哪种魔阴,估计也是嗔恚和无记的一种,也没什么好下场,忘了很多事情,白头发褪色染黑,变成了现在的点刀哥,饮月君丹枫被半截褪鳞,或许是被景元保了下来,押进了大牢,最后转生变成了三屌丝之一的那个冷面小青龙丹恒。 原本美好的云上五骁分崩离析,死的死散的散。 想想曾经的云上五骁,是面冷心热的饮月龙尊丹枫,对外人冷面,对挚友温柔,是工造司的天才匠师应星,性格温柔,给每个人都打造了专属的武器,是身为云上五骁之首的镜流,在一般情况下却从不发号施令,一直呆呆萌萌的模样,关键时刻一言决断,无人不从,是星海的旅行家白珩,每次出游回来都会带来奇妙的故事,她会笑嘻嘻的讲给几位挚友听,看着其他四人向往的样子开怀大笑,是充满少年气的景元,总是和应星斗嘴,在战场上却是那般的让人信任。 想想他们围坐在桌前,把酒言欢,从无恩怨,互相信任,生死并肩,那是曾经最美好的云上五骁。 但如今只剩下景元一个,他笑面对人,隐藏起曾经的那些痛苦的记忆。(很难想象景元是怎么挺过来的。) 那么,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吗? 没有。 一切结束后,持明族在鳞渊境内找到了一颗持明卵(没有标记是不是新的,毕竟谁也没在场,谁知道是不是新的),蕴含着龙尊力量的持明卵——历代龙尊只一位(每艘仙舟上),我倾向于丹枫也并非第一世,而是“好几手”之后的存在(只是猜测),罗浮龙尊丹枫没死,却拥有了蕴含着龙尊力量的新龙尊——白露。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但是白露的突然出现,包括白露登上列车后说的话,包括白露信息里发的那些,她说她在梦里曾驰骋天外,翱翔天际——这似乎和我们的大旅行家白珩脱不开关系。 没说明白的信息还有很多,比如点刀哥和堕入魔阴的镜流的恩怨。 目前我的猜测是,点刀哥被丰饶令使的力量缠身,镜流在魔阴状态下没有思考的能力,或许认为点刀哥背叛了仙舟,背叛了过去加入了丰饶阵营,所以对他出手,当然,这些尚且不清楚,还得等到后面的剧情解释。 当然,现在还有人根据目前镜流的新台词和点刀哥的故事猜测(毕竟那个银河之声说有个女人找到刃,教他剑法),当时应星向镜流请教剑法,而镜流知道他不会死,堕入魔阴也懒得告诉他这是她教导的方式,两个人就这么结下仇了。 但是我觉得有点扯淡,还是第一条比较符合,要不然镜流何至于追杀点刀哥到仙舟上? 当然我也不清楚,因为镜流这个人物身上的迷雾太深了。 我总有种感觉,镜流的故事说清楚,云上五骁的故事就差不多了。 挚友的背叛比仇敌更伤人,希望老板能给个好点的结局,虽然这游戏确实姓崩坏。 还有点刀哥那个人有五名,这个有意思了,我感觉很像是暗号,因为景元从始至终没有表示出疑惑的态度,他好像一开始就能听懂,包括丹恒的那些事情,他一个人前行,结果刚刚和点刀哥打一架变成饮月君,景元那边立马就到场了。 人有五名(云上五骁) 代价有三个(我解释为,我和镜流还有丹枫之间的恩怨,要不然接不上下一句了) 景元,你不是其中之一(你和我没有恩怨,并非敌人) 因为这句话有点太谜语了,我仔细的分析了一下,为了这个我剧情都没跳md。 记得吗,点刀哥说,我的事情都办完了。 景元一点情绪都没有:嗯,完了。 然后直接散开,景元毫无波折的拿捏了饮月君。 景元和刃总共说了这么几句话,但是你会发现一切都摆好了。 切记,毫无波折。 包括信号的丢失,这个好像很少人有疑惑,我们好像在这次任务中一直刻意遗忘了另一个星核猎手——银狼,只有她能做到这些,一旦丹恒说到什么重要信息,信号就没了,大概是因为这个。 或许这件事情艾利欧预测到了,又或者星核猎手和景元元通过气了,因为这句话指的是云上五骁,彦卿是不懂的,在场的那些云骑也是不懂的,云上五骁的时代他还没出生,那个时候连符玄都没有,符玄自己说过。 符玄说,云上五骁的时代,她还没出生。 曾经的挚友的名字在仙舟成了禁忌,曾经的英雄成了通缉犯。 景元元的心理应该挺复杂。 然后最终等到幻胧觉得一切大功告成,自己把列车组的人耍的团团转玩挺好的时候,突然发现冒出来一个饮月君。 一个云上五骁都够她受的了,更何况又来一个。 当然,我猜卡芙卡是不知道的,因为计划里卡芙卡要前往太卜司受审,她如果知道这一切的话,被符玄看到,一旦在场的人中有内鬼(甚至包括青雀和那几个云骑),幻胧知道了,如果防备了饮月君或者直接跑掉,那就功亏一篑了——毕竟幻胧的能力太诡异,防不胜防,而且这个又不是她的真身。 景元很心细,他把所有人都设了防,甚至包括彦卿和符玄,这就是奇兵的意思——并不单指列车组,而是他唯一没设防的,却是那些谁也没想到的化外民——无名客,甚至是星核猎手。 这次事件中,他的“兵”从不是罗浮中人。 可以说利用,可以说是聪慧。 但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景元元就无愧于神策将军之号。 神策并非算无遗策,而是敢赌敢担,景元甚至想好了后果——他让符玄尝试掌控兵权。 别说死了多少人,这已经算是好的了,没死那么多,这是打仗,绝灭大君都参与进来,不死人怎么可能。 也许,云上五骁从未分崩离析,他们终有一天会重新聚首。 但是终究不会是曾经的他们了。 具体就看老板怎么安排了,一切都是推测,欢迎点评,一切以剧情进行为主 麻烦别发刀吧求求了,我那刻骨铭心凄惨美好的五骁。 另外,我有个猜想,都说魔阴身是情绪阈值达到了绝望的顶峰,但是如果两个长生种相爱,互相陪伴,如果能避免绝望和痛苦的那种情绪,是不是可以避免魔阴身呢……但是目前还没有证实,只能算作个猜想吧。 最后说一下有关于游戏圈的看法,算是题外话,可以跳过。 以前游戏圈干净的时候,一群二次元死宅,我们也乐意称呼自己为死宅。 夏国游戏有哪些缺点,怎么改正,虽然我们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讨论。 外国哪个游戏不错,但是哪里不足,大家乐乐呵呵说完,欸,走啊,一起打一把去。 走! 骂归骂,但是不涉及到玩家啊,也不会有什么极端。 有问题提,大家一讨论,欸对,这里是不行。 死宅就死宅咯,大家心平气和。 玩个梗啦,大家笑笑过去了,没人在意的。 当初jio离出来不还是一起骂,因为都明白有问题得提。 现在你看看,说那角色好的时候就一堆什么设计啊,怎么真实啊,怎么怎么样。 不好了就是“我不懂了,说他不好干什么,他就是一个纸片人,你们现实中得有多不如意?” 意见提不得,骂也骂不得。 当初哪有这个厨那个厨?这个单推人那个单推人。 这些人他们根本不是冲着游戏来的。 他们是跑这边来谈恋爱来了。 当然,得说实话的是,米家的大部分游戏都带点媚宅,哪怕我也挺喜欢,没办法,毕竟就是靠着这群人火起来的。 一边叫着别火别火,别让现充发现,一边自己在死宅圈子里寻找着优越感,当着各种意义上的“现充”。 他们就像是谈恋爱一样,喜欢一个角色我爱死了,超我超我,哪天不喜欢了,说实话,我觉得这人其实怎么怎么样。 游戏圈乌烟瘴气就是这些逼养带的。 op,op骂的真不只是那群无脑粉。 但是这群祖宗不自知,还在大张旗鼓的宣扬自己的看法,觉得自己太正义了。 之前我们那个群已经解散了挺长时间了,因为现在的环境太差了。 说也不让说,原本的讨论最后只能因为他们变成吵架。 喜欢的时候我的宝我的宝,不喜欢了就是你他妈的。 大家会发现,这个风气从哪带进来的呢? 从另一个被称为厕所的臭得不能再臭,恶心得不能再恶心的圈子——饭圈。 这个发出来今晚我得挨不少骂,但是我真忍不了。 吞没着死宅最后的生存空间,还要举着大旗嚷着和死宅一路的名号。 你们没发现这样的人都聚在一起了。 看看今年,什么李诗雅,骨王灭国之舞,中野三玖名声为啥那么臭啊。 尤其李诗雅那个动漫,说实话就是正常恋爱漫,质量一般,偶有毒点,有点扯淡,综合来讲,扔掉脑子看乐子,算另类的泡面,我甚至认为可以当个泡面看。 这群人这么弄下去,巨人这些作品都要臭了。 不,应该说,已经开始臭了。 现在一群二逼提到巨人就是烂尾,你不说烂尾你就是云。 看看原,那不是最鲜明的例子吗? 一开始大家乐乐呵呵,温迪可爱捏,男孩也可以。 到现在张口,玩原不深渊,你就别说自己玩原。 原现在的策划就是有问题,就是不好,文案,对话选项,甚至包括神明的设计和之前差了不止一大截,从稻妻就开始下坡。 稻妻剧情虽然有点牵强,但是好歹雷神和狐狸的人物形象还算撑过去了。 尤其是雷神的出场和前面两个神形成的鲜明反差很抓当时玩家。 后面…… 还不让说,只要一提意见。 底下一群这个厨那个厨就开始骂。 从一开始,游戏嘿嘿,游戏。 那些博主图个乐呵,说第九艺术,大家乐呵乐呵,结束了。 因为都知道游戏还是游戏。 但你看,到现在张口就是第九艺术,不懂第九艺术有罪。 玩个游戏还要知道开发商,要知道3a,要知道国内游戏烂,而且必须知道,必须认同,不认同你就是云小鬼,就是手游废物,就是假粉丝。 我认识您需不需要知道捏马的小b有多宽?还是需要了解您爹那个金针菇有多短? 第九艺术是你们老祖宗?那游戏和你们有关系?你们给开发商投钱了? 咱们顶多就是花钱买个游戏嘛,谈恋爱呢搁这,得知道他爸他妈叫什么名字? 我们花钱买的游戏说还说不得,提点意见还要挨骂还要吵架,国内游戏环境都被唾弃成什么样了。 打个比方,那个悟空一出来,还有问孙悟空为啥拿棍子的。 你不问问你爹为啥长了个棍子?不拿棍子拿着捏马棺材打怪?捏马棺材能加裂伤? 只狼玩家一夜多出几百万,老宫崎笑死了,查一遍发现这帮逼养连steam都没有。 你老祖宗被人赛博火化塞你家电脑里了?开发商不是用什么文件工具做游戏,是用你老祖宗赛博骨灰做的游戏是不是? 当然,这话和那些就开发以前的游戏进行讨论的,或者单纯喜欢这个风格,去了解的那些人没关系。 正常讨论一下,什么这个公司的游戏都是这样的风格,我喜欢,这个美工画的很好,这样都无所谓,而且很好啊。 说的是那些自以为清高,知道开发商就了不起,不知道开发商我得骂你,你就不配玩游戏,说的是这样的人。 最重要的是这群人不自知啊,他们觉得自己是和大家一路的,他们觉得自己一点错误都没有。 我们有错吗?我们就是怎么怎么样,现在就是怎样怎样,有错吗?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只想说。 饭圈抓紧滚出二次元,爬回厕所去吧,现在斗音都成厕所了。 以上。 大概就是这么多,一切以游戏剧情为准,下一期我选择以下两个问题的其中之一进行讨论,‘巡猎’岚和‘丰饶’药师之间的关系;还有讨论一下景元,大家可以在下面投票,我会选择票数最高的问题进行剖析。 那我们,下期再见咯。 拜拜!】 凰暗硬着头皮看完了整篇,有些无奈的将手机放到一边。 总之…… 魔阴身就是类似于……失去理智?变成怪物? 但是镜流现在的状态似乎挺正常的……看不出来什么魔阴身啊。 “镜流?” “嗯?” 镜流的声音伴随着外面的脚步声,她推开门:“怎么了?” “你来的时候是星历7380年吗?” 凰暗眨了眨眼。 “啊?” 镜流眨了眨眼:“不是啊。” “嗯,没事了,晚上吃牛肉面可以吗?” “嗯……可以。” 话题转换太快,镜流有些没反应过来。 过了几秒,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顺手关上了门。 很好,不是个疯子。 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凰暗叹了口气。 魔阴身……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的烦恼啊。 自己是体会不到。 有这时间还不如考虑考虑自己后背上的伤势什么时候会好起来。 不过……斩杀好友吗…… 凰暗揉了揉眉心。 “凰暗……你当真要对我开枪?” “我们是不一样的,阿暗,阿愈,你们永远都理解不了我,也永远都不要理解我……” “凰暗,执行。” “可是……” “我说,执行。” 脑袋一阵刺痛,凰暗皱起眉头。 最近提起过去的事情的频率似乎太高了点。 凰暗将手机扔到一边,趴在床上睡觉。 …… 一周过去,凰暗基本能正常下地走路了,速度当然不快,也不能碰水洗澡,但是他起码能收拾了。 最主要的是,上厕所终于不用疼的满身大汗了,走那一小段路真是要了命了。 虽然他有擦拭身体,但是依旧感觉自己很脏。 尤其是不能洗澡。 “不用如此,没有味道。” 镜流看了看正在嗅闻衣服的凰暗,轻声说道:“很难想象你这样的人会有洁癖。” “你没有吗?” “我只是习惯了干净,但是并没有洁癖。” 战场上沾上血都是常事,更严重的还有呢…… 镜流揉了揉眉心,不太想去回忆那样的记忆。 “快半个月了,你那个户口本应该差不多了。” 凰暗皱了皱眉:“我再过不到一周就能碰水洗澡了,到时候如果有通知办好了,去取户口本,办身份证,再买两件衣服。” “买衣服做什么?” 镜流挑起眉头。 “你难不成打算一辈子穿着这一件衣服吗?” “自然不是,我的命途空间中有很多衣服。” 镜流回答道:“只是一模一样而已。” “看上去接受不了。” 凰暗向来有话直说:“说起来,你也没法打工,等我好了教我练剑,抵账。” “你完全恢复到能练剑的时候还需要一段时间吧?” 凰暗其实挺适合练剑的,别人不适合是因为没有从小打下基础,肌肉硬实,很难再调整了,但是凰暗从小训练,甚至从未落下,他学剑没问题。 况且镜流从不吝啬自己的技艺。 她的剑,谁要学,她便教。 当然,得是能入门的。 无罅飞光的剑技太过恐怖繁杂,入不了门的,她教了也没用。 其实景元的剑技也不算太好,但是他的战术头脑被镜流所看重。 未来可成大器者,能为仙舟添一份巨大助力的人,想要拜自己为师学剑,镜流当然不会不同意。 “无妨,我的身体素质很强。” 凰暗摇了摇头:“啊……我听说剑术大师不能轻易把自己的剑术教给别人,如果你也是的话,我为我的冒昧道歉。” “无妨。” 镜流摇摇头。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轻声呢喃着:“这是我答应过的。” 是那倾天的毁灭吞没而来的那一刻,父亲对她说的话。 “流儿,你切记,真正的剑是剑客自己,而并非剑和剑术。” “你要成才,要拼命追逐心中的剑,但若你某天遇到了合适的天才,记住,真正的剑客,从不藏私。” 当时的她只顾着哭泣,没有回答父亲的最后一句话。 最强的剑客,最强的剑,是自己。 她拼命的训练,成为了最强的剑。 真正的剑客。 “从不藏私。” 镜流抬起头,看向凰暗。 “我的剑,谁要学,我便教。” …… 这个分析不是来自米游社,真的是来自我自己的推测,我想发在米游社里,但是那边那群老学究都非得要个事实证据,太麻烦,我直接写给诸位看,哈哈哈哈。 尤其是人有五名那个,可以着重看看,我分析完仔细看了一遍,觉得挺有道理。 后面的那些话有点偏激了,截取以前一个老哥对我吐槽的话,确实挺有道理,当然,我也不是全都同意。 哪个角色的厨,什么单推人啊这些,其实都是喜欢的一种表达。 这老哥当时是被人给冲了,确实气的冲了脑子,但是我觉得他的一部分话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才跟他说了一声复制到这边来。 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没有绝对的对错,游戏嘛,玩自己的。 我比较同意的还是现在有关于游戏,尤其是米家的这些游戏的环境问题。 怎么说呢……游戏是给自己玩的,不是给别人玩的,自己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我是挺厌烦那种要用自己的想法去影响别人的那种。 中间那段话是我自己的感想,我一开始是个杂游,什么都玩,一开始原神圈子确实挺好的。 现在…… 我不做评价。 游戏玩自己的,路走自己的,可能某些人物性格什么讨论一下,哪怕认真也正常,但是无脑去护着就没必要,为了自己的情绪去恶意给起外号,我觉得更没必要。 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样。 当然,我要说的是,一切以剧情为准。 这一章一万多字,我真是爆发洪荒之力了哈哈哈哈。 第12章 一家人,要一起 十五天。 十五天…… 十五天! 感受到水流冲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凰暗终于展露出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次情绪波动。 他对着镜子看了看。 后背留下了一条极长的伤口,从后心处下面一点点,一直到腰部中间。 差点肾没了。 不过终于能洗澡了。 凰暗将身上洗刷了一遍,转身拎起这几天换上的新床单和创造的镜流还没拿走的垃圾,包在一起,转身走出了卧室。 镜流看了他一眼。 “下楼扔垃圾,然后你的户口本落下来了,等我回来之后咱们去取。” 凰暗皱了皱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 被判为遗弃,镜流的信息在公安那里需要一些备份,等到什么时候有父母寻亲,再筛选信息。 这是不存在于镜流身上的情况,她完全可以放心。 当然,凰暗还是迫不得已的动用了一些关系。 凰愈其实还是帮了不少忙,这次结束得感谢他一下。 现在镜流的身份大概就是,在贫穷的山沟沟里被重男轻女的父母遗弃,什么都没有,被一个老乞丐捡到养大,老乞丐养她到半大之后就去世了,留下镜流一个人挣扎求生——大概是这样一个故事。 标准的主角模板。 但是这个操蛋的世界不需要龙傲天。 凰暗将垃圾塞进垃圾桶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户口本……然后办理身份证的手续,需要一段时间,镜流就能拿到自己的身份证了。 这段时间,自己先去帮她买个手机,用自己的实名信息注册一下。 这也算是给他自己上了一层身份保险。 然后给她去买两件衣服……虽然她说自己的衣服都是一样,换的很勤,但是好歹住在一个屋檐下,凰暗看见了都眼皮抽搐。 虽然她是什么长生种,不是普通人类但是……心理接受无能。 凰暗吐出口中白雾,看着天空的方向。 天空真是广阔。 凰暗在垃圾桶上掐灭烟头,转身走进大门。 …… “戴上口罩。” “为什么?” 镜流挑了挑眉,她似乎每次都被要求戴口罩。 “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出去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关注。” 凰暗将口罩递给她:“我也戴。” 奇怪的男人。 镜流接过口罩戴上:“要带小白一起去吗?” “去,我顺路把它送到宠物店去,洗洗澡检查检查,我记得上次工作人员说阿拉斯加小时候爱得病,死亡率很高,得去看看。” 凰暗收拾着东西回应道。 “啊……那还是带过去看看吧。” 镜流皱了皱眉,弯下腰把小白抱了起来。 小东西在镜流怀里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在香软的怀抱里安静下来,不再动弹。 “去检查一下。” 镜流拍了拍它的脑袋,安抚似的说道。 “简单的流程,下楼把小白送到宠物店去检查,然后洗澡,然后取户口本,申请身份证,因为申请之后需要两个月才能落下来,然后买衣服,吃饭,回家,就这么一天。” 凰暗转头看了镜流:“有问题吗?” 镜流简单计算了一下:“你要从今天开始练剑吗?” “不,明天。”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哪学的?” “我那个屋子的书。” “不是何不何其多,晚上我去跑步,看看自己现在身体运动起来如何。” “好。” 镜流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那就走吧。” 凰暗看了看后面的小白,拿起一旁的牵绳。 “还需要牵着吗?” “嗯,难不成你打算一直抱着它?回来也抱着?” “……不行吗?” “牵着。” “……你不会怕狗吧?” “不怕,但是脏。” “洗完澡就不脏了。” “那给它穿上衣服,免得这踩一下那踩一下。” 凰暗拿出一套宠物用的小衣服递给镜流。 镜流接过,蹲下身轻轻套在小白身上,然后捏着它的小爪子给它穿上小鞋。 这些天来,镜流对于这种步骤已经驾轻就熟了。 “走吧。” 凰暗点点头,看着又把狗抱起来的镜流,转身走出屋子。 镜流跟在他身后。 “小暗啊,出门?” 陈香梅走出门,正好看到凰暗和镜流在等电梯。 “嗯,出去吃点东西,顺带着把这小玩意送到宠物店洗个澡。” “诶呦,这小狗好,你们两个好好玩。” “陈姨要出去?” “不出去,不出去……” 陈香梅拿出身后的扫帚晃了晃:“收拾收拾门口。” 哪怕不脏乱,陈香梅依旧习惯着每天收拾两次门前。 依照她所说,把门口收拾干净,方便迎接客人,甚至是迎接神明。 神明…… 凰暗僵硬的笑了笑:“那我们两个先走了。” “欸。” 陈香梅应了一声。 电梯门缓缓闭合,镜流看了他一眼。 凰暗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除了应对公事,她还真没见这男人笑过。 凰暗也不玩手机,也不说话,站在这里也不尴尬。 镜流逗弄着怀里的小白,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小区的环境依旧很好。 镜流也感叹于小区门口宠物店所在的那一整片地区的风格。 这样参差不齐的风格是怎么建造出来的呢…… 镜流不明白。 凰暗倒是见惯了,直接走进宠物店。 “凰先生。” 店员笑着打招呼:“欢迎。” 凰暗让开一个身位:“洗澡,暂时放在这,能帮忙检查一下吗?” “当然可以。” 店员笑笑:“我们有这个能力,您要寄存多久?” “到我来取为止,钱从卡里直接扣就行。” 凰暗说着,转头看向镜流:“把狗给他们。” 镜流点了点小白的鼻子,将小白抱起来递给店员。 小白不乐意离开女主人的怀抱,小爪子扒拉着镜流的袖子:“汪呜……” 声音可怜兮兮,这小玩意试图卖萌换取镜流心中的不舍。 被那双水汪汪的漆黑眸子看着,镜流深吸一口气,看向凰暗。 “又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洗个澡检查检查。” 凰暗破天荒地摸了摸小白的脑袋:“乖,一会回来接你。” 但是这个小崽子不认凰暗的安慰,它只盯着镜流。 镜流:…… “乖。” 有些清冷的声音因为口罩的阻挡显得闷闷的:“一会回来接你。” 她摸了摸小白的脑袋。 店员见惯了粘人的小狗,笑眯眯的说道:“您和它的感情很好。” “还好吧……” 镜流眨了眨眼:“麻烦了。” “没事的。” 店员还是抱起小白走进后面。 小白的叫声被凰暗自动屏蔽:“走吧。” 镜流又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小白:“他们……怎么给宠物洗澡?” “很温柔的。” 凰暗淡淡道:“别想了,总不可能让你给它洗。” 说话间,凰暗已经走出了宠物店。 镜流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这才转身跟上他。 “你挺喜欢那小家伙?” “嗯,仙舟上没有那么多宠物。” “为什么?” “因为宠物并不长生,最多陪伴十几年,死了之后徒增伤感,反而容易增添魔阴身的危险,如果是某些长生的宠物,碰到心态好的主人,那还算是幸运,大多都是化外民带过来售卖。” 仙舟上那些个洞天之中的生物……和小白这样可爱的小家伙没有可比性。 镜流想了想。 景元以前似乎养过宠物。 他一直以为那是狸奴,结果最后发现是狮子。 那狮子倒也活了挺长时间,但是明显活不过景元。 景元当时频频出征,和那狮子是聚少离多,而且每次离去少则数月,多则百十年,那狮子就算是狐人族幻化也不可能活那么长时间。 景元某次出征回来的时候,那狮子已经死了。 当时景元哭的挺伤心来着。 不过他心态调节的倒是挺快,没多长时间就缓过来了。 “这样啊……” 凰暗摸了摸鼻子。 总感觉这长生种心理有点脆弱。 不过也难说,要是自己这样活个一千年,说不定也会很脆弱。 他现在觉得他能心态健康的活到快三十岁就算是奇迹了。 话说他这心态算是健康吗? “所以在仙舟中,哪怕是交友方面,长生种一般都会选择同样的长生种来往。” 镜流轻声道。 也许她是个意外。 除了景元,她身边那几个挚友没有长生种。 狐人族,持明族,甚至还有一个短生种。 之前元帅来罗浮巡查,看到她和应星等人坐在一起饮酒聊天,还特意问了她的情况。 着重“关照”了应星。 短生种的寿命实在是太短了,甚至会衰老,百年寿命就将走向死亡。 元帅当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不能和应星产生男女之间的感情。 丹枫起码还能活个五六百年。 前途万丈的罗浮剑首可万万不能因为个短生种堕入魔阴身。 当时镜流好一顿解释,应星喜欢的是白珩,她不会对其产生男女之间的感情,其实她这辈子不打算寻找伴侣,打算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过日子。 一顿解释,元帅才相信,离开了罗浮。 想到这些,镜流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 其实自己还是有些担忧的。 那群人里她最担心的就是应星和白珩了。 短生种和狐人的寿命实在太短了。 说实话,她一直冷淡,就是为了孤身一人,让别人无法接近她,包括过去的影响,她觉得,自己应该孤身一人追逐无人匹敌的力量。 甚至是斩杀神的力量。 一开始她只认识丹枫的时候还好,后面又来了个白珩,来了个景元,来了个应星…… 这些人开始逐渐走进她心里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没法冷淡下去了。 但是她做不到将这些人推开。 世人都说,应星,白珩,丹枫和景元都是格外有勇气的人,敢于和那位冷淡如冰的剑首交朋友,还真的成功了。 却殊不知,镜流愿意对这些人敞开心扉,也付出了异常巨大的勇气。 他们都是自己世界的成功者。 尽管还没有打出名气,应星也是天才的匠人,丹枫是持明族的饮月龙尊,白珩是自由自在的探险家,景元家中也有深厚的背景。 但是她不一样,她是个丧失一切的流浪者。 她不是冰山,她只是铭记着苍城巨舰倾落之际,所有人对自己这个幼小的孩子全部的期待。 记着他们用被腐化的双手将自己推上生命的另一端,记得他们每个人对自己说的期待——哪怕那份期待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过于沉重。 她活了下来,她要成为绝顶的剑客,她要让其他仙舟知道,苍城仙舟的血脉没有绝迹,苍城仙舟依旧在奋发不息。 带着这沉重的期待,背负着背上无数的亡灵,她颤抖着手,咬着牙对堕入魔阴身的战友举起了锋利的剑。 她要前进呐,不能停下啊。 每次疲惫的难以爬起,脑海里回荡的全都是那些绝望的声音。 “镜流,镜流你要变强!不要辜负了我们。” 她知道世事无常,知道局势残酷,她不敢敞开心扉。 她知道,自己如果成为那剑首,如果站在那绝巅,苍城仙舟才不会被遗忘,如果自己依旧是个流浪者,那些亡灵们的存在都将被忘记。 那些漆黑而腐化的手推着她向前,不管她的害怕,只是推着她向前。 不能停下啊镜流,你停下了,苍城仙舟就真的没了。 她还是个女孩,她太害怕有人在自己心里转了一圈之后,再凄惨的死在自己面前,又或者以那一副丑陋的模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被自己斩落在剑下。 但是这几个人…… 哪怕自己有着堕入魔阴身的风险。 哪怕自己可能会承受痛苦,承受堕入魔阴抽筋拔髓的痛苦。 哪怕自己努力尽废,被所有人怨恨,被千夫所指。 她也想和这些人在一起。 哪怕是听着应星和景元的斗嘴,也格外有意思。 或许元帅说的没错。 这些人某天若真的离世,对于她会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其实如果真的有那种没有副作用的长生灵药,她可以毫不在意代价的为白珩和应星求来,哪怕是去抢。 她唯一的牵挂就是这四个人和仙舟,除此之外,舍弃什么她都不甚在意。 但是并没有,那些丹药只会让他们变成怪物。 时间还会继续前行,她终将会再次成为时间的遗孤,被遗留在原地,看着挚友们远去。 但是她做出了选择。 她选择了珍重现在的时光。 没法回头了啊?镜流。 但是她从不后悔。 镜流垂下眸子,轻笑一声。 “……你在笑吗?” 思绪回神,镜流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男人。 沉默了几秒,她诚实的点点头:“算是吧,想起了挚友。” “嗯。” 凰暗转过头去,想了想。 好歹两个人也是并肩前行,一句话不说在路人看来有些奇怪吧? “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镜流愣了一下。 “我家流儿笑起来真好看,每天对爹多笑笑,爹能多活一千年。” “那我每天对爹爹笑一百次,爹爹是不是就能长生不老了?” “好哇好哇,那你也得对你娘亲笑一百次才行,咱们一家人要一起长生不老才好。” 一家人,要一起…… 镜流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戴着口罩。” “……我有透视眼。” 镜流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男人,眉眼间陡然绽放出动人心魄的笑意。 不过转瞬即逝,她又转过头去。 “其实你也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也会好看的。” 这个男人笑起来肯定会像画一样。 “我?” 凰暗瞥了她一眼:“免了吧。” “为什么?” “没有那种情绪。” “人人都会有情绪,这是天生的。” “那就别把我当成人。” 凰暗说这话的时候依旧面无表情,但是镜流就是有种感觉——他或许是在开玩笑。 “你刚才是不是开了个玩笑?” “你是极少数能看出我在开玩笑的人。” “还有别人么?” “有两个。” 凰暗依旧面无表情。 “仙舟上有句话叫,笑一笑,十年少。” “嗯,那我更不应该笑了。” “为什么?” “活那么多岁没意义。” “为什么没意义?” “以我目前的工作来说,没意义。”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退休?” “嗯?” 镜流感觉自己今天的话好像变多了好多,她看着凰暗,又重复了一遍:“我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退休?” “下辈子。” “……你刚刚是又开玩笑了么?” “客观来说,是的。” “为什么客观来说?” “你今天吃错了什么药么?” 话这么多。 “没有,只是心情好。” 镜流摇了摇头。 虽然从她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心情好不好。 心情好。 镜流觉得这样的交流对于她来说已经很开朗了。 凰暗也这么觉得。 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么觉得。 但看着他们两个一直面无表情,声音冷淡的路人或许不会这么想。 第13章 命,比多少钱都重要 “镜流是吧?” “对。” 镜流点了点头。 “这个是你的户口本,这边是申请身份证的手续,你填一下。” “嗯。” 镜流点点头,接过文件,拿起一旁的笔,熟悉了一下握法,拿着笔开始写了起来。 凰暗帮她收起户口本,顺带着在后面指导了一通。 镜流虽然听的有些蒙,但好歹还是都填完了。 “这个照片……” “我们这里有拍摄的地方,填写完跟我来就好。” 镜流填写完,随着指引来到了照相的地方。 镜流看了看四周半封闭的环境,深吸一口气。 可能是因为之前曾被困在敌人包围圈中的原因,镜流对这样的环境有些抵触。 她看向站在警察后面的凰暗。 凰暗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危险。 镜流稍稍安稳了些。 直到闪光灯亮起又熄灭,警察将摄像机挪了挪:“好了,你们可以走了,等到身份证办下来的时候,我们会联系您。” 警察对着凰暗点了点头:“再见。” “再见。” 凰暗笑了笑,转身离开。 镜流快步跟上,走在他身后。 “身份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虽然时间比较久。” “无妨,对我来说不算太长时间。” 镜流摇了摇头。 两个月而已。 “嗯,买衣服,吃饭,接狗,回家。” 凰暗一向将事情说的简单。 主要还是小区附近的地区确实丰富。 商场,公园,靠海,饭店,小饭馆宠物店超市什么都有。 凰暗压根不担心需要走多远的路。 尤其是镜流也不是个喜欢逛街的性格。 …… 小区附近的商场有八层楼,层层不同。 镜流好奇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你想逛逛?” “说实话,不想。” 镜流诚实的摇了摇头。 她对于逛街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那就直接去买衣服,然后吃饭。” “好。” 镜流跟着凰暗走上去。 这个小区附近的小区有两个,都属于同一开发商,居住的都属于同一收入等级的人。 所以这里的销售基本都有些过度热情。 凰暗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建议镜流直接去买衣服。 尤其是镜流本身长得就漂亮。 年轻的公子哥和大小姐,这些销售员会更加逢迎,花的时间会更久。 因为年轻人花钱大多数不算计。 “内衣,外衣,你打算先买哪一个?” “内……内……内衣?” 镜流后退半步,有些惊诧的看向凰暗。 “嗯,内衣。” 凰暗指了指不远处的女士内衣店:“提前说好,我不会陪你进去,我进去也做不了什么,我帮你选的款式你也不会穿,所以你自己进去……自己什么三围你总还是知道的吧?” “三围是什么?” “手机……玉兆都有,不知道三围是什么?” “真的不知道……” 镜流摸了摸鼻子。 她的内衣和衣服都是定做的,仙舟确实没有三围这个概念。 或许有,但是她不知道。 “到时候你让店员给你量,或者你自己量。” 凰暗耸了耸肩:“先去买别的。“ “嗯……” 镜流点了点头,跟着凰暗朝着不远处那家店面走去。 “您好?” 二人刚走到门口,就有一个店员挂着热切的笑容迎了上来。 “给她选两件衣服。” 凰暗朝里面走去:“不用推荐,我们自己挑。” “好的,有问题可以随时叫我。” 店员脸上依旧挂着热情的笑容。 “自己挑喜欢的款式。” 凰暗挥了挥手:“不用考虑别的,喜欢就拿着。” 让一个能发剑气的剑术大师,还是那个世界中所谓的“剑首”,能让这样的人物教自己剑术,凰暗一点都不怜惜自己的学费。 说不定自己以后也能发剑气之类的?从十几米高的地方跳下来毫发无伤? 那样撤离的时候可就方便太多太多了。 啊,开个玩笑,他当然知道不可能。 凰暗倒是不担心自己的钱。 雇佣的起凰天组织的人多了去了,每次都是大单。 rd更是毫不吝啬。 尤其是,凰天组织其实需要名下强大的杀手们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哪怕只是房子。 体会了安逸的生活,他们就有了牵挂,又或者是追求。 有了这些东西,组织就更容易掌控他们。 rd也是同样的想法。 凰暗倒也不在意,毕竟他的生活就算是被控制还是没有被控制都没什么区别。 凰天组织对凰暗也是最放松的。 因为从某种程度来讲,凰暗算是凰天组织三大领袖之一。 当然,明面上的领袖只有凰命一个。 “其实你不用这样。” 镜流摆了摆手:“我正好还了欠你的钱,毕竟在回去之前,我可能都要在这里住下,而且我也不藏私,谁想学就学,没有学费这一说……” “并非如此,镜流,那是你所在的那个世界。” 凰暗站在她身旁,轻声说道:“但是这个世界不一样,我没有像你那样的力量,而且没有人拥有和你相当的力量,抛开我们自身训练出来的力量和技巧,我们都是普通人。” “刚见面我对你开的那三枪,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会死在那三枪下。” 凰暗摇了摇头:“学会了这些,我虽然不可能达到你的那种程度,但是肯定会更容易保命,命,比多少钱都重要。” 镜流愣了一下:“但是钱……” “镜流,我是靠着这个来赚钱的,换言之,你教的越多,我赚的就越多,而且还能活命。” 凰暗弯下腰来,靠近了镜流一些:“你不是墨迹的人,让你选喜欢的就选。” “嗯……” 镜流转过头,看了看周围的衣服,整张小脸都皱了皱:“但是这些衣服……似乎没有太适合我的,太花了。” 镜流的衣服色系十分简单,至于花纹那些都是定制的工匠负责。 “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你想说什么?” 镜流挑了挑眉。 “长相是个小丫头,心态也像个小丫头,干嘛非要像个老奶奶一样这个太花了那个太艳了的。” 凰暗皱了皱眉:“你再不选,我就把那件给你包起来了。” 镜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看着那件花花绿绿,身上粉红交织,如同铺上了彩虹一般的衣服,镜流难以接受的咽了咽口水:“我选。” “自己挑,那边是更衣室,选好了拉上帘子自己进去试,我在这等你,有事叫我,就这样,两件打底。” 他面无表情的在镜流肩膀上拍了一下,声调诡异的上扬:“去吧……镜卡丘。” 你看,他真的有在学怎么开玩笑。 镜流转头看了他一眼。 面无表情的开玩笑真的很诡异啊。 镜流也没矫情,朝着前面走了过去,挑了两件简单的衣服。 她回头看了凰暗一眼。 “裤子呢?只穿衣服不穿裤子?” 凰暗面无表情的抱着胳膊:“我倒是不在意。” “……” 镜流没理他,转身快速走向旁边,选了两条宽松点的裤子。 “美女,按照您的身材,我建议您选择这条呢,较为修身,那两条太宽松,不显身材。” 一旁的店员笑呵呵的提醒着。 “谢谢……” 镜流看了看店员挑出来的那一条,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过来。 她一直明确一点——自己没有挑选衣服的天赋,所以不要在这上面和别人争论。 镜流大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 她接过,抱在怀里。 “这条裤子配这件衣服很好看哦。” 店员转身又挑选出一件银白色的短袖:“很适合您,而且这一件的情侣款现在在做活动,两件一起买共享八折优惠。” “八折?” 镜流眨了眨眼。 “是的呢。” 店员笑呵呵的点点头。 这就是高端店铺和普通店铺的区别。 他们不缺这点钱。 一件衣服卖一千能赚八百,他们毫不介意赚五百去多卖出一件。 好口碑,好人脉。 这附近住的居民,都能称得上是人脉。 这当然不是说普通店铺没有格局。 只是,够有钱,才能撑起这样的“格局”。 这些居民有钱归有钱,谁也不是不长脑子,质量有保证,又会便宜,谁都会买的。 镜流转头看向凰暗。 “怎么?” 凰暗正抱着胳膊看她,听不见这边的声音,见她转头望向自己,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挑起眉毛。 “她说这件衣服的情侣款一起买是八折。” 镜流歪着脑袋展示了一下:“要买吗?” 她对于选衣服一直没有意见,都是听别人的。 以前出去买东西也是,一般都是白珩他们在前面选,自己在后面要么负责试穿,要么负责给钱。 “话说……情侣款是什么意思?” “男女朋友穿的衣服,款式相同。” 凰暗看了看她手中的衣服,突然想起之前凰命说自己身上没有人类的气息。 添置件衣服说不定也不错。 凰暗向来怎么想就怎么做,他点了点头,抬起手对店员招呼了一下:“那就帮我找一套吧,你先去试衣服。” 后半句话是对着镜流说的。 “嗯……” 镜流还有些愣神。 男女朋友穿的衣服…… 好像凰暗在外面也没少说过他们两个是男女朋友关系。 剑首大人向来自觉地过分,她也没联想到太多。 她现在想的只有一件事——确实省钱了。 不过她自觉的也没错,凰暗也没想那么多。 男女朋友就是他们两个公共对外的身份。 等到哪天镜流一走,这身份也就结束了。 “您试试这一件。” 店员拿过来一套:“您很宠您女朋友。” “嗯。” 凰暗点点头,抱着衣服走向更衣室。 俊男靓女向来引人注意,尤其是这两个人穿上情侣装的时候。 镜流的衣服上印着“身无彩凤双飞翼”,上面印着古色古香的树枝,带着水墨画的绝美意蕴中,两只鸟儿于林间穿梭,身上的墨迹流淌下来,连接在一起。 凰暗的衣服就比较简单,胸口位置印着“心有灵犀一点通”,下面晕染着散开的墨云,云墨之间,两个人各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扣在一起。 裤子比较修身,衬托着两人极品的身材。 主要是镜流极品的身材。 黑色的裤子上印着一只水墨风格的飞鸟,墨迹呈银白色,十分亮眼,晕染延长,再从另一人的裤子一边延伸出来,交织在那人裤子上的飞鸟翅膀中。 “非常哇塞……” 店员竖起一根大拇指,咽了咽口水。 自己男朋友要是能像这么帅就好了。 这件衣服其实还各配了一个银色的薄外套,男士上面印刻着的是一条悠长的星海,下面印着的是“昨夜星辰昨夜风。” 女士则正好对仗,上面印着“画楼西畔桂堂东”,下面则是交织绝美的枝条花朵,在美景的映衬下,一栋古风的楼堂。 但是这两个人都没穿上。 唯一不太美观的就是这两个人的鞋子了。 凰暗一直穿的都是黑色的运动鞋。 镜流则一直穿着靴子没脱下来,因为她腿细,用裤子覆盖住了靴子,但还是显得有些鼓囊。 “先生,这两套衣服的打折后的情侣价是三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您觉得怎么样?” 店员上前两步,在凰暗身旁小声问道。 这衣服用料确实好,也确实好看,但是确实有人听到这个价格以后会退却。 “我觉得挺好,原本的衣服帮我装起来吧。” “先生,其实……” 店员深吸一口气,又小声道:“如果您比较看重搭配的话,这件衣服还有专门配套的鞋子,情侣款打折后总共是一万六千九百九十九,如果您喜欢的话,我们这边买齐一整套会送一套情侣款的项链。” 这确定不是诱骗别人结婚的店吗? 凰暗低头看了看。 不过……自己这阴暗风格的运动鞋和这衣服确实不太搭。 “拿来吧,42码,她的你等会再拿。” 凰暗也不在意这些钱,但是他估计镜流不知道自己的脚是多大的。 推销是她们的工作,但是这个店员小声的提醒照顾他人尊严的行为确实让人觉得挺舒服。 “好的先生,稍等。” 店员眼睛一亮,鞠了一躬。 “又买什么了?” “配套的鞋。” 凰暗指了指镜流看起来有些鼓囊的小腿:“你换衣服的时候没脱靴子吗?” 镜流低头看了一眼:“脱了啊?这是后穿进去的,她说比较修身,我穿着还挺宽松的……”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凰暗身上的:“凭心而论,设计的不错。” “确实,不然哪能在这个商场立足。” 凰暗点点头。 “先生,这双就是,您可以试试。” 那个小店员很快拿出两个盒子,将其中一个递给凰暗,又将另一个递给镜流:“女士,我目测您的脚码应该在35码到36码之间,您可以试一下,不合适可以叫我。” 店员友善的笑了笑。 “嗯……谢谢。” 镜流点点头,接过了鞋盒,走向更衣室。 “女士……” “不用叫她,她有点小保守。” 在一旁换鞋的凰暗摆了摆手:“让她去吧。” 店员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还真有对露脚敏感的女孩吗?真少见啊…… 银色的包顶和尾部,鞋身大体呈白色,上面印画着一只水墨风格的鸟儿,另一侧印着纯净的玉兰花。 确实好看了不少。 凰暗看了看:“那个项链呢?我能看看吗?” “好的,我这就拿给您。” 店员眯眼笑了笑:“非常适合您。” 这男人要是笑起来肯定会更好看。 店员咽了咽口水,转身朝着柜台走了过去。 凰暗面无表情的坐在那边,等着镜流出来。 过了一会,镜流出来了。 凰暗看了看她散乱的鞋带和小心翼翼的步伐。 很好,她果然不会系这种鞋带。 当然,简单的扣子还是有系上的,但是鞋子一开始试的时候所有的带子都是松的,会很不舒服。 镜流也不可能像绑人一样把这东西绑起来——罗浮仙舟那边又没有这样的鞋子,前面宽宽松松的,很不舒服。 她手里拿着那个盒子——一直穿着的靴子明显就是放在这里了。 “那个……” 镜流有些窘迫。 凰暗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然后站起身。 镜流有些别扭的走过来坐下。 凰暗蹲了下来。 镜流的瞳孔扩大开来。 “不……不用了!” 她轻轻抵住凰暗的脑袋:“我已经系好了……” “系好了还能走的那么别扭,你腿出问题了?” 凰暗拍开她的手:“别动,很快就好了,这样僵持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镜流轻轻摸了摸发烫的耳根,没再阻止。 凰暗弯下腰去,让开了一点地方:“看着点,别下次还不会。” 镜流低下头,认真的盯着凰暗的手。 修长的手指将前面的鞋带拉紧。 凰暗抬手轻轻摁了摁:“紧吗?” “我觉得正好。” “那就是这样。” 凰暗将前面的松紧调好:“你看,这样后面的鞋带是不是就变长了?不用硬系了。” 不过他也挺佩服,瞎打结竟然没有系成死扣,这也许也是一种本领。 镜流点了点头。 “这样,穿过来,拽紧。” 凰暗让开:“需要我再来一遍吗?” 镜流摇了摇头。 “那另一只自己来。” 凰暗让开了,坐到镜流旁边。 镜流点了点头,弯下腰,纤细白皙的手指如同蝴蝶一般穿过鞋带。 一个不算太成功,但是起码有用的蝴蝶结出现的时候,镜流松了口气,直起腰,下意识地看了凰暗一眼。 凰暗眨了眨眼,沉默了几秒,对着她竖起一根大拇指。 是这样做的吧?夸奖? 镜流:…… 怎么感觉他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凰暗倒是不知道镜流的心理活动。 店员已经拿着两个小盒子走过来了。 第14章 有了牵挂,动起手来就不干脆了 “二位果然很配。” 店员有些羡慕的笑了笑:“果然那句话说的不错,衣服好看,还得是看谁穿。” “谢谢。” “这个是赠送的项链,祝愿二位……百年好合。” 店员本来想说白头偕老,但是一眼看到镜流那白的过分纯净的头发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合适,想了想,还是说了百年好合。 但是她不知道,这句话对于面前这两人来说更不合适。 已经规划好再有十年左右自己就会死掉的凰暗:…… 已经几百岁的镜流:…… “谢谢。” 凰暗接过盒子:“这有什么讲究吗?男女戴的不一样之类的?” “啊,没有,二位随意搭配。” 店员笑着道:“这是天鹅项链,天鹅是忠贞于爱情的生物,也祝愿二位的爱情如此。” 其实还有很多款式,但是这个店员选了这个。 因为她莫名感觉,这个女孩和白天鹅很像。 高傲而纯洁,和浊世有一种极其强烈的违和感。 话说在哪能染出这么干净的头发啊? 好男人好女人都被彼此拐走了啊…… 店员心中叹了口气:“请随我去前台结账。” “好。” 凰暗站起身,朝着柜台走去。 镜流坐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手中还拿着装着自己靴子和别的衣服的鞋盒子和袋子。 “镜流。” 听到了呼唤声,镜流抬起头。 凰暗在对她招手:“这边来。” 镜流站起身,拿起自己和凰暗的鞋盒子,又拎起身旁的两个包裹。 “把这些给我,麻烦给我拿几个袋子装上,谢谢。” 后半句话是对着店员说的,凰暗将东西放在柜台上让店员装好,转头对着镜流道:“别动,摘标签。” 镜流没动,凰暗微微弯腰,拿起短袖衣角上挂着的标签,用一旁的剪刀剪断。 他又弯下腰,将裤脚的标签剪掉。 店员装好了东西递给凰暗:“欢迎下次光临。” “嗯。” 凰暗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准确的说,是朝着视线内那家内衣店走去。 镜流深吸一口气。 说实话,她不喜欢也不适合逛街。 这么一会已经感觉到疲惫了……哪怕她什么都没做。 “东西我拿着,你进去,让店员量身材,然后买内衣去。” 凰暗淡淡道:“买完出来招呼我,我去付款。” 镜流有种错觉,和凰暗一起出来,好像是和白珩一起出去逛一样,自己好像个小孩子,一切都被这两个人安排好了。 完全不同的是,凰暗从来不笑,说话也没有情感浮动,白珩时时刻刻都是笑呵呵的。 镜流犹豫了片刻,抬脚朝着内衣店里面走去。 凰暗在外面四处看了看,找了个站在内衣店门口就能一眼看到的椅子坐着。 他的白头发还挺亮眼的,尤其是穿着新买的衣服,镜流能看到。 也不知道怎么就需要那么长时间,凰暗不懂,毕竟他的贴身衣物也就是内裤。 不过…… 凰暗四处看了看。 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不过这是商场嘛……尤其自己现在这身装扮,确实很引人注目。 凰暗靠在后面,轻轻闭上眼睛。 “帅哥?” 身旁传来了招呼的声音,凰暗睁开眼,看向身旁。 说来就来了。 那是一个穿着短裙的女孩,留着微微带卷的长发,站在自己旁边:“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我是收垃圾的。” 凰暗收回目光,淡淡道。 他没说什么女朋友不让。 因为正常情况下,按照他的粗略理解,只要他没和镜流走在一起,没有触发被动的搭讪屏蔽效果,镜流大概是不会管这样的事。 他要是说女朋友不让,然后人家一转头,发现他口中的女朋友正在旁边看戏。 那就……真的挺尴尬的。 而且……这种时候开个玩笑也无妨吧?凰命说过可以这样开玩笑的。 女孩的脸色变了变:“帅哥真会开玩笑,这身衣服可不像。” 好,她能听出来自己在开玩笑。 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女孩。 凰暗摇了摇头:“我有女朋友,在前面内衣店里。” 他还是决定把镜流搬出来。 “啊……抱歉抱歉……” 女孩鞠了一躬,有些尴尬的加速离开。 哦,原来那些知道对方有恋人还纠缠的傻逼真的是少数。 凰暗站起身。 镜流果然就站在那边看着他。 她也没有要管的意思,也没打算问什么,就是拎着一个粉色的纸袋子站在那里。 旁边的店员看他的目光有些怀疑。 那样子就好像他搞外遇了一样。 “买完了?” 凰暗看向镜流。 “嗯。” 镜流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吃饭。” 凰暗结完账,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看着手机上的价钱,凰暗挑了挑眉:“你挑的有点少。” “啊?你怎么知道?” 镜流愣了一下,下一秒,一把将装着内衣的口袋搂紧怀里,死死抓紧袋口:“你……” “我没看,刚才是我结的账,我这里有金额显示。” 凰暗晃了晃手机:“还有,下次在遇到那种情况,不要站在旁边看戏,麻烦您上来帮一下忙,谢谢。” “为什么?” 镜流挑了挑眉。 “什么为什么?” 凰暗眉头挤了挤:“我又不找女朋友。” “嗯……” 镜流摩挲着下巴,一副费解的模样。 按理来说,短生种一般都比长生种感性许多。 对于爱情也比长生种要大胆不少。 啊,当然,应星除外。 “为什么这副表情?我找女朋友干什么?给我自己增添破绽?” 凰暗轻声道:“影响赚钱,影响我的一切。” 如果有了孩子,再碰到幼年目标的时候,他就有可能出现顾虑。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没有人性的人。 婴儿躺在那里,也许背后,也许在被子下面,甚至是在婴儿身体里,都有可能摆着一个遥控炸弹。 若是对目标有了恻隐之心,就是死亡之路的开端。 上一任凰命就是这样没了一根手指头。 “耽误她也耽误我,互相耽误。” 凰暗面无表情道:“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想等我再过几年因为任务死了,好吞了我的遗产。” 镜流眯起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怀里的包装袋:“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我没在开玩笑。” 镜流愣了一下。 凰暗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从他进入凰天组织那一刻开始,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没有人会让他退役的。 他只能死在任务里。 虽然不会是最近。 或许等哪天,他身手衰老,逐渐缓慢,不再有当初的反应速度的时候,就到了他该死在任务里的时候了。 最简单的道理,身手矫健的时候,他们是利刃。 年纪大了,他们就是只有划伤主人的危险,却没有自卫能力的钝剑了。 唯一的作用就是被主人扔进熔炉,换上几个钱。 正像凰愈说的。 他们作为一把刀,起码现在还能好好活着。 只是现在而已。 收回思绪,凰暗转头看向面色有些复杂的镜流:“你想吃什么直接进去就行,我会跟着的。” 镜流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点点头。 镜流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在仙舟,战争是正常的,恐慌虽然会有,但是这件事情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反应。 但是凰暗的问题就在于,这个世界是和平的。 镜流四处看了看。 尽是欢快的笑容。 身边尽是光明,唯独他身处深渊,这样的人想要心理健康太难了。 哪怕上网看一看,看到的都是盛世,都是和平。 但是他低头看看自己,就是这个世界大半的黑暗。 “你别低着头朝前走,一会到头了。” 凰暗的声音让镜流回过神:“想吃什么,往里面走,别犹豫,我不缺钱。” 镜流眨了眨眼:“我都没吃过……不知道什么好吃。” “那就前面那家。” 凰暗随便指向前面的一家餐厅。 这是个中餐厅,带着一丝丝西式的设计风格。 “您好。” 门口的侍者恭敬的鞠了一躬:“就只有两位吗?” “嗯。” “这是您的座位号牌。” 侍者将一个红色的号牌递给凰暗:“里面直走,从旋转楼梯上二楼,会有人带您过去的,祝您用餐愉快。” 凰暗点了点头。 他确实不常来,但是在任务中好歹也出入过高等场所,不至于满脸窘迫。 镜流大场面见得多了,也面色如常。 哪怕二人还戴着口罩,进去的时候依旧吸引了不少目光。 尤其是在凰暗略微有些发暗的白发下,镜流的白发就显得更加纯净了。 二人没搭理周围的目光,依照侍者的指引,顺着旋转楼梯上楼,将号牌递给等待在楼梯口的侍者后,跟随着侍者找到了他们两个的位置。 这个餐厅的环境很好,墙壁整个是巨大的鱼缸,看上去就很漂亮的鱼在水中游动,更加给这个餐厅增添了一丝氛围感。 看上去很漂亮——凰暗只能这么描述,因为他不认识。 菜单摆在桌子上。 有好多小店就喜欢搞手机点单,明明没什么人。 反而是像这种人满为患的餐厅依旧坚持服务员的服务。 也许是因为他们雇得起这么多人? 侍者从刚才就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脸上也没有什么别样的神色,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这是在等着他们点菜。 凰暗将菜单推给镜流:“点菜。” “嗯。” 镜流抬起头:“你有什么不吃的东西吗?” “我不挑食。” “好。” 镜流点点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好习惯。” 凰暗:…… 侍者轻笑一声,似乎是觉得这对漂亮的伴侣之间的对话很有趣。 “这是什么?” 镜流眉头一皱。 这家的菜单在每道菜名字的下面都标明了原材料。 凤梨是什么? 水果? 还能炒菜吗? “这道菜会以清甜为主,如果您喜欢甜味的话,我比较推荐,而且不会破坏肉的味道和口感。” 侍者笑着解释道。 凰暗坐在那里发呆。 镜流的眉头皱起又松散,好半天才点了点头:“那就这个。” “好的。” 侍者笑笑,丝毫没有不耐心的点点头,在手中的小平板上记下。 “然后这个……” “好的。” “凰暗。” 凰暗在发呆,没有应答。 “凰暗?” 镜流无奈抬手,在凰暗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 凰暗回过神,幽暗的眸子扫过来。 依旧是那看不见倒影的深渊。 镜流皱皱眉,将菜单递给他:“我点完了。” “几道菜?” “两道。” 侍者回答道。 “那就再要这个和这个,然后让她选饮品吧,我要茶水就好。” 凰暗随手点了两道素菜,将菜单递给镜流,又对着侍者说道:“谢谢。” 镜流眨了眨眼,轻轻摆手:“我也要茶水就行了。” “好的,不客气。” 侍者笑着点了点头接过菜单,夹着小平板对着两人鞠了一躬,转身下楼了。 茶水很快就上来了。 侍者将茶水给两人倒好,随后将茶壶放到一边的加热板上:“如果想喝热茶的话,摁这边这个按钮就可以了。” “嗯,谢谢。” 镜流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秀美的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不好喝?” 凰暗看了她一眼。 确实比起仙舟上差了很多。 镜流摇了摇头:“还好。” “是吗。” 凰暗点点头,拿着茶杯,四处看了看。 距离他们最近的是左边隔了一桌的客人,也是一男一女。 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穿着黑色短袖,脖子上还带着银色项链。 伸手的时候胳膊上的线条翻滚。 健过身,但不多。 脖子的转动有些僵硬,估计睡觉姿势不太规范。 突然发难的话,一刀封喉不是问题。 虽然自己没有带刀。 凰暗又看向自己面前摆放整齐的筷子。 黑色鎏金雕纹。 用筷子杀人没有电视中演的那么简单,捅进去会使对方承受极大的痛苦,挣扎的过程中可能会留下痕迹,不会很干净。 这东西就是痕检部门快乐棒。 凰暗垂下眸子。 他还没试过。 起码任务中自己身上都会有武器。 凰暗不说话的时候会想很多事情。 唯独不会去想自己身边的人。 思绪飘到了很远,他又想起过去的很多事情。 自己的第一个目标,至今让他印象深刻。 也许是因为第一个目标的原因? 那是一家人。 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一个七岁的小男孩,一个四十二岁的男人,一个四十岁的女人。 这样的一家子。 凰暗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上一任老凰命要让他执行那次任务,因为那次任务到最后也没明确的说出这一家子到底犯了什么事情。 但是雇主给钱了。 凰暗眸色更加幽暗。 那次任务后不久,凰月就背叛了组织。 然后他和凰愈去处理。 凰月死了。 啊……自己当时记错了。 凰月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她也许不想看到自己。 她给了他一刀,他也还了她一刀。 但是他给了她一枪,这不算是扯平吧? 最好的朋友啊…… 他连最好的朋友都能杀。 所以不能找女朋友。 有了牵挂,动起手来就不干脆了。 第15章 因为我不会拥有感情波动 镜流撑着下巴盯着眼前的男人。 她看不懂他发呆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凰暗的眼睛中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没有光芒的眼睛,就像深渊,会吞噬生命。 这也就是凰暗的工作。 就像她坐在桌子上,看那些挚友发呆,他们眼睛里都是有光芒的。 景元发呆的时候眼中闪烁的是思索,他想的是自己未来的道路,想的是身旁的友人,想的是坚决反对自己进入云骑军的父母。 白珩发呆的时候眼中闪烁的是笑意,她想的是现在愉快的生活,想的是自己的旅途。 丹枫发呆的时候想的是持明族的现状,想的是现在的快乐。 应星发呆…… 应星很少发呆,他发呆的时候一般都是因为哪个铸造的工序又出了问题没想明白。 但是凰暗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出来。 过往,未来,喜怒哀乐。 那就是一片深渊。 凰暗突然意识到了目光在自己脸上的凝聚,他看向镜流:“什么事?” “没事,看你发呆。” 镜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坐在那,看着凰暗。 “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 镜流摇了摇头:“心事不少。” “如果你想说什么倾诉不倾诉就免了吧。” “我没想说。” 镜流摇了摇头:“你似乎很抗拒和别人倾诉?” “因为世界上只有一个我,别人的劝导在我看来都不现实,但是他们又是出于好心,所以免了吧,别让彼此都尴尬……最主要的是,别让我尴尬,因为我没法化解。” 凰暗说完,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就像我说我不喜欢喝茶,你跟着说你也不喜欢喝……那我们点它干嘛?” “或许他们只是想能和你有更多话题。” “什么话题?期望我眼睛一亮,说那我们点些别的,然后两人认真商讨,正视彼此的喜好,从此不再虚伪,嗯,美好的故事。” 凰暗又在茶杯中倒上半杯:“我没有打击这样观点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 “凰暗,有没有人说过,你没有浪漫细胞?” 镜流晃了晃手里的茶杯。 “你有?” “……我也没有。” “那我还宽慰一点。” “为什么?” “那样我身边就没有一个有浪漫细胞的人了。” 镜流极快的笑了笑,转瞬间又恢复了面容平淡的样子。 “怎么,你的嘴角上扬一次要花钱吗?用的这么省。” “我来这里也有半个多月了,也没见你笑超过十次。” 镜流斜了他一眼。 “我笑一次要判刑。” 凰暗依旧面无表情。 镜流又笑了一下:“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你觉得要让你把一个人当成很好的朋友需要多久?” 镜流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如果我们两个成为朋友,我或许会很舍不得你这样的朋友。” 凰暗淡淡道:“如果对你来说成为朋友需要很长时间我就放心了,或许我活不到那一天,我想毫无牵挂的死。” “干嘛总是要把生死挂在嘴边。” “因为我就是在和生死打交道。” 凰暗看了看她的红眸:“而且我觉得,你应该更注重我舍不得你这样的朋友,而不是死不死。” “那就很矛盾了,你到底想不想和我成为朋友?” “客观来讲,不想。” “不想听客观。” “想。” 凰暗点了点头:“对你来说,一个月应该算不上很长时间吧?” “长生种归长生种,活几百上千年也是事实,但是我们没有穿梭时间的能力。” 镜流摇了摇手指:“我们也是一天一天过来的,从白天到黑夜,只是因为时间过的太久了,我们记不清楚过去的日子,才会觉得那么快。” “活几百年有趣吗?” “客观来讲,还可以。” 镜流学着凰暗说话的样子,点了点头。 “建议你别学我说话。” 凰暗淡淡道。 “为什么?” “因为我打不过你,会把自己给憋死。” “那么主观来讲,其实没意思,因为需要担心的事情太多了,就算遇到情投意合的朋友,除非对方也是长生种,否则终将承受失去对方的痛苦。” “这样啊……” 凰暗耸了耸肩:“那我们还是别当朋友了,免得某天我死了你痛苦,又或者你某一刻突然就回去了,我又不开心。” “你很重视朋友?” “我朋友不多,充其量也就两个,重不重视都一样。” 凰暗淡淡道,转头看向一旁走来的侍者:“上菜了。” “您好。” 侍者将菜肴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 “那看来我要更胜一筹,我有四个朋友。” 镜流点点头,将视线落在面前的菜肴上:“仙舟上就没有这样的菜肴。” “是吗。” “其实我刚来不久的时候,觉得你和我那个挚友很像,但是后来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你们两个一点都不一样。” 镜流摇了摇头。 “哪里像?” “看起来都那么冷淡。” “那又是哪里不一样?” “他是假冷淡,你是真冰山。” 啊,丹枫大多数时候不是冷淡——他就是呆。 “是吗。” 凰暗点了点头:“他叫什么名字?” “丹枫,持明族。” “持明族?” “……你可以理解为龙族。” “他有尾巴?” “嗯……没有,但是他有角。” 镜流想了想。 丹枫确实是没有尾巴的。 “哦,神奇。” 凰暗面无表情的感叹着。 他确实是在感叹。 这男人脸上似乎没有别的表情了。 不过镜流已经习惯了。 “你身边有和我一样正常的人类吗……啊,我是说,短生种。” “有啊。” 镜流眨了眨眼:“叫应星,年龄应该没你大。” “性格如何?” “挺柔和的,大多数时候。” 应星跟景元斗嘴的时候和平常就是两副模样。 “这样啊……挺好的。” 凰暗拿着茶杯的食指挑起,指向镜流:“你看,这不是也能正常的笑出来吗?” 镜流一愣,突然察觉到自己嘴角的上扬。 说起这些挚友来,她也会不自觉地笑出来。 “没事多笑笑,年纪不大老绷着脸,长皱纹。” “我的年龄是你十倍都不止。” “不信。” “真的。” “不信。” “我是长生种。” “不信。” “……我从仙舟来的。” “不信。” “……我叫镜流。” “不信。” 镜流:…… 她看着对面面无表情喝着茶水的凰暗,强忍着才没掏出支离剑给他来一下。 冷静,冷静,你一剑下去他扛不住。 明天开始你就是老师了,要教他剑术的。 到时候…… 镜流眼眸微微闪了闪。 还不是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 凰暗看着她突然变化的微表情有些不解:“怎么?” “没什么。” 镜流眨了眨眼:“我会是个很严厉的师父,提前跟你说好。” “做的不对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我怎么会杀了你?” “那就不算严厉,我觉得我能适应。” 凰暗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的逻辑真的有合上过吗? 镜流眨了眨眼,颇有些无奈,低头去吃菜了。 最后一道菜被端上来。 “菜品已经上齐了,祝二位用餐愉快。” 如果不是有问题想问,凰暗一般很少说话。 镜流也是。 两人穿着情侣服,连鞋子都是同款,戴着相对的项链,坐在一起吃饭连一句话都不说。 怎么想怎么诡异。 二楼的侍者看着这边,心中想道。 这是吵架了? 有这样的恋人都会吵架的吗? 侍者看了看镜流。 他未来女朋友要是长这样,别说戴美瞳染发了,就是想上天摘星星他都搏一搏。 “我吃饱了,慢用。” 凰暗将筷子放到一边,抬头看向镜流身后镶嵌在墙壁里面的鱼缸。 镜流也是个小兔子胃的,吃不了多少东西。 她很快也抬起头来:“我也吃饱了。” 幸亏这家菜量小。 镜流看了一眼。 凰暗真的一点肉都不吃啊。 点的那两道素菜倒是吃的干净。 “那就走吧。” 凰暗站起身,走向柜台结账。 镜流也站起来,拎起所有东西,自己先下楼去了。 走在商场上就有这么一道景色。 那绝美的女子在前面走着,手中拎着大大小小的东西。 身后那男人缓慢的跟着,手里几乎没拎什么。 妈的……得到了不知道珍惜。 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凰暗必定会被万箭穿心。 “现在去干嘛?” 镜流微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去接狗。” “它有名字,但是你好像从来不叫。” “这个家里我只能记住一个名字,你希望是你还是它?” 镜流:…… “你还是别说话了。” “乐意至极。” 凰暗点了点头。 这男人开起玩笑来要么冷死人,要么毒死人。 镜流算是发现了。 两人一直走出商场,回到楼下宠物店取狗。 凰暗将镜流手里的东西都接过,看着她去找小白了。 小白明显有些闹脾气。 “洗澡的时候挺不配合的,这小家伙和你们的感情很深。” 店员对镜流说道,一边将帘子拉开,露出在帘子后面笼子里放着的小白。 “嗷呜!” 镜流露面的一瞬间,小白立刻扑上来,小爪子搭在笼子上,朝着亲妈诉苦。 汪呜汪呜叫的凄惨,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因为它自己乱动而被笼子蹭掉的两根毛;不让人家给自己洗澡想要去咬工作人员结果从差点从床上摔下去;以及这些人还用奇怪的东西碰它肚子之类的,拼命的跟亲妈告状。 镜流弯下腰打开笼子,将飞扑出来的小白团子抱了起来。 小尾巴不断的摇晃着,就像个小毛球一样。 大毛球连着个小毛球吗? 小白对于很少见面,就算见面也不太待见它的凰暗不怎么感兴趣。 一般来说这个家里都是大白毛和小白毛相亲相爱。 微弱的香味传来,镜流一只手就将小毛球抱在怀里:“洗个澡而已,要不然脏兮兮的他可能会把你扔出去的。” “呜……” 小毛球翻了个身,露出半边微微泛着粉色的小肚子,吐着粉色的小舌头,那双水汪汪的黑宝石映照出镜流的脸庞。 那尖细可怜的声音似乎是从肚子里生生挤出来的。 意为:妈咪会让他把我扔出去吗? 镜流:…… 你妈咪现在还是在人家家里暂住的呢,还得教学还债。 就连你都不算属于我。 小东西还在这挑拨关系。 镜流没再继续逗它,抱着小白对着店员点了点头:“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可以给我抱着,这件衣服挺贵的吧?要是掉毛就麻烦了。” 店员说道:“阿拉斯加小时候也会掉毛的。” 镜流低头看了一眼。 对啊……自己抱习惯了忘了自己今天穿的是新衣服。 就这么一会,身上已经挂上了几根纯白色的毛。 “麻烦了,我给它穿下鞋和衣服,然后牵着它吧。” 镜流想了想,还是把小白递了过去。 小白不乐意了,在镜流手臂上奋力挣扎翻滚。 所幸镜流身上穿的是短袖。 平时自己穿的衣服上不会挂毛,今天…… 镜流叹了口气,抬手摘下身上的毛,将衣服和小鞋给小白穿上,拿出牵绳套在它身上,又对着店员道了谢,转身走出去了。 凰暗依旧拎着东西站在那等她。 镜流走上前:“我拎着吧。” “不用,你就牵着它吧。” 凰暗低头看了一眼正在用脚踩自己鞋子的小白:“它比较黏你。” 镜流想想也是,而且凰暗似乎不太喜欢小动物,也就没再执着。 “话说,你朋友知道你不喜欢小动物吗?” “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给你送?” 镜流皱起眉头。 “他说我不像人类,所以送个小礼物过来让我有点人样。” 凰暗把凰命当时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呃……” 镜流摸了摸鼻子。 确实没人样。 当然,这句话不是在损他。 “什么才算有人样?” 凰暗低声呢喃了一句。 “多笑笑。” “你对我的笑容有什么执念吗?” “你不也总念叨让我笑吗?” “不一样,我知道你会笑。” 凰暗摇了摇头。 “一样的,我知道你能学。” 镜流也摇了摇头,但是两人摇头表示的意思完全不一样。 “这样?” 凰暗转过头看向镜流,嘴角僵硬的上扬,露出极其僵硬的微笑。 《诡异》 镜流心中快速闪过这两个字。 “干嘛那么用力……” 镜流嘴角一抽。 “因为大多数都是戴着面具对人笑,要是想把面具的表情也带起来,就要控制肌肉。” “尝试不控制肌肉呢?” 凰暗试了一下。 有点困难。 镜流大概是还没见过这世界上有做不到正常笑的人,她摸了摸鼻子:“再自然点。” “想点开心事?” “开心事?” 凰暗的眼睛眨了眨,又摇了摇头:“没有。” “到现在也没有?稍微有点情绪波动的呢?” “没有。” 镜流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无关于感情。 相处了一个月,也一起经历了一个月的生活,包括出来玩,养狗之间的交流,每天做饭吃饭。 然后现在他说,没有一点能让自己产生情绪波动的事情。 这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捂不化的一块冰,让人心凉。 她知道为什么他的朋友说他没有人样了。 冷漠的人。 他心中或许是重视某些人的,但是这和情绪波动无关。 如果是白珩在这里,或许就会直接拍他一下,用开玩笑的语气把这件事情略过去,类似于:“跟本小姐玩了这么长时间你还不开心吗?不识好歹,好了我知道你很开心,快点大声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 那样以凰暗的脑子,就算没什么开心事也会扯谎让她开心点。 但是镜流不会。 不过,她只是不会那样的妙语,不是指她会隐藏自己的心思。 那样迟早把自己给憋死。 剑首大人向来有话直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一个多月,对短生种来说也不短了。” 电梯门打开,两人并肩走了出来,镜流又说道:“我们共同生活了一个多月了,为什么不会感觉到开心?不少新奇的事情都经历了,为什么没有情绪波动?” “凰暗,告诉我。” 凰暗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凰暗又看了她一眼。 空气沉默了下来。 那个女孩还在用红眸盯着他。 “因为我不会拥有感情波动。” 凰暗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第16章 老朋友 凰暗是上一任凰命带出来的。 具体从哪带出来,凰暗不知道。 上一任凰命是个疯子? 也许可以这么说。 他培养凰级杀手的方法,和某些少数地区所流传的“十犬一獒”几乎一模一样。 他将捡来的孩子扔进地窖里,只给一点吃喝,然后慢慢减量。 可想而知,在那样的环境里,这些孩子能做事情只有一个——厮杀。 孩子们的本性是最容易培养成恶的。 一开始他们会尽可能的拿到属于自己的食物,然后忍受着饥饿,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面休息,闭着眼睛睡觉,或者和彼此聊聊天,度过这恐怖的日子。 直到某一日,再没有吃喝扔进来。 凰暗是幸运且聪明的,他就坐在凰命向里面扔东西的那个缺口下方。 大家都饿的昏昏沉沉,被折磨的几乎失去力气的时候,凰暗被那一把匕首砸的神志清明。 “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杀死身边人吧。” 冰冷的声音从地窖外传入他们的耳朵。 凰暗将匕首藏了起来。 那个时候的孩子们还不懂得厮杀的含义,也不懂得生死。 但是凰暗懂。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一路来到这个偏远阴暗的地方,他见到了许多死亡。 当时在那个地窖中,有一个孩子总是将食物和众人分享,这群孩子共享食物和水,聊着天,度过难捱的时光。 黑暗中也能诞生天使,也许是这样的。 但是那天,凰暗紧紧攥着匕首,他记住了上一任凰命的话。 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个幽暗潮湿的地方,代价就是,其他人都要经受死亡。 在让他精神疯狂的饥饿中,凰暗猩红着眼,将匕首送进了前来和他分享食物的天使的脖子。 因为他想活着。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孩子的皮肉娇嫩,甚至扛不住匕首的一击。 凰暗最终从那个阴暗的地方走了出来,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些孩子,那都是上一任凰命从各个地窖中“筛选”出来的目标。 一共有十三个人。 但是这还没完。 考验还不会结束。 但是上一任凰命什么都没说,只是大手一挥将他们送进了一个小房子,让这群孩子正常的生活,交流,铸造友谊。 凰暗认识了好多人。 包括现任的凰命,凰愈,还有凰月,好多人。 每天会有充足的食物和水送进来。 凰命从小就表现出了极高的领袖天赋。 他容纳着所有人。 那个时候,大家都笑呵呵的。 凰月是个开朗的女孩,看起来并不像是他们这些被上一任凰命从不知道哪里的阴暗角落里找出来的附属垃圾。 附属垃圾,凰暗当时这么形容自己和周围这群孩子。 他们或许是从某个垃圾桶里,或许是从某个废弃的箱子里被捡到。 但是凰暗依稀记得,当时的自己似乎并不像现在这样。 哪怕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在这么多朋友的温暖照顾之下,凰暗也变得很开朗。 那是他很小的时候了。 他们形影不离,凰愈那个时候不太喜欢说话,都是凰月凰暗还有凰命和他聊天,陪他一起吃饭。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凰暗记不清楚了。 他只记得,从那天之后,曾经居住着十三个孩子的小房子,只剩下了五个人——还有一个代号叫做凰魅的女孩。 他从杀戮中冲出,背叛,悲伤,分离,他都经历了。 没人知道凰暗经历了什么,可能凰暗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或许他对第一个目标,对那一家人举起手中的刀枪时,或许有过犹豫,或许有过悲哀。 但是那些都被时间冲淡了。 那个小孩一路在血液中前行,变成了如今的凰暗。 …… 回过神来,凰暗偏了偏脑袋,对上女孩的红眸。 他又转过头。 “镜流,我们还是别当朋友了。” “啊?” 镜流一愣,有些茫然:“为什么?” “因为我不适合当一个朋友。” 凰暗说着,换鞋后走进屋子,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换好运动用的衣服后走出来的时候,镜流还站在门口看着房门的方向,眉头皱起。 “早点进屋,别在外面站着,别忘了把狗的鞋子脱了。” 凰暗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抬手摁动电梯。 还没下去的电梯立刻打开,凰暗走进电梯里,摁亮了一楼。 “凰暗。” 镜流突然出声。 “嗯?” 凰暗幽暗的眸子扫过来。 “我还是想和你成为朋友的。” “免了吧。” 电梯门缓缓闭合,遮盖了凰暗的面容。 镜流看着已经下去的电梯,换下新买的情侣鞋,踩着拖鞋走进屋子。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 “我还是想和你做朋友的。” 这句话并非因为一时脑热,她不会受那样的情绪驱使。 只是因为她突然觉得,她懂凰暗。 凰暗这副模样,和当初的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失去父母,背负一切,不敢对人敞开心扉,不敢让人走进心中,也不敢去交朋友,因为他们害怕再次承受失去。 自己很幸运,遇到了那几个挚友。 自己走在大街上,应星和白珩走过来一人拍她一下的那一天,她就知道自己很幸运了。 凰暗也有朋友,但是他的那些朋友没法解决他的心理问题。 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经历,只能互相掩盖过去的伤口,没法帮助他走出过去。 他需要一个能帮他走出过去的朋友,而不是和他一起沉在深渊里的人。 其实镜流想的不全面。 镜流是凰暗身边第一个和他们所在的那个世界无关的人。 退一万步讲,凰暗最透彻的想法就是,他杀不了镜流。 镜流不怕他,也不接触他们所在的那个世界,如果真的有一天,再发生像以前那样的事情,唯一的结果就是镜流杀了他。 毫无后顾之忧,要死也是他死,死的不会是镜流,镜流不会死在他手下,就像凰月那样。 所以他觉得,和镜流成为朋友,或许会很放心。 但是看着那个女孩的眸子,他又觉得,她不该和自己这样的人混入一个深渊中。 镜流将小白的小衣服脱下来,又把鞋子放在外面的柜子里面,关上了大门。 她抱起小白,坐在了沙发上。 她又看向远处的海面。 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想起许多以前的事啊。 …… “镜流师傅,要去喝酒吗?” 镜流抬眸看向门口。 应星正倚在门口打着哈欠:“走吧走吧,今天你的训练计划已经结束了吧?” “你不是还要准备百冶大会的事情吗?” 镜流又转过头:“我托关系找了一批不错的材料,最近你先自己打造一下试试,百冶大会那天也能有些准备。” “谢谢镜流师傅。” 应星露出温和的笑容:“我会收下的,现在要去喝酒吗?” “应星。” 镜流叹了口气:“化外民,短生种,你想要在仙舟真正的立足,【百冶】之位很重要。” 言外之意就是,你怎么还有心思去喝酒? “我当然知道重要,放心,我已经准备周全,我把丹枫都拽过来了,快走吧镜流师傅。” 应星眨巴眨巴眼睛:“你忍心让我们四个人孤独的喝酒吗?” 镜流深吸一口气:“你先把我找的那些材料拿走。” “好嘞!我一起带着过去。” 应星露出开怀的笑容。 镜流站起身,走进屋子里,不一会就拿出一个大袋子,轻轻摇晃,里面还会发出轻微的声响。 东西不少。 应星接过,又看向镜流:“我可以看看吗?” “为你准备的,当然可以。” 镜流抱起胳膊靠在一边。 “啊……这是……” 应星瞪大了眼睛。 都是上等的材料。 搞到这些东西,镜流一定花费了很大力气。 “谢谢镜流师傅……但是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你拿下【百冶】之位才是最重要的。” 镜流从他身旁走过去:“真要感谢我,把酒钱付了。” “一定,一定的。” 应星眉开眼笑。 镜流揉了揉眼睛。 最近就为了这百冶大会的事情,镜流几人都挺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了。 尤其是镜流。 丹枫和白珩都比她懂得多——在这方面。 她本身就是一个纯粹的武人,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更不懂工造司用的那些材料,又向别的方舟打听,又问熟人,才搞来这么一袋子材料。 幸亏自己在罗浮还有剑首这点面子。 镜流叹了口气。 片刻后,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四个人?” “对啊,我,丹枫,白珩,还有景元。” “景元?他训练完了?” “呃……” 坏了。 应星挠了挠鼻子,一副坚定地模样:“嗯,训练完了,我能放着他不训练来喝酒吗?” “那就最好了。” 镜流转头看了应星一眼:“看在兜子里那些材料的份上,你不会骗我吧?” “当然不会。” “嗯。” 镜流点点头。 应星知道为何镜流这么着急培养景元。 因为镜流已经几百岁了。 加上那些繁重的过去,镜流是他们几个人中堕入魔阴身可能性最大,而且几乎是最快的。 他擅长工造,实力没那么强,而且说不定都活不到镜流堕入魔阴的时候,白珩肯定打不过镜流,丹枫比他稍微强一些,但是对上镜流不够看。 只剩下景元,有头脑,有韧劲,如果实力起来的话…… 镜流将他当成杀死自己的最佳人选。 尤其是景元年纪小,没那么容易堕入魔阴。 “镜流师傅。” “嗯?” 镜流转头看了他一眼,却只看到应星郑重的神情。 “我一定会全力找到压制魔阴的方法的。” 镜流愣了半秒,随后轻笑一声。 “先把你自己百冶大会的事情处理好再说吧。” 她堕入魔阴的时候,应星说不定已经化作黄土了。 “我是武人,空有剑首之名和剑术,除了这些材料,我没法为你做更多了。” 镜流顿了顿,又回头看向应星:“需要我直接帮你把【百冶】抢下来吗?” 应星嘴角一抽:“当然不需要,我要靠自己走上去。” “很好。” 镜流笑了笑,转头接着朝前面走去。 “镜流师傅。” “应星,我只教了你那么几式,甚至都不算教,你叫我师傅,都不如去叫丹枫师傅。” “啊……好,但是我想说的是,你走过了。” 镜流:…… “嗯,一直在说,忘了看路了。” 镜流转身朝着入口走去。 “我说,镜流。” “嗯?” “刚才的话,你不是认真的对吧?” “什么话?” “把【百冶】之位抢过来。” “是认真的,如果你觉得可能会受到排挤或者不公平的待遇的话,我的名字应该还够用几年。” 镜流认真的点了点头:“所以,你改主意了?” “没有。” 应星咧嘴笑了:“只是想再听你说一遍。” “有时候,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就有无穷无尽的自信了。” 应星朝前走去:“还有,你的剑首之位是那么努力得来的,可不能这么用啊喂!” “你要是真有那个关心我的心思,就别浪费了那些材料。” 镜流淡淡道:“尤其是,以后少帮着景元一起骗我,我的脑子没长在剑上。” “知道了知道了。” 应星笑了笑:“好好喝一顿吧,好不容易我的白珩姐姐才回来这么一段时间,可不能这么放过她。” “她在仙舟的时间怎么比我在仙舟的时间还少……” 镜流的语气颇有些无奈。 “谁知道呢,自由嘛。” 应星笑出了声。 “那你就努努力把她留下来啊。” “呃……” 应星没声了。 …… 回过神,镜流眨了眨眼,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 还没回来么? 不会是因为心情突然不好所以不打算回来了吧? 镜流摸了摸怀里已经睡着的小白。 这小毛球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安逸。 镜流将小白轻轻抱起,然后放到一边,自己站起身。 支离剑出现在她手中。 练练剑吧。 虽然以她的剑术来说倒是不至于荒废,但是剑客不能停止训练。 只要控制好不破坏家具就行了。 这也是一种训练。 镜流对着空气挥剑。 这是基本功。 她对景元的标准是挥剑一万次。 对自己的标准是景元的两倍。 其实她不需要练这种基本功,但是这是她的习惯。 “两万。” 镜流吐出一口气,听到了身后大门关闭的声音。 其实她早就听到了,但是没有在意。 她练剑的时候一般不搭理旁人。 “我还以为这是我明天的课程,没想到今天就观摩到了。” 凰暗拎着一兜子东西放在旁边的饭桌上:“去洗澡,然后吃点东西。” “这是什么?” “甜点,你喜欢吃甜的东西吗?” “还好。” 镜流没点头也没摇头。 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看样子你训练效果不错?” 镜流问道。 “嗯,本来打算去看一个老朋友,路太远了,就没去。” 凰暗点点头:“至于我的身体……练剑没问题。” “老朋友?” “嗯。” 凰暗点点头。 一个被他亲手杀死的老朋友。 第17章 能发波确实了不起 “我看正常人练剑好像都要扎马步。” “你的基础太过扎实,别人学剑是从培育基础开始,你学剑是为自己添了一个技能,你觉得正常人的身体素质能和你比吗?” 清晨时分,小白有些困倦的吐出舌头,看着笼子外已经站好的两个白毛。 “嗯……不能。” “挥剑两万次。” “嗯。” 凰暗从不抱怨训练的劳累。 多累点,活下来的机率就更大些。 “腰再沉一点,重心下压,别把剑当成一种工具,它现在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家里没有多余的剑,凰暗只能拿着镜流的支离剑。 “剑不是工具,剑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要去适应它的存在,挥舞它就像挥舞你的手臂一样自然,去找到那样的感觉。” 凰暗挥动着手中的长剑。 不对,甚至没有昨天看镜流挥剑的那种意思。 “虽然有些困难,但是你要将剑当成你身体的一部分,但是又不能将它彻底的当成你身体的一部分。” “你要明白这是你的武器,但是你要让身体把它认作是自己的一部分,去催眠你的肌肉,这就是挥剑的作用。” 镜流摇了摇头:“不必急于求成,剑不是一天就能练好的,慢慢来。” “是,师尊。” 凰暗点点头,开玩笑似的叫出这么个称呼。 镜流挑了挑眉。 “你以后开玩笑的时候,可以带点笑容。” “不会。” “……很遗憾的是,人类没有读心术。” 镜流抱起胳膊。 “那真是太好了,不然我的工作也不用做了。” 凰暗面无表情的说着,转头继续挥剑。 他到底不是长生种,也不是命途行者。 两万次挥剑,对于他来说是不小的负担。 进行到第三千九百六十二次的时候,因为数着挥剑次数产生的口渴和浑身上下的酸痛已经将他的身体包裹。 “累了?” “有点。” “一开始的发力方式就不对。” “那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有用的话你就是天才了,就是要让你感受到这种肌肉鼓动,下次肌肉再产生这样的变形,你就知道自己的用力方式错了。” “……” 凰暗深吸一口气:“那该怎么改?” “重心下沉,你的重心太浮了,挥起剑来整个身子的肌肉都跟着动,你能不累就怪了。” 镜流站起身,不知从哪拿来一个小木条,抬手在凰暗的后背上抽了一下:“也别绷得太紧了,你都要抽筋了,重心下沉不是让你把身体往下压,那样是在给腿部增加负担。” “胳膊也太用力了。” 镜流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你把剑当成身体的一部分,你看,太用力的话不行吧?” 凰暗点了点头。 “这里要发力,去带动剑,你身上与剑接触的最多的就是你的手了,让它带动,虽然有点偷懒,但是无伤大雅,反而能让初学者更多的去感受剑。” 镜流点了点头:“没有别的问题了,综合来讲,幸亏你的基础在那里顶着,前面的训练能挺下来,至于调整之后的疲惫都是正常的,练习还能不累么?” 凰暗点了点头,接着挥剑。 “好了。” 镜流点点头,示意凰暗可以结束了。 “这才一万次。” “是不是感觉没有那么累了?” 镜流似乎是笑了笑:“给你定了两万的目标,以你的性子就会朝着两万努力,光顾着想着后面那一万次,前面完成的这一万次感觉就不会那么累了,当然,身体上的疲惫还是在的,自己按摩按摩,拉伸筋骨。” 凰暗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才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发烫且鼓胀。 他又看了看镜流。 她的肌肉呢? 哦对了……她是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命途行者,有命途的力量。 晚上有空的时候看看命途是什么吧。 不愧是能发波的人。 能发波确实了不起。 不过说实话,练剑很难练出大块肌肉的。 凰暗虽然也有肌肉,但是不是那种大块的. 可能和个人体质有关,而且他们的训练项目和内容也不同。 比如军人的肌肉就少有那种大块头,这是他们的超高强度训练导致的。 凰天组织好久之前是有一个接触过军队的。 军队那种训练,尤其是在边境的边防。 冲山,不是爬一次就结束。 不是那种需要手脚并用,直来直上的山,而是用脚,跑着能冲上去的山,来回的冲。 那人讲,有些人甚至冲上去之后直接找个没有锋利石头的地方滚下来,然后接着往上冲。 用五公里当休息的变态大有人在。 “不过以后就不会这样了,以后你的训练计划会标明的。” 镜流点了点头:“今天先到这里,洗澡去吧。” 凰暗拿着支离剑,点了点头:“我会帮你擦干净的。” “嗯,麻烦了。” “镜流。” “嗯?” “谢谢。” “没事。” 镜流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屋子。 凰暗看了看她的背影,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将支离剑擦干净,同时又感叹了一下这把剑的锋利程度。 能打造出这把剑的匠人,一定是一位绝世天才。 他一定很热爱锻造,才能锻造出这样真正有灵魂的剑吧? 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他倒是想认识一下。 凰暗进去洗澡了。 现在那股子疲惫劲还没上来,不过凰暗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疲惫大概不会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 正常来讲,他每天的训练强度也不小,但是挥舞一万次长剑,还是有些超量了。 坚持。 水流冲刷着那堪称鬼斧神工的躯体。 在流线型的肌肉上,狰狞的伤疤交错纵横。 那是岁月留在他身上的痕迹。 “只有一个人能从这里走出来。” “拥护一个首领,然后杀死其他人吧。”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在乎目标有没有罪,他们是我们的目标,你只需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你不需要知道发布任务的人是谁,这不是你该问的。” “任务结束后,自己去领罚。” “去吧,杀死背叛者。” “这不该是从你口中问出的问题,本来我觉得这件事情是错误,如今我倒觉得,她的背叛是个助力了。”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你们只需要成为一把刀,别的和你们无关。” “如果她真的在乎你们的话,她怎么会背叛呢。” “你自己想想。” “想好了,你是要成为一个背叛者,还是要继续和那群孩子待在一起。” “你不需要名字,你只需要代号。” “凰暗。” 水流顺着发丝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层又一层的血色。 当然,这只是在凰暗眼中。 从好多年前,对那位曾在自己身旁欢声雀跃的挚友扣动扳机时,他眼前的一切就尽是这样的光景了。 一切生物都是可以被杀死的。 万物终将化作这样的血色。 很容易被杀死的东西,要让那样的东西远离自己的生活。 比如那条安逸的狗。 凰暗将头发擦干,抽出一旁的抹布将周围的墙壁和玻璃擦干净。 这花费了不少时间。 他站起身,将抹布洗干净,又挂了回去。 黑色的短袖,盖住浑身的伤痕。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 凰暗坐在床上,手中翻动着手机。 凰愈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他回拨过去。 响了一会,那头接通了电话。 “微月。” “幽阳。” “嗯,什么事?” 凰暗问道。 “哦,阿暗呐,你知道凰渊最近的任务在哪吗?” “不想知道。” “欸……真无趣,我记得你是不是会抽烟来着?” “嗯,不常抽。” “啊,那要不要让凰渊顺手给你带几盒雪茄回来?听说是今年第一批,醇化的挺完美的,双重马杜罗,你想尝尝吗?” “不想。” 提起雪茄,凰暗坚定的否决。 “哦,你那次啊,角色问题,第一次抽雪茄,抽的有频繁,肯定会出现那样的情况,谁让你扮演的是个老笳客呢。” 凰愈笑了两声:“虽然是为了任务,不过也长见识了吧?是不是感觉和想象差别挺大?” “确实。” 凰暗诚实道:“以前还以为,抽雪茄的都是那些大老板。” 其实并非如此。 大多数抽雪茄的人都是些土老哥。 没多少钱,为了新奇,或者是为了面子才来这里。 或者还有人觉得,在这里能拓宽些人脉? 在他们眼中,雪茄贵就是好,抽雪茄就是高端人士。 或许是因为夏国对于雪茄的宣传太少? 那群人为了持灰都能去叽叽喳喳的讥讽别人。 偏偏凰暗那次任务,为了接触隐藏在那些人中的目标,还要假装成一个老笳客。 因为自己扮演的那个人就是那样一个自认为成功的“老笳客”。 凰暗这辈子都不想回想起晕笳的那种感觉。 以至于后面一段时间,他想起雪茄就恶心。 “欸,那就算了吧。” “想尝尝的话你自己让他带吧。” “不了,我对这东西有点抗拒。” “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什么大事,总体来说,最近风平浪静,只是太久没见你,怕你给自己一枪,所以给你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你还活着没。” “凰渊的目标呢?” “没什么大问题,对他来说……凰渊总是那么可靠,像你一样。” “嗯。” 凰暗随口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 “他不要。” 凰愈放下电话,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凰命。 “是吗,那我让凰渊给我带两盒,你想要吗?” “不想。” 凰愈也摇了摇头。 “好吧。” 凰命耸了耸肩,给手机那头发去信息。 将手机放下,凰命抬头又看了看凰愈:“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可真现实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正常来说,我很少进入别人的屋子。” 凰愈抱起胳膊。 “今天还是为了老事情来的?” “你觉得呢?” “那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凰命。” 凰愈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我抢救凰暗那天,你都看到了,你看到他身上有多少伤了。” “我当然看到了,要是眼瞎的话我怎么当凰命呢。” 凰命笑了笑:“我身上不一样有疤痕,凰天组织里,除了你以外,谁身上没有伤疤?我该给你发个勋章,因为你的任务完成的太完美了。” “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他二十七岁了,再过几年他就过了黄金期了,这个事情是他的心结,你打算让他怎么过剩下那几年?” “我们不会退役的凰愈。” 凰命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的,我们一定会死在最后一次出差错的任务中的。” “那也要让他死明白才行吧?至少让我也知道吧?” 凰愈皱起眉头:“我一直在向你要这个真相,起码我有资格知道。” “你知道了能做什么呢?” 凰命撇了撇嘴。 “我不会告诉凰暗。” “你也不行。” “凭什么?我也是凰天组织的领袖之一,我有权力知道。”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知道?” “我想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 “可能不如你意。” “不如我意能怎么样?” 凰愈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件事是合我意愿的。” “凰命,我救过你的命,如果你还念着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如果你还念着我们一起活下来的情,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凰暗。” 凰愈盯着凰命的眼睛:“我从不会撒谎的。” “好吧。” 凰命突然的爽快让凰愈一愣。 “怎么,我打算告诉你真相,你怎么还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 “因为……你一直不肯告诉我。” “我只是突然想到,你的性子如此,你有自己的人脉,如果放任你自己打听,被别人所骗走进弯路,会有很大的问题。” 凰命叹了口气:“所以我打算告诉你真相。” “你确定你不会告诉凰暗?” “一定。” “好。” “嗯……怎么说呢。” 凰命仰起头,看着漆黑的棚顶:“要从……凰暗的第一次任务说起吧。” …… 【大家好,又见面了,今天我们要讨论是上一期得票数最高的问题:“巡猎”岚和“丰饶”药师之间的关系。 在开始讨论之前,要首先为大家解释一下几种概念。 命途:可以简单将其理解为一种力量,一种远超普通人类的力量,打个比方,现实世界中我们看电影,有人用枪作为武器,但是掌握了命途力量的人,能够使用命途的力量,这力量就可以作为他们的武器——比如传说中的剑气之类的,这类能够使用命途力量的人,被称之为“命途行者”。 而由此引申出一种新的存在——星神。 星神是由智慧生命升格而成,这个智慧生命并不单单指人类,或者是我们熟知的生物。 比如“智识”星神博识尊,它是由机器升格而成。 星神有着对应的哲学概念——也就是命途。 每一个命途都对应着一种哲学概念,这是不是更容易理解一点? 星神的诞生,意味着命途的解锁——注意是解锁,所以说命途是早就存在于宇宙当中的。 但是对此我也有一点疑问:某一种智慧生命在命途中走向顶点,才能成为星神。 那么命途究竟是在星神成为星神的那一刻才解锁的,还是某种存在意识到这个智慧生命有着成为星神的潜能,才为他(她)解锁了命途呢? 那也就证明了有比星神,甚至是命途概念更高层次的存在咯,比如所谓的存在之树。 因为命途并不是星神创造出来的嘛。 那又是谁规定了星神的存在呢? 就像是宇宙也许曾经经历过重启?比如现在那几个充满迷点的星神——“记忆”浮黎、“终末”末王等等。 (尤其是末王,这应该是现在最为神秘的星神了,比‘神秘’星神本身还要神秘,哈哈哈哈哈。) 那么我们今天来讨论一对在宇宙众生眼中的“宿敌”——“巡猎”星神岚和“丰饶”星神药师 注意,是在宇宙众生眼中。】 第18章 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更大的忙 【巡猎星神岚原本来自于仙舟联盟,传奇故事一大篇,都是在祂成神之前的故事——当然,这也部分奠定了仙舟曜青武力之首的位置。 毕竟曜青仙舟在外围航道,主打的就是一个战争。 什么敢死队啊,什么四处征战啊。 故云,曜青的方言为“大捷”。 岚最终成为了巡猎星神。 大部分人见过巡猎星神的立绘,祂是以半人马的形态出现的,前半部分类似于半人马,后半部分反倒类似于一个车轮的模样。 而药师是从什么生物升格而来的暂且还无从得知,祂的立绘是一位六臂美人。 嘿嘿嘿,美人,斯哈斯哈,美人,嘿嘿嘿。 当然,根据祂的立绘和神性,好多人说祂的原型是药师佛,在很多方面都很相像。 当然,我最关心的还是女相男身。 莫要如此。 可以有帅气的男人,可以有妩媚漂亮的要命的女人。 不要中和。 当然,这是扯淡的话,用这些东西来规划星神就太狭隘了。 药师佛也不过就是猜测而已,可能是根据了模样来设定,但是女相男身有点扯淡,都是推测(因为现在上面有人厌恶这个)。 或许确实有人喜欢这个? 药师和岚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 为什么说很复杂呢。 因为目前为止,我们尚且不知道星神赐福的具体方式。 目前出现的,有写明赐福方式的星神有两位——“毁灭”星神纳努克,还有“存护”星神克里珀。 克里珀只是看对方一眼,主角就觉醒了存护的力量。 纳努克就更彻底了,模拟宇宙里一眼把主角扮演的阿基维利弄死了。 当然,从这里有一个猜测,也许纳努克是很单一纯粹的星神,祂不会沟通,哪怕是星神也会给予毁灭。 好多人说,绝灭大君是接受了纳努克的旨意。 其实我不这么认为。 星神少与人类沟通,我个人查阅,加上自己的推测,与信徒沟通比较勤的也就是巡猎星神岚还有那个宇宙乐子神——阿哈。 可能有朋友要问了,药师难道不是吗? 我的倾向是不是。 因为药师是有求必应的星神。 有求必应与热切和信徒沟通不是一回事。 祂的有求必应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这同时也是一种禁锢。 比如向祂请求令使的力量,祂就会给予你,但是祂不管后续。 比如我请求药师的注视,希望祂能给予我一把匕首,让我有着防身的力量。 药师会给我一把刀刃锋利无比,哪怕触碰一下就会手指断裂的匕首,但是刀柄握在祂手里——也就是说,如果我还想要那把匕首,就必须承受手指断裂的后果。 这不是药师故意使坏——祂实现祈求的方式是单一的。 请求匕首,我就给你匕首。 请求力量,我就给你力量。 当然,也许是世界观的局限,也许是对力量的过度渴求——我们目前仍不知晓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对[药师]许下过能做到毫无后果的祈求,这也许和药师的深层有关,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 比如我请求匕首,希望您能赐予我一把匕首,在赐予我一把匕首的同时又能保佑我身体毫无损伤。 这样的祈求,当然了,现在连信徒们如何向星神祈愿都还未可知,所以不做讨论。 至于阿哈——大部分来自于文本的推测,一个能和自己的信徒混成一堆的星神,我觉得以阿哈的性格,或许会觉得这是个乐子。 扯远了。 有关于巡猎星神岚的描述是,无止尽的游荡于诸世界之间,铲除曾荼毒其家园的不死孽物,模拟宇宙中也描述过,岚的速度极快,观测不到祂的正常行动和模样。 而在之前的讨论中我提过一嘴,大部分信徒的行为都与星神无关。 宇宙之中最典型的就是丰饶民了。 现在仍不知道药师是什么态度,但是丰饶民除了拥有药师的力量以外,没有别的能证明他们和药师有关——因为哪怕是仙舟上的人祈求,药师一样会给予力量。 丰饶民就是我们常说的粉丝败坏偶像形象的典型了。 当然,药师那有些妖邪的力量后作用确实不小。 目前我的猜测是大概和药师的出身有关,又或许是最浅显的——药师是星神,星神的力量哪怕分出一点点赐予人类就能让他们变成远超普通人类的命途行者——详情参考模拟宇宙中获得丰饶祝福之后嚣张的像个雌小鬼一样的屑玩家们。 药师命途太广,力量强大,祂的力量赐给普通人如果毫无后果才是奇怪的事情。 总之,我就只有这两种猜测。 丰饶民烧杀抢掠——不觉得很像我们所说的异教徒吗?以一个神的名义行使私欲。 比如部分“佛门”。 我不打算宣扬药师是无辜的这类的话,因为很容易被背刺,但是目前表现出的一切,这些烧杀抢掠确实和药师没什么关系。 当然,我说的是大部分,比如绝灭大君。 那帮byd不需要什么星神的旨意,毕竟他们星神的旨意只有一个,毁灭。 毁灭什么都行,纳努克也不在乎自己座下的令使和信徒,祂的逻辑就是——死了就换。 比如诛罗,死在了巡海游侠手中,星啸直接上位,诛罗就那么死了。 纳努克也没个反应。 相对的,巡海游侠和原始博士的恩怨,遭到原始博士的报复,也没见岚有个反应。 星神是不在乎自己信徒的归宿的,目前不确定的就是阿哈在不在乎——也许祂也不在乎,但是如果保护自己的信徒能让这位看出某种乐子的存在,祂不会吝啬出手。 包括岚,岚和自己的信徒闹得两头极端。 有恨祂的,比如丹枢——她的好友,唯一的精神支撑没有死在敌人刀下,反而死在了自己信奉半辈子的神明的攻击余波之下。 方壶仙舟到现在还被保护在航道的后方,恢复精力。 甚至包括驭空——她也许是恨的,但是她懂得星神和人类不同,所以还算是保持了理智。 岚也并不在乎信徒所想,祂只管在自己发现的时候帮忙——射一箭过去。 仙舟联盟也不过是在揣测岚的旨意罢了。 那么,说到一直在争论的环节了。 岚和药师的恩怨。 因为目前尚且不清楚星神赐福到底需不需要动地方,比如跑到那个地方外面看一眼。 话说要是那样药师真是宇宙大慈善家,不得累死。 如果不需要的话,简单的移动,我不觉得岚会找不到药师。 速度快这是岚的能力,是岚的一种天赋,命途越广,星神越强,但是不代表命途越广星神跑的越快。 岚或许打不过药师,但是药师不会对祂动手。 我觉得这可能也是目前有一部分人不喜欢岚的原因之一——听起来有点像是蹬鼻子上脸,人家不会跟你动手,所以你就追着人家打。 但是星神的命途是祂们的行事准则,别说药师不动手,药师真动手要杀了岚,岚估计也不会有害怕的情绪。 在这些推测中做出整合,加上自己的思考和崩铁中的部分文件,我认为——岚更像是药师的一种纠错者。 因为在文本中也从未提到过岚是在狩猎药师,祂是在清除那些不死孽物。 各位看那建木。 目前尚且不知道的是,星神之间会不会互相理解。 建木的果实赐予了仙舟人长生,岚大概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祂没有彻底摧毁建木。 祂的巡猎或许是对于丰饶孽物来说的。 所以说是药师的一种纠错者。 药师创造出长生,但是带有着凡人的身躯无法容纳的力量——就像癌细胞一样,它在进化人类,但是人类没法承受住那种进化。 岚就跑过来纠错——一箭射出。 轰! 一颗星球就这么没了。 挺冤。 但是除了仙舟人和化外民所说的药师和岚之间的恩怨,没有其他人,包括黑塔对于岚的描述中,也从未承认过岚和药师之间有任何恩怨——或许我把黑塔想的太过重要,毕竟她是现在少数接触过的令使。 好多人认为岚的命途概念狭隘是因为他只有复仇和游猎,但是我认为,岚的命途窄是因为祂的复仇更类似于纠错,复仇对象不够大,所以才导致狭隘……】 “哈……” 凰暗将手机扔到一边。 看着真累眼睛。 他也不是为了了解星神去看的,只是想看看命途的概念,正好上一次看到这个人分析镜流她们之间的故事分析的好像十分有道理,所以他这次就多看了一眼。 不能说没道理,只是有些无趣。 毕竟他也不玩游戏,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 他更不想了解这些东西。 什么星神,什么岚……和他又没关系。 凰暗翻了个身,躺在床上,揉了揉眼睛。 最近看手机的时间太长了点。 他从床上坐起,双臂微微并起,模拟着自己刚刚挥剑的姿势。 他很少拿剑,因为现在的时代有枪。 只是偶尔会有那样的任务。 杀手很麻烦的,大户人家要隐秘,惹仇的要让他们死的惨,各种要求,给的够多,当然要做咯。 当然,现在凰天组织壮大了,头顶有rd,凰命也不惯着那么多人的毛病了。 这样反而能让凰天组织活得更久。 也不错。 当然,他练剑不只是为了任务。 镜流都坐在那里了,他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万一哪天穿越过来一个力量和镜流差不多,但是和镜流性格完全不同的疯子,就知道烧杀抢掠。 万一被他碰到呢,他只有死一个下场。 没什么不现实,镜流都坐在那了还谈个屁的现实。 所以说,用好了,都是活命的本领。 而且剑的某些发力方法,在一些较长的匕首上还是能用得上的。 果然…… 凰暗眨了眨眼。 这样挥动起来倒是感觉到不顺畅了,这样感觉胳膊僵住了。 后背也绷得太紧,累得要命。 嗯……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凰暗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旁的支离剑走了出去。 镜流正坐在沙发上,怀里的小白睡的正香。 凰暗将支离剑递给她:“谢谢。” “客气了。” 镜流点点头,将支离剑收了起来。 “它很喜欢你。” “还好吧。” 镜流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白:“可能是因为它的主人不常搭理它。” “呃……” 凰暗看了看小白,破天荒地伸手在它脑袋上摸了摸。 别说。 手感还真不错。 不过凰暗也就摸了一下,转身就走了。 “你真的很不喜欢宠物啊。” 镜流将被凰暗摸得立起的毛顺平,轻声说道。 “倒也不是不喜欢。” “如果哪天遇到用枪打不死,还能长寿的宠物,请务必带过来给我,虽然到现在为止,这样的模板我只遇到过你。” 他敏锐的听到了支离剑刮动沙发的声音。 “沙发七千块。” 他又听到了支离剑被收到命途空间的声音。 “不要联想到自己。” 凰暗偏过头瞥了她一眼:“当然,如果你想的话,我倒是不介意,究其根源,我赚了。” 他面无表情,声音毫无感情波澜的说完这句话,就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镜流:…… “起码你还学会开玩笑了。” “我一直都会开玩笑。” 凰暗耸了耸肩:“而且我确实不介意,我也确实赚了。” 镜流咬了咬牙。 他为什么不是丰饶孽物。 这男人太气人了…… 所以寿瘟祸祖我*仙舟粗口*。 镜流揉了揉眉心。 以前确实没人和她这样开玩笑。 镜流提着小白的后脖领将它放到一边,站起身:“要做饭么?” “不,收拾收拾。” 凰暗摇了摇头:“收拾完了再吃饭。” “可是做完饭以后不是又有油烟了吗?” “没有多少,积攒起来再收拾就好。” 凰暗摇了摇头:“定期拆卸一次清理,清理的太勤对油烟机不好。” 镜流还是第一次看到厨房的全貌。 “打火的地方呢?” 镜流四处张望着。 “电磁加热。” 凰暗指了指一旁的电能板。 这边的小区都没有煤气,都是这样的做饭方式。 当然,也有不好的地方。 加热慢,而且凰暗挺不喜欢这样的高科技。 但是人家也是为了安全考虑,没办法。 说是油烟少,其实也没见得比煤气打火的少到哪去。 “别在这待着,脏。” 凰暗看了镜流一眼:“去哄小白吧。” 镜流眨了眨眼:“我觉得我也应该帮忙。” “你教我练剑就是帮我最大的忙,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更大的忙。” “什么忙?” “别让那条狗随处乱跑,它不光掉毛,还会拆家具,你要制止它。” 凰暗转过身,双手搭在镜流的肩膀上:“去吧,勇士。” 他将镜流推出了厨房,转头将厨房门关上。 第19章 就剩下凰暗了 厨房门打开的声音让镜流回过神,她看向厨房的方向。 其实厨房很干净,但是凰暗更干净,在他眼里好像什么东西都是脏乱的。 将罐装的调味料规矩到一起,瓶装的规矩到一起。 水台周围连水渍都看不到。 凰暗将拧干的抹布叠好后,放在水池旁边沥干池上方的一个铁槽中。 那铁槽正正好好的装下抹布,不会多出一块,也不会少了一块。 凰暗点了点头,从那毫无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该做饭了。 凰暗走向冰箱。 这么长时间的观察,镜流似乎一点都不挑食。 只不过,凰暗的晚饭一向非常简单,这人现在好歹也算是自己师父……是不是该做点好菜呢…… 至少也该有个肉之类的吧? 凰暗看了看自己的冰箱。 他确实不常吃肉,只是偶尔会用白水煮点鸡胸肉吃。 味道还不错。 不过镜流应该吃不惯。 毕竟那东西有点噎人。 凰暗将冰箱门关上,转身走向大门:“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嗯……硬要说的话,不吃狐狸肉。” 镜流想了想,这么说道。 “那没事了,这边很少有人卖那玩意的。” “你们这边还吃狐狸肉吗?” “不知道,我周围没人吃。” 凰暗摇了摇头,看着镜流有些难以接受的表情,疑惑道:“你很喜欢狐狸?” “不是,有个朋友是狐人族。” “这样啊,狐人族和狐狸有区别吧……” “心理原因。” 镜流摇了摇头:“啊……如果你喜欢吃的话……” “我不吃。” 凰暗摇了摇头,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在家里待着,我出去买点菜回来。” “哦……” 镜流老实的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凰暗又看了她一眼。 “好。” 他只回应了一个字,但是起码也算是回应了。 大门关上,隔绝了镜流的视线。 难得。 他前半辈子还没想过家里有一天还能出现一个在自己出门的时候对自己说注意安全的人。 不过说起来,镜流也是会走的吧? 自己好歹得在她离开之前多学一点东西才行。 …… “所以,你知道了你一直想知道的真相了。” 凰命抱起胳膊,眼中带着些戏谑,看着眼前脸色有些难看的凰愈:“有什么感想么?和我聊一聊?” “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凰暗。” “其实你有点不太信任他,我也有些不太信任他,说是为他好,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瞒着他对他没有好处。” 凰命说着,又耸了耸肩:“当然了,他没有对于这些事情的好奇心。” “他不像表面上那么冷,他心里有很多事。” 凰愈摇摇头:“凰命,我理解你了。” “对吧。” 凰命叹了口气:“谢谢您理解我,也挺好的,自己一个人背负着这些东西挺累的,尤其是有人来刨根问底的时候。” “……对不起。” “不必,你现在知道了,起码你以后不会再问了,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凰命摆了摆手:“以后再去看她的时候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也许会有的。” 凰愈点了点头。 “那现在我没对不起任何人啦!” 凰命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突然想去看看凰暗了。” “老实在自己这待着吧,他那里可不欢迎任何人。” “也不欢迎我吗?” 凰命撇了撇嘴。 “不,应该说,尤其不欢迎你,啊,也别太沮丧,还有我。” 凰愈轻笑一声。 认识了快三十年了,他太熟悉凰暗是个什么样了。 “对阿暗就是要先斩后奏。” 凰命竖起一根手指:“毕竟我也想看看他那个金屋藏的是什么样的娇。” “凰命。” 凰愈眯起眼睛:“你在他屋子里装摄像。” “没有,真没有。” 凰命快速的摆了摆手:“我之前看到他了,和那个女孩逛街的时候,我看到了,但是没敢上前去,那两个人穿着情侣装,嘿你别说,还挺好看的嘞。” “你怎么会在他家附近遇到他?” 凰愈太了解凰暗了。 凰暗属于是过度缺乏好奇心和探索精神。 没任务的时候,凰暗一般就只在自己家附近那一亩三分地周围徘徊,就像巡视领地的野狼,从来不踏出领地一步。 凰命想遇到他,只能在凰暗家附近。 “我在那边也有个房子啊。” 凰命撑着下巴:“只是不常去住而已,估计都落灰了,那天想着回去看看,结果就碰到他们两个了,差点还让那小子发现了,幸亏有个小姑娘过去搭讪……欸,不过我当时看那个白头发的丫头站在那看着好像不想管的样子,这什么情况?他们两个还不是一对吗?” 不应该啊……不是一对凰暗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进家门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 凰愈向后靠了靠:“不过正常来说,凰暗只会让他信任的人进家门吧?” “那他怎么不让我进家门?我每次去串门之后他都是恨不得找到我之后宰了我的模样。” “您好歹打个招呼好不好?你那不叫串门,叫盗窃未遂。” “好过分啊这么说,但是我打了招呼他就会严词拒绝欸。” “还是别去了。” 凰愈摇了摇头:“那丫头明显和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凰暗想护着,那就帮他护着呗。” “唉……那我可得看看了。” 凰命拿出手机:“本来想着给他的任务看起来要安排给别人了呢。” “危险性很大?” “大。” “不会又和rd有关吧?” “那不会,我和那边说过了,短时间内我们不会再接任务了,尤其是他们的。” “rd查到怎么办?” “短时间嘛,时间多短是我定的。” “凰渊这次任务呢?” “那边有个肥猪,可以狠狠剜一刀,凰渊反正是挺心动的。” “哈哈哈,他的代号干嘛要用渊,干脆跟凰财换一下好了。” “说不定也可以,但是凰财刚升上凰级的时候给自己想的代号叫凰金,我让他滚,他就再也没提过了。” “哈哈哈哈哈。” 凰愈干笑了两声:“所以,那个任务是什么?” “有关于国外的任务。” 凰命看了看手机,表情似乎有些苦恼:“老白熊的腿上似乎长了虱子啊。” “好虱子还是坏虱子?” “嗯……听起来像是钻进皮层了。” “老白熊的皮看起来不太厚实啊。” “啊,薄的很,顶不住子弹的。” 凰命看着手机,眼眸中闪烁着看不清楚的光芒:“需要一个啄木鸟呢。” “啄木鸟要吃肉啦。” “哈哈哈,有这个想法,毕竟虱子钻的太深了,啄木鸟也难以自控啊。” “凰财会喜欢这样的任务的,哈哈。” “但是他不利索,我需要个利索人。” “凰战和凰枭?” “不。” 凰命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不能交给他们两个,rd和老白熊明面上还维持的不错……需要一个八面玲珑的,比如凰面那样的。” “那就让凰面一个人?” “不行,需要个计划,需要一条长路,需要一个队伍。” 凰命摇了摇头。 “我说,你心里已经有确定的人选了吧?除了凰暗以外的。” “哈哈哈,被发现了。” “因为你和人讨论的时候,基本是在已经决定了结果之后。” 凰愈抱起胳膊:“我不理解,那样为什么还要和别人讨论呢。” “呃……可能是因为我想练习一下自己谈判的技巧吧?决定好结果,在谈话中将对方的目的引过去,我会很有成就感的。” “这样的成就感还是算了吧,真是恶趣味啊。” 凰愈轻笑一声:“那么,告诉我答案吧。” “你,我,凰面,还有凰财。” “你疯了?” 凰愈嘴角一抽:“这和凰天组织倾巢出动有什么区别?” “哪啊,不是还留了一个凰暗吗。” “凰战和凰枭呢?” “江浙市。” “凰渊在国外,凰战和凰枭在江浙,凰昼在魔都吧我记得?凰络前段时间说要去京城办点事,其他人也在天南海北待着……合着连市这边的凰级杀手就剩下凰暗了?” “嗯,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凰命笑呵呵的点点头:“但是凰戏正往回赶,凰昼也会很快回来的,剩下的,凰魅会在三天之内回来,凰刃……现在应该不在国内,不过很快也会回来,凰翼也快了,他现在在日本,那边有一点点事情需要他。” “呵呵……最近凰翼事情不少啊。” “嗯,日本不太安分。” 凰命向后靠了靠:“那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让凰昼和凰暗互相照应吧,反正凰魅也快回来了。” “免了吧,凰暗家里有个女孩了,凰魅……还是让她离远点吧。” “凰魅听了你这句话一定会很伤心的。” “让她尽管伤心。” “哈哈哈,真无情。” 凰命笑了两声:“不过放心吧,凰魅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也没说跟你有关系啊,别对号入座好吧?” 凰命轻笑一声,揶揄的看着凰愈:“其实我支持的,同一个世界里的人,说不定咱们要死都一块死,谈不上谁耽误谁。” “总得留下一个,说不定有一个能跑的出去呢。” 凰愈移开视线,盯着头顶被漆黑吞没的天花板:“你说对吧?” “别太替凰魅着想,她会生气的。” 凰命笑了两声:“准备准备吧,明天下午出发。” “嗯。” 凰愈站起身:“走了。” 也不等凰命回答,他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之中。 来无影去无踪的医生。 凰命笑笑,轻轻闭上眼睛。 …… “所以,你大概懂了?” “这种事也至于通知一下么?” 凰暗一边挑了半扇排骨示意老板帮忙剁好,一边问道。 “嗯,当然啊,这不是想着这边短时间只有你一个了吗。” “无所谓。” 凰暗淡淡道。 “嗯……真是无情的人,我会很想你的。” “还有别的事?” “哦对了,主要是想和你说一声,凰戏、凰昼和凰魅会很快过来陪着你的,你知道凰昼那个性子的,我拦不住哦。” “……别让他来。” “你自己和他说。” “他会听我的吗?” 凰暗接过排骨,皱眉问道。 “嗯……根据过往经验,不会,欸,阿暗,凰昼不会是喜欢你吧……我的妈呀,好可怕。” “滚。” 凰暗皱起眉头:“我没时间应付他。” “他应该不会过度打扰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对你那么执着。” 凰愈笑了两声:“总之,还有凰戏和凰魅大概也会去见见你,你做好准备。” “我家里有人。” “与我无关。” 凰愈不负责任的笑着,挂断了电话。 凰暗面无表情的盯着手机看了两眼。 凰魅倒是还可以应付,毕竟她的心也没在自己身上,那一副轻佻的说话态度自己也习惯了。 但是凰昼…… 这是难得能让凰暗头疼的人。 怎么形容他比较好呢…… 可能是因为以前接触这样的任务过度,让凰昼有些心理变态。 他有点过分自来熟。 但是实际上,他的性格和凰暗差不了多少。 和镜流相遇的那次任务,他的观察者就是凰昼。 凰昼似乎就热衷于待在凰暗身边,或许是因为他觉得两个人其实很像。 但是凰暗喜欢独处。 在家里,他和镜流两个人也是保持着各自的空间,除非有什么事情,他们唯一交汇的空间就是饭桌和厨房。 而且…… 怎么说呢,凰昼和凰暗之间的关系。 两个人是有很深厚的交情的。 但是凰昼总是在试探凰暗的底线。 倒也不是过分的那种,他似乎挺热衷于用言语去逗弄他人。 尤其是凰暗这样沉默寡言的性格,凰昼总是乐意跟着他。 在做事方面,凰昼就像在学习凰命一样——或许就是在学习凰命。 凰暗确实有些不擅长应付凰昼这样的人——有些过于热情了。 他拎着排骨,想着到时候要不要把凰昼四肢打断。 排骨炖点什么好呢…… 小白菜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口感分明,入味透彻。 着实不错。 凰暗点点头,转身朝着菜摊走去。 至于凰戏啊…… 心理变态——有脑子的心理变态。 凰暗这样评价他。 第20章 就当是我邀请你了 “嗷呜……嗷呜……” 香气传了出来,小白在镜流怀里躁动不安的扭动着身子,似乎随时要冲出去跑到凰暗的锅里来上一口。 但是镜流知道,小白要是敢那么做,今天那锅里的肉就不只有排骨了。 所以她将小白抱在怀里:“很香对吧?” 确实很香。 “吃饭了。” 凰暗端出两碗饭:“把它放下,洗手去。” 问:热乎乎的排骨配上入味的小白菜,应该怎么吃才最香? 当然是配着温而不热,粒粒分明的米饭吃最香了。 镜流坐下,凰暗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那个……这个肉,小白能吃吗?” 镜流看了看在自己脚边趴着,满眼祈求的望着自己的小白,对凰暗问道。 “不能,放盐了,狗吃太多盐对身体不好。” 凰暗摇了摇头,端着碗夹起旁边的油麦菜。 “你不喜欢吃肉吗?” 镜流将啃完的骨头放在一旁的纸上,看着凰暗一直没碰炖好的排骨。 明明很好吃。 “不讨厌,吃得少。” 凰暗摇了摇头:“你多吃些就是了,剩下就不好吃了。” 镜流点了点头。 虽然她是多吃了……但是她再多吃战斗力也就是那样。 镜流看了看还剩下大半盆的排骨,有些窘迫的摸了摸脸。 她已经吃撑了。 你真是云骑军之耻啊镜流! 不过……要是景元来了说不定能吃不少。 “无妨,剩就剩了,晚上还想吃么?” 镜流脸色有些为难。 她真有点吃顶了。 但是要是说不想吃,岂不是浪费了凰暗的一番好意……难得这个男人能表现出好意来着。 但是要说想吃…… 镜流深吸一口气。 “不想吃就算了,晚上正好有个同事要回来,我就拿给他吃。” 凰暗淡淡道:“如果想吃的话我就放在保温箱里。” “那就让同事尝尝你的手艺吧……” 镜流松了口气。 “嗯。” 凰暗点点头。 “那个……做的很好吃,但是我吃不了多少……” “没关系,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 凰暗说着,站起身:“你觉得好吃,这排骨就炖的值得。” 镜流愣了一下。 就这几秒,凰暗已经端着排骨回到厨房去了。 嗯…… 凰暗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 【凰昼:微月。 凰暗:幽阳。 凰昼:嗯,阿暗呐,我大概下午就到连市,还没吃饭呢,我能不能去蹭顿饭? 凰暗:不能。 凰昼:你这么狠心的么? 凰暗:凰魅在你旁边吗? 凰昼:在啊,我们两个是一趟车,本来她还打算再玩一会,被我给拽回来了,现在怨念比女鬼还大。 凰暗:去凰魅家,我这边有做好的菜。 凰昼:呜呜阿暗,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那么狠心的对我的。 凰昼:我洗干净等你哦~ 凰暗:你想让我用子弹迎接你么? 凰昼:对不起…… 凰昼:总之,到了凰魅家我会给你发信息的,你可以晚点来,这姑奶奶可能要揍我。 凰暗:嗯。】 这是吃饭之前的聊天记录。 嗯……不过凰昼说完那句话自己开个玩笑会不会更好? 凰暗想了想。 果然还是算了,自己开玩笑凰昼大概听不出来的。 能听明白他开玩笑的人可不多。 凰暗将排骨装进盒子里,用塑料袋装好后一起放进保温箱。 当然,不是因为那些人不够懂他——是因为他不懂幽默。 到现在为止,能听懂他开玩笑的人也只有两个。 嗯……不对,现在是三个了。 凰暗回头看了看。 没看到人。 “在看什么呢?” “嗯?” 凰暗转过头,镜流就在身旁站着。 走路毫无声音,气息安宁,能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靠近自己的人……这还是第一个。 “没,刚才在想你,所以打算回头看看你。” 凰暗淡淡道。 “想……想我?” 镜流一怔,抬手指了指自己。 “嗯,有什么问题么?” 凰暗挑了挑眉。 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没……没有问题。” 镜流摇了摇头,感受着耳根有些发热,她低下头拧开水龙头:“可能因为以前除了白珩没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有点……” “哦,害羞吗。” 凰暗点点头:“我明白了,以后我会注意一些。” “呃……” 镜流抬头看了他一眼:“下次说这种话的时候如果可以不是面无表情的话就更好了。” “我拒绝。” “到底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正常的人类。” 凰暗耸了耸肩:“再说我也不会。” “多简单,嘴角上扬就好了。” “嗯……” 凰暗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算了吧,看你笑就够了。” 镜流没再说话,低头洗碗,凰暗在她旁边擦拭着台子上的水渍。 凰暗对于表露情绪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过分的抵触,也许是因为他确实不会。 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连表露情绪都不会的人。 “对了,凰暗。” “嗯?” “是不是快到你生日了?” “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的生日了,你未来的身份证件上的生日也会是这个。” “是吗。” 镜流耸了耸肩——她对自己的生日没什么感觉。 “嗯,我想想,如果没有任务的话,那天就出去吃饭吧。” “生日是个很值得庆祝的日子么?” 镜流看了看凰暗。 “嗯,对我来说不值得,因为我的生日也不是我自己的,是别人给我的。” “别人给你的?” “嗯。” 凰暗没打算过多解释。 他从地窖里杀出来的那一天,被定为他的生日。 “但是我想,这应该是你在这个世界经历的第一个生日,两个人的生日都是别人定下的,凑在一起过也不错。” 凰暗将抹布叠好放在一旁:“就当是我邀请你了。” “好啊。” 镜流扬了扬嘴角:“我答应了。” “那就这么定了。” 凰暗又看了她一眼:“看吧,笑起来很好看的。” “自己不笑,一天就盯着我笑,这样太狡猾了。” “是吗。” 凰暗的胸腔突然涌起一股气,那股气冲的他嘴角上扬。 虽然他很快察觉到将其克制住,但是正巧在盯着他的镜流没有放过这一幕:“你刚才笑了对么?” “没有。” “明明就有,你刚才绝对笑了!” 眼看着身旁的女孩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凰暗无奈的撇了撇嘴:“随你怎么想。” 镜流挑了挑眉,转头回去洗碗了。 不逗他了。 话说自己这算是在逗他么? 笑起来明明很好看的。 “晚上我会和同事出去吃饭,我会自己带钥匙,除非我打电话回来,否则谁敲门都不要开门,包括对面住着的陈奶奶,明白?” 镜流点点头。 “嗯。” 凰暗也点了点头。 …… 凰昼和凰魅的速度是很快的。 发完消息后没到三个小时,这两个人已经买好东西在凰魅家等着了。 【凰魅:微月。 凰暗:幽阳。 凰魅:嗯,宝贝,姐姐我已经到家了,洗得干干净净等你来…… 凰暗:等我来抹你脖子。 凰魅:别这样无趣嘛,现在就咱们三个人在互相照应了,姐姐我可是特意回来看你的。】 凰暗没再回复。 凰魅就这样。 他随便穿了件衣服,将匕首揣在衣服内兜里。 “我走了,有事我会告诉你。” 凰暗走出房间,对着镜流点点头。 “嗯。” 镜流也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凰暗脚步顿了一下:“我平常不在家的时候,你都干嘛?” “嗯……” 镜流左手摩挲着下巴,右手还托着小白:“摸小白,看海,想事情,还有……嗯……等你回来?” 凰暗挑了挑眉:“没别的了?” “嗯。” 镜流点点头。 凰暗眉头快速的皱了一下。 他走到沙发前,抬手将遥控器拿出来,摁亮了电视。 “这里有新闻,电影,娱乐节目这些东西,点播你也不会……总之,这两个摁键可以调频道,如果想看点别的,就调到别的频道去,其他的就没什么了,看看新闻,了解了解这个世界也好。” 凰暗总是习惯介绍的详细一些,以免后续那些人又有什么不懂得跑来问自己。 镜流愣愣的点头,算是应答。 “然后这个按摩椅,你自己摸索,这个是说明书。” 凰暗将说明书扔到镜流旁边:“别老是靠摸狗度日,毛团都要让你摸成地毯了。” 他这么说完,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他突然想到,镜流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这里只是自己的一个临时安全区,他除了打扫和回家的检查以外甚至不去另外两个房间,电视不看,手机不玩,每天除了打扫就是训练,保养刀枪,也不会有无聊的概念。 但是镜流不一样,她可能会需要些娱乐活动。 毕竟她应该存在着没意思这样的概念。 天天在家里摸狗看海,出去跑步回来洗澡。 像她这样有朋友又会笑的人应该也会感觉到无聊。 凰暗看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的女孩,转身出门去了。 大门关上,镜流瞥了一眼,注意力又回到了闪烁的电视屏幕上。 白皙纤细的手指在遥控器上摁动着。 电视上正放映着一个娱乐节目。 镜流看了不到一分钟。 一点都看不进去…… 她调到下一台。 新闻栏目? 镜流将遥控器放下。 好像又回到仙舟的日子了。 在仙舟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听听新闻的。 …… 凰暗站在凰魅家所在的小区门口。 其实凰暗在这里也有一个房子来着。 狡兔三窟嘛。 他们杀手也是讲这个的。 凰暗一眼就看到在那里等着的凰魅。 一头黑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垂落下来,长长的睫毛眨动着,眼角微小的泪痣为那张脸平添了一份妩媚,水汪汪的眸子倒映着手机的光芒,或许是因为长途跋涉的原因,白皙的小脸上挂着几分不耐烦和疲惫。 凰魅的魅不是那种光艳夺人的魅力。 而是她混杂在纯真中的那一丝妩媚,无形之中勾人心魂。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个眨眨眼能让男人邦邦硬的女孩。 所以面对凰魅的时候,凰暗总觉得自己性冷淡。 也可能是看这张脸太久了?疲惫了? 凰暗走上前。 他能做到让凰魅在没发现自己的时候靠近她。 他凑了过去,就像是亲密的恋人,看着凰魅的手机。 但是凰魅身体一僵。 她感受到了冰冷的尖锐硬物抵在了自己的腰间。 “微月。” 凰暗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回荡着。 “幽阳。” 凰魅小声回应。 “嗯。” 凰暗退开一步:“好久不见。” “吓死姐姐了。” 凰魅转过头,委屈的嘟起嘴巴:“怎么突然就顶上来了?” “滚。” 凰暗皱了皱眉:“人呢?” “家里呢。” 凰魅知道他在说凰昼,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这么长时间不见,有没有想姐姐我?” “拎着。” 凰暗没回答,将袋子递给她。 凰魅接过袋子,朝着前面走去:“最近怎么样?” “活着。” 凰暗道。 “我还以为你有所改变,怎么还是这么冷淡,性冷淡,人也冷淡。” 凰魅笑了笑。 路过的人偏过头,震惊的看了看他们两个。 现在年轻人说话都这么大胆了? 在外面被说性冷淡竟然也不生气? 原来长得这么帅也会性冷淡么……他以为长得帅的人床上功夫都很强。 而且……面对这样的女孩性冷淡? 路人震惊的目光被凰暗察觉到,不过他没理。 凰暗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嗯。” “承认了……” 凰魅撇了撇嘴:“没意思。” “说起来,姐姐我这次大赚了一笔,本来还想着请你和凰昼吃饭来着,没想到这次能尝到你亲手做的菜……我记得你不吃肉吧?今天怎么这么难得?” “犯法?” “当然不犯。” 凰魅又撇了撇嘴:“凰暗!你在任务之外和我说话大多数时候都不超过两个字!我这么一个大美女,你该反省。” “嗯。” 凰暗朝着楼上走去。 “无趣,太无趣了。” 凰魅一直跟在他身后念叨。 不过凰暗也习惯了。 “欸,猜猜我这次出去遇到谁了?” 凰暗没说话,但是视线转过来了,证明他还算有点兴趣。 “记得之前在老汉斯的时候那个接头人么?” 凰暗想了想,摇了摇头。 “就知道你不记得了,那个女孩,短头发,大鼻子的那个女孩,凰命说长的像英国人实际上是夏国人的那个。” 凰暗还是不记得,但是他没回应了。 继续问下去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反而只能换来凰魅继续吵。 “她回国内了,说是打算朝着凤级冲一冲,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啊……” 凰魅说着,电梯门打开。 一层一户,有非常大的私人空间。 “我记得你在这边也有一套房子来着吧?” “嗯,不常来。” “其实这边挺好的,安静,没有邻里交流,不用那么累。” “嗯。” 凰暗点点头表示认同。 他现在住的那个小区虽然高档点……但依旧有着邻里之间的来往。 他当时还花了一段时间才记录下陈香梅在正常情况下的活动时间。 这样的小区确实安静不少,而且单比起价格也没有比他那里贵太多。 但是凰暗依旧不常来。 因为事多。 在这里住的好多都是什么公司董事的家属,那些董事就属于有点钱,和太高的相比不足,但是有着一定权力。 他们的家属当然是打通关系的一大通路。 所以来这边送礼拜访的也不少,比他那个小区还要人多眼杂。 他那边就属于在别的地方赚了点钱,到这边买个三四百万的房子,安享晚年,或者安宁度日。 这边就太接近工作层面了。 最主要还是因为——凰魅住这,他过来的话肯定会多出不少无用的来往。 果然还是算了…… 第21章 所谓空着也是空着 “微月。” “幽阳。” “嗯,好久不见,阿暗。” 大门打开,凰昼笑嘻嘻的脸露出来。 凰魅拍了拍手。 刚才四处检查楼道,手上沾了不少灰尘。 凰暗离她远了一些:“洗手去。” “也就这个时候能多说一个字了。” 凰魅嘟囔着,用胳膊将凰昼怼开:“洗手去了。” “喏,我可洗的干干净净的。” 凰昼对着凰暗展示了一下自己洗的干净的手:“饿了一天了,让我看看是什么好吃哒?” “排骨。” 凰暗将袋子递给凰昼,在外面换好鞋子之后朝着屋里走去。 “嘿……我记得你不吃肉的吧?” 凰昼拎了拎手里的袋子:“话说……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吃过人肉。” 凰暗回头看了凰昼一眼。 深渊一般的眸子只能让人感受到恐惧。 凰昼一怔。 “抱歉,开个玩笑。” 凰暗转过身,朝着洗手间走去。 他也得去洗洗手了。 凰昼深吸一口气:“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啊。” “嗯,因为我起码也算是一个人类。” 凰暗似乎很少说这样接茬的话。 凰昼挑了挑眉,也没再接茬。 “嘿,凰暗,你也来洗手?” “废话。” “嗯……” 凰魅笑了笑:“怎么办呢?你做的排骨这么香,可惜姐姐我要保持身材呢。” “你保持了快二十年的身材了。” “嗯,女孩子就是要为自己的容颜努力啊……哎呀,像我这样的美少女要是身材走形那简直就是全世界男孩子的噩梦啊,所以说,为了你们的梦想,我才要保持身材的。” 凰魅抬手戳了戳凰暗的肩膀:“姐姐的良苦用心你懂吗?” 凰暗瞥了她一眼。 凰魅笑了笑:“家里有人了?” 凰暗没搭茬,只是又瞥了她一眼。 “拎着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 凰魅笑了笑:“从你家里到我家里又没有多长时间,这几个高级小区都聚集在一起,还隔着盒子,怎么可能在这么点时间里连着整个袋子都暖起来?而且那排骨明显已经被吃过了,汤水油星的浮动不均匀,明显不是新做的嘛,而且是被人吃完之后放在保温箱里有一段时间了吧?你不吃肉的吧,怎么样,不吃肉所以不知道这些知识哦?” 凰暗有些无奈。 他连肉都不做,只是因为以前出任务需要才知道怎么做。 其实说实话……会做饭的话,面对没做过的菜,也能大概想出烹饪的流程…… 对于只有偶尔为了维持人体必要机能才吃两块白水鸡胸肉的他来说……还能看出别人吃过这件事情他确实不了解。 “嗯哼……怎么样?美少女心细如发,震惊吧男人!哈哈哈哈哈哈!” “是我吃的。” “啊……啊?” 凰魅猛地后退一步:“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肉了?” “我一直都有吃肉。” 凰暗又瞥了她一眼,转头盯着面前的镜子。 隔着镜子,深渊遥遥对视着。 “不不不,那不是为了维持身体机能所必须的吗?” 他们那样的训练强度,出任务的危险程度,不吃肉身体迟早会垮掉的。 可以说,凰暗的身体已经异于常人了,他只是偶尔吃些鸡胸肉,一点味道都没有的那种。 但是他吃肉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对劲。 “你先出去……” 凰魅脸色有些难看。 凰暗看了看她:“开个玩笑,凰愈之前来我家吃饭了。” “你让他进你家了?” 凰魅脸色一变,有些震惊的睁大眼睛。 “嗯,他送了我一个小礼物。” 凰暗道。 “介意我刨根问底一下吗?” “狗。” “你养狗了?” “犯法?” 凰暗皱了皱眉。 “当然不犯法。” 凰魅摇了摇头:“我能去看看吗?” “不能。” 凰暗淡淡道:“洗完手赶紧吃饭去。” “你不吃?” “吃完了。” “嘿……我都还没和凰愈一起吃过几次饭。” “你会有机会的。” 凰暗看了她一眼。 “你们两个在厕所里干嘛呢?怎么还不出来?洗手要从长手开始?” 凰昼有些不耐的催促声传来:“我真的快两天没吃饭了家人们,饿死了。” 凰暗拍了拍手,和凰魅对视了一眼,从洗手间走了出去。 凰暗没有吃的意思,只是走到一旁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象。 “阿暗!你不吃饭?” “他吃过了,而且他不吃肉你又不是不知道。” 凰魅无奈道,走到饭桌另一边坐下。 “嘿!那这顿饭是专门给我做的吗?” “呵呵。” 凰魅毫不留情的嘲讽着凰昼:“屋里检查透彻了?” “嗯,早就检查完了,幸亏你没在房间里放小玩具。” “姐姐不搞那些。” 凰魅轻笑一声,夹起一片小白菜塞进嘴里。 “欸……你也不吃肉啊。” “嗯,美少女要保持身材的嘛。” 凰魅笑着:“这些排骨就交给你咯。” “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凰昼大笑三声,大快朵颐起来。 凰暗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面来往的路人。 这样的地方,来往的人都那样匆忙,很少有人有时间为了身旁的美景回头。 “你至于这么饿?” “你是没去我那个地方。” 凰昼咽下嘴里的食物:“那些吃的我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一看到那个目标,你真是没看到啊,行走的弹力球,那是个人?” 凰魅挑了挑眉:“有那么夸张?” “超级恐怖。” 凰昼叹了口气:“我扮演的那个好像还是她的类似于男宠那样的角色,大手朝着我脸上一摸,我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好了不要说了,别让我把刚吃进去的吐出来。” 凰魅有些难以接受的缩了缩脖子:“说起来,凰戏是不是也要回来了来着?” “嗯,听说是的,他这次在那边的地下搞出了不小的动静啊。” “rd授意了吧?” “那肯定啊,要不然到现在怎么可能还风平浪静的,那边直接来了一句械斗至多人死亡,结束了。” 凰昼笑了笑:“本来那边的黑帮就不算发达,枪支都少有……嗯,凰戏这次弄得动静不小,绝迹了大半。” “嗯,听起来挺惨的啊。” “相当惨了。” 凰昼撇了撇嘴:“记不记得之前那边有个腾天帮,你有一次任务需要和他们接触拿情报的那一次?” “哦,想摸我腿的那个。” 凰魅挑了挑眉:“我把他手剁了。” “嗯,他们一家都被凰戏做成人偶了,听说现在都没拆下来。” “哇……那还真是惨啊。” 凰魅轻笑一声:“这个疯子。” “凰戏,凰战,凰枭……这三个疯子。” 凰昼将骨头夹到一旁的纸上:“我看了那个照片之后,突然就觉得凰战和凰枭没有凰戏一半变态。” “你该庆幸凰愈不是个那样的变态。” 凰魅捂嘴轻笑。 “也是啊……” 凰昼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凰愈要也是那样的话,给他做这么多次的手术,他估计早就成科学怪物了。 “喂!阿暗!一会要不要出去逛逛?” “不去。” 凰暗抱着胳膊站在落地窗前,连头都没回。 【我平常不在家的时候,你都干嘛?】 【摸小白,看海,想事情,还有……嗯……等你回来?】 【没别的了?】 【嗯。】 她现在至少应该会看电视了吧? 和自己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啊。 “阿暗!你生日快要到了吧?姐姐请你们出去吃饭吧?” “不去。” 凰暗摇了摇头:“但是谢谢。” “他说什么?” 凰魅瞪大了眼睛,看向凰昼。 “好像是谢谢……” “他真的懂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嗯……说出来了的话,肯定是了解的吧?” “阿暗啊,过两天陪我出门一趟吧。” 凰魅放下碗筷,看向凰暗的背影:“去看看阿月。” 凰暗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嗯。” “你多长时间没去看过她了?” “忘了。” “嗯……” 凰魅向后靠了靠:“虽然她是背叛了……果然没有她在身边还是有些寂寞啊。” “话说……凰月是个怎样的人?” 凰昼有些奇怪的抱起胳膊:“背叛组织了,为什么还要去看她?” “嗯……是个怎样的人啊。” 凰魅轻笑一声:“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呢。” “欸……听起来是个很让人怀念的人呢,那她为什么要背叛啊?” 凰昼眨了眨眼。 “谁知道。” 凰魅的目光看向一旁,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凰月是在大家给凰暗过完生日的几天后背叛了组织。 没人知道凰月为什么要背叛,他们只是收到了一个命令。 【凰月背叛了组织,杀死她。】 他们当时都很茫然,任凭他们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好端端的,凰月为什么突然就背叛了组织。 但是或许又没有那么多惊讶——因为他们都知道,凰月和他们这些附属垃圾是不一样的。 最终,凰月死在了凰愈和凰暗的手下。 不……准确的来说,是死在了凰暗的手下。 那段时间凰天组织动荡不安。 最后的最后,一直温柔和善的凰命一步步爬了上去,成为了新一任凰命。 听说他屠杀了老凰命满门……但是他们都不在意。 老凰命对于他们的抚养……不,应该说是饲养。 他们这些人对老凰命没有感情。 到现在,对于当初的动荡,他们唯一想不明白的事情依旧是凰月为何要背叛。 他们也不在乎凰命到底为什么那么做——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一样,对于自己的过去毫无记忆。 然后凰天组织一步步壮大,增员。 他们从地狱里爬了出来,成为了现在的他们。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凰魅看着凰暗的背影,轻声呢喃着。 都是过去了。 …… 凰暗打开门的时候,屋内依旧响着新闻的声音。 白色的长发在沙发上散落着,镜流蜷缩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到了地上,也缩成了一个小毛团,睡得正香。 镜流将自己缩成了一小团,白色的长发几乎包裹住她。 凰暗皱了皱眉,轻轻关上门。 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够轻了,但是门关严的刹那,镜流还是醒了。 “嗯……你回来了。” 镜流迅速坐了起来。 她的头发有些散乱,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茫然,明显没睡好。 “回屋里去睡。” 凰暗说着,走到一旁的落地窗前,打开窗户,又走到一旁将地上的小白拽了起来:“这边通风容易着凉。” 虽然连市的气候是要稍微热上一些,但是……这么高的楼层,风也不算小。 凰暗又看了看手里的小毛团。 至于小白……年龄还小,想让小白学会怎么使用厕所实在是难如登天。 尤其还是坐便,凰暗只能给它定制了专用的宠物厕所,扔在另一个房间里——但是小白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去使用。 现在暂时还是用着宠物尿不湿。 这个尿不湿优缺点并存。 优点就是厚实,不会渗漏,哪怕里面拉成盛景,外面依旧干干爽爽。 但是缺点就是……裹得时间太长容易出现皮肤病,需要勤换洗。 不过小白吃的也不多,拉的也少,尿尿倒还算是好处理。 凰暗拎着还在挣扎的小毛球走向卫生间。 “抓紧学会定点上厕所。” 凰暗对着小白说道。 “嗷呜?” 小白懂什么呢?它只是一只小毛球。 “那个……我来帮忙吧……” 凰暗微微偏过头。 镜流就站在他身后:“反正也是我整天抱着它。” 说来有些不好意思,也难怪凰暗不喜欢。 狗他没抱过,毛他没摸过,结果铲屎换尿布梳毛洗澡吹风这些事情还都要他来做。 镜流倒是也做过,但是自从那次害怕毛吹不干净得皮肤病,所以将吹风机功率开得太大差点把毛烧没之后,凰暗就没让她再负责过小白的卫生问题。 “你把自己的卫生问题收拾好就行了。” 凰暗只留给了她这么一句话。 “不用。” 凰暗顿了一下,又说道:“有时间的话,训练训练它定点上厕所吧,我一会找人来……在这个房间安一个专门给它用的便池。” 小白现在不像以前那么蠢萌了——以前它非要抬起那小短腿尿尿,试了那么多次,摔了那么多次之后,就改成屈着两条后腿尿了。 凰暗现在感觉这非常有必要。 他过两天也得把和凰魅同小区的那个房子拆装一个狗便池。 正所谓以防不时之需。 反正这个房间也不用,完全是自带的,直接给小白用好了。 所谓空着也是空着。 第22章 开会能有什么危险 座便改成蹲便需要不少功夫,而且整体装完之后还需要等到水泥和瓷砖干涸了才能使用。 尤其是给狗使用,小白现在还小,还需要一个架子让它站在上面,这需要不少功夫。 凰暗办事效率极高,过了一个小时工人就进家门了。 “老板好。” 为首那人对着凰暗鞠了一躬,站在门外有些局促:“那个……” “直接进来就是。” 凰暗淡淡道:“具体的意愿我说过了吧?” “嗯,我们带了东西来。” 男人点了点头,站在门口拿出一次性鞋套,穿在鞋子外面。 人家可以不在意,他们不能。 好歹也是负责高端小区的,他们还是有些自觉的。 这些东西都是自带。 或许男人也第一次见这样财大气粗的人,改装房间的厕所只为了给狗用。 瓷砖要更加防滑的类型,凰暗给出的解释是不想让狗掉进厕所。 “总得长大的,早点装上算了。” 凰暗说着,带着工人们走进了小白的屋子。 好,小白现在在这样的高端小区也有了自己的房间了。 凰暗提前协商了楼上和楼下的邻居,说是要装修。 这样小区的人没那么大的脾气,也表示理解,加上凰暗送过去的红包,在装修完成之前他们都不会再使用卫生间。 凰暗又不需要靠脑袋挣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中间镜流还从屋子里探出脑袋来看了一眼。 装修的动静不小,但是对于镜流来说,在这样的环境下静下心来也算是一种修行。 弄了好久,工人才结束。 “老板,完成了,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真正投入使用,至于小狗的那种架子和梯子,我们这边实在是没有,您可以网购一下。” “好,我知道了。” 凰暗将支付成功的界面给师傅看了一下:“钱过去了。” “好,祝您生活愉快。” 男人笑着点点头,转身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结束了?” 镜流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嗯,你带着小白出去溜达吧。” 凰暗戴上收拾卫生最常用的塑胶手套:“我收拾卫生。” “好。” 镜流点点头,抱起小白走向门口。 小白的小尾巴摇的厉害。 镜流抱它,它就吐着小舌头咧个大嘴笑。 凰暗一靠近,它都不乐意。 色狗。 凰暗看了看镜流怀里的小白。 小白还想伸舌头舔镜流,但是镜流将它抱远放到地上,开始给它穿鞋子。 凰暗拿着抹布走进厕所。 哪天非得把这狗给凰愈送回去。 “我走了。” “嗯。” 大门关上的声音,凰暗转头看了一眼,镜流已经关上门了。 张了张口,凰暗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抹布。 他还想说一句注意安全来着。 去打扫卫生吧。 卫生间里肯定全是灰。 …… 距离二人的生日还有两天。 凰暗深吸一口气,将擦干净的支离剑递还给镜流:“谢谢。” “不客气。” 这是日常的对话,镜流接过支离剑,上下仔细的看了一遍,将支离剑收回剑鞘里。 “你很爱惜这把剑。” “挚友所赠,当然要细心保养。” 镜流将支离剑收回命途空间:“说实话,以应星的技术,这把剑说不定能用到我死。” “你不是说不要用生死开玩笑吗?” “被你传染的。” 镜流轻轻抱起一旁的小白站起身:“开始训练。” “辛苦了,师尊。” 凰暗淡淡道:“每天教完我还得教它,能分辨清楚吗?” “这个家里我只能教明白一个,你希望是你还是它?” 镜流回头看了他一眼。 “……好。” 凰暗嘴角一抽:“师夷长技以制夷。” “跟你学的。” 镜流轻笑一声,抱着小白走向白屋。 白屋就是除了凰暗和镜流房间以外的那第三间卧室。 反正也没人住,座便也改成蹲便了,凰暗直接把屋子命名为白屋——意为小白的屋子。 凰暗看了看镜流的背影。 说起来,是不是还有两天来着?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凰暗眉头一皱,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响了两声挂断。 响起三声后挂断。 第三次响起到第三声之后,凰暗接起电话。 “微月。” “幽阳。” 凰暗应道。 “嗯,最近怎么样?” “有话直说。” “非常抱歉……虽然说过最近不会再有你的任务了,但是这真的非常紧急,这次任务我们还是会和rd合作,作为诚意,rd那边已经将上次的处理结果发布了,你看电视新闻就能看到。” 凰命的声音带着几分歉意。 “所以,是什么事情?” 凰暗皱了皱眉。 “微信我会私发给你。” 凰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凰暗三步并作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 【任务代号:硝烟 接头暗号:长城——星沉 8日夜晚9:43分,来自于日本“探星组”的特工潜入夏国国境线,目前已有三组,共三十二人被拦截,但根据审讯出的情报,仍有四组共五十二人已经进入夏国,并以渔民身份从连市的海岸进入连市。 目前为止,已有十四名渔民下落不明,渔船被劫走,现在仍未找到这十四位渔民,无法确认遇难与否。 据审讯情报,潜入连市的四组共五十二人手中持有着特殊病毒,具有极强传染性和致命性,可溶于水,无色,但有刺鼻性气味。 溶于水后依旧带有极强传染性。 中毒者会全身溃烂,在两小时内失去生命体征,目前仍未有病毒原体,所以仍无法针对这类病毒做出特效药。 在基因上,该类病毒更多针对黄种人和黑种人,有着极强的破坏性。 根据推测,这五十二人中极有可能潜藏着来自美国“屠龙”部队的人员,请务必小心。 根据审讯情报,他们的此次任务是试验病毒的可行性,并在未来某天排放核废水的时候将这种病毒融合进去,并且将首先影响到最近的韩国,以及湾台省。 此次行动没有需要扮演的角色,唯一的目的是将那五十二人全歼。 以保护百姓生命安全为首位,保存病毒为次要,除此之外,不计影响,不计代价,不计后果。 此次行动,凰天组织与政府组织,军方组织合作。 9日夜19:35分,准时开始行动。 任务具体地点信息由交接人通知。 该文件将在本行段显露后三秒内自动销毁。】 (该文件不存在) 凰暗看着已经白屏的网页,眯起眼睛。 这可真是大事件啊。 这还是第一次rd发布的,不计影响,不计代价,不计后果的任务。 所以……大概是会动枪的。 不,一定会动枪的。 但是那个病毒…… 【凰命:长城。 凰暗:星沉。 凰命:嗯,让你提前熟悉一下暗号,任务的介绍很简单吧? 凰暗:与其说是介绍,不如说是让我共情吧。 凰命:其实我都删减了不少了,因为我知道这对你没用,你又不可能共情。 凰暗:不过,确实是大事,怎么安排的? 凰命:凰昼和凰魅已经行动了,你们在接头地点汇合,带好装备,安排好后事,我们的任务比较艰巨。 凰暗:什么? 凰命:排查,现在锁定了一组最有可能携带病毒的小队,那个小队有二十二人,现在正在聚集,位置在凰昼那边,目前尚且不清楚病毒能不能通过空气传播。 凰暗:尚不清楚? 凰命:嗯,安排的很周密,那些人只知道病毒是可以溶于水的,别的一概不知,他们甚至不清楚别的小队有几个人,说不定不止四个小队,又或者并没有那么多人,应该是每个小组都掌握着不同的情报。 凰命:所以,为了防止病毒拥有空气传播的能力,能不动枪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动枪。 凰暗:你不觉得挺扯淡的吗? 凰命:我说过了,但是这次不只有我们会涉险,军队也会安排人。 凰暗:观察者呢? 凰命:是凰络,她会同时负责实时观察和你们周围的电子信息。 凰暗:给我地点。 凰命:稍等】 看着凰命发过来的地址,凰暗眯起眼睛。 晚上七点半。 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 过去需要大概一个小时吗…… 自己还有准备的时间。 凰暗站起身,将衣柜后面的秘密隔间打开。 【0013】 确实有一款他挺长时间没用过,但是经常保养的老装备了。 他当然还是会带枪的,而且要加装消音器。 而且他要带两把。 问就是安全感不足。 凰暗还在朝着弹夹里压子弹的时候,镜流回来了,听到外面的关门声,凰暗叫了她一声:“镜流。” “嗯?” 镜流的应答声伴随着她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门口被轻轻敲响:“我可以进来么?” “不需要进来,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临时要开个会,今天晚上可能不会回家,我会给你点外卖的,到时候打电话告诉你。” “嗯……天要黑了还开会吗?” “无良上司就是要选择在天黑的时候开会啊。” 凰暗装好弹夹,穿上特制的衣服。 这个衣服很深,里面有着固定的枪套和刀鞘,插进去就行。 “哦……好。” “我会带钥匙卡的,你有空就训练训练小白定点上厕所,困了就睡觉吧,小白笼子的那个钥匙我放在电视旁放着假花的那个柜子的下面第二个柜子里。” “嗯,好。” 门前沉默了。 半晌,门外又传来了镜流的声音:“没有危险吧?” “开会有什么危险?” 凰暗回答的很快,他将枪装好,又开始挑顺手的匕首:“总之,小白交给你了。” 小白确实有一个笼子——但是镜流平时太宠着它,小白一般都在镜流旁边待着,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回笼子里。 凰暗没被套话。 镜流应了一声,门外响起她离开的脚步声。 凰暗挑好匕首放进衣服中。 嗯,这次就万无一失了。 为了防止这一切都被收走,他还多带了一把弹簧刀。 结束。 凰暗穿好衣服走出门去。 “我走了,点外卖以后给你打电话。” 凰暗说着,推开门。 “嗯,谢谢……注意安全。” 镜流点点头,目送着他出门去了。 …… “长城。” “星沉。” 凰暗找到汇合地点的时候,凰昼正蹲在屋子的一角。 “嗯,凰魅呢?” “里屋,整理装备呢。” 凰昼抬头看了眼凰暗:“你带装备了吧?” “嗯。” 凰暗点点头。 这是一个总体来说有些幽暗的小房子,空间不大,就像是老旧年代要拆又没拆掉的那种废弃的地方。 这样的小平房竟然还有个里屋…… 这样的小平房在这一片多的是,因为这里本身就和他们居住的地方隔了很远。 那些人选择走这条路也不奇怪。 “一会会有军队的人来和咱们交接。” 凰昼说道:“说不定还会给咱们带点装备。” “嗯。” 凰暗找了个地方坐下。 “病毒啊……” 凰昼抱起胳膊:“说实话,我对这件事没什么太大感触呢。” 他们的一切是拼命来的,说实话,确实没享受过来自这个国家的什么爱。 但是,这起码还是他们的国家。 “不计影响,杀了就好了。” 凰暗淡淡道:“二十二个人,咱们就三个人吗?” “这个给你。” 凰昼扔过来一个微型耳机,凰暗快速检查了一遍,塞进耳朵里。 “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凰络阴恻恻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还有我一个。” “哦,四个人。” 凰暗点点头。 “真吉利。” 凰昼笑了两声。 “还有凰戏,凰刃和凰翼。” 凰络道。 “凰刃也回来了?” 凰昼挑了挑眉。 “嗯,刚才联系我了,他正在朝这边赶。” 凰络说道:“人不多,但是够用了,我会在观察的同时提供火力支援,装备靠谱。” “嗯。” “嗯。” “收到。” 第一声嗯是凰暗的声音。 第二声是…… 凰昼挑起眉头:“凰刃,你能听到啊。” “当然啊,他也在频道里。” 凰络解释了一句:“凰刃,凰翼和你在一起吗?” “在。” 凰刃的回答通常都这样简短。 当然,凰刃和凰暗是不一样的。 凰暗是个冰。 凰刃只是单纯话少,情绪还是很丰富的。 “好久不见,各位。” 凰翼的声音很快响起。 “好久不见啊,任务执行的怎么样?” “嗯,还不错,顺便还瞻仰了一下凰戏前辈的成果。”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艺术感?” 有些诡异的笑声从耳机中传出。 这是凰戏。 “嗯,我觉得如果您能把人偶做成跪拜姿势,把那个小女孩放在最中间,让她的父母跪拜她,这样会更有艺术感吧?” 凰翼思索了一会,很认真的回答道。 “果然啊……果然啊!” 凰戏尖细的笑声传出:“你才是我的知音!” “吵。” 凰暗皱了皱眉。 凰戏没声了。 第23章 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去拼命,他依旧在这想着教狗上厕所 +凰戏倒是不怕凰暗。 面对面倒是能正常交流,但是在远程连线的时候感觉凰戏和凰暗说话的时候特别小心。 “话说凰戏,为什么在耳机交流的时候凰暗一说你你就不吱声了啊?” 凰昼有些不理解的问道:“面对面的时候不是挺正常的吗?” “面对面的时候我能看出他生没生气,但是耳机联络的时候看不出来。” 凰戏的声音传出:“听我的凰昼,少招惹他,对你的生命有好处。” …… 看了看时间,凰暗拿出手机给镜流点外卖。 说起来,什么时候给她去选个手机。 她的身份证估计也快下来了,凰暗想着正好一起给她办个电话卡。 晚饭肥牛拼全翅的盖浇饭,一盘清炒芥兰,一瓶常温绿茶。 这家的优势就在于肉大块,但是饭没有那么多,主要是清炒芥兰炒的很好吃。 虽然凰暗从来没吃过——这还是之前他养伤的时候随机给镜流点的外卖,镜流吃的挺干净,所以他就又点了一次。 他也不指望镜流那个兔子胃能吃得完。 凰暗站起身,走向里屋。 过了几秒,凰魅被生生扔了出来。 “狗男人,一点都不绅士……” 凰魅揉着脖子,嘟囔着。 “装备收拾完了?” “收拾完了,我想着在里面待一会,凰暗直接把我扔出来了。” “哈哈哈,活该。” 凰昼欠揍的属性不是一天两天了。 凰魅捏起拳头:“想试试姐姐今天的格洛克-18有多性感么?” “免了吧……” 凰昼轻咳两声:“说来,你带了几件?” “算上匕首一共是四件。” 凰魅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今天还使用了一个尘封已久的装备哦。” “什么?” “鲁格mk4。” 凰魅轻笑一声:“我的老伙计了。” “能有用么。” 凰昼有些郁闷:“我还没用过。” “当然有,这是我们一开始那几个人接触的第一把手枪。” 凰魅点了点头:“凰暗肯定也有的。” “是吗?” “嗯。” 凰魅点了点头:“不过……他去干嘛了呢?” …… “喂?” “凰暗?” “电视都会用了?” “会了,在教小白定点上厕所……但是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想上厕所。” “那边不是有训练讲解手册么?你好好看看,说不定上面有。” 凰暗揉了揉眉心:“啊对,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给你订了外卖了,你注意查收。” “嗯,谢谢。” “没事。” 凰暗挂断了电话。 哈…… 教狗定点上厕所这件事情,看来他得自己查一下。 说不定需要诱导剂。 不过之前听宠物店的工作人员说不用诱导剂也可以,去劝导去鼓励…… 话说狗能听懂这些话吗? 不过那工作人员还说过,小狗学的很快,也更容易…… 很好,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去拼命,现在我们的凰暗同志还在想着该怎么去帮自己家里那个大白毛去训练小白毛定点上厕所。 嗯…… “阿暗,军方的人来了,完事就出来。” 凰暗划动着手机,点击其中一个黑色页面的应用。 【连接】 【取消连接】 上面只有这么两个光标。 这个是凰络研究的东西。 凰络的任务比较繁重,除非是不需要携带电子设备的任务,否则凰络都需要充当观察者。 一旦杀手们死在任务中,或者手机处于即将泄密的状态,手机会自动格式化,销毁所有数据。 当然,他们的手机里没有黄片之类的东西。 虽然他们都会删除聊天记录,但是依旧会有这样的程序,为的是防止对方也拥有着电子技术高端的存在,会查看组织人员的对话和隐秘文件。 当然,根据凰络所说,这个还有远程操控手机炸开的功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凰暗将手机收好,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多了六个人。 凰戏,凰刃和凰翼都来了。 另外三个就是军方的人了。 “您好,我是负责与各位交接的陈志清。” 为首的那个男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岁上下,装备齐全,可能是为了保证诚意,他脱下了防弹头盔。 “以防万一,各位的手机等装备会保存在我这里,病毒到手即刻撤离,另外。” 陈志清指了指身后的两个人。 凰暗低头看了看,在陈志清身后,一个巨大的箱子被他的双腿挡住大半,在凰暗这个角度很难看清。 “这里是各位的装备,事成之后回到这里,我们将开始最后的清剿。” 陈志清目光炯炯:“对于上次行动所发生的事故,我有所耳闻,但是这一次请各位信任我们,我们不分凰天和军方,这一次我们都是夏国。” 陈志清点了点头:“各位可以把手机关机后放在这里,我们会在这里守着。” “那二十二个人,具体位置在哪?” “身后的整片区域里,具体的位置我们尚不能得知,因为目前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长相,因为电子封锁,里面的所有监控已经被毁坏,最后的画面里我们没有捕捉到敌人的踪迹,也就是说,现在敌人和我们都是瞎子,但是我们占人数优势。” “不止是那二十二人,这是一个很广阔的区域,大部分潜入的敌人应该都在这里,至于其他的小组,我们已经另外分出了队伍进行处理,如果审讯情报没出错,敌人应该不知道其他同伙的位置,当然,凡事要以最坏的情况考虑。” 陈志清伸出手指,敲击着桌子:“我们已经封锁了周围的所有街道,包括楼顶。” “有点荒谬。” 凰昼耸了耸肩:“这个区域里面的外国人呢?” 陈志清脸色微冷:“这是一个对全夏国人的危机,我们已经根据身份证或绿卡又或者是签证办理的确定日期,以国家的力量对这个区域里的安全人员进行确认,然后进行疏散,今晚诸位在这个区域里见到的任何一个非友方人员,都将被视作目标。” “这一片的信号已经被完全切断,唯一能够联系的是我们的特制频道的微型耳机。” 陈志清微微点头:“更多的,就交给诸位了。” “为了确认身份,各位需要佩戴这个。” 陈志清从胸口的兜里掏出六枚像是徽章的东西。 但是漆黑一片,夜里根本看不清楚。 “我们配备的装备能够识别这个徽章,但是肉眼是难以察觉的,这个是分辨敌我目标的必要装备。” 陈志清道:“请各位注意,不要摘下徽章,一旦有确定未佩戴徽章的目标出现在空旷地带,狙击手会将其直接击毙。” “哇偶……” 凰戏看了看手里的徽章:“宁杀错不放过的意思啊。” “那我们呢?” 凰魅摊了摊手:“我们该怎么确定彼此的身份。” “呃……你们看脸认不出来吗?” 陈志清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的脸。 凰魅有些无奈。 他们这一行……虽然能记住长相,但是很少靠脸认人。 毕竟人皮面具他们自己都在使用。 “哈哈,开个玩笑,我知道诸位的谨慎,这边是我们提供的装备,同时也能防备有遗漏的敌人记住你们的长相。” 陈志清转过头,打开身后的箱子。 从里面拿出六个人皮面具,然后又掏出一个挺大的黑色袋子,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什么。 “这个人皮面具的眼睛位置有专门识别的仪器,但是只对徽章发出的信号有感应,并没有热感应的功能。” 陈志清将人皮面具向前推了推:“诸位可以试试,行动将在二十分钟后开始。” “这个袋子里是……” “说的好听,其实是想让你们去以身试险啊。” 凰络的声音遮盖了陈志清的话,带着几分冷意:“因为害怕对方摧毁病毒容易导致传播,嗯……有信心没有?” 没人回答。 生死之间,家常便饭罢了。 凰暗将人皮面具套上。 那个识别仪器就像是戴上一个没有度数的眼镜,除了徽章在那个仪器中能显示出一块红色,别的什么都不影响。 …… 天彻底的黑下来了。 这里意外的没有了别的声音。 但是居民楼的灯都还开着,就像是那些人还没有被疏散。 “确认装备。” “没问题。” 凰暗点点头。 “我已经建立了火力援护,你们周围没有看到人。” “嗯。” “尽量不要散开,凰暗掩护前方,凰刃掩护后方。” 凰络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正常聊聊天,不用绷的那么紧。” “主要是我想着有可能被当成实验品就有点抵触啊。” 凰昼念叨了一句,转手拍了拍凰魅的肩膀:“今晚好安静啊。” 他的声音很大。 “是啊。” 凰魅很快领悟到了他的意思:“这边也没个迪厅……上这来干嘛?” “听说这边有一家烧烤很好吃。” 凰翼的声音。 凰翼的声音其实和凰愈很像,温润柔和,听上去就是好脾气的人。 当然,也只局限于听上去。 “这边本来就人少,阿魅,小心一会从哪蹦出个黑鬼给你抓走。” 凰戏笑嘻嘻的声音中掺杂着些许尖细的杂音。 他的嗓子受过伤,说话的声音也受了影响。 “滚呐!” 凰魅骂了一句,一群人笑嘻嘻的说着,一点都不像是要来杀人的样子。 倒像是一群寻欢作乐的小年轻。 “前方,间隔约一百米,两人。” 凰络的声音响起。 身后的笑声依旧没停下,但是他们都听见了。 凰暗抬起头。 前面的路灯后面站着两个人,正在抽烟。 “放慢脚步,我在观察周围环境。” 凰暗压下速度。 “左侧是黑人,右手兜里很有可能握着什么东西,注意些,周围没有发现观察者。” “别漏下远处。” “我在看。” 凰络的声音压低了些:“凰暗,以你为中心,十一点钟方向的楼顶有两个人,狙击手和观察手,我没法同时解决两个,他们的掩护范围正好能囊括路灯下那两人,或许已经发现你们了。” “嗯。” 凰暗低声应答:“军方呢?” “我在联系。” 凰络那头沉默了一阵。 凰暗继续朝前走着。 尽管他们已经走得很慢了。 但是一百多米的距离实在没有多远。 “嘿,那不是有人吗?” “诶呦……还有个棉花机。” “有点礼貌,阿戏。” 凰刃道。 “联络好了,我们会依照你们行动的时间配合的,但是我没有观察手,没法观测你们的行动,需要你给我提示。” “收到。” 凰暗双手插兜,朝着前方走去。 那两人明显已经注意到他们了,朝着这边挥了挥手。 “我们,以为,没人。” 日本人。 日本人说华语和欧洲人说华语的腔调不太一样。 欧洲人说华语听起来有些别扭。 “啊,你好。” 凰暗抬起头,用力的挤了挤人皮面具,显得有些腼腆:“太好了啊,我还以为这边没有人呢。” 那个黑人始终在旁边看着,也不说话。 “嚯,这哥们个子真高。” “啊……他是……妹国人。” 凭心而论,这日本人的华语其实挺好,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方言一样。 “长城。” 凰暗快速的嘟囔了一句。 对面那个日本人似乎有些疑惑。 他只学会了那么两句华语,还没来得及开口把这几个人往身后巷子里带,对面这男人突然说了什么他听不懂的话。 “丘!” “丘!” 毫无征兆,凰暗和凰昼同时出手。 那日本人没躲过,但是那个黑大个一直盯着他们的动作,他反应过来了。 不过没什么用。 他就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一样,猛然向后退了两步,有些疑惑的低头看了看胸口。 血液还没流出来。 凰暗不会让血流出来了。 他抬手对着那黑大个的脑袋扣动扳机。 一道血流涌起。 黑人缓缓倒下,咽喉处还有撕裂的枪伤。 “狙击手解决了。” 凰络的声音传来:“这可真是个好暗号。” “嗯,看来咱们三个还挺同步的。” 凰魅轻笑一声:“凰昼,有退步啊。” “这棉花机反应有点快。” 凰昼撇了撇嘴:“我怕空枪,才朝着胸膛开的枪。” “检查尸体,然后处理掉,凰刃凰翼,去检查巷子。” “是。” 凰刃和凰翼双手插兜,转身走进巷口。 凰暗蹲下身,先摸出那黑人尸体的衣兜里的东西。 从刚才开始,他的手就在衣兜里揣着。 一把m9手枪加装短消音器。 凰暗拆下弹夹,退弹检查。 枪膛里有一颗子弹 弹夹里的子弹数没有问题,到现在为止应该还没开过枪。 一般来讲,压弹的时候都会少压两到三颗。 凰暗将弹夹装上,递给一旁的凰戏:“收起来。” “好嘞。” 凰戏笑了一声,收起枪:“我能独吞么?” “别跟我说。” 凰暗站起身,抬起黑大个的胳膊:“凰昼,搭把手,别把血沾到身上。” “好嘞。” 凰昼笑笑,和凰暗一起抬起尸体,朝着巷子里面走去。 第24章 阿暗变成和你一样的变态了 <header><\/header> <blk p_idx=\"0\" e_idx=\"0\" e_order=\"1\">将尸体扔进垃圾桶,凰昼轻轻拍了拍手:“这他妈棉花机……真他妈沉。”<\/blk> <blk p_idx=\"1\" e_idx=\"0\" e_order=\"2\">凰暗瞥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垃圾桶,没说话。<\/blk> <blk p_idx=\"2\" e_idx=\"0\" e_order=\"3\">“那个黑大个的身体应该很适合做成人偶的,可惜了。”<\/blk> <blk p_idx=\"3\" e_idx=\"0\" e_order=\"4\">凰戏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惋惜。<\/blk> <blk p_idx=\"4\" e_idx=\"0\" e_order=\"5\">“和那个日本人一起,也许可以起名叫伴侣,这样会很有艺术的感觉。”<\/blk> <blk p_idx=\"5\" e_idx=\"0\" e_order=\"6\">凰翼又在给凰戏提意见。<\/blk> <blk p_idx=\"6\" e_idx=\"0\" e_order=\"7\">“好好好,这样好!”<\/blk> <blk p_idx=\"7\" e_idx=\"0\" e_order=\"8\">凰戏咧开嘴拍拍手,满脸兴奋:“下次的作品就叫这个名字好了。”<\/blk> <blk p_idx=\"8\" e_idx=\"0\" e_order=\"9\">“凰翼不应该和凰刃搭档,应该和你搭档。”<\/blk> <blk p_idx=\"9\" e_idx=\"0\" e_order=\"10\">凰魅小声道:“处理好赶紧走了。”<\/blk> <blk p_idx=\"10\" e_idx=\"0\" e_order=\"11\">凰暗将枪收了起来,转身离开。<\/blk> <blk p_idx=\"11\" e_idx=\"0\" e_order=\"12\">“走了,跟上。”<\/blk> <blk p_idx=\"12\" e_idx=\"0\" e_order=\"13\">“那两个人身上有联络道具么?”<\/blk> <blk p_idx=\"13\" e_idx=\"0\" e_order=\"14\">“有,被我们拿走了,还有把枪。”<\/blk> <blk p_idx=\"14\" e_idx=\"0\" e_order=\"15\">“好。”<\/blk> <blk p_idx=\"15\" e_idx=\"0\" e_order=\"16\">凰络应了一声,没再说话。<\/blk> <blk p_idx=\"16\" e_idx=\"0\" e_order=\"17\">前方只有路灯还散发着光亮,这边已经远离居民楼了。<\/blk> <blk p_idx=\"17\" e_idx=\"0\" e_order=\"18\">“朝着狙击手被击毙的方向走,去那边检查检查,说不定还有别的敌人在那边。”<\/blk> <blk p_idx=\"18\" e_idx=\"0\" e_order=\"19\">凰络道:“也可以在那里留下两个人盯梢。”<\/blk> <blk p_idx=\"19\" e_idx=\"0\" e_order=\"20\">“话说阿络人在哪啊?那栋楼不矮啊,楼顶你都能看得见?”<\/blk> <blk p_idx=\"20\" e_idx=\"0\" e_order=\"21\">凰戏问道。<\/blk> <blk p_idx=\"21\" e_idx=\"0\" e_order=\"22\">“哪来这么多废话。”<\/blk> <blk p_idx=\"22\" e_idx=\"0\" e_order=\"23\">凰络骂了他一句:“反正能看到你们就对了。”<\/blk> <blk p_idx=\"23\" e_idx=\"0\" e_order=\"24\">“凰暗,狙击观察的位置就交给你了,观察手就交给凰刃,没问题吧?”<\/blk> <blk p_idx=\"24\" e_idx=\"0\" e_order=\"25\">“嗯。”<\/blk> <blk p_idx=\"25\" e_idx=\"0\" e_order=\"26\">凰暗点了点头。<\/blk> <blk p_idx=\"26\" e_idx=\"0\" e_order=\"27\">这里面确实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了。<\/blk> <blk p_idx=\"27\" e_idx=\"0\" e_order=\"28\">“好,注意排查楼内的危险,进入楼内我的掩护范围会缩减,无法掩护到各个角落,大家要小心。”<\/blk> <blk p_idx=\"28\" e_idx=\"0\" e_order=\"29\">“收到。”<\/blk> <blk p_idx=\"29\" e_idx=\"0\" e_order=\"30\">其实那栋楼距离这里没有多远,原本应该是一个商场,但是规模太小,里面根本没入驻多少商家。<\/blk> <blk p_idx=\"30\" e_idx=\"0\" e_order=\"31\">这就极大程度的缩短了商场的寿命。<\/blk> <blk p_idx=\"31\" e_idx=\"0\" e_order=\"32\">六个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商场。<\/blk> <blk p_idx=\"32\" e_idx=\"0\" e_order=\"33\">这里太黑了,进入这里根本不需要什么伪装了。<\/blk> <blk p_idx=\"33\" e_idx=\"0\" e_order=\"34\">过度的伪装反而会暴露己方的位置,凰暗拿出枪,示意了一下。<\/blk> <blk p_idx=\"34\" e_idx=\"0\" e_order=\"35\">凰魅的体术不算特别突出,但是她的观察能力非常强,所以被保护在中心位置。<\/blk> <blk p_idx=\"35\" e_idx=\"0\" e_order=\"36\">“检查阴影地区,这里很有可能藏了人。”<\/blk> <blk p_idx=\"36\" e_idx=\"0\" e_order=\"37\">凰暗抬起手,朝着两侧指了指。<\/blk> <blk p_idx=\"37\" e_idx=\"0\" e_order=\"38\">凰翼和凰戏立刻散开,走向两侧的商铺。<\/blk> <blk p_idx=\"38\" e_idx=\"0\" e_order=\"39\">这里的商铺很少,对于他们来说也有帮助——没有那么多需要担心的角落。<\/blk> <blk p_idx=\"39\" e_idx=\"0\" e_order=\"40\">“没有发现。”<\/blk> <blk p_idx=\"40\" e_idx=\"0\" e_order=\"41\">“没有敌人踪迹。”<\/blk> <blk p_idx=\"41\" e_idx=\"0\" e_order=\"42\">凰翼和凰戏说着,举着枪重新归队。<\/blk> <blk p_idx=\"42\" e_idx=\"0\" e_order=\"43\">夜色幽暗,没有一丝动静,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blk> <blk p_idx=\"43\" e_idx=\"0\" e_order=\"44\">“第四层有动静。”<\/blk> <blk p_idx=\"44\" e_idx=\"0\" e_order=\"45\">凰络的观察能力也是顶尖的。<\/blk> <blk p_idx=\"45\" e_idx=\"0\" e_order=\"46\">所有人都听到这句话了。<\/blk> <blk p_idx=\"46\" e_idx=\"0\" e_order=\"47\">凰暗朝着楼梯走去。<\/blk> <blk p_idx=\"47\" e_idx=\"0\" e_order=\"48\">他抬起手朝着面前的门点了点,示意掩护大门。<\/blk> <blk p_idx=\"48\" e_idx=\"0\" e_order=\"49\">凰昼走上来,半边身子隐藏在墙边,举枪瞄准着幽暗的二楼。<\/blk> <blk p_idx=\"49\" e_idx=\"0\" e_order=\"50\">等到队伍消失在这一层的楼梯上,凰昼面对着二楼,缓缓跟上队伍。<\/blk> <blk p_idx=\"50\" e_idx=\"0\" e_order=\"51\">第三层由凰翼掩护,凰昼路过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blk> <blk p_idx=\"51\" e_idx=\"0\" e_order=\"52\">二人一同撤退,跟上前面的队伍。<\/blk> <blk p_idx=\"52\" e_idx=\"0\" e_order=\"53\">“到。”<\/blk> <blk p_idx=\"53\" e_idx=\"0\" e_order=\"54\">凰暗的声音压得很低,四层有人。<\/blk> <blk p_idx=\"54\" e_idx=\"0\" e_order=\"55\">通往楼梯间的大门关上了,不知道有没有上锁。<\/blk> <blk p_idx=\"55\" e_idx=\"0\" e_order=\"56\">“等我调整狙击位置。”<\/blk> <blk p_idx=\"56\" e_idx=\"0\" e_order=\"57\">凰络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blk> <blk p_idx=\"57\" e_idx=\"0\" e_order=\"58\">她的位置很高,不需要调整多少就能看清四层的大部分面貌。<\/blk> <blk p_idx=\"58\" e_idx=\"0\" e_order=\"59\">“我至少确认了六名敌人,有一个就待在大门的侧面,一个在大门正对的柱子后,两人在分散的商铺内,还有一个躲在厕所边缘,我这边能看到漏出来的枪管,但是没法造成有效伤害,另外一个躲在窗台边缘的阴影中,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位置太分散,我无法造成过多杀伤。”<\/blk> <blk p_idx=\"59\" e_idx=\"0\" e_order=\"60\">“火力要强于你们,我确认了三把冲锋枪,站在门侧的手持的是俄制pp2000加长弹夹,柱子后是m11加装消音器,隐藏在厕所边缘的大概是短剑冲锋枪,综合来讲,你们的赢面几乎等于没有。”<\/blk> <blk p_idx=\"60\" e_idx=\"0\" e_order=\"61\">凰暗皱了皱眉。<\/blk> <blk p_idx=\"61\" e_idx=\"0\" e_order=\"62\">根据凰络的描述,这是很完美且密集的交叉火力线。<\/blk> <blk p_idx=\"62\" e_idx=\"0\" e_order=\"63\">凰络解决不了那把短剑冲锋枪,就算解决了门侧和柱子后的那两个也需要一定时间,那把短剑就能把他们打成筛子。<\/blk> <blk p_idx=\"63\" e_idx=\"0\" e_order=\"64\">更何况还有三个人。<\/blk> <blk p_idx=\"64\" e_idx=\"0\" e_order=\"65\">凰络的狙击步枪需要拉栓的时间。<\/blk> <blk p_idx=\"65\" e_idx=\"0\" e_order=\"66\">他们之所以如此谨慎的原因就是因为担心病毒被毁坏,因为目前尚不确定病毒是否具有空气传播的特性,这也是他们没有配备突击步枪的原因。<\/blk> <blk p_idx=\"66\" e_idx=\"0\" e_order=\"67\">厕所里那个人是最大的盲点,他就是为了躲避窗口的狙击线才躲藏在那个位置的。<\/blk> <blk p_idx=\"67\" e_idx=\"0\" e_order=\"68\">躲在窗户下方的那个人则是为了防止索降才选择了那个位置。<\/blk> <blk p_idx=\"68\" e_idx=\"0\" e_order=\"69\">不存在能够创造的视野盲区,这个商场又小,没有中心的空洞。<\/blk> <blk p_idx=\"69\" e_idx=\"0\" e_order=\"70\">比起商场,这里更像是个大超市。<\/blk> <blk p_idx=\"70\" e_idx=\"0\" e_order=\"71\">短剑冲锋枪的射速,能在他们六个冲进去的五秒内创造出六具尸体。<\/blk> <blk p_idx=\"71\" e_idx=\"0\" e_order=\"72\">就算忽略子弹数,也能让他们六个完全失去抵抗能力。<\/blk> <blk p_idx=\"72\" e_idx=\"0\" e_order=\"73\">那个位置探出头来正对大门。<\/blk> <blk p_idx=\"73\" e_idx=\"0\" e_order=\"74\">盲射最直的方向对的也是大门。<\/blk> <blk p_idx=\"74\" e_idx=\"0\" e_order=\"75\">火力的差距,短剑一个人就能单刷他们。<\/blk> <blk p_idx=\"75\" e_idx=\"0\" e_order=\"76\">这里射速最快的就是凰暗和凰魅携带的格洛克18,但是稳定性远远不如短剑,如果只有那一个人,火力压制的话还有可能。<\/blk> <blk p_idx=\"76\" e_idx=\"0\" e_order=\"77\">但是那个屋子里至少有六个人。<\/blk> <blk p_idx=\"77\" e_idx=\"0\" e_order=\"78\">而且是至少。<\/blk> <blk p_idx=\"78\" e_idx=\"0\" e_order=\"79\">更何况屋内还有其他人,而且还有可能有一管病毒。<\/blk> <blk p_idx=\"79\" e_idx=\"0\" e_order=\"80\">凰暗闭上眼睛,想了想,转身朝着楼上走去。<\/blk> <blk p_idx=\"80\" e_idx=\"0\" e_order=\"81\">凰昼眨了眨眼,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服从指令优先于自我思考。<\/blk> <blk p_idx=\"81\" e_idx=\"0\" e_order=\"82\">总共就四层,顶上就是天台。<\/blk> <blk p_idx=\"82\" e_idx=\"0\" e_order=\"83\">凰暗打开天台的大门,走到顶上,朝着四周看了一眼。<\/blk> <blk p_idx=\"83\" e_idx=\"0\" e_order=\"84\">这里面一般都有固定在地上的铁栏杆,就是不知道结不结实。<\/blk> <blk p_idx=\"84\" e_idx=\"0\" e_order=\"85\">“你打算索降?”<\/blk> <blk p_idx=\"85\" e_idx=\"0\" e_order=\"86\">凰络意识到了凰暗的企图:“可……”<\/blk> <blk p_idx=\"86\" e_idx=\"0\" e_order=\"87\">“你有更好的办法?”<\/blk> <blk p_idx=\"87\" e_idx=\"0\" e_order=\"88\">凰暗挨个确定着栏杆的结实程度,回答道。<\/blk> <blk p_idx=\"88\" e_idx=\"0\" e_order=\"89\">“呃……你有绳子?”<\/blk> <blk p_idx=\"89\" e_idx=\"0\" e_order=\"90\">“有。”<\/blk> <blk p_idx=\"90\" e_idx=\"0\" e_order=\"91\">凰暗从衣服内兜掏出一条绑好的长绳子。<\/blk> <blk p_idx=\"91\" e_idx=\"0\" e_order=\"92\">“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不是哆啦a梦,衣服是个百宝箱。”<\/blk> <blk p_idx=\"92\" e_idx=\"0\" e_order=\"93\">“这是那个陈……”<\/blk> <blk p_idx=\"93\" e_idx=\"0\" e_order=\"94\">凰暗眯了眯眼,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叫什么名字。<\/blk> <blk p_idx=\"94\" e_idx=\"0\" e_order=\"95\">“陈志清。”<\/blk> <blk p_idx=\"95\" e_idx=\"0\" e_order=\"96\">凰魅也在一旁确认,提醒了他一嘴。<\/blk> <blk p_idx=\"96\" e_idx=\"0\" e_order=\"97\">“对,陈志清给的。”<\/blk> <blk p_idx=\"97\" e_idx=\"0\" e_order=\"98\">“什么时候?”<\/blk> <blk p_idx=\"98\" e_idx=\"0\" e_order=\"99\">凰络有些惊讶,她都没听到。<\/blk> <blk p_idx=\"99\" e_idx=\"0\" e_order=\"100\">“就在你念叨着他们这是要让我们去以身试险的时候。”<\/blk> <blk p_idx=\"100\" e_idx=\"0\" e_order=\"101\">那个大黑袋子里装的就是索降用的绳索,虽然并不长,但是下降到四层够用了。<\/blk> <blk p_idx=\"101\" e_idx=\"0\" e_order=\"102\">“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什么都不做,交给军队处理,让他们把这里看好就行了。”<\/blk> <blk p_idx=\"102\" e_idx=\"0\" e_order=\"103\">凰络那边沉默了几秒,这么说道:“这些也是人,就这么几个人,肯定挺不住不休息,军队那边轮换就能解决他们了,拿着枪在这等着,枪也有重量啊,而且这样精神高度紧绷累的很快,交给军队也行,咱们去找更好解决的目标就是了。”<\/blk> <blk p_idx=\"103\" e_idx=\"0\" e_order=\"104\">凰暗和身后的凰翼对视了一眼。<\/blk> <blk p_idx=\"104\" e_idx=\"0\" e_order=\"105\">“说实话,有道理。”<\/blk> <blk p_idx=\"105\" e_idx=\"0\" e_order=\"106\">凰翼点了点头:“在这样的攻破战上,军队肯定比咱们要专业的多。”<\/blk> <blk p_idx=\"106\" e_idx=\"0\" e_order=\"107\">“有道理,十分的有道理。”<\/blk> <blk p_idx=\"107\" e_idx=\"0\" e_order=\"108\">凰魅也点了点头。<\/blk> <blk p_idx=\"108\" e_idx=\"0\" e_order=\"109\">凰暗摩挲着下巴,思索了几秒。<\/blk> <blk p_idx=\"109\" e_idx=\"0\" e_order=\"110\">半晌,他利索地将绳索收了起来:“收工,求援。”<\/blk> <blk p_idx=\"110\" e_idx=\"0\" e_order=\"111\">“我就喜欢你这副一点责任都不想负的样子,像个让我心动的渣男。”<\/blk> <blk p_idx=\"111\" e_idx=\"0\" e_order=\"112\">凰魅轻笑一声:“走了走了,接着排查,让军队派人来接管。”<\/blk> <blk p_idx=\"112\" e_idx=\"0\" e_order=\"113\">“我给军队那边发送消息了,一会会有一队人过来,你们只需要继续在外面看着别让那些人跑了,等到军队的人过来,咱们就撤退。”<\/blk> <blk p_idx=\"113\" e_idx=\"0\" e_order=\"114\">“嗯。”<\/blk> <blk p_idx=\"114\" e_idx=\"0\" e_order=\"115\">凰暗点了点头。<\/blk> <blk p_idx=\"115\" e_idx=\"0\" e_order=\"116\">在这看着可比打进去容易多了。<\/blk> <blk p_idx=\"116\" e_idx=\"0\" e_order=\"117\">“去楼梯间构筑防线,凰刃和凰昼去排查略过的三层,等到一起撤下去之后再排查二层。”<\/blk> <blk p_idx=\"117\" e_idx=\"0\" e_order=\"118\">凰暗挥了挥手:“别的事情就不需要我们管了。”<\/blk> <blk p_idx=\"118\" e_idx=\"0\" e_order=\"119\">“收到。”<\/blk> <blk p_idx=\"119\" e_idx=\"0\" e_order=\"120\">凰昼点了点头,拍了凰刃一把,转身轻手轻脚地下楼了。<\/blk> <blk p_idx=\"120\" e_idx=\"0\" e_order=\"121\">凰暗站起身,转身朝着楼下走去。<\/blk> <blk p_idx=\"121\" e_idx=\"0\" e_order=\"122\">所谓无事一身轻。<\/blk> <blk p_idx=\"122\" e_idx=\"0\" e_order=\"123\">说来,他们本来就对这件事情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国家,他们已经帮忙把这些人堵在里面了,更多的当然要交给专业人士去做。<\/blk> <blk p_idx=\"123\" e_idx=\"0\" e_order=\"124\">毫无波折。<\/blk> <blk p_idx=\"124\" e_idx=\"0\" e_order=\"125\">里面那些人也是能挺,估计也是守着厕所,里面一直连个声音都没传出来。<\/blk> <blk p_idx=\"125\" e_idx=\"0\" e_order=\"126\">军队那些人上来了,没有发出声音,还是凰络提醒了一句凰暗才发现。<\/blk> <blk p_idx=\"126\" e_idx=\"0\" e_order=\"127\">领头那人端着步枪,对着凰暗点了点头,带着身后的十几个人和他们擦肩而过。<\/blk> <blk p_idx=\"127\" e_idx=\"0\" e_order=\"128\">他们是不同的两个阵营,现在是同一阵地的战友。<\/blk> <blk p_idx=\"128\" e_idx=\"0\" e_order=\"129\">凰暗回头看了一眼。<\/blk> <blk p_idx=\"129\" e_idx=\"0\" e_order=\"130\">装备很齐全,没问题。<\/blk> <blk p_idx=\"130\" e_idx=\"0\" e_order=\"131\">凰刃和凰昼已经将整个三层里里外外翻了一遍。<\/blk> <blk p_idx=\"131\" e_idx=\"0\" e_order=\"132\">“嗯……原来女厕所是这样的结构嘛……”<\/blk> <blk p_idx=\"132\" e_idx=\"0\" e_order=\"133\">凰昼摩挲着下巴。<\/blk> <blk p_idx=\"133\" e_idx=\"0\" e_order=\"134\">“你他妈能不能不像个变态一样。”<\/blk> <blk p_idx=\"134\" e_idx=\"0\" e_order=\"135\">凰戏骂了他一句。<\/blk> <blk p_idx=\"135\" e_idx=\"0\" e_order=\"136\">“什么变态?我从来没见过而已,天天看的都是男厕所小便池,也想看看女厕所什么样啊?”<\/blk> <blk p_idx=\"136\" e_idx=\"0\" e_order=\"137\">凰昼有个歪理。<\/blk> <blk p_idx=\"137\" e_idx=\"0\" e_order=\"138\">遮掩的才叫变态,像他这种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欲求,这样就叫坦荡!<\/blk> <blk p_idx=\"138\" e_idx=\"0\" e_order=\"139\">“而且,凰戏你有脸说我是变态?”<\/blk> <blk p_idx=\"139\" e_idx=\"0\" e_order=\"140\">“检查二楼。”<\/blk> <blk p_idx=\"140\" e_idx=\"0\" e_order=\"141\">凰暗打断了他们两个的对话,走了下去。<\/blk> <blk p_idx=\"141\" e_idx=\"0\" e_order=\"142\">二楼幽暗一片,没有一点动静。<\/blk> <blk p_idx=\"142\" e_idx=\"0\" e_order=\"143\">那些人似乎全都盘踞在四楼了,完全把二楼落下了。<\/blk> <blk p_idx=\"143\" e_idx=\"0\" e_order=\"144\">整个二楼都是空的。<\/blk> <blk p_idx=\"144\" e_idx=\"0\" e_order=\"145\">厕所都被检查了一遍。<\/blk> <blk p_idx=\"145\" e_idx=\"0\" e_order=\"146\">这里的厕所只有一个窗户,异常之小,很费劲才能把胳膊塞进去。<\/blk> <blk p_idx=\"146\" e_idx=\"0\" e_order=\"147\">所以不用担心四楼的窗户能不能成为他们逃跑的路线。<\/blk> <blk p_idx=\"147\" e_idx=\"0\" e_order=\"148\">凰暗还模拟了一下。<\/blk> <blk p_idx=\"148\" e_idx=\"0\" e_order=\"149\">从这个窗口还是没法击中那个站在厕所阴影中的人。<\/blk> <blk p_idx=\"149\" e_idx=\"0\" e_order=\"150\">不过这些事和他们就没关系了,军队会看着弄的,他们很有经验。<\/blk> <blk p_idx=\"150\" e_idx=\"0\" e_order=\"151\">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blk> <blk p_idx=\"151\" e_idx=\"0\" e_order=\"152\">凰暗正想着,肩膀却被凰魅拍了拍。<\/blk> <blk p_idx=\"152\" e_idx=\"0\" e_order=\"153\">他扭过头。<\/blk> <blk p_idx=\"153\" e_idx=\"0\" e_order=\"154\">凰魅挥挥手,指向凰昼和凰刃所在的方向,示意他们两个有发现,又对凰暗竖起食指示意他不要出声。<\/blk> <blk p_idx=\"154\" e_idx=\"0\" e_order=\"155\">凰暗轻轻走了过去。<\/blk> <blk p_idx=\"155\" e_idx=\"0\" e_order=\"156\">凰刃和凰昼正围在一个倒下的衣架子旁边,一言不发,但是频繁的走动着,翻动着周围的衣服。<\/blk> <blk p_idx=\"156\" e_idx=\"0\" e_order=\"157\">好,看到这个架势凰暗就明白了,那个黑衣架子肯定不对劲。<\/blk> <blk p_idx=\"157\" e_idx=\"0\" e_order=\"158\">而且正常哪个商场用黑色衣架子啊?<\/blk> <blk p_idx=\"158\" e_idx=\"0\" e_order=\"159\">凰暗更直接,端着枪就走过去。<\/blk> <blk p_idx=\"159\" e_idx=\"0\" e_order=\"160\">“等会等会……”<\/blk> <blk p_idx=\"160\" e_idx=\"0\" e_order=\"161\">凰魅声音极小:“要是百姓怎么办?”<\/blk> <blk p_idx=\"161\" e_idx=\"0\" e_order=\"162\">“和我有什么关系?”<\/blk> <blk p_idx=\"162\" e_idx=\"0\" e_order=\"163\">凰暗低声道:“军方说了,这个区域内只有友军和敌人,除了佩戴徽章的,其他的都是目标。”<\/blk> <blk p_idx=\"163\" e_idx=\"0\" e_order=\"164\">凰魅愣了半秒钟的功夫,凰暗就已经走上去,对着凰昼和凰刃抬起手,指了指地上的“架子”,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blk> <blk p_idx=\"164\" e_idx=\"0\" e_order=\"165\">意思是,脑袋是哪里?<\/blk> <blk p_idx=\"165\" e_idx=\"0\" e_order=\"166\">这大概是个人,就算不是个人开两枪确认一下也没问题。<\/blk> <blk p_idx=\"166\" e_idx=\"0\" e_order=\"167\">但是这个实在太黑,天色也漆黑一片,难以分辨哪个是头哪个是脚。<\/blk> <blk p_idx=\"167\" e_idx=\"0\" e_order=\"168\">要是四楼没有人,他们肯定二话不说就动手了。<\/blk> <blk p_idx=\"168\" e_idx=\"0\" e_order=\"169\">但是现在还不知道军队那边进行到哪一步了,贸然发出太大的动静很有可能让军队暴露,造成不好的后果。<\/blk> <blk p_idx=\"169\" e_idx=\"0\" e_order=\"170\">凰刃皱了皱眉,他也看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脚。<\/blk> <blk p_idx=\"170\" e_idx=\"0\" e_order=\"171\">这不是个衣架子。<\/blk> <blk p_idx=\"171\" e_idx=\"0\" e_order=\"172\">之前凰刃路过的时候这东西还动了一下。<\/blk> <blk p_idx=\"172\" e_idx=\"0\" e_order=\"173\">凰刃的视力很好,观察力更是变态,他还在商铺外面就看到了这个隐藏的人动了一下,所以才拽着凰昼进来的。<\/blk> <blk p_idx=\"173\" e_idx=\"0\" e_order=\"174\">凰刃举着枪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着。<\/blk> <blk p_idx=\"174\" e_idx=\"0\" e_order=\"175\">一片漆黑中,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猛然睁开。<\/blk> <blk p_idx=\"175\" e_idx=\"0\" e_order=\"176\">凰刃吓了一跳。<\/blk> <blk p_idx=\"176\" e_idx=\"0\" e_order=\"177\">不过转瞬即逝,因为凰暗抬手就是一枪。<\/blk> <blk p_idx=\"177\" e_idx=\"0\" e_order=\"178\">那是个黑人,他知道自己没法隐藏多久,而且对方大概率已经发现了自己。<\/blk> <blk p_idx=\"178\" e_idx=\"0\" e_order=\"179\">所以趁着凰刃靠近,他想要发动搏命一击,就算杀不了凰刃,抓过来当个人质,自己也有活命的机会。<\/blk> <blk p_idx=\"179\" e_idx=\"0\" e_order=\"180\">但是凰暗也蹲在旁边,那眼睛睁开的一刹那,他抬起手对着那人连开三枪。<\/blk> <blk p_idx=\"180\" e_idx=\"0\" e_order=\"181\">血液在黑夜的笼罩下反射着微弱的光芒,几乎看不清楚。<\/blk> <blk p_idx=\"181\" e_idx=\"0\" e_order=\"182\">“离血远点。”<\/blk> <blk p_idx=\"182\" e_idx=\"0\" e_order=\"183\">凰暗抬起手,示意其他人后退:“凰戏凰翼,去检查检查其他的衣服。”<\/blk> <blk p_idx=\"183\" e_idx=\"0\" e_order=\"184\">凰戏和凰翼点点头,转头去挨个检查。<\/blk> <blk p_idx=\"184\" e_idx=\"0\" e_order=\"185\">原来黑人还真能黑到这种程度。<\/blk> <blk p_idx=\"185\" e_idx=\"0\" e_order=\"186\">等到其他人后退,凰暗将尸体拽了出来,用衣服盖住手,将枪抵在那人的胸口蹭了蹭。<\/blk> <blk p_idx=\"186\" e_idx=\"0\" e_order=\"187\">嗯,没东西。<\/blk> <blk p_idx=\"187\" e_idx=\"0\" e_order=\"188\">又是两枪。<\/blk> <blk p_idx=\"188\" e_idx=\"0\" e_order=\"189\">佛祖来了都死透了。<\/blk> <blk p_idx=\"189\" e_idx=\"0\" e_order=\"190\">凰暗站起身,将尸体上盖着的衣服全部拽掉扔在一边,将其又向外拽了些,开始搜身。<\/blk> <blk p_idx=\"190\" e_idx=\"0\" e_order=\"191\">那人除了手中握着一把短刀以外,什么都没有。<\/blk> <blk p_idx=\"191\" e_idx=\"0\" e_order=\"192\">凰暗又查看了几次,从内兜里掏出匕首,又将尸体的喉咙割开。<\/blk> <blk p_idx=\"192\" e_idx=\"0\" e_order=\"193\">别问,问就是谨慎的过头了。<\/blk> <blk p_idx=\"193\" e_idx=\"0\" e_order=\"194\">游戏人物都蹦出来教他剑法了。<\/blk> <blk p_idx=\"194\" e_idx=\"0\" e_order=\"195\">他现在总是担心会像镜流那样突然穿越过来一个人,然后尸体上的所有伤口都被治愈,死掉的又站起来。<\/blk> <blk p_idx=\"195\" e_idx=\"0\" e_order=\"196\">凰暗又仔细地看了看。<\/blk> <blk p_idx=\"196\" e_idx=\"0\" e_order=\"197\">要不然把头砍了扔到厕所里……这样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blk> <blk p_idx=\"197\" e_idx=\"0\" e_order=\"198\">算了吧……<\/blk> <blk p_idx=\"198\" e_idx=\"0\" e_order=\"199\">凰暗盯着尸体已经开始有微弱色变的眼球,还是拿起匕首……<\/blk> <blk p_idx=\"199\" e_idx=\"0\" e_order=\"200\">在衣服上将匕首擦干净装好,他站起身,走向厕所。<\/blk> <blk p_idx=\"200\" e_idx=\"0\" e_order=\"201\">看着凰暗手里拎着的东西,凰魅拍了拍自己的脸:“阿戏,完了。”<\/blk> <blk p_idx=\"201\" e_idx=\"0\" e_order=\"202\">“啊?”<\/blk> <blk p_idx=\"202\" e_idx=\"0\" e_order=\"203\">凰戏还在检查别的商铺,被凰魅这句话说的有点蒙:“什么意思?”<\/blk> <blk p_idx=\"203\" e_idx=\"0\" e_order=\"204\">“阿暗变成和你一样的变态了。”<\/blk> <blk p_idx=\"204\" e_idx=\"0\" e_order=\"205\">凰魅捂住脸:“怎么办……不爱了。”<\/blk> <blk p_idx=\"205\" e_idx=\"0\" e_order=\"206\">“你他妈脑袋秀逗了?”<\/blk> <blk p_idx=\"206\" e_idx=\"0\" e_order=\"207\">凰戏骂了一句:“怎么了?”<\/blk> <blk p_idx=\"207\" e_idx=\"0\" e_order=\"208\">“你出来就知道了。”<\/blk> <blk p_idx=\"208\" e_idx=\"0\" e_order=\"209\">凰魅的语气有些郁闷。<\/blk> <footer><\/footer> 第25章 没做噩梦哭什么 “头呢?” “阿暗拎到厕所去了。” “哇……他怎么还开始鞭尸了。” “谁知道呢……” 凰魅摇了摇头:“是不是跟你学的?” “我?我哪有那么大影响力让他跟我学?” 凰戏指了指自己的脸:“快别开玩笑了。” 凰戏低头又看了看地上的无头尸体,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确实是没有这样的癖好。 也不知道凰暗从哪学的。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凰暗是被某些神奇的存在所震撼到了。 凰暗走出来的时候,众人正围着尸体站着,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 “看什么?” 凰暗皱了皱眉:“下一个目标。” …… “总体来讲,还是蛮顺利的。” 凰络的声音放松了些:“我还以为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意想不到。” 凰魅轻笑一声:“平平淡淡才是常态啊。” “咱们这样算是平平淡淡吗?” 凰络的声音有些无奈。 “嗯……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算是。” 凰魅笑着:“怎么说呢,感觉一下就放……” 她话还没说完,走在最前面凰暗转头对着拐角就是一下。 动作之快,力道之猛让凰魅的思绪似乎都被这一下敲断了。 她眨眼的功夫,凰暗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凰昼两步冲了上去。 拐角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喉咙诡异的变形,已经被凰暗敲断了,他根本呼吸不上来。 他捂着喉咙,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你也太快了点吧……” “下意识动作。” 凰暗淡淡道。 “他们这是什么情况?散开了各自为战?” “不知道。” 凰暗揪着那人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抬起来。 看模样应该是个亚洲人,啊不,日本人。 他似乎意识到了凰暗想做什么,拼命的挣扎着,膝盖猛地敲击在凰暗后背上。 但是对凰暗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因为凰昼抓住了他的脚,卸下了大部分的力。 脖子上的肌肉绷得太紧,匕首传来滞涩的阻滞感。 再次强调,人类的身体不是水泵,不会像水龙头那样喷的老高。 但是确实会有细小的血柱滋出来。 所以凰暗和凰昼还贴心的将那人翻了一面。 想想还是挺可怜的,一个人像待宰的猪一样被摁在地上被揪着头发割喉。 “你不觉得我们好像东南亚那个毒枭?” 凰魅轻笑一声。 “嗯。” 凰暗将刀上的血抹在尸体的衣服上,擦干净后才收起来。 “处理一下吧。” 凰暗后退两步,看着凰昼和凰刃小心翼翼地提起尸体,消失在不远处的另一个拐角中。 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垃圾桶和各种无意义的拐角,也不知道设计出来是为了什么,也许就是为了让这里居住的居民看着添堵,然后搬迁到更好的地方去也说不定。 …… “意外的顺利啊……第一次和rd合作是这么快捷顺利的吧?” 幽暗的房间里,凰魅翘起一双长腿,看向凰暗,问道。 “嗯。” 凰暗应了一声,甚至没回给她一个眼神。 今天晚上可能回不去了。 他得想想明天早上给镜流定点什么外卖好。 “冷漠的男人啊,你迟早会把姐姐弄丢的。” 凰暗拿出匕首轻轻放在桌子上。 凰魅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凰络:“是吧阿络,这次很顺利。” “嗯,因为这次问题很大,rd当然不会把大部分事情交给我们处理,他们处理的更快更好,加上上一次的合作出了很大的岔子,rd估计我们现在难以彻底信任他们,也就没给咱们更多的活。” 凰络点点头:“但是今天晚上估计别想回去了。” “接下来,就是坐在这里等着下一步指示了。” 凰昼伸了个懒腰:“我连觉都没好好睡就要连轴转啊,驴都不敢这么干活啊。” “真是起得比鸡早,睡的比鸡晚啊。” 凰戏打了个哈欠:“说起来,起的比鸡早我能理解,睡的比鸡晚是什么意思?鸡很早就回窝了吧?” “不是动物鸡。” 凰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啊!原来不是动物鸡吗?” 凰魅瞪大了眼睛。 “不然你以为呢?” 凰翼耸了耸肩:“我一开始也不懂,是凰命说的。” “他一天就不寻思点正经东西。” 凰昼轻笑一声。 凰刃抱着胳膊不说话,凰暗在那边翻着外卖,也没动静。 “我说,凰暗什么时候开始玩手机了?” “世界上有手机这种东西,不玩才奇怪吧。” 凰魅按揉着脖子:“好慢啊……” “我睡一会,谁也别叫我。” 凰昼趴在桌子上,模糊不清的嘟囔着。 凰暗终于放下手机。 外卖为什么要那么五花八门……他看的眼睛都花了。 后天镜流过生日,还答应她一起出去吃饭来着…… 杀个人拖拖拉拉的干嘛? 凰暗面无表情的模样周围几人早就已经习惯了,也没人去窥探他现在是不是心绪翻涌。 “抱歉,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陈志清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我们需要讨论一下任务过程的各种问题,还有就是,诸位处理掉的目标都藏在哪了。” 这里是居民区,他们可不希望某一天早上捡垃圾的大爷满心欢喜的连翻开几个垃圾箱。 结果喜提几个坏的彻底的棉花机。 那样带来的影响可就不止是一个心梗的大爷了。 …… 这绝对是无论谁碰到都会发疯的场景。 红色的眸子中,映照出那燃烧的天际。 山脉燃烧着崩碎落下,化作燃起的陨石,将她所熟悉的建筑砸的粉碎。 那猩红的魔星就像恶魔的眼睛,死死的注视着地上的每一个人。 她所认识的街坊邻居们,平时对她那么好,夸她漂亮的叔叔阿姨们都躺在地上尖叫着,挣扎着。 那刺目的金枝从他们的身体中钻出,带走了他们最后的理智。 然后,在她惊恐的眼眸中,他们再次站起,化作再无人类理智的怪物。 “流儿……快跑啊……” 她转过头,爹爹正趴在自己身旁的不远处,浑身颤抖着。 他低吼着,挣扎着,抵御着那抽筋拔髓般的痛苦。 她想逃跑,但是身体已然动弹不得,她能感受到那股让人心神崩裂的力量正涌向自己的四周百骸,她就像是被人类抓在手中,拼命挣扎的虫子,最终无法逃脱身体爆裂的后果。 她看着那个摇摇晃晃地朝着自己扑过来的云骑军,看着他用几乎被那刺眼的金叶缠满的手揪起自己,向着远处扔了过去。 “活下去……” 那云骑军倒在地上,金枝最终缠住了他的脸。 妻子杀死孩子,丈夫杀死妻子。 疯魔的不只有魔阴身,还有每一个人。 她感觉到再次有一双大手推着自己前行,她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向前挪动着。 “要……变强啊……” 那人面色扭曲。 她记得他。 这是曾在她家门前短暂停留过的那个商人,她曾经将自己的晚饭递给了饥肠辘辘的他,自己却饿着肚子度过难捱的夜晚。 “要……为我们报仇啊,镜流。” 那人蹒跚着,拖拽着她,在自己理智丧失的最后一刻,将她用力向前扔出去。 这是一条生命的转递。 为什么……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泪水早已干涸——她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为什么她的生活,瞬间就变成这样了? “阿流……记住我们啊……” “流儿……要变强啊……要走出去啊……” 那些被腐化的大手推着自己瘫在地上的身体,将最后的期望寄托给自己。 她只是注视着家的方向,眼中满是惊恐。 她的怀里甚至不知什么时候被塞进了一个婴儿。 稚婴在怀中哭泣着,但是她却没法抬起一根手指去安抚她。 “倏忽!” 她听到了惊天的怒吼,红眸中倒映出天空中交错碰撞的身影。 倏忽…… 倏忽…… 倏忽…… “那有两个孩子!” “明驱!不行!来不及了!” “那他妈是两个孩子!” 身体里的力量即将炸开的一瞬间,她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从坚实转为虚浮。 她被最后的那双大手无力的举起。 那手好生无力,哪怕只是举着两个孩子却颤抖的几乎要散架。 那手却又坚实如铁,硬生生的举起了苍城最后的希望。 她只记得要抱紧怀里的稚婴,背后却被另一双更为有力的大手抓住,拽到硬实的木板上。 那个将自己推上生命彼岸的人在最后一刻放弃了登船,倒在了后面。 金枝从他的盔甲缝隙中涌出,他在地上颤抖着。 大手捶动着船沿,她浑身一颤——她终于回过神来。 “没时间了……” “明驱还在下面!” “我说没时间了!这是将军为我们争取的最后的时间……” 她听到了沉闷的哭腔:“立刻撤离!” 她看到了金色的伟力,如同那悬挂在天上的魔星,朝着她的视线中袭来。 “丰饶令使的攻击!闪避!快闪避!” 她听到仓惶的吼声,伴随着船体的剧烈颤抖。 生命之船闪避过去了,但是船身却猛地倾斜起来。 她下意识的向后一靠,怀里的稚婴却快速的滚落下去,朝着燃烧的苍城冲去。 那是…… “照顾好我的孩子……流儿,求求你,他就交给你了,他叫景明……一定要活下去啊……” 她一声尖叫,嘶吼着滚落,抬手想要去抓住那只稚嫩的小手。 飞溅的木板划过她的身体,将白嫩的皮肤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马上就要抓住了。 她红色的眸子中终于闪过一丝希冀。 但是那孩子就像是和她开玩笑一样,缩回了手,嘻嘻笑着用双手挠着胸口。 幼小的身影从高空直直落下。 她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猛地断了,直震得她失去理智。 她嘶吼着从边缘跳下,却被有力的大手死死箍住腰际。 那金色的力量就在她眼前划过,将那孩子的身影彻底吞没。 点点血液迸溅在她眸中。 她再次被拽上船。 她回眸间,才看到那把震慑了自己眼眸的武器。 那是一把插在云骑腰间的长剑。 她猛然将其拔出,再次冲向远处交错的金光。 “倏忽!” “倏忽!” “倏忽——!” 她怒吼着,挣扎着,却抵抗不过身旁好几双有力的手。 他们将她摁在地上,夺过她手中的长剑。 她只是吼着那个名字,直到稚嫩的嗓子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直到夺眶而出的泪水被冲天的仇恨蒸发,直到猩红的眼角被焚天的怒意挤压到自己的眸中。 直到……自己曾经最幸福的生活和记忆,连带着自己的家,湮没在那颗猩红的魔星中。 倏忽…… 倏忽…… 丰饶…… 我要杀了你…… 和你们有关的一切…… 全部毁灭掉。 眼前的一切突然化作破碎的镜面,如月的幽暗光芒洒落,她看到了跪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女人。 那是她自己,她认得。 “杀了你……我一定要……” “杀了你!” 那女人猛地回过头,猩红却又无神的眼眸将她彻底吞噬。 那女人扑过来的那一刻,不知何处传来的刺骨寒冷将她先一步吞没。 她再也无法呼吸。 …… “啊!” 镜流睁开眼,猛地坐起身。 她恐慌而急促的喘息着,似乎在回味刚才的地狱。 双手将被单死死的抓紧。 这个梦,折磨了她几百年。 “都说了不要在沙发上睡觉啊。” 镜流回过头,看到了正将窗户关上的凰暗。 “差点没发现你,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 凰暗皱了皱眉:“做噩梦了?” 镜流抬眸看向他,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没有。” “没做噩梦哭什么?” 凰暗又指了指她的脸。 镜流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尚未干涸的泪渍沾染在她手指上。 “不知道,或许是想起了挚友。” “是吗。” 凰暗不打算戳穿她拙劣的谎言,抬手将面前的纸袋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怎么睡这里了?” “看了会书,顺带着等你回来,因为你没打电话说不回来。” 镜流抬手在脸上擦了擦,站起身:“我先去洗漱。” 凰暗没拦着她,看着她走进屋,他转头将被弄乱的沙发整理好。 睡觉连个被子都不盖。 镜流走出来,脸上干干净净,除了眼角有些发红以外,再无刚才的痕迹。 “开了个长会,没机会给你打电话。” 凰暗将纸袋子打开:“下次自己去睡觉就好了,不用等我。” “我有这个习惯。” 好久好久之前,爹爹和娘亲不在家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等在屋子里,望着天花板等他们回来的。 她习惯了等待。 镜流没打算过多解释,坐下拿起面前的东西。 “这个点没太多吃的,包子和粥。” 凰暗将衣服脱下:“你吃吧。” “你不吃?” “吃饭之前先洗漱。” 镜流抽了抽鼻子,闻到了很淡的血腥味:“受伤了?” “没。” 凰暗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们两个的嗅觉快到一个层次了。” 第26章 那是她最幸福的日子,她怎么可能忘掉呢 镜流:…… 她知道他又用小白和她相比,索性就不应声。 让他自己乐呵去。 她仰头喝了口粥。 浓烈的甜味传入口舌。 镜流愣了一下,垂眸盯着碗中的粥。 许久……都未曾喝过这样的味道了。 镜流小时候很怕苦。 苦味,苦力,苦活计,她都想方设法的避开。 苦力和苦活计装装可怜也就被长辈放过了,但是这苦味…… 那个时候的苍城没什么太好的食材,尤其是娘亲的做饭手艺堪称一“绝”。 爹爹的口味也是难以形容,无论娘亲做的菜什么味道,他通常只评价一个字——好。 一直到后来,镜流也没想明白娘亲是怎么把一锅粥熬出苦味的。 后来她发现,每次爹爹在喝粥前都要在碗里撒些东西。 小镜流悄悄的记住,等到爹爹和娘亲聊天的时候,她快速拿起爹爹的那碗喝了一口。 结果让她惊讶。 完全没有苦味。 简直甜到了心里。 后来,趁娘亲不在的时候,镜流以各种手段从爹爹那里问出了让苦粥变甜的方法——异常简单,趁娘亲不在的时候洒上一把糖就好了。 小镜流自己实验的时候却总是担心没法彻底将苦味消除掉,总是会一撮一撮的加糖,明明粥已经变甜了,她却还是想喝更甜一点的粥,所以加更多的糖。 那碗粥喝下去,让她咳嗽了大半宿。 …… 最近怎么……尽是想起这些许久之前的事情……明明,她都打算忘掉了。 但是,眼前越是见到这些新奇的事物,越是看到这样和平安宁的景象,她就越是会想,要是爹爹和娘亲能看看这样的世界就好了,要是大家能看看就好了。 她成为罗浮剑首了,没给苍城丢脸…… 忘不掉啊…… 那是她最幸福的日子,她怎么可能忘掉呢…… “喏。” 面前突然出现一沓纸,镜流愣了一下。 头发被一阵挤压。 “我安慰过你了。” 镜流还没缓过神来,凰暗已经收回了手,坐回了自己对面。 镜流握紧了手里的纸。 不能这样啊,镜流。 不能在别人面前哭。 她硬生生将眼泪压了回去——她是这么想的。 但是已经挂在眼眶的泪珠怎么可能那么听话呢。 凰暗低着头装没看见。 他大概了解过镜流的过去,但是知道的不全面。 总之,不是什么幸福的过去。 他们这样的人,不需要太多的安慰,不需要怀抱。 自己挺过来的次数太多,迟来的怀抱反而会让他们没法前行。 自己继续向前走吧。 未来的日子,都不会有人拍拍你的脑袋对你说没事了。 你只会是一个人。 他们都一样。 “谢谢。” 镜流的声音闷闷的,她将塑料盒端起来大口的喝着那有些甜腻的粥,几乎盖住了自己的脸。 “别弄到脸上,主要是别粘在沙发上,洗不掉。” 凰暗说着,已经放下了喝完的粥。 他只喝了粥。 站起身,凰暗伸了个懒腰:“我去睡一会,自便。” 他收拾好垃圾,头也不回的走进屋里。 高强度的精神紧绷,他需要休息。 尤其是……现在的镜流需要私人空间。 “嗷呜……” 小白小步跑了过来,伸舌头在镜流脚踝上舔了舔。 镜流转头看了看它,弯腰将它抱起来。 “我没事。” 她低下头,将脑袋埋进小白的绒毛。 凰暗总是把小白弄得香喷喷的,拉完屎要擦屁股,要定期擦耳朵挖耳垢。 那些事情是一直缠绕她的噩梦,是她魔阴身的根源。 镜流其实也是会害怕的,她害怕自己也会堕入魔阴,变成那样的怪物,承受那样的痛苦。 但是这些只是她的阴影而已,不是她的现在。 她有很好很好的朋友,有很可爱的宠物,还有一个…… 冷淡,但是挺好心的房主。 凰暗其实是个心热的。 凰暗当时执行任务的时候,镜流一开始不会使用座机。 她不小心将座机翻开的那天,发现了座机下面的钱。 那是凰暗留给对面陈香梅的感谢费,感谢她对自己的照顾。 当然,这不代表着她就赞同凰暗的工作。 理解但不赞同。 镜流是从那样的环境中出来的,一开始其实她也极端。 她觉得,那些犯人就应该直接杀了,连带家人。 当时,她的师父对她的认知和人生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说起来……自己似乎从未诚心的叫过她一声师父。 镜流垂下眸子,揉搓着小白的耳朵。 自己现在的性格,和当初的她很像很像。 就算自己不愿意承认,但是自己确实在模仿她。 至少是模仿过。 小白甩了甩脑袋,似乎是不满明明自己来安慰她,这女人却不识好歹,还要揪自己的耳朵。 在镜流看来自己当然是轻手轻脚的,但是以她的力气,加上小白年龄小皮肤嫩…… 反应过来,镜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松开了小白:“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 小白趴在她腿上,湿漉漉的黑眸盯着镜流。 那双眸中能混合着灯光倒映出她的身影。 镜流又将小白抱了起来,仔细的观察着它,脑袋里想的却是屋子里睡觉的那个白毛。 他的眼睛是自己从没见过的那种,什么都倒映不出来。 一潭死水。 镜流拍了拍小白的脑袋:“一天心思都扔到你身上了。” 凰暗嘴上说着不喜欢罢了。 不喜欢还能专门给它安一个厕所? 小白在这个家里都已经是黄金待遇了。 说起来…… 镜流抱起小白,仔细的看了看:“你是不是长大点了?” 小白晃悠着。 这小玩意绝对胖了。 镜流皱了皱眉。 比以前更像是个球了。 她叹了口气:“你得多运动运动。” “走吧。” 镜流向来想什么做什么,她抱起小白,站起身:“运动去。” 小白挣扎起来,或许它能听明白运动的意思,也能明白运动和自己有什么样的关系。 一生之敌。 “快走,你都要胖成球了。” 镜流强硬的将小白的衣服穿好,又给它穿上鞋子,拽着它朝外面走去。 丝毫不顾小白的挣扎。 …… “阿暗。” 凰暗睁开眼睛。 凰月躺在他面前的草地上,血液从后背的伤口涌出来,染红了她身下的草地。 凰月凄美的笑着,盯着凰暗的眸子:“不要理解我。” “凰暗,动手。” 耳边凭空响起了凰愈的声音,凰暗举着枪的手顿了一下:“可是……” “动手吧……那样的伤势,她本来就活不了了。” 凰暗轻轻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 深渊似的眸子覆盖了凰月的身影。 他抬起枪口。 “砰!” 凰暗再次睁开眼,周围的场景已经变成自己最熟悉的模样——这是自己的房间。 他四处看了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自己睡了四个小时。 打开房门,镜流没在客厅里。 凰暗走向储藏间,从冰箱里拿出一小块面包,一点点撕开,塞进嘴里。 一块面包吃的很快,凰暗将塑料袋折好,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咔嚓!” 大门打开,凰暗从储物间探出头来。 镜流正提着小白站在屋外。 镜流皱着眉头,手里的小白浑身脏兮兮的。 镜流的胳膊也染着一片黑泥,还有擦伤的痕迹。 身上也脏兮兮的。 镜流身上向来干干净净,头一次连头发都弄得这么脏乱。 自己还以为她在屋里呢。 凰暗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它!” 镜流把小白举了起来,眉头紧紧皱起:“带它出去跑步!非要往海里跳!” 小白那个身板也可想而知。 那像个小白球一样朝着大海就滚过去了。 这小玩意掉进大海里真的就是神仙难救。 镜流眼看着它摔下去,从围栏的缝隙间窜过去,一把抓住它的后脖颈。 当时确实把她吓了一跳。 “靴子也脏了……” 镜流低头看了看,叹了口气。 “先进来。” 凰暗让开个位置:“把狗给我,我收拾一下它。” “身上脏了……” “难不成你能在外面把自己洗干净?” 凰暗摆了摆手:“进来,一会我再收拾。” “对不起。” 镜流对着凰暗点了点头。 她知道凰暗有洁癖。 “什么对不起?” “你不是有洁癖吗?” “洁癖是把屋子变得干净,不是连屋子都不让人家进。” 凰暗摇了摇头:“进来。” 镜流点了点头,提着小白走进来。 凰暗将大门关好,瞥了一眼。 长发上都沾染了不少泥土和尘灰。 不过,他倒是第一次发现镜流的头发并不是纯粹的白色。 在末端开始,白发逐渐向蓝色转变。 自己平时也没仔细观察过她,也没发现这些事情。 镜流一只手提着小白,一只手提着靴子,踩着拖鞋,黑着脸朝着屋子里走。 “走那么快做什么?” 凰暗伸出手:“狗给我。” “你……不用带个手套之类的?” 镜流问道。 “不用。” 凰暗从镜流手中把挣扎的小白接了过来:“你再敢动,今晚你就是晚饭。” 凰暗这个正派主人对小白的压制力真的很足,小白立刻就不动了。 或许是因为凰暗平常不怎么搭理小白,一整天都冷着脸。 “别这样吓唬它……它会不喜欢你的。” “喜欢你就行了,没必要喜欢我。” 凰暗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拎着小白走进它的专属房间。 “你怎么能往海里跑呢?多让人担心?” 凰暗淡淡道,手里还搓洗着小白的衣服:“一个浪过来,跑你都跑不了。” 小白吐着舌头在浴缸里站着,也不叫唤。 它似乎也懂得这个主人其实还是挺关心它的,老老实实的听他教训着自己。 “别动弹,你比海边那个石头都脏。” 凰暗回头瞥了它一眼。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自己就这么老实……因为自己身上杀气太重了吗? 但是自己看了看镜流的故事,她身上的杀气至少是自己的两倍还要多啊。 “她喜欢你,你应该听她的话,谁对你好你还不知道么?” 凰暗举起洗好的小衣服抖了抖。 总算是干净了。 将衣服搭在一边,凰暗转头去收拾小白。 小白咧着大嘴,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高兴。 不过确实长大了些。 比起一开始来的时候那一团小毛球要大了一圈。 …… 凰暗将小白扔出浴室,也不知这小东西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转头就跑去扑进镜流怀里。 镜流确实还因为它今天的行为有点小生气,也没搭理它。 但是这个小毛球在脚边撒娇打滚,无论谁都不可能继续冷淡下去。 镜流叹了口气,弯下身将它抱起:“知道危险了?” 她知道和小狗说这些话也没用。 但是看到它没站稳朝着海里滚过去的时候,她真的害怕起来。 “把它先放下。” 镜流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凰暗。 凰暗拿着一个箱子,坐在镜流旁边的沙发上:“那边的栏杆根本没人去擦,风吹雨打日晒,小孩和狗拉屎撒尿,还有来这边旅游的人吐痰扔垃圾,别的地方擦伤没事,在那个地方擦伤还是消消毒比较好。” “真不用……” 镜流摆了摆手:“这点小伤一会就好了。” “你知道你自己不会被这个世界的病毒感染?” “呃……” 镜流愣了几秒,摇摇头:“不知道,应该不会。” 但是她确实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病毒。 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堕入垢染吧…… 镜流眨了眨眼。 “需要我给你擦吗?” 凰暗看向她。 “不用,我自己擦就好。” 镜流又摇摇头。 凰暗点点头,打开医药箱。 里面有好多镜流没见过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 镜流指向摆在最中间的东西,形状有些奇怪。 “缝合伤口用的。” 凰暗瞥了一眼:“有的时候没人管我们,回来自己缝上就好了。” 镜流看了看他。 凰暗正低头找着酒精。 他生病大部分都是硬生生挺过去,这边也没什么药。 酒精,双氧水,消毒纱布和棉签。 镜流胳膊上那道伤口,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擦伤,等到镜流洗漱完他才发现那是一道狭长的伤口。 估计是被栏杆之间的铁片划破了。 “太深了……” 凰暗皱起眉头:“抹完酒精之后去打针。” “啊?” 镜流嘴角一抽:“没必要吧……就这么一道伤口。” “预防针而已,破伤风能要命的。” 凰暗夹出酒精棉,连着镊子整个递给镜流:“擦一下。” 他拧开双氧水的盖子。 镜流擦了几下,果然有微微泛着黑色的泡沫从伤口周围浮现出来。 “擦干净。” 凰暗又递过去一个棉签。 伤口还挺深,镜流处理伤口的时候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小白坐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看着,或许也明白这事是因为它,所以老老实实的趴在镜流腿上,一动不动。 “手拿来。” “啊?” “忍着点。” 可能是因为对这些感觉不敏感,凰暗确实没觉得双氧水消毒有多疼,但是听别人说很疼,所以他还是提醒了镜流一下。 但是回过神来,这丫头竟然还没伸手。 “手拿来。” 凰暗皱起眉头,伸出手。 镜流咽了咽口水,将手背搭在他手上。 凰暗的手有些凉,估计是因为刚才用凉水洗手的缘故。 但是……他的手还是有人类的温度的。 第27章 心中想到的第一个礼物 凰暗握上了镜流的手腕。 皮肤细软滑嫩。 自己好像能捏碎一样。 但是凰暗心中明了,真要是用力的话,这个外表柔弱的女人能把自己头盖骨翻开。 这道伤口有点深,盖于镜流堪称强悍的身体素质,血已经止住了。 凰暗将双氧水倒上了一些。 倒上去的一刹那,凰暗能感觉到镜流的手颤了一下。 但是也就那一下,镜流很快就忍住了。 “忍忍。” 凰暗不怎么用这东西,也不知道具体的用法。 擦干净,最后是碘伏。 包好伤口,镜流看了看:“这就行了吧?” “还不行,打个针比较稳妥。” 凰暗站起身:“别嫌费劲。” “你后背上的伤也没说去医院啊。” “但是我看医生了。” 凰暗耸了耸肩。 凰愈确实算是医生。 镜流撇了撇嘴。 她很少去医院,战场上受了小伤她也是靠着自己挺过来的…… 但是这话她没说。 应星说过,拒绝别人的关心不好。 镜流也站起身:“那就走吧……” “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凰暗皱着眉头将小白扔进笼子。 …… 这个小区正对面有一家诊所,打个针确实没必要去医院。 “就是那边划伤的吧?” 凰暗指了指不远处海的方向。 “嗯。” 镜流诚实的点了点头:“想着带着它去海边跑跑步,结果它转身就往下冲。” “它确实该减肥了。” 镜流低头看了看。 两人穿的是之前买的那套情侣装。 走在街上回头率确实很高。 “凰暗。” “嗯?” “今天怎么没戴口罩?” “光想着带你去打针了,没顾及那么多。” 凰暗淡淡道:“无所谓,最近不会有我的任务了。” 他们的任务真的没有那么多。 最近都连在一起了。 这是什么蝴蝶效应吗? 镜流一来,这些任务就跟着一起来。 不过……确实收入也多了不少。 “嗯……谢谢?” 镜流的嘴角扬了扬。 “也许某一天在闲暇的时候我可以写个小说赚赚钱。” 凰暗耸了耸肩:“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符合小说的风格了。” “是吗?打算写什么?” “写咱们两个。” “啊?” 这是一句过度引人遐想的话了。 凰暗总是在不经意间说出这样的话,让镜流有些招架不住。 “写写自己的故事,写写过去,写写未来。” 凰暗说着:“在我死之前完结,说不定也不错。” “你觉得,我们两个现在算是朋友么?” 镜流看向他。 “谁知道呢,算不算是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你。” “取决于我?” 镜流挑起眉毛。 “嗯,我有那么几个朋友是因为共事的原因,没有接触的过程,我也不知道怎么交朋友。” “交朋友需要方法和过程吗……” 镜流摩挲着下巴。 他们当时好像是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朋友。 她受封成为罗浮剑首的那一天,应星闯进会场,将支离剑扔在地上。 剑刃割裂地面,镜流当时确实不理解他所作为何。 在当时的他看来,那是个有些骄傲而且……做事不过脑子的人。 他抱着胳膊,脸上带着狂狷的笑意。 “只有罗浮的剑首,才能发挥出我这把剑的全部实力。” 后来他们两个的交集自然而然的就多了起来,尤其是应星的性格如此。 然后白珩来了,然后丹枫也聚过来了。 她对景元的情感原本也挺复杂,她不知道自己该像以前的那个师父一样,为了未知的未来去培养自己的徒弟却不和他亲近,如同天边冷月,可望而不可即。 又或者,去做一个和他亲近的师父,给他些温暖。 景元有头脑,他是想当兵的,当初是他的父母不让他当兵,他固执的加入云骑军,确实他的头脑让他闯出了名堂。 当时的景元或许是孤独的,因为他的父母是个过度固执的人。 镜流看着那个小不点明明个子不大,脑子却好使非常,尤其是看着他孤独的样子,想到了当初的自己,所以邀请他进入了自己所在的部队。 有了罗浮剑首的名字,景元的父母也就认识到没法再把孩子从云骑军中拽回来,也就放弃了那个念头。 镜流也能理解景元的父母。 毕竟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涉险。 但是孩子的志向如此,镜流最终选择支持景元。 但是她确实不会处理和景元之间的关系。 一方面,她确实想关心关心这个孩子,看着他孤独的样子,确实想和他亲近一些。 另一方面,她心中又想着自己的年龄,尤其是她的过去,那种阴影折磨着她,她担心自己不知何时就会堕入魔阴身,如果和景元铸造了过于亲密的关系,一旦自己堕入魔阴身,景元会不会很难过…… 尤其是,自己之前的那位师父确实给她的为人处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她确实也想像白珩和应星那样,丝毫不在乎寿命之类的事情,也不用考虑那么多,不用过度的为别人着想。 就在她还在犹豫的时候,应星已经将景元拽进了他们的圈子中。 “按照我来说的话……” 回过神,镜流轻声道:“我觉得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嗯,虽然我们曾经互相尝试过好几次杀死对方,也很少对彼此卸下心防,但是我们依旧是朋友。” 凰暗摩挲着下巴。 他在开玩笑。 镜流轻咳两声:“都说了是误会啊,而且当时你不也对着我开枪了。” “嗯,那我们就是朋友咯。” 凰暗点了点头:“你好,我的新朋友。” “好奇怪啊……” 交朋友似乎不应该是这样公式化的事情。 镜流挠了挠鼻子:“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说的是什么?” “我想说,作为朋友,不喜欢你总将死挂在嘴边。” 镜流认真道:“好好活着是朋友希望的。” 好好活着。 她以前也是这样的。 她挥剑只是为了复仇,只是为了证明。 她自己都承认,成为罗浮剑首的那一天,她确实有些松劲了。 但是那些挚友改变了她的想法。 为了死而挥剑,转变成想要活下去。 这样的念头逐渐扎根在她的念头深处。 她想,她要把这个想法带给别人。 凰暗瞥了她一眼。 这个时候没必要说别的话了,显得没脑子。 于是他点了点头:“当然。” “话说,把自己的事情写在小说里是可以的吗?” “读者只会觉得是虚构而已,没人会在意这些的真假,只要我能正常更新就行了,别的他们不在意。” “这样啊……” 镜流点了点头。 诊所里面没有多少人。 在这个地方养老的人很少会生什么需要来诊所的病。 要去也是去医院。 镜流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并没感觉到新奇,或许她那边的医馆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倒是看到那个药的模样时,她似乎稍稍惊讶了一下,可能是惊讶这里的药如此简洁。 “先要试敏。” 护士抓着镜流的手腕。 “试敏?” “看你对这个药过不过敏。” 凰暗坐在一旁摆摆手:“听话就行了。” 镜流点了点头。 试敏需要三十分钟。 镜流看着小臂上鼓起来的一个小包。 怎么看怎么难受。 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休息一下吧。” 凰暗向后靠了靠:“提前提醒你一下,一会打针可能要在屁股上或者肩膀上打。” “屁股……” 镜流瞪大了眼睛,耳朵猛然染上一抹赤红。 这种事情她可从来没听说过! 就是这一身还是因为白珩的强烈推荐,外加上对于过去的怀念,她才穿的。 当时的她也不在乎生死如何,过去对她才是一切。 这不是为了铭记自己过去像公主一样的生活,而是为了让自己记住那个名字,记住刻骨铭心的仇恨。 倏忽。 后来习惯了这种穿搭,也就这么延续下去了。 露肩膀这种事情若是只有她和另一个女护士就算了。 屁股……屁股…… 凰暗眼睁睁看着镜流的脸如同被烧红的烙铁一般,几乎要燃起火焰来。 他突然有些想笑,嘴角上扬到一半又被脸颊的僵硬止住。 他摸了摸鼻子。 不对劲。 最近好多事情都不对劲。 “我去帮你问问。” 凰暗站起身:“别想那么多,就算打屁股针也是女护士单独给你打针。” “那也……” 镜流呢喃着,脑袋都晕乎乎的。 “您好。” 凰暗走向前面,对着前台的女护士小声道:“我女朋友打那个针,是要打屁股针吗?” 凰暗靠的有点近,小护士咽了咽口水,摇摇头:“不是不是……是肩膀,在三角肌那个位置。” “好的,谢谢。” 凰暗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镜流走去。 小护士看着凰暗的背影,低下头拿起手机和闺蜜吐槽。 果然帅哥都被美女抢走了。 “安心吧。” 凰暗小声道:“在肩膀上打针。” 镜流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凰暗看了她松口气的表情,又有些想笑。 他果然不适合笑。 凰暗摸了摸僵硬的脸。 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面瘫? 凰暗坐到镜流身边,轻轻闭上眼睛:“一会有人通知你打针。” “打完针就走吗?” “嗯,我把你送到家楼下,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去做。” 镜流点了点头,也没有问他要去做什么事情。 “美女。” 女护士走了过来,捧起镜流手腕的时候还感叹了一下皮肤之光滑。 镜流手腕上毫无变化。 嗯,能打针。 镜流对着凰暗点了点头,站起身去打针了。 凰暗拿出手机。 预约一下明天的餐厅。 一会出去买个礼物。 也不知道镜流喜欢什么。 感觉她不是那种会喜欢少女心礼物的女孩。 嗯…… 凰暗拿起手机。 【凰暗:长城。 凰魅:星沉。 凰暗:嗯,有点事情想问你。 凰魅:嘿呦,我还知道能让你好奇的事情呢? 凰暗:任务需要,我不知道,所以问你。 凰魅:说吧,我看看我知不知道。】 提到任务,凰魅不疑有他。 【凰暗:一个外表坚强,但实际有着惨痛经历的女孩过生日,该送什么礼物? 凰魅:嗯……任务目标是什么?攻略她吗? 凰暗:作为朋友的礼物,但是如果能有超出平常的效果就更好了。 凰魅:嗯……我建议你送一些和她外表不符的礼物。 凰暗:为什么? 凰魅:因为像这样的女孩心事大都很重的,尊重她的表象而送的礼物不一定能送到她心里,你完全可以选一些你在资料中所了解到的,从她的性格去推断她的过去,然后看看送什么最好。 凰魅:哦,当然,花之类的就算了,我也没法给你推荐送什么,因为我也不是她。 凰魅:需要我去支援你么? 凰暗:不需要。 凰魅:好好好,用我的时候好好说话,不用我了就又这副态度是吧?阿暗,你太无情了。 凰暗:谢谢。 凰魅:…… 凰魅:你突然正式起来我还有点不习惯。】 凰暗没回复,将手机收了起来。 和外表不符的礼物…… 镜流的话…… 凰暗看了看那边走出来,正面无表情的捂着肩膀后的针口的镜流。 嗯…… 凰暗摩挲着下巴,思索了许久。 手机又震动起来,凰暗拿出来看了一眼。 【凰魅:长城。 凰暗:星沉。 凰魅:嗯,再额外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所扮演的角色没有恋爱经验的话,如果和目标关系够好,你也不用想那么多,直接送你想的第一个礼物就好,这样反而更是穿心箭。 凰魅:当然,除了花。 凰魅:花可以是点缀品,但是不能在生日这种日子当礼物,除非那个女孩对花有什么特殊的兴趣。】 凰暗依旧没回复。 自己所想的第一个礼物啊…… 凰暗皱了皱眉。 他好像确实有想到过。 差不多明白些了。 转过头,镜流已经走过来了。 凰暗站起身:“结束了?” “嗯。” 镜流点了点头。 凰暗越过她去交钱了。 镜流捂着肩膀都没有一分钟就放下来了。 要不是担心凰暗和那个护士再说什么,她一开始就不可能伸手捂住。 那点针口…… “走吧。” 凰暗对着镜流招呼了一声,率先走出诊所。 镜流抬脚跟上。 “有什么感觉吗?” 凰暗转头问道。 镜流摇了摇头:“没感觉。” “嗯。” 凰暗点点头。 将镜流送到楼上,凰暗看了看她:“你有带钥匙卡吗?” “嗯。” 镜流点了点头:“我能自己上楼,你注意安全。” “嗯。” 凰暗看着她走上电梯,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心中想到的第一个礼物吗…… 第28章 能和我讲讲吗 “嗯……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凰暗看了看自己怀里巨大的礼物盒子。 这个东西应该需要个惊喜。 话说,他该怎么准备这个惊喜? 这么大个盒子,除非他回去一刀把镜流眼睛弄瞎,否则她都不可能发现不了。 过生日把人家眼睛弄瞎?闹笑话呢。 况且他敢在镜流面前掏刀,都用不了一秒,镜流就能把他和他的刀一起劈断。 不对不对……现在是人家过生日,不能这么想。 凰暗抱着巨大的盒子站在楼下。 嗯……镜流应该会在每天下午三点准时下楼遛狗跑步,尤其是他不在家的时候。 他连对面陈香梅的日常流程活动都能记清楚,镜流当然也可以。 凰暗坐在楼下,将巨大的盒子放在旁边的长椅上,点起一根烟。 烟雾缭绕着,掩盖住凰暗的脸。 白发垂落在旁边,嘴里的烟雾飘散,随着风扑向他的脸,颇有些颓丧的冷淡美感。 “帅哥?” 凰暗瞥了一眼。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正弯着腰看他:“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 凰暗摇了摇头。 “啊……这样啊……” 女孩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她转身离开。 凰暗看了看手机。 下午两点四十二。 还有十八分钟。 镜流为什么要那么准时,怎么就不能早点…… 他讨厌在外面暴露太久,会让他心中不安。 “帅哥,一个……” 凰暗皱起眉头:“我有女朋友。” 这次他干脆连头都不抬了。 “啊啊……不好意思。” 他只看见一双高跟鞋从自己面前走过。 十八分钟,凰暗坐在能看到门口的位置,等了正好十八分钟。 三点整。 镜流下楼需要不到一分钟。 他放下手机没多久,镜流就牵着小白从大门出来了。 她牵着小白走远,凰暗抱起盒子,走向大门。 终于不用继续无谓的等待了。 换鞋,关门,将礼物盒子放在最里面,凰暗开始打扫卫生。 镜流体能太强,为了迁就小白又能达到训练的效果,她的锻炼时间会异常的长。 凰暗将屋里屋外收拾好,又坐在沙发上,仔细的看了看明天的日程安排。 餐厅没问题,蛋糕也订好了。 那就没什么了。 他将手机放在一旁。 说起来,镜流似乎从来不把支离剑放在外面。 只要凰暗训练完毕,镜流就会把支离剑收起来。 凰暗脱掉薄衬衫,走到一旁开始做俯卧撑。 每天的锻炼很重要。 他现在虽然还没完全习惯一万次挥剑对肌肉造成的负担,但是也比一开始好了不少,不至于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俯卧撑,仰卧起坐,凰暗锻炼完,洗完澡,在床上坐了好半天,外面才响起开门的声音。 凰暗探出头看了一眼。 镜流将靴子放在外面,穿着拖鞋走了进来,还抱着小白。 小白头顶的毛发都掀了起来,但是它似乎十分兴奋的样子,吐着小舌头,就差叫出声来。 镜流将小白的衣服和鞋子脱下放好,才走了进来,对着凰暗点了点头。 “我不建议你在伤口还没好之前去遛狗。” 凰暗皱了皱眉:“你伤口愈合之前这段时间,小白暂时交给我。” 镜流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上面还缠着几圈绷带。 虽然她认为没必要,但是看上去能让身边人安心,这东西也不会影响她的行动,索性作罢,就让这东西这么留在身上。 她点了点头:“好……可是一天要带着它出去好几次。” “我对出门没有那么抗拒,随意。” 凰暗摇了摇头:“去休息吧。” “啊,还差一点……” 镜流将小白放在地上:“还要训练它定点上厕所。” “哦对了。” 凰暗走了出来:“我也学学。” “你……” 镜流突然移开目光,耳根有些发红:“你把衣服先系好。” “嗯?” 凰暗低头看了看自己。 啊,他忘了把衣服带进去,随手套了一件浴袍在床上坐了一会,听到镜流回来就出来了,忘了衣服这件事。 幸亏浴袍严实。 凰暗叹了口气:“好在身材还算过得去,不然要被看笑话了。” “我去换个衣服,等我一下。” 镜流又瞄了一眼。 那胸肌结实的已经不能算是过得去的程度了吧…… 凰暗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他转身进屋去换衣服了。 过了不到一分钟,凰暗就穿着黑色的短袖和短裤出来了。 他身上的搭配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镜流又看了看,低下头招呼了小白一声,转身朝着小白的屋子走去。 凰暗跟着她一起走了过去。 “书上说,教小狗定点上厕所的方式就是这样……” 镜流看了看:“它差不多该尿尿了。” “这不还是尿在外面了吗?” 凰暗皱了皱眉,看着小白尿在了蹲便的台子边上。 “它还小嘛,现在训练它能意识到这里是上厕所的位置就已经很不错了,要给它些鼓励。” 镜流掏出一小把狗粮,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温声细语的将狗粮喂给它。 “很棒,很棒,下次要再往里一点哦。” 小白小口小口地吃着狗粮。 凰暗抱着胳膊靠在一旁的门框上,镜流蹲在他前面,好声好气的哄着面前的小毛球。 看上去异常和谐。 “该怎么看它什么时候上厕所?” “现在已经不用看了,它已经差不多有意识了,只要想上厕所就往这个屋子里走。” 镜流说道:“但是它还小,上面说小狗可能会有憋不住尿的时候,所以要体谅它一些。” “嗯。” 凰暗点了点头,走到镜流身后,弯下腰,将镜流的长发提起。 “怎么了?” 镜流身体一僵,微微偏过头。 “别动。” 凰暗皱了皱眉:“头发都拖在地上了。” “没事,一会我要洗澡的。” “别动。” “嗯……” 出乎意料,凰暗的手法倒是挺熟练的,他将镜流头发上方的那一缕卸下。 镜流原本的发绳就像铠甲一样,绑好之后头发会被那截铠甲束缚住,不知道舒不舒服,但是肯定不会乱动或者散开。 凰暗重新将长发盘起,清香传入鼻腔,凰暗眨了眨眼。 “好了。” 凰暗直起身子,镜流的长发已经结成一个发髻。 “还挺熟练的。” “嗯,以前我也留过长发。” 凰暗仔细地看了看那个发绳:“这个发绳倒是挺精致的。” “仙舟特产。” 镜流晃了晃脑袋,又低下头拍了拍小白的脑袋:“下次要加油哦。” 凰暗站直了身子。 原来如此……看上去还是挺简单的。 但是他明白,这是镜流努力的结果,要是他自己来……他可没有耐心让小白拥有厕所的概念。 “辛苦了。” 凰暗点点头:“这两天就暂时交给我吧。” “嗯,麻烦了。” 镜流也点了点头。 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们两个中间,用爪子抠抓着镜流的小白袜子。 它那个爪子,真是一抠一个毛线团。 “小白。” 凰暗皱了皱眉,将小白拎了起来:“袜子抠坏了就用你的毛补上。” 小白蔫了。 这个正牌主人的眼神实在有点吓人。 “不想让它怕你,就别吓唬它了。” 镜流站起身,将小白从凰暗手里抱走:“它都蔫了。” 凰暗其实挺喜欢小白的,但是他不懂怎么去亲近,哪怕是对宠物。 凰暗看着小白窝在镜流怀里,心中不知怎得就浮现出一句话。 慈母多败儿。 凰暗撇了撇嘴:“得给它立个规矩,不然天天这样,一点都不怕你。” “为什么要让它怕呢。” 镜流一点都不担心,说实话,她还是挺喜欢这种有个小东西能丝毫不怕她的感觉。 她倒是不在乎在这样的弱小生物面前立不立威。 或许因为她本身太过于强大。 凰暗倒是也不在乎,但是他对于某些东西的强迫症实在过于严重。 镜流嘴角扬了扬:“我知道你其实挺喜欢它的,来,抱着。” 凰暗从镜流手中接过了小白。 小白小心翼翼地扭过头看了看他。 凰暗不是脾气不好。 他只是单纯不会笑,也不会像镜流那样柔声细语的说话去哄小白。 他没接受过那样的教育。 所以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有些难以处理。 但是小白依旧有些怕这个正牌主人。 凰暗抱着小白,胳膊有些僵硬。 “轻轻抱着,我去洗个澡。” 镜流拍了拍他僵硬的胳膊,轻笑一声,走向自己的屋子,关好门。 凰暗低头和小白大眼对小眼。 小白毛和…… 哦,忘了,他自己也是个白毛。 小白毛和另一个大白毛对视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镜流洗完澡,散着长发走出来,看到的就是凰暗像哄小孩一样抱着小白在厨房来回走着。 嘴角微微扬起,镜流没去打扰他们,转头坐到沙发上,拿出支离剑擦拭着。 对于这把剑,她保养的最好,最为细心。 细微的响动从身旁传来,镜流抬起头,凰暗已经将睡着的小白放回笼子里。 他转过头,看了看镜流怀里抱着的支离剑:“这把剑很好。” “嗯,非常好。” 镜流点点头:“它出自于我所见识过最天才的匠人手中。” “他一定很热爱锻造。” “嗯。” 镜流点了点头:“应星的前程一定很远大,这不会是他最伟大的作品。” 镜流一直都坚信这一点,他们所有人都相信。 所以他们付出了最大的努力,为了能让应星爬上更高一层楼。 凰暗垂了垂眸子。 他突然想起,那天看到的那个人说,镜流曾经杀死了应星无数次,让应星的手再也无法锻造。 而应星做了某件事情,毁掉了他们之间的全部。 凰暗抬头看着提起挚友,连眉宇都带着笑意的镜流。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 “镜流。” “嗯?” “你很重视那几个朋友吗?” “当然啊。” 镜流点了点头。 那是她现在唯一的支撑。 “能……跟我讲讲吗?” 凰暗眨了眨眼,坐在镜流面前,仰头看着她。 镜流眨了眨眼,有些适应不了凰暗这样矮着身子看她。 “你……坐对面去。” 镜流压住裙边,耳边微微发热。 “啊……” 凰暗站起身,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位置不太妥当,他站起身,走向一旁的沙发坐下。 “怎么突然想到要了解他们了?” “总是听你提到他们,所以想要了解一下。” 凰暗认真的说道:“现在的你已经被他们所影响过了,我觉得,能和当初的你成为朋友,他们或许是很有意思的人。” “嗯……是很有意思的人。” 镜流扬起嘴角。 提到挚友的时候,她总是笑着的。 …… 严格说起来,白珩是最先和应星认识的。 而镜流最先和丹枫认识。 那个时候,丹枫是罗浮龙尊,镜流还是一个云骑军中略有名气的剑士。 丹枫和镜流其实一开始互相看不惯。 丹枫是个外表有些冷淡,实则内里狂傲不羁的人。 也正常,那个年纪继任龙尊,有那样的实力,谁能不骄傲。 镜流纯粹是因为性子冷,那个时候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不在乎谁强谁弱。 她挥剑的意义就是为了去死。 但是镜流的天赋摆在那里,没人能放弃她。 一个天赋极佳的剑士的背脊窍穴中,能蕴养四把飞剑。 这样的人可成为一方小将领。 六把飞剑已经可称为绝世天才,有仙舟主将之才。 八把飞剑已是断代之才。 而镜流的脊背窍穴中,有整整十二把飞剑。 十二把,何等概念? 所谓——冠绝。 这样的天赋是无限的。 云骑军醉酒吹嘘之际,甚至有人觉得镜流能以剑道开辟命途,甚至是问鼎星神。 不过镜流知道那只是吹嘘的话,当不得真。 但是曾有一位云游道人说过,她的天赋和力量,有朝一日,能不凭借星神的赐福,达到令使的高度。 镜流虽然没完全相信,但是她期待着。 等到她到达了那样的高度,她将向着那个毁灭了她一切的丰饶令使复仇。 倏忽,她记了一辈子的名字。 丹枫看不惯她毫无希望的挥剑,哪怕再强,没有灵魂,没有希望。 为了杀戮而杀戮的剑。 “你的剑里没有守护仙舟的信念,没有对于未来的希望,为了杀戮而杀戮,想成为剑首还是免了吧,你不可能和我共事。” 丹枫曾这般对镜流直言。 “你想试试我的剑吗?罗浮的龙尊。” 镜流当时靠着树,冰冷的眸子扫过他,却并未倒映出他的身影。 丹枫皱起眉头:“强大的天赋没有被开发,你没有能力和持明抗衡,狂言还是收束起来吧。” “我不在乎你们的想法,我也不在乎和你共事。” 镜流从树下站起身:“闭嘴做事,别给持明族惹麻烦。” 她拎着剑远去。 这句话如果传出,会给她惹出异常巨大的麻烦。 以当时镜流在云骑军中的声望,甚至有可能引起云骑军和持明族的矛盾。 但是当时丹枫望着她的背影,什么都没说,也没把今天的话告诉任何人。 当时的她,眼中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如同猩红的深渊。 第29章 生日快乐 第二次和丹枫见面是在训练景元的时候。 “身为云骑,不可使武备脱手,形体涣散。” 她学着那个教导自己的女人的模样,对面前奋力挥剑的白发少年说道。 这些话她每天都要说上一次。 景元停下挥剑的瞬间,她皱了皱眉:“为何停下?” 他目前只需要挥舞长剑一千次,甚至还没到一万次,在她看来,这简直太轻松了。 “师、师父……” 景元看向练武场口,有些怯怯的小声道。 镜流转头望去,丹枫正抱着胳膊靠在旁边的木桩上。 见她转过头来,他站直了身子,唤出了一把有些古旧的长枪。 “和我打一场。” 他说。 冰冷的剑刃架在那位年轻龙尊脖颈上的时候,她看到他眼中不服气的神色。 幼小的手拉拽着她的裙摆。 她强压下心中的戾气,一言不发的转过头去,甩开景元的手,带着他回去接着练剑。 毫无挑战性。 无趣的仙舟。 无趣的世界。 无趣的宇宙。 无趣的……剑。 她以为那个内心要强的过分的龙尊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镜流记不得了,丹枫似乎持续来了一年。 几乎是天天都来切磋一次。 这一年里,他们两个几乎每天都在切磋。 长剑和长枪分开。 她看着面前仍不服气的年轻龙尊,抱起长剑。 他们的切磋即将结束一段时间了。 她要出征了。 但是这些对于寿命极长的他们来说,什么都不算。 那位年轻的龙尊抹掉鼻子的血液。 “等你回来,继续。” 她没有拒绝。 五年。 等到她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毫无变化的景元。 还有那位毫无变化的龙尊。 看到那位年轻龙尊的时候,她拿起长剑。 但是他却摇了摇头,扔过来一坛酒:“庆祝一下。” 她没有拒绝。 坐在庭院中,望着虚假的冷月,她看到跟在那个龙尊身后的男人。 “应星。” 那个白发男人笑的狷狂:“短生种,未来罗浮最好的工匠。” 短生种,妄想成为罗浮最好的工匠。 她没有笑出来,她选择了尊重这个短生种的理想。 谁又能说得准呢? 他们总是用十年百年去衡量成功,谁能说得准这位短生种将来能有什么样的作为呢。 他们坐在冷月之下饮酒,听着那个短生种吹嘘。 她竟然没有觉得烦躁。 她能看到,那个短生种的眼中藏匿着深深的伤痕,倔强而孤独,守着心里那丝防线。 但是他能做到用笑意掩盖自己的过去。 他很厉害,在这方面超过了自己,她想。 她放下酒杯。 “我叫镜流。” 说出名字的时候她竟然感觉到一丝陌生——她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吐出过自己的名字了。 那天过后,那个短生种开始时常缠着那个年轻的龙尊,还有她。 离开苍城之后,她第一次体会到逛街的时候有人从后面跑过来拍她一下的感觉。 那个短生种和那个年轻的龙尊和她切磋,二打一。 她完胜。 那位短生种沉迷锻造的时候,毫无昼夜的概念。 年轻的龙尊背负着持明族的使命,守护着持明族。 她在那一路的厮杀中,登上了剑首之位。 然后又来了一个人。 一个狐人。 受封仪式结束的下午,手中拿着应星赠与她的支离剑,她听到了旁人讨论。 “听说了吗?这位剑首来自苍城。” “苍城?” “对,就是那个被吞噬的仙舟。” “真厉害啊……” 那天晚上她突然有些情绪崩溃,抱着支离剑坐在冷月下流泪,却毫无声息。 她没有哭,只是在流眼泪。 父亲母亲看到了没有? 那些朋友,那些邻居,那些救了她命的云骑军都看到了没有? 她想着,直到天空被那一艘星槎遮盖。 星槎缓缓落下,落在她面前。 “让美丽的少女哭泣可不像我啊。” 那个女孩从星槎中跳了出来,微笑着站在她面前:“怎么了?” 她愣神似的看着她,直到毛茸茸的耳朵遮蔽了她眼前的月色。 “我可以提供肩膀哦。” 她叫白珩。 游离星海的无名客。 她没有对着这个无名客倾诉,只是在她的逗乐话语之下收敛了悲戚。 “我叫白珩。” 那天晚上,她们两个聊了很长时间。 大部分都是白珩在说,她很少回应。 星河,远星,那都是她不曾触碰,甚至想都不敢想的远方。 她疑惑了。 这样的生活,她为何要来到这里呢? 为何不去享受自由? “啊对了!我看你拿着剑,你是个云骑军吧?你认识镜流吗?” 她一愣,看着眼前那个满脸兴奋的女孩。 “我就是为她来的,听说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代天才,我特别想见识一下!” 在女孩充满期盼的目光里,死寂许久的心脏开始试探性的跳动起来。 崇拜,好奇。 对她的。 她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摇摇头。 那狐人女孩眼中的兴奋她是能看出来的。 她们好奇的,想必是那一位高高在上的罗浮剑首。 而不是一个在夜深人静时,躲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默默流眼泪的小丫头。 但是她没想到白珩会拖着她登上她的星槎。 她没拒绝。 星槎在空中翱翔,狂风吹拂起她的发丝。 不为战斗,不为送死。 而是为了体验活着才能体验到的风景。 “听到了吗!这就是自由的快乐!” 白珩坐在前面哈哈大笑。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白珩问她。 她还不想告诉她自己真实的名字,也还不打算打破她的幻想。 丹枫的知名度太广。 那就…… “我叫……应星。” 她沉默了半晌才回应道。 星槎猛然停下,她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面前的那个狐人女孩。 “为什么要告诉我假的名字?” 那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尴尬。 原来白珩认识应星。 “应星……我第一次遇见他啊……” 白珩摩挲着下巴:“他还是个小孩呢。” 白珩讲述着她和应星的故事。 她听的入神。 “啊?你就是镜流?” 她记得那天晚上似乎是聊昏了头一般,吐露了自己的身份。 张口对她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镜流第一次感受到了不好意思。 但是她没像她想象的那样露出失望的神情。 “问我为什么?我是为了你来的,不是剑首的你,不是脆弱的你,就是你本人啊。” “什么样子的你都是你,不如说……这样子还蛮可爱的呢,感觉一下子亲近了好多。” 白珩走近了。 应星和白珩相遇的时候,那种窘迫的神情,她还是第一次从这个狷狂的工匠脸上看到。 白珩走进了。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饮酒,一起谈天说地,听白珩说她的故事,听应星谈他的作品,听丹枫喝醉后谈起那些让他头疼的龙师们。 然后,他们的目光汇聚在一直倾听饮酒的自己身上。 到你了,镜流。 对你的朋友敞开心扉吧。 哪怕只是酒后的醉言。 “我连天边的星辰都可斩落!” 那是酒醉后的豪言壮语,那是她第一次的张狂,那是她极少数的展露心绪的时刻。 我连天边的星辰都可斩落。 她迷离着眼,抱着毛绒绒的狐尾,枕在挚友的腿上,盯着头顶的冷月。 “我认识她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 丹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盯着夜空,想起那颗迫近的魔星。 那颗星辰。 她终将斩落。 …… 她喝了口水,对着凰暗点了点头:“抱歉,说起来没完没了。” “挺好的。” “嗯?” “你遇到了很好的人,和他们交朋友,你也很努力了。” 凰暗看着她,深渊一般的目光中似乎流露着一抹柔和的光:“辛苦了。” 镜流深吸一口气。 “嗯。” 她听到了自己略带颤抖的声音。 镜流……你怎么回事…… 但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笃定的理解她。 不是说白珩他们不理解她,但是……这不一样。 大手覆盖在她头顶,镜流抓紧了裙摆。 “起码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新的朋友。” 凰暗低声道:“我算是吧?” “嗯。” 镜流点了点头。 “那就好了。” 凰暗站起身,收回了手:“去洗洗脸。” 镜流站起身,走进屋子里。 有些凉意的水拍打在脸上,镜流深吸一口气。 心中翻涌的情绪,她理解不了。 想不明白。 这是什么呢…… …… 第二天一大早,镜流洗漱好了走出屋子。 屋内飘动着让人食欲大开的香气。 “起床了?” 凰暗端着两碗面走到餐桌前,瞥了她一眼:“生日快乐。” 声音平淡,这是凰暗平常的语调。 或者说,这已经是他尽力开朗后的语调了。 “嗯……谢谢。” “稍等一会再吃。” 凰暗摆了摆手,走进屋子里。 “我不知道这个礼物你喜不喜欢,我也没送过谁礼物。” 他们那个组织里,没几个人过生日。 凰暗抱着几乎一人高的大盒子走了出来:“总之,生日快乐。” 他将大盒子递给镜流。 镜流愣了几秒,缓缓伸手接过。 她定定的看着那个巨大的盒子。 凰暗看着她,突然有一股子名为不安的情绪涌上。 他确实没送过别人礼物。 她会不会不喜欢…… “我能打开吗?” 镜流对着凰暗眨了眨眼。 “当然。” 凰暗点了点头:“送给你的礼物。” 镜流将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毯上,蹲下身打开蝴蝶结。 凰暗也蹲着下去看。 里面是一只巨大的小狗玩偶。 真的是超大的狗。 趴着的柴犬,是那种萌系风格。 镜流将狗抱了出来。 还有点重量,但是对镜流来说这点重量等于没有。 “那个……喜欢吗?” 凰暗问道。 “谢谢你,凰暗。” 镜流抱紧了那只玩偶,扬起头,对着凰暗露出动人心魄的笑容:“我非常喜欢。” 凰暗愣了一下。 半晌,他松了口气。 “喜欢就好。” 他站起身:“把玩偶放回去,吃饭了。” “好。” 镜流应了一声,抱着玩偶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屋子。 “来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生日。” 凰暗递给镜流一双筷子:“这是这边的习俗,长寿面,但是我没有那种手艺,本来应该是一整根的,刀切面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多了。” “我不在意。” 镜流笑笑:“这样就很好。” 她的脸笑起来美的让人心神失守。 所以说凰暗觉得自己不是人。 这样的场景落下,他感受不到自己有什么心绪。 但是刚才那一瞬间胸口的颤抖不是虚假。 他明白。 那种美确实在那一瞬间触动了他的内心。 “我没有准备礼物……今天也是你的生日。” 镜流突然有些局促起来:“生日快乐,凰暗……对不起。” 她那边甚至没几个人过生日,她根本没有准备礼物的意识。 “没关系。” 凰暗点点头,坐下来:“吃饭吧。” 鸡蛋是糖心的,鲜甜的味道涌入口腔,镜流将整碗面一点不剩的吃完。 “我还以为煮多了。” 凰暗放下筷子:“吃完就好,中午没有饭,晚上出去吃饭。” “好。” 镜流点了点头。 …… “那个……虽然现在说这个很不符合时机。” 镜流站在凰暗身边洗着碗,抬起头,眼神有些认真:“但是练剑还是不能停。” 凰暗嘴角快速的扬起又落下。 “你刚才笑了对吧?” “没有。” “明明就笑了。” “没有。” “不是笑的很自然吗……” “……” 凰暗没再回答,将碗筷收好,转身朝着身后走去:“练剑吧。” 镜流洗完手,照例将支离剑递给凰暗:“一万次。” “好。” 凰暗掂量了一下支离剑:“可能是我练的太多了,现在感觉这把剑挺轻盈的。” “确实有一部分原因,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我命途的力量掌控着支离剑。” “如果你收回了支离剑的力量会怎么样?” “嗯……” 镜流摩挲着下巴:“你应该会和支离剑一起陷进地底。” “这剑有这么沉?” 凰暗看了她一眼。 “嗯,支离剑重三千磅。” 镜流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用命途之力控制,你连拽都拽不动。” “有点受打击……” “是吗。” 镜流抱起胳膊:“但是你的身体确实适应了支离剑,我会逐渐减少控制,支离剑的重量也会逐渐增加。” “这样有什么效果吗?” “到时候你再触碰到轻盈的剑,会变得异常轻巧好用。” 镜流说道。 她现在用上云骑军普通的剑,挥舞的力量能直接将剑崩碎。 “嗯,这不错。” 凰暗点了点头,继续挥舞着长剑。 重三千磅…… 凰暗看了看镜流纤细的过分的胳膊。 为什么她不是个肌肉女呢…… 第30章 生日快乐,凰暗 “走了,吃饭去。” 凰暗看了看刚洗完澡的镜流:“等身上干透了再出去。” 哪怕过生日,这两个人的生活依旧毫无变化,锻炼,跑步,练剑,每一项该有的流程都没有因为生日而休息。 “我不会感冒。” 镜流真感觉,自己在生日的时候被当成了个小孩。 “小白呢?” 镜流看了看小白。 “不带。” 凰暗回答的十分简洁。 “嗯。” 镜流擦了擦头发。 小白惨遭亲妈抛弃。 “吹干。” 凰暗转身走进屋子,拿出吹风机递给镜流:“会用吗?” “……不会。” 镜流摇了摇头,接过吹风机。 “这么用。” 凰暗给镜流展示了一下,摁着两个按钮给镜流做示范。 这要是凰魅在这,肯定张口就要说他脑袋像个木头。 这时候不是正好上前去给女孩子吹头发的时候吗。 就拿着吹风机直接上去给女孩吹头发。 还教? 教尼玛呢教? 凰暗倒是丝毫没有这种自觉。 镜流本来也算是半个现代人,有的东西用的比他都好。 学的也快。 凰暗教了一次,她自己就会了。 看着镜流给自己吹起头发,凰暗转头去笼子前面逗小白了。 自从上次抱过小白之后,凰暗和小白的关系似乎好了不少。 镜流看着,心中竟然浮现出几丝欣慰。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看到应星和景元一天不吵架一样。 让人欣慰。 “吹干了就走吧。” 凰暗站起身,走进屋子里去换衣服了。 镜流想了想,也走到屋子里去换衣服。 两人同时穿着那天买的情侣装走出来。 “嗯,看来想到一块去了。” “你穿情侣装我不穿,不会尴尬吗?” 镜流歪了歪头。 “为什么尴尬?” 凰暗也歪了歪头。 他丝毫没有这种自觉。 对于穿搭这种事情,他懂得更少。 “没事……” 镜流摇了摇头。 反正两个人都穿了。 “那就走吧。” 凰暗转身,拿起钥匙卡,顺手扔给镜流一个,两人就这么出门。 这个时间…… 凰暗看了看手机。 现在是陈香梅在阳台晒太阳的时间,应该不会出门。 很好,少了一项无用的社交。 …… 那家餐厅是中西结合。 当然,凰暗并不在乎它到底是哪和哪结合,他只是觉得那家餐厅很清净。 一开始凰魅给他提了个建议。 如果那个女孩比较内向,或许可以去吃海底捞。 不过……虽然凰暗和现代社会有些脱节,但是海底捞的那些事情他还是有了解的。 比如……过生日的盛大待遇。 他和镜流虽然是朋友,不过他们两个的性格……确实不适合那样的场面。 想想一群人举着灯牌围上来,他和镜流估计谁都受不了。 “二位下午好。” 侍者给二人打开门,对着两人鞠了一躬。 “有预定。” “先生贵姓?” “免贵姓皇。” 皇帝的皇,毕竟凰这个姓……凰暗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一般在外面留名,他都会将凰改成皇。 “好的,稍等。” 侍者笑着,转头去吧台。 “你预定好了?” 镜流看着他。 “嗯,昨天就订好了。” 凰暗点了点头:“一会进去就点菜吧,今天是你生日,都听你的。” 镜流扬了扬嘴角:“好。” 侍者很快走了过来,对着凰暗鞠了一躬:“您好,我带二位去楼上的房间,请随我来。” 二人跟着侍者走了。 三楼最里面的包厢。 “这里是菜单。” 侍者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这里的菜单是电子的屏幕,点完菜之后会自动传到下面,上菜之前还会有提醒。 以防情侣之间情到深处之类的情况。 当然,到这里来吃饭的少有急色之徒。 毕竟这家餐厅的风格如此。 凰暗点了点头:“来吧,点菜。” 凰暗向后靠了靠,没有要动的意思。 “你吃什么?” 镜流看向他。 “一会我点。” 凰暗道。 镜流按照桌子上贴着的指引打开电子屏幕上面覆盖的盖子。 电子屏幕亮起,但是是反着的。 对着凰暗那边。 “按这个。” 凰暗抬起手在屏幕右上角的标志上摁了一下,屏幕转了过来。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屏幕朝向你的时候,为什么你不把菜点好呢?” 凰暗:“……” 他刚才确实没想到这一点。 “懂什么,这叫仪式感。” 凰暗淡淡道,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了解释。 镜流看了看他:“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刚才犯蠢了?” “不是。” 凰暗抱起胳膊:“快点菜。” 镜流低下头,在屏幕上点击着。 “牛排……三分熟?” “想吃就选。” “可是你不吃肉,我会吃不完。” “没有多少,我又不可能跟你吃一块。” 凰暗撑着下巴。 “嗯。” 镜流点了点头,在牛排上点了一下:“三分熟……什么味道?” “大部分都是生的。” “生的?” “至少在我的理解中是这样。” 凰暗应了一声:“你可以尝试一下。” “呃……” 镜流皱了皱眉,抬起手取消了牛排的选项:“那七分熟呢?” “微生,熟的更多,比较嫩。” “还是全熟的吧……” 镜流有点接受不了:“你们挺……富饶的啊……怎么还吃生的?” 她们那里…… “某些人将这样作为彰显身份的用具。” 凰暗淡淡道:“其实很少有人能品尝的明白,只是为了脸面。” “这样啊……” 镜流摸了摸鼻子,将牛排改成全熟。 凰暗依旧只点了素菜。 “问你个事情。” “嗯?” “你以前不过生日吗?” “嗯。” “那看来我是第一个咯。” “嗯。” 凰暗点了点头,看向对面突然笑起来的镜流:“笑什么?” “觉得挺幸运的。” 镜流扬扬嘴角:“我也能成为第一名,在和朋友有关的事情上。” “是吗?” 凰暗撑着下巴:“那我还是挺幸运的,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第一名了。” “你算什么第一名?” 镜流挑起眉毛。 “能让你成为第一名的第一名。” 凰暗向后靠了靠,打了个哈欠。 早上起的早做面,这一天都在折腾,他基本没有休息。 镜流也没有,但是人家有命途的力量,精神的过分。 “您的菜品已出餐。” 半晌,电子屏幕传出了提示音,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过了一分钟左右,侍者端着菜走了进来。 他将牛排放在桌子上:“全熟牛排。” “呃……用这个吃?” 剑首大人向来不懂就问,她拿着刀叉,看向凰暗。 她确实不太会用。 “有筷子。” 凰暗将筷子放在她面前。 “啊……那这个刀叉……” 镜流颇有些无措的指了指附带的刀叉。 侍者鞠了一躬:“女士,刀叉是西餐的配具罢了,具体怎么品尝还要按照您的心意,祝您用餐愉快。” 他转身离开。 镜流摸了摸鼻子:“刀叉……” “怎么喜欢怎么来。” 凰暗耸耸肩:“不喜欢就扔到边上去。” “哦……” 镜流将刀叉放在一边的纸巾上,拿着筷子夹起牛排。 确实不大,但是想要塞进嘴里实在是难为镜流了。 她小口小口地咬着。 凰暗撑着下巴,看着她吃。 “你真的一点肉都不吃吗?” “为了维持身体的机能运转,还是会吃一些,但是不多。” 凰暗应了一声:“你吃吧。” 镜流咬下一块肉。 这些都不是重头戏。 凰暗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桌子上凑齐了的菜品,站起身:“上个厕所,你吃吧。” 他转身走出房间。 镜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转过头去接着吃。 好吃。 要是……他们几个也能吃到就好了。 白珩和应星的性格,肯定能让凰暗也融入进去的。 镜流垂下眸子。 每当体验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她就会想起自己的挚友。 要是他们也能体验到就好了…… 正想着,门被推开,灯骤然被关上。 镜流猛地站起身,支离剑出现在手中。 仅仅是一秒,灯又被打开。 镜流拿着支离剑和凰暗对视。 凰暗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蛋糕。 “我忘了,要先点蜡烛再关灯。” 凰暗看了看镜流手中的长剑:“吓到你了吗?抱歉……我没给别人庆祝过生日。” “没事。” 镜流将支离剑收起:“下意识动作。” “尽量控制,这里没什么危险。” 凰暗将蛋糕放在桌子上:“要是能让一个拿着能威胁到你的武器的人大摇大摆的走到你面前,那估计我的尸体都凉了。” “都说了不要这样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 凰暗将蛋糕拆开:“看看,怎么样?” 蛋糕上似乎点缀着星海,星海之中,印刻着一艘巨舰。 镜流愣住了。 “这是……” “我没见过你的家乡长什么样子,找了些图片也没找到具体的模样……” 凰暗将蛋糕向前推了推:“你看看。” 镜流看着那艘巨舰,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有点残忍,但是这个巨舰是巧克力做的壳子,你得吃掉。” 凰暗抱起胳膊:“但是作为代替,我这边还有第二个礼物。” “什么?” “等着。” 凰暗掏出蜡烛:“先吃完蛋糕,吹蜡烛许愿,再拆礼物。” “我……我没准备什么礼物……” 镜流表现得有些局促,抓着桌子边角。 “无所谓。” 凰暗将蜡烛插好:“一共有几艘仙舟?” “现在应该……有六艘。” “现在?那原本呢?” “九艘。” “那就插九根蜡烛。” 凰暗插好蜡烛,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 “这是……” “打火机。” “这是点烟用的吧?” 镜流看向凰暗:“你抽烟?” “偶尔。” 凰暗点燃了蜡烛。 “抽烟对身体不好,尤其是没有命途的你。” “所以说是偶尔。” 凰暗走过去闭上灯。 屋内只剩下蜡烛暖洋洋的光芒。 镜流还看着他。 “闭上眼睛,许愿,要唱生日歌了。” 凰暗掏出手机:“我不太会唱歌,多担待。” 镜流收回目光,闭上眼睛。 凰暗的歌声缓慢的响起。 这个时候镜流就知道他为什么说自己不会唱歌了。 他唱歌的时候声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平平淡淡,根本没有音调。 这样不好……这样不好……镜流…… 镜流强忍着没笑出来,只是闭着眼睛,许着愿。 她不知道之后该做什么,索性一直闭着眼睛,把每个愿望都回想了一遍。 凰暗唱了两遍生日歌,要了他的半条命,镜流都没睁开眼睛。 好好好,你这么许愿是吧? 凰暗将手机放在一边,坐在凳子上,在黑暗中看着对面那个被光明拥抱着的女孩。 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 突然感觉,他们两个的距离好像很远。 凰暗抬起手,向前伸了伸。 也没有很远。 手指传来的剧痛让他回过神。 他面无表情的抬起手,看向已经皱巴巴的指肚。 “嗯……” 这么一小会,外皮和里面的那一层嫩肉之间似乎充盈起了一层油水,将外面那层皮显得突兀而透明。 凰暗看了看还没睁开眼的镜流,低下头,面无表情的将那层皮硬生生撕掉。 也就那么一小块。 他将其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收回思绪,重新靠在椅子上,等着镜流许愿完毕。 镜流终于将眼睛眯起一条缝:“那个……我该在什么时候睁开眼?” “许完愿望就可以睁眼了,吹灭蜡烛就好。” 凰暗站起身,走向门口的摁扭准备开灯。 “啊,好。” 镜流放下手,一口气将蜡烛吹灭。 灯光亮起,凰暗拍了拍手:“生日快乐,这是礼物。” 他从放在地上的纸袋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推到镜流面前:“嗯,这个应该很形象了。” “说实话,一开始没想准备这个,后来订蛋糕的时候突然想到或许这个也不错,所以就定做了,正好和蛋糕一起送过来。” 凰暗扬了扬下巴:“拆包有喜。” 镜流咽了咽口水:“谢谢。” 她打开礼物盒。 里面是一个缩小版的罗浮仙舟。 虽然不太形象,比起仙舟更像是强行增加科技感的大船。 “嗯,不太形象,将就着看吧。” 凰暗点了点头,心中其实还算满意。 毕竟他也不知道仙舟长什么样。 “谢谢你,凰暗。” 镜流有些惊喜的看着手中这艘缩小的仙舟,但是随即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将仙舟放到了一边。 她站起身来,对着凰暗道:“你先闭上眼睛。” “嗯?” 凰暗挑起眉头。 “听话,闭眼。” 镜流摆了摆手,朝着他走了过来:“伸手。” 凰暗闭上眼睛,将没有受伤那只手伸了出去。 他感觉到有些发凉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然后是绸缎摩擦的声音。 他的手腕被什么东西箍住。 “好了。” 镜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凰暗睁开眼。 手腕上多了一个由蓝色缎带交织成的手环,精致而典雅。 凰暗举起手腕看了看。 这是镜流绑头发的发带之一吧…… “你送了我两个礼物,但是我没准备什么礼物……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个缎带是罗浮最顶级的裁缝用最顶级的布料缝制的,送给你,生日礼物我再补上。” 说实话,镜流之前都没把凰暗说的话当真。 在她看来,这个人的心中连他自己都没有,说不定只是因为当时谈到朋友的话题说的玩笑话。 退一万步讲,就算过生日,镜流也没想到他会准备礼物。 生日礼物……镜流对这东西的印象很模糊。 毕竟她身边那几个人都不会过生日。 白珩不在乎生日,应星和她因为过去都不愿意提起生日,景元还小,很少和他们在一起过生日,丹枫就更是一样。 她没有这样的习惯……但是今天第一次收到了生日礼物,还收到了两件。 两件礼物,都让她如此欣喜。 “嗯。” 凰暗抬起头:“谢谢。” “生日快乐,凰暗。” 镜流扬起嘴角,转身走回原本的座位上。 生日快乐。 凰暗愣了几秒,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环:“嗯,谢谢。” 嘴角又要不听话了。 第31章 小没良心的 他人生中的第一个生日礼物。 凰暗摸了摸手环上的“小耳朵”,轻声道:“谢谢,镜流。” “我会好好珍惜的。” “嗯。” 镜流笑着点点头:“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生日嘛,你和捡垃圾的小姑娘。” 说完这句话,她捧起杯子喝茶,只留下一双红眸依旧盯着凰暗。 “呃……” 凰暗摸了摸鼻子:“那都是话术,当不得真。” “哦,是吗。” 镜流笑了笑,将茶水喝光。 凰暗点点头,拿着筷子夹菜。 指尖的刺痛因为筷子的摁压不断的涌出。 但是凰暗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这种小伤到时候自己就好了。 无所谓。 比这疼百倍的他都试过。 一般,也就那样。 镜流对蛋糕表示了高度的认可。 凰暗倒是没问仙舟有没有这种东西之类的话。 如果没有,那么接下来也没什么话题,如果对方心理敏感,很有可能影响心情。 如果有但是对方没吃过就更是如此,甚至有可能让对方想起不快的过去,更影响心情。 如果有,对方也吃过,那样的话延伸不出话题。 仙舟有蛋糕吗? 有,但是没有这里的好吃。 嗯,这样啊。 嗯。 这是以他们两个的性格最有可能发生的对话。 凰暗不打算赌任何一个选项。 两人小口的吃着蛋糕。 镜流犹豫着,最后还是把那块仙舟模样的巧克力壳子吃了。 凰暗始终将带着手环的那只手放在腿上,显得有些别扭。 怕弄脏了。 他这样解释。 ……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凰暗还拎着蛋糕,镜流还捧着那个仙舟的小玩具,左看看右看看。 “说起来,住在这里还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镜流看向凰暗。 “就是没人会认出你的身份。” 凰暗道:“要是有玩游戏的,你早就暴露了。” 住在这里的人少有玩游戏的,就算玩也是玩那种花钱买的所谓大作,什么3a之类的东西。 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少有人有时间玩需要认真的竞技游戏。 而且住在这边的,很少有独自一人生活的,大部分都是和家人住在一起,还要忙碌家庭的事情。 这些事情拖住了他们的精神,他们当然没有时间去玩游戏之类的东西。 要是生活在寻常的小区,又或者学生稍微多一点的,镜流估计明天得上头条。 就算这些人不会联想到游戏人物穿越,肯定也会是《街头惊现超绝镜流cos,相似程度99%,比原作人物好看百倍?》 这类的新闻。 “咱们两个都一起生活快两个月了,你差不多该认清我不是游戏人物了吧?” 镜流看向他,眉头一抽。 “那你觉得那个什么游戏是怎么回事?” “或许你们这颗星球有去过仙舟的人,他根据在仙舟的所见所闻做出了这款游戏,又或许是某位恶趣味的星神无聊之际的娱乐。” 镜流摇了摇头:“我也想不通,星神那个层次的考虑……我连令使都还不是。” “星神那么闲?” 凰暗挑了挑眉。 “嗯……也不是。” 镜流摇了摇头:“星神有各自的命途概念,他们不能脱离命途。” “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 镜流心中还是无法抑制的浮现出以前在朱明的时候,在典籍上看到的那位星神。 一个兴起的时候能给虫子力量的星神。 不准确的听闻,当时常乐天君给予那只虫子的命途力量比令使都多。 也不知道哪来了那样一个无厘头的星神…… 手机震动着,凰暗拿出手机解锁。 【凰命:长城。 凰暗:星沉。 凰命:嗯,我听说了,虽然没帮太大的忙,但是任务完成的很不错。 凰暗:说实话,我想象不到为什么他们要找我们,很多事情又不打算让我们插手。 凰命:正常,我们到底不是明面上的组织,虽然我知道你没什么感情,但是我还是得说,生日快乐,阿暗。 凰暗:谢谢。 凰命:? 凰命:! 凰命:你说谢谢了? 凰暗:为什么是这种反应,我没少对你说谢谢吧? 凰命:只是觉得很奇怪,平时你应该只会回我一个字。 凰暗:嗯。 凰命:是的,就是这个冰冷无情的字眼。 凰命:怎么,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人样,所以决心改变自己了? 凰暗:没有,毕竟你在祝福我。 凰命:小狗养的怎么样了? 凰暗:还好。 凰命:嗯……呵呵呵呵呵呵。 凰暗:笑什么? 凰命:没什么,想到了有意思的事情。 凰命:总之,生日快乐。】 凰暗将手机揣进兜里。 无趣。 他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蓝色缎带手环。 挺好看的。 两人之间的交流几乎不存在畅谈,基本都以哦,嗯之类的语气词收尾。 但是他们两个都没有尴尬的概念。 回到家里,小白早就睡着,在笼子里缩成一条团了。 镜流先走了进去,凰暗走在后面把大门关上:“晚上还有什么想吃的?” “没有了……” 镜流摸了摸自己毫无起伏的小肚子:“吃撑了。” “嗯,那我先休息一会。” 凰暗看了看自己的手,走进屋子。 他得把创可贴弄好。 毕竟今天他打算负责一下小白的事情,别再感染了。 凰暗对于自己的干净程度有信心,但是他对小白没信心。 小白还小,现在连屎尿都憋不住。 他刚贴好创可贴,外面就响起小白那个爪子扒拉笼子的声音。 一会都闲不住…… 凰暗无奈的打开门,和刚走出来的镜流对上视线。 镜流看了看他,歪起脑袋:“交给你?” “嗯。” 凰暗点了点头,打开笼子的顶端,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在笼子里面拉屎撒尿。 很好,没有。 听话。 凰暗将反着抱起来。 “你的手……” 镜流指了指他包裹着创可贴的手指:“怎么了?” “没事,划伤了一下。” “那还是我来吧,你这样不方便。” “没事。” 凰暗摇了摇头:“我想也管管它。” “好。” 镜流点了点头。 凰暗抱着小白走向厕所。 睡了这么长时间,总该想拉屎撒尿吧? 凰暗将小白放在厕所的地上,推了推它的屁股:“上厕所去。” 他转身去给小白拿奖励用的狗粮。 话说小狗刚睡醒能喂食吗? 还是别喂了…… 不过小白已经养成了些习惯,转头就在蹲厕的边缘屈着后腿蹲下。 凰暗站在一旁看着它。 他终于不用担心这个小玩意在家里这里一泡那里一泡的拉屎了。 小白拉完,摇了摇尾巴,期盼的看向凰暗。 但是今天没有它所期望的奖励。 因为它亲妈不在。 凰暗蹲下身,拍了拍小白的脑袋:“真棒。” 他说真棒的时候和说去死是一个语气,丝毫听不出夸奖之意。 小白蹭了蹭凰暗的手心。 另一边,凰暗揪下几张纸给它擦屁股。 原来镜流平时负责的是这样的吗…… 凰暗将纸团扔进垃圾桶,摸了摸小白的脑袋。 对于这个突然和自己亲近起来的主人,小白当然是开心的,它看着凰暗身后站着的镜流,舌头都恨不得飞起来将两个主人上上下下都舔个透彻。 “行了,起来。” 凰暗终于拍了拍小白的脑袋瓜。 这个小没良心的刚才还在享受凰暗的抚摸,凰暗拍了它一下,这小犊子站起来就朝着镜流冲。 “嘿……” 凰暗挑起眉头,转头和身后的镜流对视。 镜流的笑容略微有些尴尬,小白已经扑在她脚背上了。 “它又胖了。” 镜流弯腰将它抱起。 “我在嫉妒你。” “啊?” “我收拾了十几分钟,这小没良心的转头就扑你怀里了。” “嗯……” 镜流晃了晃怀里的小白,将它反着抱在怀里,捏着它的爪爪对凰暗挥了挥。 凰暗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是…… 比原本生动了不少。 “有的时候我感觉,你来这里改变了许多。” 凰暗仔细地洗着手,轻声说道。 “嗯。” 镜流看了看怀里的小白:“这样也不错吧?” “嗯。” 凰暗点了点头。 他拿起一旁的洗脸巾擦了擦手,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太有趣不是好事。 但是他不反感。 “没良心。” 凰暗点了点窝在镜流怀里的小白:“以后你自己擦屁股。” “跟它置气做甚。” 镜流笑了笑。 “你比刚来的时候开朗了不少。” 凰暗瞥了她一眼。 “嗯,和你也熟络了不少。” 镜流点了点头:“如果抛却了那三枪,估计会更熟络。” 话音未落,她就看到凰暗无语的目光扫了过来。 镜流轻笑一声:“开个玩笑。” 凰暗耸了耸肩,没搭理她。 镜流抱着小白走了出去。 手机震动起来。 连续的震动。 这是来电。 凰暗皱起眉头,微微偏过头,对上镜流的视线。 “又有任务了?” “不知道。” 第三次电话响起的时候,凰暗拿起手机接通。 “长城。” “星沉。” 凰暗看了镜流一眼,示意她先进屋。 “嗯,放心吧,这次没什么事情。” 凰命的声音带着丝丝笑意:“开个会,商讨些事情。” “地点。” “老地方。” “老地方多了。” 凰暗皱了皱眉。 “凰月那。” 凰命道。 凰暗愣了半秒,眉头松散:“什么时候?” “现在就出发吧,什么时候来齐什么时候开。” “嗯。” 凰暗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镜流:“这次没有任务,去组织的基地开个会。” “注意安全。” 镜流点了点头。 凰暗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逐渐习惯起了在出门的时候对这个对自己说注意安全的女孩汇报一声。 “好。” 凰暗点了点头。 他走向自己的房间。 出门在外,带武器是他的习惯。 大门关闭,凰暗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 凰月的墓地很偏僻,连市边缘。 距离凰暗这里有点距离。 凰暗到的时候,那边的人已经聚齐了。 “阿暗!” 凰命坐在墓碑前面,对着他挥了挥手。 众人看了出来。 站在最边上的那个黑色长发的男人是凰渊。 他对着凰暗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凰暗也点点头。 凰渊似乎是有些意外的瞥了他一眼。 凰财是个身材匀称的年轻人,看上去二十五岁左右。 当然,只是看上去,凰财已经三十四岁了。 他经常自称不老男神,确实有点道理。 也许是因为保养的好。 他脸上挂着亲近的笑容,对着凰暗摆了摆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凰暗点了点头。 “回应了。” 凰财挑起眉头。 凰命和凰愈对视了一眼,互相挑了挑眉。 凰命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这。” 凰暗走了过去,站在那。 漆黑的深渊对上对面那人。 凰战笑嘻嘻的站在那,脸上挂着笑意。 凰战的帅偏柔和,和他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 他旁边的那个就是凰枭。 凰枭的长相和凰战是完全相反的风格,张扬而狂妄。 凰暗面无表情的盯着凰战。 凰战吹了声口哨:“手环不错。” 众人的目光汇聚过来。 凰暗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蓝色缎带。 忘了这码子事了。 自己手上从来不戴东西的,还以为遮住了…… “这布料不错啊。” 凰命笑了笑:“少窥探别人的爱好。” “好好~” 凰战摆了摆手:“听您的就是咯。” “哦,首先我得宣布,最近我们几个人的任务完成的十分不错。” 凰命撑着下巴:“老白熊给了一笔不菲的酬劳。” “所以呢老大?要请客吃饭?” “嗯……我考虑考虑。” 凰命对着凰魅笑了笑:“你上次还捞了挺大一笔呢吧?这次rd给的也不少啊。” “嗯哼。” 凰魅心情很好的应了一声:“凰渊呢,任务怎么样?” “顺利。” 凰渊淡淡道:“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这次会议的目的。” “嗯,主要的目的是把你们聚集一下,看看你们现在都是什么样。” 凰命笑了笑:“然后,探讨一下今后的事情。” 没人应声,所有人都在看他。 “最近的任务呢,总体而言算是顺利。” 凰命眯了眯眼睛:“这个,凰暗你看一下。” 凰命递过来一张纸,凰暗抬手接过。 “这是你受伤那次,那个负责人的处理结果,你满意吗?” 凰命看着他。 “嗯。” 凰暗放下纸:“不能做的更过分了。” “如果你不满意,还可以更过分。” 凰命双手交叉,搭在腿上:“如何?” “这样就可以了。” 凰暗将文件叠好,塞进衣服内兜。 “那么接下来,有关于rd的问题。” 凰命眯起眼睛:“最近国际形势不太和谐,各位也知道。” “rd那边,还有我,共同的意思是,近期拒绝国外的任务。” 凰命道。 “有异议的举手。” 凰命笑了笑:“我们采取民主决断。” 沉默了几秒,凰战举起了手。 第32章 这人喝醉了莫名有点可爱 “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见。” 凰战笑了笑:“我们这样不就是受制于rd了吗?” “凰战,你得明白,我们能坐在这是因为上面那位允许了我们的存在。” 凰命摇了摇头:“我们不是超人,一人一枪我们也得死。” “所有国家中的所有特殊组织,都是因为国家允许。” “这里是夏国,不是中东的边陲小国,不是随随便便能让恐怖组织做大做强分割战斗的国家。” 凰命淡淡道:“我们要的是活命,赚钱,让凰天组织继续下去,而不是和rd对着干。” “凰战啊,长点脑子。” 凰戏诡异的笑了笑:“别老是装有城府,你得真有点脑子才行。” 凰战变了脸色,转头看向凰戏。 凰战和凰枭是没有经受过他们那样的过去的。 像凰暗凰命这样的老牌,从小从那样的环境里杀出来,他们连情绪都不会有,有经验。 但是凰战不一样,他和凰枭都是新加入的,两个人被凰暗打的够呛,虽然确实对凰暗造成了伤害,但是从根本来说,如果当时没有凰命打断,凰战和凰枭两兄弟都得成为街头的尸体。 没有那么强大的情绪掌控能力,但是和这些人共事,他们能装的出那副样子。 凰战没有那么多脑子,他只是在学着那种样子。 凰枭有脑子,但是他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所以到现在为止,凰战出任务都是和凰枭连体的。 凰战的身手确实很不错。 在凰级里都能算得上出类拔萃。 当然,和巅峰还是有点区别。 凰愈看了看一旁的“巅峰”。 凰暗站在一旁不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 从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凰愈就明白,这是个纯粹的杀手。 凰戏不喜欢凰战。 理由也很简单,凰戏是个纯粹的人。 他不喜欢那种装相的人。 “好吧好吧。” 凰战笑了笑,到底也没生气。 “那还有别的意见吗?” 凰命笑呵呵的抬起头,四处看了看:“没有的话,其他人可以解散了,凰魅,凰暗,凰愈,凰渊留下,其他人可以回家休息了。” “好嘞,解散!” 凰昼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开。 等到众人散去,凰魅笑了笑:“我还想着过两天和凰暗一起来一趟呢。” “你以后离人家远点。” 凰命笑呵呵的看了凰魅一眼:“保持距离。” “啊……为什么?” 凰魅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解的问道。 “说你就听着。” 凰命抬手搭在凰愈的肩膀上,对着凰魅使了个眼色。 凰暗看了看手腕上的手环,没说话。 “哦对了。” 凰渊凑了过来:“你变了不少。” 凰暗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看着凰月的墓碑。 “阿暗……你会遇到能改变你的人的。” 嗯,我遇到了。 凰暗盯着凰月的墓碑。 墓碑早已冰冷。 “来吧,老规矩。” 凰命站起身,从墓碑后面拿出一瓶白酒和五个小杯,挨个发下去:“敬杯酒,回去接着过日子。” “我们算是在过日子吗?” 凰愈轻笑一声:“活着啊,活着,真不错啊,我还活着。” “活着就行了。” 凰魅耸了耸肩,在手里的小杯上倒满了白酒:“我还没喝过白酒。” “要不然先喝一杯?” 凰命挑了挑眉。 “阿暗不能喝酒。” 凰愈有些无奈道。 “直说一杯倒就行了。” 凰命轻笑一声。 “练不出来,我也没办法。” 凰暗有些无奈。 酒量这个东西就是天生的。 他就是没练出来,没办法。 “要喝吗?” 凰命挑了挑眉。 凰暗看了看杯中酒水,轻轻闭上眼睛。 “敬谁好呢。” “敬凰月。” 凰天组织最老牌的几个杀手,甚至是领导者聚在一起,给一个背叛者敬酒。 但是没人说什么。 “敬凰月。” 凰暗举起酒杯,率先一饮而尽。 好,上劲了。 凰暗微微眯起眼睛,轻轻吸凉气。 他好像确实有点酒精……不耐受? 当然,凰暗不至于酒精过敏。 他是因为几乎不喝酒而导致的酒量极差。 单纯上头,倒是不至于出现身体的不良反应。 一杯酒喝进嘴,一杯酒敬凰月。 然后各回各家,继续过各自的生活。 …… 凰暗皱起眉头。 脑袋有点飘忽忽的。 凰命选那么大杯做什么…… 刷卡,上楼,换鞋,打开大门。 嗯,起码他还保持着理智和清醒。 镜流就坐在沙发上,抱着小白,看到他回来,握住小白的爪子对着他挥了挥。 凰暗也挥了挥手。 “喝酒了?” 镜流挑了挑眉:“脸都红了,喝了多少?” “一杯。” 凰暗打了个哈欠:“一小杯。” 他走进屋子,揉了揉脑袋:“不应该啊……” 他酒量不好或许也有当杀手经常熬夜进行任务,休息不好的原因,肝脏不好,所以对酒精的代谢能力差。 他们的身体好,但是也不好。 工作原因,他们不可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比老年人都会养生。 伤势,熬夜,这样弄身体能好就怪了。 还有听力,他们的听力需要特殊训练,不然被枪声那样折磨,他们都得成聋子。 “一小杯喝成这样?” 镜流眨了眨眼。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酒量就算是不好的了。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酒量比她还差的人。 她摸了摸鼻子:“那个……去休息吧?” 凰暗点了点头,朝着屋内走去。 男人的酒量能差到这种程度? 镜流看了看他的背影。 “我要是有命途力量就好了。” 凰暗小声的嘟囔传入镜流耳中:“就不至于这样了。” “命途力量不管喝醉的。” 镜流有些无奈的说道,看着凰暗走进屋子,转身去厨房,想着要给凰暗煮碗汤。 醒酒汤她还是会煮的。 若是要问起为什么就是……她酒量也不好,总是给自己煮。 凰暗倒是不至于醉成那样,但是脑袋飘忽忽的感觉让他不好受。 可能因为平时的他过于理智清醒,他不喜欢晕乎乎的感觉。 他闭上眼睛。 大门被敲响的时候,凰暗睁开眼:“进。” 他坐起来。 好像是睡了一会…… 镜流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喝点汤,家里没什么食材了。” 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汤。 凰暗眨了眨眼,抬手接过。 感受着手心的温度,他回过神,对着镜流点了点头:“谢谢。” “无妨。” 镜流摇了摇头:“我尝过了……味道应该还可以。” 凰暗端起喝了一口。 水多了,盐少了。 总结就是——超级淡。 当然,这是他的味觉反馈。 会做饭的人大部分在品尝的时候都会分析菜的问题。 也算是对于自己的一种纠正。 就像是有的食材怎么加要依靠厨师自己掌控,最好的办法就是厨师先尝过味道,就知道哪个能加哪个不能加。 凰暗还是把这寡淡无味的汤喝了个干净:“谢谢。” 别人给他煮的第一碗汤。 第一次。 凰暗将空碗递给镜流:“很好喝。” “那就好……” 镜流倒像是松了一口气。 她的手就是打仗的……这些事情她确实没信心。 可能是因为酒劲,凰暗观察着镜流。 镜流的面相和别的那些冰山脸的面相不同。 她不爱笑,而且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可能因为那好看的眉头总是皱在一起的原因。 笑起来就是春暖花开一片盛景。 不笑的时候让人不敢靠近。 但是其实,那眉头如果松散开来,应该是很温柔的面相。 嗯,面相。 凰暗低下头,轻轻的笑了一下。 人喝酒不至于是没有意识。 而是他能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说了什么,只是他会失去自控的能力。 “你笑了?” 镜流挑起眉头。 “过来。” 凰暗挥了挥手。 镜流靠近了点。 “贴近点。” 镜流又靠近了点。 “靠过来,你害怕我啊。” 凰暗歪了歪头。 镜流扬了扬唇角。 这人喝醉了莫名有点……可爱。 她又靠近了点。 一双大手举起,轻轻捏住她的脸蛋,向两侧扯了扯。 嗡! 镜流只觉得脑袋一阵嗡鸣,她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感受着耳根的温热,她单手捂住脸:“干什么!” “脸红了……” 凰暗哪怕喝多了都是面无表情的,他向后倒在床上:“长得那么好看,干嘛老皱着眉头,不怕长皱纹。” 镜流:…… 作为当事人的凰暗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动静。 他似乎是睡过去了。 镜流松了口气,放下捂着脸的手,走过去看了一眼。 凰暗闭着眼,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眉宇间多了几丝柔和,没有了平时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镜流将碗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盯着他的睡颜。 莫名想摸摸他。 镜流心动就行动,她伸出手,在凰暗的脸上戳了戳。 没想到刚碰到一下,凰暗漆黑的眸子猛然睁开。 毫无光亮的深渊死死的盯着她。 镜流身子一僵。 不过没几秒,那深渊中难得的染上一丝倦意。 “干嘛啊……” 凰暗嘟囔着,又闭上眼睛。 镜流笑了笑,没再逗他。 她端起碗,转身离开。 打开门的时候,还顺手把小白拎了起来,单手抱着。 镜流单手抱着小白,一手端着碗。 小白就像个小孩一样趴在她怀里,吐着舌头享受。 …… 凰暗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晚。 他揉了揉脑袋,从床上坐起。 已经完全缓好了,现在的他是百分百的优秀少年。 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没有梦到过去那些破事。 凰暗揉了揉脸,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晚上六点半。 外面响着新闻的声音。 凰暗走出门的时候,外面亮着暖色的灯光,镜流正抱着小白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就像一个老年人。 也对,这本身也是个几百岁的。 家。 家的感觉。 凰暗愣了半秒,转头看向镜流。 “睡醒了?” 镜流挑起眉头。 “嗯,你锻炼完了?” “嗯。” 镜流点了点头,拍了拍怀里的小白:“小白都累了,不过确实是长大了,能跟得上我慢跑的速度了。” 虽然跑几步得摔一下。 “挺好的。” 凰暗点了点头:“我去洗个澡,出来弄点吃的……你饿了吗?” 镜流诚实的摇了摇头。 煮的汤她还喝了小半碗。 “那就不做了。” 凰暗伸了个懒腰。 本来他也不算太饿。 让肚子保持稍微的饥饿是他的习惯。 镜流点了点头。 …… “阿流……” 镜流喘息着后退,看着眼前几乎化作野兽的男人:“凰暗!你……” 突然,一双大手猛地捏上她的脸。 镜流猛然睁眼,从床上坐起,连带着银白色的发丝都散乱开来。 她坐在床上沉默了几秒,脸上猛地烧起如同火焰一般的红晕。 镜流……镜流你真不要脸! 做的什么梦啊这是…… 镜流向后倒去,躺在床上,右手搭在额顶,望向屋顶。 厚实的过分的遮光帘将光线全部阻隔,屋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要脸…… 不要脸…… 镜流你真不要脸…… 从她离开苍城之后,除了白珩以外,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捏过她的脸。 问题是凰暗之前出来的时候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男女之间,肌肤相触,手和脸…… 他怎么能那么淡然! 好嘛,剑首大人把白天的一切惊愕都压到晚上了。 这…… 这…… 这超出了她近千年的男女知识储备了…… 镜流捂住脸,感受着耳根发烫。 淡然,淡然。 你是罗浮剑首,你得淡然。 镜流……淡定点,你看凰暗看上去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也要淡然。 但是男人怎么能随便捏女人的脸啊! 镜流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怎么能这样…… 太欺负人了…… 剑首大人也是个对男女知识毫无经验的。 现在的她甚至连半只脚都还没踏进名为性的领域。 纯粹的男女知识小白。 自己什么都不懂,凰暗对于这个世界肯定比自己熟悉的多,自己过于在意是不是不太好…… 不如……自己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吧,看看凰暗明天是什么表现。 嗯……可以。 镜流大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因为一个男人而心神不宁的时候,始作俑者在做什么呢? 凰暗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一切都很顺利,没有问题,虽然他是第一次给朋友过生日。 嗯……除了喝完酒之后神志不清做出的事。 你疯了吗凰暗? 凰暗抬起手搭在额头上,轻轻叹了口气。 要是为了这件事情而道歉确实有点尴尬,看镜流那样子似乎也没太在意。 朋友之间过度在意这些事情是不是不太好? 要不然自己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吧……看看明天早上镜流是什么表现? 嗯……合理。 凰暗点了点头,揉了揉眉心。 第33章 回家 第二天早上镜流起床的时候,凰暗已经准备好早饭了。 “早安。” 凰暗对着镜流点了点头。 镜流看了看他,点点头:“早安。” 两人之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但是两个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凰暗吃东西的速度一贯很快,他吃完饭站起身,走到厨房去刷碗。 凰暗刚下桌走到厨房,镜流也站起身,拿着碗站在凰暗旁边刷洗着。 刷碗,收拾桌子,练剑。 镜流作为师父的时候和平时完全不同。 无论平时因为什么事情烦心,作为师父的时候,镜流永远都是正经而严肃的。 “腰腹的姿势不对!昨天我已经纠正过了!” “身为云……” 镜流顿了几秒,重新说道:“绝不可使武备脱手,形体涣散。” 凰暗点了点头,挥动着手中长剑。 凰暗才学了没多长时间,已经掌握了最基本的剑法。 镜流点了点头:“这些最基本的技巧要记牢,足够你在这里用一辈子了,你的身体素质本就超出常人,这些技巧足够你在任务中保命。” “嗯。” 凰暗长舒一口气。 “另外,就算有我的命途力量掌控,支离剑也比普通的剑要重不少,你再挥舞普通长剑的时候完全可以掌控自如,毫无问题。” 镜流点了点头:“普通长剑都比较轻,所以……” 镜流说起来没完,凰暗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做出回应。 她终于结束了教导,舒了口气:“你可比景元听话多了。” “景元?” “嗯,我的徒弟。” 镜流点了点头:“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你的师兄。” “他很喜欢抱怨?” “不是,但是在剑术上的天赋不够。” 镜流摇了摇头:“按理来说,天赋不够就应该用更多的努力来弥补,但是他年纪还小……” “承受不住高强度的训练?” “嗯,而且他在别的地方很有才能,他对那些更感兴趣,对剑术虽然也在练,但是不算太努力。” 镜流每天早上起床之后挥剑两万次,绕着罗浮长跑,然后回来接着挥剑。 中午饭后休息十五分钟,然后挥剑三万次,绕着罗浮跑两圈,回来再练习剑术技巧和招式,领悟更深的剑。 下午饭后休息十分钟,听十分钟的新闻,独自一人挥剑三万次,练习剑术招式,领悟剑意,操控飞剑绕着罗浮巡游。 有天赋的剑士控制飞剑都是很艰难的事情。 镜流操控十二柄飞剑,绕着罗浮来回巡逻,十圈打底,斩除洞天内的杂草或者误入的怪物,直到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飞剑强行回到体内为止。 然后才是休息。 夜晚,在清月下练剑,镜流对于夜晚练剑的时间没有特殊的规划,只是一直练到肌肉疲惫为止,然后睡觉。 这就是她的一天。 除了剑还是剑。 “说实话,我能理解他,毕竟他有更感兴趣的事情,我不该强制他练剑,但是他的天赋比起普通人来说真的挺不错的。” 镜流说着,颇有些无奈:“我有的时候能感觉到他对于繁重的训练有怨气,但是战争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只凭脑袋就能屡战屡胜。” 尤其是面对那些连脑袋都没有的丰饶民。 景元喜欢云骑军,他觉得自己有才能,被镜流邀请之后就更是了。 但是他到底没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争。 他距离那些还太远,那样的敌人不是只靠着智谋就行的。 “我们两个说是师徒,其实不算师徒。” 镜流摇了摇头:“我倒是也想和他关系近一些,但是找不到方法。” “所以有点犯愁?” 凰暗挑起眉头。 “嗯,稍微有一点吧。” 镜流应了一声:“毕竟我没体验过和师父关系好的感觉,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他相处。” “不妨把他当作朋友。” 凰暗摸了摸鼻子:“他不能完全算是你的徒弟吧?只是因为在剑术上你教导了他,又对他严厉,所以他平常叫你师父,在平时你们两个不也是正常相处的吗?” “嗯。” 镜流点了点头:“不过最近好了不少,可能是因为关系亲近了一些。” “所以,没必要把你们两个的关系看作师徒,正常相处就好。” “唉……” 镜流有些无奈:“能回去再说吧。” 她现在连回去的苗头都望不见。 “能回去的。” 凰暗点了点头,安慰了她一下:“你都能突然穿越过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穿越回去了。” “嗯……” 镜流点了点头,但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在担心那些朋友吗?” “嗯。” 镜流诚实的点了点头:“应星是短生种,白珩的寿命也没有多长了……我担心我回去的时候……” “想开点。” 凰暗的声音放轻了些:“现在既然不知道怎么回去,那就想点好事。” “说不定到时候你穿越回去会发现什么都没发生。” 凰暗摩挲着下巴:“说起来很奇妙,也许我是你梦境的造物也说不定啊。” “不会的。” 镜流摇了摇头:“如果是的话,我也不会开心的。” “嗯……” 凰暗歪了歪头,露出有些费解的表情。 女孩子的想法真是奇怪啊。 他眨了眨眼:“总之,别想那些事情了,你不是也要练剑吗?” 镜流会先指导他练剑,然后自己再练剑。 “我把支离剑擦干净之后给你。” 凰暗拿着支离剑走进屋里。 镜流看着他的背影。 “说来有趣,也许我也是你梦境的造物也说不定。” 如果他也是梦……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 自己在这里的生活,在这个世界所见过的一切,所了解过的一切…… 这些都是梦吗? 脚边传来湿润的触感,镜流低下头。 小白正舔舐着她的脚腕。 镜流弯腰将它抱起:“是梦吗……” 她喃喃道。 不会的。 是梦的话,怎么可能这么真实呢。 镜流抱着小白,坐在沙发上,拍打着小白的后背。 凰暗很快走了出来,将支离剑递给她。 镜流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也没伸手去接。 看着她有些失神的样子,就将支离剑放在了她身旁,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到屋里去洗澡了。 凰魅说过,女孩子想事情的时候,不要过去打扰,容易惹上无妄之灾。 脱掉短袖,凰暗打开浴室的门。 身上狰狞的疤痕依旧存在。 肌肉比原本要凝实了很多。 可能是因为练剑的原因,胳膊上的线条更加分明了。 嗯,看来练剑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凰暗摸了摸眼角。 最近晚上出乎意料的睡的不错。 以往他基本上每次睡觉都会做梦。 梦到第一次任务的那个小女孩,梦到自己对凰月的脑袋扣动扳机,梦到自己博取目标的信任,然后亲手将其杀死。 最近这些梦都没有了。 要是说唯一做的梦…… 凰暗叹了口气。 镜流对自己的影响不只是生活。 洗了个澡,他将洗好的衣服拿到阳台晾晒,看着窗外的暖阳。 原来阳光也会洒在他身上。 镜流已经练完剑下楼跑步去了。 她的身体素质可比凰暗强多了,练完剑还有余力去跑步。 小白…… 嗯,小白也不在。 凰暗看了看手机。 估计她的身份证也快要落下来了吧? 想了想,凰暗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钥匙卡。 他也下去走走吧,在家待着确实没什么意思。 他戴上耳机,走楼梯下楼。 这算是他的乐趣之一? 十九层,他一阶一阶向下走着,速度缓慢。 他偶尔会像这样听听歌出去走走,没有目的地,走到哪算哪。 兜里揣着一盒烟,抽上两根,然后带着阳光的味道回家。 刷卡出门,他朝着海边走去。 海边离这里很近,出门走个几十米就是。 这边比较安静。 凰暗倚靠在海边,看着在海上舒适的趴着的海鸥。 它们就那样悠闲懒散的浮在海上。 “帅哥?要买根香肠或者面包喂海鸥吗?” 凰暗转过头。 是个中年女人,她亲切的笑着凑过来,怀里捧着一个大纸盒子,里面放着香肠和面包。 “嗯……” 凰暗看了看雪白的海鸥:“各来一个就好,谢谢。” “好的,一共十五元。” 这边卖的比外面要贵好多,主要是因为那个面包是大的,能喂很长时间。 凰暗倒也没在意,拿起手机付了钱。 “谢谢惠顾,好心的小帅哥。” 女人笑了笑,转身离开,走向下一个客人。 凰暗将香肠拆开,掰成一小段喂给海鸥。 他拿起一小块扔向海中。 数十只海鸥立刻拍打着翅膀飞起,一片盛景。 凰暗又掰下一小块,朝着半空扔出去。 一只海鸥拍打着大翅膀飞下来,一口将香肠咬走。 眼看着有人喂食,所有海鸥都围了过来,在凰暗头顶盘旋着。 乌泱泱的一片,十分壮观。 喂完一根香肠,凰暗觉得没意思,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擦了擦手,将垃圾包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手里还剩下一袋大面包。 要不然……晚上忽悠镜流说这是特产,给她吃好了。 凰暗点起一根烟,靠在栏杆上,吐出一口浓雾。 这些海鸥聪明的很,烟头这些东西是不会去吃的,只要看到点起烟,它们就做鸟兽散,回到海上,时不时的将头扎进海里,吃些小鱼小虾。 “凰暗?”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凰暗身体一僵。 镜流牵着小白走了过来。 凰暗转头看向她,嘴角还在向外流淌着烟雾。 镜流皱了皱眉:“少抽烟。” “就一根。” 有女孩来了,他这根烟抽不成了。 凰暗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前,将烟头掐灭。 “你怎么又带着它过来了?” 凰暗看了看好奇的盯着外面大海的小白。 感觉这玩意又要往外窜。 “在那边看到有一群大鸟来回飞。” 镜流指了指远处,轻声说道:“老远看到你在喂鸟。” 凰暗将耳机拔掉:“你想试试吗?” “动物不喜欢我。” “小白不算?” “它算特例。” 镜流眨了眨眼,说道:“大多数动物都不太喜欢我。” 可能是因为她身上杀气太重的原因。 “有了这个它们就喜欢了。” 凰暗将一大袋子面包递给镜流:“给。” “这个吗?” 镜流接过面包,凰暗从她手里拿过小白的牵绳。 “撕开,喂。” 凰暗淡淡道:“当然,你想自己吃了我也不介意,不过海鸥介不介意我就不知道了。” “我可不会自己吃。” 镜流撕开面包的包装袋。 凰暗偶然回过头的瞬间,就看到镜流拿着整块面包就要往出扔。 这一块扔出去,鲨鱼都得噎脱水。 “等会……” 凰暗挡住她的动作:“撕成小块喂。” “啊……哦。” 镜流低下头,听话的将面包撕成小块:“往海里扔吗?” “直接往天上扔就行,这群鸟眼睛好使。” 凰暗道。 镜流依言,将其中一小块扔上天空。 那群大鸟顿时从海面上飞起,朝着那块面包飞去。 翅膀扇动着,一只海鸥从下方升起,捷足先登,在众鸟的注视下将那块面包一口吞下。 镜流挑起眉头,又扔出一块。 她还是见到了刚才百鸟盘旋的景象,海鸥在她头顶飞来飞去。 凰暗低头逗弄着小白:“锻炼的怎么样?” 小白吐着小舌头,明显累的不轻。 这小子确实长大了不少。 骨架子长开了点,不像当初那样是个完整的小毛球了。 镜流又扔出一块面包,看着鸟群在头顶争抢。 低下头,是蹲在自己身旁逗弄小白的凰暗。 好平凡的日子。 但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这才是最不平常的体验。 镜流盯着一只鸟。 那只鸟一直都吃不到面包,总是被其他鸟抢走。 镜流对着它扔出一块大点的面包团,那只鸟张口就要叼,却被身后的另一只突然飞过来抢走。 “真笨。” 镜流小声念叨着,嘴角上扬,再次团起一块面包扔过去。 这次它吃到了,满意的叫了两声,似乎在催促镜流接着扔。 镜流低下头。 已经没有多少了,只剩下一些碎渣。 她索性抓起一大把,朝着天空一扬。 那些海鸥杂乱的飞翔着,抢夺着大块的面包。 当然,也有不少聪明的,飞到海里去吃那些密密麻麻的碎屑。 没了吃的,那些海鸥立刻就散开,不再搭理镜流。 “真现实……” 镜流撇了撇嘴,转头看向摸着小白脑袋的凰暗:“回家吧。” 凰暗抬起头,阳光洒在他脸上。 “好。” 凰暗应了一声,站起身。 “该回家了。” 他拍了拍小白的脑袋。 回家。 第34章 现在她也有身份了 “哦,回家之前去买点东西。” 凰暗牵着小白,转头对着镜流道。 “买什么?” 镜流眨了眨眼。 “你猜。” 凰暗不回答,卖了个关子。 镜流有些茫然地跟着凰暗朝前走去。 烘……焙? “这是什么?” “甜点。” 凰暗耸了耸肩。 他看着上次镜流似乎很喜欢吃蛋糕,这家店很不错。 “给你个礼物。” 凰暗站在门口,指了指蛋糕架:“自己选个喜欢吃的。” “不……不行的,这样要还不完了……” 镜流连忙摆了摆手。 自己罗浮剑首那些工资…… 其实绰绰有余,主要是这个世界不收巡镝啊…… “就当是我请的。” 凰暗回头瞥了她一眼:“快点选,师尊大人。” 镜流咽了咽口水,到底是没抵住对美味的追求,进去弯下腰选了一块最小的巧克力蛋糕。 凰暗也选了一块:“对了,小白不能吃,你别经不住撒娇。” “我知道。” 镜流点了点头。 这点她还是了解过的。 小白在外面吐着舌头——凰暗最后还是把它拴在了外面。 虽然蛋糕店没明说,但是人得懂事。 狗毛要是弄到人家的面包里,对人家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去吧,出去看着小白。” 凰暗对着镜流摆了摆手,付完钱后拎起两块蛋糕走了出去。 “话说,为什么小白不能吃?” “你问小白。” 镜流:…… 凰暗低下头看了看小白:“它应该不会馋的。” …… 小白似乎也明白这东西对它不好,只是坐在那看着吐着舌头,也不上前去试探。 但是镜流和凰暗都担心它偷吃,两个人轮换着洗了澡。 凰暗走出来的时候,镜流已经将蛋糕拆开了。 凰暗坐下来,拿起勺子挖了一勺就放到了一边,看上去没有想要接着吃的意思。 “不吃了?” “嗯。” 凰暗抬头看了看她:“你想吃吗?” “不了,你吃吧。” 镜流摇了摇头:“一个就够了。” “嗯,那就……” 凰暗看了看桌子上的蛋糕。 突然想尝试一下是什么味道……但是他发现自己这次的尝试是愚蠢的。 要不要扔了呢…… 凰暗思索着,抬手将面前的蛋糕盖好拿起,走向厨房。 “你要扔掉?” “我在考虑。” “什么?” “考虑是要扔掉还是冻起来。” 凰暗看了看手里的蛋糕,轻声呢喃着。 “不要浪费比较好。” 镜流认真道。 “也对。” 凰暗拿着蛋糕走进储藏室。 镜流将桌子擦干净,收拾好垃圾拎着,打算直接拿去扔掉。 万一小白舔袋子怎么办? 镜流拎着垃圾袋走了出去。 刚把大门关上,对面就响起开门的声音。 镜流抬头看了一眼:“陈奶奶。” 相处两个多月,她和这个老人也熟络了不少。 “啊,小流啊。” 陈香梅对着镜流笑了笑。 这一幕多少有点怪异。 镜流好歹快一千岁的人了,管这个七十岁的人叫奶奶…… 但是镜流已经习惯了。 “您要去买菜吗?” 镜流看了看陈香梅手里拎着的菜篮子。 “嗯,今天我儿子来看看我。” 陈香梅笑了笑:“做点菜给他吃,咱俩一起买点菜去?最近也没见到你们两个买菜回来。” “不用了陈奶奶,我下去扔个垃圾。” 镜流笑了笑:“最近都是凰暗早上出去买菜,家里还有点。” “小暗这孩子也真是,工作也忙,偶尔一出差都要好长时间。” 陈香梅笑呵呵的走进电梯:“有了你,也是有了个关照。” “嗯,我会好好关照他的。” 镜流笑了笑。 “你们两个进行到哪一步了?” 陈香梅笑着问道。 “呃……” 耳根染上一股子温热,镜流用空闲的手慌乱的摆了摆:“我……我们什么都没做……” “啊……好,好。” 陈香梅是过来人,在这方面上远超出镜流一大截。 她哪能看不出这姑娘害羞。 “都要好好的,年轻人好好相处……” 陈香梅想,这两个都是好脾气的人。 小暗那孩子脾气也好,温和懂事。 找了个女朋友,这孩子脾气也好,温柔又可爱的丫头,就是不太爱笑。 十九层,镜流一直走到垃圾桶和陈香梅分开,才摆脱了她的唠叨。 “呼……” 她松了口气,转头走上楼。 “年轻人,要好好的……” 想到陈香梅的话,镜流抬手拍了拍发热的脸颊。 镜流,有点廉耻心。 瞎想什么呢。 她转身上楼。 …… 镜流的身份比较特殊。 虽然大千世界确实无奇不有,但是上面的审查也更加严格。 镜流的身份证过了两个月甚至是更久,才下发下来。 这段时间里,凰暗过的可谓是两点一线。 家,锻炼场所。 每天的生活也大差不差——练剑,跑步,锻炼遛狗,和镜流聊聊天。 两个人对彼此的了解甚至没有多大的进展。 是的,没有任何一个任务。 都说过了,和平年代,他们的任务没有那么多。 但是,镜流的身份证落实的那一天,凰命的消息和派出所的消息同时送达。 凰暗看了看,只觉得脑袋疼。 凰命突然找他,一定是因为任务。 “走吧,取身份证去。” 凰暗对着镜流招了招手。 镜流站起身,走到屋里去换衣服。 她现在在家里穿的都是上一次顺带着买的休闲衣装。 两人打开门,去派出所取身份证。 看着镜流去取身份证,凰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镜流接过身份证,道了声谢,细细的看了看。 镜流。 她的生日是7月11日,和凰暗在同一天。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立足的证明,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镜流。 她转过头,将身份证递给凰暗。 凰暗抬手接过,仔细地看了看:“嗯,不错,照片拍的比我当时好看。” 凰暗当时出完任务,没洗头没洗脸就跑到这边来拍照填手续了。 “走吧,作为你在这个世界立足的礼物。” 凰暗挥了挥手:“买个手机。” “手机……” 镜流想了想已经躺在自己命途空间里很久都没有使用过的玉兆,点了点头。 两人朝着商场走去。 …… 凰暗还事先问了问凰络,让凰络做了些推荐。 镜流拿着手机,眼神颇有些惊奇。 “这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了,恭喜,在这个世界有了自己的身份。” 凰暗看向将手机和身份证放到一起的镜流:“还有,不要把手机和身份证放在一起,可能会消磁。” “消磁?” “就是不能在某些场所使用了,所以把它们两个分开放。” 凰暗道。 镜流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凝重,她认真的看了看身份证和手机,率先把手机收了起来,仔细地盯着身份证看。 好奇妙。 现在她也有身份了。 被这个世界所承认的身份,算作是这个世界一份子的身份。 镜流也庆幸,幸亏她来的这个地方和仙舟的某些习俗和语言习惯几乎都一模一样。 还有…… 镜流看了看凰暗。 凰暗正拿着手机搜索着最近的营业厅,想着要给镜流办一张电话卡。 “谢谢你,凰暗。” “毫无来由的话少说,听不懂。” 凰暗面无表情的回应着:“找到了……给你办个电话卡。” “好。” 镜流也不在意,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凰暗这个态度。 扬了扬嘴角,镜流仔细的看着身份证,两人朝着营业厅的方向走去。 手机壳,手机号码,一应俱全。 这一次出去,可谓是把东西都补全了。 “本来想请你出去吃顿饭庆祝一下的。” 凰暗对着镜流摆了摆手机:“但是我这边有任务,所以暂时搁置,等一会加我微信,我给你转钱,想吃什么自己定些外卖吃。” “嗯……” 这一个多月天天都能看到凰暗,突然知道他要出任务,镜流还有些不习惯:“注意安全。” “放心。” 凰暗点了点头:“我得先过去。” 这次凰命搞得很神秘,找他面谈。 凰暗对着镜流点点头,转身走出门去。 大门关闭,镜流低下头揉了揉小白的肚子。 …… 凰命给了一个有些偏僻的位置,凰暗坐上公交车,一直到距离目标地点一公里左右的位置下车,然后步行过去。 反复确认了身后没有跟踪,凰暗转身走进一个拐角。 拐角的尽头是一个拆迁时遗落的小房子,破旧不堪。 看起来,他们选择交换情报的时候就喜欢选择这样不起眼又破烂的地方。 凰暗敲了八次门。 “长城。” “星沉。” “嗯,进来吧。” 门打开一条小缝,凰命的脸露了出来,手中还举着一把枪。 凰暗走了进去。 大门关上。 “别动。” 枪管抵着后心,凰暗感觉那只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和锁骨处来回摸动了好几次。 “没有人皮面具。” 凰暗放下手,有些无奈的转过头:“命运。” “挣扎。” “嗯。” “谨慎点总是好的。” 凰命将枪反过来递给他。 凰暗抬手接过:“这次怎么没有情报?” “私人订单,对了,把枪还我。” 凰命从凰暗手里把枪拿了回来:“习惯了,每次检查完都把枪递给你,这次不用枪也不用刀。” “那用什么?” “打架。” “怎么回事?” “这里有一家地下黑拳场,在这里玩的都是些追求刺激的有钱人,包括大少爷和大小姐。” 凰命将一沓文件递给凰暗:“雇主是个有钱的,他儿子比较喜欢追求刺激,结果栽了。” “死在拳台上了?” 凰暗头也不抬的问道。 “嗯。” 凰命点了点头。 凰暗没感觉到意外。 这样地方的人,大都是有些经验,健过身,自己训练过,但并不专业,没有在专业舞台上展露拳脚的资格和勇气。 而且有好多人觉得正式的擂台打的不够血腥暴力,他们追求的是骨头碎裂的刺激,是血肉横飞的美感,是将人在台上活活打死的疯狂。 是毫无退路的决斗,就像古罗马的斗兽场。 对于很多观众而言,是能在公共场合呼喊别人走向死亡之路的激动,是能在大众面前展示自己能用钱去在别人性命上增加重量的能力。 对于某些人而言,这里是舍得出钱的地方,是能赚钱的地方。 部分退役的运动员,男人女人,想要赚钱的人,想要发泄的人。 这就是地下黑拳场发展至今的原因。 当然,地下黑拳场的范围指定很广,所有的非正规的格斗比赛都叫做黑拳。 但是这一家,更偏向黑的一面。 “外来者,没有名字,外来者应该就是他的代号。” 凰命说道:“应该是个练家子,目前为止没有败绩,因为他总共也没打过几次比赛,但是能力不差。” “目标呢?” “打死他,在拳台上。” 凰命抱起胳膊:“这次没有文件,也不需要撰写文件,我会担任观察者,所以会有这次见面,差不多明白了?” “嗯。” “哦对了,当然,我得跟你说,虽然说是地下黑拳场,但是放任别人在失去抵抗能力的情况下被一拳一拳活活打死是不可能的,所以你要一招制敌,或者招招致命。” “如果生命力太顽强怎么办?” 凰暗看了看那个人的照片,问道。 “在你手下还有生命力顽强的人?” 凰命瞥了他一眼。 凰暗没再回答,低下头,看着文件上的图片。 这人看上去个子不高,面貌方正,眉骨上有一丝狭长的伤痕。 “对手应该也会有点实力,不然不可能打死人。” 凰命道:“没什么背景,碗大锅小,一条杠。” “嗯。” 凰暗将这人的面貌记在心里:“没什么特殊的要求?” “没有,雇主花了好大的劲才联系到我们的,按理来说这样的任务不应该由你来。” 凰命笑了笑:“但是我想着你都这么长时间没动弹过了,万一身体零件生锈可怎么办?你看,我是不是很贴心?” “……” 凰暗没搭理他,将文件还给凰命:“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 凰命拿起手机看了看:“下班的时间,再过一会我们就过去,带你去熟悉熟悉。” “拳场知道这件事情吗?” “他们不需要知道。” 凰命笑了笑:“你就只会是一个普通的拳手罢了。” “嗯。” 凰暗点了点头。 凰命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他知道。 …… 有的朋友说太快了,解释一下哈。 第一,镜流拢共就那么几个朋友,这种人的性格对于朋友会有极大的转变,不是说动心与否,害羞还是会有的,只要对那人稍微有一点好奇或者好感,从未面对过肢体接触的女孩对这种事情都会感觉到害羞。 镜流是快一千岁了。 但是她在这方面的知识还是零。 另外,你们换个想法,如果我是按照这边作者的正常写法,两千多字一章,我现在应该已经快八十章了。 因为我每章保证四千字往上,还有一章一万多字,几章五六千字,可能因为我单章字数太多了?也正常,章节少,会显得很快。 可以理解。 那个一万多字的那一章,里面是我自己本文的设定,不全都是分析(笑)。 那么,其他的等到卷末总结再说吧 第35章 我觉得你这一次有可能会骗我 目标所在的地下黑拳场需要从一家明面上的老旧酒吧进入。 这家酒吧没有人,走进最里面的小隔间,里面有一个井盖,把井盖打开,就露出下面的一个大门。 密码是0。 凰命输入密码的速度很快,大门打开,露出下面的楼梯。 凰命带着凰暗走了下去。 “我已经来这里好几次了。” “这任务什么时候接的?” 凰暗问道。 “一个月之前。” 凰命笑了笑:“已经把接头人和一切都准备好了,你只需要上场开打。” “好。” 凰暗点点头,将兜帽拽的更紧了些。 很快,他就听到了巨大的呼喊声。 “我们从后面走。” 凰命对着凰暗道:“正好你也可以看看。” “嗯。” 眼前突然出现一抹光亮,凰暗偏过头看了一眼。 中间的擂台被收拾的很干净,上面正有两个人戴着搏击的拳套在搏斗。 周围序列性的台阶上坐着不少人。 但是和想象中人山人海的场面还是有差距的。 “社会还没你想象的那么黑暗,这里没那么多人,不是正规拳场。” 凰命打了个哈欠:“不过一会连带着托,还能再来一点就是了。” 他们两个从最顶端绕了过去。 进门的对面,就是拳场的办公室。 “明天!” 凰命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对着前面那人喊道。 那人转过头来,脸上露出笑意,也招呼了一声:“老皇!” 提前一个月,看起来凰命早就和这里摸通了关系了。 凰暗站在后面,看着他们两个在前面说话。 “阿暗呐,过来。” 凰命突然转头叫了凰暗一声,对着他挥了挥手。 凰暗走了上去,一言不发。 “我找的,看看如何?” “这……” 那人上下打量了凰暗一眼:“是挺好的,但是比起外来者……量级有点小了。” “他是最棒的。” 凰命不知何时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今天就想来这里打一场,让外来者把把关,这小子可是个疯子,万一给外来者打死在拳台上,你别心疼。” “呵呵呵。” 那人只是笑笑。 …… 外来者会在晚上入场,那是观众最多的时候。 那个时候,就是凰暗登场的时候了。 “你打算怎么上场?光膀子还是穿点衣服。” 那个叫明天的负责人靠在墙边,看着凰暗问道。 凰暗瞥了他一眼:“衣服。” “在我们这可不提倡穿衣服。” 明天叼着烟,粗犷的笑了笑:“哪赏的?” 意思是原本是哪个道上的。 凰暗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老明,越界了。” 凰命从身后拍了明天一把。 “知道了知道了,瓶口倒是收的紧。” 明天耸了耸肩,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差不多了,准备上场吧。” “外来者还没来呢吧?” 凰命挑了挑眉。 “得先让那些人看看他熟不熟。” 明天打了个哈欠:“不然全都压在外来者身上,没得玩咯。” “要是那样的话,外来者输了,你们估计会被冲的很惨啊。” “对啊。” 明天点点头:“走吧,让他们看看你的能耐。” 他扔过来一双崭新的搏击手套:“绷带在面前的柜子里,会缠吧?” “不需要。” 凰暗站起身,将搏击手套戴好。 “你……” “欸,对选手有点信心。” 凰命拍了拍明天:“走吧,看看他的表现。” …… 第一场。 “接下来的这一场,我要向大家隆重介绍我们的新人!暗!” 主持人明显没什么本事,估计是想介绍一下凰暗的战绩,但是他发现这是个第一次接触拳台的新人,顿时有些语塞。 不过这里的介绍总是十分简短,观众也不是来听主持人水平的,就顿这么一会,下面已经有不少观众开始不满的催促了。 主持人正好下了这个台阶:“他将要对战的选手是,至今保持着32胜11负的,黑龙!” 好老套的名字。 凰暗站在一旁,心中嘟囔着。 话说,要是镜流来了…… 算了吧……镜流要是来了怕是能把这拳馆整个掀翻了。 不过……32胜11负,在这里已经算是很厉害的了。 毕竟没有那么多保护措施。 黑龙是个很壮实的男人,叫黑龙的原因是因为肩膀上纹了个黑色的过肩龙。 黑龙站在台上,对着下面的凰暗摆了摆手:“来,小子。” “欸,看那新来的打拳还穿衣服欸!” “小娘们啊,害羞!” 嘲笑声涌入凰暗耳朵。 他面无表情的走上台。 “第一回合!开始!” 伴随着铃声的敲动,黑龙开始挪动脚步。 开打之后还是很谨慎的。 凰暗装模作样的举起双手。 他能想到,现在凰命坐在观众席说不定已经笑疯了。 黑龙在逐渐靠近,凰暗没动。 场边的嘲笑到他耳边被自动屏蔽。 直到黑龙靠近到他附近,瞬间接连挥出两拳。 凰暗偏头躲开第一拳,随后一拳砸在他刚刚举起的右臂的内侧。 黑龙浑身一震,捂着胳膊向后退了两步。 胳膊已经麻了。 凰暗紧跟上来又是一拳砸在他下颚上。 黑龙向后倒去。 凰暗没用多大力气,黑龙倒也不至于晕过去。 不过在倒计时结束之前站起来是不可能了。 一个没有名气的新人两拳击败黑龙。 这件事情足以引起轰动了。 “让人惊讶!” “欸……暗!你干什么去……” 主持人本来还想再祝贺凰暗两句,但是凰暗已经消失在台上了。 …… “怎么样,老明?” 凰命轻笑一声,用胳膊肘怼了怼明天:“不错吧?” “牛逼啊,你跟兄弟说句实话,这哪收罗的?” “秘密。” 凰命又笑了笑:“你知道,我这一行啊,不好做。” “理解,理解。” 明天看了看手表:“那么,他和外来者的比赛晚上八点准时开始,咱们两个接着看比赛吧……要下点吗?” “玩玩也行。” 凰命笑了笑,点开面前桌子上的电子屏幕。 下点注,反正他也不缺这点钱。 …… 晚上八点,这里的人多了不少。 凰暗的身影出现在拳台边缘。 外来者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比凰暗要稍微矮一点。 但是看上去,外来者要比凰暗壮上一圈。 凰暗面无表情的看着外来者,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确实是死人。 凰暗的出现引发了场上的不少新来的客人的质疑。 当然,主持人虽然水平不行,也不至于在凰暗被人质疑的时候接不上话。 主持人冷落选手一般出在什么情况呢? 打个比方,冷门选手a对战热门选手b,在此之前,a是个不为人所知的存在,主办方有意要吞下注者的一笔钱,在比赛开始之前,a就会被主持人冷落,简短的介绍,会让那些赌徒自以为是的下注,然后输的裤头不剩。 当然,凰暗不属于这样的情况。 主持人介绍了两句,大抵就是在夸大凰暗两拳将黑龙打的站不起来的战绩。 鼓动起观众情绪,凰暗和外来者同时站到了台上。 外来者嘴角上扬:“来。” 凰暗晃了晃手掌,摆了个应对的架势。 外来者晃动着脚步,试探着凰暗的反应,右手轻轻前探,左脚轻轻点地,明显随时准备着一脚踢在凰暗腰际。 在电视上看着可能觉得没有实感,实际上有准备架势的一脚完全可以扫断普通人的骨头。 凰暗移动着,提防着这一脚。 “呼!” 拳风刚猛狂暴,狂风在耳侧炸开,带来阵阵嗡鸣。 拳速极快,凰暗哪怕歪头躲过,耳廓依旧带着火辣辣的疼痛。 这人很恐怖。 野路子有着这样的速度和力量,必然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甚至到了自虐的程度。 凰暗的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 当然,也仅仅是对这些拳手来说的恐怖而已。 “轰!” 外来者还没来得及收拳,凰暗的拳头已经收了回去。 他的身体猛然弓起,整张脸涨红起来。 鼻血缓慢的涌了出来。 肉眼可见,他胸口心脏处的肌肉已经变了颜色。 凰暗收回手,等着外来者缓过来。 过了许久,外来者短促的喘息着,举起拳头。 凰暗再次做出招架的架势。 外来者再次冲过来,但是拳头已经没了刚才的力道。 “咔嚓!” 凰暗没再给他机会了,一拳砸在他的侧肋。 他整个人别扭的弯了过去。 壮汉的身体是抗打些,但是内脏该脆弱还是脆弱的。 骨头该断还是要断。 凰暗那只手刚收回去,外来者突然闪开,一边捂着肋骨弯着腰,一边对着凰暗摆了摆手:“我不打了……我不打了……” 全场哗然。 当然,这种哗然不是对于凰暗的胜利。 而是对于外来者的怒骂和嘘声。 凰暗没再追外来者了。 他活不了了。 他能不能走出这个拳场都不一定。 他根本没法翻出拳台。 当然,这是违规的。 他根本弯不下腰,胸口的滚烫却越发强烈,甚至直直冲上大脑。 他后退了两步,最终倒在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怎么说呢…… 凰暗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过于简单? 任务结束。 他转头看向观众席。 凰命站在最后一排没人的位置,对着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凰暗转身下台。 没人有时间注意他,周围的工作人员都跑上去确认外来者的形势了。 凰暗径直离开。 “任务完成的不错。” 凰命笑了笑,将衣服递给他:“我们该走了。” “太轻松了。” “对啊,无脑的复仇行径。” 凰命笑了笑:“不过嘛,对于这样的地方来说,也正常,而且我们只为了赚钱,有脑无脑和咱们无关。” 他们两个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中。 凰命拿出手机:“没退步,挺好。” “我不会退步。” “要去吃个饭吗?” 凰命眨了眨眼:“我晚上还没吃饭呢。” “自己吃去。” 凰暗淡淡道。 他得回家。 “真冷淡。” 凰命轻笑一声:“走了。” 他摆了摆手,转身离开,消失在远处。 凰暗没再多看,转身离开。 他原本以为至少还要耽误一会。 …… 公交车,走路。 烘焙店里买了一块蛋糕。 巧克力的小蛋糕。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凰暗还买了一块榴莲小蛋糕。 他看了看手中的小蛋糕,嘴角抽了抽。 嗯,没错,他是在笑。 迎着夜色回家,看了看周围宁静的环境,又想了想刚才那个嘈杂的拳场。 超强的反差。 “欢迎回家。” 小区的门禁依旧发出机械的声音。 凰暗走进电梯。 这样简单的任务又不是只有今天一次,他已经习惯了。 不过确实还是有点惊喜的。 毕竟不用熬夜。 他没有用钥匙打开大门,而是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然后伸手堵住猫眼。 镜流现在聪明多了,会从猫眼看外面的东西了。 “谁?” 冰冷的女声从里面传出。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外卖?” 镜流不疑有他,以为是凰暗买了什么,打开了大门。 大门打开,凰暗就站在门口,拎着两块蛋糕看着她。 镜流挑起眉头:“你怎么回来了?” “任务结束了,自然就回来了。” 凰暗叹了口气:“你没看猫眼吗?” “看了啊。” 镜流眨了眨眼:“被堵上了。” “那你还敢开门?” 凰暗的声音不知为何大了些:“猫眼都被堵上了,说是外卖你也敢开?” “嗯?” 镜流眨了眨眼:“就算外面不是好人,也打不过我啊。” 凰暗:…… 有道理,十分有道理。 “那也不行,要是开门一瞬间给你来一枪呢?” 凰暗皱起眉头,换好了鞋,关上大门才问道。 “命途力量能挡住。” 镜流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凰暗为何情绪不对。 凰暗最终叹了口气:“吃晚饭了没?” “煮了点粥喝。” “这么清淡?” 凰暗瞥了她一眼:“喏,点心。” 他把榴莲蛋糕先递了出去。 镜流接过,低下头闻了闻。 那好看的眉头立刻皱起:“这什么……” “很难闻?” “还好,就是有点奇怪,有点微弱的……臭味?” 镜流眨了眨眼。 “这叫榴莲。” 凰暗说道:“闻着不好闻,但是吃起来很好吃。” “真的?” 镜流抬眸,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当然是真的。” 看着这丫头的表情,凰暗莫名有些想笑:“我骗过你?” “是没骗过。” 镜流眨眨眼,总觉得不对:“但是我觉得你这一次有可能会骗我。” “没骗你,你尝尝就知道了。” 凰暗摇摇头:“不好吃我这还有巧克力的。” “那行。” 镜流拿着小蛋糕走到餐桌前坐下。 第36章 改变只在你面前 镜流仅仅只是吃了一口榴莲千层,眼睛就亮了起来。 “好吃吧?” “嗯。” 镜流轻轻点头:“和闻起来不一样。” “肯定啊,吃起来和闻起来一样那还得了?” 凰暗点了点头。 “要不然明天买点榴莲吃?” 镜流眨了眨眼。 榴莲千层都很好吃,榴莲会不会也很好吃? “吃多了会头疼。” 凰暗道:“而且榴莲比榴莲千层的味道还大。” “啊……” 镜流看了看手里的榴莲千层,最终打消了榴莲的念头。 堂堂罗浮剑首快被这个世界的各种小吃变成小吃货了。 要克制些才行。 镜流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股干劲一直持续到凰暗掏出巧克力小蛋糕。 头发晃动着,凰暗偏了偏头。 正看向他的镜流眉头突然皱起:“你的耳朵受伤了?” “嗯?” 凰暗伸手摸了摸。 果然有些刺痛。 看来是被那个外来者刮到了。 “上楼的时候没站稳,在栏杆上蹭了一下。” 凰暗撒起谎来毫无停顿和脸红,转头朝着屋里走去:“我去洗澡。” “哦……” 镜流看着他走进房间,撇了撇嘴。 明显是打的,在栏杆上蹭的怎么可能在耳朵上留下竖着的伤口? 除非他飞过去。 “你的主人不诚实。” 镜流低头点了点小白的脑袋瓜。 小白歪了歪头。 “汪呜?” 小白懂什么呢? 它只是个长大了点的小毛团。 凰暗洗完澡走出来,蛋糕各剩下小半块。 “给我留的?” “嗯。” 镜流点点头,将最后一口蛋糕送进口中。 凰暗坐到镜流旁边,拿起蛋糕一口吃掉一大半。 镜流看了他一眼:“吃的好快。” 她吃了半天才吃了大半。 凰暗将蛋糕吃干净,揉了揉肚子。 晚上吃这些会胖的。 他站起身走向厨房。 弄点热水喝。 他还顺带着给镜流倒了一杯。 将温水递给镜流:“比我的要稍微热一点,哪天我买点茶水回来喝。” “好。” 镜流点了点头,接过水杯:“嗯?为什么我的比你的要热一点?” “这为什么是个问题?” 凰暗挑起眉头:“我听说女孩喝的水都要比男人热一些。” “怎么知道的?” 镜流喝了口水,问道。 “朋友说的。” 凰暗说道。 这个朋友当然是指凰魅。 凰魅总是在纠正身边人的直男性格和选择。 但是遇到凰愈的时候她那点所谓的脑袋瓜就一点都不好使了。 凰暗这种无论怎么逗,只要分清距离和底线就不会生气的人,当然成了凰魅首当其冲的逗弄对象。 “是吗。” 镜流只回应了两个字。 两个人或许已经习惯了这样简短的对话,凰暗喝完水,将水杯拿到厨房去刷洗。 “水杯为什么也要洗?” “因为长得一模一样。” 凰暗的声音从水声的间隙传出:“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和我间接性接吻的话,那我就不刷了。” 镜流耳根一热:“你!” “开个玩笑。” 凰暗将刷好的水杯放在一边:“不过确实是这样的,肉眼分不清楚这两个杯子的区别。” 镜流老老实实的将杯子拿到厨房去洗了。 间接接吻。 镜流的耳根又热了起来。 他还真是能做到面无表情的说出那样的话啊。 凰暗倒是不知道镜流在心中如何编排自己,现在是他的睡觉时间了。 任务少了,就要保持健康作息,养好身体。 要不然他这身体估计用不了五年就得死在任务中。 凰暗走进屋子睡觉去了。 镜流哄了哄小白,也跟着进屋睡觉去了。 镜流其实晚上本来是有练剑的习惯的。 凰暗睡觉很浅,镜流之前晚上也练过剑,但是挥了两下凰暗就出来了。 那个时候他还没适应家里多了个人,听到声音拿着枪就走了出来。 两人大眼对小眼,后来凰暗熟悉了镜流的存在,也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凰暗从没说过不让镜流晚上练剑,但是镜流担心打扰他的休息。 在别人的家里,还是把自己的习惯收一收。 而且按照自己平常的习惯…… 飞剑出现在这个世界肯定会引起异常巨大的轰动吧? 镜流深谙这一点。 …… “一万次。” 凰暗深吸一口气。 “嗯,现在已经适应了不少了。” 镜流点了点头:“休息二十分钟,开始下一项。” “下一项是什么?” “和我对战。” 镜流点了点头,满脸理所当然。 凰暗挑起眉头:“我和你对练?” “嗯,就是我。” 镜流又点了点头。 “不是,你没理解我的意思。” 凰暗指了指自己:“我才学了两个多月。” “我相信你。” 镜流认真的点点头,依旧面无表情。 她谋划这件事情谋划了两个多月了。 凰暗低下头,盯着手里的支离剑。 他突然想到了以前看过的视频。 来学习篮球吧,第一步,运球,第二步,投篮,第三步,三步上篮,第四步,抢断。 好,你已经学会了篮球的基础知识了。 现在,请在单挑中战胜迈克尔·乔丹。 来学剑吧,第一步,挥剑,第二步,格挡。 好,你已经学会剑术的基本知识了。 现在,请战胜罗浮剑首镜流。 好好好。 凰暗揉了揉眉心。 半晌,他又抬起头。 刚抬起头他就又低下头去,伸手推了推镜流的腿。 “做什么……” 镜流皱眉后退。 “好,保持这个距离。” 凰暗抬起头,站起身:“刚才那个距离我抬起头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贸然伸手抱歉了。” “没事……” 镜流摸了摸发热的耳根。 “话说,为什么练剑要穿这一套?” 凰暗打量着她。 “以为别的衣服太宽松,要么就是新买的,不舍得穿。” 镜流诚实的说道:“这套衣服跟我最久,也最适合我的运动。” “衣服买来不就是为了穿的。” 凰暗道:“而且,支离剑在我手里,你怎么跟我对战?” “我不用剑。” “啊?” “我不用剑。” 镜流淡淡道。 “那你用什么?” “手指。” 镜流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并在一起:“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可以用左手。” “……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你不如随便找根小木棍拿着跟我打。” “我用小木棍的话你打不赢。” 罗浮剑首大人一向诚实。 “我起码也有两个月的基础,我还能打不过你两根手指。” 凰暗撇了撇嘴:“来战!” …… 来战。 剖析起来是个十分有斗志的词。 但是实际上…… 凰暗用力的抽了抽剑,看着支离剑的前端夹在镜流两根手指中间一动不动的模样,如遭雷击。 这种打击感。 就好像自己从前那些人都白杀了。 “用力。” 镜流两根手指夹着支离剑,稳如泰山。 “要不然我跳起来给你看看?” “哦……你已经用力了?” “我这两个月在做什么?” “起码你已经有云骑军的水平了,普通人的那种……大概。” “这样啊……” 凰暗用力拽了拽支离剑。 镜流的身体依旧稳如泰山,甚至连头发都不曾飘动一下。 凰暗认识到了普通人和命途行者在力量上最基本的差距。 “要再来吗?” 镜流问道。 “算了。” 凰暗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挑战极限。” “剑士要有挑战精神。” 镜流淡淡道:“也不用感觉受到什么打击,你打不过我是正常的。” “我倒也不至于不自量力到这种程度。” 凰暗撇了撇嘴:“我当然知道我打不过你,要是练了两个月就能打过罗浮的剑首……” “唉……” 凰暗叹了口气:“只是,我想着我或许能和你过两招。” “想多了。” 镜流松开支离剑:“应星和丹枫两个人都打不过我。” “一个工匠……” “能打造出重三千磅长剑的工匠。” 镜流耸了耸肩:“而且应星能像我一样拿起不受命途力量控制的支离剑。” “……” 凰暗不说话了。 好好好。 有命途力量了不起是吧? 嗯……有命途力量是了不起。 凰暗叹了口气:“还有下一项吗师尊?” “没有了。” 镜流摇了摇头:“以后每天练完剑和我过两招,有助于你对剑术的理解。” “好。” 凰暗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他现在的训练计划修改了些。 现在他已经不像当初一样练完剑浑身酸痛了。 练完剑以后,他会增加更多的训练。 他照例将支离剑带回去擦干净。 镜流也转头进屋洗澡去了。 客厅又留下小白一个。 小白看了看各自进屋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小脑袋甩了甩,似乎是在疑惑自己该跟着哪个主人进屋。 哦,它在这个家有专属于自己的屋子。 想明白这一点,小白扭了扭圆乎乎的小屁股,摇着小尾巴走进屋子。 …… “这个是我的微信,你自己注册一个。” 凰暗帮着镜流弄好了微信和其他的设施:“有了这个,再过一段时间以后你就可以自己订外卖了……你记得自己的电话号是多少吧?” 镜流点点头。 “嗯,这个是我的电话,我一起发给你。” 凰暗教镜流该怎么使用微信。 镜流学的异常之快。 但是她依旧不怎么喜欢玩手机。 她将手机放在一边,每天的日子依旧是看新闻和锻炼。 把一切都教给镜流,凰暗看了看时间站起身。 该去锻炼了。 镜流就穿这一身,他得换衣服。 …… 镜流的速度他跟不上,更何况今天是他遛狗。 出了小区之后,镜流打了个招呼就没影了。 凰暗转头看了看又摔倒的小白。 不过凰暗现在对于这件事情并不排斥了。 他绕着周围跑了几圈就走到海边靠着了。 小白坐在他脚边吐着舌头。 “你得加强锻炼。” 凰暗低头看了看小白:“你得能跟上她,不能老是让她慢下来等你。” 小白能听懂什么呢?它只是个小毛球。 “您好?能给个……” 听到轻柔的女声,凰暗莫名有些烦躁。 自己要不然找点硫酸把脸泡泡吧。 他弹了弹烟灰:“我有女朋友,抱歉。” “帅哥,我在那边看了你半天了,你不就一个人吗?” “我女朋友没必要时时刻刻跟着我。” “误会了。” 那女孩收回了原本的话,咯咯笑着:“我想问个路。” “我是路痴,不认路。” 凰暗没信。 对于这种事情他有特殊的预感,这个女孩绝对不会是想要问路。 他牵着小白就要走。 “帅哥?” “有事吗?” 冰冷的女声在那个女孩的声音之后响起,凰暗挑起眉头,回头看去。 目光越过面前打扮甜美的女孩,放在她身后的白发女子身上。 镜流抱着胳膊,面容冰冷。 她的脸是那种只要冷下来就能让人不敢靠近的类型。 “呃……你是?” 女孩回过头,看到镜流脸的瞬间,她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我女朋友。” 凰暗扬起嘴角,越过女孩走上前,轻轻牵起镜流的手腕:“回家。” 镜流一下没了动静。 她很少害羞。 一但害羞,耳朵会在第一时间烧到绯红。 “嗯。” 她应了一声。 “失陪。” 凰暗头也不回的对着女孩扔下一句,一手拉着镜流,一手牵着小白远去。 女孩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 “切……” …… “多谢。” 离开这里,凰暗松开了镜流的手。 “经常会有人跟你搭讪吗?” “男人冷脸不像女孩冷脸那样拒人千里之外。” 凰暗耸了耸肩:“没人跟你搭讪吗?” “没有。” 镜流摇了摇头,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他们连我的影子都看不清楚。” “也对。” 镜流要是正常状态下独自上街,估计要微信的人能从这里排到连市市中心。 但是镜流出门要么是和他在一起走,要么就是跑的飞快连个影子都看不清……这样有人搭讪就怪了。 “幸亏你不会笑。” “嗯?” 凰暗挑起眉头:“为什么?” “你要是笑起来,跟你搭讪的人肯定更多。” 镜流撇了撇嘴,双手再次抱起。 “怎么不开心?” “不知道。” 镜流摇了摇头:“也不至于不开心,就是感觉……嗯,说不好。” “为什么?” “不知道。” 镜流再次摇头:“我的存在,有影响你找女朋友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觉得你有改变了,或许你现在的想法和以前不一样。” 镜流轻声道:“你或许也会想找女朋友。”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自己这样的人…… “没有。” 凰暗摇了摇头。 镜流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 “改变也是因为你,只是在你面前才改变。” 凰暗淡淡道:“我的变化只在你们两个……只在这个家里展露,其他的没有变化。” “是吗……” 镜流转回头来。 心中莫名舒爽了许多…… 但是还是有点不舒服…… 莫名的,她想不明白。 要是白珩在这就好了……她一定能明白的。 第37章 不如就享受现在锋利的时光 “我想到了一个避免搭讪的好办法。” 凰暗大早上冒出突然的言语让镜流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咬着面条,茫然的眼神让凰暗有些想笑:“什么?” “这个手环。” 凰暗拿起镜流用丝带给他编上的那个手环:“以后出门就把它戴在手腕上……但是还有点舍不得。” “为什么舍不得?” 镜流耳朵一热,挑了挑眉头。 “因为会出汗,上面的香味就没了,会染上汗味,不好闻。” “香……香味?” 镜流咽了咽口水。 “嗯。” 凰暗说着,还低头闻了闻那个手环:“上面有你头发的香味。” “你!我……我!” 镜流猛地站起身:“我吃饱了,去洗碗。” 她快步越过餐桌,走向厨房。 “这是怎么了?” 当事人还满脸无辜的看着跑进厨房的镜流,颇为疑惑的又低头看了看手环。 他不理解。 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吗? 凰暗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 现在这样的传媒开放时代,谁没见过谈恋爱啊。 但就是因为在网络上看到的恋爱太多,每个人心中都有了自己对于恋爱的理解,但是有的人并没有实践的过程。 这样的人就成为了所谓的“大师”——也就是纸上谈兵的人。 其实这样的人在自己面对恋爱的时候总是犹犹豫豫,甚至显得笨拙,因为他们在外界看到的那些恋爱情节,比如情侣之间的矛盾,作为局外人的时候他们当然看的明白。 但是真正自己面对一个女孩,他们就会不确定——我遇到的到底是不是这种情况呢?如果不是会不会很尴尬? 其实这个时候就应该大胆去赌,就是你想的那样。 当然,凰暗不缺少这种勇气。 但是他到现在为止还没出过需要和别的女孩有哪怕只是稍微亲近一些的言语的任务——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对于感情的掌握问题。 “你怎么了?” 凰暗拿着碗走到镜流身旁,小声问道。 “就是那个手环,你说的那些话……就……” “害羞?” “嗯……严格来说倒也不能算是害羞,应该是有点尴尬。” “会尴尬吗?” “会的。” 镜流点了点头:“我可能对害羞这样的情绪……不太敏感。” 虽然也没少害羞,但是她害羞的频率确实不高。 这几次全都扔在凰暗身上了。 不过镜流将这些归做她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过程。 “这样啊。” 凰暗点了点头:“以后我注意一下,抱歉。” “没事……” 镜流不明白。 自己想让他说的似乎不是这样的话。 但是她不想更深的去考虑——因为她什么都不懂。 凰暗还想说什么,但是腿上却传来了一阵湿润的感觉。 他将碗筷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回头瞥了一眼。 果然是家里的那个毛球。 “天天带你锻炼,你怎么就不瘦呢。” 凰暗蹲下身将小白抱了起来。 “一天吃四五顿,每天就出去跑两三次。” “它是跟咱们两个跑啊,训练量应该够了。” “谁知道呢。” 镜流将手擦干净,伸出手点了点窝在凰暗怀里的小白的鼻子:“小懒蛋。” “我们两个都不是懒蛋,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小懒蛋?” 小白轻声叫唤着,在凰暗怀里躺着,一动都不动。 “其实,偶尔我想起它刚来的样子。” 镜流摩挲着下巴:“感觉它确实长大了不少。” “你是没见过这小玩意长大的模样。” 凰暗颠了颠小白:“再长大就抱不动了。” “会有那么大吗?” “小毛球变成大毛球。” 怀里的小毛球似乎是有些不满,伸出爪子扒拉着凰暗的衣领。 凰暗本来在家穿的就是比较宽松的短袖,小白这么一扒拉,直接将衣领拽下来了一些,露出堪称精致的锁骨和部分胸肌。 镜流轻咳两声,目光偏移了一些:“练剑。” …… 挥剑一万次,至于最后对练的结果…… 想来不用多说。 凰暗拿着支离剑进屋了。 镜流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嗯,今天又是两根手指决定的胜负。 镜流低下头抱起小白。 凰暗将支离剑拿出来之后,就是镜流的训练时间了。 凰暗这次没有进屋休息,而是靠在门口看着镜流练剑。 镜流挥剑很认真,全部心神都沉入在手中的长剑中。 哪怕只是重复性的做着那么一个动作,也像是一件艺术品。 镜流挥剑,凰暗就靠在旁边看着。 直到镜流挥完最后一下,开始训练剑招。 凰暗将镜流的动作记在心里。 当然,他没法完全理解。 但是记在心里,说不定某一天能派上用场。 工作啊…… 凰暗捏了捏手指,心中突然涌上名为自嘲的情绪。 这样的生活太好了。 好的让他这种没见过光明的怪物痴迷沉醉。 但是这样的生活他享受不起。 不去杀人,他还能去做什么呢? 而且这个工作,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 rd允许了他们的存在。 同理,rd也不会允许他们当个普通人。 就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样。 一把刀在锋利的时候会被人称赞,但是在任何人的心中,那刀依旧是工具。 等到那把刀钝了,他们就会被扔进熔炉之中,粉身碎骨。 这就是所谓的——他们终将会死在一定会出问题的任务中。 他怎么奔向光明。 光明把他们死死的堵在外面了。 这条路又不是他选的。 凰暗抬眸,深渊般的眸子望向眼前收剑而立的女孩,眉眼弯了弯:“辛苦了,师尊。” 不过也好。 起码他还算一把比较锋利的刀。 那不如就享受现在锋利的时光。 挺好的。 凰暗低下头看着趴在自己脚边的小白。 嗯,挺好的。 …… “长城。” “星沉。” “嗯。” “什么事?” “凰财的时候到了。” 凰命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凰暗愣了半秒,下意识地瞥了镜流一眼:“他在哪?” “他说想见见你,你要来吗?” “他才……” “他正好三十五岁。” 凰命道:“不年轻了……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比我来的还快。” 凰暗从沙发上站起身:“我问他在哪?” “凰月这,你来吧。” 凰命说着,挂断了电话。 凰暗回头看了看镜流:“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嗯……注意安全。” “不是任务。” 凰暗摇了摇头,脚步快了些。 他没说什么,径直走出门去。 …… 凰月的坟墓前,凰财和凰命,还有凰愈都聚齐了。 凰财笑呵呵的坐在那,似乎一点都没有即将赴死的恐惧,反而带着几分释然和愉悦。 见凰暗露面,他挥了挥手:“来了?” “嗯。” 凰暗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老了呗。” 凰财点燃嘴里叼着的烟卷,老神在在的吐出口中的白雾,才缓缓道:“给老白熊拔毛拽到肉了。” 凰暗眯起眼睛,看向凰命。 “我本来以为能瞒住……没想到还是瞒不住。” 凰命摇了摇头。 “差点把他们几个都害死。” 凰财轻笑一声:“到时候了,年纪大了,也该到退休的时候了。” “我们这样完全就是……” “我们就是这样啊。” 凰财颇为无奈的笑了笑:“我看的开,我早就该死了,一直活到现在,够本了。” 另外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是……偶尔还是会觉得不公平。” 凰财轻笑一声:“这条路从一开始就不是我选择的,逃跑了还会被抓回来,等到我长大了,终于要开始体验什么叫享受的时候……” 他没再说下去。 他在黑暗中爬到顶峰,终于要拥入光明的时候,他从小到大最向往的光明却将他毁灭殆尽。 飞蛾扑火。 凰暗不知怎得就想到了这个词。 “不过我后来想了想,这件事情不能怪rd,那我要怪谁呢?老凰命,还是去怪我连记忆都已经模糊了的父母?怪他们没找到我?” “我谁都不能怪,要怪就怪我学艺不精吧,早跑出去也就没这些事了。” 凰财深吸一口:“大家都得死啊。” 没人说话。 “不过,这次不只有我的事情吧?我就是想看看阿暗,他改变了不少。” “嗯。” 凰暗应了一声。 手腕上的手环轻轻摆动了两下。 “气氛太沉重了。” 凰命轻笑一声:“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头了。” “但说无妨。” “你不会在意吗?” “好,我猜你想说的事情和我的情况有关。” “不能说有关,只能说是除了没有你这一点意外和你现在的情况完全是一件事。” “说。” 凰财摆了摆手,向后靠了靠。 “嗯……凰天组织三个领袖都在这了。” 凰命也向后靠了靠:“正好借着凰财的事情,聊一聊凰络和凰魅的事情。” 凰暗看了凰魅一眼。 “以前我想着,就在凰络和凰魅中选出一个……” 凰命看向凰暗:“现在是不是要多加一个?” 凰暗眯起眼睛,将手插进兜里:“没必要。” “真的有机会吗?” 凰财看了他一眼:“凰络那丫头还小……” “我已经在着手准备凰络的事情了。” 凰命叹了口气:“把她送出去不成问题,凰魅……她的机会不在最后一次任务中。” “那你什么打算?” 凰愈看向他。 “我再想想,或许过一段时间会有合适的机会,我肯定会把她送出去。” 凰命抱起胳膊:“别着急。” “我不着急。” 凰愈这话他自己估计都不信。 凰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凰财:“所以任务内容是什么?” “怎么说呢……我会单独前往山姆大叔的地盘,做点小动作。” 凰财笑了笑:“放心啦,我当然也会尽可能地保住性命的。” 话是这么说。 但是谁都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打算……等到我死了,凰天组织就解散了。” 沉默了半晌,凰命突然抛出一个惊天炸弹。 “当真?” “当真。” 凰命点了点头:“没发现从不久之前开始,凰天组织内就没再有过新人了吗?” “那现在这些人怎么办?” “能跑的就跑,这些年赚的钱也足够他们花了,但是咱们几个跑不了。” 凰命抱起胳膊:“都好好活着……如果不懂事的话,我也没办法,毕竟我也是个普通人类。” “问你个问题,阿暗。” “说。” “打个比方,真的让你走的话,你想去做什么?” “没什么想做的。” 凰暗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一直都没有目标……不如就死在最后一次任务里。” “很有你的风格……” 凰命眯了眯眼:“这是你心里的想法吗?” “不然呢?” 凰暗挑起眉头。 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 “是吗。” 凰命点点头,伸手撑着膝盖站起身:“那就散了吧,我跟凰财说说话。” 凰暗和凰愈对视了一眼。 凰愈走上前,拍了凰财一把:“保重。” “你也是。” 凰财笑了笑。 凰暗沉默了几秒,也上前拍了拍凰财的肩膀,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阿暗!” 凰财转头叫了一声。 凰暗停下,转过头。 “要幸福啊。” 凰财眯眼笑着:“你个冰山脸混蛋。” “……” 凰暗转身离开。 “嗯。” 他的应答声被风送到凰财耳中。 “起码他回应你了。” 凰命拍了拍凰财的后背:“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没有我可就说了。” “我想听凰月的故事。” 凰财抱起胳膊:“我进组织的时候凰月已经死了,没人跟我讲她的事情。” “哦……我才想起来。” 凰财进入凰天组织的时候年龄比他们都大,没法像他们一样有那么恐怖的身体素质和本领,所以他本身的训练侧重也不在体能上。 他进入凰天组织没多久,凰命就接替了老凰命的位置。 嗯……正好在中间,凰财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好奇凰月啊?” 凰命有些无奈:“你都没见过她。” “就是好奇。” 凰财轻笑一声:“能让你把每次开会的地点都选在她面前,她一定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女孩。” “嗯……” 凰命看了看凰财,又转头盯着凰月的墓碑。 “嗯,没错。” 第38章 找个班上 镜流敏锐的感觉到凰暗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但是不至于到差的程度,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低落。 凰暗从不把情绪带给她,永远都是那个样子。 镜流盯着手机。 她最近正在谋划着要找一个工作。 房租……最主要的是,给凰暗的生日礼物。 她答应了要补上,就一定要补上。 镜流站起身,牵着小白出门了。 正好是她出门遛狗的时间,她想着去附近的那家烘焙店看看。 当然,镜流明白以自己的性格恐怕找不到什么服务类的工作。 但是技术类的她确实没那个脑子。 剑首大人很诚实,她承认自己确实有不在行的事情,而且很多。 端端盘子搬搬砖她倒是可以。 但是剑首大人同样对自己的体格子认知的很清楚。 她这样的体格,人家选的时候估计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但是如果真的要去搬砖,她自己能搬起一栋楼。 镜流打算去那个烘焙店看看有没有什么她能做的工作。 …… “欢迎光临。” “您好?” 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站在柜台后的那个店员抬起头,看向门口。 好漂亮的女孩…… 虽然自己也是个女人。 女孩咽了咽口水:”您好,请进。“ 镜流牵着小白:“我想问问……呃,先给我拿一份这个巧克力蛋糕。” “啊……好的。” 女孩虽然不明白镜流一开始想说什么,但是她还是本着店员的本分,先给镜流包装好了一块小蛋糕。 “我想问一下,你们家现在有没有正在招聘,缺人的职位?” 镜流付完钱,这样问道。 嗯,现在她已经可以自己付钱了。 除了还没有工作,和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普通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嗯。 剑首大人将其命名为成长。 “嗯……美女,麻烦稍等一会,我给店长打个电话。” 女孩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给店长发信息。 过了好半天,女孩放下手机,对着镜流点了点头:“现在有一个勤务店员的职位空缺,具体的工作内容就是每天添面包和各种勤务工作,比如看到店里的地面脏了可以扫扫地之类的,月薪五千,法定节假日正常休息,具体时间就是早上七点到下午六点,不管饭。” “嗯。” 镜流点了点头:“我考虑一下,今天下班之前给您答复。” “好的,没问题。” 女孩抬起手机:“您也可以加我的微信,方便我们谈事情。” “啊……好。” 镜流拿出手机,和女孩加上了微信。 镜流现在连个头像都没有,昵称就是她的本名。 女孩颇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这样漂亮的美女不是都应该开朗健谈,至少朋友圈几十条打底吗…… 镜流对着她点了点头,拎着小蛋糕,牵着小白走了出去。 …… 大门被打开,凰暗回过头,将抹布叠好。 时机掌握的真好,他刚打扫完卫生。 小白最近有点掉毛,他总要费力清理小白沾染在沙发上的毛发。 “这个给你。” 镜流将小蛋糕放在凰暗面前。 “给我的?” “给你的。” 镜流点了点头。 “为什么突然给我买蛋糕?” “因为我觉得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镜流说道:“白珩说,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 “没有心情不好。” 凰暗道:“但是,谢谢。” 也谢谢白珩。 镜流抬手在他头顶拍了拍,随后也不顾凰暗身体的僵硬,径直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有个事情要跟你说。” “嗯,说吧。” 凰暗很快缓过神来,拆开小蛋糕,吃了一口就放在了一旁,目光看向镜流。 “我……找了个……工作?” “干嘛说的这么迟疑?” 凰暗挑了挑眉。 “因为我想,你有的时候出任务可能会忙,我上班……小白谁来带?” “这个不用担心。” 凰暗打了个哈欠:“楼下宠物店会解决一切。” “不过,你怎突然想着要找个工作?” 凰暗挑眉看向她。 “不……就是那个……想着总要做点什么,外加上要还账。” “嗯,有道理。” 凰暗点了点头:“那你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咱们两个开一个店,不给你发工资就行。” 镜流嘴角一抽:“犯法。” “夫妻店,不犯。” “夫妻……” 这人还真是能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镜流揉了揉发热的耳垂。 完蛋。 之前才说完自己不容易害羞。 “很费钱的吧?” “在这个家里你最不需要考虑的就是钱。” 凰暗摇了摇头,又说道:“不过你想试试就去做吧,管午饭吗?” “不管。” 镜流想了想:“早上七点上班,吃完早饭休息一会出门正好。” “嗯,那我没事的时候去给你送午饭。” 凰暗道:“中午十二点。” “嗯。” 镜流点了点头:“我上班之后你在家训练不能松懈。” 凰暗点点头:“知道了,师尊大人。” 镜流也不反驳他,弯了弯嘴角,靠在后面的沙发上休息。 她没问发生了什么。 因为凰暗不可能告诉她。 凰暗这人,什么事都放心里。 一开始镜流以为他是什么东西都不放在心里,什么都不关心。 后来才发现,他把什么事情都放在心中,也不和别人说。 凰暗也是那个性格,他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那我就回复人家了……明天上班。” “好。” 凰暗点了点头:“我常去看你。” “好。” 镜流没拒绝。 …… 这个家里的作息时间是极其规律的。 六点半,镜流刷完碗筷,坐在沙发上深吸一口气。 凰暗已经开始挥剑了。 唯一没起床的是小白。 两个人起的比狗都早。 六点五十。 镜流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心跳突然加速跳动起来。 莫名有些紧张。 她深吸一口,站起身:“我去上班了。” “嗯,注意安全。” 凰暗点了点头,接着练剑。 …… “您好?” 镜流推开店门的时候,里面只站了一个中年女人。 “抱歉,现在还没营业……” 女人一边转头一边说着,在看到镜流的时候,把后半句吞了回去:“哦……我记得你,你昨天来这里询问了入职的问题,对吧?” “是,我叫镜流。” 镜流点了点头。 “杨越楠。” 女人笑了笑:“跟我来。” 杨越楠是这家烘焙店的店长,她给镜流介绍了一下大概的工作流程和方式,以及从哪里取面包,怎么取,该怎么说等等。 有的面包可以天天都搞活动降价,有的面包要原价售卖。 当然,这些事情不归镜流管,杨越楠也只是简单提了一嘴,让她在面对客人提问的时候不至于太过窘迫。 “站前台的那个小丫头叫白淼,你昨天见过的,这些东西由她负责。” 杨越楠带着镜流四处走了走,熟悉了一下整个店内的模式:“那么,差不多就是这样,你决定好了就跟我去领一下员工服吧。” 镜流点了点头。 说是员工服,其实只有一个围裙。 “八点开门,一会直接开始摆面包就可以了。” 杨越楠指了指后厨:“白淼一会就到。” 师傅已经到了。 镜流点了点头。 白淼是在七点五十准时踏入店门。 进店第一眼,她看向墙上挂着的钟,撇了撇嘴:“嘿,早来了五分钟。” “早啊镜流姐!” 白淼脸上的表情很快转化成笑容,她对着镜流摆了摆手,走上前来:“来得好早啊。” “嗯,我起得比较早。” 镜流点了点头:“你平时都这个时间来吗?” “嗯。” 白淼点了点头:“再晚点就迟到,早点来没事做,这样最好了。” 白淼笑呵呵的走向柜台。 镜流看着这个漂亮的姑娘,莫名感觉她的性格和白珩有点像。 但是白珩比她勤快很多。 八点,店门打开。 第一个顾客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她走了进来,对着白淼笑笑,又看向镜流。 看了半晌,她才把视线移开。 “小美女。” 女人抬手招呼着镜流:“我的手指受了伤,能麻烦你帮我夹一下面包吗?” “嗯,好。” 镜流点了点头,走上前拿起一旁的托盘和夹子:“您要哪种面包?” 镜流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挺适合这种工作的。 遇到这种说话让人舒适的顾客,工作起来心里都舒服。 “那就要这个和这个吧。” 女人笑了笑:“谢谢你啊,小美女。” “没事。” 镜流将托盘拿到了前台:“这边结账。” 女人付完钱对着两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那位是咱家的老顾客。” 白淼小声道:“每天早上都来。” “是吗。” 镜流点了点头。 “你看咱家的面包不便宜吧?” “嗯。” “有时候这个阿姨都买了面包去喂海鸥呢。” 白淼道:“这边住的都是一顶一的有钱人。” “是吗?” 镜流挑起眉头。 平时凰暗的生活似乎没有多奢侈。 “这边的房子,有好多住户都有好几套房子,一家人都住这边。” 白淼撇了撇嘴:“有钱真好……这个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能怎么样啊……” 镜流摸了摸鼻子,到底没说出自己也在这边住的事情。 虽然房子不是她的。 但是和同事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别把自己的家庭情况坦明为好。 一上午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人。 “哎呀,住在这的人素质就是好啊。” 白淼又低声对着镜流念叨着:“你不知道,我上一家工作的面包店,那边的人花几块钱都得把自己当成大爷,恨不得让我把面包喂进他嘴里。” “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吧,那边也有很多好人,就像这边也有那种土豪。” 镜流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姐,你有男朋友吗?” “嗯?” 镜流身体一僵:“……没有。” “欸……你眼光这么高啊。” “为什么这么说?” “你长得那么漂亮都没有男朋友,总不可能没人追吧?” 镜流点了点头:“确实没人追。” “不信。” 白淼撅了撅嘴:“话说,中午吃什么?” “不知道……” 镜流诚实的摇了摇头:“你吃什么?” “打算订麻辣烫吃。” 白淼撑着下巴:“需要我帮你定吗?然后你给我转钱。” “不用了……” 镜流摆了摆手。 正说着,白淼突然戳了戳她:“卧槽!快看!姐!帅哥!大帅哥!” 镜流循声看去。 凰暗正好推开大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饭盒。 白淼正在耳边小声激动着,镜流已经走上前去了。 白淼:? “辛苦了。” 凰暗将保温饭盒递给镜流:“炖了排骨汤,在最下面的一层,然后第二层做了番茄炒蛋,饭在上面,筷子也在里面,晚上下班了别忘了……算了。” “嗯?” 镜流正认真听着,凰暗突然停下,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别忘了什么?” “我说算了,到时候我来接你下班,顺带着遛狗。” 凰暗说着,摆了摆手:“我等你吃完把饭盒拎回去好了,要不然放到晚上该有味道了。” 镜流想想也是,转过头却看到白淼满是控诉的悲愤眼神。 镜流眨了眨眼。 白淼却没说什么,只是对着凰暗点了点头:“您好。” “你好。” 凰暗点点头,转头对镜流道:“吃饭去。” “嗯。” 镜流看向他:“你吃过了?” “嗯。” 凰暗点点头:“快去吧。” 两人就坐在后厨的休息间内吃饭。 “小白呢?” “睡着了。” “你早上练剑了吗?” “练了,还照着记忆把你之前练的剑招练了一下。” “嗯,不错。” 镜流将几个小饭盆放在桌子上,拿出筷子吃饭:“遛狗了吗?” “刚遛完,我洗完澡才出来的。” 凰暗向后靠了靠,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工作了一上午,感觉怎么样?” “还好。” 镜流点了点头:“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顾客也都很好相处。” “那就好。” 凰暗点点头,将排骨汤向前推了推:“先喝汤,要不然一会凉了油浮起来就不好喝了。” “好。” 镜流端起来喝了一口:“很好吃。” “好吃就行。” 凰暗点了点头:“那个是你同事?” “嗯。” 镜流点了点头:“叫……白淼。” 凰暗点点头,一点都不关心她叫什么。 看他那个样子,镜流敢肯定他一点都没打算记住。 第39章 那不是把你当女儿养的吗 “姐!不地道啊!” “怎么了?” 镜流看向白淼。 “你还说你没有男朋友!” 白淼哭唧唧。 也对,这样的天仙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 都是她…… 不对啊,没有男朋友这句话是镜流自己说的来着吧? “那个……确实不是我男朋友。” 镜流诚实的摇了摇头。 “那他是在追你?” “不是,我们两个是关系好的朋友。” 镜流说道。 “真的吗!” 白淼眼睛都亮起来了:“那他有女朋友吗?” 看着白淼的眼神,镜流莫名的不想回答。 沉默了好半晌,她点了点头:“没有。” 你们两个又没有关系,你有什么身份不回答人家…… “真的啊!” 白淼眨了眨眼:“那他喜欢什么?” “我……” 镜流愣了几秒。 她才发现,她真的不知道凰暗喜欢什么。 凰暗从没表现出过喜欢某样东西。 哦,有的…… 她给他的手环。 凰暗似乎挺喜欢那个的。 但是自己也不可能那么说啊。 “我也不知道。” 镜流最终摇了摇头。 “不是吧姐!” 白淼撑起下巴:“那样……那么帅!你还能忍?” “虽然你本身的底子确实也过硬……” 白淼念叨着。 镜流撇了撇嘴:“就是单纯朋友。” “都给你送饭了。” “朋友之间送饭也正常啊。” 镜流轻声道。 “啊……他没有女朋友啊……” 白淼撑着下巴:“姐,他家住哪啊?” “就……在后面。” 镜流的眉间快速的皱了一下,含糊不清的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还是个有钱人。” 白淼咧嘴笑了笑:“开个玩笑,你们两个关系那么好都没在一起,他肯定看不上我咯,我不和你抢。” “我们两个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镜流无奈道。 “那我能去追他吗?” 白淼笑笑,转头对着镜流眨了眨眼。 镜流一愣。 白淼去追凰暗…… 镜流张了张口,但什么都没说出来。 “啊……这样啊。” “啊?” 镜流茫然地眨眨眼。 白淼满眼狡黠:“放心吧,我不追他。” 镜流张了张口,迟疑了好半天才问道:“为什么?” “不告诉你。” 白淼笑呵呵的摇了摇头。 镜流不说话了,她发现自己跟不上这个丫头的脑回路。 这一天几乎就是平平淡淡,镜流对于这一项工作也适应了不少。 总体来说并没有什么太难的地方,面包没了或者少了就摆上,把新的放在里面,原本的放在外面,然后给盛蛋糕的托盘盖上新的纸,看到差不多了就把夹面包的夹子拿到后面洗,洗完后擦干净再放回去。 总体而言,一点难度都没有,也不累。 和白淼聊聊天,偶尔还用手机和凰暗说说话。 “姐,我走了,你还不走吗?我带你一路?” 下班的时候,天色才刚刚露出晚意,镜流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回应了白淼的问题:“不用了,你先走吧,谢谢。” “哦,凰暗要来接你吗?” “嗯。” 镜流点了点头。 白淼挑挑眉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好吧,我先走咯。” 她没说什么,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镜流等了大概五分钟,凰暗牵着小白小跑过来。 “喏。” 镜流递给凰暗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 “让你意志沉迷的东西。” 镜流扬扬嘴角。 “嗯?” 凰暗从小盒子的缝隙朝着里面瞄了一眼,随后挑眉看向镜流:“不是吧?刚开始工作,工资就用来消费了?” “赚钱就是为了花的。” 镜流说着,从凰暗手里把小白的牵绳接了过来:“我来遛一会。” “嗯。” 凰暗松开了手:“它开始猛长了。” 就这么一个月,小白的腿和脑袋明显长了。 但是腿变的越长,他的身子显得越瘦,脑袋却长大了不少。 显得极其不协调。 没有以前那么……可爱了。 “它需要更大一点的衣服了。” 镜流看着小白已经露出腿的小裤子,轻声说道。 “买完了。” 凰暗点了点头:“已经送到了,打算回家给它换上。” “那你送到的时候怎么不直接给它换上?” “那个时候我已经给它穿好这套衣服了。” 凰暗道:“想着不能让你等太久。” 他拎着小蛋糕,两人缓慢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 凰暗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镜流竟然已经醒了。 “怎么起的这么早?” 凰暗挑了挑眉。 “你看它!” 镜流指向旁边的小白。 凰暗转头看去。 小白正趴在那,嘴里不断地撕扯着凰暗之前送给镜流的大玩偶。 哦,是了。 自从凰暗送给镜流那个玩偶之后,镜流就将那个玩偶放在床上。 小白就一直对那个大狗模样的玩偶抱有莫名的敌意。 之前镜流进屋出屋都会习惯性的关门,不让小白进去,它一直找不到机会向那个和它争宠的玩偶复仇。 但是今天镜流起的早,出来的时候忘记了关门。 这货正好长大了不少,大摇大摆走了进去,一路把那个玩偶从自己亲妈的房间拖了出来,摇头晃脑的撕扯着。 镜流本来想抢过来,但是小白就认准了她不舍得打它,动都不动,一边对着镜流摇尾巴,一边低头呼哧呼哧的咬着玩偶的脑袋。 “起来。” 凰暗蹲下的一瞬间,小白立刻闪身退开。 主人的压迫感。 凰暗将玩偶捡起,看向镜流:“要洗洗吗?” “嗯。” 镜流点了点头。 凰暗把地上收拾的异常干净,这玩偶也不至于脏成什么样。 但是头顶都沾染着小白的口水。 凰暗转头找出塑胶手套戴好:“说起来,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把房子的卫生收拾一下。” “呃……” 镜流四处看了看。 那个餐桌干净的都能反光了。 凰暗将餐桌上的桌布都撤了下来,拿到卫生间去洗。 沉浸于打扫卫生,这是个让人享受的过程。 哪怕有洗衣机,但是凰暗依旧热衷于看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或者布匹从自己手中变干净的过程。 所以他一直坚持手洗。 床单被罩枕头罩,包括中间的地毯。 凰暗走向客厅中间那个矮桌子。 “我来吧。” 镜流在他之前将那个矮桌子搬了起来。 凰暗搬起那个桌子尚且有点费力。 结果镜流看上去都没用力。 弯腰,抓稳,起身,丝毫没有停顿。 就好像那根本不是个重物,而是纸扎的一样。 小白的笼子,床垫,都被凰暗拿去清洗换新。 然后将整个房间的窗户和玻璃都擦干净。 镜流也帮忙收拾,但是她能做到的仅限于洗洗衣服。 凰暗收拾屋子是个漫长而缓慢的过程。 把抹布投洗干净,拧的半干再重新擦,如此重复多次,玻璃上将会干净无比,没有一丝痕迹。 镜流评价,自己在这次做的最大的贡献就是帮凰暗搬运了客厅中间的矮桌子。 凰暗擦了擦额顶的薄汗,将香薰放在一旁。 他转身走进小白的专属屋子。 小白就在那里等着主人给它洗澡。 凰暗又给小白洗澡,将其吹干后梳了梳毛。 这小子果然掉毛了。 将毛都收拾干净后,凰暗才放过小白。 当然,狗掉毛是常事,他也没有魔法,不可能做到让小白一点毛都不掉。 也就是勤收拾。 小白这小子,小时候看着还挺乖的…… 但是越长大越能显出那股子淘劲来。 从上次冲向大海,到现在腿长了点就要往床上蹦。 以前小白只在镜流的腿上和怀里休息,后来的休息区域中增加了凰暗的怀抱。 现在小白的活动区域逐渐增大了,镜流那屋的床虽然不高,但是小白能从那上面把玩偶拽下来…… 这小子现在有劲了,长高了。 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上床上沙发了。 凰暗眯起眼睛,捏了捏小白的耳朵:“不许上床上沙发啊。” 小白能听懂什么呢? 虽然它长大了不少。 少年狗的成长异常快速,小白的食量大大增长。 以前那点狗粮已经不够它吃了。 凰暗索性买了更大袋子的同款狗粮。 补品也要增量,一起安排好。 …… 镜流每天上班的时候见到的都是同一批人。 一来二去,有不少人对这个漂亮姑娘都熟悉起来。 这家店也算是因为镜流火了一波。 但是火起来之后又会面临另一个问题。 之前说过,这边住的人都有自己的产业和家人,没时间去玩这种游戏,他们也很少对这样的游戏感兴趣。 这边的人要么全天都和家人在一起,要么就是每天都忙着公司的事情,对游戏都不感兴趣,连星穹铁道的名字都听说过,谁还会知道镜流是谁? 但是一旦火起来,镜流这张脸传到外面去…… 凰暗看着手机上镜流的信息。 【镜流:今天有人拍我,被我摁住了。 镜流:他说他是个街拍,想给我拍两张照片。 镜流:我让他删了。 凰暗:嗯,我知道了。 凰暗:下次直接报警,未经过你同意就拍你是犯法。 镜流:他说我把他弄伤了。 凰暗:让他直接报价,我不缺钱。 凰暗: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话可以把他手机砸了,我两倍赔他。 镜流:倒也不至于……他确实删了。 凰暗:你看看他相册里有没有最近删除。 镜流:有,我看着他删了。 凰暗:嗯。】 放下手机,凰暗眯起眼睛。 其实事情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但是谁让镜流眼疾手快把人家摁住了。 本来解释一下就行的事情…… 看来罗浮剑首大人还是没法改掉自己过去的某些习惯。 凰暗转头看向身旁的小白,又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站起身:“走吧。” “汪呜?” “你该回笼子了,我去给她送饭。” “汪呜……” 小白摇晃着小尾巴回笼子去了。 凰暗将笼子插上,转头给镜流做饭去了。 …… “姐,你发没发现咱们家店最近年轻男孩多了不少?” 白淼撑着柜台,看向镜流,问道。 今天至少已经有六个来朝她们两个人要微信的了。 白淼长得确实也不差,但是她更相信那些人是为了镜流来的。 “是吗。” 镜流一点都不在乎今天来了多少年轻男孩,但是这些人朝她要微信确实让她有些烦躁。 正想着,大门被推开。 凰暗拎着保温饭盒走了进来。 “凰哥!” 白淼对着凰暗挥了挥手:“中午好。” 白淼和凰暗现在的关系熟络了不少,起码见面会互相打招呼了。 “嗯,中午好。” 凰暗点了点头,将保温饭盒递给镜流:“牛腩炖番茄,上面一层是白灼西兰花,米饭在最上面。” “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 凰暗点了点头。 说起来…… 凰暗看着镜流拧开饭盒,想了想。 快到了每个月对应的日子了。 凰暗一直抱着胳膊坐在旁边,等着镜流吃完。 白淼在一旁,只感觉自己的麻辣香锅都不香了。 吃饭都不放过她? “那个……你要一起吃吗?” 镜流察觉到了白淼在看她。 她转过头,轻声问道。 “啊!不不不!不必了。” 白淼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想打扰他们二人世界的意思。 凰暗闭着眼睛。 这附近,中午几乎没有人来买面包。 因为面包对他们来说只能算是早餐或者零食,他们不会把这东西当成午餐。 中午都陪着家人吃饭,或者处理公司的事情,谁都没有心思去买面包吃。 所以她们两个还能安静的吃饭。 吃完饭,凰暗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怎么了?” 镜流微微低了低头,小声问道。 “没事。” 凰暗摇了摇头,拎着饭盒转身离开:“晚上我来接你。” 镜流颇有些奇怪的看着凰暗的背影。 总感觉他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镜流皱起眉头。 “凰哥怎么那个脸色啊?” 白淼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姐,他还不让你剩菜剩饭啊?那不是把你当女儿养的吗?” 镜流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反驳。 而是自己一千岁的人了,让一个二十多岁的短生种当成女儿养,开什么玩笑。 “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镜流摇了摇头:“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吧,让他心情不太好。” “欸……” 白淼撑着下巴:“凰哥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出确实的情绪低落。” “嗯。” 镜流眉头皱紧。 他这是怎么了…… 第40章 晚上我请你吃饭 “凰暗……你想活下去……唯一的方法。” “吃吧……吃吧……” “大口吃啊……” “你不吃掉他,他就会吃掉你。” “和普通红肉没有区别……” 白色的蒸汽在眼前飘散,迷蒙了视线。 凰暗低下头看着锅里翻滚着的两块鸡胸肉,眉头皱起。 好半天过去,凰暗将鸡胸肉捞了出来,用刀切成小块,小口小口的咀嚼着。 他闭着眼睛,用力的咀嚼,然后猛地咽了下去。 白水鸡胸肉有多噎人?所谓谁吃谁知道。 凰暗小口小口地嚼碎了,咽下去还是无可避免的被噎了一下。 “呼……” 毫无味道。 但是吃肉对他来说就像是凌迟一样痛苦。 他靠在后面的墙上,虚脱一样坐在了地上。 揉了揉肚子,凰暗很快站起身子。 虽然不喜欢吃,但是也没到那样过分的程度,他还是能简单吃一些的。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凰暗真不想吃肉。 但是人类的身体需要这些东西,他就算再不想吃也没办法。 凰暗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压抑着肚腹中上涌的呕吐欲。 好半天才彻底压制下去,他似乎是虚脱的靠在后面的沙发上,听着一旁小白的声音,眉头微颤:“上来。” 小白跑了过来,趴在凰暗的腿上。 “把你炖了吧?” 小白身体一僵。 这小玩意还真有灵性。 “骗你的。” 凰暗伸手揉搓着小白的脖子:“再过一会就该去接她下班了。” “汪呜……” 小白趴在凰暗腿上,一动不动,脑袋一晃一晃的随着凰暗呼吸的节奏颤动着。 趁这个时候,凰暗还拿出手机看了看新闻。 最近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新闻,总体而言就是……一切和平。 唯一值得关注的就是某个可以不活,但是不能没有活的美国某州又搞出的某种骇人听闻的奇异事件。 凰暗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微信。 镜流不常给他发消息,哪怕现在两个人熟络了不少,他们两个也就是交流多了些。 …… “辛苦了。” 镜流看到凰暗牵着小白站在门口,嘴角扬了扬:“什么时候来的?” “不到五分钟。”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来的,而不是来了多长时间了。” “有什么区别?” “嗯……” 镜流轻笑一声:“没什么区别。” “对吧。” 凰暗将小白递给镜流:“你跟它玩,它可算是长大了,都上沙发了。” “嗯?” 镜流挑了挑眉,蹲下身揉捏着小白的脸蛋:“你怎么能上沙发呢?” 小白懂什么呢? 小白现在确实懂了不少东西了。 但是凰暗依旧能制得住它,这点镜流还是懂的。 凰暗多半是在开玩笑。 说不定还是这货忽悠小白上的沙发。 但是镜流还是蹲下身轻声呵斥着小白。 小白委屈的甩了甩尾巴,一直在后面用鼻子拱镜流的腿弯。 “别闹。” 镜流用腿挡了挡它,没再说什么。 凰暗走在镜流后面,看着她和小白的互动,轻声问道:“今天那个人,过后还有来找过你吗?” 镜流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行。” 凰暗点了点头:“你怎么发现他在拍你的?” “感觉到了啊。” “还能靠感觉?” “当然能啊。” 镜流点了点头:“他一直盯着我,我察觉到了。” “这样不太安全。” “为什么?” “你的身份摆在那,要是那些玩过游戏的人看到你出现,估计会疯掉。” 不过应该也能用coser来解释。 但是cos的这么像的…… 哦,不过应该也没有那么相像。 毕竟原本的镜流是平面的2d形象,和现实中看起来还是有点区别的。 这些人肯定想不到什么穿越不穿越。 大概也就是会觉得这个cos的太像了。 但是这样也会有不好的事情。 比如因为她长相而来的人们。 “正常的街拍会先询问你同不同意。” 凰暗说道:“未经过你同意就拍你,你直接让他删掉就好。” “嗯,我知道了。” 镜流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眼小白。 小白吐着舌头,傻呵呵的模样让镜流嘴角上扬。 虽然长大了不少,但是智商上似乎一点都没长。 镜流看着身后的凰暗。 有一种家的感觉。 在仙舟的时候没有人接她,她天天练剑,看着云骑军和景元练剑,也不算是正经上班。 回家吧。 嗯……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呢。 镜流扬起嘴角,嘴角流露着某种旋律,似乎是歌谣。 “这是什么歌?” “仙舟的童谣。” “是吗。” 凰暗叹了口气:“仙舟真好啊,要是可以的话,我也挺想去仙舟的。” “好啊,跟着我。” “呵呵,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再说吧。” “我可是罗浮剑首,我说一句话就能让你跟在我身边。” 镜流撇了撇嘴:“你还不相信我?” “信。” 凰暗快速的扬扬嘴角:“您能耐那么大?” “那是当然。” 镜流背着手,仅用手指勾着小白的牵绳:“两根手指决胜负。” “你……” 凰暗嘴角一抽:“早晚有我打过你的一天,光凭剑术打过你。” “行。” 镜流点了点头,明显一点都不信:“等你能打过我那一天,我满足你一个愿望。” “当真?” “当真。” 镜流点头应道。 …… 镜流所在的烘焙店火了起来,尤其是附近还没有同行。 再加上很多女同志为了传言中的冷脸帅气大姐姐而来的时候,还发现了给镜流送饭的凰暗同志。 虽然凰暗不常来,但是他造成的影响却时时刻刻围绕在店内。 好好一个男人长那么帅干嘛? 镜流应答着旁边顾客的问题。 “这个面包今天特价,里面是芝士夹心。” “这个不太适合孩子吃,您可以看看这个,这个比较适合小孩子吃,比较软和,比较甜。” “对不起,我有男朋友……” “不好意思,这个面包今天卖没了……” 忙碌完三点这一阵,镜流颇有些无奈的靠在柜台边,叹了口气。 “放心吧姐。” 白淼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们来不了多长时间的。” “怎么说?” “消费水平摆在这,咱们家的面包其实挺贵的,只是对于住在这附近的那些富豪们来说不算贵而已,他们也不可能天天买。” 也不怪他们卖的贵,原料也贵。 对于住在这的人们来说肯定不贵…… 但是最近跑到这里来买面包的大都是普通工薪阶层的年轻人,或者是外地来这里工作上学的,没那么富裕。 那一块芝士面包就四十五。 镜流伸了个懒腰。 白淼也累,这一天也有不少人朝她要微信。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实际上白淼其实是个十分保守的女孩。 没有了解,为了脸就来要微信的她一律严词拒绝。 无论长得帅不帅。 “不就是想睡我吗,装的那么纯情做什么。” 看着那个刚刚被她拒绝而离开的男孩,白淼嗤笑一声,向前倚在柜台上,轻声说道。 “咳咳咳!” 镜流正在喝水,被白淼如此直白的话语弄得直咳嗽。 白淼瞥了她一眼。 倒是意外的纯情。 虽然她自己也是母胎单身狗一枚。 但是接受过如今这个高科技时代的信息冲击,白淼还是比镜流表现得坦然的多。 …… 镜流发工资的日期是在第一个月的月末。 六千块,店长发了一千块的奖金。 镜流拿着手机,看着余额里的四位数,她心中颇有些骄傲。 那种充实……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合法赚取的第一笔钱。 “凰暗凰暗!” 镜流给凰暗打电话的时候,凰暗刚刚洗完澡。 “怎么了?” 凰暗听着镜流有些兴奋的语调,挑眉问道。 “我发工资了,六千。” “是吗,恭喜你。” 凰暗轻声道:“请我吃饭。” “好。” 镜流应声道:“晚上我请你吃饭。” “是吗。” 凰暗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那我中午不吃饭了。” “我中午也不吃了,晚上带你出去吃。”、 镜流语调依然平淡,但是里面依旧隐约藏着几丝骄傲。 “那我就提前期待着了。” “嗯。” 镜流挂断了电话。 “姐,嘴角都要上天了。” “啊?” 白淼的提醒让镜流回过神,她颇有些慌忙地摸了摸嘴角,随后轻咳两声。 “是凰哥?” “嗯……” 镜流点了点头。 “唉……” 白淼撇了撇嘴:“我天天都被夹在你们两个中间啊。” “什么叫夹在我们两个中间……” 镜流轻咳两声:“他中午应该不来……” “真不来?” “应该吧……” 镜流摸了摸鼻子。 她有种预感,自己只是和凰暗说中午不吃饭,但是没和他说不用来……所以他中午有可能还是会来。 镜流预测的没错。 中午的时候,凰暗还是准时的站在了门口。 “姐……” 镜流忽略了白淼幽怨的眼神,迎上前去:“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说中午不吃……” “我来看看现在养我的小富婆的工作状态。” 凰暗面无表情的走到一旁坐下:“顺带着给小富婆吸引一下客流量。” 小富婆? 镜流扬扬嘴角:“那你就坐在那看着吧。” “嗯。” 凰暗伸手撑着下巴:“不给我倒杯水?” 镜流嘴角一抽。 但是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水。 凰暗拿着水杯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也不看手机,也不动弹,就像一尊泥塑。 “凰哥牛逼。” 白淼小声念叨着:“来了这么多次,我就没见到凰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看过一眼手机。” “他本来也不玩手机。” 镜流点了点头,倒是没说跟着白淼夸他两句。 凰暗在那边坐了一个小时,有三个女孩上去要微信。 凰暗的回应也很简单,他举起手指向镜流的方向,然后那些女孩会作鸟兽散。 那些知道别人有对象还理直气壮纠缠的人终究是少数。 朝有女朋友的男孩要微信本身就已经很不礼貌了……更别提人家女朋友还在后面盯着。 镜流撇了撇嘴。 “姐,不行让凰哥上后面坐着去吧。” 白淼咂咂嘴:“不然这样就成了狼群里的肉了。” “是吗。” 镜流皱眉上前:“你去里面坐着吧。” “嗯。” 凰暗什么都没说,站起身跟着镜流走进后面的休息室。 坐在那边休息,镜流还给凰暗展示了一下她手机里的余额。 然后凰暗转手让她看了看自己手机里的六位数。 这还是之前为了给小白置办食物装备,顺带着给镜流转钱增添家用才转出来放在微信里的钱。 镜流颓了。 她转身就走了。 凰暗看着她的背影,扬了扬唇角。 …… 镜流一直认为,钱赚来就是为了花的,没有了就接着挣,反正家庭条件摆在这里,花就是了。 她带着凰暗出去吃了火锅。 还是铜锅。 “这个很贵的。” “赚钱就是给咱们两个花的啊。” 镜流咬着牛肉,颇有些不理解的瞥了凰暗一眼 “你猜猜这一顿要多少钱?” 凰暗抬了抬眼皮。 “多少钱都无所谓。” 镜流耸了耸肩:“说了请你吃,就请你吃。” “这一顿一千打底了。” 镜流手一僵:“会这么贵吗?” 她一个月的工资只够吃六顿? “所以说。” 凰暗面无表情的将香菜夹进自己碗里:“这里很贵。” 镜流低下头。 感觉工资就扑扇着翅膀离自己而去了。 幸亏凰暗还算省钱,点的都是青菜。 她倒不是穷惯了,在仙舟的时候起码还是能算得上小富豪的。 但是这是她在这里赚的第一笔钱——凭自己的本事,合理,合法的赚来的钱。 “和你一起吃饭,感觉我吃的好多。” 镜流摸了摸肚子,看着凰暗碗里的青菜。 “而且……这是什么。?” “糖蒜。” 凰暗道。 “糖蒜?” “酸甜的。” “是吗……” 镜流夹起糖蒜咬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几度。 羊肉沾上蘸料,再配上一口糖蒜。 绝配。 “好吃。” 她点了点头。 凰暗将自己的糖蒜推到镜流面前:“那就多吃点。” 镜流接过,对着凰暗笑了笑,低下头专心处理着糖蒜和肉。 这个星球的人们确实懂得享受。 镜流十分认同这种口味。 凰暗吃了几口青菜就放下筷子,看着镜流吃。 “这又是什么?” “毛肚。” “咬不动……” “用筷子夹住在锅里烫十秒左右就好了,烫太熟了就老了,不好吃了。” 凰暗撑着下巴。 镜流夹着毛肚在锅里烫了一会,又在碗里沾上蘸料。 那股子脆爽在口中绽放开来,镜流来不及说话。 凰暗就坐在那看着她吃。 感觉自己好像也吃饱了。 原来现在那些年轻人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看吃播的吗…… 第41章 没有我也是一样的 镜流确实不太在乎将多少钱花费在了吃喝上。 在她的观念中,赚钱就是就是为了花,尤其是他们两个人也不总是出来吃饭,偶尔请凰暗一顿自己还是承担的起的。 “回家吧。” 凰暗点了点头:“今天要谢谢小富婆了。” “小富婆?我吗?什么意思?” 镜流不懂,她指了指自己的脸。 “就是说你有钱。” 凰暗摸了摸鼻子。 确实该回家了,今天一天将小白扔在家里,回家之后估计那个小毛球该有情绪了。 …… 是夜。 每当感受到安静的夜晚,凰暗总是会想起自己在连市买的第一个房子。 那个房子在连市的最中心,平时干净整洁,环境确实对的起它的价格。 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那边有知了。 从凌晨开始就叫唤,一直到上中午最热的时候才消失。 凰暗睡觉本来就浅,有点不和谐的声音就会被吵醒,那样的环境里他根本没法安心睡觉,也根本睡不着觉,后来连续被吵醒了好多天之后,他选择了搬家。 这个小区里的环境就更好,可能是因为隔了几十米就是大海,那些知了可能也害怕它们的天敌从海里飞过来把它们当成早餐,所以这边没有那种吵人的知了叫声。 而且这边的房价摆在这里,要是还有知了打扰他们每天睡不好觉…… 嗯。 闭上眼睛。 凰暗最近睡的都很安稳,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做噩梦了。 他现在甚至都不怎么做梦了。 这是好事。 凰暗这样觉得。 但是今天偏偏就做梦了。 …… 周围的一片漆黑中,凰暗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无边无际的星海。 耳边听到了那股子让人沉迷的癫狂笑声。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笑声……难以形容。 清澈而癫狂,这两个形容词本不应该并在一起。 但是这个笑声偏偏就整合了这两个特点,将清澈和癫狂融合在一起,让人沉迷。 那笑声让人哪怕只是听着,都忍不住的想要跟着笑出来。 那并不是嘲笑,就像是孩童看到了自己喜欢或者是感兴趣的东西一样展露出的笑声。 然后,凰暗看到了祂——凰暗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用眼睛看的,甚至他现在连自己是个什么状态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哪,他感受不到,但是他确实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他能看到那无边无际的星海,那让人望而生畏的星球。 宇宙,凰暗呢喃道。 他看到了祂。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他盘坐在星海之间,身形如同一抹漆黑的幕布,却又显露着清晰的人形。 这是一种十分矛盾的显现,哪怕用语言描写起来都十分混沌——但是祂确实是这样的。 祂几乎捧着一个马戏团,那笑嘻嘻的面具在面前划过,凰暗感受不到自己的手。 那巨大的身影,狂笑着,他却根本没法分辨那笑声究竟是从那黑影的面具中传出,又或者…… 凰暗的视线又落在那个黑影的脖子上。 那应该是脸的位置,却空荡荡的一片,十分诡异。 他狂笑着,发出那清澈的笑声。 星辰颤动起来,宇宙的空间逐渐撕裂。 只是因为这一道笑声。 凰暗突地感受到了祂的凝视——那道明明看不见,却能让人清晰感受到的视线,就这样直勾勾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个无头黑影一动不动,那笑声似乎是从他手中抱着的面具中传出,清澈而癫狂。 但是凰暗听着,只觉得心中更加寂静。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凝视着那一道漆黑的影子。 那道笑声并未停止,甚至连换气都没有。 黑影一直笑着,似乎一点都不打算停下。 …… 凰暗早上醒来的时候,眉宇间还染着不易察觉的戾气。 今天他起晚了。 凰暗揉了揉眉心。 神经病。 谁好人在别人的梦里一直哈哈大笑?连个停顿都没有? 但是那笑声一点都不吵人,反而让人有些沉迷,忍不住的涌起想跟着笑的欲望。 凰暗揉着眉心走了出去。 桌子上摆着热粥,还有一行用冰留下的字迹。 那冰散发着刺骨的寒意,但是凰暗真正伸手去触碰的时候却没有感觉到冷。 【我做了粥,炒了一道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小白早上喂完了,我上班去了——镜流】 凰暗触碰到的瞬间,冰块消散,并没有化成水,而是崩碎开来,散落在空气中。 凰暗看了看桌子上的粥和菜。 尚温。 镜流估计是看过他做饭,自己也跟着学了学。 清炒油麦菜。 凰暗坐了下来,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心中莫名有些酸楚。 原来也有人早上给他做饭留饭。 挺好的。 凰暗闭上眼睛,将油麦菜和粥都吃了个干净。 哪怕自己已经撑了,他还是将最后一点油麦菜都吃掉。 镜流炒的一般,没有爆香,就是干炒。 底下还有点糊了。 但是凰暗还是一点都没剩下。 他擦了擦嘴,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去洗碗,而是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 手机震动起来,镜流挑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凰暗:(图片) 凰暗:很好吃,我吃干净了。 凰暗:谢谢。】 镜流松了口气。 【镜流: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吃。 凰暗:没有,我差点舔盘子。 镜流:倒也不必……你喜欢吃的话,我下次还可以再做。 凰暗:往后我大概不会起晚。 镜流:身体不舒服吗? 凰暗:没……梦到了怪人。 凰暗:直觉告诉我,和你那个世界有关系。 镜流:? 镜流:长什么样? 凰暗:呃……全身都是黑色的,没有脑袋,捧着一堆面具……之类的东西…… 镜流:……再具体点呢? 凰暗:一直在笑,哈哈大笑,一句话都没说,连口气都不换,从我做梦开始笑到我起床。 镜流: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凰暗:谁? 镜流:常乐天君。 凰暗:?什么常乐天君? 镜流:就是欢愉星神。 凰暗:他找我干嘛? 镜流:不知道……星神的想法不是我能猜测的,但是常乐天君向来只凭兴趣行事…… 镜流:现在你总该相信我所在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了。 凰暗:好……现在我信了。】 梦境不是空穴来风的,而且那样的感觉……那么真实…… 凰暗相信那不只是个梦。 但是自己怎么可能见到星神? 手机再次震动,凰暗拿出手机。 【镜流:体悟你自己身体里有没有别的力量,你和欢愉星神碰面,应该会觉醒欢愉命途的力量才对。 凰暗:…… 凰暗:看来欢愉星神有点吝啬,我什么都没感受到。 镜流:这倒是少见……欢愉星神明明都亲自露面了,但是你依旧没有觉醒欢愉命途,这是为什么呢…… 凰暗:欢愉……听上去就感觉和我毫无关系。 镜流:你自己肯定没法觉醒,但是如果欢愉星神亲自露面赐予你力量,你还是会踏上欢愉命途,这个和你履不履行无关。 凰暗:是吗,我再感受感受。 凰暗:有了命途力量,我是不是就能打过你了? 镜流:如果你直接成为令使,那你肯定能打得过我,但如果你一点变化都没有,那你还是诚心接受败在两根手指下的结果吧。 凰暗:……】 …… 放下手机,镜流嘴角上扬。 不过片刻之后,她眼中就闪过一丝疑惑。 欢愉星神为什么会露面?而且不来找拥有命途的自己,反而去找了凰暗这个没有命途力量的普通人? 欢愉星神就算再追求乐子,这个宇宙中的生灵连亿都无法计数,怎么可能这么巧? 该不会……自己穿越过来的原因就是…… 太有可能了。 宇宙中其他星神自己都不熟悉,而且那些星神都没有这样的闲心。 帝弓司命会做这种事? 开玩笑,帝弓司命说不定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命途宽广,能波及到自己这个范围的…… 除了常乐天君,她想不到别的了。 但是凰暗能见到常乐天君…… 镜流突的兴奋了起来。 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能让凰暗跟常乐天君搭上线,把他们两个一起送回仙舟…… 说不定到了仙舟,凰暗就能觉醒命途力量了呢? 镜流已经习惯性的将凰暗和她结成一块想了。 凰暗没有亲人,只有同事,做的又是这种工作……简直毫无牵挂。 有了这种想法,镜流颇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着急,激动。 自己的家,谁不想呢。 再把小白带回去。 镜流这么想着,眼睛都笑眯起来。 白淼看着,嘴巴都张大了。 一个多月了。 第一次见到镜流姐这样笑。 …… 凰暗中午来送饭的时候,镜流就迎了上来。 “饿了?” 凰暗挑了挑眉,看着眼睛发光的镜流,有些惊奇。 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表情。 他将饭盒放在休息间的桌子上:“今天没炖汤,糖醋排骨配上清炒芥兰,尝尝。” “凰暗凰暗!” 镜流身体前倾,看着凰暗的眼睛:“你不是见到常乐天君了吗?” “嗯。” 凰暗点了点头。 “那你今晚要是再见到祂的话……你能不能问问祂?祂能不能把咱们两个和小白都送回仙舟?” “嗯?” 凰暗挑了挑眉:“你怎么那么肯定他能把你送回去?” “祂是星神啊!星神一眨眼咱们就回去了。” 镜流快速的说道:“咱们一起回去。” 凰暗看着她,一言不发。 “怎……怎么了……” 镜流愣了一下,声音小了些:“你不愿意的话……” “谢谢你的邀请,如果能见到祂,我会问的,但是一起回去就算了。” 凰暗摇了摇头,嘴角扬了扬:“如果可以的话,把你和小白一起送过去就好。” “为什么\/” 镜流皱起眉头:“你为什么不回去?咱们两个一起回去不是很好……那边更和平,生活也很好……” “镜流。” 镜流的话被凰暗打断。 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解释清楚。 “晚上回去再和你说。” 凰暗叹了口气,轻声道:“先吃饭。” 镜流撇了撇嘴:“嗯。” 她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啃着排骨。 凰暗抱着胳膊看着她。 谢谢你为我着想。 他眼中闪过柔和的笑意。 深渊般的眸子中,终于闪烁出微弱的光芒。 虽然很微弱,但是不至于没有了。 …… 整个下午镜流的情绪似乎都不太高。 白淼看了看。 下班的时候凰暗看到镜流那副样子也不意外,甚至没有要哄的意思。 吵架了这是? 白淼挑起眉头。 两人一路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没有人说话。 …… “晚上想吃什么?” “还不饿,我想听你的回答。” “什么回答?” 凰暗眨眨眼。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仙舟。” 镜流抬起头。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回仙舟?” 镜流愣了一下。 “回去之后呢?我住在哪?” “住在我家啊?” 镜流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说道。 同居了快一年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家里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你家像这么大吗?有三个浴室?有三个卫生间?” 凰暗抱着胳膊,坐在镜流对面:“有三个分隔出来的房间?你是个女孩,镜流,这些事情你都要考虑。” “而且我谁都不认识,一个凭空出现的短生种,你有没有想过影响?是,你是罗浮剑首,你可以用关系平事,然后呢?那些人会怎么想你?” 凰暗摊开手:“你是怎么走上罗浮剑首的位置的,你比谁都清楚,你可以不考虑,我不能不考虑,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得为你着想。” “你或许会觉得,这人管的真多,这是我的事情。” “对没错,这是你的事情,但是我承受了你的帮助,我就没有负担吗?这些事情不是你说凰暗你不用想这些事情,我就可以不用想的。” 镜流低着头不说话。 凰暗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度,他放下手,靠在后面。 镜流的过去,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她的过去一定很惨,一定有什么事情让她不得不爬上罗浮剑首的位置。 用过去和未来去帮助自己,凰暗不需要,也不可能让镜流这么做。 “理智点,镜流,咱们两个刚认识了快一年,严格来说还不到一年。” 凰暗站起身:“只不过是因为你习惯了我的存在而已,没有我也是一样的。” 第42章 那么,自己也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 “这是你真心的想法吗?” “嗯?” “我说,这是你真心的想法吗?” 凰暗转过头。 镜流已经抬起头,眉头紧皱,那股子冷淡让他很难压抑住心中的真实想法。 “不然呢?” 凰暗摇了摇头:“你仔细想想。” “我仔细想想……这不是你拒绝的主要原因。” 镜流眯起眼睛:“这不是你。” “你有多了解我?” 凰暗转头看向她。 镜流怔在原地。 就这么呆愣了几秒,她突然眼眶泛红。 凰暗瞪大了眼睛。 心中第一个念头不是上去安慰。 而是——自己见到世界奇观了。 甩掉脑海中的想法,他快速走上前:“抱歉……我说的太过了吗?” 镜流摇了摇头。 她只是在那一瞬间联想到了很多事情。 同样的对话,她和白珩他们之间曾经也发生过。 她今天突然就意识到了,这句话有多伤人。 白珩他们还依旧不放弃她,和她当朋友,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勇气…… 心疼自己的朋友,痛恨过去的自己,难过于凰暗为什么像一块捂不化的冰一样冷淡。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生气,因为她谁也不是,哪怕她是在为了凰暗考虑。 情绪一瞬间涌了上来,让她感觉自己如此弱小。 镜流坐到沙发上,凰暗蹲在她身边。 “别哭啊……我的错。” 凰暗安抚着她:“但是我……” “但是什么?” 镜流红着眼眶看他。 她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个试探凰暗真实想法的机会。 哭虽然软弱……但是真实用啊。 “你到仙舟,大家都是家人,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那边肯定比这边更开心……” “我不能走。” 凰暗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你知道我的这个工作……没有办法,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直接消失就好了。” “因为我们决定好了要让谁活下来,那个人不是我。” 凰暗摇了摇头:“我们这样的人……从进入这里开始就已经决定了最后的结果,我们一定会死的,死在最后一次任务中,那次任务一定会出岔子……你懂了吗?” 凰暗都这么说了,镜流怎么可能听不懂。 “凭什么?这条路又不是你们选的!” “但是我们还是走上这条路了。” 凰暗歪了歪头:“就算我们杀的都是违法的人,但是上面依旧不可能让我们活下来进入这个社会。” “活下来的名额不多,不留在这里,属于是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凰暗小声说道:“但是我是凰天组织的三位领袖之一……我知道的太多,接触的也太深,上面不可能让我活下来的,无论如何。” 凰暗,你真他妈是疯了。 把这些话和她说做什么? 镜流瞪着他,什么都不说。 “你懂吗……我们这样的人……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对着女孩的目光,凰暗竟然十分突兀的感受到了一丝委屈。 是啊,这条路不是他们选的,甚至他们还是被推着走上这条路的。 但是最后的结果依旧是别人替他们做出了选择。 “享受了富贵的生活,总得还。” 凰暗第一次当着镜流的面毫无顾忌的笑:“或许是投胎问题?看起来下辈子我得投个好胎。” “可是这不公平……” “这很公平了。” 凰暗摇了摇头:“你站在我这个角度去想才会觉得不公平,我们杀了太多无辜的人了,无论我们有意无意。” “你知道吗镜流,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才十四岁。” “而我第一次杀的人是个小女孩,她才十三岁,我杀了他们一家四口。” “那一家人做错了什么呢?或许他们也有犯法,但是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一个任务,我就要去杀了他们一家人。” 凰暗蹲在镜流旁边,镜流低下头看着他的脸。 凰暗依旧笑着:“我会和欢愉星神说的。” “要是真有下辈子,我就投胎到仙舟去。” 凰暗站起身,拍了拍镜流的脑袋:“眼睛灵光点,到时候别忘了找到我。” 镜流低下头,不说话。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抱抱我?” 凰暗开了个玩笑,转头招呼了她一声:“没心思做饭了,出去吃。” 镜流没回应,站起身,跟着凰暗走向大门。 小白晃悠着尾巴,看着两个从回来开始连一句话都没和它说过的主人离开。 …… 凰暗最终选择了火锅。 火锅热气腾腾,哪怕两个人坐在一起都不说话,也能营造出热闹的氛围,不至于那么尴尬。 镜流小口小口的咬着牛肉,一言不发。 凰暗也不说话,或许是因为刚才的爆发让很少有情绪波动的他有些疲惫,他坐在那里,和一根香菜较劲。 也不知是因为香菜咬不断,还是因为他心里那些事情剪不断。 镜流如果真的离开,顺带着将小白也带走…… 说不定…… 不,不会。 她对自己的改变不是假的,和她一起度过的日子也不是假的。 一切,一切都是真的,他们共度的日子,共同的生活。 这些改变,对于他的改变,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永远不会忘记这段日子。 嗯。 他已经接受了,如果晚上自己真的能见到那位星神,如果祂真的愿意帮助自己…… 他想,自己或许也能接受镜流和小白的离去,然后怀揣着和她们一起共同的改变,好好的生活。 凰暗轻笑一声,看向对面的镜流:“怎么了我的师尊,还在不开心?” “不是对你。” 镜流将嘴里的肉咽了下去:“只是觉得……这一切不公平。”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公平的,对我公平了,对其他人就不公平了。” 凰暗轻声说道:“多吃些。” 镜流点了点头。 她期望着回去,却又期望着自己回不去。 自己要是回去了……他又会变成一个人。 镜流抬起头看向凰暗的眸子。 那深渊中好不容易才有了光明的倒影。 好不容易才有了光芒,才能倒映出别人的身影。 镜流又低下头。 好矛盾啊…… …… 夜晚,凰暗再次听到了那清澈的笑声。 “你叫什么名字?” 凰暗凝视着那巨大的面具,轻声说道。 笑声更加尖锐了,那个黑影似乎惊讶于凰暗竟然能回应他,笑的更加兴奋而激动,就好像看到了宇宙间最有趣的事情。 欢愉星神……名不虚传。 “你是什么东西?” 清澈而尖锐的声音,听不出男女的分别。 “阿哈想知道!阿哈想知道!” 阿哈吗…… 凰暗皱了皱眉,抬起头对着啊哈的巨大身影,扬声说道:“阿哈,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巨大的黑影没有回答,似乎在等待着他说出自己的目的。 但是那笑声依旧在继续。 不过凰暗知道,祂能听到自己的话。 “阿哈。” 凰暗抬起头:“拜托你,将镜流和小白送回仙舟。” 笑声猛地放大,阿哈的身体颤抖起来,星辰震颤,空间破碎,面前的笑脸面具颤动着。 “你是认真的吗?” 笑声突然停止,凰暗听到了那清澈的声音。 “嗯,我是认真的。” 凰暗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 “……再等等。” “嘿嘿嘿……再等等是什么时候?”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嗯……谁知道呢,谁知道呢!也许能再见!也许不能再见!” 阿哈大笑着:“阿哈也不知道!” 凰暗放弃了问阿哈这种无所谓的问题。 阿哈根本不会正经回答。 阿哈笑了一会就停下来了:“也许还能再见。” “那么,我会再告诉你的。” 凰暗想着。 他好像还是有些舍不得这样的生活。 至少……要送她一份离别的礼物才好。 “哈!” 阿哈大笑着:“阿哈同意了!” 梦就这样突兀的结束了。 凰暗睁开眼睛。 …… “今天请个假,带你出去一趟。” 一大早,凰暗就对着镜流说道。 镜流愣愣的眨眼:“出去做什么?” “那星神算是答应我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凰暗淡淡道:“我觉得,应该给你的那几位朋友带些礼物。” 镜流垂下眸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 但是听到不会立刻回去,她竟然还松了口气。 “走吧,去商场。” 凰暗挥了挥手,镜流愣愣的点点头。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跟着凰暗朝前走,一路走进了商场。 进到店铺里,镜流才回过神。 因为凰暗在叫她:“你去给那几位挑礼物吧,我等着付钱。” “嗯。” 镜流点了点头,走进了店铺。 凰暗抱着胳膊,看着镜流的背影。 她要走了。 来了快一年。 突然闯入他的生活,又要离开了。 从当初那三枪,到现在的一切…… 真有点……恍惚的感觉。 凰暗深吸一口气。 “凰暗。” 凰暗转过头,镜流正拿着一件复古的衣服,对着他招手。 “怎么了?” “那个……应星的身材应该和你差不多。” 镜流举着衣服:“你能帮忙试穿一下吗?” “没问题。” 凰暗爽快的点点头,接过衣服,走向试衣间。 凰暗换了一身衣服之后…… 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看? 凰暗的头发就算染了也不太纯净,配上这件偏黑色的燕尾服和汉服结合风格的衣服,有些不太搭。 其他的都撑的起来。 镜流点了点头:“这件就很不错。” “那就这个了。” 凰暗点点头:“包起来……就要这一件?” “一件就够了……” 镜流挠了挠头:“我打算找找别的头饰之类的送给白珩……” “丹枫呢?” 凰暗还记得镜流那几位朋友的名字。 “丹枫……我打算送给他一个项链吧,我觉得应该会适合他,罗浮龙尊的衣着都有持明族的人负责,手镯那些东西他也有,而且还有特殊寓意。” 镜流摩挲着下巴:“景元的话……我想送他一条绸带。” 景元的形象总是不够严整。 “嗯,随你心意。” 凰暗摆了摆手:“先把衣服包起来。” 镜流低下头:“看来我还不能回去。” “怎么?” “还没把钱还你呢。” 镜流扬了扬嘴角:“我可不欠人钱。” “可以不用还。” 凰暗靠在一旁:“我不缺钱。” 镜流瞥了他一眼。 她是在无语吗? 凰暗竟然从镜流的眼中看出了几丝无语的神色。 最后,镜流给应星买了一身衣服,给景元买了一条红色的绸带,给丹枫买了一条项链,给白珩买的是一个十分精致的手镯——价钱也摆在那。 至于为什么没给白珩买发簪,镜流的解释是——白珩不扎马尾或者发髻,因为耳朵比较碍事,她懒得打理,所以一般都把头发在末端系好。 镜流走在凰暗身旁,说着自己那些挚友的事情。 “应星总是在和景元斗嘴,但是我要是管了,就像是拉偏架一样,要是不管的话……他们两个还不停。” “不如就让他们两个斗去。” 凰暗点了点头:“这样反而能让他们两个关系更好。” “他们两个关系确实不错,但是大多数时候都在吵架。” 镜流轻声说道:“应星有时候和景元吵,有时候又和丹枫斗嘴……” 但是丹枫不常搭理他。 “这么听着,应星似乎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嗯。” 镜流点了点头。 “挺好的。” 凰暗扬扬嘴角。 她和他们这些人在一起,应该也不会寂寞。 尤其是把小白也带回去,一定会很开心的。 凰暗轻轻闭上眼睛。 那么,自己也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 他的日子,也快要到了。 …… “送给你。” “这是什么?” 镜流看了看手中的小礼盒。 “一点小礼物。” 凰暗轻笑一声:“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拆开看看吧。” 镜流拆开礼盒,仔细地看了看。 里面是一个冰蓝色的项链。 镜流将其拿出,小心翼翼地戴在脖颈上。 “好看吗?” 她左右转了转身子,随后试探性的看向凰暗。 “嗯,很好看。” 凰暗点了点头,嘴角上扬:“很适合你。” “谢谢……这个多少钱?” “礼物是不谈钱的。” 凰暗摇了摇手指:“这是我送给你的感谢礼物。” “感谢什么?” 镜流眨了眨眼。 “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改变了我。” 凰暗自觉这话说的尴尬,所以他很快转移了话题:“喜欢就戴着吧。” “嗯……其实……” 镜流的手掌摊开。 凰暗挑眉看着她手中的蓝色礼盒。 “看起来咱们两个还算是有点默契。” 镜流笑笑,将礼盒递给凰暗。 “拆开看看吧。” 第43章 将太阳还给世界 “你想好了吗?” “嗯,想好了。” 他闭上了眼睛。 “让她回家吧。” 别和他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待在深渊里,太阳也会染上漆黑的。 就将太阳还给世界吧。 …… 镜流睁开眼。 “醒了……醒了!” 她第一声听到的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她揉了揉脑门,视线尚且有些模糊。 她朝着旁边看去。 白珩一边擦着眼角,一边还抓着她的手:“镜流?镜流流?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镜流猛地坐起身。 “这是……” 她眨了眨眼,四处环视着。 这是她家。 镜流记得。 “你们怎么……” “镜流师傅!” 门帘被推开,应星焦急的面庞显露出来。 “呼……呼……” 丹枫跟在他身后,喘着粗气:“白珩,下次起码派人用星槎接我们一下……” “忘了……忘了……” 白珩挠了挠头:“看到镜流流醒过来太激动了,只顾着用玉兆给你们发个消息……” “师父!” 然后是景元。 景元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您没事吧?” “你们这是怎么了?” 镜流还没彻底反应过来。 或者说,她不愿意相信自己所见到那样的结果。 “你都昏迷了一周了!” 白珩夸张的比起大拇指:“我和应星都都飞到虚陵和方壶去了,那些医士都说你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说不出你昏迷的原因。” “白珩气的连赶走了四个医士了。” 丹枫凑了过来:“有哪里不舒服吗?怎么突然晕倒了?” “我?” 镜流指了指自己:“我晕倒了?” “对啊,我们一进门就看到你倒在门口,怎么叫都叫不醒……” 白珩等人在她耳边念念叨叨的说着,镜流脑海嗡鸣一片。 自己回来了?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那个世界呢? 凰暗呢?他去哪了? 镜流低着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嗷呜……” 有气无力的叫唤声带着几分疲惫,镜流瞪大了眼睛,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喂!” 白珩一把抓住她的手,随后又松开:“幸亏你穿衣服了……你怎么醒过来之后奇奇怪怪的?” 镜流掀开被子。 白色的绒毛出现在被子里的一霎那,镜流瞪大了眼睛。 不是梦……一切都不是梦…… 小白明显没睡醒,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精神都没有。 “欸?狗啊?” 白珩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 “白珩,你养的小宠物吗?” 景元趴在床边,看向白珩。 “没啊,我天天都在这守着,这小东西什么时候进来的?” 白珩满脸茫然地说着。 “景元,长点脑子。” 应星抱起胳膊:“镜流还昏迷呢,白珩怎么可能让宠物和镜流躺在一张床上?” “你不就在这呢吗?” “景元!你欠揍了!” 镜流没事在先,景元和应星立刻就将这几日的担心和压力都倾泻在彼此身上。 直到镜流烦躁的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应星和景元对视了一眼。 还是丹枫和白珩反应快,一人拽着一个出去了。 镜流低下头,将小白抱在怀里:“你……也跟我回来了。” “那他呢?” “呜……” 小白晃悠着脑袋,只是发出低沉的动静。 它明显没有精神。 “说来有趣,也许我也是你梦里的造物也说不定。” 凰暗的声音在回忆中响起,镜流猛地伸出手,摸了摸脖子。 项链颤动。 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为什么…… 为什么只把她们两个送回来…… 镜流将小白抱在怀里,将脑袋埋在它的头上。 小白伸出舌头,颇有些疲惫的舔了舔镜流的侧脸,再次闭上眼睛。 跨越星系,它太累了,哪怕是有着星神的帮扶。 门外。 白珩和应星对视了一眼,又转头看向另外两人:“你们不觉得……镜流流有点怪怪的吗?” “我们一直都这么觉得。” 景元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屋内。 师父昏迷了整整七天……醒了之后却是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父又为什么会昏迷七天……而且那条狗是从哪来的? 景元摩挲着下巴。 而且,师父刚才猛然坐起来的时候,脖子上的项链晃动了出来。 景元清楚的记得,师父的脖子上是从不佩戴任何饰品的。 凭空出现的狗和项链,性格改变的师父…… 夺舍? 狗屁夺舍,夺舍还能顺带添加赠礼? …… 镜流回去了。 小白也回去了。 凰暗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第一次感受到深刻的孤独。 他享受了太久不属于他的光明和温暖,现在也要承受光明之后的黑暗。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第一次推开镜流房间的门,将里面的被子叠好。 镜流已经叠好被子了,但是凰暗还是拿起来重叠了一遍。 掀起被子,那股镜流身上独有的香气传入他的鼻腔。 他将被子铺在床上,弄得平平整整。 然后是小白的屋子。 将两个屋子的卫生间和浴室都重新收拾了一遍,他转身走了出去。 屋内,再没有了那个女孩的痕迹。 也没有了那个缠绕在他身旁的小生命。 镜流没有带走那双配套的鞋子。 凰暗盯着那个鞋子看了半天,穿上自己的鞋子走进电梯。 他向往常一样跑步,去烘焙店给他们解释了镜流的身世,顺带着帮镜流辞了职。 虽然镜流自己并不知道。 他又去了海边,又去了商场,去了这些他自己一个人几乎从来不去的地方。 但是他都和镜流一起去过。 回去吧,凰暗。 他将烟头扔在脚底碾灭, 没再扔进垃圾桶。 他转身回家。 …… 电话响起到第三次的第三声,凰暗停下手里的笔。 他感觉自己沉寂了许久的心脏在跳动。 “长城。” “星沉。” “嗯。” 凰命笑了笑:“最近在做什么呢?” “画画。” “画画?” “嗯。”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画画了?” “想铭记一些东西。” 凰暗低下头,看着白纸上几乎成型的女孩,摇晃着手中的笔。 原来他还有点绘画天赋。 虽然画出来的连镜流的两分神韵都没有。 啊……还有,这应该叫素描。 “有个任务,你和凰魅。” 凰暗的感知被触动了一下。 他敏锐的感觉这个任务的蹊跷:“凰魅的机遇?” “对。” 凰命回了一个字,顿了一下,他又说道:“边境,毒火两条线,没有观察者,你和凰魅两个人。” “嗯。” 凰暗应了一声:“文件发我。” “看电脑。” 凰命说完,挂断了电话。 …… 凰暗看完了整篇任务。 和rd有关的任务。 和rd有关的任务分为三种:直接派遣,合作行动,还有用他们的行话叫“外包”的任务。 合作行动就像是他们上次那样,直接派遣就是rd给任务,他们做。 外包就很简单,这件事情办了对于rd有好处,不办对于rd来说也无所谓,但是有好处谁不想要? 有好处又可以避免损失——名为外包。 rd不负责,不管,只提供大概的情报,给他们一个选择性的任务。 可以做,可以不做。 凰魅最好的机会就是外包了。 凰暗轻轻闭上眼睛。 和毒有关的任务,向来都很危险。 但也有不少好处。 比如不限制装备。 除了毒之类的,别的东西都可以汇报一下之后组织收入囊中。 这些是rd默许的。 除非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那个需要上交rd。 还有炮火之类的东西,rd也是有限制的。 凰暗摸了摸手腕上的手环,嘴角扬了扬。 下辈子,他总得去奔向太阳。 在深渊待久了,被太阳照耀过之后,他反而有些适应不了深渊了。 人啊……真是…… 凰暗闭上眼睛。 半晌,他又睁开眼,走向自己的房间。 凰魅的消息已经过来了,他们两个在凰魅家里汇合。 枪,刀,各种小装备。 微型摄影机。 准备好一切,凰暗走到大门口,转头看向空荡荡的屋内。 那些温馨的日子,就好像是旧日的泡影。 “我出门了。” 他轻声呢喃着,转身离开。 …… 汇合的路程是有些疲惫的,然后二人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倒车,一路到边境。 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查询他们两个的行程信息才特意这样做的。 “所以,这次的方式是什么?” “这次的方式?你不知道?” “嗯?” 凰魅眨了眨眼:“我知道什么?” “你的机遇。” “哦……那个啊。” 凰魅挠了挠头:“我知道啊,但是也得等到任务成功之后再说啊。” “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去哪?” “不知道。” 凰魅颇为迷茫的摇了摇头:“离了这里,我还能去哪?” “能去的地方多了。” 凰暗说着:“你能进我家门吧?” “我可能直接不回去了。” “嗯……那就让凰命……” 凰暗道:“等到我死了,你和凰络把我那点钱分分,好好活着。” 他缓慢的朝前走着。 “嘿……怎么说这种话?” 凰魅轻笑一声:“要不你跟我私奔?” “那该让凰愈来。” 凰暗淡淡道。 “凰愈啊……” 凰魅抱起胳膊,叹了口气:“我还想把他也带出来呢。” “凰魅,你知道的。” 凰暗摇了摇头:“我们离不开,我们三个都离不开。” “嗯……我知道。” 凰魅点了点头:“我都知道的……” 他们三个都离不开。 再朝着前面走过一段之后,凰暗头也不回的说道:“有人跟着咱们。” “早就看到了,你以为我刚才自拍是为了什么?” 凰魅轻笑一声:“估计是以为咱们两个是来这边的小情侣吧。” “为什么盯上咱们两个?” “因为穿的华贵。” 凰魅小声道:“这一身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尤其是你,那可是有名的大品牌,尤其是国区的防伪做的一顶一的,这帮人眼睛都很好使的。” “是吗。” 凰暗撇撇嘴。 “怎么,和我一起被当成情侣,你还挺不爽啊?” 凰魅用胳膊肘怼了怼凰暗:“本小姐好歹也算是天生靓丽吧?” “滚。” 凰暗的声音很小,他没再多搭理凰魅,二人径直向前走着。 “按照我的了解,他们不会立刻就动手,这东西不像是诈骗,他们会观察我们一段时间。” 凰魅抬手,轻轻摸了摸凰暗的腰。 “做什么?” 凰暗想躲开,但是硬生生忍住了。 “装成那种玩的花的小情侣,更容易吸引注意。” 凰魅笑了笑:“演个戏。” 夏国边境的治安反而更好,他们在这里不会下手。 要下手也要挑晚上的时候。 凰暗很少来酒吧,做任务来酒吧也是少数。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学着凰魅的模样摇摆着。 直到身上出汗,凰魅脱下外衣,露出里面的背心。 她坐在一旁,对着凰暗眨了眨眼:“酒不错。” 凰暗低下头看了看桌子上的两个还没喝过的酒杯。 嗯,意思是那人还跟着。 “嗯。” “那人都不一定有咱们两个懂酒。” 凰魅轻笑一声。 “咱们不是行家。” 凰暗轻声道。 正说着闲话,一个男人戴着兜帽,双手插兜坐了过来。 “二位晚上好。” 男人张口,巧嘴簧舌开始“忽悠”。 大体就是隐晦的询问他们喜不喜欢刺激。 明显的钓鱼行径。 凰暗和凰魅连交换信号都不需要,直接愿者上钩。 然后男人一顿说这说那…… 其实这东西不太好忽悠,因为国人基本都知道毒品是个什么东西。 夏国的毒品市场中流通最广的基本就是白粉——但是这东西,夏国人大都能知道不对劲。 男人装作本地人开始聊——一直说到这个酒吧原本还提供毒品。 到这里,凰魅眼中猛地闪出一丝兴奋。 就是这了。 她小声笑着:“要是可以的话,我还真想试试呢……但是弄不到啊,而且那东西很贵吧?” “不……还好……” “那玩意能他妈多少钱。” 凰暗没让男人解释。 这个时候要再顶一句才能消除他的疑虑。 但是做这行要谨慎,男人没那么容易放松防线:“这东西可不中说……这玩意是犯法的啊……” 凰魅和凰暗对视一眼,讽刺似的笑了起来。 正常人看到都得生气。 男人却笑了出来:“二位……我知道一个更刺激的夜场,要和我去看看吗?” “好啊!” 凰魅在凰暗胳膊上拍了一下:“走!” 从始至终,他们两个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第44章 去寻找他的太阳 “说起来,上面的任务是什么?” 凰魅用手机给凰暗发信息:“有明确规定?” “没有。” 凰暗摇了摇头:“直接清除得了。” “哪那么容易啊。” 凰魅撇了撇嘴,用手机又发了一条消息:“光明正大出来忽悠,你以为小孩卖粉笔呢。” …… 罗浮大街。 镜流感受着挽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有些恍惚。 在他们眼中,自己昏迷了一周。 但是在她看来,自己在那个世界,名为蓝星的星球,在那个夏国,度过了大半年的时间。 她遇到了一个男孩,将他的心打开了一条缝隙。 但是现在她离开了。 他在做什么…… 也是,即使没有自己,凰暗想必也能正常生活。 镜流垂下眸子。 “镜流流。” “嗯?” 镜流看向白珩。 “怎么感觉你自从醒来之后就情绪不对呢?” 白珩皱起眉头:“做噩梦了吗?” “没有……” 镜流摇了摇头。 她到现在还有些茫然。 你回来了…… 在想什么呢镜流…… 他现在说不定已经…… 不行!不能去想……说不定他已经不干了呢…… 镜流甩了甩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干嘛呢。” 白珩有些茫然地抬起手拽开她的手:“怎么奇奇怪怪的,有什么心事要跟我们说。” “嗯。” 丹枫点了点头。 “师父,心情不好的话……不然你去揍应星一顿吧。” 景元现在已经比镜流还要高了,他安慰着,顺带指了指前面的应星。 “滚啊,你怎么不去?” 应星转头危险的笑着:“我和镜流打你一个也可以。” 镜流的脑袋终于动了,她若有所思地目光落在景元身上。 景元额头留下一滴冷汗,他猛地向后靠了一步:“应星!你别煽风点火!” “也不知道是咱们两个谁煽风点火。” 应星轻笑一声。 “哦,对了……有些东西打算给你们。” 镜流突然说道。 “啊?” 白珩眨了眨眼:“什么东西?” “先找个地方……在这里拿出来不太正式。” 镜流四处看了看。 “那就老地方咯。” 应星大手一挥:“龙尊!开路!” 丹枫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走向他们常聚会的地方。 “要不去丹枫的雕像下面吧。” 白珩笑了笑:“我还没去过呢,上次就说要去来着。” “不去。” 丹枫摇了摇头。 他可不想在那样的地方喝酒,败兴。 那是一家小酒馆。 “各位大人又光临小店了,欢迎欢迎,里面坐。” 老板娘是持明族,对于丹枫的态度明显比他们要恭敬。 “老样子。” 景元对着老板娘说道:“酒比以往多一倍,麻烦了。” “大人客气了,都是应该的。” 老板娘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 景元关上门,搓着手走了回来。 期待的目光差点将镜流的脸盯了个对穿。 “这些。” 镜流拿出手镯,递给白珩:“这是送给白珩的。” “送给我的?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先戴上。” 白珩的狐耳抖动两下,满眼欢喜的将手镯戴在手腕上。 她晃了晃手腕,眉开眼笑:“谢谢镜流流。” “这个是送给丹枫的。” 镜流又拿出一个小礼盒,推到丹枫面前。 “我能打开吗?” 丹枫看向镜流。 “喂!我都戴上了!你这样问显得我很没礼貌好吧?” 镜流还没来得及点头,白珩已经抢先回答道。 丹枫轻轻一笑,将项链戴在脖子上。 微微泛着绿色的玉佩如同丹枫的眸子,他对着镜流弯了弯眉毛:“谢谢。” “这个是给景元的。” 镜流将一个大一些的礼盒递给景元。 应星的礼物太大件,她打算最后拿出来,所以跳过了应星先把绸带给景元。 景元的情商倒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嘲笑应星让他难堪,他满心欢喜的接了过来:“谢谢师父……哇……” 那条红色的绸缎十分明艳。 “可以整理整理你的形象。” 镜流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我记得,师父也有这样的一个绸带吧?” 景元的动作异常快速,他已经在绑头发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看向镜流,问道。 镜流身体一僵。 她的那个缎带应该已经在凰暗手腕上戴着了。 “欸……我才发现,镜流流,你头发上的缎带呢?怎么没了?” “……送给一个朋友了……” 镜流摸了摸头发,颇有些不自在。 “送……我记得那不是你……” 那不是你师傅送给你的吗? 白珩终究没有将话说下去。 镜流从醒过来开始就不对劲。 莫名其妙多出个朋友…… 景元撇了撇嘴,将头发绑好。 “景元,你那头发绑和不绑的区别是什么?” 应星嗤笑一声:“独眼魔王?” “滚!这是潮流!” 景元摸了摸额前的头发。 其实还不长,不至于遮住眼睛。 “这个是给应星的。” 镜流将一个纸袋子拿了出来。 “谢谢镜流师傅……” “这是我师父!” “闭嘴!” 应星一把捂住景元的嘴,随后颇有些奇怪的看着袋子上的字:“罗浮有这个牌子的衣服吗?” “就是一个创意的纸袋子。” 镜流摸了摸鼻子:“是找裁缝定做的。” “是吗。” 应星傻笑着站起身,也没想那么多:“我换一下。” 反正镜流不可能害他。 “喂!应星!” 白珩一把遮住镜流的眼睛:“你去外面换啦!” “哦哦哦……抱歉抱歉……” 应星反应过来这还有两个女孩,一边道着歉,一边转身出去了。 “其实我一开始想选发簪的,但是我突然想起来你不绑头发……” 镜流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然后有些愣神的盯着杯中酒水。 这酒香醇好喝…… 他说不定一口也会喝醉呢。 镜流扑哧一声笑出来。 白珩挑起眉头:“突然笑什么?” “没什么。” 镜流反应过来,轻咳两声。 分离最容易让人思念。 长生种也不例外。 …… “我说,凰暗。” “嗯。” “要是能看到你笑一下,我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开心的。” “滚。” 凰暗骂了她一句,将爬到脸上的虫子捏死。 “有点不甘心啊……” 凰魅轻笑一声:“明明都到了最后一步了,偏偏在这里出了岔子。” “你能跑出去。” 凰暗低声道:“脱离这样的生活,过普通人的日子。” “嘿嘿嘿……” 凰魅低低笑着:“你也会说这样安慰人的话呢。” 这边的草很高,凰暗半个身子都泡在脏水里。 他看着那人走了过来,又看了看远处没有人在盯梢。 他伸手,一把将那人拽倒。 一把捂住那人的嘴巴,一刀封喉。 血液涌了出来。 那人瞪大了眼睛,在巨力之下连挣扎都失去了作用。 直到眼神开始涣散,他不再挣扎。 “凰魅。” “嗯?” 凰魅回过头。 凰暗转头对着她笑了一下。 凰魅瞪大了一眼睛:“卧槽……世界奇观。” 凰暗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凰愈应该告诉了你很多事情。” 凰魅一愣:“啊……是……” “走之前,告诉我一件事。” “啊?” “我要知道凰月的事情。” 凰魅脸色一僵:“其实……也没告诉我太多。” “不用瞒着我,直接告诉我。” 凰暗盯着前方,低声道。 凰魅以往虽然有些轻佻,但是也仅限于言语挑逗,从不越界,也很少和别的男人有什么肢体接触。 但是这次任务中,凰魅一会拍拍他的脑袋,一会拍拍他的肩膀,一会又摸摸他的后背。 这种安慰小孩一样的举动。 凰暗不是傻子。 “呃……” “凰魅。” 凰暗眯起眼睛:“这件事情困扰了我十多年了。” 凰魅和凰月关系最好,她都要走了,不可能不把这件事问清楚。 “我……” 凰魅垂下眸子。 凰暗这个犟种她可太知道了,他不想知道那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他要是想知道,自己如果不说出来,凰暗能在这里把他们两个全崩了。 果然……凰魅眨了眨眼。 他们这样的人就没有心理正常的。 …… 那是一段黑暗的过去。 没人知道凰天组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没人知道凰天组织是怎么出现的。 上一任老凰命就是一位没有名字的杀手,但是他并不像凰暗那些人一样被从小培养。 他是个极端的心理变态。 他从各地搜罗孤儿,甚至在父母没在意的时候掳走孩子。 他在这些孩子们面前成为了创世的神。 然后他召集到了初代的凰级。 将他们扔在地窖里,每天减少水和食物,直到某一天,再也不往里面扔吃的,连过两三天,向着里面扔一把匕首。 每个地窖里只有一个人能走出来。 然后将幸存者扔到一个屋子里共同生活。 让他们共同生活一段时间,然后告诉他们要分成两组,每组要拥护一位领袖。 然后自相残杀。 分离出来之后,将他们再次分开,再次扔到地窖,再向里面扔进去一个人,和他们搏杀。 那次出来,老凰命看着他们,说。 你们中,有一个人吃了人肉。 他或许期望着这些人能心有嫌隙。 按照他的话,杀手之间本就不应该互相信任,多余的感情对于他们来说是无用的。 或许他也没想到凰暗会将这些事情坦白。 然后是凰暗的第一次任务。 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起来倒也简单。 “大概就是……你第一次任务的目标,就是你的家人。” 凰魅不敢去看凰暗:“你第一次杀死的那个小女孩是你的亲妹妹,但是那个时候你已经对她没有记忆了,那个小男孩是小时候和你一起玩的孩子,任务当天晚上,他去你们家里找你的父母。” “那次任务之后不久,凰月知道了那件事。” “所以她反叛了。” 凰暗接上话,眸色沉沉,毫无光彩。 “嗯……” 凰魅低声应了一句:“凰月和咱们本来就不一样,她有着对原生家庭的记忆,比咱们开朗的多,她说这样的组织不值得她留下……” 其实还有一句话她没说。 凰月当时还说,总有一天要替凰暗讨回这笔债。 然后她死在了凰暗的枪口之下。 “嗯。” 凰暗轻声道:“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我们走吧,走到那边我看着你回去。” 凰魅有些不安的拽了拽凰暗的衣袖。 “你直接从那条路跑,就能离开了,我得原路返回。” 凰暗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反而带着几分轻松:“谢谢你,凰魅。” “不行,我看着你走。” 凰魅看着凰暗,轻声说道:“我看着你走远我才走。” 她不该说这种话的。 但是她看着凰暗那双毫无光芒的眸子。 他们这样的人不在乎死亡。 但是要让他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死去,未免太不公平。 他该享受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公平了。 可能别人会觉得凰魅不理智。 但是这样对凰暗最好。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只是因为自己的想法,将凰暗困在痛苦之中。 该解放他了。 “你……” “你现在就走!” 凰魅瞪着眼睛。 凰暗没犹豫,弯着身子站起来,转身离开。 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只需要带着照片回去就好了,会有rd的人来收货的。 凰暗转身离去,消失在高草丛中。 凰魅看着他走远,转身离开。 …… “笃笃——” “来了!” 陈香梅打开门,看着门口的人,她挑起眉头:“小暗?你怎么来了?” “陈奶奶。” 凰暗将手中的袋子递给陈香梅:“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今天买了点菜,麻烦您收下。” “哎呀你这孩子……” 陈香梅知道这时候推来推去不礼貌,也没拒绝,她笑了笑:“跟陈奶奶客气什么,你和小流要好好的……” “好。” 凰暗眯眼笑了笑:“我要出差一段时间,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我还没回来,那就是搬到别的房子去住了,工作原因,提前跟您说一声,免得您担心。” “啊……好好,你们年轻人忙,也得多注意休息哈。” 陈香梅拍了拍凰暗的手背,轻声说道。 “好的陈奶奶。” 凰暗笑着:“您放心吧。” 那个袋子里不只有菜。 最底下还有一个布包。 里面有对陈香梅的感谢信和银行卡。 他还把楼下宠物店的会员卡给了陈香梅,说不定老人什么时候想养个宠物,就能用的上。 里面有他新存的钱。 他把手机一直关机,不出三天凰愈就会找过来。 他走回屋子里,关上大门。 看过光明的怪物,就没法再继续在黑暗中生存了。 他亲手杀死了他的家人。 杀死了他的妹妹,他的父母,他的发小。 原来如此,所以老凰命从不告诉他那一家人犯了什么错,只告诉他任务目标不需要过问。 原来如此。 凰暗挑起嘴角。 “凰暗,永远都别理解我。”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躺在自己屋子的床上,感受着阳光洒在他的身上。 手心渗出了薄汗。 他不是在害怕,而是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凰暗明白。 他感受着那股子阴冷。 他知道自己要死掉了。 那股阴冷和寒冷完全不一样,和湿冷也不一样。 他感觉不到血液的流动。 心脏的跳动似乎也微弱了下来。 冰冷的圆筒抵在脑门上的刹那,他看向手腕上的缎带手环。 他抬起手腕,在唇角轻轻蹭了一下。 “下辈子……我可得投个好胎。” 去寻找他的太阳……哦,也许用月亮来形容她更为合适。 但都是明亮的。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那一抹月色……果然最为亲人。 去你妈的吧,深渊。 他要去追寻那抹月亮,不再停留在这样的痛苦中了。 他轻轻闭上眼睛,心中却涌起从未有过的安静——与之前的死寂完全不同。 “丘!” 尖锐的鸣叫狂暴的涌出。 然后传来某种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 血液喷涌而出。 第章 第一卷总结 总结的习惯延续到同人文了。 你们在章节列表的下面能看到我每章的字数。 大部分作者保持着一天双更或者单更,一章两千字左右,甚至不到两千字的更新频率。 我不一样。 我一章四千字打底。 所以你们现在完全可以把章节数乘以二,加上多出来的字数,劈开来相当于是将近九十五六章左右吧,或者已经超了。 谈谈镜流。 首先,我的设定中,镜流穿越过来的时候是云上五骁成立之前。 其实和饮月之乱也就相隔了几十年。 因为应星是个短生种,写的时候要考虑他的年龄。 我的设定中,这个时候应星还没拿到百冶之位。 应星的顺序是,先从家乡来到仙舟,他一开始不在罗浮,好像是在朱明还是某个仙舟,遇到了白珩,然后来到了罗浮,遇到了镜流,景元和丹枫。 他是在罗浮拿到的百冶之位。 那么还有一个顺序。 应星来到罗浮,结识了镜流,然后将那把剑在镜流的剑首授会上赠与了她,然后才得到百冶之位,然后是云上五骁。 这是应星。 再说镜流。 镜流其实不是一个冷淡的人,她被过往伤的太深。 不应该对比,但是比起过去,云上五骁中最惨的就是应星和镜流。 应星全家被步离人做成了血肉武器的养料。 镜流的全家和朋友都死在了噬界罗睺的映照下的苍城仙舟。 镜流和倏忽有死仇——这是现在已经推出的故事,噬界罗睺是倏忽亲手复生的。 这是背景。 镜流的内里,对于朋友她是慷慨的,是淡漠但是暗含关心的。 她是这样的一个女孩,不是绝对的冰冷。 有一件事情,云上五骁是亲密的挚友,但是他们并不是时时刻刻都缠在一起的——所以我针对这一点,设计了凰暗和镜流的日常生活情节。 白珩是无名客,她会为了镜流而来,但也不会停下自己的旅途,她是自由而开朗的女孩。 应星是天才绝艳的工匠,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不过闲暇时间稍微多些。 丹枫是罗浮的龙尊,其实休息时间很少。 而景元和镜流并不算太过亲近——我将这些归功于过去和镜流的师傅。 她的那位师傅是冷硬而无情的。 镜流没教过学生,所以学着自己师傅的样子对待景元。 而且,景元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得学习剑术,战术,还有什么阵刀,短剑……这些那些。 镜流最需要的陪伴,被凰暗填满。 时时刻刻相处,点点滴滴的相识。 以及,和自己过去过分相像的性格。 镜流是个念旧的人——从她对景元的态度也能看得出来,她在模仿她的那位算不上师傅的师傅。 最主要的是,凰暗并不怕她,或者说并不敬畏她。 在仙舟的那几百年,她上战场杀敌,杀死魔阴身的战友,仙舟人以剑首对她抱以敬畏——其实她依旧孤独,挚友大都身居高位。 丹枫是龙尊,应星是百冶,白珩是自在的无名客,景元每天更忙。 所以其实并没有人和她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大多数时候她依旧是孤身一人。 所以有了凰暗。 凰暗和她天天呆在一起,生活互相穿插融合——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弥补了镜流心中的那份空缺。 而且凰暗不怕她的冷淡,也不因她剑首的名声和实力而对她拘束。 这正是镜流真正缺失的东西。 这是目前的情节。 然后是凰暗。 凰暗这种人的内心,说好进也好进,说不好进也不好进。 他缺少陪伴,但是他并不在乎陪伴。 镜流就是这样强硬闯进来的。 你们看,就像插销和插头。 或许插销不需要插头,插头也不需要插销。 但是他们依旧契合。 镜流前期冷漠的时候缺少好奇心,对凰暗的过去不闻不问,所以凰暗在前面不会厌恶她。 后面相熟,凰暗也不会在意,甚至会选取某些不算太重要的和她倾诉一些。 还有了小白。 这就是家的感觉。 睡醒后推开屋子的门,看到的不是空无一人的孤独。 而是暖灯映照,女孩抱着小狗在沙发上坐着,聚精会神的看着新闻,然后转过头来对他说:“早上好。” 她也并不是花瓶,甚至比他要强出太多。 …… 另外,说一下开篇的一些问题。 首先,仙舟是高科技时代,但是依旧沿袭着古代的风格,因为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是秦朝,他们的概念停留在那。 概念不等于科技,就像是如果我没见过枪,科技高度发达之下我可以采取另一种资源创造出能一箭射爆太阳的弓箭,而不是枪。 概念的不同,不代表着资源不行,同样不代表着科技不行。 现代人太过信服枪械——也没错,这是我们能接触到的高科技产品之一。 但是这和科技并不挂钩。 枪支并不是高科技的证明,它只是高科技时代的一种概念伴生品,完全可以取代。 朱明仙舟也是有重炮的,但是我觉得在科技和思想的基础下,和咱们的这种是有区别的。 步离人和造翼者使用的血肉武器,我认为和普通的枪也是有区别的,毕竟是血肉铸成的武器,当然,我指的是游戏中,并非剧情,毕竟人类的思想没法超脱出自己的认知。 就像我可以写这两种武器完全不一样,但是你让我画出来,我照样只能画出枪的形状。 记得有一款游戏叫蔑视,那里面算是比较奇思妙想的了——但是依旧没有脱离枪的形态,只是用过度的猎奇去吸引了人的眼球和注意力罢了。 那么好多人要说了,卡芙卡也是用过枪的啊。 这是个宇宙啊。 星球不一样啊都。 咱们在地球上,打个比方,太阳的内部住着一群人,有着比我们更高端的武器,你们会觉得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星球不同,科技不同。 而且,镜流的时代和卡芙卡隔了几百年。 7380年镜流消失,那个时候卡芙卡还没出生。 驭空那个弓发射的也不是导弹,而是命途力量。 简单理解——原神的神之眼。 不是每个人都有,但是拥有的人能爆发巨大的力量。 崩铁的世界观不过是在命途行者和星神之间增加了一个令使罢了。 高科技不等于长枪大炮,这是我们的误解。 高科技等于更高层次的科技研发,比如灭星,比如使用科技来同化,甚至是获取等同于命途行者的能力。 就像对于存护的命途行者,使用枪支一样不好使。 那么又借此引出第二个问题——命途行者。 首先,命途行者不是刀枪不入。 卡芙卡在天衣五所击杀的恶魔就是在这条路上的走火入魔者,她也是用子弹杀过的。 有人说了,符玄拨开子弹——那是她法眼的能力,预见未来,减缓时间,束缚空间,都是她的能力,不等于刀枪不入,不等于刀枪不入,不等于刀枪不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真刀枪不入她就不躲了,还能震慑一下星穹列车各位——相信我,符玄乐于那样做,她没有表面上表现出的那么成熟。 没有防御之下,命途行者依旧是肉身。 只是部分命途行者实力强大,可能不死。 一发核弹照样众生平等。 镜流不是令使,她是强大的命途行者。 你要是跟我说,游戏里面什么布洛尼亚打你角色一枪没事…… 玩去吧,好好玩,早点睡。 力量大不等于刀枪不入,实力强不等于刀枪不入。 牛逼不是神化——妖魔化很招人厌恶。 喜欢一个角色就要去接受她的不完美,哪里有缺点,哪里实力不行。 非要完美,那她当星神得了,要什么巡猎岚。 虽然已经有了这个称呼,但是我真不希望以后再来个穹p的称号。 什么摩拉克斯毁灭提瓦特不费吹灰之力,什么巴尔泽布一刀劈开天理维系者。 原神那边都印证一遍的事情非要在崩铁重复一遍,恶心人不? 真别把饭圈那一套恶心人的带到这边来。 然后说接下来的剧情。 结束第一卷,凰暗很快会去到仙舟。 在仙舟的生活属于半日常——当然,日常占大半,等到另一本书完结后这本书采取加更策略——什么礼物加更之类的。 一章四千字,可能加更一章,可能加更两章。 还有可能一个月每天八千字。 这些都有可能。 现在精力不够。 我会改变部分剧情,甚至是大改。 最主要的核心就是修改五骁的结局,因为就算饮月之乱不发生,应星和白珩的寿命都摆在那。 云上五骁从创立的一开始就注定没有完美结局——但是我能创造,通过另一个人。 最后,云上五骁在饮月之乱中的做法,站在每个人的角度都有对应的对错,没必要争论,更没必要暴怒。 至于前面的那个长篇大论,我的分析,也是我的设定。 我的评价是,不喜欢看可以离开,礼貌发言,我也会一一回答。 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现在评论我还能回答的过来。 我知道各位想看什么。 但是我得取均衡值。 有的家人就觉得我写的慢,有的家人就觉得我写的快。 那你看,我得找到一个平衡。 开篇我就说过,节奏不算太慢,但是也绝对不快,会比相知相恋那样正常的恋爱过程稍微慢那么一点点。 真的就一点点而已。 就这样。 那么各位,下一卷——星辰万象,邀诸位共赏。 敬请期待。 第45章 【混沌】星神 没人知道这东西是在什么时候诞生的。 宇宙之中,那片虚无与黑暗中睁开惨白的眸子,扫向远方的某处。 在那片响彻寰宇的欢笑中,那眸子再次闭合。 宇宙流转着,不曾展露其悲哀与欢乐。 笑脸面具缓缓转到正面。 那金色的星云凝聚着。 “嘿嘿嘿嘿……” 祂似乎见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笑的惊讶而欢快。 …… 迷蒙中,他睁开眼。 自己似乎站在什么东西的顶端,仅能感受到自己无比高大,凌驾于宇宙之上。 他四处环视,只看到冰冷的宇宙,看到了众生万象。 他的心早已是冰冷的了,对这些东西毫无感觉。 然后他在迷蒙中看到了她。 他看到了自己的月亮。 她在被光芒所庇护的巨船之中,在星海中前行。 “就是……” 他抬起手。 就是你…… 家…… 月亮…… 是什么…… 是什么来着…… 他烦躁的晃动着脑袋,听到了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然后是那无比清澈的笑声,撕裂了宇宙的黑暗和无情。 凰暗睁开眼。 …… 黑暗的宇宙中,周围的金色敛起。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那种奇妙而空洞的感觉充斥了他的身体。 他又看到了金光绽放。 那恐怖的光芒几乎吞噬了宇宙的黑暗,如同照耀了宇宙的烈日。 他看到一抹惨白浮现在无数星辰彼岸,就像是一双眼睛。 那股恐怖的压力朝着他袭来,似乎要将他吞噬。 凰暗伸出手去,似乎握住了什么。 然后是某种东西碎裂的触感,却并没有弄伤他。 惨白碎裂,消失的无影无踪。 祂依旧存在。 凰暗能够感觉到。 清澈的笑声传入耳廓,他方才看到在自己身旁环绕的黑影。 面具在自己眼前划过。 凰暗抬手将其捏住。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伸手将其扔了出去。 “你是谁?” “哈哈哈哈哈!你是谁!我是谁?” 黑影欢笑着鼓掌,面具归位,在空中跳动。 “阿哈。” 凰暗还是认出了祂。 这个面具的辨识度太高了。 刚才脑袋混沌,他什么都想不清楚。 无数概念在一瞬间涌入他的脑海,让他难以想起面前这面具黑影的身份。 现在差不多整理清楚,他才想起自己见过这个黑影。 “哈哈哈!阿哈被认出来了!” 阿哈大笑着鼓掌。 他鼓掌的时候,他捧着的那些面具就浮在半空中。 滑稽。 …… “欸……这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资料?” “嗯?” “太卜大人,麻烦您看一下这份资料。” 那人皱了皱眉,将资料呈到月卦面前:“这份资料似乎从没见过。” 作为罗浮现任太卜,月卦对于资料库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这份资料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 月卦皱起眉头,摊开资料,仔细看着。 “混沌天君……” 月卦仔细读了两遍,抬起头:“这是你们谁编写的?” “没有。” 那人摇了摇头,表情有些窘迫:“这是突然出现在星神资料库之中的……” “尚未被记录的星神?” “是的。” 那人点点头:“太卜大人……这……” “将这份资料私密递交给将军。” “剑首大人和其他五司……” “暂时不需要。” 月卦摇摇头:“去吧,现在就去做。” 这些事情轮不到其他五司来掺和,尤其是还未确定的情况下。 等到确定了,再递交给其他五司也不迟。 至于那位罗浮剑首…… 她历来冷淡,对于这些事情漠不关心,交给她也没什么用。 滕骁说不定能做出合理的判断。 嗯…… 月卦皱起眉头。 和早上那抹影响了整个仙舟的光芒有关系么? 就是今天早上的事情。 那恐怖的金光使仙舟的大半仪器瘫痪,那恐怖的金光持续了好一阵才散去。 月卦闭上眼,法眼绽放出光芒。 先给自己卜上一卦,然后看看能不能观测到那位新生的星神。 混沌星神……听上去就是命途宽广的星神。 但是这种命途的概念难道不会和虚无有某种重合? 又或者……比虚无还要宽广…… 不太可能。 月卦揉了揉眉心。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惊才绝艳的卜者,但是真的脱颖而出,坐在罗浮太卜这个位置上,去参悟仙舟的命运,甚至是星神那个层次的存在时……她发现自己的天赋还是不够。 星神的踪迹,行踪,她只能勉强观看帝弓司命的行迹——还是帝弓司命主动现身的前提下。 上次她前往玉阙仙舟的时候,玉阙的那位太卜曾经给她卜过一卦。 卦象显示,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一位真正的天才接任太卜的位置。 这就是所谓的未来。 说实话,月卦是不信的。 虽然她不算是太天才的类型……但是好歹超出仙舟的其他卜者一截。 月卦叹了口气,转身坐下。 新的星神。 以仙舟目前的实力来说……其实不希望宇宙中再有新的星神诞生。 因为没法确定诞生的星神最终会被冠以什么样的称号。 要是司命就最好了……天君无所谓。 若是祸祖…… 月卦眯起眼睛,想起早上让仙舟设施都瘫痪的那道金光。 那种威势,比起描述中帝弓司命诞生时的威势都要恐怖。 月卦抱着胳膊,法眼发出刺目的光芒。 她在预测。 哪怕只是能看到一点都好…… …… 拨开身旁的面具,凰暗敏锐的感觉到了另一种窥探。 弱小而无力的窥探,在他感觉来如同牛毛的搔痒。 但是他十分不喜。 当然,刚刚来到这里,他连自己身上的庞大信息量都还没捋清楚,暂时还不想生事端。 于是他转过头,金色的竖瞳如同天边烈日,朝着那股窥探感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窥探感瞬间消失。 好弱…… 凰暗揉着眉心坐在宇宙中飘散的陨石碎片之上,闭着眼睛思索着什么。 阿哈站在一旁看着他。 比起星神……更像是概念…… 阿基维利陨落之后,好久都没有这样的乐子了。 凰暗再次睁开眼睛。 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上星神这条路的。 他似乎是由某种东西形成的。 比起星神,他更类似于一种概念。 原来如此…… 之前那种强大的威压中,带着那股子恐怖的怠惰和吞噬感的是虚无。 那弱小的窥探感来自于谁? “你叫什么名字?” 他转过头。 欢愉星神,阿哈正看着他,面具飘荡着。 他低下头,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星神没有名字!” 阿哈又大笑起来:“真有意思!” 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他干嘛要用暗号来铭记以前那段黑暗的过去呢。 阿哈又凑近了一些:“你和阿哈不一样,和他们都不一样!” “你长得和毁灭好像!和同谐也像……欸,也不太像。” 阿哈的笑声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直到面前这位星神从星辰上站起,走向远方。 阿哈脚步挪动,跟在他背后。 凰暗也不搭理他。 然后他也停下,阿哈也停了下来。 两个星神同时看向远方。 那是一个浑身漆黑,隐约泛着紫色的人影。 祂行走在星空中,伴随着空灵的呢喃声。 “终末!” 阿哈大声呼喊着:“终末!” 末王丝毫没有要搭理祂的意思。 或者说,末王是谁也不搭理的。 阿哈轻笑。 末王直直的朝着凰暗走来。 凰暗抬起手,金色的气息在手掌汇聚。 最终被阿哈伸手握住。 “不能神战哦。” 阿哈笑着,握住凰暗的手腕:“这是终末的习惯。” 凰暗放下手。 末王从凰暗身旁路过。 “混沌……变数……改变……毁灭……” 祂呢喃着,虽然一步一步的走着,但是几秒就已经消失在星空彼岸。 凰暗接着向前走。 “你要去哪?阿哈该叫你什么?” 阿哈跳到凰暗面前。 凰暗看向阿哈脚下。 阿哈只是跳了一下,下方的星辰瞬间碎裂。 阿哈依旧笑着。 “我要去罗浮仙舟。” 凰暗淡淡道:“你没必要称呼我。” “阿哈!” 阿哈笑着,祂笑起来就像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你知道仙舟在哪吗?” “不知道。” 凰暗诚实的摇了摇头。 “跟阿哈来,阿哈知道仙舟在哪。” 阿哈笑着,转身开路。 …… 仙舟,离老远就能看到。 “药师的味道……” 阿哈四处看了看:“药师曾经出现过。” “药师。” 凰暗四处看了看。 除了那巍峨的仙舟,什么都没有。 “这艘不是罗浮,后面那艘才是。” 阿哈指了指后面的那艘巨舰,说道:“还有毁灭的气息。” “嗯。” 凰暗抬眸看去。 就在罗浮外面,一个蓝色长发的女人正站在虚空中。 片刻之后,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向凰暗和阿哈的方向。 “哈!” 阿哈笑着:“毁灭的小令使。” 凰暗还什么都没问出口,那蓝发女人却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瞬间消失在星空之中。 “跑的倒是快。” 阿哈的面具歪了歪:“你要进到罗浮里面吗?” “嗯。” 凰暗点点头,伸出手握了握。 恐怖的力量。 他需要收敛。 混沌星神的记忆在他脑海中快速觉醒,他感知着星神的知识。 他只是伸出手对着罗浮的方向划了一下,一个巨大的空洞就出现在他面前。 凰暗抬脚走了进去,丝毫没搭理身后的阿哈。 阿哈自然不会放过这位新生的星神,祂也跟上了凰暗。 …… 罗浮。 凰暗本来以为这里会像是稍微高科技一些的古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风格。 “这东西好像是集装箱?” “嗯……算是吧。” 阿哈笑了笑。 果然是乐子,这个新生的星神。 不枉祂跟了终末那么长时间。 凰暗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头发几乎要拖到地面了。 白色的长发…… “混沌。” 阿哈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笑出了声:“你和毁灭长得真的很像啊。” 凰暗依旧没理祂,转头朝着远处走去。 他想领略一下罗浮的风景。 顺带着看看镜流在这边过的如何。 “你就这样?” 凰暗转头看向阿哈。 阿哈现在就是普通人大小,但是依旧是那个样子。 仙舟人看到这样估计会吓死。 “嗯……让阿哈想想。” 笑脸面具晃动了两下,一阵黑色覆盖住阿哈的身体。 黑色散去。 一个黑发男人显露出来。 “嘿嘿……看上去差了挺多的。” 阿哈摩挲着下巴,笑了笑:“走吧,去罗浮看看。” “嗯。” 凰暗转过身,走向远处。 罗浮分为许多洞天,想找到镜流并不……难。 两个星神要是连她都找不到那就是闹笑话了。 但是说实话,凰暗并不打算带着身旁这个变数去找镜流。 阿哈太过危险。 “来罗浮旅游,你要找的那个人又不会离开仙舟。” 阿哈抓着凰暗的手腕,认真的说着:“那么着急做什么?” 凰暗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说要怎么办?” “我听说罗浮最近要举办什么……百冶大会。” 阿哈咧嘴笑着:“咱们去凑凑热闹。” “没兴趣。” “不!” 阿哈摇了摇头:“你有。” 凰暗叹了口气:“那就去。” 他一个星神,别说镜流离开仙舟,镜流就是飞到九霄云外去,他也能在一瞬间找到她。 阿哈这个星神……只要有乐子的事情祂都可以去做。 哪怕是毁灭仙舟。 所以凰暗不打算带着祂去找镜流。 “话说,你在哪听到的百冶大会的事情?” 凰暗看向阿哈。 “刚才啊,你没听说吗?” 阿哈歪了歪头:“在什么工造司总部……走吧走吧,说是快开始了。” 凰暗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 “哈……” 应星颇为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他刚刚才安抚好几位挚友,尤其是那位提着剑就要去工造司讨个说法的剑首大人和那位龙尊大人。 看了看面前下等的残次品材料,应星皱起眉头。 这是明晃晃的刁难。 应星拿起那几个材料,仔细的翻看着。 百冶之位……他势在必得。 为了他的家人,为了他的朋友…… 应星深吸一口气,坐在椅子上,仔细的研究着这几块材料。 锻造不是简单的过程,尤其是百冶之位的锻造,应星要谨慎再谨慎。 先用试验材料打造,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反复几次之后,才能真正的运用在百冶大会的材料上。 “应星,我就是个剑士……也不懂那么多,只能找到这么一兜子材料了。” “应星应星,你快看看这些,我跑了十多个星球找到的锻造材料,你快试试能不能用!” “这些,赠与你研究,是持明龙师们的收藏。” “应星,这些你拿去用……别的我也不懂,加油!” 为了他们…… 应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困倦,举起手中的笔。 应星,你不准放弃。 第46章 刚才喊的那么大声,人到了面前就傻啦 应星捧着装着作品的箱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的瞬间,门口的两个女孩围了上来。 “完成了?” 白珩眨了眨眼。 镜流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抱着胳膊,看着应星脸上的黑眼圈:“最近都没休息?” “连着两天都没休息了……高强度的锻造。” 应星向来不隐瞒自己的情况,他笑呵呵的向着两个人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箱子:“但是终究还是有回报。” “辛苦了。” “我是不是幻听了,怎么听到了丹枫的声音?” 应星眨眨眼。 “没幻听。” 镜流淡淡道,让开一个身位。 丹枫就坐在门口。 景元枕在他肩膀上,睡的正沉。 丹枫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是明显也有着几丝疲惫。 “你们……” 应星心头一颤。 “等了你两天,你连门都没出。” 白珩打了个哈欠:“行了,别留在这了,快走,先把东西送过去再说……你有信心吗?” 白珩眨了眨眼。 “要是我说没信心呢?” 应星笑笑。 身旁传来一股子寒意。 “那我们就去把工造司拆了。” 白珩也笑眯眯的:“不公正的人,留在那里也没意义。” 身旁剑首大人的寒意几乎无法忽视。 “那别了,我还是有信心吧。” 应星笑了两声:“走吧,我们出发。” 有他们在身边,他就有信心。 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镜流是剑首,有着绝代的天赋,白珩的星槎技术在罗浮无人能比,箭术也能攀得一席之地,丹枫是龙尊更不必多说。 景元的未来也很远大。 他得成为百冶。 才能追赶上他们的脚步。 “走吧。” 应星笑道。 …… 看起来罗浮的长生种们闲的很。 凰暗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看来这百冶大会还挺受欢迎。” “嗯。” 阿哈好奇的四处观望着:“人不少嘛。” 凰暗站在人群之中,看着上面的工匠们。 “各位!百冶大会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工匠们即将为各位献上绝顶的智慧展现!” 站在前面的那个长生种绝对不会想到,这将是他们工造司举办的最为隆重的一次百冶大会。 毕竟有两位星神到场观看。 然后凰暗看到了她。 镜流就抱着胳膊,脸上的表情冰冷,站在最前面,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剑首大人也来了啊?” “听说剑首大人的朋友也在……” 身旁的长生种议论着。 “嗯……让阿哈猜猜,你想找的就是她,对吧?” 阿哈指了指最前面的镜流。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她身上嘛。” 阿哈抱着胳膊:“嗯……她身体里有别样的力量,有药师的气息。” 凰暗皱了皱眉。 药师…… 他记得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文章。 仙舟和药师之间似乎有仇。 哦……对了,仙舟人长生是因为药师的赐福。 凰暗的目光从镜流身上移开,看向台上。 …… 应星被安排到最后一个出场。 正常来说,大轴的位置应该是真正的才华展现。 但是对于应星来说不一样,这些人纯属是想让他难堪。 “接下来登场的是短生种匠人,应星。” 那人笑着下台,声音都低了许多。 凰暗皱了皱眉。 明显的孤立态度。 而且……应星。 凰暗听镜流说过。 就是镜流所说的那个天才工匠。 众目睽睽之下,应星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由零件铸造的小狮子。 零件甚至还带着锈迹。 “嘿……这零件不新鲜吧?” 阿哈摩挲着下巴,露出笑容。 “嗯。” 凰暗应声,眯眼看着上面的应星。 打造出支离剑的匠人……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应星深吸一口气,用手指勾动了一下小狮子。 那小狮子动了起来。 和带着锈迹的零件毫不相符的灵活动作,栩栩如生。 就好像应星真的从哪里抱来了一只小狮子。 那小狮子从桌子上跳下,浑身的零件都抖动了一下。 凰暗斜眼瞥了一眼台下的那个负责人。 他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难看。 但是他起码还有点工匠的自尊,没有搞些小动作。 就这样,那小狮子在台边趾高气昂的走了一圈之后,回到应星身边。 那姿态,就像那位将它打造出的狂傲工匠一般。 应星站定,对着台下鞠了一躬。 掌声响起。 其实这个小狮子在里面不算太出众的作品,不过在另一个风格上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但是,只有知晓内情的人才知道这个小狮子的含金量。 那个男人走上台,宣布了结果。 应星拔得头筹。 毫不意外的结果——对知晓内情的人来说。 但是对观众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啊?我觉得那个全自动的伪造金人比那个小狮子要好得多啊?” “黑幕吧……虽然小狮子确实也很好。” “这不应该啊朋友们。” 阿哈咧嘴笑着,拍了拍手:“为了艺术而欢笑吧。” 他这一句话出口,周围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一边笑着一边鼓掌,还夹杂着欢呼。 阿哈乐了。 凰暗看了一眼这个恶趣味的星神,转头看向镜流的方向。 镜流已经不在那边了。 这一回头人就没了…… 凰暗看了看,再转过头。 阿哈也没了。 好好好,你们这么玩是吧? 凰暗叹了口气,也不打算再找阿哈。 阿哈说不定又去哪找乐子去了,指不定现在在哪使坏。 果然,凰暗脱离人群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了阿哈的声音。 “你们看,这个装置,你把鱼从海里抓起来,再把鱼放生,多麻烦?” 凰暗看了过去,阿哈正站在一群人中间高谈阔论。 “一个风车搞定的事情,过水即放生。” 阿哈不知从哪弄的风车,他伸手拨动,风车快速的摆动起来:“看,功德无限。” 好好好,活阎王。 凰暗看着阿哈在那扯淡,索性抱着胳膊站在那看着堂堂欢愉星神又在搞什么乐子。 他正看着阿哈侃侃而谈,看着周围的人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时候,腿上突然传来湿润而熟悉的触感。 凰暗转过头。 看到腿旁那个许久未见的小毛球时,他愣了一下。 “小白?” 凰暗蹲下身,将小白抱了起来。 他不会认错,小白身上穿的衣服还是自己买的呢。 “嗷呜……” 小白叫唤了一声。 凰暗看着小白,手指在它的肚子上滑了滑。 看起来伙食不错,比原来还胖了。 镜流也就是嘴上说着带它锻炼减肥,真练起来还是不舍得。 见到许久未见的主人,小白的尾巴都快摇出花来了。 其实也没有很久,加上凰暗在宇宙中形成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个月。 “你该减肥了。” 凰暗淡淡道:“而且这么多人,你就敢这么跑出来?” 小白甩甩脑袋,伸出舌头就要去舔凰暗的脸。 凰暗扬起脑袋躲开。 “小白?小白?” 凰暗在这里就听到了镜流的呼喊。 隔得挺远。 明显是急了。 “你该回去了。” 凰暗将小白放下,拍了拍它的屁股。 他要把阿哈打发走。 这个家伙在,不一定会对镜流做什么。 阿哈并不安全——至少他不信任阿哈。 阿哈的命途太广阔,只要他觉得有乐子,他什么都能做。 哪怕是碾死一只蚂蚁。 凰暗抬手在小白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一抹金色的气息覆盖在小白身上。 在这股力量的覆盖下,除了镜流以外,谁都抱不动小白。 小白会在这股气息的引导下奔向镜流。 而这抹金色的力量触碰到镜流的时候会直接涌入她的身体,帮她强化体质。 镜流是巡猎命途…… 凰暗打算让她成为自己的第一个令使,但是也要看镜流的意愿。 等到自己见到她再说吧。 本来是打算给附在小白身上那道气息上附上攻击的能力的。 但是凰暗担心镜流的朋友会触碰小白,所以作罢。 小白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跑了回去。 临了还在凰暗拖在地上的长发上拽了一下。 凰暗偏了一下头。 这可给后面的阿哈徒增了笑料。 堂堂混沌星神被一个小狗拽歪了脑袋。 凰暗回头瞥了他一眼,阿哈笑着摆了摆手。 阿哈倒是不怕他。 但是阿哈追求的不是酣畅淋漓的战斗,而是均衡而持久的对手和乐子。 该退就退,这是为了更持久的乐子,阿哈深谙这一点。 凰暗站起身:“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暂时没那个打算。” 阿哈笑笑:“混沌很想让阿哈离开吗?” 凰暗有种预感,他要是说想,阿哈一定会顺杆子爬…… 所以他选择闭口不言。 …… 凰暗还想着再逛逛,但是阿哈拽住了他。 “巡猎来了。” 阿哈笑呵呵的看向天空:“去见见?” 没听到回应,阿哈一转头,这才发现凰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走的真快。” 阿哈撇了撇嘴,紧跟着消失在罗浮之上。 距离仙舟阵列极远的地方。 阿哈背着手,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巨大的半人马。 那全身泛着蓝色的巨大半人马站在星空中。 全身覆盖着蓝紫色的流光,下面的马身后半部分则是巨大的轮毂。 巡猎岚似乎极少停下祂的脚步,哪怕祂站在这里,那恐怖的星辰光矢依旧从祂身后的车轮上延伸出去。 “早上好啊,巡猎?” 阿哈似乎突然发现一般,猛地捂住嘴:“哦抱歉……现在是中午了,中午好,巡猎。” 凰暗注视着巡猎。 尽管看不出祂的眼睛在哪,凰暗还是能感觉到,巡猎岚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轰!” 狂暴的蓝色气息绽放出璀璨刺目的光芒,带着恐怖的杀意。 凰暗眯起眼睛,金色的气息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和那光芒撞在一起。 周围的星辰被瞬间碾碎,发出刺耳的悲鸣。 阿哈撇了撇嘴。 这两个都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类型啊。 “别这样嘛。” 阿哈笑着,摆了摆手。 那相撞的气息自动消散。 “星神之间要多些和谐,不要老是学习我的酿酒原料。” “欢愉。” 浩渺而威严的声音:“此来仙舟何为?” “嘿嘿嘿……” 阿哈笑着:“这还需要问吗?” “混沌……” 巡猎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没看阿哈一眼。 “找人。” 凰暗没打算和这位巡猎星神硬碰硬。 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还要和人家起冲突,多少有些不讲理了。 大概是凰暗太诚恳,出乎了巡猎岚的预料。 巡猎岚向来不会犹豫,亦很少停留。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应,祂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 恐怖的速度带起的流光瞬间碾碎了旁边巨大的陨石。 凰暗估计都没有一秒,巡猎岚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阿哈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凰暗:“你认得祂吧?” “巡猎。” 凰暗淡淡道。 “嗯,现在你见过……巡猎,终末,还有虚无。” “虚无?” 凰暗看向祂:“我什么时候见识过虚无?” “那天和你交手的那个就是。” 阿哈打了个响指,周围星辰变换,空间扭曲。 再回神,两个星神已经站在了罗浮的土地上。 “还有同谐……毁灭、丰饶、均衡、神秘、贪饕、存护……还有好多好多你都还没见过呢。” 阿哈掰着手指说道:“虽然你诞生了很久……但还是第一次认识这些星神吧?” “嗯。” “这么说来,混沌和虚无应该很像呢……谁知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注视这个宇宙。” 凰暗没搭理阿哈,转头看向面前的街道。 人似乎突然多了起来。 …… 镜流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 今天是庆祝应星拔得头筹的欢庆会。 她应该再欢快一点的。 但是小白跑走那件事一直让她心神不宁。 那股力量,涌入她的身体之后……强化了她的身体。 而且那股气息莫名的熟悉。 为什么……那力量是哪来的? 镜流心不在焉的伸手,摸了摸趴在旁边凳子上的小白。 “干杯!” 白珩举起酒杯,欢笑着。 镜流收回目光,举起酒杯。 就那么一瞬间,她的动作突然顿住。 就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她猛地将视线再次投回窗外。 远处,一个白色长发的男人正和一个黑发男人说着什么,逐渐远去。 眼看着那熟悉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中,耳边的一切都随着一声嗡鸣消散。 “砰!” 酒杯没举起多高就落在桌子上。 酒水洒了出来。 “抱歉!我马上回来!” 镜流站起身,一只手抓住窗框。 “欸!镜流流!” 白珩的手刚抬起来,镜流已经顺着窗口跳了出去。 留下茫然的四个人……和一条狗。 镜流落在地上,在人群中穿梭。 是他…… 镜流不会认错。 她注视着那个背影近乎一年的时间。 他怎么在罗浮?他什么时候来的罗浮? 怎么不来找……她? 白色的长发在人群中挥洒,镜流大步朝前冲着,拨开身旁的人群。 她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凰暗!” 她只觉得这一声大喊似乎抽干了她肺里的氧气。 喊完一句,她的身体都随着惯性弯了下去。 镜流慌忙地抬起头。 那白发男人回过头,露出她一直念着的那张脸。 “好久不见。” 凰暗盯着她,愣了几秒,转身走了过来。 镜流却愣在原地,看着那个愈发接近的身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该说些什么? 不到一个月的分别,对于长生种来说应该不值一提,她却突然失了言语。 你怎么不来找我? 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个世界呢? 你的头发怎么变得这么长? 她的脑海思绪风暴,直到凰暗走到了她面前。 “怎么?刚才喊得那么大声。” 凰暗挑了挑眉:“现在人到了面前就傻啦?” 镜流呆愣的看着他,好半天才抬起手,摸了摸凰暗肩旁的长发。 “长了?” 凰暗看了看她的手:“该剪剪了。” “这样挺好看的,没必要剪。” 镜流摇了摇头。 “那个……镜流。” “嗯?” “……你送给我的手环坏了,抱歉。” 镜流愣了两秒,随后扬起嘴角笑道:“我再给你买一个。” 两人就像是从未分别一般,没有丝毫隔阂。 平淡的寒暄,如同日常的生活。 “嗯。” 凰暗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扬了扬嘴角。 这里是他的新生活。 凰暗,你得学着多笑笑了。 两人之间的重逢氛围被凰暗身后探出的脑袋打破。 阿哈探出头来,好奇的打量着两人。 镜流看向他,又看向凰暗:“这位是……” “嗯……路人。” “好过分!” 阿哈看向凰暗,满脸震惊:“你是这么无情的星……人么?” “是。” 凰暗点点头。 第47章 你是我的第一个令使 镜流回头看了一眼。 凰暗就跟在她后面。 然后呢……然后自己该怎么做? 镜流眨了眨眼。 就顾着把凰暗拽过来了。 还有那个叫阿发的男人…… 这名字怎么听怎么随意。 自己出去一趟拽了两个男人回来…… 镜流揉了揉眉心。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几个人会是什么表情。 凰暗看了看镜流的样子,转头对着阿哈摆了摆手:“自己玩去。” “嗯?你不打算带阿……发?” 阿哈眨眨眼。 “嗯,不打算。” 凰暗诚实的点点头。 不过,阿哈是喜欢找乐子,但不是没眼力。 他知道有的场合自己去了也找不到什么乐子,也参与不进去,所以也没再坚持。 阿哈耸耸肩:“好吧好吧,二位自便。” 还没等镜流叫他,阿哈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走吧。” 凰暗对着镜流点了点头:“要不然……你先回去吃饭?等你们吃完饭再说?” “不。” 镜流打断了他:“就这样,走。” 她带着凰暗走进饭馆。 那老板娘看着剑首大人出去一趟,竟然带了个男人回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连个话都没说。 站在房间门口,听着里面的声音,镜流咽了咽口水,回头看向凰暗:“那个……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 “当然需要。” 凰暗笑了笑:“紧张什么?” 镜流呆滞了几秒。 怎么突然就会笑了,笑的还那么自然…… 不过,果然。 这人笑起来真是个风景。 镜流当然不知道,这都是凰暗和阿哈这段时间在一起耳濡目染的结果。 阿哈笑起来,身旁的人都会不自觉地跟着发笑。 本来星神应该是不受影响的……但是凰暗拥有着人类的记忆。 至于他自己的情况…… 凰暗本身就是混沌星神的,从好久好久之前就是了。 比起星神,他应该更像是一种概念。 至于那个凰暗,是他在那个星球的一个投影,一个…… 嗯,换成蓝星的小说来讲,应该叫历劫。 混沌的命途太过于宽广模糊,所以他并不来源于任何一个智慧生命的升格或成长,而是来自于宇宙的孕育。 他是对宇宙命途概念的一种限制,一种圆满却又缺失的概念。 他漂泊到了那里,最终选择了蓝星作为他对于命途和概念的理解之地。 而作为星神的概念与情感理解之地,蓝星有着诸多限制——比如无法被其他星神觉察,也就没有人能走上命途。 但也发生了诸多改变。 他理解到了很多。 正想着,镜流已经推开了面前的门。 “镜流……嗯?” 屋内的招呼声进行到一半就暂停下来,凰暗感觉到有四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中午好。” 凰暗点了点头。 “这位是我的朋友。” 镜流转头轻轻戳了戳凰暗的胳膊,小声问道:“你还用那个代号当名字吗?” “嗯……” 凰暗低头摩挲着下巴。 他已经不在那里,自然不会用代号来当自己的名字。 他厌恶那片深渊吗? 厌恶自己名义上的那父母吗? 说实话,他没有立场去厌恶那家人,也没有立场去厌恶那深渊。 深渊让他没法看见光明,但是无可否认,凰天组织让他不至于饿死在街头,甚至是拥有了许多人无法企及的富裕生活。 那深渊是他的过去。 但是他的光在未来。 他早就看到了,未来是光明的。 一片光明。 他低下头,弯了弯嘴角,再抬起头。 “我叫……渊明。” …… 白珩和应星的破冰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就这么一会,应星的胳膊已经搭在凰暗……哦不,是渊明的肩膀上了。 渊明看着面前的酒杯,颇有些感慨。 星神的好处确实不少。 如果换做从前,一杯酒就能让他醉倒。 但是现在他根本没有醉这种概念。 应星醉醺醺的晃晃胳膊:“你们就说!今天那个小狮子怎么样!” “给我那些破材料!没有用!” 景元笑呵呵的听他嚷嚷,已经喝醉了——哦不,严格来说,他从渊明走进这个屋子的时候就已经喝醉了。 镜流的脑袋也开始上下晃动了——她明显也有点喝多了。 倒是白珩。 这个自由自在的狐人的酒量真的不一般,她依旧在喝,而且语言十分清晰。 “渊明……渊明?” 白珩轻咳两声:“你和镜流是怎么认识的啊?” “嗯……” 渊明沉吟片刻:“就是话语投机,所以关系不错。” “嗯……是吗?” 白珩晃了晃脑袋,头顶的狐耳晃动着。 “嗯……” 渊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袖子却突然传来微弱的拖拽感。 “渊明……凰暗……”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女孩。 镜流的眼神颇有些迷离:“你怎么来罗浮了?” 迷离的眼神配合那副没有表情的面庞颇有禁欲的美感。 但是渊明显然享受不了这样的细糠。 他眨眨眼:“你喝多了。” “没喝多……” “喝多了。” “没有。” “好,你没喝多。” 渊明叹了口气,将应星推开到一边:“送你回家?” 镜流摇了摇头,把手伸向酒杯,似乎还要接着喝。 渊明在她之前将酒杯拿走:“别再喝了。” 再喝下去指不定口无遮拦的说出些什么话。 镜流赌气似的盯着他。 这样的小女孩姿态在镜流身上倒是少见的很。 丹枫靠在窗边,也显出几分醉意。 景元趴在桌子上,早已经失去了理智。 应星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另一边,和白珩小声聊着天,对饮着。 镜流靠在了渊明肩膀上:“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不是说不过来吗……” “想见你,就来了。” 渊明轻声回应着,也不知道镜流能不能听得进去。 “你当时……还说,我有多了解你……后来我就发现,我确实一点都不了解你。” 镜流轻声呢喃着:“我连你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我确实没什么喜欢的东西。” “然后,我突然就回来了……你什么都没和我说……我一掀开被子,看到小白都过来了,但是你没过来……” 镜流没给渊明插话的机会,只是小声说着:“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就好像……就好像你说的那样!一切都是梦……” 她突然挥手,掐住渊明的脸:“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还是明白点……” “你不明白!” “好……我不明白。” “你看,我都说了你不明白。” “唉……” 渊明挣脱开她的手,揉了揉眉心。 喝多了的镜流让神头疼。 他轻声哄着肩膀旁边的丫头:“我送你回去吧。” “不想回去……” “那你打算在这里等着店员把你带到后厨去和剩菜一起处理掉?” “我是人!” 镜流像是在嚷嚷,声音却极小:“不是剩菜!” “好……好。” 渊明低低的笑了两声。 镜流的声音逐渐缩小,然后她整个人坠在渊明肩膀上。 “镜流?” “嗯……” 镜流懒懒的应着,蹭了蹭渊明的肩膀。 “我送你回家吧。” 渊明叹了口气,转身试图将镜流抱起。 但是镜流顺势滑入他怀中。 渊明低头看了看。 莫名的不想动了。 要不然就让她这么躺着好了。 渊明丝毫没有顾及对面两个已经瞪大了眼睛的人。 半晌,渊明将镜流抱了起来,看向对面的白珩和应星:“回神了。” 白珩眨了眨眼,看了看他怀里的镜流,又看了看渊明:“你们两个……” “我们两个是很好的朋友。” 渊明轻声道,抱着怀里香软的身子:“麻烦你把她送回去吧。” 渊明压下心中所想的那些情节。 什么抱着她送回家之后,在醉酒之下…… 理智最终将欲望的油门卸了下来。 他将镜流放在一旁的座位上,对着白珩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啊……不麻烦。” 白珩愣了几秒,揉了揉因为醉酒有些昏沉的脑袋,拿出玉兆:“你和镜流之间有联系方式吗?” 她都喝了那么多了,竟然还能理清楚这些问题。 “没有。” 渊明摇了摇头。 “那就先加我的。” 白珩将玉兆转过来对向渊明:“镜流也好联系到你。” “呃……” 渊明眨眨眼,看向白珩手中的玉兆:“我还没有这东西……” “仙舟以外的旅客吗?” 白珩歪了歪头:“没事,玉兆也能添加仙舟以外其他演算工具的联系方式。” “也没有……” 渊明颇有些尴尬。 他来到这边,带到仙舟唯一的东西就是阿哈。 “但是你放心,我能找到镜流。” 渊明说着:“等到她醒了,我会去找她。” 白珩眨了眨眼,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渊明手指轻轻摇动两下,白珩眸色一变,痴傻似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嗯,麻烦你了。” 渊明轻声道。 …… 镜流揉着脑袋悠悠转醒,身旁空无一人。 只有小白在床下安眠。 “凰暗?” 镜流还是习惯性的叫他原本的名字。 但是没人回应。 镜流突的心慌起来。 他明明回来了,在酒桌上和她们共饮…… 难道自己又做了梦? 不可能,梦里为什么会有那么真实的触感…… 大门被敲响,镜流从床上下来,又揉了揉脑袋,走过去开门。 大门打开,那张熟悉的脸又显露出来。 “早安。” 渊明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我带了热粥和小包子给你。” 见镜流没有回答,他歪了歪头:“酒应该醒了吧?” 镜流愣了几秒,猛地低头看了过去。 自己的衣服都在。 只是因为下床太急,脚上只穿了袜子,都没有穿拖鞋。 哦,是了,她没有裸睡的习惯。 镜流又看向渊明:“凰暗,你……” “喝断片了?” 渊明轻笑一声:“我有名字了。” “什么名字?” 镜流脑袋一片木讷,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渊明。” 渊明。 镜流眨眨眼。 前半生的深渊,后半生的光明。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似乎突然就明白了渊明名字的含义。 “难道咱们两个就要一直在门口堵着吗?” 渊明叹了口气:“不让我进去坐坐?” “啊……请进。” 镜流后退了一步。 渊明走了进去,四处看了看。 镜流房间的格局很简单,收拾的也很干净,中间的一张桌子,五把椅子,后面的厨房,右侧的卧室。 渊明当然知道那是卧室——镜流出来的时候没关门。 他将早餐放在桌子上,回头看向镜流,眉头挑起:“把鞋穿上。” 镜流这才如梦初醒般小跑进屋,穿好拖鞋才走了出来。 小白还没醒,镜流也没打算叫它。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镜流沉默半晌,这样问道。 “自己找到的。” “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凭我自己来这里的。” 渊明这人向来诚实——但是他的诚实根本无法解答镜流的任何一个问题。 “那……早点呢?你怎么付的钱?” 镜流指了指桌子上的早点。 “变出来的。” 渊明摊开手,金色的力量汇聚,逐渐凝聚成巡镝那略微有些尖锐的模样。 “这……” 镜流很想说这样犯法,但是话说出口却变成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你先吃饭,吃完饭我跟你说。” “花了多少镝?” “反正也不是我赚的,我也没记着。” “那不行。” 镜流摇了摇头:“会对巡镝的流通造成影响,你到时候告诉我那家店在哪,我去给人家付钱。” “这个不会消失的,不是幻术。” 渊明将手中凝聚的那枚巡镝放在桌子上:“你看看。” 镜流挑眉,伸手拿了起来。 坚硬,微微发凉。 这是巡镝没错…… 如果镜流没看到它的形成过程,说不定还真的会被骗过去。 …… “镜流。” “嗯?” “有件事情,我不想瞒着你。” “什么事?” 镜流挑了挑眉,用有些茫然地目光看向他。 “有点难接受,但是你得接受。” “你直说,我能接受。” “就是,我其实是个星神来着。” 渊明说这话,就像是说我早上喝了水一样随意。 随意的扔出惊天炸弹。 “咔嚓!” 桌角被掰下来的声音。 好,她果然接受不了。 “你说什么?” 镜流像是没听清,凑近了一些。 “……这样。” 渊明叹了口气,抬起手,伸向镜流。 镜流眨眨眼,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任由那有些冰凉的手指点在自己眉心。 金色的气息涌入镜流的眉心。 镜流再睁开眼,周身已经变成了金色的星海。 在那遥远的星海之中,只有那一双巨大的金眸,紧紧的注视着她。 那是柔和而熟悉的视线,带着威严的金光,将周围的星辰都染成了金色。 她感受到有恐怖的力量注入到自己的体内。 视线开始上升,她开始逐渐靠近那双金眸。 这是从未有过的奇妙体验,她置身于恐怖的力量中,茫然而无措。 “镜流。” 她听到了渊明的声音:“结束了。” 镜流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切迅速消散,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饭桌上,她,还有凰……渊明。 “这是……” 镜流低下头,感受着自己体内恐怖的力量。 巡猎命途的剑首被自己给抢了。 他本来想问问她的意见的。 但是见到她那副样子,还是没忍住…… 渊明嘴角扬起:“现在信了吗?” 镜流眨眨眼,愣愣的点头。 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怎么说呢。” 渊明伸出手:“你是我的第一个令使,也是第一个走上混沌命途的人……嗯,没错。” 渊明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有感受到其他存在和自己命途的联系,他对着镜流点了点头。 “啊……” 镜流瞪大了眼睛。 “啊?” 第48章 欢愉星神,爆点金币 “所以……你是星神?” “对。” “混沌星神。” “……嗯。” 渊明老实的点了点头。 镜流揉了揉眉心。 渊明看着她,半晌,他站起身,走到镜流旁边,轻轻抬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 “干什么?” 镜流捂着脑袋,看向渊明,眸色有些复杂。 一起生活了快一年的人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星神,换成谁都会接受不了。 “不要把我当成混沌星神。” 渊明蹲下身子:“我没有变化……还是那个和你生活了快一年的人,现在只不过是有了名字……到了这个世界,我总不能还用那个代号当名字,你说对吧?” 镜流沉默了两秒,没有回答。 “而且,我想着将我的力量多给予你一些,你也能多些防身的力量,不会阻碍你在巡猎命途,或者在剑术上的发展的。” 渊明轻声说道:“别这样,好吗?” “没……” 镜流的声音发闷:“只是突然有些接受不过来,我一下子成了你的令使……” “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变化。” 渊明摇了摇头:“我对这个身份也没什么归属感……你这样让我感觉我离你很远。” 就像阿哈。 阿哈可以遵循规则,可以创造家人,可以去毁灭,可以去追杀,可以帮助他人,可以维持宇宙的秩序。 只要祂觉得有乐子。 这就是命途宽广的概念。 渊明也一样,或者说,他根本没什么限制。 所以说他更像是一种概念,一种限制宇宙的概念。 他和阿哈都是不单一的,所以阿哈才会觉得他有趣吧? 渊明看着镜流,声音低沉了些:“你送我的东西也没带来。” 镜流低头看向他的手腕。 渊明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有。 这是渊明,是凰暗。 镜流。 他就认识你一个人。 你是他在仙舟唯一的家人。 镜流深吸一口气,抬手在渊明的脑袋上拍了拍:“走吧,我带你去买个东西。” “买什么?” “新的手环。” 镜流站起身,看向渊明:“走吧,星神大人?” 她勾起唇角。 渊明轻笑一声,也站起身,没打算和她斗嘴:“那就走吧。” 也许,他们两个之间依旧有些壁障。 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是谨小慎微的,当自己身居高位时,他们不会表现出丝毫身居高位应有的傲气。 但是当一直相处的人突然拔地而起,他们会感受到疏远,胆怯会让关系拉开距离。 尤其是像他们这样没有安全感的人,大都有些心理畸形。 包括镜流。 不过…… 渊明看了看穿好鞋子的女孩,嘴角扬了扬。 这样的壁障,想必会在他们的相处中逐渐消散吧。 …… 【要说这今天的罗浮上有什么大新闻,那一定是剑首大人携一俊美男子出行。 那位冰冷如月的剑首大人从未与那几位挚友以外的男人一同出行过。 您瞧瞧,今天这不就是来着了? 再说那位混……俊美男子,长着那一张能为天地痴迷的脸,难不成这剑首大人也败在美貌之下了? 若是人员聚集,将其围住观看哄闹,想必能观察到剑首大人慌张……这样的绝世奇观吧?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以上情报来自于某位不知名的化外民游客。】 白珩将这张纸撕了下来:“镜流流会和男人一起出行?” “嗯……难说。” 应星摩挲着下巴:“是昨天的那个叫渊明的人吧?” “有趣……有趣……” 白珩笑了笑:“要不然……去看看?” “我没意见。” 这两个人也实在是闲的可以。 白珩纯属度假,应星争夺了百冶之位后有一段时间的休息。 这个时候,景元应该在训练阵刀之术,而丹枫大人,大概还在鳞渊境中巡视。 …… “笨蛋。” “我是个男子……之前留的都是短发。” “笨蛋星神。” 镜流被自己的话逗笑,将缎带在那白的透彻的长发上绑好。 那之后,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能在仙舟待多久?”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 镜流捏了捏手中的发丝,低声道:“世界的性质不同,你们那里围着家的位置,工作,生活,最后都是要回家的。” “但是现在你是星神了,你要有信徒,要……星神要做的事情我也想象不到。” “嗯……我目前还没有信徒,你虽然是我的令使,但是也不能算是信徒吧?” 渊明摩挲着下巴:“我能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的。” “是吗……” 镜流无端的松了口气。 半晌,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昨天和你一同游街的那人是……” “哦,他啊。” 渊明歪了歪头:“他就是送你回来的那位,欢愉星神。” “常乐天君?” 镜流瞪大了眼睛。 “嗯……你们是这么叫的。” 渊明点点头。 “那……祂现在在哪?” 镜流眨了眨眼。 “谁知道呢。” 渊明撇了撇嘴:“和我没什么关系。” “可是……那是常乐天君啊……” 镜流的声音突然大了些。 常乐天君在仙舟中的评判是最为复杂的。 虽然以天君评判,但是实际上常乐天君行为无常,为了乐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星神不在乎凡人的死亡。 虽然到目前为止常乐天君并没有对仙舟联盟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这个星神的命途太宽广,也太诡异。 当然要以礼相待。 “那就……” 渊明沉吟片刻,点点头,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镜流眼睁睁看着渊明身旁的空间碎裂,阿哈从里面飞了出来。 “嚯!” 阿哈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有趣,太有趣了……我直接飞过来了。” “你看,常乐天君在仙舟玩的很开心。” 渊明指着阿哈,对着镜流说道:“你看到了,不用再管祂了。” “原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个?” 阿哈撇了撇嘴:“混沌,阿哈本来在见阿哈的信徒呢。” “混沌是不是还没有信徒?” “没有。” 渊明面无表情的回应着。 想要走上混沌命途确实很难。 镜流摩挲着下巴,思索着。 如果不是渊明主动的去注视赐予,其他人想要走上混沌命途估计很难。 毕竟前面还有一个欢愉挡着。 但是这样的命途难道不矛盾吗? 混沌…… 这个命途无论做什么似乎都不矛盾,可以是秩序,可以是毁灭,可以是复仇。 同理——欢愉也可以是这样。 那为什么星神之间没有互相吞噬呢…… 渊明倒是不会想这么多。 他转头看向镜流:“对了……还有一件事……” “嘘,混沌。” 阿哈的声音突兀的在渊明脑海中响起:“可不是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哦。” “嗯?” 渊明看向阿哈:“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星神的交流没有用嘴,所以镜流听不到。 剑首大人现在还在想有关于混沌命途的一切。 “未来需要创造,可以改变,但是依旧需要创造。” 阿哈笑着说着晦涩难懂的言语:“有些东西是一定要发生的,有些东西是一定要消失的,才能铸就另一段奇遇。” 渊明听不懂。 “混沌暂时不需要懂,阿哈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混沌的。” 阿哈笑了笑:“混沌只需要知道,这是终末的话。” 渊明眨了眨眼,转头看向镜流。 “你刚才说……还有什么事?” 镜流眨了眨眼。 渊明皱了皱眉,轻轻摇头:“没什么……我打算送给你一个礼物。” “你已经送给我一份力量了。” 镜流轻笑一声:“这就是对我来说最好的礼物。”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那不一样。” 渊明摇了摇头:“让你成为令使对我来说没有丝毫消耗。” 他转头看向阿哈:“借点巡镝。” 阿哈一愣。 镜流也一愣。 “要借为什么不向我借……” 镜流伸手扯了扯渊明的袖子。 “不能总是向你借钱啊,说不定他有合法渠道来的钱呢。” 渊明转头看向阿哈,丝毫不顾及自己混沌星神的脸面:“欢愉星神,爆点金币。” 阿哈:…… 好好好,把他当成乐子了。 但是…… 这真的太有乐子了,不是吗? 阿哈大笑起来。 欢愉星神被别的星神当成了乐子。 不过,他要是去找自己的信徒借钱的话…… 堂堂星神去找信徒借钱…… “这更有趣了……” 阿哈眼中闪过强烈的兴奋,他转头对着渊明点点头:“混沌等着,阿哈去借钱。” 这逼还真没有啊? 堂堂欢愉星神连巡镝都没有? 渊明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出言阻拦,阿哈就已经消失在了他面前。 “渊明。” 镜流撇了撇嘴。 为什么要找阿哈借钱都不找她。 她可比阿哈有钱——至少在罗浮上。 前提是阿哈不用星神的能力犯规。 “镜流啊。” 渊明对着她摇了摇手指:“咱们是自己人,钱当然要留给自己啊。” “阿哈非要跟着我,我当然要薅他羊毛。” 自己人…… 镜流咽了咽口水,点点头:“明白了。” “看看他能借到多少。” 渊明抱起胳膊,笑了笑:“坑欢愉星神的钱,算是我在罗浮上做的第一件大事吧?” 镜流点点头。 其实不是。 但是一人一星神都不知道。 渊明做的第一件大事,是和冷漠如冰山的罗浮剑首大人一同出行。 “渊明。” 镜流摸了摸渊明纯白的发丝,轻声问道:“你现在在哪住?” “我是星神,晚上不睡觉。” 渊明摇了摇头:“在罗浮走走,或者离开罗浮去星辰中看看,说不定还能遇到你们的帝弓司命呢。” “帝弓司命?” 镜流的注意力被渊明的话语吸引,她眼睛一亮:“你见过帝弓司命?” “嗯,简单聊过两句。” 渊明点了点头。 “聊什么了?” “祂问我来罗浮干什么,我说我要找人。” 镜流没再继续问他要找谁。 “应星的百冶之位估计马上就要颁布了……到时候我带着你好好认识一下他们。” 镜流轻声说道。 “嗯。” 渊明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身后空间扭动,阿哈的身形再次出现。 他拎着一个袋子,递给渊明:“混沌,拿着,这是阿哈送给你的巡镝。” “嗯。” 渊明抬手接过:“谢谢,阿哈。” “哈哈哈哈哈……谢谢。” 阿哈咧嘴笑着,转头看向身后:“阿哈要离开一段时间。” 那个信徒将钱给他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情愿的。 毕竟阿哈没有暴露自己星神的身份,只是说自己是欢愉令使。 要是因为这个将欢愉信徒转化成悲悼伶人…… 那就太有趣了。 而且有趣的不是这个。 而是他在愤恨之下转化为悲悼伶人,最后发现自己竟然仍未脱离欢愉的力量。 阿哈突然盼着那人能再做大点,甚至是公然和他敌对。 然后阿哈再赐予他欢愉的力量…… 那真的就是最大的乐子了。 阿哈笑着,也没和渊明再打招呼,直接消失在原地。 渊明和镜流对视了一眼,他晃了晃手中的钱袋子:“走吧,送你一个小礼物。” 他没得到手环,但是得到了绑头发的缎带。 他打算也给镜流买一条一样的缎带。 镜流用那个绑头发很好看。 镜流摸了摸自己的长发,轻笑一声,点点头。 …… 应星最终如愿的获得了百冶之位。 这些事情甚至不需要通知,他们五个人有默契,自动自觉的聚齐。 渊明看着在自己身旁纠结的镜流,眉头轻挑:“在想什么呢?” “没……就是想,我也没给他什么帮助,明明是剑首来着……” 镜流低声呢喃着。 渊明轻轻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你给了他支持,再说了,你之前不是还给了他高级材料吗?” “可是他没用上……” “没用上,但是你给了。” 渊明认真道:“不是所有的忙都要帮到点上才有作用。” “难不成你还担心应星会怪你?” 镜流的手指轻轻收紧。 “放心,放心,你还不了解应星吗?” 渊明轻声道:“走了,不是说要吃饭去吗?” 镜流很少流露这样的情绪。 可能是因为渊明在的原因。 她只是想,自己这个剑首当的没用。 没给挚友争夺来丝毫好处。 镜流还是跟着渊明一起出门了。 还是他们平时聚会的地方。 镜流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看渊明,推开门。 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镜流站在门口,看向那边。 白珩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一边拍了拍身旁捂着脸的应星。 应星捂着脸靠在后面的椅背上,肩膀一抽一抽,似乎是在哭。 “怎么了?” 镜流挑了挑眉毛。 “成功夺得百冶之后的激动。” 丹枫为她解答了疑惑,随后目光落在了还站在门外的渊明身上。 渊明看了看应星,伸手捏捏镜流的手指:“去和他们庆祝。” 镜流愣了一下,反手拽住他的袖子:“你干什么去?” “这是你们的庆祝会,应星肯定有很多话想和你们说。” 渊明轻笑一声:“我在这他会有不少束缚,这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去,和他们庆祝。” “那你呢?” 镜流转头看着他,小声问道。 “我去附近转转。” 渊明低低一笑:“等到下次再向他们介绍我吧,或者等到结束了再叫我回来。” 他轻轻在镜流脑袋上点了一下,转身离开。 哦,这个不出于任何无用的感慨。 单纯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参与这样的场面真的不合适。 要是再熟一些或许他会留下,现在还是把空间留给他们吧。 第49章 晚安,镜流 今天大概是应星来到罗浮之后,最开心的一天。 他的压力其实也很大。 虽然支离剑,击云等绝顶武器都出自他手,但是百冶之位代表着罗浮工匠的顶端。 尤其是他还被故意刁难,给予了那样可以说是破烂的材料。 就算是再强大的工匠,那样破烂的材料,心里没底也是正常的。 他当时捧着那些材料,看着那些人趾高气昂的脸,只觉得天都塌了。 他为了什么才走到这一步? 为了告慰那被当成血肉养料的父母亲人,为了向自己的那位师尊证明……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什么破工造司!” 回过神来,身旁的几位同伴已经挡在他的面前。 那头顶狐耳的女孩被拉拽着,气的脸蛋通红:“应星的本领在哪都能夺得百冶之位!短生种怎么了!抢你们家饭了!” 那冰冷如霜的剑首已经拔出了同样冰冷的长剑,冷冷的立在一旁。 那位龙尊将他挡在身后,独属于持明的恐怖气势压了下去。 直到应星被那恐怖的冰冷刺激的回过神来。 是啊。 他还有这些挚友。 那你还怕什么呢?应星。 短生种,化外民,在这样的争夺中一定会被打压。 这些人不过是在用岁月去衡量成功。 他偏要去打破。 越被打压,越是要做出成就。 这才是真正的工匠。 “星儿……快跑……朝着光的方向跑……” “要完成你的梦想哈,小应星。” “应星,不必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或者不擅长的事情,就像我擅长用剑,丹枫是龙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你的天赋绝对不会止步于此。” 龙尊,剑首,无名客,未来的将帅之才。 他也必须…… 应星猛地上前一步,直视那人带着怯懦的眸子:“我参加,也同意。” “但是你一定会因为你今天的选择而后悔。” 那人本就因为剑首和龙尊的恐怖威压被压得怯懦不堪,竟被应星那双倔强而又坚毅的眸子怒视的后退了半步。 …… 应星抹了抹眼泪,看到面前的几人。 他们都在啊。 真好。 “他怎么走了?” “他说自己待在这里不太合适。” 丹枫和镜流坐在对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哎呦,未免也有点过分拘谨了哈。” 白珩趴在桌子上:“你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嘛。” “这是他的想法,我不好干涉。” 镜流无奈的笑笑:“一会叫他上来好了。” “师父……师父?” “嗯?” “我该怎么称呼他啊?” 景元对着镜流眨了眨眼。 镜流一愣。 景元该怎么称呼渊明……这倒是个问题。 “你们在聊什么?” 应星向前靠了靠。 “在聊某些人的红眼眶怎么那么丑。” 景元笑了两声。 “景元!” 应星一把捏住景元的耳朵,揉搓了两下。 “欸!应星!” 景元向着旁边躲了躲:“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呵呵……” 镜流和丹枫同时笑了两声。 这两个可是见证着景元从一个小不点变成现在的大小伙子的。 “我现在可是比师父和丹枫还高了!” 景元恬不知耻的插起腰。 “你要是没有你师父高,那你就长残了。” 应星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景元的脑袋:“但你还是没我高。” “我还能长……” 景元撇了撇嘴。 “好好好……你还能长。” 应星对着镜流撇了撇嘴:“你徒弟的雄心壮志就是长高点。” “挺好的。” 镜流低低一笑。 “什么叫就是,那只是我目前的生长趋势好吧。” 景元嗤笑一声。 “那个……” 应星举起酒杯:“我不是个嘴巴利索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谢,但是我想说,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因为你们的支持和帮助……真的……真的很感谢你们。” “把话说远了不是。” 白珩伸手,将胳膊搭在应星的肩膀上:“祝贺应星夺得百冶之位!” 众人举起酒杯,在半空中碰在一起。 应星一饮而尽:“对了,你们刚才在说谁啊?谁太拘谨了?” “啊,那个叫渊明的人。” 白珩挑了挑眉:“你记得他吧?” “嗯,我记得。” 应星点了点头:“似乎不太喜欢说话……这点倒是和镜流很像。” “我也没……” 镜流深吸一口气:“罢了……我把他叫上来。” 混沌星神的令使和别的星神似乎不太一样。 镜流第一次当令使,她也不懂那么多。 或许是因为渊明给予她的力量不同? 她能够隐约感受到渊明的位置,并且用命途去联系他。 “你在哪?” 镜流眼中闪过一抹金光。 她又看到了那片金色的星河,看到了那个金色的人影。 “你们结束了?” 渊明的声音在每个空间响起,威严而低沉。 “嗯。” “我过来了。” 结束联系后不到十秒,门被敲响。 “来了?” 景元挑了挑眉:“这么快啊……” 他跳下椅子,转头打开大门。 渊明走了进来,对着景元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 景元咽了咽口水。 面前这个和应星差不多高的男人却给了他莫名的恐怖压迫感。 上次他喝醉了,忘记了渊明的大概模样,所以有些陌生。 不过渊明可知道他是谁。 “你是景元吧。” 渊明眯眼轻笑:“镜流总是跟我提起你们。” “真的?” 白珩挑了挑眉,看向对面的镜流,眨眨眼。 表面冷淡的剑首大人私下里这么惦记他们的哦? 镜流捂住嘴轻咳两声,避开白珩的视线,抬手对着渊明摆了摆,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这里。” “对了。” 渊明对着应星点了点头:“恭喜你,我看到了你的作品,十分出众。” “啊……是吗……哈哈哈。” 应星不太适应陌生人的夸奖,挠了挠头,颇有些害羞的模样让旁边的白珩眼皮抽搐。 渊明坐在了镜流身边。 “我要了一壶茶。” 镜流将茶壶推到渊明面前。 “不必,我现在可以喝酒。” 渊明笑了笑。 他是星神啊星神。 这傻丫头。 命途行者可能会醉——但是星神不会。 渊明端起酒杯:“我叫渊明,总是听镜流提起诸位,一直想找机会见见各位,今天终于有了机会,在下十分荣幸,先干为敬。”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镜流看了他半天,也没看到他脸上再出现一丝醉态,这才松了口气,端起酒杯。 “说笑了。” 丹枫笑笑:“也得谢谢你能和镜流成为朋友。” 镜流:? “在理。” 应星点了点头,举起酒杯:“麻烦您了。” 白珩也点点头:“麻烦了。” 景元…… 他看了看师尊的脸色,还是没敢说什么,只是默默的举起酒杯。 镜流:??? 她是小孩吗? 一种像家长从别人家里接孩子回家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渊明笑了笑:“干杯。” “干杯!” 酒杯撞在一起,晶莹的酒水翻滚着。 一饮而尽。 然后是烈酒在喉咙中翻滚。 “渊明,你是仙舟人吗?” 白珩撑着下巴,挑眉问道。 “嗯……不是。” “啊,这样……那是长生种?” “嗯,算是吧。” 渊明轻轻一笑:“星神也算是长生的吧。” “嗯,确实……嗯?” 白珩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有某种东西不对劲。 “什么?你说什么算是长生的?” “星神啊。” 渊明眨了眨眼:“难道不算吗?” 他没有像阿哈那样的整活功底,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乐子。 仙舟联盟严格规定了化外民入内的规则,可从没规定过星神不许入内。 再说了,星神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身份。 渊明这孩子一向实诚。 当然,有句话叫,吐露三分,自留七分,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但是他堂堂混沌星神,就算怀璧了,谁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而且,最主要的是,面前这几位大概不会因为自己是星神而疏远自己。 毕竟他们连星神都敢征讨。 藏着掖着总有一天也是会暴露的。 巡猎那没情商的样子肯定不会帮他藏着,镜流他们真遇到什么危险自己也不可能不出手。 索性直言。 感受着几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镜流低下头,纤长白皙的手指捏紧裙摆。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应该说,一直到渊明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前,她都在想要不要把渊明的身份告诉他们。 直接说出来,感觉会有不少麻烦的盘问。 但是不说出来,自己又像是对着朋友还藏着掖着一样。 她不想对他们藏私。 “那……那你们两个……” “嗯……我注视到了她。” 渊明摩挲着下巴,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不算合理,但是最能为人所接受的解释:“她是我的第一个令使。” “令使!” 白珩瞪大了眼睛:“镜流!令使啊!” “嗯……对。” 镜流挠了挠鼻子:“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巡猎的崽子归混沌了。 剑首大人多多少少带点心虚。 应星挑起眉头:“你是因为镜流才来仙舟的吗?” “嗯,是的。” 渊明点点头:“也想见见诸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 白珩等人花费了数分钟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期间经历了不少询问。 毕竟也要为了罗浮的安全考虑。 不过,他们也知道对于星神而言,他们的担心纯属多余。 星神亲自出手,仙舟联盟没有生存的可能。 哪怕是帝弓司命出手,也一定会有仙舟被毁灭。 因为帝弓司命觉察到这边的战争也需要时间。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想的清楚的人,所以很快也就没人在乎这些了。 尤其是——他们都不怕死。 那就更没必要在意星神不星神的问题了。 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拘谨,不过仅限于对渊明。 镜流看了看旁边的渊明,凑了过去,小声道:“我以为他们会很难接受。” “想多了。” 渊明小声道:“毕竟能和以前的你成为朋友,他们应该也不害怕星神之类的了。” “喂!” 镜流眉头抽了一下:“在你眼中和我成为朋友是和接触星神同样难度等级的事情吗?” “那我问你,你觉得和我成为朋友困难吗?” “我觉得……还好吧?” 镜流的声音低了一些。 渊明轻笑一声:“那我的答复也是,还好吧?” 镜流低头轻笑。 …… 好,不出意外,又是这样的结果。 渊明叹了口气。 自己是这张桌子上唯一一个不会喝醉的人……神。 白珩还在喝,应星已经醉倒了。 丹枫今天没刹住车,趴在桌子上呢喃着什么。 景元早就倒了,他的酒量是最差的。 酒量第二差呢? 渊明转头看着自己身旁的女孩。 镜流仰头灌进最后一口酒,看着对面终于倒下的白珩,深吸一口气:“赢了!” 渊明没有笑她奇怪的酒桌对局,只是递上自己的肩膀。 镜流靠了过来。 桌子上有酒水,她不想弄得满脸都是酒——这是她仅剩的思考能力了。 所以她选择向让自己安心的地方倒去。 渊明接住她:“令使还能喝多?” 不用命途力量去稀释酒精,令使确实也能喝多。 末端泛着冰蓝色的发丝坠入他的指间,渊明轻轻揉搓着。 镜流小声呢喃着什么,渊明将脑袋靠近了一些。 “娘……” 听到这么一句,他向后移开了脑袋。 他没兴趣去窥探人家的隐私或者过去——除非她想要告诉他。 不过镜流很快就没再嘟囔了——她睡着了。 渊明叹了口气。 这罗浮的未来五大天才……难不成醉倒之后就要睡在这饭馆里吗? 渊明抬起手,金色的气息泛起,涌入每个人的眉心。 他只负责把人送回家就是。 渊明挥了挥手,那几人连眼睛都没睁开就从椅子上站起,木然地转身走出了屋子。 渊明将镜流抱起,怀里的女孩像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 感受着软滑的肌肤,渊明看向窗外。 明月正好。 按照正常男人逻辑,他应该抱着镜流在街上吹吹晚风,哪怕女孩没醒来,他也能享受这短暂的时刻。 但是渊明没有。 他只用了两秒就将镜流放在了她自己的床上。 暗道一声失礼,渊明将镜流的靴子脱了下来,放在了一旁。 被白袜包裹的小脚颤动两下,似是感受到了凉意,缩进了被子。 小白…… 渊明低头看了一眼。 食盆里的狗粮已经吃完,小白缩成一团睡的正香。 渊明叹了口气,犹豫了几秒,伸手将镜流头发上绑着的缎带解开,又将那个带着个缺口的方形头饰摘掉。 按理来说,睡着的时候有人这样靠近自己,镜流一定会醒。 但是渊明不是人——星神还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 理了理雪白而柔顺的过分的长发,渊明咽了咽口水。 那只不安分的小脚丫不知什么时候又从被子里溜了出来,一动不动。 那近乎完美的足弓曲线随后又隐没在被子里。 渊明闭上眼睛,终究放弃了伸手去帮她脱袜子的想法。 将被子给她盖好,渊明看了看。 镜流的睡颜安静而柔和,不似平时的冰冷。 “晚安,镜流。” 渊明笑笑,转身离开。 门缓缓闭合,拥护着剑首大人的美梦。 第50章 你我都有修正未来的能力 哪怕喝醉,镜流依旧是准时准点的起床。 她揉了揉因为宿醉睡眠不足而有些酸楚的眼睛,四处看了看。 奇怪……她最后的意识中,自己还在酒馆来着。 她似乎倒在渊明身上了。 只觉得口舌无味。 她推开门。 “早上好。” 茶香传来,镜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渊明正坐在客厅,低头喝着茶水。 “嗯……早。” 镜流走到洗漱间去洗漱。 当然,即使不洗漱,她的口齿依旧清洁。 但这是她的习惯。 早起不洗漱……总有莫名的心理障碍。 等到她洗漱出门,渊明拿了一个杯子递给她:“先喝这个。” “这是什么?” “蜂蜜水。” 渊明轻声道:“养胃,不然早上会没胃口。” “嗯……谢谢。” 镜流点头接过。 “今天的日程安排是什么?” 渊明撑起下巴:“剑首大人?” “别叫我剑首大人……” 镜流轻咳两声,将蜂蜜水喝了个干净。 感受着暖流涌入胃部,她轻声道:“教导景元剑术训练,看着云骑军的剑术训练,还有我自己的剑术训练……你还要训练么?” 总而言之,这一天就离不开剑和训练。 不过,也正是这样,她才能成为剑首吧。 渊明扬了扬嘴角:“我今天请假一天,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嗯……好吧。” 镜流点了点头:“那你还回来吗?” “当然要回来。” 渊明点了点头:“晚上给你从别的地方带好吃的。” “好。” 镜流勾起唇角,站起身:“那我出门了。” “嗯,注意安全。” 渊明点点头,镜流穿好鞋子,转身出去了。 屋内空荡下来,但是他的心不再像以前那样空荡。 因为这是家,她还会回来。 渊明轻笑一声。 他要去找终末一趟,顺带着去找找药师。 他昨天本来是打算尝试着能不能消除镜流体内药师的负面力量——也就是只留下长生,把魔阴删除。 但是被阿哈拦住了。 阿哈那句话让他很在意。 他想去找终末问个明白。 渊明站起身,身形消失在原地。 …… 星辰冰冷。 末王在宇宙中行走,渊明一时间还真找不准祂在哪。 都是命途宽广的星神,终末隐藏踪迹的能力不比他差。 但是渊明还是能找到祂。 金色的气息如同太阳光芒一般扩散开来。 终末现在刚刚走过宇宙的一颗星辰旁侧。 渊明出现在祂身后。 终末没有搭理他,口中依旧呢喃着晦涩难懂的言语。 倒不是像文言文那样不知其意,而是那些有关于未来或者过去的话语难以理解。 渊明皱了皱眉,靠近了一些。 “贝洛伯格……星核……” 末王呢喃着,快速向前走着。 终末的呢喃不是像那些谜语人一样一段一段的。 祂嘴都不停下的。 “星核猎手……开拓……” “仙舟……魔阴……” 渊明逐渐发现自己在浪费时间。 因为镜流他们那样的存在大概不会入了终末的眼。 说白了,他们在终末的眼中连改变未来的力量都没有。 而且终末预测到的未来大概是关于整个宇宙的,不会精确到个人。 渊明撇了撇嘴。 “最终的毁灭……” “到那时……一切帮助……” 终末依旧在呢喃,但是身躯已经渐行渐远了。 渊明看着祂的背影,转身行走在星辰之上。 他要去找药师。 如果这一切偏离了终末的预言,那就让终末来找他好了。 大不了他就从别的方面去修正未来的结果。 但是镜流的魔阴隐患,他一定会消除。 那样的五个人,不应该落得那样的结果。 渊明大步远去。 他凭借自己的力量,大概也能消除药师的负面力量,但是不知道会不会对镜流有什么伤害。 星神有着各自的能力,这和命途的宽广与否无关。 他可以去救人,但是他没有丰饶那样的能力,就是这样。 不过有一点是一样的,他和药师都可以做到让人永生。 但是他和药师亦有分别——他最多能做到把普通人提到令使,在那人体内没有其他星神有关于寿命的赐福的前提下,让人永生,这是星神的伟力。 药师就不一样了,她可不管你身上有什么星神的赐福,只要向她祈愿,药师直接出手。 按照阿哈的话,毁灭纳努克也能救人,但是救人的方法不同。 从他的战争熔炉出来之后,是人是鬼都会变成反物质军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救人。 这很正常,要是强大的星神都能做到像药师那样,那还要药师做什么? 而且渊明本身也不是主援生的星神。 大家都是星神,命途再狭窄对星神以外的生命都够用了。 仙舟的长生种大都算是融合过度了。 对于丰饶孽物的仇恨让他们走上了巡猎的命途,但是体内有着丰饶的力量。 渊明看向前方。 那金发的六臂星神正端坐在星辰上方,眼眸似是眯起,那温润柔美的面庞之下,长着无数眸子的身躯端坐。 直到那无数眸子转向他。 【丰饶】药师。 尽管药师不会杀生,但是她坐在那里,依旧散发着恐怖的压迫感。 “混沌。” 那柔美的声音传入渊明耳畔,药师忽地动了。 渊明眸中的金光绽放,恐怖的威势将周围的星辰瞬间崩碎。 药师却像是丝毫不在意一般,轻飘飘的游曳过来,两只手臂捧起渊明的脸颊,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 渊明:? 恐怖的金色灵气炸开,药师身旁蔓延的金枝被瞬间碾碎。 药师后退到原本的位置。 渊明后退了半步,看向面前的药师,眯起眼睛:“此举何意?” “这是我的善意。” 药师似乎是在笑,浑身上下无数的眼眸晃动着,最终注视着渊明:“混沌,此来,为何?” “清除丰饶的负面力量。” 药师的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半晌,她又抬起头:“我想,你说的是那巡猎庇护下的仙舟百姓。” “嗯。” 渊明面无表情的应声道。 “那并非是我的负面力量。” 药师却摇了摇头:“人类的躯体本身承受不了星神的力量,那本是仙舟人体内的限制,想要长生,最终却造成了这样的后果罢了。” 渊明看向药师。 药师或许是失落的。 她给予的帮助从未获得任何回报,反而只是获得了无尽的追杀。 又或者,获得了那些违背她意愿的追随者。 但是药师不会生气,不会处罚——因为这是她命途的限制。 药师也没有办法去解决这样的所谓的副作用。 原来如此…… 渊明摩挲着下巴。 换言之,仙舟人本身不适合长生——又或者,不适合用药师的力量获取长生。 他摇了摇头:“罢了。” 虽然费事一些,但是他倒是也能做到。 他转过身子,消失在星空中。 药师看了看他的背影,又转过身。 下一秒,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身形消失在星辰上方。 【令诸所情,皆有所得】 似是呓语,似是呢喃。 星辰游荡而生湮,不显悲苦。 …… 渊明回到仙舟。 仙舟和宇宙的时间流速是一样的,不过宇宙没有所谓白天黑夜。 但是仙舟有。 渊明早上离开仙舟,回来的时候已是下午。 别问,问就是时间都扔在了找终末和听终末说话的过程中。 还有因为想事情而放慢了找药师的脚步。 镜流没在家,倒是小白欢天喜地的迎接了他。 渊明将从罗浮其他洞天买回来的小吃放在桌子上,蹲下身,拍了拍小白的脑袋。 “混沌!” “混沌?” 渊明倒是不意外。 阿哈自然能感受到渊明在哪的。 “怎么?” 渊明回过头。 “阿哈感受到了药师的力量哦。” 阿哈笑嘻嘻的走过来:“就在仙舟上呢……” 渊明没应声。 阿哈站在院门口不动了,看着脚下澎湃的金色神力,轻笑一声:“混沌的领地意识太强了。” 渊明站起身:“所以,为什么又来找我?” “因为阿哈感受到混沌去找终末了。” 阿哈笑着:“混沌想要消除丰饶的力量?” 渊明瞥了他一眼。 “你做不到的。” 阿哈摇了摇头:“仙舟人长生种的寿命摆在那里,你如果真的想要接触魔阴的威胁,需要将他们身上丰饶的力量全部清除,你知道那会发生什么。” 阿哈轻笑一声:“几百年啊,足够一个人灰飞烟灭了吧?” “其他人与我何干?” 渊明站起身:“令使还是可以的。” “哦……这么说来确实没错啊。” 阿哈咧开嘴笑:“那小姑娘是你的令使吧?” “嗯,不久之前刚刚是。” 渊明轻声道。 “但是这与未来相悖,很远很远的未来。” 阿哈笑着,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终末口中那恐怖的未来。 “你我都有修正未来的能力,阿哈。” 渊明只给阿哈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和阿哈擦肩而过,走了出去。 “别来阻碍我。” “嗯哼。” 阿哈笑着,转头看了看渊明的背影。 真是多出了个不得了的星神呢。 “有趣……太有趣了。” …… 镜流本来是想着训练完回家吃饭来着。 “一!” “哈!” “二!” “哈!” 云骑军们随着镜流的喊声挥动着手中的长剑。 训练结束,云骑军们聚齐到一起,看着最前面的镜流。 “剑,追求的是寻找机会,寻找敌人的气机弱点,追求一击制敌!” 镜流背着手,站在最高的台上,看着台下的云骑军们,朗声道:“敌人不会追求和你们拼刀!我们上的是战场!不是和敌人比谁的武器更坚硬!” “是!” 景元的声音最为突出。 渊明坐在远处的楼顶,看着下面云骑军的训练。 直到景元发现了他。 渊明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从景元那个位置很容易就能发现那个突兀的人影。 主要是罗浮居住区的楼顶一般都干净的过分,突然多出某个东西很突兀,十分吸引人注意力——尤其是对于已经训练的生出懒意的景元元来说。 他的注意力正发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顶端的渊明。 景元看了看前面冷着脸训话的师父,最终也没敢隔着这么远对渊明挥手打招呼,只是挤眉弄眼,示意自己看到他了。 渊明倒是对他挥了挥手。 景元笑了笑。 “景元,挤眉弄眼什么呢?” 冰冷的声音从自家师父口中脱出,景元咽了咽口水,站的更直了一些:“没什么!” “解散后单独留下,挥剑五千次。” “是!” 应得倒是干脆,但是景元元心里苦涩。 渊明当然能听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他对着景元露出抱歉的笑容,又向后靠了靠。 镜流在大部分时候都是没有表情的,这些云骑军倒也习惯了。 他们也不像景元那样有着过高强度的训练,繁重的训练耗费了他们的不少精力,没人去注意远处的屋顶上有没有人。 “解散,自行训练。” 镜流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景元,手指一勾,一把长剑快速飞到景元手中。 “训练训话都要专心。” 镜流站在景元身边,数着他挥剑的数量,一边说道:“今日若是滕骁在此,你挥剑的数量就不只是五千了。” 罗浮云骑都在那站着,他众目睽睽之下不专心,还作为剑首的弟子,云骑军的未来希望,要是滕骁在这,罚他挥剑两万次都算是滕骁心情好。 镜流这已经算是明目张胆的护崽子了。 对于他们的训练强度,加上景元还是命途行者,从小练到大,五千压根不算什么。 景元也知道师父在护着他,所以也没什么情绪。 而且就算有情绪他也不可能对着镜流。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没专注。 难不成要他去怪一个星神吗? 景元挥着剑:“知道了!师父!” 镜流抱起胳膊,靠在一边:“你现在和应星切磋的战绩是多少?” “呃……” 景元深吸一口气:“十三胜四负。” “嗯。” 镜流点点头:“应星也在进步吧?” “比起以前来讲进步非常大了。” 景元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但是我也在进步。” “我知道。” 镜流点点头。 “镜流。” 镜流回过头。 那个俊逸的男人从身后走来,背着手看向景元:“怎么,我听说小景元挨罚了?” “嗯。” 镜流瞥了滕骁一眼,点点头:“挥剑三万次,马上就结束了。” “嘿……真严格。” 滕骁轻笑一声:“有件事情,一会需要你到太卜司来一趟。” 镜流点点头:“好。” “话说镜流。” 滕骁似乎没打算走:“我听说,你最近在感情上有进展?说是和一个男孩在一起逛街了?” 镜流耳根一热:“你听谁说的?” “嗯……这个消息在罗浮已经炸锅了,又不是应星和丹枫。” 滕骁笑了笑:“真有这事?” “有。” 镜流耳朵发热,但是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所谓,剑首大人的表情管理。 “嗯,挺好的。” 滕骁也只是想打趣一下这位冰山剑首,没打算多问,耸了耸肩转过身:“太卜司等你,对了,记得把丹枫和白珩叫来。” “嗯。” 镜流看着滕骁离开,转头对着景元挥了挥手:“走吧。” “好嘞!谢谢师父!” 景元元乐开了花,转头逃命似的离开了训练场。 …… 评分出了……刚出评分都会在六分到七分之间。 正常情况下。 烦请各位家人多给书评,感谢支持。 评分越高,宣传量也就越大,和鄙人的收入直接挂钩。 等到另一本完结之后,这本也会加更。 烦请手下留情。 {抱拳} …… 另外,那个名字里带了日语的朋友,在十一章留章评的那位,我把你的评论删了。 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站那对cp,只是担心会引战,你说的话有点太激进。 在评论区吵起来很容易引发别的问题,甚至牵连到这本书,所以我给删了。 斗音那地方,站的cp基本都是五官居上。 要不然和微博一起被称为大哥不笑二哥。 那个什么白月光滤镜…… 那也能算白月光滤镜吗? 云上五骁的每一个人,都只对白珩留下了好印象罢了,尤其是镜流。 剩下那四个人是互相追杀也好,是仇恨反目也罢。 唯独白珩死在了一切矛盾开始之前——这也是我说她的死是云上五骁解散的导火索之一。 注意是之一。 在他们每个人心里,只有白珩还是当初的模样,没有反目成仇,没有不顾挚友的一意孤行。 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当时镜流被传成点刀哥白月光的时候,然后这个误会解开,习惯了原神模式的人又说镜流和主角没有交集的时候。 那些人说,人家就是高冷姐姐而已,一定要和男人有啥交集吗?精虫上脑滚开欸。 这种话,配上一个流汗黄豆,就会收到许多人认同。 然后现在出了这么一个pv,然后就有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cp。 带点硬凑的味道,最主要是之前他们否决的太厉害,不让镜流和任何一个男角色凑cp。 然后你看。 吃相太难看,嘴脸太丑陋。 其实有的时候,丑化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但其实没必要骂成那样,你不刷就好了。 直接选取不感兴趣,结束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东西,米家游戏受众人群普遍年纪小,用自己的想法去同化周围人属于那个年龄的正常思维模式。 诅咒就更没必要了。 不显得你比他们好多少。 十一章里我说的很清楚了。 更主要的是——别在这本书里吵,影响很大的,很容易波及到这本书。 然后气急了又要骂。 玩个游戏没必要,我看不惯归我看不惯,这是我的看法。 就这样,理智点。 您说那些话有很多人看着也不太舒服。 第51章 混沌星神他老人家 太卜司。 镜流和丹枫都不是第一次来了。 但白珩是。 她一个自由自在的无名客,自然不喜这类条条框框过多的地方。 “想到开会我就脑袋疼……” 白珩靠着镜流,头顶的耳朵都耷拉下来:“要不然咱们翘班吧?” “不可。” “不行。” 丹枫和镜流同时否决了她的不靠谱想法。 “嘿……我就是说说嘛,别当真。” 白珩耸了耸肩。 “太卜和将军亲自召开的会议,六司负责人都要到。” 镜流摇头道:“这个时候如果跑掉会有很大的祸端。” “知道啦知道啦。” 白珩点点头,又伸手拍了拍丹枫的后背:“龙尊大人都来了……欸,那十王司那些人不会也要来吧?” “也许。” 丹枫轻声道。 没有接应,镜流多了个心眼,四处看了看。 看来说的是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摒退一切有可能的耳目。 “饮月!镜流!” 是滕骁的声音。 大衍穷观阵前,那几个人都已经到了。 都是罗浮中叫的上名字的领导。 罗浮现任将军滕骁,太卜司现任太卜月卦,天舶司现任司舵天驰,地衡司总务地渺,工造司大工正百炼,丹鼎司现任司鼎白泽。 还有罗浮剑首镜流,持明龙尊,饮月君丹枫。 而在最外围站着的,是天舶司名下商会的各位接渡使。 “嗯,都到齐了。” 滕骁四处看了看:“这次会议,我们追求简短明了,十王司不参与。” 众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在会议开始之前,我听说最近工造司的百冶大会决出了新的百冶,要恭喜你啊,百炼。” 滕骁眯了眯眼,似乎是在笑。 他当然知道百冶大会发生的那些弯弯绕绕。 “说来惭愧……听说弄出了不少乱子。” 百炼叹了口气,转头对着镜流和丹枫拱了拱手:“还是要向二位赔个不是,麻烦转告应星。” 百炼是个纯粹的工匠,对于这些事情向来只给同意或者否决的意见,从不掺和其他的事情。 比如应星被刁难这件事情,他也是最后才知情。 毕竟龙尊和剑首的话都传到他这来了。 镜流和丹枫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那么,开始吧,这次会议只说一件事。” 滕骁后退了一步:“让太卜来给各位讲讲。” 月卦上前一步:“最近卜者给我呈上了一份未记录的情报,邀各位一观。” 月卦挥手,眉间的法眼猛地绽放出刺目的光芒。 大衍穷观阵亮起,绽放出奇怪的纹路,随后显露处一行字迹。 {【混沌】天君 【混沌】星神} 只有寥寥几个字的介绍。 “诸位请看,这是未经任何人记录,突然出现在藏书阁中的星神记录。” 月卦转头看了看:“没有星神名讳,没有行事风格,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藏书阁中。” “新生的星神么……” 天驰摩挲着下巴,呢喃着。 在场众人都没注意到镜流三人不对劲的脸色。 混沌星神? 他们知道啊。 他们不光知道混沌星神叫什么名字,还和混沌星神同桌共饮过。 混沌令使兼罗浮剑首镜流:……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在这里暴露渊明的存在不太好,尤其是还不知道渊明喜不喜欢自己的踪迹被其他人所知。 这三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星神愿意在他们面前表露身份大概是因为镜流的面子或者是信任。 这不代表他们能越俎代庖将其身份暴露。 三人第一次体会到下属的感觉——在会议现场眼观鼻鼻观心。 “镜流,饮月,白珩,你们三个有什么想说的吗?” 丹枫不喜欢不相熟的人叫他的名字,所以对外别人都叫他饮月。 三人对视了一眼,咽了咽口水。 镜流摇了摇头,表情淡漠:“没有。” “丹枫呢?” “也没有。” “白……” “我就更没有了……我是五个人里最笨的嘛……” 白珩毫不留情的自黑,挠着头傻笑,拼命想要逃避。 真的很心虚,他们确实很少说谎。 尤其是镜流和丹枫两个向来有话直说的性子。 滕骁的目光终于转移,白珩低下头:“回去要让渊明请吃饭!”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是三人都能听见。 其实六司之中,大部分都跟星神沾不上什么边。 但是担心的就是新生星神的令使到仙舟来,他们万一不认识,缺了礼遇就不好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位新生的星神和常乐天君是差不多的性子。” 滕骁轻笑一声:“说不定现在他老人家就在咱们罗浮上也说不定?” 某三个人的头压的更低了。 老人家…… 坏了。 白珩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 她要笑出来了。 白珩本就是无论在哪都能笑的出来的主,这一句老人家差点把白珩弄破功。 滕骁要是知道渊明是那副模样,会不会尴尬死。 尤其是他要是知道渊明真的在仙舟上…… 白珩!你不能想了! 在这笑出来可就坏菜了。 白珩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 她不知道,镜流一直强忍着没笑出来。 剑首大人表面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手指已经将自己背后衣服的缎带捏成了一团。 然后就是滕骁对于各司的嘱咐。 比如天舶司和名下商会在行商的时候要注意,把这个名字记住,别到时候人家说自己是混沌的命途行者,甚至说自己是混沌令使的时候,你却连混沌星神是谁都不知道。 丹鼎司要注意和混沌星神有关的药方或者病症,以防这个混沌星神和寿瘟祸祖有着某种类似的能力。 地衡司也要注意,但是要不卑不亢。 对于这个命途极广的星神,罗浮目前采取的方针是——能交好就交好,但是不可过度谦卑。 言外之意就是别让混沌星神最终成为祸祖就行,天君无所谓,司命就最好了。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珩……笑的太大声了。” “应星啊,你是没听到滕骁当时说的什么……” 白珩看了眼坐在镜流旁边的渊明,接着笑的前仰后合:“老人家……混沌星神他老人家就在滕骁眼皮子底下……” 渊明看向镜流:“有那么好笑?” “可能是因为你的外貌和将军的描述不符。” 镜流点点头。 应星颇为无奈的看着白珩,伸出手护着她的后脑:“别摔着了。” 白珩依旧在笑。 “看来今天的会议还是蛮有意思的?” 景元和应星对视了一眼,看向丹枫。 丹枫举杯轻啜,半晌,轻轻点头:“嗯,主要还是因为我们知道渊明的行踪。” “说起来,渊明……” 景元转过头,幽幽的看着渊明:“您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嘛?” “呃……抱歉?” 渊明轻笑着:“下次要更专注才行啊。” 镜流奇怪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又看了看渊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来,干杯!” 白珩总算笑够了,举起酒杯。 酒杯在空中相撞。 “白珩……你什么时候走?” “镜!流!流!你很想让我走是不是!” “没……” 镜流没理会正瞪着她的白珩:“只是突然想起来。” “嗯……短时间内都不打算走了。” 白珩轻轻笑着:“打算休息休息。” “累了?” 应星的手指缩紧了一下,看向旁边的白珩。 “嗯……不能说是累吧,总得回家的。” 白珩长舒一口气:“大概五十年前?那个时候仙舟正经历战争,我在星海中游曳,跑到了一个星球。” “那个星球上的人问我,仙舟正打仗,我的星槎驾驶技术这么好,为什么不回去帮忙?” 白珩轻笑一声:“当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告诉他,其实我对仙舟并没有什么归属感?” 白珩对这里没什么归属感,虽然她确实来自仙舟。 “后来我想……在外面旅行了这么久,也该回家待一段时间。” 白珩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轻轻笑着:“尤其是后来正好听闻,罗浮出了一位剑术奇才。” “对吧,镜流流?” 白珩对着镜流眨了眨眼。 镜流没回应,只是端起酒杯轻轻抿着。 渊明在一旁坐着。 他听着这几个人的聊天,眉头微微挑起。 他们似乎永远都不会没有话聊。 真好啊。 “之前遇到了仙舟之外来的旅客……” 白珩说着什么。 “不是叫化外民吗?” 渊明记得之前看到仙舟对于外来者的称呼是这样的。 “啊……是化外民。” 白珩点了点头:“但是有不少仙舟的老饕都自居长生而高傲,称呼化外民的时候总是带着些趾高气昂的瞧不起人的意思……我觉得不太顺口,就按照自己的习惯来了。” “这样啊……” 渊明点了点头。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样瞧不起人的意思,因为化外民是大多数人对于外来者的称呼,习惯了而已。” 白珩摆摆手说道。 她总是在星海中游历,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一般来说,镜流在聚会上很少说话。 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喝酒,其他几人都知道她的习惯,也没人觉得她不合群。 渊明也不太喜欢说话,但是他和镜流坐在一起,两个人就没法再静悄悄的不说话了。 “月卦?” 渊明眨了眨眼:“干什么的?” “就是太卜司的现任太卜,专门卜算命轨的。” “哦……算命的。” “嗯……也可以这么说。” 镜流点点头:“之前听说月卦太卜受了伤。” “是吗。” 渊明并不关心。 “在窥探混沌星神的时候。” 镜流随后补上的这一句让渊明手指一僵。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叫月卦的人? “啊,我只是说说,她现在已经养好了。” 镜流摆摆手,示意渊明无需在意。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渊明点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当时我才睁开眼睛没多久,感觉到自己被窥探了,所以就想着观察一下……没想到她受了伤。” “嗯,但是没有大碍。” 镜流摇了摇头。 月卦和她本来也不算太熟。 但是镜流总觉得对于月卦有种莫名的心虚。 自己现在是混沌令使了。 倏忽…… 镜流突的想到了她一直仇恨着的名字。 现在的自己,是否有了斩杀生命之神神使的实力呢…… 是有的。 至于现在身处罗浮舆论中心而不自知的渊明…… 他现在在想将面前这五个人都收为混沌令使的可能性。 改变未来……他不知道这样会有什么风险。 当然,无论是渊明还是镜流都不知道,从渊明赐予镜流令使的力量之后,未来就已经改变了。 …… 镜流这次没有喝醉。 她该练剑了。 那白发飘散在月光中,闪烁着模糊不清的光芒。 渊明坐在后面的石凳上,静静的望着她。 镜流真正放开练剑的时候并不柔美。 剑是杀生的武器。 不是戏子的乐器。 剑刃划破空气,镜流眯起眼睛。 差一点……就差一点…… 她似乎就能触碰到更高的剑了。 那是真正的剑。 剑士。 最强的剑士。 此身为剑,方能诠释最强剑士的含义。 空气被割裂,阵阵音爆炸响。 不够……还不够。 还不够,镜流。 “其实你不用那么抵触混沌的力量。” “嗯?” 镜流收剑而立,转头看向渊明。 “你不妨用命途力量去挥剑,或许会有新的感悟。” “那就不是我的剑了。” 镜流却摇了摇头:“那是混沌令使的剑,不是我,也不是我的剑意。” 手为剑,心为剑。 哪怕只是她的目光,她的意念,都是世界上最为锋利的剑。 这才是镜流所追求的真正的剑。 渊明不再打扰她,而是坐在后面静静的看着她。 直到镜流放下剑,闭上眼睛。 十二柄冰蓝色的飞剑从她体内涌出,似是凭空形成。 空气无端增添了恐怖的寒意,镜流再睁眼,光芒闪过,那十二柄飞剑径直飞出,没入无边无际的夜色。 镜流转头看向渊明,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操控飞剑需要她的意念,她在锻炼,锻炼在用意念控制飞剑的时候,还能有一部分意念分离出来去考虑别的事情。 十二把飞剑对于意念的消耗是巨大的,镜流能分出一部分做战斗思路的整理已经很了不起了。 正常情况下,一般的剑士很少召出全部飞剑战斗,召唤出的飞剑也不离身边。 而强大的剑士召出飞剑,可以飞出攻击敌人,却不离身体过远,因为意念会巨量流失。 镜流就不走寻常路。 她的飞剑估计已经飞到罗浮边缘的某个洞天去了。 而她还能分出精力战斗,现在又要从这个基础上再分出一部分来交流。 打个比方,一个没有命途力量的普通人一只眼睛要看天上的飞机,另一只眼睛要看另一个方向疾驰的火车,然后还要从另一只眼睛中分出一部分视线看清楚空中飞过的虫子有几条腿。 她仍觉得不够。 这是对自己精神的压榨,疯子一样的行为。 只是,走到她们这一步的人,从来不缺疯子。 或者说,只有疯子才能走到极限。 想要获得撼动神明的力量,就必须将自己的生命置于剑锋之上。 “渊……明……” 镜流面无表情,但是说话似乎很吃力。 “你……在……做……什……么……” 她一顿一顿的说着,似乎在很费力的理清楚思绪。 “我在看你练剑。” 渊明没吐槽镜流的明知故问,而是认真的回应着。 这是她的训练,渊明知道。 镜流扬起僵硬的嘴角,不再言语。 果然,这样的交流对她的消耗还是有点大。 在不使用混沌令使力量的前提下。 第52章 你我之间不提谢字 待到那十二把冰蓝色的飞剑尽数化作力量收回镜流体内,渊明才站起身:“辛苦了。” “我去洗澡。” 镜流点点头,转头要进屋去。 “等等。” 渊明叫住了她:“有两件事情,一件事情要与你商量,另一件事情要你配合。” 渊明说话向来简洁明了直奔主题,镜流站住脚,转过身来:“什么事?” “先进行第二件事。” 渊明走到镜流面前:“会有点痛苦,忍着点。” “啊?” 镜流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突然闪过的金光让她在一瞬间陷入黑暗。 她睁开眼,四处皆是金色的星海。 “渊明?” 镜流四处望去。 但是四周皆是金色的流光和星海。 甚至连上次见到的那双金眸都不曾显现。 “渊明?” “你在哪?” 镜流喊着。 没有回答。 金色的星辰流动着,温暖而柔和。 没有人回应她。 她陷入在无边无际的金色中,心中却满是孤寂。 渊明呢? “白珩?” “应星?” “丹枫?” “景元?” 她呼唤挚友的名字,但是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她知道这是渊明的手笔,但是心中却无法控制的升起孤寂和痛苦。 为什么? 她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那是一种被控制的感觉。 魔阴身…… 她看到了自己扭曲的肢体,原本白皙的手臂被漆黑的皮质覆盖。 什么…… “我……” 她惊愕的听到了自己粗哑低沉的声音。 然后她眼前的金光开始扩散。 她看到了应星。 应星背对着她,漆黑的长发飘散。 镜流没去细想为什么应星的头发变成了黑色,在这样的环境里她也没有能力细想。 她只是认出了应星的背影。 “应星!” 她抬脚跑过去。 应星转过头,猩红的眸子映入她的视野。 “应星……” 她的脚步逐渐停下。 应星那张温润的脸开始破碎,直至布满裂痕。 最后,应星张开嘴,锋利的牙齿如同死亡的预示。 他扑了过来。 “应星……” 镜流瞪大了眼睛。 她尚且来不及反应,应星就在她眼前破碎。 她伸出去抵挡的手被碎片割裂,却没有丝毫血液流出。 眼前似乎突然多了些金枝,阻挡着视线。 镜流心中一片烦躁。 然后她看到了白珩。 白珩背对着她站在远处,背影丝毫未变。 镜流松了口气。 思绪被打乱,她只看的清眼前的白色身影。 她扬起僵硬的笑容,抬起腿正要走过去。 但是还未等她走过去,白珩身形就如同被黑洞牵引的星辰一样开始碎裂,化为灰烬。 “不……” 镜流急促的喘息着,下意识要后退,差点摔在地上。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 眼前的场景如同破碎的水晶,变换更迭。 然后是丹枫。 他被无数的铁链穿透身体,束缚着跪在冰冷的石头上。 浑身上下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的伤口已经能窥见森白的骨头。 “丹枫!” 她叫了一声,挥剑冲上去想要斩断那些锁链。 但是那些锁链却像是有了生命,反过来缠住了她。 腿,脚,胳膊,手掌,那些铁链似乎是想将她碾碎。 任凭她如何挣扎,那些铁链却越缠越紧。 剧痛从四肢百骸袭来。 她没有看到景元。 那便好…… 她闭上了眼睛。 起码还有一个好好的。 骨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开皮肤钻出来。 镜流痛苦的低吼着,四肢却被铁链缠住,连挣扎都做不到。 然后那东西终于钻了出来。 她看到了。 那六臂的星神正凝望着她。 生命般璀璨的金枝从她体内穿刺而出,却残忍的预示着死亡的到来。 她开始颤抖,如同近千年前所见到的那颗魔星。 那生命之神端坐在星辰之中,眼中似乎含着戏谑,就像在注视着一只蚂蚁。 镜流突的感受到了无力感。 生命的蓬勃和死亡的恐惧矛盾的冲来。 “嗡!” 然后,如同星辰炸裂的轰鸣从远处响起,镜流的耳朵一阵轰鸣,再听不清任何声音。 她迷茫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金色的双眸自星海彼岸睁开。 星辰逐渐染成金色。 那生命之神的身体被逐渐碾碎,却依旧保持着笑容。 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镜流低头看去。 只看到自己身上的漆黑快速褪去,金枝消散。 “镜流。” 柔和而低沉的声音传入耳朵:“醒醒。” 她睁开眼。 …… “吓到你了吧?” 镜流发现自己坐在石凳上,渊明正蹲在自己面前:“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镜流愣愣的摇头,只觉得身体无端的轻快了许多许多。 “你……做了什么?” “我消除了你体内丰饶的力量。” 渊明轻声说道:“现在的你是永生的,不再有魔阴身的隐患了。” 脑海一团乱麻,她理不清思绪。 渊明来了这些天,她的世界观似乎完全被翻了个样子。 困扰了她快一千年的魔阴身。 就这么没了? 镜流揉了揉脑袋。 刚才的痛苦似乎只是幻觉。 哦,也确实只是幻觉。 “该醒醒了。” 渊明也没着急让镜流说什么:“去洗澡吧?” “啊……哦。” 镜流站起身,蹒跚的走进屋子。 一瞬间确实很难接受。 渊明看着她的背影,轻轻闭上眼睛。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终末的气息。 终末通过幻境向镜流透露了未来。 渊明也看到了未来的模样。 但是那不可能发生。 未来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去修正。 完全有可能。 …… 温热的水流拍打在身上,莹白如月的肌肤被水流冲刷,反射着点点灯光。 她整个人都埋在水中,看着浴桶的边缘,轻轻吹气。 水面泛起一个又一个泡泡。 进水泡了半天,镜流才真正适应了现在的一切。 渊明能去除魔阴身的诅咒。 但是她明白的。 自己没有立场让渊明去解除其他仙舟人的诅咒。 这对于渊明来说应该也不容易吧? 就算容易自己也不可能那样做啊…… 因为自己的贪欲而获得的副作用,怎么可能交到别人身上去解决…… 镜流叹了口气,甩了甩脑袋,整个人都埋进水中。 解除了魔阴身的隐患,现在她的身体轻巧的过分。 心理上的轻巧。 没有了心中积结的郁气。 其实魔阴身不只是长生种主动堕入的。 那股诅咒的力量会积压长生种心中的痛苦和悲伤的回忆,使他们不会那么快的忘却——从而让长生种在那个时间节点到来时堕入魔阴。 独自一人的长生种会孤独,父母的去世会痛苦,朋友的离开会痛苦。 朋友之间也会有先后离开的痛苦。 哪怕是和平的生活,也会面临各种各样的悲戚和苦痛。 这是长生种无法避免的。 难不成她要去让仙舟人都信奉混沌星神吗? 镜流甩甩脑袋,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她翻了出来,命途力量将身上的水珠瞬间蒸干。 镜流穿好衣服,走出了浴室。 “有时候我挺疑惑。” 渊明坐在客厅喝茶,小白在他脚下趴着:“洗完澡为什么还要穿着这一套?” “习惯。” 镜流轻声道,坐在渊明对面,将茶杯推给他:“我也要。” “好。” 渊明笑笑,给镜流倒好茶水:“这茶比蓝星的茶好?” “想听实话?” “现在不想了。” 渊明点点头:“不过确实好喝。” “这个肯定好喝。” 镜流看了看桌子边上被拆开的茶叶:“这是持明族给丹枫的龙尊特供茶叶,丹枫分了大半给我。” 应星喝不惯茶,景元不喜欢喝茶。 白珩……白珩基本不喝茶。 狐人族的感官很灵敏,白珩总说茶又苦味道又浓。 当然,镜流有句话没说。 这个茶叶有另一个开口,可以随时闭合,因为这个茶叶接触到空气之后会硬化,味道变差。 但是渊明直接撕开了。 ……随他去吧,他开心就是了。 镜流看了渊明一眼。 渊明一只手端着茶杯,一只手拿着不知道从哪捡到的棍子逗弄着小白。 小白在桌下一跳一跳的。 这小子现在长高了不少,不像刚见面的时候那一副小毛球的模样了。 已经度过了狗的青春期,不像开始那样不协调了。 白珩一直说小白那个时候长的不协调,但是镜流一直都没感觉到。 某种程度上来说,除了长相和身体结构,镜流无论在哪方面都和女人不太沾边。 “渊明。” “嗯?” “常乐天君还在仙舟上吗?” “在。” 渊明感应了一下,还是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命途力量。 哪怕只是感应一下,耳边似乎都能听到那阵阵笑声。 “阿哈似乎很闲。” 渊明轻声道:“他确实没什么事情需要做。” “我其实很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你为什么突然就摇身一变成了星神。” “我之前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 “但是不透彻啊。” 镜流挠了挠头:“感觉……太突然了?” “嗯……这么说吧。” 渊明歪了歪头,沉思片刻,轻声道:“严格来说,我不能算作是星神,我也可以算作是混沌命途本身。” “混沌命途本身?” “嗯,但是大部分和星神无异。” 渊明轻声道:“所以阿哈会找到我,阿哈找到我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能感受到我的不同。” 所以当时镜流在梦中并没有见到阿哈哪怕一次。 当时阿哈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你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意思,阿哈察觉到了他的注视。 “这样啊……” 镜流摩挲着下巴:“但是……是谁把我弄到仙舟的呢?” “这个……有可能是阿哈,也有可能不是。” 渊明这句话说了就像是没说:“我还没问过他。” 说实话,从到这里开始他光想着去找镜流了,完全忘记了问阿哈这件事情和他有没有关系。 总不可能是巡猎岚做的。 “我也可以算是一种概念,但是作为命途概念,同时又作为朦胧的星神体,我首先需要理解混沌的概念,就像是星神是命途中走的最远的存在一样,星神肯定需要首先理解命途的概念。” “比如毁灭,比如巡猎的仇恨和追杀,比如丰饶医治生命,比如阿哈对于欢愉的理解,走上命途的前提,必须要先理解命途,然后才是践行命途。” “当然,不去理解命途,只是光走上命途,这样的人终究只能是命途行者罢了。” 渊明淡淡道:“这个你能理解了吧?” “嗯……” 镜流点点头:“我差不多能理解。” “但是我本身是这个命途概念本身,又身为星神,想要觉醒这样的力量,必须由我亲自去理解混沌的本意,甚至是创造其概念,混沌命途包含太多,思想的混沌,行为的混沌,处处皆是,所以创造了投影,也就是凰暗。” “所以在那个世界,我是理性的,不能对其他命途的概念感情共鸣,混沌的概念要容纳,要包含,所以不能太感性,甚至要冷淡。” “至于为什么在蓝星……大概是因为当时正好漂泊到那里。” 渊明摇了摇头:“所以蓝星上没法诞生命途行者,因为蓝星被混沌命途牢牢包裹,吸收。” “啊……那你现在离开了,蓝星人是不是就能觉醒命途了?” “大概不能,因为没有星神会去注意那里。” 渊明却摇了摇头:“那里在没有命途力量的前提下度过了不知道多少年,那里的人们已经自成体系,不再适应命途的力量。” “打个比方,那里面的仇恨根本就无法激起巡猎命途的响应,更别提引起岚的注意了。” 渊明轻声道:“因为不适应命途的力量,和命途隔绝的太久,他们没法和命途响应。” 就像是饿久了,反而就不饿了? 渊明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命途力量和人类的关系实在难以类比。 “就像仙舟人的身体会排斥异物一样,蓝星人若是想觉醒命途的话,条件异常苛刻。” “打个比方,一个人想觉醒巡猎命途,需要和全国人民的关系都情同手足,然后再有一个别的国家来把他全国都毁灭,所有百姓屠杀殆尽,最后只剩下他一个,那个人兴许会获得巡猎命途的响应。” 镜流皱了皱眉:“这也太苛刻了。” “嗯,就是很苛刻,甚至苛刻到要求那个人在感情上和岚接近。” 渊明点了点头:“这或许是我命途概念的自保机制,完全断绝了蓝星人觉醒命途力量的可能。” 镜流耸了耸肩:“或许这对于蓝星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断绝了他们被星神的矛盾波及到的可能。” 比如丰饶和巡猎。 万一丰饶注意到,给了个赐福,巡猎岚一箭射过去。 嘿……那就真的世界和平了。 “然后,你的第一件事解决了……” “渊明。” “嗯?” “谢谢你……” 镜流低下头。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在她看来,自己说谢谢也不太合适。 因为一句谢谢没法感谢渊明的帮助。 相反,反而有点想用一句谢谢抵过渊明救命恩情的意思。 但是镜流也实在想不到自己能帮到渊明什么。 混沌星神……自己能帮到他什么呢? “你我之间不提谢字。” 渊明看着镜流,轻声道:“镜流,你给了我很多帮助,这是你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所以不要对我说谢谢。” 月亮不需要对着享受着她光芒的人说谢谢。 她只需要存在就好。 “是……吗?” 镜流摸了摸耳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么,第二件事。” 渊明撑起下巴:“你觉得,如果我将应星他们也收做我的令使……可能性有多大?” 第53章 您是从帝弓司命那抢人抢上瘾了吗 镜流现在有点怀疑自家星神大人的脑袋都在想什么。 您是从帝弓司命那抢崽子抢上瘾了吗? 也就是帝弓司命不关心这种事情。 要不然高低得找渊明讨个说法。 我巡猎的崽子,你混沌不费吹灰之力就给收了算怎么回事? “你看啊,你,应星,丹枫,白珩,四个人都成为我的令使。” 渊明抱起胳膊:“我觉得有戏。” “景元呢?” 镜流问道。 “景元?他不能成为我的令使。” 渊明摇了摇头:“未来会需要他,具体是为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 终末那两句逼话太过冗长,他没耐心听完,也只是听个大概。 反正到时候阿哈会告诉他到底怎么回事——阿哈很乐于参与他认定的乐子。 “景元不能成为混沌令使?” 镜流摸了摸鼻子,也没问为什么。 如果她有必要知道的话,渊明会告诉她的。 现在渊明闭口不谈,证明要么渊明也不知道,要么就是她们知道了也没用。 所以镜流不问。 等到合适的时候,渊明会把这些都告诉她的。 而且,她是混沌令使,有能力护着自家徒弟。 “其实……我觉得他们会愿意的。” 镜流沉思半晌:“丹枫可能会比较难说服。” “因为他是龙尊吗?” “持明族自称不朽后裔,现在跟随帝弓司命在仙舟生存,所以接受了巡猎的命途,但是实际上,持明族对于其他的命途天生就有些排斥。” “这样啊……” 渊明点了点头:“但是应星和白珩那边是没什么问题的,对吧?” “嗯。” 镜流点了点头:“他们两个应该会挺乐意的。” 能有那样恐怖的力量,渊明也不会限制他们的发展和自由,应星和白珩应该不会抗拒。 “那就没事了。” 渊明撑起下巴。 其实他本来没想让应星他们也成为自己的令使来着。 但是他从终末那里得知了某些东西。 白珩和应星算是附带吧。 但是丹枫必须要成为他的令使。 【未来可以通过演绎来修正】 这是终末说的话。 镜流点点头,站起身:“那我去睡了。” “嗯,晚安。” 渊明点点头,看着镜流走进屋内。 月亮晚上也是需要休息的。 渊明轻笑一声,站起身。 他晚上偶尔会出去走走,不会一直留在镜流家里。 …… 丹枫睁开眼。 他盘坐在龙形的建木根系旁,看向远处:“何人?” “龙尊不需要休息吗?” 渊明显出身形,似是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渊明?” 丹枫挑了挑眉:“你不是和镜流待在一起吗?” “我也不可能陪她睡觉啊。” 渊明颇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坐在丹枫对面:“晚上还守着这里,很辛苦吧?” “不辛苦,都已经习惯了。” 丹枫摇了摇头,转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巨大龙头。 “这是建木吧?药师的手笔。” 渊明能从这巨大的树根中感受到丰饶那股磅礴的力量:“不过,怎么是这种形状?” “因为建木的根系一直是持明族在镇守,被龙气所沾染,建木的根系就变成了这样的形状。” 丹枫轻声道。 “嘿……” 渊明轻笑一声:“仙舟人很需要建木吗?” “严格来说,现在的仙舟人并不需要。” 丹枫摇了摇头:“建木生长之初,赐予了仙舟人长生的能力,创造了长生种,后来被帝弓司命截断,现在的建木已经失去了创造长生种的能力,仙舟的长生种类已经定下,只会一代代传承。” “但是建木依旧活着吧?” “嗯,依旧有着生命力。” 丹枫莹绿如宝石的眸子注视着面前的建木:“硬要说起来的话,其实仙舟人对于药师并不是绝对的排斥。” “是吗?” 渊明挑了挑眉。 “嗯,毕竟长生是药师赐予的,仙舟人真正仇恨的是丰饶令使和丰饶民。” 丹枫转头看向他,沉默了半晌,轻声道:“镜流的家和亲人,就毁灭在丰饶令使手中。” “苍城仙舟?” “嗯。” 丹枫点点头:“噬界罗睺,是被丰饶令使倏忽赐福才得以活化,然后噬界罗睺吞噬了苍城,镜流是苍城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是吗。” 渊明眯起眼睛。 他记住这个名字了。 “哦,对了丹枫。” 渊明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有没有兴趣来当混沌令使?” “啊?” 丹枫眨眨眼。 话题跳跃太快,丹枫都没反应过来。 也确实,哪个星神在赐福之前还要问一下被赐福的人? 而且还是令使。 你混沌星神的令使是中奖券吗?说给就给了。 丹枫难得的生出想要吐槽的欲望。 “有选择的权力吗?” “你有,在我这不接受。” 渊明轻轻笑着:“考虑考虑,成为我的令使会拥有更为强大的力量,甚至是永生也说不定。” 持明族可以控制体内的细胞,使自己不至于陷入魔阴。 但是这也导致持明族的寿命没有长生种那样冗长,需要转世重生,但是会忘却前世的记忆——而且是完全忘却,没有记起的可能。 持明族蜕生之后,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了。 不过渊明可以手动给丹枫续命。 前提是他得同意成为自己的令使。 终末那边已经揭示了可能的未来,渊明也得尝试改变。 “不如这样。” 渊明撑起下巴,看着面色有些复杂的丹枫:“你跟我打一架,谁赢谁来决定。” “那跟你直接决定有什么区别?” “起码有商量的过程。” “不需要。” 丹枫摇了摇头:“只是我想问,为什么想让我成为你的令使?” “你暂时不需要知道。” 渊明眯眼笑着:“做出选择吧。” “如果我说,我有选择的权力吗?这句话会不会显得我像是被强逼着一样?” “嗯,会。” 渊明点了点头。 “那我同意。” “这么爽快?” “更强大的力量,我暂时没看出有什么弊端。” 丹枫闭上眼睛:“而且我觉得,你不是平白无故就想让我成为令使的,镜流在你那应该还没有这样的面子。” “第一,她有。” 渊明抬起两根手指:“第二,我可以给你简单透露一下,让你不至于那么茫然。” “什么?” “为了未来。” 渊明轻声道:“可能的未来。” …… 宇宙是冰冷的。 但是在清澈的笑声下,显得也不是那么无情。 阿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似乎是欢愉之神少有的姿态。 “终末。” 渊明眯起眼睛:“走你的路,今天我新收了一位令使,心情很好,不想和你纠缠。” 所谓宇宙守恒定律。 他多了一位令使,为了达到平衡,他决定让丰饶少一位令使。 这是为了宇宙的公平公正,绝对不出自于私人感情。 末王不动,那闪烁着黑紫色光芒的眸子似乎包容着宇宙的万象:“混沌,不要去找丰饶的令使。” “药师不是有求必应吗。” 渊明轻笑一声:“那就让她再创造一位令使好了,我现在要去碾碎一只蚂蚁,对未来毫无影响,让开。” “混沌,脾气不要这么差嘛。” 阿哈笑呵呵的靠了过来:“要不要听听终末的解释?” 渊明的目光扫向末王。 “演绎是脆弱的,未来的一部分已经改变,变数互相连接。” 末王的声音低沉:“你若碾碎丰饶的令使,变数就会扩大,未来会强制的扭曲,你的改变也会趋于平淡,甚至毫无作用。” “翻译。” 渊明看向阿哈。 “嗯……简单来说,你现在要把丰饶的那个小令使捏碎轻而易举,但是这样的后果就是,未来会出现很大的变数,到时候就算你再改变也没用了,未来会恢复原样,那些人甚至都会死。” 阿哈抬起一根手指:“哦,包括你的小令使。” 渊明又看向末王。 末王没动作。 但是祂没否认。 阿哈向来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参上一脚的,他也不是为了某种目标的达成,单纯只是觉得这有趣。 或者说,为了有趣,这也是一种目标。 渊明没再说话,转过身,似乎是打算离开。 “但是,我并非在限制你的行为。” 末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丰饶的令使可以死,也可以死在你手里,但不是现在,待到时机正确,那令使会自己出现在你面前。” “而且,混沌,有的仇要人类自己来报,不应由星神来掺和。” 渊明没有回应。 终末也没打算听到他的回应。 祂甚至没有理会帮助了自己的阿哈,就这样转身,继续朝着星空深处走去。 阿哈也不在意,歪了歪头,又笑呵呵的跟上渊明的背影。 他感受到了。 罗浮内又出现了一道混沌命途的力量。 令使级别的。 虽然很微弱,但是阿哈依旧能感受到。 没办法,命途太广阔,无论渊明再强大,令使和星神之间依旧有着陨石与星海一般的差距。 一个令使,对于欢愉星神来说就像是星空中的一颗小小的星尘。 阿哈正想着混沌令使的事情,收回思绪,正打算问问前面的渊明到底打算在巡猎手底下抢走几个人。 抬起头,却发现渊明的身影早已消失。 “跑的真快……” 阿哈撇了撇嘴,紧跟着消失。 星辰流转划过,如同光矢一般越过仙舟。 …… “剑首大会?那是什么?” 渊明看向镜流:“仙舟不是有你这个剑首了吗?” “一般来说,是向剑首讨教,并非争夺剑首之位。” 白珩摇了摇头:“仙舟人不可能让外来者成为仙舟的剑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仙舟人有些排外,但是也确实有道理,外来者对于仙舟的归属感不强,担当不起剑首的名号。” 渊明看向镜流。 这位罗浮剑首正坐在桌前,一言不发的喝茶。 “所以,你们一大早上来这里,就是为了通知这件事?” “剑首大会,剑首当然要参加。” 应星打了个哈欠:“一般来说,剑首大会中出色之人,都是为了能在仙舟谋求个一官半职,甚至有些居心叵测之人,想要在这仙舟之中谋求长生之道,当了官,有了人脉,也就有了寻求长生的机会。” “长生……” 白珩轻笑一声:“倒是让我想起之前有两位外来者带来的名为对逗的话曲。” “什么话曲?” 应星挑了挑眉。 “长生就像一堵墙,墙里的人想出去,墙外的人想进来。” 白珩笑了笑:“镜流流,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去看看?” “说不定会有挑战者,要早些去。” 镜流放下茶杯,淡淡道。 “不是说不是为了争夺剑首之位吗?” “嗯……怎么跟你解释呢,剑首大会其实更像是外来剑士的争夺战,但是这其中也会有剑术高超者想要和仙舟剑首对战,若是剑首应下,才会是真正的剑首争夺,不过正常来讲,按照仙舟的选拔,除非是剑首不愿再继续担任剑首之位,否则挑战者都会失败。” 毕竟是守护仙舟,仙舟的剑道之首,仙舟的门面,千百年的积累,怎么可能打不过外来的剑士。 白珩耸了耸肩:“正常来讲是每十年举行一次,之前有战争,镜流流担任剑首之后,到现在为止一共才举行过一次,这次是第二次,上一次剑首大会里,确实来了几位有剑术功底的人……我想想,镜流流,有几个人挑战你来着?” 镜流茫然地眨了眨眼:“不记得了。” 她记不得有多少人败在自己的剑下了。 不过,镜流很少与人直接对战。 她的剑太恐怖,甚至容易将人的剑心直接斩断,轻则剑道破碎,在剑道一途上再无希望,容易对剑生出阴影。 重则危及生命,道心不稳。 所以镜流一般只是展示自己的剑,供人学习。 “那就走吧。” 渊明站起身,看着白珩和应星:“提前给你们一个选择,正好剑首大会的时间够你们两个考虑。” 镜流知道他要说什么,坐在一边不说话。 “什么选择?” 白珩和应星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疑惑。 “我要收你们两个当我的令使。” 渊明语气平淡的抛出惊天炸弹:“你们有一个剑首大会的时间去考虑,剑首大会结束之后,告诉我你们的选择。” “那……有什么条件吗?” “不能对其他任何人透露,除了景元,其他的条件,没有,来去自由,想做什么,我都不限制,当然,我相信你们不会傻到拥有令使的力量就觉得自己能去挑战星神。” 渊明说着,抱起胳膊。 “不能告诉任何人?为什么?” “你现在还不能知道,应星。” 渊明看着应星,轻声道:“合适的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们,我只等着你们两个的决定。” “那还考虑什么?” 白珩向来是随性而为的女子,不做过多考虑。 所以她才能成为无名客。 决绝而自由。 不限制自由,白珩自然没有其他顾虑。 “我同意。” 白珩举起手:“我不需要考虑。” 渊明又看向应星。 “那……” 应星看了看白珩,又看了看镜流。 镜流微微点头。 她们不可能会害他。 应星深吸一口气:“那我也同意。” “很好。” 渊明笑了笑。 他们将是他唯一的四位令使。 那么,终末口中的未来。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 第54章 安稳日子没多少了 终末可能都想不到,为了改变有可能的未来,混沌星神特意收了四个令使。 “也没必要这副表情吧?” 渊明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应星,撇了撇嘴。 “冲击很大吗?” 渊明又看向镜流。 “嗯,很大。” 镜流点点头:“创造一个令使,对你来说丝毫不费力,对吧?” “嗯。” 渊明点点头。 命途越宽广的星神越是如此。 对于他来说,创造令使丝毫不值得在意,就像是从大海中抽出一滴水。 对于他来说连消耗都没有,如果这份力量不是他亲自给予,说不定他都不知道自己多了个令使。 “对于星神来说,令使的力量甚至连尘埃都比不上,只不过是一只蚂蚁。” 镜流低声道:“但是一个强大的令使,就足以让命途行者和普通人面临灭顶之灾,甚至是毁灭仙舟,那甚至不需要令使使出全部的力量。” “而且令使是追求不来的,不是说我们努力就总有一天能成为令使,不是,这宇宙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哪怕努力到死,都不会得到星神的注视,最后死在追求力量的路上。” 镜流摸了摸渊明的长发,轻声说着:“但是对于星神来说,不过就是看一眼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有很多人憎恨星神,憎恨他们全凭自己的喜怒去赐予凡人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说到底,也是因为嫉妒。” “是吗……” 渊明摩挲着下巴。 他确实理解不了。 “也许是我没考虑到你们的想法……抱歉。” 渊明看向镜流。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剑首大人意识到自己话中歧义,摇了摇头:“我只是说这件事情,你不要在意,只是因为说到了这件事我才提的,我……” 镜流似是有些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看着她的模样,渊明轻轻一笑:“我知道,我也是因为突然说到了这件事情,担心你们心中不开心,才说了这么一句。” “那倒不会。” 应星摇了摇头:“只是突然有点茫然罢了,就好像直接让我成为工造司大工正……” “哦……那我差不多能理解了。” 几人再向前走。 人声鼎沸。 云骑军排成整齐的队列,站在演武台前。 “剑首大会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摆台?” 镜流皱了皱眉。 “镜流。” 镜流转过头。 那个银发男人笑呵呵的走来:“我就知道你们会听说这里的消息。” “滕晓。” 镜流的视线又转向擂台:“这是怎么回事?” “听听不就知道了?” 腾晓轻笑一声,目光又转向渊明:“这位是……” “我们的朋友。” 白珩轻笑一声:“别挡着啦,让我好好看看挑战者长什么模样。” 腾晓笑了笑,也没继续纠结渊明的身份问题:“说是算错了星辰时,来早了,剑首大会本不会这样草率,他就在这里摆了个擂台,打算谋个一官半职当当。” “呵呵。” 应星低低一笑:“异想天开。” “欸,不能这么说。” 腾晓笑着:“看那样子,还是有点能耐的。” 台上那男人身形魁梧壮硕。 “他不是使剑的苗子。” 镜流只瞥了一眼就得出了答案。 这样的人,用钝器会更为合适。 估计这人也是知道自己不适合竞争剑首之位,所以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口上说是来早了,实际上就是放弃了而已。 显露显露武力,谋求个一官半职,这就是哞阿最大的追求了。 “诸位英雄豪杰!我叫哞阿!本意是来参加剑首大会的,但是算错了星辰时!来早了!我也没有更多追求!也不妄想着能和剑首争个高下!” 哞阿双手抱拳,声如洪钟:“我知道,如若在这里与各位比试,若是出了性命的纠纷,我也必定不会好过!所以我们以这里的精铁打造的铁人比试,看看谁能对铁人造成的伤害更大!” “若是我哞阿最后脱颖而出,也斗胆向罗浮将军讨个一官半职当当!” 腾晓漫不经心的靠在椅子上,嘴角含着笑意:“来吧。” 他似乎一点都没将哞阿放在眼中。 “诸位将士!谁先请!” 哞阿嘴角扬起,转头对着台下的云骑军抱起拳头。 渊明有种预感。 这样的场景,那位不干正事的星神必然不会缺席。 “好啊!好!云骑军上啊!别让他看轻了!” 好,这就是阿哈的声音。 渊明循声望去,阿哈正躲在人群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不过他的起哄确实带动起了周围的人群。 镜流看了一眼阿哈,又看向渊明:“那位不是……” “嗯,欢愉阿哈。” 渊明点点头:“需要我把他带走吗?” “不用了,常乐天君愿意看,就让他看吧。” 镜流摇了摇头:“但是这个哞阿被架的太高了,下不了台了。” “嗯,阿哈又不是为了让云骑军难堪。” 渊明笑了笑。 虽然众生都有欢愉的权力。 但是阿哈本身就挺乐意从别人的尴尬中找乐子。 “都别拘束,谁愿意试试,试试又无妨。” 腾晓倒也不强求,他知道那精铁铁人,一般的云骑军根本连留下痕迹都做不到。 镜流的目光扫了过去。 景元正隐匿在人群中。 他讨厌做这种事。 成了对自己没有丝毫帮助,若是没在那铁人上留下痕迹,自己反倒是丢了面子。 镜流也不打算强求他。 这样的场面本就没有意义。 “我来!” 一位云骑军上台,拿着长剑蓄力许久,低吼一声,长剑划开空气,带着破风的狂吼轰击在铁人身上。 但是铁人身上并未留下一丝痕迹。 “哈哈哈哈!兄弟!还得练啊!” 哞阿哈哈大笑。 那位云骑军自觉尴尬,将剑收起,转身下了台。 “要不然你上去给他来上一点小小的星神震撼吧。” 白珩转头对着渊明挑了挑眉。 “没意义。” 渊明摇了摇头。 哞阿在那边叫嚣的空当,一位云骑军的小队长左顾右盼,见所有人都因为刚才那位云骑军的尴尬结果而退却,台上那化外武夫又叫嚣的紧。 他抽出长剑,仅一跃便立于台上。 他清冷的目光扫过哞阿:“我来。” 他微微躬身,如同瞄准了猎物的虎豹。 没有低喝,悄无声息的杀机随着狂暴的剑意轰然冲出。 “锵!” 铁器之间的摩擦发出尖锐的嘶鸣。 那小队长收剑,铁人身上已留下一道深刻的印痕。 哞阿颇有些尴尬的鼓鼓掌。 毕竟刚才叫嚣的那么厉害,这位小队长上来这一剑,倒是有些云骑军不愿搭理他的意思了。 显得他像是跳梁小丑一般。 不过哞阿对于自己的力量更为自信。 他轻咳两声:“云骑军果然有几分本事,现在该到我了。” 那小队长都没看他一眼,转身缓缓走下台去。 只待到台下的欢呼声逐渐消却,哞阿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巨大的钝剑。 哞阿身材高大,但那钝剑几乎要到他胸口了。 “献丑了!” 他低喝一声,转手一挥。 精铁扭曲的刺耳嗡鸣带着撕裂的声响,哞阿的身体在擂台上扭转,激起巨大的烟尘。 烟尘散去,那似乎根本留不下痕迹的铁人已经扭曲成一个球体。 哞阿站在一旁,长舒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得意。 腾晓坐在那,依旧笑着,似乎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好,真是好武艺。” 腾晓轻笑一声:“说吧,你想要什么?” “先不着急。” 哞阿似乎有点飘飘然:“此番前来罗浮,正是想见证一下那位无罅飞光的本事。” “无罅飞光!” 哞阿说完便开始喊了起来:“无罅飞光可在?” “总有人打完新手村就飘飘然,就此谋得一官半职多好。” 白珩无奈的笑笑,看向镜流:“要去吗?” 镜流眸色淡漠,似乎刚才台上的一切于她而言都似未曾发生一般。 那哞阿依旧喊着,待到那人群开始四处张望,镜流拔腿走去。 仅一瞬。 她甚至没有跨越人群的过程。 镜流在台上站了数秒,哞阿才发现台上多了个人。 “这位是……” 滑天下之大稽。 嘴上说着是为了见证无罅飞光的本事而来。 却没见过无罅飞光本人的样子。 “我的剑,谁要看,看便是。” 镜流言语淡淡,支离剑闪烁出吞噬光芒的黑暗。 她只是拔剑。 那一瞬间,似乎时间都被斩碎。 那是一声清脆而恒久的剑鸣,正如同巡猎的光矢流星,久久不散。 那是极其普通的一剑,挥剑,收剑。 擂台周围的空间却猛地滞涩起来。 渊明偏过头。 那白发女子已然收剑,站在他身旁,面无表情。 台上的哞阿,台下的观众,都保持着呆滞的表情。 少顷,时间终于缓缓流动起来。 “轰!” 擂台碎裂倒塌,哞阿还没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废墟之中。 他却面色惊恐,似乎见识到了某种恐怖之物,坐在废墟中,如同一个壮硕的疯子。 那把巨大的钝剑已经化作了灰烬,如同见证了太阳璀璨金光的尘土,心甘情愿的化作太阳的尘环。 “那么,胜负已定。” 腾晓嗤笑一声:“送这位壮士去丹鼎司看看,莫要出了什么毛病。”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腾晓转头瞥了一眼。 那位剑首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也就是因为她是剑首,才会过来看一眼。 正常情况下,这种场面想见到镜流的面都难。 自己要不是差人放出消息去说是剑首大会,估计这位剑首还在家里练剑呢。 那个哞阿心志不够坚韧,心性也不好,在罗浮谋求个一官半职? 那这个哞阿一定会成为金钱与权力的蛀空点。 他这个将军又不合适亲自出手。 还得是镜流亲自现身,既能显出罗浮仙舟剑首的水平,震慑那些不怀好意的暗处的眼睛,又能让这位平时少在人前显露剑术的剑首更为人信服称颂。 唉……他这个将军当的容易吗。 腾晓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小丑的闹剧结束了。 那么接下来…… 腾晓轻笑一声。 罗浮的背地里暗流涌动,要面对的不止是寿瘟祸祖的孽物。 还有烬灭祸祖的信徒。 罗浮每时每刻都面临着挑战。 这一次,又能捞出多少蚂蚁呢…… 腾晓的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尤其是……罗浮马上也要到那个时候了。 …… 这次所谓的“剑首大会”一过,明显能感觉到罗浮上下忙了起来。 尤其是自己身边这五个人。 应星作为百冶,自己锤炼工造技巧的同时,还要教导一些新人。 丹枫作为龙尊,其实一直都很忙。 景元每天要花费更多时间去练习剑术,研习战术,练习阵刀之术等各种武器。 镜流早上教导景元的剑术,监督云骑军的剑术训练,还要抽出时间自己训练。 现在镜流的任务还加了一项巡逻。 最闲的反而是白珩。 她倒是也有训练项目,但是没有那四位那样繁重。 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啊…… 渊明沉思着。 “啊……好无聊。” 白珩趴在桌子上,狐耳都耷拉下来:“他们都出去了……就剩下咱们两个了。” “白珩。” 渊明举起茶杯轻啜一口:“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没有啊。” 白珩摇摇头:“箭术训练,开开星槎,别的也没有我需要做的了。” “总感觉,时间突然紧张起来了。” “嗯,那是一定的。” 白珩点点头,看向身后的大门:“战争可能就要来了。” “是吗。” 渊明点点头。 他是一点都不担心。 四个混沌令使还能出什么差错? “之前一直是曜青在打仗,现在罗浮估计也要开始了,不能老是闲着嘛。” 白珩摩挲着下巴:“我估计是因为罗浮的航道附近有丰饶民的地盘,又或者是曜青那边出了点什么岔子。” “曜青仙舟……武力值很强吗?” “嗯,大体来说,曜青仙舟云骑军的水平确实比罗浮这边要高上不少。” 白珩诚实的点了点头:“毕竟之前,帝弓司命就是在曜青一战成名的,曜青人对这件事很自豪,所以一直沿袭着帝弓司命的武力,打起仗来也冲在前面。” 当然,这样对于曜青仙舟的损害也很大。 但是曜青仙舟更重武力,所以军队的资源永远不缺。 方壶仙舟休养生息,采取闭关的策略,和外界几乎断联,让联盟等同于失去了一艘仙舟,原本提供给方壶的战争资源大都由曜青接收。 加上现在元帅也在曜青。 嗯…… “安稳日子没多少了……” 白珩伸了个懒腰:“好好享受吧。” 第55章 怪阿哈就对了 “吱呀……” 大门被推开,镜流走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辛苦了。” 渊明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 见镜流走了过来,他将书合上,放在一边:“白珩刚走,你们两个碰到了吗?” “嗯?” 镜流摇了摇头:“没碰到。” “是吗。” 渊明点点头:“是要打仗了吗?” “可能是。” 镜流坐在渊明对面,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罗浮前方的航线有可能会和塔拉萨接轨,而塔拉萨最近正在和步离人起冲突。” “需要仙舟支援?” 渊明撑起下巴,问道。 “嗯,大概就是这样,塔拉萨本就和罗浮保持着联系和较为良好的关系,现在向罗浮仙舟求援,如果步离人入侵的话,我们就需要去帮忙。” 镜流点点头:“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 渊明轻笑一声:“我对我自己和我的令使还是很有自信的。” 四个令使能有什么问题? 四个令使还能出问题,那就是打他混沌星神的脸。 那他还能坐的住? 这倒不止是渊明的狂妄想法——一个刚刚“登基”的星神就能收四位互相熟识,且关系很好的令使的星神,极有可能是人性大于神性的。 有点脑子的令使或者组织都会掂量掂量。 “但是还是有种平和日子被破坏的感觉。” 镜流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桌子上放着的布袋:“这是什么?” “啊……我今天出去走了走,买了点吃的,你尝尝。” 布袋温热,镜流眨眨眼,打开布袋,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小吃。 “谢谢。” “用的是你的钱,说什么谢谢。” “但是我自己就没时间买这些东西了。” 镜流说,渊明创造巡镝的行为容易造成仙舟货币流通上的问题,所以渊明这些天用的一直都是镜流的钱。 有趣有趣,在夏国的时候镜流做什么用的都是他的钱。 现在到这边来了,他要用镜流的钱。 不过和剑首大人快一千年的存款相比,他那点钱就什么都不算了。 一千年的积蓄啊…… 镜流本身也不怎么花,那点花销和她赚的相比什么都算不上。 “尝尝。” 渊明拿起一块鸣藕糕,轻笑一声:“我说我是化外民,老板跟我一顿天花乱坠的介绍,说这东西怎么怎么样……” 看样子不就是藕盒吗? “啊……鸣藕糕。” 镜流眨了眨眼:“这个和夏国的那个藕盒其实有点区别……你可以试试。” “嗯。” 渊明将手中那一块塞进嘴里。 清脆,略微有些尖锐的鸣叫自口中响起。 渊明嘴角一抽:“鸣藕糕……就是字面意思?” “嗯,正确。” 镜流轻笑一声:“好吃吗?” “还好吧。” 渊明吃了一块,觉得味道也就那样。 他没再继续吃,将布袋都推到了镜流面前。 “嘿……你买了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 她撇了撇嘴:“你都成星神了,我的身体一直都没变化,你就多分担一点。” “我都不需要吃东西。” 说归说,渊明还是老老实实的分担了。 这些东西到了明天就会变味道了。 镜流那点胃容量…… 渊明轻笑:“应星和丹枫都忙起来了吧?” “嗯,丹枫本来就忙,应星现在也该干些百冶该做的事情了。” 镜流点点头:“景元有很多训练,现在闲下来的也就是你和白珩了。” “嗯……” 渊明点点头:“你有那么多训练需要做吗?” “嗯,有。” 镜流点点头:“云骑军的剑术训练很费时间,因为要细细调整,才能让他们在战场上不陷入劣势。” 原本镜流对这些东西抓的并不是那么细,因为云骑都有自己的战斗习惯,甚至是某些不好的习惯。 但是这样的习惯能让他们在战斗中和队友配合。 直到镜流成为了令使。 她意识到令使和普通人的差距有多大,意识到被令使赐福过的生灵甚至可以随意的碾压命途行者和普通人。 那颗魔星似乎又悬在了她的头顶。 她想到了当时如同虫豸一样弱小的自己。 若是不想让身边人体会到令使到底有多恐怖,就必须更细的抓。 所以镜流现在开始针对每一处细节。 挥剑,扭腰,脚步挪移都有讲究。 但是镜流明白。 即使是这样,也没法让他们拥有在令使手下生存的能力。 只是起码能在那些稍强一点的敌人手下活下来。 镜流叹了口气,颇有些烦闷。 “怎么,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因为意识到令使有多强。” 镜流轻声道:“云骑军的训练还不够。” “那个什么塔拉萨……有令使?” “不是塔拉萨有令使。” 镜流摇摇头:“步离人背后可能是某位丰饶令使。” “担心什么,四个混沌令使还不够啊。” 渊明轻笑一声:“我还能再造。” “你当令使是流水线工程啊……” “造个令使本来就很简单啊。” 渊明耸耸肩:“你看智识。” “唉……” 镜流有些无奈:“那你有人选了吗?” “没有啊。” 渊明摇摇头:“不然我亲自出手也行。” “寿瘟祸祖会不会找你麻烦?” “就她?” 渊明回了两个字。 …… 夜色渐沉,镜流又拿起剑,似乎是要出门的样子。 “做什么去?” “巡逻。” 镜流回道。 “我陪你。” 渊明站起身:“剑首也需要巡逻吗?” “嗯,正常来说不需要,但是我担心万一出了什么纰漏。” 镜流摇了摇头:“所以我还是跟过去看看比较好。” “真是罗浮的好剑首啊。” 渊明打开门:“请?” 镜流勾了勾唇角,抬脚走了出去。 月色正好。 虽然仙舟上的月亮是虚拟出来的天幕。 头顶的月亮并不真实。 但是身边的这个月亮是真实的。 渊明偏过头。 镜流拎着剑走着,表情淡淡。 镜流在大部分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 但是那抹光却实实在在的透露出来。 渊明注视着那白色的长发,好半晌,似是失神一般抬起手,卷了卷镜流的长发。 镜流一直在向前走,被渊明突然一下扯的歪了脑袋。 又不痛,她也没生气,转头看向渊明:“怎么了?” “抱歉……没注意到。” 渊明轻笑。 “没关系。” 镜流看着他,好半晌才收回注意力转头:“记得在夏国的时候,让你笑一笑像要你命一样。” “这事怪阿哈。” 渊明不知道该说什么。 怪阿哈就对了。 “和常乐天君有什么关系?” 镜流挑了挑眉,目光在前方那个黑发男人身上停留。 “嘿……说曹操阿哈到。” 渊明看向前面站着,似乎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的阿哈,摆了摆手:“常乐天君大人,做什么呢?” 这话说的恶心。 阿哈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以外的表情。 “混沌,你被人夺舍了吗?” 阿哈撇了撇嘴:“阿哈想来找混沌玩的,但是看起来混沌并没有时间。” “确实没有时间,也不想陪你玩。” 渊明丝毫不在乎阿哈的感受的笑笑:“我在照月亮。” “可是这也不是真实的啊。” 阿哈抬头瞥了一眼:“混沌,这不是真的。” “它不是,我的月亮是。” 渊明朝着旁边瞥了一眼,又转头看向阿哈:“你怎么还在罗浮?” “因为阿哈没事情做。” 阿哈耸了耸肩:“不……是有事情做的。” 阿哈无端的笑了起来:“阿哈现在就在做!” 渊明不打算理会这个无厘头的星神。 就算他问阿哈在做什么,阿哈估计也不会回答。 或者做个谜语神。 阿哈转头看向渊明旁边的镜流。 镜流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常乐天君。” 她是在打招呼。 阿哈咧嘴笑着:“晚上好啊,混沌的小令使。” 镜流的半边身子都被渊明挡在身后,只能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他的话。 “混沌。” 阿哈撇了撇嘴:“还记得阿哈之前说过什么嘛?” “不记得。” 渊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领地意识太强了。” “你自便,我们还要继续巡逻。” 渊明抬脚就走。 镜流跟在他身侧。 “哦,对了混沌。” 阿哈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转头叫了渊明一声:“你想见见毁灭吗?” 镜流脚步一顿。 “没兴趣。” 渊明打了个哈欠。 毁灭?和他有个二饼的关系。 “毁灭似乎对你很感兴趣欸。” 阿哈轻笑着:“智识也对你很感兴趣,我听说现在智识的小令使满世界在找你,和你的信徒。” “找我?” “智识就这样啦。” 阿哈摆了摆手:“新的星神,或者是新的命途,智识一定会思考的。” “那就让祂想去吧。” 渊明耸耸肩:“能想些什么?” “思索你诞生的过程和地点,命途的意义。” 阿哈摩挲着下巴:“你是不是还没见过那坨废铁?” “废铁……” 镜流嘴角一抽。 这么形容遍智天君真的合适吗? 渊明撇了撇嘴。 他对智识星神和毁灭星神都不感兴趣。 “混沌,混沌……” 阿哈撇了撇嘴,见渊明不搭理他,他似乎有些泄气:“还有十多年了。” “什么十多年?” 渊明转过头,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结果,未来。” 阿哈笑着,似乎在嘲弄渊明直到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时才对他感兴趣。 “未来?” “嗯。” 阿哈笑着:“应该叫做,一切的开始。” …… “怎么了?” 镜流看着渊明的脸,轻声问道。 刚才阿哈话说了一半就走了,但是渊明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脸色一直不太好。 “没事。” 渊明摇了摇头:“担心你忙的太厉害会累。” 镜流眉头一抽:“你觉得我会信?” “真情实感,为什么不信。” 渊明轻笑一声:“剑首大人,我在关心你。” “我该说谢谢?” “不用,接受就好。” 渊明和镜流同时轻笑出声。 镜流倒是不在乎渊明隐藏着什么,因为到了合适的时间渊明会告诉她的。 渊明感叹自己反应之快。 其实压根没骗到镜流。 但是镜流也不打算戳穿他。 其实渊明自己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因为当时终末所说的话,出现过很多让他想不通的词。 【真正的毁灭,最终的毁灭】 指的明显不是毁灭星神。 渊明心中隐隐约约有种预感。 那会是能波及到星神层次的“毁灭”。 星神的命途不会是徒有虚名,都是由宇宙固定的道路。 他虽然不喜欢终末的风格,但是从没有不承认终末所谓未来预言的准确性。 未来的毁灭吗…… 渊明眯起眼睛,看向虚假的天幕。 “巡视的差不多了。” 镜流轻声道,打断了渊明的思索:“回家吧。” “嗯。” 渊明点点头。 …… “镜流,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腾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镜流转头。 “罗浮马上也要面临战争了嘛。” 腾晓笑着。 云上五骁。 腾晓对着镜流解释了一下。 目前的打算是,白珩,镜流,应星,丹枫,还有景元。 “别的可以,景元的话……我考虑一下,明天再给你答复。” “好,等你答复。” 腾晓转身离开。 镜流犹豫了一下。 云上五骁,说好听点是仙舟的英雄。 说不好听就是给他们个称号,然后让他们上战场打仗。 他们四个现在都是令使,镜流一点都不担心。 但是景元…… 镜流皱起眉头。 说实话,镜流不太想让小徒弟去涉险。 因为一定会出现伤亡。 景元的父母尚且在世,作为云骑军未来的希望,景元留在这里可以有更多的发展。 但是上战场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历练。 主要是,她没资格替景元做出选择。 景元也不是会听父母话的性子。 镜流揉了揉眉心。 正常情况下,她也有些文件需要处理。 但是腾晓最近将这些文件都包圆了。 或许是在提前适应他们去打仗了之后将军的繁重工作。 “嗯……在烦恼什么?” “云上五骁的事……嗯?” 声音熟悉,镜流下意识地答了半句才发现不对。 一回头,渊明正坐在她的位置上,撑着下巴看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 镜流挑了挑眉,走到渊明身边。 “嗯……在那个将军走的时候。” 渊明道:“云上五骁?” “嗯,就是我们要去打仗了。” “不会有危险啊。” 渊明耸了耸肩:“四个令使共同出战,星神之下最强战力了。” 星神的令使一般并不亲密,很少有共同作战的时候。 就像是绝灭大君,丰饶令使,基本都是形单影只的行动。 因为一个令使,就足以碾压无数命途行者了。 四个混沌令使一起出战,本身又有极高的武力值。 渊明想不明白他们该怎么输。 “不是危不危险的事情。” 镜流叹了口气:“是景元,他还不是令使,我在想要不要让他去。” “为什么不让,你们四个保护不好他?” “我们四个在战场上也不能黏在一起啊,总得分开,景元也一样。” 镜流摇了摇头。 “那就去问问他呗。” “嗯?” “我说,那就去问问那小子,而且这件事情本身也是强制性的,战争要来了又不可能光上云上五骁。” “确实,但是云上五骁一定是冲在最前面,最为深入的那一个。” “在战场上的危险程度是一样的,倒不如跟着你们。” 渊明轻笑一声:“去找他聊聊?” 镜流沉吟片刻,点点头:“好。” …… 接下来是背景以及分析,建议各位看一看。 首先提一嘴这个节奏的问题。 因为是半日常,我也说过了,首先我得处理应星这些人的问题,因为只要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就算我把云上五骁都复生,以镜流和应星那个认死理的性子,也没法再恢复原本的关系。 剧情有点拖沓,略微幼稚。 但是有关于云上五骁真正的故事,已经基本叙述清楚了。 首先,云上五骁一切的导火索在于两件事——第一件,丰饶令使倏忽。 第二件,白珩之死。 镜流和倏忽的仇怨我在之前也分析过了,相信各位也差不多都明白了。 没看那段的我一句话你们也就懂了。 噬界罗睺是倏忽的手笔。 在面对倏忽的时候,镜流和丹枫受了重伤,濒死之际,白珩从朱明仙舟拿来了燧皇或者某种东西,毁灭了倏忽——同时也毁灭了自己。 这里提一点,从来没人说过白珩的灵魂毁灭这件事。 她的肉身已经陨毁,白珩这个狐人确实是死了。 然后大家都悲伤。 镜流和景元作为长生种,最终选择了接受伙伴的离去——这其实是成为云上五骁的时候就该有的觉悟。 上战场,和令使那样的存在战斗,怎么可能不死人呢。 但是应星和丹枫明显没接受。 目前仍不能确定倏忽到底死没死,因为丰饶之力确实太诡异了。 但是应星获得了倏忽的血肉。 一切都很明了了,应星和丹枫复生了白珩,将白珩化作了孽龙。 这个事情丹枫是不知情的,是倏忽的锅。 不存在什么龙师蒙骗。 丹枫是持明族历代权力最大的龙尊。 他能直接决定下一任龙尊的归属,不需要什么蜕生不蜕生。 在持明族那样的地方,权力由什么而来? 实力。 丹枫在目前为止的背景中,是持明族最强大的龙尊。 简单来说,有可能是因为倏忽的血肉中依旧具有着狂暴的丰饶力量,白珩的灵魂,丹枫的龙尊之力,都没法对抗倏忽的这种力量。 简单等式。 孽龙=白珩灵魂和一部分基因+丹枫半数龙尊之力甚至魂魄+应星不知从哪弄来的倏忽血肉。 但是最后的结果中,倏忽血肉>白珩灵魂+丹枫的龙尊之力。 令使之力+龙尊之力+白珩的灵魂,大于镜流的力量。 所以云上五骁中仅剩的四人都无法抗衡孽龙。 丹枫知道孽龙的弱点,告知镜流。 最终,镜流斩杀白珩,心智扭曲,堕入魔阴。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镜流堕入的魔阴种类属于嗔恚。 然后大家最关心的问题——镜流和应星的恩怨。 这可能是喜欢两个角色的粉丝们最关心的问题了。 目前的对话中,我们能得到以下几个信息。 1.应星想死,很想死,他加入星核猎手的原因,就是因为艾利欧答应给予他一场死亡。 2.镜流杀死应星,极有可能是应星的请求。 一切不难分析,通过对话也很简单就能得出。 很多人说,镜流恨应星。 但是镜流见到应星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是应星主动上前“镜流,你还欠我一个报酬。” 看好,是报酬。 不用过多理解,米哈游不搞什么谐音梗,他玩不明白,容易乱。 比如什么“你说的报酬,其实是报仇,对吗?” 这样的小说情节,不可能出现,一部分人就得看蒙了——说实话我理解不了这个到底有什么难,但是确实有一部分人看不懂。 然后镜流回答的话更耐人寻味:“我已经试过了无数次了,我的剑无法给予你死亡,你不是也清楚了吗?” 云上五骁见面会,更像是应星追着镜流求杀。 不是说点刀哥怎么怎么样——毕竟点刀哥真的想死。 应星当时的状态也可想而知,越高傲的人在越严重的打击前就会越颓丧。 那个时候应星还没死,镜流的描述是【将那个徒剩躯壳的身体从幽囚狱中拽了出来】。 应星从未像那些人说的一样被处死。 但是那个时候他的心已经死了。 我的理解,某种程度上,镜流给了应星另一种活下去的理由,这也是她口中【我给予了他另一种层次上的自由】 那么,最后一点,仙舟短时间内不会结束,就算主线完结,我觉得后面也会有重回仙舟的篇章。 首先,镜流说过,凡人的剑没法斩断神使的力量。 然后等到镜流离开的时候,她说等到有一天,她拥有了斩杀丰饶的力量——差不多是那个意思,我记不太清楚了。 但是她说,等到那个时候,应星还有丹枫之间的事情,就能终结了。 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云上五骁还会真正聚首。 最后的最后,我之前也说过了,持明族蜕生转世之后,就是另一个人了,和前世无关。 白露几乎是肯定了是白珩的转世。 但是那有如何呢。 过去的已经过去。 小白露,就让她快快乐乐的过自己现在的日子吧,不被过去所沾染。 这也是为什么应星他们去看过她之后,没有人去对着她提起过去的一切,哪怕是一角。 他们都明白,她是白珩。 但是她不该是白珩。 白珩不是单独某人的白月光。 她是云上五骁中所有人的白月光。 还是那句话。 或许……某天云上五骁还会再见吧。 希望他们能摒弃过去……哪怕这很难。 第56章 云上五骁 镜流和渊明找到景元的时候,景元正蹲在树荫下看兵书。 视线内突然出现一双靴子,景元将兵书卷了卷,抬起头:“师父?” “训练的怎样?” 镜流问道。 “挺好的。” 景元笑呵呵的点头:“应星给我的阵刀我不舍得用,就用的普通的武器,还练坏了一个呢……” “发力方式不对。” 镜流很少夸奖他,景元也习惯了。 “今天找你,是为了云上五骁的事情。” “云上五骁?” 景元挑了挑眉。 …… “我当然要参加啊!” 镜流感觉景元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师父!云上五骁!我一定要参加啊!” “会有危险。” 镜流轻声道。 “我是云骑军!这些事情都在我心里!” 景元拍了拍胸膛。 景元也有点紧迫感了。 应星也成为百冶了。 现在反倒是他毫无成就了,除了这个被夸奖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起到实际作用的脑子。 “师父。” 景元盯着镜流的眸子:“我是一定要去的。” 景元站起身。 他现在已经很高了,站起来比镜流要高很多了。 镜流要微微仰着头看他。 “好。” 镜流扬了扬嘴角:“那么,我们来说第二件事。” “啊?” 景元眨眨眼:“什么事?” 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咱们两个许久没有切磋了。” 镜流抽出支离剑,轻声道:“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训练结果。” “不!师、师父……我才刚练完阵刀。” 景元连忙摆手。 “这就是强者需要的,把自己逼到极限。” 镜流说着,向前缓慢的踱步。 “别啊……您看……我这连把趁手的剑都没……” 景元话都没说完,金色的气息闪烁,一把长剑落到了景元手中。 “现在有了,这把剑能根据你的力量改变重量和锋利程度。” 渊明抱着胳膊。 他堂堂混沌星神,能让你没有剑? 忽视了景元控诉幽怨的眼神,渊明看向镜流:“给你也整一把?” “不用了。” 镜流摇了摇头,握紧了支离剑。 她有很好的剑。 “那就开始吧。” 渊明轻笑着走到一边坐下,顺带着还拍了拍手:“我等着看呢,来吧。” 景元硬着头皮举起剑。 别说,星神出品,确实是精品。 ……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景元也不例外。 不生气的对练是毫无效果的。 但是明显,火气爆发出来也没多大用。 渊明看着那插在树上正逐渐消散的长剑,撇了撇嘴。 景元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嗯。” 镜流点点头。 这大抵是满意的意思? 景元看样子像是松了口气。 “休息休息。” 镜流转过头:“我们两个还有别的事情,你继续看书吧。” “是,师父慢走。” 景元笑着,直到看着镜流和渊明一起走远了才站起身,松了口气。 …… “对了,再过两天,我要去一趟朱明。” 镜流转头看向渊明,轻声说道。 “我陪你去。” 渊明轻笑着:“要做什么去?” “去看看我的师父。” 镜流呢喃着:“勉强……算是师父。” 一位影响了她一生,但是她却从未真正称呼她为师父的女人。 “你师父?” 渊明挑了挑眉:“需要带些什么吗?” “她死了。” 镜流摇了摇头。 “啊……抱歉。” 渊明动作一滞,轻声道歉。 “不需要道歉。” 镜流摇了摇头:“这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很正常的,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呢。” 当时的她甚至没有感受到悲伤。 因为那个女子就是那样冰冷的对待她的。 这样,哪怕那女子死掉,她也不会感到悲伤。 所以镜流一开始也打算这样对景元。 但是她显然没做到。 景元也不是当年的她。 “陪我去看看她。” 镜流轻声道:“陪我去看看她。” …… 云上五骁的颁布仪式其实并不算隆重。 但是罗浮的人员依旧给足了面子。 渊明站在台下,看着上面那五人笔直的站在前面。 镜流站在最中间。 旁边是丹枫。 剑首,龙尊,百冶。 未来的希望,自由自在的无名客。 其实渊明一直也挺疑惑。 白珩似乎什么称号都没有。 镜流说白珩不喜欢那些职位。 太繁琐,她不喜欢——白珩向来是个自由自在的人。 而且白珩本身有个天舶司副司舵的位置。 这个位置就是名誉称号,天舶司并未设置副司舵。 相当于是罗浮为了留住白珩的名誉手段。 景元站在最边上。 云上五骁,四个归混沌。 哈哈哈哈。 阿哈如果知道了一定会笑的停不下来。 不,没有如果。 渊明转头,颇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旁边几乎控制不住笑容的黑发男人:“至于笑成这样吗?” “很有意思的好不好?” 阿哈憋着笑:“巡猎如果知道了说不定会气疯的。” “他?” 渊明想了想那个巨大的半人马。 巡猎岚真的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气么? 他说不定都不知道镜流是谁。 那个无情而纯粹的星神,心中只有复仇那么一个念头,别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吾等云骑!如云翳障空!卫敝仙舟!” 回过神时,耳边是云骑们齐声的呼喊。 云上五骁的仪式真的没什么需要强调的。 因为除了下面的那些百姓,其他人都知道,云上五骁是要冲在最前面的,这不是什么值得欢呼的事情。 第一个冲向死亡。 当然,云上五骁那五位就不这么想了。 渊明也不这么想。 云上五骁。 渊明莫名有种一切终于开始的感觉。 …… 所谓,天才都是随心随性的。 云上五骁这几位天才没有固定的聚会地点,他们想在哪喝就在哪喝,向来随心所欲。 “恭喜?” 渊明坐在草地上,感受着耳畔吹过,带着湿润气息的风,他举起酒杯,对着面前的五个人:“云上五骁的大英雄们?” “嘿嘿嘿。” 白珩傻笑着:“干杯。” 酒杯撞在一起。 “云上五骁啊……” 应星呢喃着:“这名字还挺好听。” “比起这个。” 景元撑着脸侧躺在地上,问道:“丹枫,怎么突然想到要来这边了?” “景色尚可。” 丹枫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看向不远处的建木:“想来,塔拉萨会是咱们的第一站。” “我说,气氛干嘛这么低沉?” 景元撇了撇嘴:“你们四个混沌令使啊,令使啊!” “是在考虑你吧?” 渊明看向景元:“你有没有想过,上了战场自己该怎么办?” “我也不是没上过战场。” 景元撇了撇嘴:“自保我还是明白的。” “你之前上的都是小战场。” 应星皱了皱眉:“你的脑子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 “当然的,我太知道怎么保命了。” 景元自在的晃了晃脑袋,觉得手拄着脸不舒服,索性朝着丹枫腿上一倒:“嘿……要是让那帮龙师看到我所作所为,怎么说也得气的鼻子都歪了吧?” “不会。” 丹枫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天边的月空。 “镜流流。” 白珩一只手搭在应星肩膀上,另一只手拍了拍镜流的手背:“你明天是不是要出去一趟?” “嗯,去一趟朱明。” 镜流点了点头。 “那我把你们一起送过去呗?” 白珩撑着脸:“正好应星也要回去一趟。” “应星也要去?” 镜流看向应星。 “嗯,回去看看我师傅。” 应星点点头:“云上五骁……我打算回去报个喜。” “那就你们两个单独回去吧。” 镜流摇了摇头,抬手拍拍旁边那位一直没说话的星神:“我这有专门接送。” 说完,镜流对着应星眨眨眼。 应星呼吸一滞,轻咳两声,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去。 镜流什么意思,她早就催促过应星了。 应星老是犹豫,老是担心被白珩拒绝之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之前有寿命这个期限,应星或许还能勇敢点。 但是现在这两个人都永生了。 这事怪渊明。 镜流转头看向渊明。 渊明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 见镜流看他,渊明挑了挑眉,金色的眸子倒映出那一缕白发。 “怎么了?” 渊明歪了歪头。 “没事。” 镜流凑近了一些:“我联系星槎也可以。” 她只是想给应星和白珩提供一个双人空间。 “镜流。” 渊明小声道:“你是不是对星神有什么误解?” “怎么了?” “我把你送到朱明只需要一瞬间。” 渊明轻笑一声:“你眨眼的功夫,咱们两个就到了。” “是吗……” 镜流眨了眨眼:“我只是想着还是别太麻烦你了……” “你的事情,不麻烦。” 渊明笑着,举杯轻啜。 犯规啊犯规…… 镜流咽了咽口水,抬手摸摸耳垂。 “插不进去他们两个之间的氛围。” 白珩撇了撇嘴:“看来只有咱们两个了,小应星。” “白珩……” 应星咬了咬牙:“你只不过是碰巧见证了我小时候的样子罢了。” “那我也见到了。” 白珩嘿嘿一笑。 应星撇了撇嘴,像是小孩赌气一样不再理她了。 “小孩子啊应星。” 白珩抬手勾着应星的脖子:“多大人了生气还扭头?” “我!” 应星下意识地应了一句,看到白珩的笑脸时又转过头去。 她一直都这样笑着。 真是…… 应星伸手捂住嘴,呼出一口热气。 要了人命了。 …… 觥筹交错间,天色泛起微弱而朦胧的白意。 这五个人不常喝,但只要喝起来就没个时候。 但是镜流这次没有喝醉。 “都用命途力量抵抗醉意了,是不是有点犯规?” 渊明看着镜流,轻笑着问道。 “要去见她,别喝醉比较好,而且……” 镜流斜眼看了看那几位喝的几乎失去意识的挚友,轻轻勾起唇角:“不能老是让你一个人善后。” “嗯,倒也不算麻烦。” 渊明抬起手轻轻勾动,金色的光芒如同萤火一般飘落,附着在那几人身上。 镜流就看见他们缓慢的爬了起来,然后双目无神地朝着家中走去。 “那要是被人看到了,该怎么办?” “看不到,这是我的力量。” 渊明摇了摇头:“云上五骁要是喝成这样走在街上,影响不好。” “嗯。” 镜流点点头表示同意。 “话说……应星也是要回去的吧?” 渊明嘴角一抽:“那他怎么还喝成这样?” “不知。” 镜流摇了摇头:“不过令使级别的命途力量傍身,他的酒会醒的很快。” “嗯,有所预料。” 渊明打了个哈欠:“现在就走?还是打算吃过早餐再走。” “现在就走。” 镜流摇摇头站起身:“到了朱明,快些祭奠完就快些回来。” 云上五骁刚刚成立,镜流担心有什么事情找她,只打算快些去看完师傅就回来。 而且她现在本身就已经不需要吃早餐了。 都只是习惯。 “嗯。” 渊明点点头,手中勾起金色的气息,面前的空间扭曲破碎,如同水晶被打破的景色。 空间碎裂,露出一道漆黑的洞口。 “请进,剑首大人。” 渊明轻笑一声,抬手指向那空间裂缝。 “多谢了,星神大人。” 镜流扬了扬嘴角,抬脚迈进空间裂缝。 渊明随后跟进。 空间裂缝看起来很短。 但是那一头直通朱明。 …… 朱明仙舟和罗浮仙舟有不小的区别。 一眼望去,住房面积似乎是不如罗浮的。 但是朱明的科技看起来要比罗浮先进不少。 “朱明仙舟是我从苍城被救出来之后到达的第一个仙舟,我在这里被医治了数月才从医馆离开。” 镜流轻声道:“朱明仙舟的技术要比罗浮仙舟精进些,毕竟朱明仙舟的工造司确实名不虚传,应星也是从朱明求学出来的。” 朱明仙舟的云骑军遗物就在中心洞天旁的那个洞天中。 这里鲜有人迹,大部分都是云骑军的家人们来祭奠。 “这个,就是我的师傅。” 镜流抬手指向前方的牌位,轻声呢喃着。 骨灰盒,上面镶嵌着玉兆。 照片摆在最上面。 渊明看了一眼。 那是个身穿军装的女子。 眉宇间充斥着冰冷的神色,英气十足。 整个人似乎都被寒冰包裹,面无表情,甚至像一个机器人。 “我刚从医馆出来的时候,脸上,身上,都留下了被划破或者魔阴化的疤痕。” 镜流站在牌位钱,轻声诉说着,似乎是怕惊扰了亡魂。 “或许我天赋还算不错?她甚至没说要收我为徒,而是直接将我带到了训练场上,让我练剑。” “我当时很疑惑,但是心中怀着对丰饶的恨意,也就随着她的话练了,都没有一个月,她就要带我去战场上打仗。” 镜流盯着那女子的脸,似乎是在回忆。 【如果你能杀死十只血眼战麟,我将视作你完成了第一课。】 “她是那么说的,那个时候我才十六岁,身高都没有血眼战麟的腿高,那是步离人的战兽,但是她说,第一课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我活着杀死十只,要么就死在战场上。” 镜流淡淡道:“我不想死。” 所以她杀死了十只,硬生生地杀。 那一战之后,她全身上下多处骨折骨裂,皮肉被撕裂,又进了医馆躺了半个多月。 “我在医馆的半个多月,她从没来看过我,更没找人给我捎句话。” “我走出医馆,她等在门口,对我说了半个多月来我们两个唯一说的一句话。” 她说【准备第二课】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从没想过上战场的事情,也没练过剑,更没见过这样冰冷的人。” 镜流呢喃着:“或许当初我是恨她的。” 恨她那样冷漠无情,恨她对自己毫无关心,恨她在看到自己差点被血眼战麟撕开脖子的时候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更恨剑,恨这种冰冷而锋利的东西。 但是她知道她没资格。 “在这个世界上,弱者连恨的资格都没有。” 镜流喃喃。 第57章 渊明,禁火节快乐 “不过,当时的我也确实不讨人喜欢。” 镜流轻笑一声。 一个浑身疤痕,甚至脸上和脖子上都有狰狞伤疤的女孩,任谁看到都会移开目光。 这个女孩也不会去讨他们喜欢,只会用那双冰冷而倔强的眸子看着他们。 让人心生厌恶。 “但是她是唯一一个正视我的人。” 渊明看向那个女子。 女子的神色冰冷。 只剩下一张照片,证明她曾经存在过。 “一开始我也打算放弃剑的。” 她当时问女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坚持教我剑?】 女子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回答【剑是所有云骑军最基础的武器,也是最为坚实,最值得你信任的武器,朱明仙舟有重炮,但是重炮的灵活性不如剑,金人,机巧,等到那些外物损坏,我们靠什么护卫朱明仙舟?靠什么保护我们自己?】 【机巧乃是外物,保护自己和朱明,还是要靠自己,和手中的剑。】 “我也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问她那句话。” 镜流摇了摇头:“或许是想从她口中得到一句认可,哪怕是你的天赋足以入眼,也可以。” 但是没有。 镜流和她相处的几十年里,她从未点过头,从未对她露出一次笑容。 也从未夸奖过她一次。 但是镜流却学着她的样子成长了。 在无边无际的白日之上,那璀璨的太阳,最吸引人的目光。 “后来我离开了朱明,我的剑术已经不需要她指导。” 那女子在练习中,败在了她的剑下。 木剑抵在女子脖颈,女子依旧面无表情。 【你该离开了。】 【现在的你,不再需要我,以后也不需要,也不再需要任何人。】 镜流离开了朱明,去到了罗浮。 “几十年。” 镜流轻声道:“我们之间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是一块冰。” 那块冰无法融化。 “等到我再成长了一些,意识到她的帮助,想要回朱明看看她。” 镜流摇了摇头:“那个时候她已经死在战场上了。” 她并不是没有真心的叫她师父。 而是她从未叫过她哪怕一声师父。 渊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叫也晚了,对吧?” 镜流看着那女子冰冷的面庞,轻声道:“我现在是罗浮的剑首,云上五骁之一,马上也要上战场了,做带领者,而非旁观者,像你一样。” “我现在有很多朋友,足足有五个。” “他们都会听我说话,不会被我伤到。” “谢谢你,教了我剑术。” 镜流沉默了许久,似乎是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半晌,她轻轻张口。 “师父。” “再见了。” …… 走出遗物收纳所,将后面的悲戚抛在身后。 但是过往的岁月是没法抛到身后的。 镜流低着头呢喃:“我当时只是想……想得到她的一句夸奖或赞赏,将当时的她看作是我的家人。” “但是她到最后都没给我哪怕一句赞赏,嘿……” 渊明心头一动,犹豫了片刻,伸出手轻轻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镜流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安慰。 “时间过得太久了。” 镜流垂下眸子:“感伤不起来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冷淡了?” 镜流转头看向渊明。 时间太久了。 久到她身上的伤疤因为她的变强而愈合。 久到她的记忆模糊,甚至有了魔阴之患。 渊明摇了摇头:“不会。” 镜流深吸一口气。 哪怕到了最后一刻,她也什么都没留下。 一直都是这样孑然一身,似乎谁都进不了她的内心。 也好。 不会让和她在一起的人感到伤心,因为谁都和她靠的不近。 镜流觉得自己的肩膀似乎突然松了下去。 她把一切都告诉师父了。 再见了。 师父。 镜流转过头,对着渊明笑笑:“走吧,回家。” “嗯。” 渊明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收回:“回家。” …… 镜流的情绪似乎不太高涨。 从朱明回来之后一直都是。 或许是让她想起了故人。 以前的镜流想起那个女人的时候或许什么感受都不会有。 那个时候的镜流是充斥着攻击性和冰冷的,她不会对这些人的死抱有什么感情。 但是现在她改变了,被这些有血有肉的人改变。 所以现在的她想起当初那个女人的时候,才会觉得难过。 “如果当初是白珩或者景元遇到她的话,说不定她就不会是那副样子了。” “镜流,这话你今天第三次说了。” 渊明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都过去了,该向前走了。” “嗯……对啊。” 镜流轻声呢喃着。 他们都该向前走了。 【你该离开了,镜流。】 【向前走,向外走。】 【莫要回头。】 莫要回头,镜流。 镜流向后靠了靠。 温热的大手撑住她的脑袋。 “怎么了?” “莫名有点累。” “那就靠一会好了。” 渊明的轻笑声传来。 “嗯。” 镜流扬起嘴角,闭上眼睛。 莫要回头。 …… 镜流靠了不止一小会。 白珩推门进来的时候,镜流正枕在渊明的胳膊上睡得正香。 渊明那边倒是什么都没耽误。 该倒茶倒茶,该看书看书。 无论怎么动,胳膊都没有一丝颤抖,镜流就那么安稳的睡到了现在。 白珩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堪称微妙。 渊明抬手在嘴唇前,示意白珩先别说话。 他抬手在镜流脸蛋上一戳,金色的力量涌入镜流双耳。 “怎么了?” 渊明转头看向白珩,问道。 “听说镜流流回来了,就过来看看。” 白珩傻笑着:“我刚看完丹枫和应星,景元去和同届的云骑军们聚会了。” “嗯。” 渊明点点头。 和白珩在一起不会无聊。 因为白珩永远能找到话题说,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什么星神。 白珩见镜流没醒,也不再继续和渊明聊,只是摆了摆手小声道:“那我走啦,去找应星,麻烦转告镜流流我来过哦。” “嗯。” 渊明点了点头。 白珩转头走了,毛茸茸的大尾巴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着,很快消失在门外。 白珩是云上五骁中的太阳。 镜流则是月亮。 至于现在…… 渊明转头看了看睡相安静的镜流。 太阳上班的时候,月亮正休息呢。 …… 其实很多女孩睡醒了是没有声音的。 比如镜流。 渊明偶然间回头,发现镜流已经睁开了眼睛。 但是明显还没缓过神来,红眸呆愣而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剑首大人回神中。 “睡醒了?” “嗯……” 镜流的声音带着些慵懒的哑意。 “白珩之前来过。” “嗯……” “累了?” “嗯……” “再睡会?” “嗯……不睡了。” 镜流晃了晃脑袋,才意识到了自己还枕在渊明胳膊上。 她直起身子,摇晃了两下:“抱歉……睡起来没头。”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渊明一直都这么包容镜流。 虽然这些事确实也不是什么需要抱歉的事情。 “白珩来找我什么事?” 镜流看向渊明,问道。 “无聊吧?她去找应星了。” 渊明想了想白珩说过的话,这样说道。 “是吗。” 镜流打了个哈欠,伸手拿起支离剑:“该去巡逻了。” 按理来说,巡逻这件事情不应该由镜流来管。 但是镜流担心会出现什么云骑军解决不了的问题。 镜流习惯了将一切都做最坏的考虑。 渊明习惯性的站起身跟上。 镜流拎着长剑走在最前面,渊明跟在她身后。 星神和令使组合着巡逻,估计罗浮再也碰不到这样的场面了。 “渊明?” “嗯?” “今天的月亮很圆吧。” “嗯。” 渊明点点头。 他当然不会说什么,这天不是虚假的吗这类没情商的话。 “马上就要到禁火节了呢。” 镜流轻声道:“大家要一起过。” “禁火节?是什么?” “嗯……类似于蓝星的春节?” 镜流摩挲着下巴:“在蓝星的时候没一起过上春节,在仙舟能过的上了。” “嗯……是吗。” 渊明点点头,其实心中没什么感觉。 春节? 从小到大,每一次春节他都没庆祝过。 每次都是日常的生活,没有丝毫改变,晚上也不会看春节晚会,到了时间就直接上床睡觉。 这一次……说不定会有变化。 …… 和蓝星完全不同。 蓝星的春节可以放鞭炮。 罗浮的禁火节不能——但平时可以。 不允许燃放烟花,非必要不允许生火,不允许食用热食。 包括,除了禁火节这三个字以外,要避免提到“火”字。 镜流解释,原本是为了纪念陨于岁阳之乱的亡者,也是为了纪念为了守护仙舟与燧皇共同燃烧殆尽——相传是帝弓司命前身的英雄。 尊重英灵,所以要避免火气,其余自便。 就像是无谓的多出了许多规矩。 莫名和夏国的寒食有些相像。 至于其他的倒是和春节一样。 会有十分盛大的演出和典礼。 本来这样的典礼,剑首,百冶,龙尊,包括天舶司的副司舵一个都不应该缺席。 偏偏这几个懒鬼就挑着这个时候请假。 当然,罗浮的安全需要他们负责。 所以他们聚会的地点就在典礼的最上方。 “渊明!” 渊明放下茶杯,看向从房间走出的镜流,扬起笑容:“早安,镜流。” “早安。” 镜流似乎心情很好,她抬手在渊明的脑袋上轻轻拍拍:“禁火节快乐!” “嗯,禁火节快乐。” 渊明眯眼笑着,低下头又用手指勾了勾小白的脑袋:“小白,禁火节快乐。” 小白不知道禁火节是什么。 这小子现在已经高过镜流腿弯了。 “它长大了好多。” 镜流弯腰拍了拍小白的脑袋。 大门被叩响。 “一定是白珩。” 镜流轻笑一声,走过去打开门。 她没猜错。 “禁火节快乐!镜流流!渊明也是!啊……小白也是。” “白珩,你真是每天都这么有活力啊。” 渊明站起身:“禁火节快乐。” “当然啦。” 白珩伸了个懒腰:“早上挨个给他们祝福了一下,应星在睡觉,被我吵醒了,现在应该在洗漱了,丹枫中午过来,景元那小子昨天晚上直接露天睡的觉。” “是吗。” 镜流皱了皱眉:“看来是没少喝。” “景元元已经是男人了。” 白珩轻笑一声:“不是当初那个小不点了。” 镜流有些恍然。 她的印象里,景元还是当初那个连挥剑都费劲的小不点。 但是景元现在已经比她都高了。 “我说啊,镜流流。” 白珩将胳膊搭在镜流肩膀上:“别老是把景元元当成小孩看待咯。” “嗯。” 镜流叹了口气,点点头。 景元确实长大了。 “哦,我顺带着来问一嘴,你还记得咱们在哪聚吧?” “记得。” 镜流点了点头。 “好嘞,那我先走了哈,我得去帮忙布置会场。” 白珩说完,挥挥手转身就走:“禁火节快乐哈!” “她还真是有活力啊。” 渊明轻笑一声。 “嗯,这就是白珩啊。” 镜流认同的点点头。 无论何时都那么有活力。 “禁火节。” 镜流转头对着渊明笑了笑:“咱们也出去逛逛吧?” “听你的。” 渊明对镜流的要求向来都是不拒绝的。 只要他能满足。 并肩走在街上,吸引了无数目光。 镜流这个剑首十几年间在仙舟罗浮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剑首大人!” 路边偶尔会传来喊声。 镜流转头对着身旁路人点头示意,顺带着附上一句禁火节快乐。 其实平时不会有那么多人和她打招呼,因为长生种对于大部分事情看的都太淡。 活了千百年,对这些事情都看得太淡薄,什么功名利禄之类的。 长生种过的大都是淡然的生活——所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甚至是有些冷淡。 这也正常,都是为了避免魔阴之患。 生死之前,某些仙舟人甚至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打个比方,这种节日要是换到夏国,就会从禁火节快乐变成安康。 但是长生种大多不在乎那些。 也就是因为禁火节,大家心情都很好,所以对镜流问好的人也多了不少。 “禁火节会有不少新奇的小吃。” 镜流四处张望着,手里还牵着小白:“对小白的刺激可能有点大。” “我看看,给它买些它能吃的。” “它能吃什么?” 镜流四处张望着:“盐糖都超标了。” “还是有些清爽的小吃的。” “那些太粘了,小白的牙不行。” 镜流摇了摇头:“小白今天就老老实实的等着白珩的清淡狗饭吧。” 小白现在的粮食都是由白珩负责的。 白珩似乎很热衷于负责小白的伙食。 按照白珩的话来说,看着小白吃不到肉苦着脸的模样就觉得很好笑。 第58章 真有这样灵验的乌鸦嘴吗? 禁火节,街上的人真的很多。 庆典,还有街头巷尾的荧幕上都播放着禁火节的来历,播放着仙舟的历史。 “等到庆典开始前,会用黄钟共鸣系统给其他仙舟传送祝福。” 镜流道:“一会给你介绍,各个仙舟的钟声都是不一样的。” “嗯,好。” 渊明笑着点头。 “镜流!渊明!” 呼唤声从上方传来,镜流抬头望去。 应星正挥着手,对下面的渊明和镜流打招呼。 “禁火节快乐,应星。” 渊明抬手挥了挥。 “快乐!” 应星咧开大嘴笑:“快上来!别逛了。” 二人对视一眼。 嗯,应星大多数情况下也都是这样有活力的。 …… 丹枫和白珩都到了。 “我们是最后了?” “还有个景元。” 丹枫轻笑一声,掏出一个被金色雕纹包裹的小盒子:“收着,我昨天晚上煮的,你们肯定都忘了准备了。” “啊……确实是忘了。” 镜流眨了眨眼。 “这是什么?” “琼实鸟蛋。” 丹枫回答道:“禁火节里,仙舟人会提前准备好这些吃食,琼实鸟蛋是一种代表。” “昨天晚上巡逻来着,把这事给忘了。” 镜流揉了揉脑袋,抬手打开盒子。 里面躺着共三列琼实鸟蛋。 “谢谢你,丹枫。” “客气了。” 镜流拿着琼实鸟蛋,挑了挑眉:“这花纹是你自己刻的吗?” “嗯,看得出来吗?” “嗯……外面的机巧刻的都大差不差。” 镜流仔细的看着:“这个就有很大区别。” “给。” 镜流转头将手中那个递给了渊明,转手又拿了一个。 “哎呀,龙尊大人亲手雕刻,值了。” 应星轻笑一声:“欸,丹枫,上次说要把这个给你来着,喏。” 他拿出一个臂甲扔给丹枫。 丹枫抬手接住:“这是什么?” “我打造的,很好用。” 应星竖起大拇指:“以后咱们两个和镜流切磋的时候就用这个,配套的,能互相感应。” 丹枫嘴角一抽:“二打一还要这些东西吗?” “我不介意。” 镜流耸了耸肩。 “但是我接受不了。” “嘿嘿……我也接受不太了。” 应星挠了挠头。 镜流抱着胳膊看他们。 要说这两个人能凑到一起也挺奇怪。 倨傲的龙尊和傲慢的工匠,这两个人竟然能成为朋友。 该说,云上五骁的五个人能凑在一起,基本都是景元和白珩的功劳。 “我才想起来,今天尽量不生火,那今天吃什么?” 渊明歪了歪头。 “冷食。” 白珩掰着手指头:“凌晨准时上热食,所以别喝的太快了。” …… 天空逐渐泛起暗色。 渊明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幕。 桌上已经摆好了冷食的拼盘。 “这个琼实鸟蛋,是能吃的吗?” 渊明凑近了一些,小声问道。 “嗯,当然能吃。” 镜流点点头:“只是因为这个好看,所以才留着看而已,仙舟人对冷食不习惯,尤其是聚会时分,所以将雕刻花纹的琼实鸟蛋拿在手里把玩,确实有那么一部分人以此为乐。” “哦,这样啊。” 渊明点点头,盯着那刻着龙纹的琼实鸟蛋半晌,最终还是将其放在一旁。 一看就是丹枫费了不少时间雕刻出来的,还是算了吧。 镜流低低一笑,将自己的琼实鸟蛋递给渊明:“想吃的话就吃我的。” “不用,我还是拿着玩玩吧。” 渊明叹了口气。 他也不会饿,而且这个鸟蛋确实好看。 酒水未至,丹枫身为龙尊要在庆典开始前下去讲两句话,一桌人百无聊赖的等着他。 渊明抓着镜流的发丝,纤长的手指在镜流发间充当梳子。 镜流由着他鼓捣自己的头发,还微微偏过脑袋让他的手不用扭着。 “想梳个麻花辫吗?” 渊明轻笑一声。 “没梳过。” 镜流小声嘀咕着。 “那就试试。” 渊明没有散开镜流绑头发用的缎带,而是就着下面那如瀑般的长发开始编麻花辫。 其实渊明也没那个手艺,他只是用镜流做实验。 他自己的头发现在还得交给镜流来绑呢,就担心自己头发散乱,所以渊明一直都没躺在床上过,就是担心把头发压散。 说实话,麻花辫不适合镜流。 或许是因为看着镜流的长发看习惯了? “没成功。” “对了,你的头发……” 镜流抬头看了看渊明没有丝毫改变的发型,微微一笑:“我给你重新绑一个。” 渊明的头发现在太长了。 “转过去。” 镜流拍了拍渊明的胳膊,轻声道。 渊明听话的转过身。 有些冰凉的手指穿过发丝触碰到脖颈,渊明没动。 镜流虽然也不是太会,但是处理头发这种事情她总是要比渊明熟练不少的。 “要不然你换个麻花辫?” “容我拒绝。” 渊明嘴角一抽。 “哈哈……” 镜流笑笑:“总得换个头型,不能总是绑一个啊……嗯,我想想。” “嗯……给你绑个跟我一样的发型如何?” 镜流突发奇想。 “随你喜欢。” “那我就绑麻花辫了。” “镜流……” 渊明颇为无奈地声音传入镜流的耳朵,镜流轻笑两声:“好好,让我想想……” 大概也就几分钟,镜流的声音传来:“好了。” “嗯?” 渊明应了一声:“我能转过头去了吗?” “嗯,现在可以了。” 有一只手在他的头发上捋了一下:“想看看吗?” “想。” “喏。” 镜流手指翻动,一块冰棱在她掌心凝结。 镜流将那块冰棱递给渊明。 渊明拿着冰棱看了一眼。 “不是这么看的。” 镜流低低笑着:“偏着脑袋看。” “我知道。” 渊明撇了撇嘴。 “是,你知道。” 镜流笑着,伸手撑着脸。 渊明看了看自己的新发型。 “和你一样的?” “嗯……差不多吧。” 镜流看了看:“和景元差不多?” “是吗。” 渊明看了看:“我想跟你一个发型。” “或者我还是剪短头发?” 渊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轻声呢喃着。 “这样很好看。” 镜流撑着下巴,手指卷动着渊明的长发。 渊明由着她。 另外两个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人对视一眼。 白珩叹了口气,凑到应星旁边:“应星……你觉得他们两个现在是什么状态?” “他们两个真不是夫妻?” “不是吧……他们一直说是朋友关系。” “我记得之前听说过,很多人在谈恋爱的时候因为害羞,对外都宣称是朋友。” “嗯?” 白珩挠了挠鼻子:“我觉得镜流流不是那样的人啊。” 镜流向来心直口快,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不会隐瞒。 更别提对外宣称和渊明是朋友了。 “面对感情也会害羞吧?” 应星耸了耸肩:“你也不能总是把镜流当成女超人看啊。” “有道理。” 白珩叹了口气:“丹枫怎么还没上来,不会是被龙师缠住……” “白珩!” 应星和镜流同时张口:“住嘴!” “啊?哦……” 白珩撅了撅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什么特性你自己还不清楚么。” 镜流叹了口气。 “什么特性?” 渊明不知道他们的事情,满脸疑惑的问道。 “乌鸦嘴。” 应星揉了揉眉心:“着名的乌鸦嘴。” “真的?” 渊明看向白珩。 “什么啊!我没有!” 白珩撇了撇嘴:“不过就是灵验过那么两次吗……” “那么两次?” 镜流挑了挑眉:“你刚认识我的第三十年,你说要开星槎带着我和丹枫一起出去逛逛,半路上你说这个星槎经过你的检查,总不可能半路掉下来,结果真的掉下来了,顺带着拽掉了丹枫一截头发。” “呃……” 白珩尴尬的挠了挠鼻子。 “第二次你说要开星槎出去被丹枫严词拒绝,然后你提议出去逛街,走到路上看到一块挂的不严实的牌匾,你说总不可能掉下来吧?” 镜流一边卷着渊明的头发,一边淡淡道:“结果那个牌匾真的掉下来了,砸在丹枫后背上,丹枫当时在吃琼实鸟蛋糕,一下涂了满脸。” “第三次你说出去逛街,丹枫打死都不去,你说:‘那就在家里聚一聚,总不可能出问题,难不成还能平地摔啊’,结果我在厨房无端滑倒,地上连一滴水都没有,我还差点磕到后脑勺。” “这……” “第四次是应星刚来的时候,你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绝对没问题,然后飞到半空中的时候星槎散架,最后检查出来确实不是你的问题,是因为这批星槎在检查的时候就出错,但是那一批星槎几乎都被拦下没出厂,唯一一艘被你留下了。” “天舶司本来是来查收的,结果收到最后一艘的时候你已经开出去了,还是脚前脚后,天舶司的人站在后面看着你飞远了。” “第五次是景元……” “好了好了别说了!” 白珩或许是因为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又或者是看着渊明愈发惊讶的眼神觉得不自在,抬手示意镜流不要再说下去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灵验的乌鸦嘴吗?” 渊明靠近了镜流,在她耳边小声问道。 “在遇到白珩之前我也是不相信的。” 镜流小声应答着:“但是每次除了我们四个,白珩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都听到了好吧?” 白珩鼓起脸颊:“应星你说!我的星槎驾驶技术难道不好吗?” “好是好,但是每次都会有……突发状况。” 应星尴尬的笑笑。 他有预感……不,是前车之鉴。 现在要是说别的,白珩估计会缠着他一直说这一件事。 “丹枫好像被人缠住了。” “好,现在只说半句话就灵验了。” 镜流嘴角一抽,四处环顾了一下:“景元还没来?” “景元元说是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白珩摩挲着下巴:“也不知道是什么。” “又丢不了。” 应星打了个哈欠:“庆典什么时候开始?” “谁知道呢……今天的准备时间似乎很长,不会……” “住嘴!” 三人同时将白珩的话堵在嘴里。 “你们好过分……” 白珩撇了撇嘴:“镜流流,你心不痛么?” “不痛。” 镜流轻笑一声。 这么一会,丹枫终于上来了。 “黄钟系统在准备了,庆典在黄钟系统之后。” “话说黄钟系统到底是什么?” 渊明挑了挑眉。 “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通讯系统,但是在禁火节这天会以钟声开头。” 镜流解释道。 “咚!” 正说着,低沉的轰鸣回荡。 悠扬而低沉的钟声回荡着。 “这是朱明的钟声。” 镜流给渊明解释着。 然后是高亢而威严的钟声,在罗浮上空回荡,久久不散。 “嘿,曜青今年也这么大阵仗?” 白珩撑着下巴,抬头看了看。 然后是空灵的钟声。 “这是玉阙的。” 然后是方壶和虚陵。 “庆典要开始了。” 白珩乐呵呵的看向下方。 庆典开始,人声鼎沸。 景元这才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抱歉!我来晚了。” “你怎么才来?” 应星挑了挑眉:“而且你这是哪来的衣服?” “怎么样?我的新制服。” 景元满脸骄傲的笑着。 “切……还整上披风了。” 应星嗤笑一声:“你是将军?” “那是我的目标。” “很好,你徒弟的目标从剑首到长高,现在变成要当将军了。” “挺好的。” 镜流淡淡应声。 “应星,那是我师父,你老去跟我师父告状做什么?” 景元对着镜流吐了吐舌头,走到一旁坐下,看向桌子上的盒子:“这是什么?” “琼实鸟蛋。” 应星道:“丹枫亲手刻的,你也忘了吧?” “啊?” 景元眨了眨眼,从怀里掏出另一个盒子:“我以为你们都没准备,还从家里多拿了些。” “嘿……” 白珩眨眨眼:“合着只有咱们三个忘了?” “不不不……应该说,只有我们两个想着了。” 景元笑了笑。 “……有什么区别?” “听起来我们两个更有正事一些。” “这是家里的琼实鸟蛋,肯定没有外面机巧刻的那么好看。” “没事,我不嫌弃你,来。” 景元翻了个白眼,将琼实鸟蛋扔给应星:“还说我是小孩呢……忙碌的大人们……已经忙到这点事情都记不住了?” 景元故意的,他的脑袋不至于考虑不到其他人。 白珩和应星的脸色都一僵。 倒是镜流面色如常,手里拿着渊明的头发分成三缕来编麻花辫。 “景元,你未来肯定会忙的脚打后脑勺的。” 白珩对着景元做鬼脸。 景元的脸色突然变了。 “白珩姐姐我错了……别诅咒我……” 让他办公或者工作,不如直接杀了他好了。 别人说他就当个笑话过去了。 但要是白珩开口……那是要他的命。 第59章 他喜欢她 当活着不再是为了死去,一切都会发生改变。 渊明看着面前相聚的众人,眼中是难以掩盖的笑意。 “好好尝尝,这可是我之前特意出去了一趟,从外面带回来的美酒。” 白珩轻笑:“之前吃冷食并不下酒,现在热食上桌,方能畅饮一番。” “这酒可比罗浮的好喝多了。” “那是当然,我去的那颗星球的酿酒业都能和公司合作的。” 白珩笑着,举起酒杯:“干杯!” “干杯!” 酒杯相撞,酒水摇晃之间,身旁的剑首大人一饮而尽。 渊明发现镜流挺喜欢喝酒。 但是她的酒量似乎就定格在这里了。 “云上五骁……” 景元撑着下巴,夹起桌上的酱牛肉。 “上好的黄石……” 景元一边咀嚼还要一边品味,这是他的习惯。 “景元,不行以后你别当云骑军了。” 应星轻笑一声:“去当品鉴家吧,我看你挺合适的。” “应星!” 景元恼了,张牙舞爪就要和应星分个高下。 这是常有的项目,其他几人并不惊讶,该干嘛干嘛。 渊明四处看了看,见几人都没有要拉着的意思,也就没有动作。 多少有些欺负小孩了,应星堂堂混沌令使。 他又转头去看镜流。 镜流顶着他的目光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终于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向他。 两人对视,谁的目光都没有偏移。 耳畔是应星和景元的打闹声音,渊明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几乎失了神。 镜流索性也就撑着下巴和他对视。 镜流的眼睛是红色的,闪烁着光芒。 不皱着眉头,表情正常的时候,总是显得有些呆呆的。 但是大多数情况下,除了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镜流在外总是皱着眉头的,似乎一点都不开心。 这也正常。 镜流在外一贯秉持着不和任何人来往过深的准则。 “镜流。” “嗯?” “咱们餐桌上有六个人。” 应星撑着下巴:“深情对视等回家再做好不?” 镜流转头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似是在嘲讽。 做完这一切,她又转过头和渊明进行着小孩子一样的对视游戏。 具体什么意思只有应星才明白。 镜流倒是什么都没说,但是这波嘲讽直接拉满。 应星脸色猛地涨红:“你笑什么!” 他本来是想着逗乐,看看剑首大人慌张的模样,没想到被一波反讽。 “嗯?” 镜流头也不回:“你猜。” “镜流!” 应星咬了咬牙。 大家都是令使!谁怕谁啊! 应星转头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景元。 景元被一个过肩摔。 现在估计正承受着打击。 尽管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在景元元心里,应星依旧是那个高傲但是武力值不如他的工匠。 现在被应星一套撂倒,景元元的内心受到百分之两百的暴击伤害。 “话说,你这是怎么绑的?” 渊明看向镜流的脑袋。 镜流的发型和他的还是不一样。 下面的白色长发披散下来,上面的一缕围成一个松散的圆圈。 “就是把垂下来的绑上去就好了。” 镜流轻轻一笑。 渊明在外貌整理这方面一直都这样笨拙。 “但是你别尝试。” 镜流摆了摆手,似乎是担心渊明绑了一个和她一样的发型:“不好看。” “是吗。” 渊明点点头。 …… 庆典很热闹。 心也是。 这是第一次有人陪他一起过节。 众人喝的烂醉。 竟然仅有丹枫理智尚存。 “那么,他们两个就交给我了。” 丹枫一只手架着应星,一只手架着白珩:“镜流就交给你了。” “景元呢?” 渊明看向瘫倒在桌子上的景元,挑了挑眉。 “嗯……” 丹枫明显没考虑到景元。 他看了看景元,又看了看渊明:“要不你把他们两个一起送回去吧……景元喝多酒不太老实。” “能有多不老实。” 渊明轻笑一声,伸手隔空轻点。 景元站起身,摇摇晃晃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景元现在长大了,住的是云骑军的宿舍。 大家都是在一起光屁股洗澡的兄弟,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丹枫看了看景元,叹了口气。 这个星神只管镜流的事情,他也没法多说什么。 罢了,自己护卫一路好了。 他架着应星和白珩,跟着景元的步伐走远了。 渊明转头看向镜流。 镜流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渊明将她抱起,转身朝着家里走去。 真不是他不管景元。 这边还有个小白呢。 小白明显也倦了,跟在他身后,没了平时的活力。 “渊明……” 镜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恍惚间似乎是认出了渊明。 她歪了歪头,靠在渊明胳膊上,又闭上了眼睛。 “嘿……” 渊明将镜流向上捧了捧,手指挂着小白的牵绳。 “回家要喝解酒汤吗?” “嗯……困……” 镜流抬手搂住渊明的脖子:“他……们……” 镜流口齿有些不清楚。 “酒量不好下次就用命途力量化解一下啊。” 渊明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把他们都送回家了。” “嗯……” 镜流低声应着,在渊明怀里蹭了蹭脑袋。 平时越冷静的人,喝多了之后就越迷糊。 这句话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渊明身形一闪,出现在镜流家中。 “我去给你煮解酒汤,先别睡着了。” 他将镜流放在床上,又把小白放在一边,伸手拍了拍镜流的脑袋。 “嗯……” 镜流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渊明转身想去厨房,手掌却被牵住。 “要去哪……” “去给你煮解酒汤。” 渊明回头轻声哄着她:“松手,听话。” “嗯……” 镜流摇了摇头,眼睛都没睁开:“别走。” 她似乎在强打起精神保持着清醒。 “好,我不走。” 渊明叹了口气,伸出手,金色的气息在空中交织。 不让他亲手煮,他还能凭空创造出来。 他堂堂混沌星神,什么都能做到。 渊明转头将小碗端到镜流面前:“喝口汤再睡好不好?” “嗯……” 镜流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不肯起来。 “好歹盖个被啊……” 渊明叹气,将解酒汤放在一边,伸手去脱镜流的靴子。 镜流的靴子有点难脱,但是对于渊明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他单手将被子散开,盖在镜流腿上,又伸手将她的上半身托起:“听话,喝一口,就一口。” 镜流还抓着他的手,这个动作颇有些别扭。 “嗯……” 镜流闭着眼睛,张开嘴。 “唉……” 渊明颇有种照顾女儿的老父亲心态,将碗端到镜流嘴边,轻轻倾倒。 镜流咽下两口,然后说什么都不肯再喝了。 “好吧。” 渊明将镜流放下,挥了挥手,解酒汤连着碗一起消散在空中。 “放手,睡觉。” “不放。” 这丫头这个时候似乎又有了神智,虽然还是有点口齿不清,眼睛也没睁开。 “那你要我陪你睡?” “要。” “啊?” 这次换成星神大人懵逼了。 “玩偶……没有了……” 镜流嘟囔着。 玩偶? 他送的那个? 渊明又叹了一口气,坐在镜流床边,腾出一只手将被子给她盖好:“睡吧,我在这呢。” “嗯……” 镜流小声回应,将脑袋埋进枕头里。 渊明静静闭上眼,一只手牵着那如月般滑嫩,有些发凉的小手,想了想,还是掀起被子的一角盖在他们两个的手掌上。 他不懂感情。 从未学习过,混沌的命途也未曾给他提供过这样的记忆。 他更不可能去问阿哈。 但是内心的悸动不似作假。 一年多了。 对于人类的记忆来说,这是个十分长久的日子了。 一年多,每天都纠缠在一起,刷完牙就能看到另一个人,共同生活。 渊明不懂感情,但是他懂得自己的心。 他爱上了自己所追逐的月亮。 人如果爱上自己所追求的月亮会是怎样? 他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但是自己不能光是享受月亮的光芒。 哪怕月亮不会奔向自己。 放心吧。 渊明握了握手中纤细的手指。 那样的未来,他一定会改变。 镜流安静的沉睡着。 月光闪烁着,拥护着温柔的梦。 …… 镜流起床的时候,渊明已经不见了。 “渊明?” 她坐起身,揉了揉有些杂乱的头发,手掌捋了捋。 命途力量是比任何梳子都好用的工具。 长发柔顺的披散下来。 只剩下一缕头发还翘着,倔强的不肯趴下。 “醒了?” 房门被敲响,渊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煮了白粥,出来喝点。” “嗯……” 镜流翻身下床,踩着拖鞋打开门:“早上好……” “早上好。” 渊明看着她的眼神中似乎有变化,但是镜流没看见。 “这包子……” 镜流看着桌子上用盘子装着的包子,眨了眨眼。 不像是外面卖的。 “我第一次包,形状掌控的不是很好。” 渊明抱着胳膊:“你昨天说那个石牛的肉好吃,我出去买了点,尝尝味道如何。” 镜流心下一暖。 哪怕是一句话,他都会记得。 渊明转头坐在对面:“酒量不好,下次就用命途力量化解一下酒精。” “和他们在一起喝酒不至于那样。” 镜流笑笑:“有的时候不如享受一下喝醉的感觉。” “然后瘫倒在床上。” 渊明轻笑一声:“我要是坏心眼,拍下你的照片,这就是你终身把柄。” “哼哼……” 镜流对他斤了斤鼻子。 渊明一愣。 可爱…… 渊明轻咳两声,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一会还要去练剑?” “嗯,要去看着云骑军。” “我也跟着去凑凑热闹,不介意吧?” “当然。” 镜流点点头:“你可以站在云骑军后面跟着他们一起练剑。” “也好。” 渊明点头:“看来我得靠自己锻造一把剑。” “话说,渊明,星神之间打起来也会靠武力吗?” “打起来靠的不都是武力?” “啊……误会了,我那个武力的意思是,用刀剑这样的东西肉搏。” “嗯……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到现在为止还没和……还没怎么和星神起过冲突。” 渊明本想说自己没有。 但是突然想到了虚无。 他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虚无确实试探过他。 “你这么说,就是和别的星神起过冲突?” 镜流眯了眯眼。 “嗯,和虚无算是有点冲突,毕竟命途上互相包裹。” 渊明点了点头:“不过应该不会有后续了,毕竟虚无不愿意搭理我。” 某种程度上,虚无和终末的性格还是挺像的——自己活自己的,谁也不搭理。 也就是阿哈总是愿意掺和各种事情。 “不过肉搏不太可能,毕竟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用命途力量对撞的。” 渊明道。 “这样啊……” 镜流点了点头:“走吧,去校场。” 渊明站起身,抬手将镜流翘起来的发丝捋好:“嗯。” 镜流微微偏过头,摸了摸耳垂:“走吧。” …… 渊明跟着云骑军挥剑。 但是周围的云骑军都看不到他。 镜流在前面站了一会就被腾晓叫走了。 渊明皱了皱眉,抬脚跟上。 “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腾晓说道:“白珩他们那边都已经通知过了。” “什么事?” “步离人已经组织了舰队和战兽,准备一举攻破塔拉萨。” 腾晓淡淡道:“塔拉萨没有抵抗的能力。” “需要我们帮忙?” “嗯。” 腾晓点点头:“白珩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准备了。” “好。” 镜流点点头:“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 腾晓道:“该准备了。” “我知道了。” 镜流点点头:“你会留下?” “嗯,交给你们了。” 腾晓点点头:“注意安全。” 镜流没再回话,腾晓也习惯了她的冷淡,笑了笑就转身离开。 “来了就现身,干嘛要站在那听着?” 镜流回头看去。 “只是想着或许我出现不太合适。” 渊明现出身形,靠在一旁:“紧张吗?” “紧张什么?” 镜流轻笑一声:“我上过很多次战场了。” “不会有事的。” 渊明摇摇头:“我会跟着。” “我觉得我们四个就足以平推了。” 镜流笑笑:“这阵仗有点大,你堂堂星神,倒也不用……” 一个星神,四个令使——这是去讨伐寿瘟祸祖的阵仗。 “我担心你,镜流。” 渊明一句话就把镜流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总感觉,渊明有点不一样。 或者说,渊明一直都这样直接。 镜流低下头,伸手摸了摸耳垂。 “嗯。” 她点点头。 渊明笑了笑:“我会紧紧跟在你们身后的。” 第60章 这难不成是云上五骁的某种仪式吗 “镜流流!” 白珩笑呵呵的摆手:“快来快来!” “咱们五个一艘星槎……嗯……” 白珩凑近了一些,小声问道:“渊明会来吗?” “会。” 渊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吓了白珩一跳。 “哇啊……渊明,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本来就是神啊。” 渊明轻笑一声:“给我留一个位置。” “小问题。” 白珩自信的笑着:“相信我的星槎技术吧,绝对不可能……呜呜……” 白珩还没说完,镜流一把堵住她的嘴。 “不要让渊明也面对一遍了。” 镜流嘴角一抽:“这难不成是云上五骁的某种仪式吗?” “这话说的……不是我的问题啊……我的驾驶技术本来就摆在那的。” 白珩轻笑一声:“准备出发了。” …… 镜流真切的意识到了景元的成长。 现在的景元已经不像当初那样跟在大队伍后面了。 现在的景元是云上五骁之一,能站在所有云骑军的前面,统领他们战争。 说不定,景元会是将军的苗子。 镜流看着前面的景元,心中暗想。 丹枫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景元说完话,他要给持明族的战士们讲话,振振士气。 镜流转头看向渊明:“你确定要去?” “当然。” 渊明点点头:“而且不只有我。” “还有谁?” 镜流挑了挑眉。 “某个对战争场面感兴趣的星神。” 渊明低低一笑。 真是什么场面都少不了他。 …… 塔拉萨的战争实力其实不弱。 但是面对步离人那样的科技加上丰饶的恐怖力量,塔拉萨明显应对乏力。 渊明倒是认识到了白珩的驾驶技术。 天舶司副司舵名不虚传。 一路风驰电掣,把身后的斗舰全都甩在了后面。 “开的这么快……怪不得星槎散架。” 刚刚走下星槎,渊明扶住有些不稳的镜流,轻笑一声。 “渊明!你也跟他们一起笑话我!” “我是在赞赏你的驾驶技术。” 渊明轻笑:“什么叫笑话,这话说的狭隘了。” “哼……” 白珩转头不理他。 片刻,她似乎想到了制衡渊明的方法,转头将镜流拽到自己身旁:“镜流流,跟我走,不搭理他。” 镜流轻笑一声,也没有挣脱,任由白珩抱着她的胳膊。 景元倒是第一次来这里,颇有些惊奇的看着四周的景色。 持续的战争,塔拉萨现在颇有些荒凉的意味。 天穹被尘土的颜色撕裂,失去了原本的清澈。 那里被步离人的战舰撕裂,被炮火轰击,弥漫着压抑的烟尘。 渊明抬头看了一眼,轻轻挥手。 烟尘被恐怖的伟力压制,瞬间被清除一空。 天空似乎被撕裂开来,破开横亘星海的巨大裂口。 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渊明低下头,看向周围正看着自己的几人,轻轻挑眉:“怎么了?” “没事……” 白珩咽了咽口水,摇头道:“你一个人就能把他们都毁掉啊……” “我只能打扫残局,不能出手改变。” 渊明摇头道:“一切要由你们来奠定。” 这样才是真正的云上五骁。 这样才能创造未来的一切。 “嗯……” 镜流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 塔拉萨热情的迎接了他们,请求了云上五骁的援助。 几乎没什么交涉的过程,因为目标只有一个。 击破步离人的舰队。 这个要求对于四位令使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交给你们了。” 渊明对着镜流小声道:“注意安全,我在上面看着你们。” “你要做什么去?” “见见熟人。” “那你也注意安全。” 渊明轻笑一声:“好。” 他瞬间就消失在原地,镜流眨个眼的功夫,身后已经没有人影了。 “他不跟我们一起?” “不跟。” “嘿……” 白珩低低一笑:“本来有个星神压阵,我还安心了不少来着。” “他不会掺和。” 镜流摇了摇头。 “知道啦知道啦。” 白珩摇了摇镜流的胳膊:“靠我们自己,对吧?” “嗯。” 镜流点头。 …… “什么场面都少不了你啊。” 渊明坐在云端,看着身旁那个黑发男人。 “阿哈要看着一切开始。” 阿哈笑着:“这很有乐子,原本应该负伤的人化作令使平推……嗯,未来已经改变了不少。” “你来就单纯是为了看乐子?” 欢愉阿哈虽然追求乐子,但是他并不是这样无聊的星神。 “当然不是。” 阿哈摇了摇头:“阿哈有很多问题想问混沌。” “说。” “话说,混沌有想好自己叫什么名字吗?星神都有名字,但是混沌却没有。” “我叫渊明。” “渊明?好奇怪的名字……” 阿哈摩挲着下巴:“听起来就像是仙舟又诞生了一个星神一样。” “又?” “对啊,巡猎就是诞生于仙舟的,由人类升格而来的星神。” 阿哈轻笑一声:“渊明不知道吗?” “我一直以为仙舟联盟是像丰饶那样追随星神脚步的。” “这样说也没错,但是区别在于仙舟真正的诞生了一位星神。” 阿哈撑着下巴:“现在该到阿哈提问了。” “不是一直是你在提问吗?” “上一个问题是渊明提的。” “……说。” “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那个叫景元的人呢?” “景元是入局人吗?” “景元在未来担任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阿哈笑道:“他本不应该知情的。” “我可以删除他关于这些的记忆。” “有什么必要呢?你不如开始就不告诉他。” “没对他设防,我只知道不能让他成为令使……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和终末什么都不告诉我。” 渊明皱了皱眉:“会对未来有影响?” “我听终末说,那小子过度聪明了。” 阿哈摇了摇头:“他很有可能分析出所谓的演绎,但是他会配合。” “为什么终末什么都告诉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 “想听终末的预言你得有耐心,我跟了他三天,仙舟禁火节我都没参加上。” 阿哈撇了撇嘴。 合着也没告诉你,单纯是你跟着人家啊。 渊明嘴角一抽:“你还听到什么了?” “等等……阿哈会慢慢给你讲的。” 阿哈摆了摆手:“阿哈还有问题想问你呢。” “那就快问。” “为什么要让那个龙尊和工匠也成为你的令使呢?” “镜流很珍视他们。” “就为这个?” “就为这个。” “你很宠你的小令使嘛。” “当然。” 阿哈的表情突然怪异了一些:“你不会在这件事上让人性占了上风吧?” “很奇怪吗?” “嗯,很奇怪。” 阿哈咧嘴笑着:“果然是和那些家伙完全不一样的星神啊。” “我倒觉得你和我很像。” “是吗。” 阿哈笑笑:“既然是你的意愿,阿哈没法多说什么,你说的也对,修正未来的能力,你我都拥有。” “所以,阿哈。” 渊明淡淡道:“三天的时间,你应该没白跟着末王吧?” “当然。” “那就把未来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渊明眼中闪烁出璀璨的金光:“毫无保留的。” “嗯……大概就是这样……” 阿哈缓缓张口。 欢愉星神笑着,说出惨烈的未来。 …… “你知道真相了。” 阿哈轻轻笑着:“有没有什么感想?” “没什么感想。” 渊明盯着下方:“那是旧的未来。” 他会创造新的未来。 “嗯,阿哈不反对。” 云上五骁,饮月之乱。 他之前从手机上看过了。 真相和他所看的大差不差。 渊明看着下方已经整齐的云骑军,眉头皱起。 那么有一点他还是搞不懂。 蓝星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还能做出剧情来? 这个世界明明还没进行到那个时间段…… “阿哈,你查看过蓝星吗?” “嗯?没看过,我一直在守着渊明。” 阿哈撑着脸轻笑。 “那你知不知道崩坏星穹铁道?” “那是什么?” 阿哈挑起眉头:“什么东西?” “一款游戏,里面有你所诉说的未来。” “渊明。” 阿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摇了摇头:“星神并非这个世界最顶端的存在。” “什么意思?” “就像是令使对普通人一样,星神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种层次。” 阿哈说着,抬手在空中轻点:“人类有句话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吧?” 渊明皱了皱眉。 “最简单的,你看贪饕。” 阿哈耸了耸肩:“奥博洛斯都算是弱的了。” “那……” “轰!” 渊明话刚露头,天空炸响,云层翻滚炸裂,露出金黄的底色。 密密麻麻的巨舰承载着星海朝着塔拉萨冲了过来。 那巨舰之后,还跟随着无数巨兽。 “步离人……阵仗真不小。” 阿哈咂了咂嘴:“嘿,渊明,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没事……但是我记得这一战里不应该出现令使。” “有可能是未来的自我修正。” 阿哈看向步离人舰队的方向:“是毁灭的小令使。” “现在可不应该让他们碰在一起。” 阿哈低头看了看已经冲上半空的云上五骁,轻笑一声,抬起手,手指一合。 那位毁灭令使瞬间就出现在阿哈手中。 阿哈轻笑一声:“现在还不到你出场的时候。” 欢愉星神恐怖的力量之下,那对于常人来说恐怖异常的烈焰在一瞬间熄灭。 那个黑红色长发的男人满眼惊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也动弹不得。 阿哈随手将其扔在背后的云层上。 “纳努克最近有点躁动。” 阿哈笑着:“或许是因为他听说了新星神的消息。” “跟他有什么关系?” “纳努克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他什么都想毁灭,包括星神。” 阿哈笑着:“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情,或许你可以去找找浮黎。” “浮黎……” 渊明皱了皱眉:“不会和末王一样吧?” “差不多,但是浮黎没有末王那么冷漠。” 阿哈轻笑一声:“大概率情况下,浮黎应该会用光锥来回答你的某些问题。” 渊明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个星神。 记忆星神浮黎。 他没见过。 渊明又转头瞥了一眼身后的男人,伸手在他额头点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焚……焚风。” 男人哆嗦了一下,回应道。 “毁灭令使?” “嗯。” 焚风点了点头。 “哈……这样啊。” 渊明笑了笑:“来做什么?” 焚风哆哆嗦嗦,什么都说不出来。 渊明眯了眯眼:“算了,不想听了。” 他抬起手,焚风的嘴巴再次被强行关闭。 “阿哈。” “嗯?” “我发现,就算我没把他们四个都变成令使,他们一样能应对这样的场面。” “但是云骑军的牺牲要翻一番。” 阿哈轻笑一声:“而且你那位小令使一定会受伤,虽然还是会胜利。” 渊明转头看去,眼前是镜流等人平推步离舰队的场景。 银色的剑光伴随着恐怖的杀意激荡开来。 镜流冲在最前方,身旁是水流凝结的巨龙。 镜流甚至不需要转头回望,巨龙会帮她扫清身旁和身后的敌人。 白珩坐在星槎之上,手中的曲弓绽放出夺目璀璨的光芒,丹枫站在她身后,跟随着星槎狂暴的速度施放那澎湃的水流,如同海啸一般扑击吞噬着周围的敌人。 应星和景元互为后背,斩杀四方袭来的敌人。 云上五骁,如此默契。 将生命和后背完全交付给彼此,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渊明抱起胳膊。 现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他发现,只让他们成为令使还是不够的。 持明龙尊,背负着历代龙魂的记忆。 丹枫的问题,或许也需要处理一下。 …… 步离人的舰队被驱逐的同时,一道火红的流星划过天际。 不过,倒是没人去理被两位星神在弹指之间扔出塔拉萨的焚风。 “真乃豪杰。” 渊明笑着,迎接那五人的归来。 “你都看到了?” 镜流扬起嘴角。 “嗯,全都看到了。” 渊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该说,云上五骁,名不虚传。” “嗨……捧过了。” 白珩有些不好意思。 她向来受不了这样郑重其事的夸奖。 “奇怪了……我原本感受到了令使的气息,还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呢。” 应星摸了摸鼻子。 “可能是你感应错了。” 渊明对着应星笑了笑。 “小应星,你的感知还是差了点意思啊,哈哈哈哈哈……” 白珩伸手挎着应星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景元表现也很不错啊。” “那是当然。” 景元轻笑一声。 第61章 我懂你 云上五骁,首战大捷。 将步离人舰队毁灭过半,使其狼狈而逃。 这件事情甚至惊动了元帅,元帅通过黄钟系统传信过来,慰问了云上五骁的情况。 这一战可谓是让罗浮出尽了风头。 毕竟在此之前,仙舟中提到武力就是曜青。 现在罗浮也可挤入前列了。 …… 那么,搅动仙舟联盟风云的云上五骁在做什么呢? “干杯!” 五个酒鬼…… 渊明嗤笑一声:“五个大酒鬼。” “什么啊!” 白珩反驳道:“我们只是偶尔聚一聚罢了。” “偶尔?” 渊明笑笑:“从我来到仙舟,到现在为止,你们隔三岔五就要聚一次。” “哎呀,这叫情意,再说你不也没拒绝嘛。” “我知道,我就是吐槽一下。” 渊明抱着胳膊:“那边应该正举行庆功宴,身为讨论中心的云上五骁却在这里饮酒作乐……在罗浮龙尊的雕像下。” “这是之前约定好的嘛。” 白珩靠在后面,轻笑着:“嘿,没想到能赢得这么轻松。” “凭心而论,四个令使要是赢得不轻松……” 渊明抱着胳膊:“那我还是趁早退出星神界吧,别给星神丢人。” 镜流笑着,伸手拽了拽渊明的头发:“常乐天君走了?” “他不会在一个地方长留的。” 渊明摇了摇头:“感觉怎么样?”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镜流低头笑着:“可能是因为胜利过太多次了?” “凡尔赛?” “嘿嘿……” 两人笑起来。 “什么什么?” 白珩凑了过来:“凡尔赛是什么意思?” “呃……” 这个蓝星专有名词现在应该还没在仙舟出现过。 “硬要解释……也解释不太清楚。” 渊明挠了挠鼻子:“你可以简单理解为……自谦之词。” 镜流挑了挑眉。 这种词她只能懂得意思,但是奇怪的是让她解释却解释不清楚。 奇怪……当真奇怪。 “自谦?” 白珩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思考。 “哦,不要用在交涉上。” 渊明摆了摆手:“这是我从别的星球学来的方言,仙舟这边没有这种语言。” “是吗……” 白珩撇了撇嘴,也没再多想,转头找应星玩去了。 “别坐在地上,不冷吗?” “我是令使啊。” 镜流抬头看向渊明,嘴角挂着笑。 渊明挑了挑眉,坐在镜流旁边。 “不冷吗?” “……我是星神。” “嘿嘿……” 镜流轻笑:“说的也是呢。” “没想到我竟然收到了这样一个脑子不灵光的令使。” “你说谁脑子不灵光?” “你看。” “渊明!” 镜流一把抓住渊明的肩膀摇晃着。 能和自家星神这么打闹的令使也就她了。 但是正常的女孩好歹也就是伸手拍一拍,过分的顶多就是揪揪头发。 镜流意识到不妥,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总感觉我这样有点太不像个女人了。” 镜流尴尬的笑笑,伸手摸了摸鼻子。 “我没感觉。” 渊明向后靠了靠:“你就是你,干嘛老是要担心自己像不像女人呢?” “白珩说过,这样回应,代表你也这么认为。” “你真是太有女人味了镜流。” 渊明竖起一根大拇指,打断了镜流的话:“你可真是太性感了,我……” “停……停!” 镜流抬手打断他,伸手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她果然不适合这样的“夸奖”。 渊明也不适合这样夸奖别人。 渊明轻轻一笑:“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什么?” 镜流眨了眨眼。 “嗯……” 渊明沉默了半晌:“你在仙舟千百年,可曾有过心悦之人?” 镜流一愣。 她摇了摇头:“从未有过。” 她以前那样攻击性十足,长生种对于爱情本就不敏感,她根本没被人表白过——因为没人敢。 “这样啊。” 渊明点了点头:“那你现在能不能有个喜欢的人?” “啊?” 镜流的酒杯都僵在嘴边:“什么意思?” “我打算通知你一下。” 渊明端着酒杯,眸色深沉:“我喜欢你。” “啊?” 这一切太过突然,镜流手中的酒杯坠落,又被她手忙脚乱的接住。 酒水倾洒,镜流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渊明没有看她:“也没什么奇怪的吧?我本身还秉持着正常人类的思想,什么都没改变,一年多的时间,对我来说够久的了,可能我还没适应星神的时间刻度。” “我……我……” 耳垂滚烫涌起,镜流支支吾吾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啊,我没打算需要你的回应,你的感情刻度评判和我应该也不一样,但是我觉得,既然喜欢你,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渊明就从没接受过喜欢需要藏着掖着的概念。 直球就是两人的相处方式。 “如果你讨厌……哦,或者不讨厌,就是对我没有喜欢的感情的话,请直接拒绝我。” 渊明道:“如果你不讨厌,我希望我们还是能保持原本的相处模式,就这样,但是会有改变,因为我会追你。” “追……追……” 酒杯摔在地上,镜流红了脸。 白皙的脸颊染上潮红。 上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喜欢还是一千年前她的父亲和母亲对她说喜欢。 那之后虽然也有人喜欢她,但是站在她面前连个喜欢都说不出来。 剑首大人千年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当面表白——如此直接了当的表白。 “如果你不讨厌的话,请直截了当的回答我,或者你想在这里答应或者拒绝。” 渊明说道。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感情。 但是按照凰魅的话,面对感情就要大胆。 喜欢一个人,想和她共度余生,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直说就好了。 所以他选择直说。 “我不会让你难堪。” 渊明淡淡道:“镜流,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渊明……我……” 镜流深吸一口气。 一千年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样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 过往的那些回忆和痛苦在她脑海中盘旋,她只能用现在的快乐来麻痹自己。 “我从没面对过这些事情……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活了快一千年,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在打仗和练剑,唯一接触的就只有这几个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镜流似乎是有些不安的伸手,拽住渊明的衣服:“但是我不讨厌……只是……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哪怕一晚上……让我好好想想。” “当然。” 渊明笑了笑:“没拒绝我就好。” 他松了口气,却不知与此同时,镜流也松了口气。 她要面对这些问题,不能再逃避。 “镜流流!渊明!来啊!要撤退了!” 白珩的招呼声从远处传来。 “白珩在叫了。” 渊明对着镜流笑:“走吧。” “嗯……” 镜流点点头,跟着他站起身。 “你们两个怎么那么奇怪?” “没什么……” 镜流摇了摇头,脑海一团乱麻。 “欸,镜流流,你酒杯呢?” “啊!” 镜流一惊,转头朝着身后跑去:“刚才摔在地上了。” …… 聚会散去,众人各归家中。 夜色渐沉。 “阿哈。” “嗯?” “我和镜流表白了。” “……太有乐子了。” “你的感想就只有这些?” “要不然?” 阿哈嘴角一抽:“你期待着我来给你当情感教师吗?” 和渊明同行之后,欢愉星神无语的频率直线上升。 “我以为你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星神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阿哈轻轻笑着:“渊明决定好就是了。” “我决定好了。” “星神和令使的爱情。” 阿哈笑着:“太有乐子了……要是放到酒馆里,肯定会成为一大谈资的。” “说实话。” 渊明深吸一口气,伸手捂住脸:“莫名有点紧张。” 他憋了大半天了,向镜流表白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浮黎肯定会很感兴趣的。” “什么感兴趣?” “说不定可以做出一张新的光锥。” 阿哈笑着:“记一位星神的害羞。” “……我没害羞。” “你就是害羞了。” “我说了没有。” “渊明口是心非。” “……阿哈。” “啊?” “你想打架吗?” “记一位星神恼羞成怒的瞬间,浮黎,快来。” “……” …… 屋顶两位星神的谈话丝毫没有传入屋内。 月色顺着窗户涌入,有的人却依旧没有入睡。 镜流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 渊明对她来说是什么呢? 家人? 别欺骗自己了,镜流,有的时候你自己都能意识的到,那不是家人该做的举动。 她也在试探。 不是在试探渊明。 而是在试探自己的心。 渊明事无巨细,哪怕只是她偶尔提到的一句话,他都会记在心里的时候,她的心是否会有触动? 是有的。 镜流知道。 或许是不一样的机会,是不一样的经历。 渊明和她周围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见面想要杀了她,不惧怕她。 两个人几乎是被强制着捆绑在一起。 这样密不可分的生活了快一年,生活交错,早上刷完牙就能看见彼此。 冷淡,再到密不可分,再到每一次出门时的注意安全。 不,已经一年多了。 到仙舟后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两个依旧居住在一起。 镜流对于任何感情,无论是友情又或者是爱情都抱着同样的态度。 她试探着,不敢冒进一步。 过往的失去和痛苦在脑海中萦绕。 她离开朱明的时候,那女子冷淡的看着她。 从今往后,你不再需要任何人。 但是她不只说了这一句话。 她还说,镜流,朝前走。 莫要回头。 纤细的手指握紧。 或者说,她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如果自己对于渊明的喜欢,没有渊明对自己的喜欢那样多而丰富,渊明会不会很累? 到了那个时候,关系会不会变成无可挽回的境地? 但是如果自己拒绝,自己不会开心,渊明也不会。 她不喜欢吗? “镜流,早安。” “注意安全,镜流。” “生日快乐,镜流。” “镜流,我担心你。” “我给你送饭。” “辛苦了,镜流。” “你昨天晚上说了一嘴这个石牛肉好吃,我早上出去买了点包包子,第一次包,手艺不好,见谅。” 是过生日那天因为早起做面,他眼眶的黑眼圈。 是他耳朵上明明带着伤口,却依旧拎着小蛋糕,回来对她说是在楼梯间擦的。 是一年,那深渊中终于绽放出的光明。 渊明。 前半生的深渊,后半生的光明。 喜欢的。 镜流闭上眼睛。 镜流,你喜欢他的。 但是她的喜欢能比得上渊明的喜欢吗? 镜流有点钻牛角尖了。 其实在很多情况下,喜欢这种事情并非同样充盈,而是此起彼伏。 在生活中会因为各种事情增加喜欢,就像是浪潮,沉沉浮浮,却不会见底。 这才会持久。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镜流。 没有魔阴之患,挚友能够保命,生命能够永恒。 你没有犹豫的理由了。 “镜流,有的时候,人就是要自私的。” 渊明当时这样说。 对啊,镜流。 你该自私一下。 镜流闭上眼睛。 就让她自私这么一次。 就一次。 …… 天色蒙蒙亮,剑首大人便睁开了眼睛。 昨晚梦见了渊明。 或许是因为心绪杂乱,她竟然梦见他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欢声笑语,亲密无间。 心中的那股无名火焰几乎要将她融化殆尽。 镜流揉了揉脑袋,有些烦躁的将被子甩到一边,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渊明没在客厅,反倒是厨房传来了让她难以忽视的香气。 “醒的这么早?” 渊明准确的察觉到厨房门口的脚步声,他偏过头瞥了镜流一眼:“面条还没好,再睡一会,或者去洗漱,马上就好了。” “嗯……早上好。” 镜流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眶。 “嗯,早上好,镜流。” 渊明笑了笑。 镜流转头走向洗漱间。 …… 面条香气浓郁,镜流用筷子翻弄了两下之后却没有吃的心情。 反观造成她心神不宁的那位星神,正老神在在的坐在对面翻动着面条。 “没胃口吗?” 渊明看了看镜流面前毫无变化的碗:“一会就坨了。” “渊明。” 镜流深吸一口气:“我想和你聊聊昨天的事情。” “嗯,你说。” 渊明愣了一下,随后将筷子轻轻放在一边。 “就是……我也是喜欢你的,但是我喜欢你的程度或许没有你喜欢我的程度那样……多……” 镜流只觉得羞赧,这样说话感觉自己好生不要脸。 不是主动说出喜欢的那种羞赧,而是说出自己的喜欢不如对方的浓厚,那种抛弃责任感的难过。 “你接着说。” 渊明认真的盯着她,嘴角却已经控制不住的上扬。 她也喜欢他。 他就听清这一句。 他当然不可能要求镜流的喜欢和他对等,毕竟她是长生种,千年的情感积累,对于感情的看法和他本就不同。 “但是我不想放开你……我对于感情很迟钝,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是……” 镜流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最后反倒是有些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渊明被她的动作逗笑:“怎么了?紧张的不应该是我才对吗?” “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指间捏紧了裙摆的边际,镜流低着头,声音又低了一些:“我想着,要把这些事情都和你说清楚才对。” 她又想,她还是自私的。 如果真的不想耽误人家,一开始就应该拒绝,而不是说,我不想放开你。 “可是那我也喜欢你。” 镜流一愣,抬起头来。 “我昨天就说过了,你就是你。” 渊明撑着下巴:“笑着的,生气的,幼稚的,冷淡的,每一面都是你,我喜欢的是镜流,不是开心的镜流,不是幼稚的镜流,不是冷淡的镜流,也不是生气的镜流,是镜流,都是镜流,我喜欢的是镜流,是镜流的一切。” “……你能懂我意思吗?” 渊明觉得自己这话说的特别笨,反倒让他有些不安起来。 但是他的不安却让镜流不再不安。 她笑的眯起了眼睛。 “我懂你。” 第62章 我也是啊,阿流 “镜流。” “嗯……” “镜流?” “干什么……” 镜流双手捂着脸:“这是你叫我的第十二次。” “我想看看你,干嘛要一直捂着脸?” “……不好意思。” “喜欢都好意思说,现在看看还不好意思?” “那不一样!” 镜流有些恼羞成怒的放下手,瞪了渊明一眼。 可爱。 渊明伸手撑起下巴:“镜流,我超级开心。” “别说了……” 镜流再次遮住脸。 虽然渊明是星神,在和她相遇,没有意识的时候生存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但是渊明现在的思想年龄只有二十多岁啊…… 她都快一千岁了。 老牛吃嫩草…… 镜流你真不要脸! 镜流在心中疯狂抨击自己。 渊明并不知道这一切,他看着镜流的样子,只觉得可爱的紧。 他深吸一口气。 “镜流。” “嗯?” “别紧张。” 渊明轻声道:“我知道你一下子还适应不了,我们的相处模式暂时保持以前的样子就好。” “可是……” “我不在意。” 渊明轻笑着:“我本来以为你会犹豫好长一段时间之后,给我一堆理由然后拒绝我。” “我是那样的人吗?” 镜流眉头一挑。 “不是。” 渊明摇了摇头:“早上是不是还要去练剑?” “嗯……” 镜流点点头。 “那就走吧。” “那个,其实你不用……” “镜流。” 镜流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渊明那平静的目光时,她将一切言语都憋了回去。 “……走吧。” …… 镜流总觉得有些恍惚。 为什么。 就感觉关系一下就不一样了。 以前作为朋友的时候也都是一起走的,现在突然就…… “镜流。” “嗯?” 镜流转过头看向渊明,又快速的移开目光。 不好……现在看渊明都感觉像是戴了一层滤镜。 “那家早餐铺子没见过,明天早上买些来吃如何?” “嗯……你喜欢就买吧。” 镜流摸了摸耳垂。 反正她有的是钱。 渊明要是花完了……她在朱明还有一笔存款。 而且渊明花的都赶不上她挣的。 “渊明……” “怎么了?” 渊明柔和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镜流的脑袋压得更低了。 “你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白珩他们吗?就是……其实我也不知道咱们两个现在……” “我听你的。” “嗯?” “如果你想说,那就告诉他们,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你,这件事情可能确实比较难说出口,尤其是对这些经常待在一起的朋友。” 渊明面色平淡的说着,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他也确实不在乎。 镜流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看向前方,眸中泛着笑意。 “那……就交给我决定?” “嗯,都交给你决定。” “好。” …… “渊明!渊明!” 镜流留在那边看景元训练,渊明刚走出校场,想着等镜流一会,就见到白珩和应星急匆匆地冲了过来。 “渊明!真的吗!” “什么真的?” 渊明眨眨眼,颇为不解。 “你还装糊涂!” 白珩的狐耳都在颤,身后的大尾巴摇晃着,强压着声音道:“你和镜流在一起了?” “啊?” *星神懵逼* “镜流都跟我们说了。” 应星深吸一口气,上下打量着渊明:“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胆子真大。” 白珩在背后捏了应星一把。 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星神。 虽然渊明平时对他们都很平和,但是依旧是星神。 他们是渊明的令使,还是要注意点的。 当然,白珩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对渊明也从没注意过态度。 应星显然没领会白珩的意思。 但是渊明依旧不在意。 他的气性本来就没那么大。 “镜流跟你们说的?” “当然啊,不然还有谁。” 白珩点了点头。 渊明心中一阵悸动。 虽然他确实不在意,但是镜流丝毫没有掩饰依旧让他心中涌出暖意。 好想冲过去抱她。 但是镜流还在教导景元练剑。 “牛啊牛啊……” 白珩咧嘴笑着:“晚上要不要聚一聚?” “我不行……” 应星弱弱的举起手:“今天工造司来了一批新人,我得教导他们一些工匠的知识,顺带着看着他们打造出自己的第一件造物……” “那就算了吧……丹枫这边也给我传消息说没时间。” 白珩耸了耸肩:“总之,恭喜你们。” “谢谢。” 渊明笑了笑:“应星。” “啊?” 突然被点到名字,应星一愣。 “嗯……” 渊明学着镜流的模样,对着应星眨了眨眼。 这跟镜流过分相像的动作让应星秒懂。 “什……” 应星猛地红了脸。 “啊?什么什么?说什么呢?” 白珩摇了摇尾巴,四处看了看。 “没事。” 渊明轻笑,转身朝着校场走去,顺带着摆了摆手:“走了。” 刚走到校场口,就见到景元冲了出来。 “师公好!” 景元站定,对着渊明敬了个礼,然后撒腿跑了。 渊明挑了挑眉,看向景元身后跟出来面色无奈的镜流。 “我以为你走了……” 镜流有些尴尬的挠挠鼻子。 “在等你。” 渊明走了上去:“我们回家吧。” “嗯……” 镜流点了点头。 “我把消息告诉他们了……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吧……” 镜流轻咳两声。 “你觉得呢,镜流小姐。” 渊明轻笑一声:“当然啊。” 镜流低低笑着:“好。” 两人并肩朝着家中走去。 “要不要给小白买些东西……” “要。” “好。” 镜流笑了笑。 最近她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但是,挺好的。 …… “镜流。” “嗯?” “别动。” 镜流刚把东西都放在院内石桌上,就被拥入那温暖而宽阔的怀中。 镜流身子一僵。 上一次被人拥抱,真的是近千年前。 这千年里,哪怕同为女人的白珩也未曾抱过她。 “怎么……” “就是想抱你。” 渊明耍无赖一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将脑袋埋在镜流颈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镜流脖颈。 镜流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 “我从来没体验过这样的感觉。” 鼻间萦绕着眼前人身上清凉的香气,如同生长在雪山之巅的白莲。 “说的就像谁体验过一样。” 镜流撇了撇嘴,向后靠了靠:“怎么突然想抱上来?” 她的脑袋碰到渊明的脑袋。 “因为太喜欢你了。” 渊明轻声道,吐出的热气似乎染上了耳垂。 镜流浑身发麻。 她咽了咽口水:“要不然……先进去?” “你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 镜流低下头。 要命。 两人的身体就这样贴在一起,越发火热。 “我该去做饭了。” 还是渊明先松开了镜流。 镜流看向渊明。 她还想再抱一会来着…… 镜流向来不会隐匿心中所想。 “渊明,先别走。” 渊明顿住。 镜流上前一步,整个人埋进渊明怀里。 微微泛着凉意的小手搂住渊明的腰。 渊明的身体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香味。 但是镜流闻到这股味道就能想到星空,也不知是为什么。 “镜流?” “抱一会……小白又不急着吃东西。” “不是小白急,我急。” “你急什么?” 镜流抬起头,下巴枕在渊明的胸口,红色的眸子眨巴眨巴:“饿了?” “不是。” 渊明深吸一口气:“你要体谅,我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了?” 剑首大人不懂。 渊明低低一笑,垂下头,附在镜流耳边说了些什么。 也就几秒钟,剑首大人的脸猛地烧红,她从渊明怀中脱出。 “那……那那你去做饭吧……我先回去喂小白……” 她逃也似的冲进屋子。 渊明轻咳两声。 亲口说这种事也有点尴尬。 但是更多的还是莫名的…… 说不好的感觉。 尤其是看着平时淡然的镜流红着脸慌忙地冲进屋子的样子。 嗯,有趣。 以后可以多逗逗她。 渊明轻笑着,抬脚走进屋子。 …… “渊明。” “嗯?” “晚上你还要坐在屋外吗?” “怎么,难道要我睡在屋内吗?” “不……当然不是……我就是想着,你是不是也得休息休息。” 镜流轻咳两声。 “我是星神。” 渊明笑着:“我现在想了很多事情,连说话的逻辑都想不明白……” “想什么?” 镜流挑了挑眉。 “高兴现在,还有以后的相处,还有……更亲密的称呼。” 镜流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鼻子:“更亲密的称呼……比如呢?” “你看,白珩叫你镜流流,但是我不习惯那样的称呼。” “那……你自己想一个好了,我没什么意见的。” 镜流咽了咽口水。 餐桌一晃,镜流偏过头,伸手拍了拍小白:“不能晃桌子。” 小白现在的体型飞速猛涨。 “它现在从小毛球变成大毛球了。” “小白也一岁多了。” 渊明撑着下巴,看着已经几乎有桌腿高的小白:“仙舟伙食这么好吗?” “好像是在五六个月的时候就开始长了。” 镜流现在只需要稍稍垂下手就能摸到小白的脑袋。 “长得很快。” “嗯。” 小白倒是不像其他狗一样,在绝育后依旧跳脱的很。 小白摇了摇大尾巴,靠在镜流脚边。 小腿被毛绒绒的触感包裹,镜流眉眼柔和。 渊明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她。 “你……看什么?” “看你。” 渊明轻笑,目光丝毫没有转移。 镜流也笑,撑着脸和他对视:“那你看吧。” “镜流。” “嗯?” “你之前在夏国的时候不是问我,为什么出门的时候要遮的那么严实吗?” “啊……” 镜流眨了眨眼:“是有那么回事来着,你当时的回答是……” “因为你太好看了。” 渊明接过了她的后半句话:“其实还有另一个理由来着。” “什么?” “因为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 镜流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啊……因为我的眼睛是红色的?” “对。” 渊明点点头:“夏国没有红色眼睛的人,就算是戴美瞳也依旧能依稀看出眼睛的底色,或者并不纯净。” “但是像你那样纯净的红眸,加上那纯净的白发,夏国是没有的。” “我记得那边不是能染发吗?” “能染发,但是染不出那样纯净的颜色。” 渊明摇了摇头。 “是吗?” 镜流笑笑:“我的眼睛一开始也不是红色的来着,那是很小的时候了。” 渊明看着她。 “后来苍城被噬界罗睺吞噬,我差点在那里变成魔阴身。” 镜流耸了耸肩:“自那之后,我的眼睛就是红色的了,现在没了魔阴之患……但是看来这个颜色也消不下去了。” 渊明皱了皱眉,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她放在桌子上的手背上:“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 镜流摇了摇头,翻过手掌,轻轻握住他的大手:“你说……好奇怪。” “什么奇怪?” “以前被魔阴之患烦扰,心中每天都充盈着那股恨意,睡觉都忘不了,只能记得那些仇恨,那些让人想想就心生仇恨的记忆。” 镜流捏着渊明的手掌:“现在摆脱了魔阴之患,心中虽然依旧铭记着那股仇恨,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疲惫……” “魔阴身……也会诱导仙舟人主动堕入吧?” “就像是一种病,表面上看,只要人不主动堕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那病毒却在体内诱导着人的意识……” 镜流轻声道:“说到底,都是因为你改变了我。” “你还总是对我说谢谢。” 镜流叹了口气:“该是我谢谢你……但是我做不到什么来回馈你,甚至帮助不了你,我太弱小了。” 星神啊。 整个宇宙中顶端的存在。 “镜流。” 渊明轻声道:“别这么说,你我之间不谈谢谢。” “你已经帮助我……” “我是帮你解决了魔阴身,但是你也帮助了我。” 渊明轻声道:“其实我很想说,如果真的想帮助我,就陪在我身边,但是说出来总感觉有种道德绑架的意思。” 镜流轻笑一声:“我没感觉出来,可能因为我太迟钝了吧。” “但是渊明,我要跟你说。” 镜流握紧了渊明的手掌。 “我喜欢你,无论什么都喜欢你,无论何时都喜欢你,不是因为令使和星神的伴生情感,只是因为你是渊明,如是而已。” “好像蓝星小情侣发誓的样子。” 渊明突然笑了出来:“咱们两个。” “和他们不一样。” 镜流摇了摇头,认真道:“我是长生种。” “长生种活得太久,对爱情的观念很淡,如果对方也是能活很久很久的种族,感情的维系会变得异常困难。” 镜流低声道:“但是我决定要和你在一起,就代表我考虑过那些事情了。” 考虑了一切有可能的困难之后,依旧决定爱上他。 她决定要克服那些困难了。 渊明听懂了。 他笑的眯起眼睛:“我也是。” 我也是啊。 我也是啊,阿流。 第63章 回家再说 云上五骁的第二次出征并没有间隔多久。 可能是由于上一次对于步离人的打击太大,丰饶民那边也暗搓搓的做了不少大事。 比如这一次。 造翼者和慧骃族之间的联盟。 慧骃族类似于半人马,上身生有双臂,本身长有厚重的甲胄,下肢生有六蹄。 慧骃族加入丰饶联军是因为步离人的蛊惑。 其本身拥有着厚重甲胄和与之毫不匹配的速度,又拥有着强大的攻击力,所以常常在战争中担任丰饶联军冲锋时的先锋。 丰饶联军虽然广阔,但是其内部并非紧密一团,就像是一个世界中的不同国家。 造翼者本身拥有着科技武器力量和极高的速度,如若和慧骃族达成同盟,又配合着步离人的同盟,丰饶联军的紧密程度将上升不止一个层次。 丰饶联军本就有着和仙舟联盟正面对抗的能力,现在内部紧密成一团,对于仙舟联盟绝对是极其不好的消息。 镜流将支离剑擦的干干净净,转头看向渊明:“你要一起去吗?” “我会分出一部分精力看着你们,但是我本人没法到场。” 渊明摇了摇头:“我有些事情要去找终末。” “好,那你注意安全。” 镜流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渊明撇了撇嘴。 女朋友不是粘人的类型该怎么办? “镜流。” “嗯?” “抱一下。” 镜流一愣,转头无奈的笑了笑:“我还会回来的。” 成为令使之后,出征的时间大大缩减。 可能原本要谋划战术,之后出战要几个月,几年甚至是几十年。 现在就几天,因为令使的实力足以平推。 “那也要几天。” 渊明张开手:“我没法每天都看到你了。” 镜流轻轻笑着,将支离剑放到一边,迎上两步,埋进他的怀里。 “你也要注意安全。” 渊明嗅闻着她头发的香气,轻声道:“要和应星他们配合。” “好。” 镜流点了点头:“你也注意安全,别和其他星神打起来。” “不会的。” 渊明轻笑一声,松开了镜流:“去吧。” “那我走了。” 镜流摆了摆手。 渊明手指摇晃,一条金色的长线飞出,没入镜流的发丝,消失不见。 镜流走远了。 “躲着看很有意思?” 渊明看向身后。 “嗯,很有意思。” 那黑发男人现出身形,笑声清澈:“和令使这般亲近的星神,渊明还是头一个呢。” 渊明没回应这句话,而是问道:“终末有什么事?” “终末想要亲口和你透露一下未来。” 阿哈笑着:“还有浮黎,浮黎也想见见你。” “记忆浮黎?” “嗯,记忆说,混沌诞生之后他连看都没看过。” 阿哈耸了耸肩:“浮黎就是这样,他要记录的。” “记忆属于众生,阿哈。” 渊明摇了摇头:“我不明白,浮黎为什么要记录那些记忆。” “对别的星神的命途感兴趣……嗯,渊明还是头一个呢……啊,不对,是第二个。” 阿哈拍手大笑:“第一个是智识来着。” “我对他们的命途不感兴趣。” 渊明摇头。 他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自己什么时候能见到镜流。 “走吧,混沌。” 阿哈笑着:“阿哈带你去找终末。” …… 渊明先见到了浮黎。 那是一尊如同水晶雕塑出来的帝王一般的星神,他站在星辰之上,周身散发着璀璨的光辉。 自己一拳能不能把他砸碎了? 渊明不禁想道。 星神,他现在已经见过巡猎的岚,丰饶的药师,记忆的浮黎,欢愉的阿哈,终末的末王。 一共五个,还和虚无进行过命途概念上的碰撞,虽然他并没有见过虚无。 说来有趣,虚无和混沌的那次碰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算是吞噬——或者说是同化。 但是两位星神同时终止了这个过程。 “混沌。” 似乎是浮黎在说话,又好像是宇宙的星辰在说话。 无数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合并成眼前水晶帝王的声音。 渊明四处看了看,周围什么都没有。 记忆…… 渊明突然明白了这个命途的宽广。 宇宙众生皆有记忆,哪怕是星辰和星神都有记忆。 浮黎吗…… 渊明皱了皱眉。 他甚至不知道这尊水晶帝王的眼睛在哪。 正想着,一枚散发着光芒的卡片出现在渊明面前。 渊明看了看。 上面印刻着无边无际的金芒,金芒之中,隐隐约约显露出一个人影。 “记一位星神的觉醒。” 又是那无数的声音交叠在一起的难以分辨的声音,渊明抬头望去,浮黎已经消失在星海中。 “浮黎向来是这样。” 阿哈轻笑:“星神都这样单一且无趣,大多数。” 渊明看了他一眼。 “这是光锥。” 阿哈笑了笑:“留着吧,或许可以给你的小令使用,能提升实力的好东西,浮黎弄出来的,不过对于星神来说没什么用。” 渊明看了看那张光锥,还是收了起来。 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可以给镜流用。 “嗯……终末又跑到哪去了……” 阿哈四处张望着。 “我以为你知道他在哪。” “终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阿哈轻笑一声:“他只知道朝前走,偶尔还会走到时间里去。” “走到时间里去?” “嗯,那样的话,咱们两个就很难找到终末了。” 阿哈轻笑:“说起来,渊明现在有信徒了吗?” “硬要说起来的话,只有四个令使。” “四个巡猎信徒。” “嗯……差不多吧。” 渊明嘴角一抽。 “哈哈哈哈……渊明,你是从巡猎那抢人抢上瘾了吗?” “我要是早点碰到她们的话,她们走的就是混沌命途了。” “很难啊,她们没有走上混沌命途的前提条件。” 阿哈摩挲着下巴:“能够觉醒欢愉和虚无命途的人倒是有觉醒混沌命途的条件,但是前面还有我和虚无挡着。” “这么看起来,想成为混沌命途行者还真是很困难啊。” “算是吧。” 渊明并不在乎自己有没有信徒,在这点上他确实和虚无很像。 信徒和星神何干? 答案是毫无关系。 “啊,我看到终末了。” 阿哈一边笑着,一边伸出手指向远处:“终末!” 渊明顺着他指的方向朝着远方看去。 末王站在星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等待着他和阿哈。 “欢愉,混沌。” 等到他们两个走近,末王终于转过头来,那双眸子注视着渊明和阿哈。 “嗨,终末。” 阿哈摆了摆手,咧嘴笑着:“你知道我们两个要来?” “未来有过预示。” 终末淡淡道。 渊明倒是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自己要像阿哈一样,跟在终末后面听上好几天。 “所以,此来为何。” 终末都没看阿哈一眼,一直盯着渊明。 “未来。” “混沌,你太想知道未来了。” “我只想知道罗浮仙舟的未来。” 终末看着渊明,周身紫色的气息翻涌着,转瞬之间落下,化作虚无。 他缓慢的点头:“正好,我也有想和你说的话。” “你先说。” 渊明扬了扬下巴。 “你的那个令使,会在这一战中面对毁灭的令使,但是不会出现伤亡。” 末王淡淡道:“这是未来的必然修正。” “修正这些做什么?” “欢愉应该已经将未来的一部分透露给你了。” “嗯。” “按照未来的走向,白珩会死去,化作被丰饶之力驱使,失去灵智的孽兽,镜流会将其斩杀,陷入魔阴的同时,剑道将会踏上更高的一层,但是现在这个未来被改变,他们成为了混沌令使,白珩不会死,但是镜流的剑道依旧要觉醒至最高的一层。” 末王道:“所以她要和毁灭的令使进行碰撞,和势均力敌的对手战斗,才能领悟更强大的剑。” “啊,那我差不多懂了。” 渊明眯起眼睛:“镜流是你送到蓝星去的,对吧?” “未来中多出了你的存在,限制了欢愉和虚无。” 末王的声音低沉,如同时间的扭曲流转之音:“未来一定要将你规划进去,才不会让你成为宇宙的限制。” “宇宙的限制?” “记忆……存护……都是为了未来。” “未来会发生什么?” 末王却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渊明这个问题。 半晌,他看向身后:“混沌,未来,你和奥博洛斯会有一战。” “奥博洛斯?” 渊明挑了挑眉:“谁?” “贪饕,奥博洛斯。” 阿哈看了看终末,又看了看渊明,轻笑一声:“看来会是很有趣的未来啊。” “奥博洛斯曾经和繁育有过一战,祂对于强大的命途十分感兴趣,并且贪饕是不知恐惧的。” 末王淡淡道:“你该考虑,该如何是好。” “不如我现在就把祂杀了。” 渊明眯起眼睛。 “混沌太暴躁了。” 阿哈大笑着:“不能这样。” “那是未来的事情了,很远的未来。” 末王摇了摇头:“至于其他的事情,阿哈应该已经告诉你了。” …… 渊明没在那停留多久——在他自己看来。 但是他找到镜流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了。 镜流正在空中和对面的一个男人对峙。 嚯,还是个老熟人。 这不是那天被阿哈一只手抓住的那个毁灭令使吗? 渊明挑了挑眉,看着和镜流对峙的焚风。 焚风身上遍布剑伤,伤口之下燃动着漆黑的火焰,并无血液渗出。 镜流身上的伤口倒是寥寥无几。 但还是有。 渊明眯起眼睛。 云层翻滚炸开,那暴戾的气息在一瞬间锁定了焚风,又在一瞬间消散。 领悟更高的剑道。 自己不能阻碍。 渊明深吸一口气。 但是焚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颇有些慌张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瞬间,镜流的身影消失在半空中。 镜流现在无比兴奋。 她感受到了。 她感受到自己的那把剑了。 真正的那把剑,自己的那把剑。 人和剑的统一……她感受到了。 镜流将支离剑收起,看着那浑身燃动着火焰的男人,似乎又看到了那颗魔星。 斩落天边的星辰。 她一定能做到…… …… 那扭曲空气的火焰消散在天际,带着让人惊恐的寒意。 这明明是很矛盾的两种温度,却出现在同一片空间中。 镜流落在地上,周围的地面被寒意冰冻,碎裂。 她缓缓前行,寒意逐渐褪去。 “辛苦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镜流颇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你怎么来了?” 镜流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但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渊明眨眨眼。 “冷。” 镜流摆了摆手:“我的剑道登上了更高的层次……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化完毕……” “说过无数次了。” 渊明轻笑一声,大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我是星神,我的小令使。” 镜流趴在他温热的怀中,轻轻闭上眼睛:“嗯。” “恭喜了。” 渊明伸手在镜流身上拂过,伤口快速复原。 “嘿嘿嘿……” 镜流睁开眼,在渊明怀里蹭了蹭脑袋:“怎么不开心?” 虽然渊明在笑,但是眉头皱的几乎要夹死苍蝇了。 “心疼,当然不开心。” 渊明低下头,嗅闻着镜流脖颈间的香气。 “……渊明,我是仙舟云骑军的剑首,不是平常人家小姑娘。” 镜流轻轻推开渊明的脑袋,伸手在他的脸上掐了掐。 之前他喝醉的时候还捏自己脸来着,现在自己也报复回去。 被心上人心疼,剑首大人当然很开心。 但是她得和渊明说清楚自己的工作性质。 她是剑首,受伤是难免的。 “我知道,我能治。” 渊明撇撇嘴,又将头埋进镜流颈窝。 鼻间的馨香让他有些躁动,看了看那白嫩的过分的肌肤,渊明到底没忍住。 镜流本来正偏着脑袋想让他抱的舒服点,脖颈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痒。 镜流身体一颤。 “渊明……渊明?” 镜流推了推渊明:“干什么……” “盖个章。” 渊明轻笑一声抬起头,看着镜流脖颈上多出的牙印,颇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镜流的皮肤本就白嫩,这一下就咬出一个牙印。 镜流伸手摸了摸脖颈的牙印,耳朵在第一时间烧到绯红:“你!流氓!光天化日之下行这种事……不害臊……” “我和我喜欢的人亲密还害臊什么?” 渊明轻笑:“不然我让你咬回来?” 镜流的脸也红了。 她低下头:“你……” 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 剑首大人踌躇片刻,终究没那个胆子。 “回家再说……” 她声音极低,嘟囔着。 声音很低,但是渊明听清了。 “好,我等着。” 渊明笑道。 第64章 你迟早会长大,成为罗浮的支柱 击退了毁灭的令使,破坏慧骃族和造翼者同盟的计划不可能用武力那样进行。 这件事情还要仰仗景元。 毕竟云上五骁里,脑子最好使的也就是景元。 镜流和丹枫就负责打仗。 应星检修武器,白珩也负责打仗,偶尔负责一下运输工作。 唯一能思索对策的也只有景元了。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思想误区?” 渊明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着自己这四个围着景元的令使,颇有些无奈道:“平推就好了?破坏他们同盟做什么,直接解决这两个种族不就是了。” 星神的想法和他们是不一样。 景元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第一,丰饶联军是无穷无尽的,要不然帝弓司命早就把丰饶孽物涤荡殆尽了,至少仙舟联盟短时间内都碰不到,他们四个只能毁灭这片区域的造翼者和慧骃族,但是剩下的那些只会更加紧密,对仙舟联盟百害无一利。” “第二,师公,之前不是你说的,师父他们要隐藏自己的令使身份,不能被发现吗?” 景元看向渊明。 “刚才镜流不是都在对上面和焚风对战了吗?” “那是在最上面,只有你们几个能看见,我都看不见。” 景元撑着脸:“所以现在还是保密的,您大可以放心。” 渊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嗯,慧骃族,各位也明白,智商不高,不然不会先被步离人忽悠之后又被造翼者欺骗,但是就算他们再傻,也该明白基本的利害。” 景元眯着眼睛,思索着对策:“但是我们立场不同,凭我们肯定无法让慧骃族意识到和造翼者联盟的利害。” 景元觉得困难的原因也显而易见。 毕竟慧骃族的智商都不能说是不高,只能说是太低。 步离人忽悠他们,什么丰饶大道,救苦渡厄,什么众生疾苦,什么妖弓祸祖。 就这么一套,甚至没有利益的交换,那慧骃族就像傻了一样给步离人当急先锋,冲在最前面。 造翼者那些家伙比步离人还要尖刻灵巧,指不定能忽悠慧骃族做出什么。 慧骃族那一帮大傻子…… 景元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就一点脑子都不长。 偏偏就是这样一帮大傻子长了一副刀枪不入的身子…… “不然就伪装好了。” “怎么伪装?” “伪装成造翼者……之类的。” “造翼者和我们的身体有根本上的区别,尤其是我们也没翅膀啊,就算伪装出来也飞不了……” 景元皱起眉头。 “能飞啊。” 渊明耸了耸肩:“我给你们一人弄一幅就好了。” 话音未落,屋内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 景元拍了拍脑袋。 他们是不行。 但是这屋还有个星神呢。 “也不止我能做到啊。” 渊明歪了歪头:“作为我的令使,你们应该都能做到才对。” “呃……” 四人对视一眼,颇为尴尬的笑了笑。 “第一次作为令使上战场,还没熟悉……谅解一下哈。” 应星挠了挠头,颇为尴尬的笑了笑。 “那么,具体的对策就是,扮演成造翼者,然后……” 景元的声音压低的一些,显得有些神秘。 …… 景元的计划也很简单。 以他所说,慧骃族是个很纯粹的种族,对待这样的傻子就是得直来直去,慧骃族能因为步离人给的一个目的冲锋在前悍不畏死,也能因为他们的三言两语挑拨而和造翼者反目成仇。 如若得当,说不定还能让慧骃族脱离丰饶联军。 当然,以丰饶民的性子,慧骃族脱离丰饶联军唯一的结果就是双方反目成仇。 渊明挥了挥手,众人的后背凭空生出白色的羽翼。 “天使啊……” 渊明看着镜流。 白皙的皮肤,白色的长发飘飞之间,三对羽翼翻飞,如同降世的天使。 “造翼者……和天人种长得不太一样,样貌还需要调整一下。” 镜流轻咳两声:“你先出去……” “为什么?” “因为很丑。” 白珩代替镜流回答,她撇了撇嘴:“造翼者的身体构造和我们不一样,很多东西……” “我不在意。” 渊明抱着胳膊靠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镜流:“变。” 镜流嘴角一抽,伸手去捏他的脸:“很丑。” “不丑。” 渊明轻笑:“怎么样都是你,是你我就喜欢。” “这还有人呢!” 镜流耳朵一热,声音压低,伸手在渊明胳膊上捶了一下。 “对啊,这还有人呢。” 应星举起手,颇为无奈道:“烦请二位注意一下场合好不好?” “呵呵……” 渊明低低一笑:“快开始吧。” 造翼者的四肢是有助于飞行的结构,和天人种的手脚不同。 景元一边感受着身体的幻化,一边分析着局势。 造翼者目前的局势其实很危急。 造翼者本在丰饶联军中处于类似雇佣兵一样的地位。 绝灭大君盯上了造翼者,反物质军团甚至已经将造翼者的母树【穷桑】截断伐倒。 造翼者本身在丰饶联军中就根基薄弱,丰饶民大部分和天人种又拥有着相差不多的思想。 所以造翼者和慧骃族同盟的原因不只是想让慧骃族做些什么,很有可能也是想借机搭上步离人这么一条关系。 身上的金光很快消失,渊明看着几乎变了一副模样的镜流,轻笑一声:“这不是没变多少吗。” “什么啊……明明就变了很多。” 镜流撇了撇嘴,低头看了看。 白皙纤长的手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鸟兽和人类混合的爪子,狰狞而扭曲,但是依旧拥有着最基础的弯曲功能。 靴子整个幻化成了兽爪。 为了方便飞行,造翼者的身体结构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脸也和原本完全不一样了,扭曲着露出沟壑,依稀能看出人类的模样,但是更像是鸟兽。 “很美。” 渊明轻笑:“还是很美。” “呵呵。” 镜流明显不信。 渊明笑笑,在镜流的脖子上轻吻:“去吧。” “你也真亲的下去啊。” 镜流嘴角一抽。 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虽然是幻化出来的,但是为了防止伪装被发现,依旧有着最基础的触觉和皮肤反应。 “所以要注意安全,早点变回原来的样子给我亲。” 渊明笑着摆了摆手:“去吧,早点回来,注意安全,我的令使们,还有景元。” “为什么要单独提我。” 景元撇了撇嘴。 他对形象其实还挺看重的来着,现在变成这副模样真是要了命了。 景元摸了摸自己蓬乱的头发:“如果可以的话,我要在造翼者那边宣扬形象文化。” “就你平时那不修边幅的模样还形象呢。” 应星嗤笑一声:“歇歇吧,你平时的形象和造翼者也没什么差别了。” “应星!你是不是想打架?” “来啊。” 应星轻笑,他现在对上景元就是纯粹的碾压。 “……” 景元气结。 …… 渊明本来以为,景元布置的那样完备,一切准备就绪,应该毫无问题才对。 没想到仅仅是隔了大半天,第二天凌晨时分,五人便归来了。 “失败了?” 渊明看着景元脸上颇有些疲惫和无奈的表情,挑了挑眉。 “失误了,谋划了半天。” 景元叹了口气:“是因为我的智商保持在正常人水平的原因吗?我还是高估了慧骃族的智商。” “什么情况?” “我们确实伪装成功了。” 他们还摸进了造翼者的驻地,摸清楚了慧骃族的位置,并且找出了时间间隔,那段时间里,慧骃族驻地旁边并没有造翼者存在。 但是万万没想到,慧骃族那些傻逼压根就不相信。 他们本来是躲在暗地里,阐述只言片语来哄骗慧骃族。 什么造翼者就是让他们送死,什么慧骃族只有那么点价值……这类的话,慧骃族那样的莽夫听到之后应该暴跳如雷。 确实暴跳如雷了,但是是对他们。 不信? 慧骃族的脑子还能再傻点吗? 景元郁闷了。 渊明差不多听懂了一些。 就是慧骃族压根不相信他们的只言片语。 “这是传销吗……给他们洗脑了。” 渊明嘴角一抽:“那现在怎么办?” “不需要再办了。” 镜流走了进来,已经恢复了原样:“杀进去。” “师父……不能什么事情都靠武力解决啊……” “景元,有的事情不是能用脑子解决的。” 镜流摇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武力,他们不信,我们就杀到他们的同盟破裂。” “说实话,我同意。” 丹枫点点头。 很多时候,他和镜流对待事情采取的是同样的处理方法。 “那起码也得有目标先后吧……” “造翼者。” 镜流淡淡道:“做好准备。” “带多少人?” “我们四个,景元留在后方压阵。” 镜流转头看向渊明,语气中多了些柔和:“你留在这里。” “好。” 渊明摆摆手:“注意安全。” “嗯。” 镜流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云上五骁中,仅剩下景元还留在屋内。 “师公……” “别这么叫我,叫我渊明就好了……” 渊明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似乎是有些低落的景元:“怎么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景元趴在桌子上,脸上难掩失落的神色:“师父他们总是把我当成小孩……” 镜流经常是冷淡的,但是她的关心是安静且无言的。 镜流在大部分的时候都不会用嘴说关心,她的关心在剑,在冰冷的眸中。 应星只会皱眉说他没用,然后把他挡在身后。 丹枫不言不语,但是依旧不会让他掺和。 白珩…… 白珩是最伤人的! 她乐乐呵呵的一顿劝导,什么危险,什么后面需要他,中心思想还是他实力不济。 “我要是也是令使就好了……” 景元嘟囔着。 “正常,你是这五个人里最小的。” “我比应星大几百岁好不好。” 景元撇了撇嘴。 “但是应星是短生种,他的心理年龄摆在那。” 而且你们的经历不一样。 但是这句话渊明憋住没说出口。 “景元,总有一天你能自己撑起风雨的。” 渊明轻轻坐在景元对面,说道:“镜流他们是你现在的一把伞,你迟早会长大,然后你会成为罗浮的支柱。” “那还是算了吧……一起成为支柱多好,可别留我一个。” 景元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可撑不起罗浮。” “景元,对自己有点信心。” “主要是累。” 景元抬起头,认真道:“我可以帮得上忙,但是让我一个人全都分担……还是免了吧。” “呵呵……” 渊明轻笑。 …… 大捷这两个词终于不止是曜青仙舟的专利了。 造翼者的驻地,位于天空的堡垒被破坏,那巨大的水龙在这里都能看得真切。 慧骃族的驻地随后就被毁灭,虽然有一部分逃跑,但是和造翼者的同盟已经宣告终结了。 纯粹的毁灭,没有任何谋划,但是也度过了难捱的一周。 渊明张开双臂,看着镜流从远处冲过来,如同归家的小雀一般扑进他怀里。 “累……” 镜流的声音闷闷的。 “辛苦了。” 渊明在她的发丝上轻吻:“该回家了。” “嗯……” 镜流的声音有些沙哑:“一个驻地,弄得那么大做什么。” “哇,你们敢想?” “敢想什么?” 渊明看向白珩。 “造翼者的驻地啊,有那么那么大!” 白珩表情夸张的挥舞着双手,试图向渊明和景元描述那驻地到底有多广阔:“那边的整片天空都是造翼者的堡垒,然后还有慧骃族,跑的那么快……我们还俘虏了不少。” “俘虏他们做什么?” “关押,拷问,丰饶联军在很多星球都有驻地,分散的很广,是为了防止帝弓司命将他们一起毁灭。” 渊明搂着镜流,听着丹枫的解释,点了点头:“这样啊……话说为什么不让岚多跑两步呢?让他把这些都解决就好了。” “你是星神,我们不是啊……” 应星打了个哈欠:“帝弓司命一般不会回应凡人的,要不然仙舟联盟何至于和丰饶联军纠缠到现在?” “说的也是。” 渊明轻笑一声,转头贪恋着怀中的香气。 他蹭了蹭镜流的头顶,最终还是松开了她。 镜流眨眨眼:“回家吧。” “嗯。” 众人咧嘴笑着,带着几分欣喜。 “回家。” 第65章 你喜欢小孩子嘛 “出去打仗……都疏忽对小白的陪伴了。” 镜流叹了口气:“唯一庆幸的就是我是令使,出征回来的快,家里还给小白留下了吃食。” “那小子现在长大了,把它弄到院子里,它也知道自己蹦跶了,不像以前那样是个小毛球哪也去不了了。” 渊明轻笑一声:“要是把它关在屋里,你回去就能看到房子被拆的场景。” “免了吧……” 镜流伸了个懒腰:“晚上还有庆功宴。” “想去吗?” “不是想不想去,而是必须得去。” 镜流拍了拍脑袋:“回家看看小白,还要去丹枫的雕像那一趟。” 他们约定好的,凯旋归来之时,一定要聚在丹枫的雕像下面,哪怕不饮酒,只是为了一个约定,一个标记。 他们都活着回来的标记。 “躺一会吧,一会我直接带你过去。” 渊明拍了拍她的脑袋。 “不想躺着。” 镜流摇摇头:“想抱一会。” “好。” 渊明轻笑:“我也想抱你。” “抱一会,感觉很安心。” 镜流低声笑着:“尤其是在战场上刚下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还有依靠。” 从战场上回来,一身疲惫,然后看到他站在那里张开双臂等着自己。 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什么都值得了。 关上院门,镜流轻轻搂住渊明的腰。 “原来你平时从后面抱我是这样的感觉。” 她的手指划过渊明结实的肌肉,轻声呢喃着。 “什么感觉?” “……你自己知道。” “我想听你说。” “就是……很安心。” 整个人都沉在他的后背上,镜流安心的闭上眼睛。 直到渊明挪开她的手,转身将她搂进怀里。 “这样更安心。” 渊明又将脑袋埋在她的发丝间。 “嗯……” 镜流闭着眼应声。 他们两个到现在还局限于这样简单的拥抱中。 但是两个人都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 对于两个孤独了前半生的人来说,这样相拥取暖,就是最令他们安心的举动了。 渊明深吸一口气,松开了镜流:“你要去躺一会吗?” “嗯……不去了。” 镜流摇了摇头,转身看向身后。 小白趴在那边睡得正香,这样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黑白相间的小山。 “它怎么又胖了……” 镜流蹲下身,戳了戳小白的毛。 小白的毛现在已经厚到了一定程度了,镜流得深入不少才能碰到它的皮肉。 “小胖墩。” 渊明轻笑,伸手将镜流垂落在地上的头发卷了卷:“别拖在地上了,脏。” “嗯。” 戳来戳去也不见小白醒过来。 当然,这小子还活着,就是睡得太沉,镜流也没用力,自然叫不醒它。 镜流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走吧,先去找白珩他们。” “走吧。” 渊明点了点头,对着镜流摊开手。 “啊?” 镜流眨眨眼:“干什么?” “牵手。” “渊明……” “镜流……” 渊明眨了眨眼。 “好好。” 镜流轻笑,伸出手握住他的大手:“怎么像小孩子一样。” “因为是对你。” 渊明笑着:“对你当然可以。” “对我就可以吗?” “换个顺序,就对你可以。” “嘿嘿……” 镜流捏了捏他的手,笑了笑:“渊明,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多了多少?” “嗯……让我想想。” 镜流歪了歪头,抬起手指捏在一起:“这么多?” “就这么一点?” 渊明挑了挑眉,不过随即就轻笑一声点了点头:“一点就一点吧,起码多了。” “这么容易满足?” 镜流笑着。 “我天生容易满足。” “嗯哼……” 镜流眉开眼笑,朝着渊明的肩膀靠了靠:“骗你的。” “连一点也没多?” “不,多了不止一点。”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 “好好好,你们两个自从在一起之后就是迟到专家。” 白珩抱着胳膊靠在丹枫的雕像上。 渊明抬头看了一眼。 丹枫的雕像高大。 耳边似乎传来了模糊的笑声。 【爬上去看看……】 【爬上去看看吧……】 “阿哈,你闲的没事干了是吗?” 渊明颇为无奈的说道,似乎是在回应那道微笑。 “嘿嘿嘿……” 清澈的微笑持续了一段时间,随后散去。 “在和谁说话?” “某个闲出毛病的星神。” 渊明握紧了镜流的手,看向白珩:“你们到的太早了,我们两个是准时准点来的。” “切……” 白珩轻笑一声。 “应星呢?” “那边,和丹枫切磋呢。” 白珩抬手,指了指背后的鳞渊境:“闹出火了。” 对于云上五骁来说这是常事。 镜流捏了捏手指。 她有点手痒。 造翼者太没难度了。 “那多没意思。” 渊明咧嘴笑着:“白珩,去准备一下。” “干嘛?” 白珩咽了咽口水,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挑战一下云上五骁。” 渊明抬手将一直在旁边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景元拎了出来:“你也别想躲着,去,把丹枫和应星停下来。” “我……我不是令使啊……” 景元苦着脸:“我能不能观战啊?” “不能。” 镜流和善的笑笑:“去把应星和丹枫叫过来。” “给你们一个单挑星神的机会,我不欺负你们。” 渊明伸了个懒腰:“快去。” “欸……好……” 景元苦着脸跑向应星和丹枫的方向。 没一会,就看见应星和丹枫飞也似的冲了过来。 “做好准备。” 渊明松散的站在原地:“你们要是能碰到我的脖子,就算你们赢。” “那太难了点吧……” 应星嘴角一抽:“碰到你就算赢还差不多。” “那就不叫切磋了,那是我在考验你们的配合,相对的,如果我碰到你们的脖子三次,你们就会被淘汰,没有惩罚,但是要认真。” 渊明抱起胳膊:“我已经看过了,你们之间的配合不需要我来考察,高标准严要求,快点准备商量,想想该怎么办。” 渊明对着镜流眨了眨眼:“还是说,云上五骁的五位大英雄,需要我这位弱小的星神给几位放个水?” “弱小的星神……” 应星嘴角一抽。 不过这五个人都是乐于挑战强者的类型。 也就抱怨了那么一刹那,他们就聚在一起讨论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镜流和丹枫早就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就冲上来。 渊明靠在一边看着他们讨论,等待着他们的攻击。 景元的嘴巴一直没有停下过,他的脑袋也是。 作为现在云上五骁中战力最差者,他得保住自己的命,才能给其他人提供策略。 “记住了吗?” “记住了。” “和星神战斗的机会不多,但是请各位务必理智,冷静。” 景元深吸一口气:“拜托各位了。” “好。” 五人对视了一眼,分散开来。 “那么,我说一下限制。” 渊明笑了笑:“第一,我不能在短距离内连续的触碰你们的脖子,要有时间间隔,第二,我只用一只手,不使用命途力量,第三,你们没有任何限制,现在,开始吧。” 众人对视一眼。 丹枫和镜流率先动了。 “你们确定你们什么武器都不用吗?” 渊明挑了挑眉。 “不愿意欺负人。” 镜流几乎是瞬间就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朝着他的肩膀拍去。 “嗯……” 渊明瞬间就出现在镜流背后,轻轻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这是警告。” 哪怕不使用命途力量,星神的肉身也足够恐怖。 跟景元玩这一套就好了,跟他对战还敢玩。 与此同时,身后偷袭的丹枫落了个空。 “计划很好。” 渊明轻笑一声。 镜流眯起眼睛,脚步扭转之间,右手已经回转了一个角度,朝着渊明的脖颈袭来。 “应星,动静太大了。” 渊明回手抓住应星的手掌,将他向后推去,然后侧身躲过镜流的攻击。 下一秒,镜流只觉得脖颈传来瞬间的酥痒。 她差点腿软。 回过头去,渊明笑呵呵的摸摸嘴唇:“第一次。” “渊明!” 镜流颇有些恼羞成怒的转身,对着渊明接连轰出十几拳。 “哇……你不会……” “想多了。” 渊明轻笑:“这是镜流的特殊待遇。” “啊……那我就放心了。” 说这话的竟然是应星。 “应星,看到那边的石柱了吗?” “啊……看到了。” “你要是不想让我把你镶进去就闭嘴。” 渊明想了想那个场面。 他在后面亲应星的脖子? 好,渊明被恶心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又在镜流脖子上亲了一下。 被恶心到了,他得压一压。 镜流莫名其妙的又少了一条命,耳根泛起血红的赤色。 …… 最后的结果无需过多赘述。 云上五骁经历了第一次滑铁卢。 “生气了?” “不生气。” 镜流鼓了鼓腮帮子,明显不开心。 “胜败乃兵家常事。” 渊明轻笑:“剑首大人……” “别叫我剑首大人。” 镜流撇了撇嘴:“叫我镜流,或者你自己想的那个称呼。” “为什么不叫剑首大人?” “感觉距离很远。” 镜流摇了摇头。 “呵呵呵……” 渊明低声笑着,转头看向身旁的几人:“怎么,输一次就成这样了?” “倒也没脆弱到那种程度。” 白珩摇了摇头:“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受打击。” “就这么一点点。” 她的食指跟拇指捏在一起,笑着说道。 “那找时间再试试?” “好啊。” 应星第一时间应道:“来!” “等我有时间的。” 渊明轻笑一声。 “你有什么事?” 应星眨了眨眼。 “和镜流交流感情。” “你……” 镜流推了推渊明。 他一点都不害臊的吗? …… “剑首大人!” 庆功宴看似隆重,其实也就是云骑军那一帮糙汉子在那里一坐,饮酒欢笑。 “诶呦。” 腾晓笑呵呵的看着渊明:“我记得你。” “你不记得也不行了。” 镜流淡淡道,伸手握住渊明的手掌:“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男朋友,渊明。” “腾晓,现任将军。” 镜流对于腾晓的介绍堪称精简。 “真让人伤心,对我的介绍就只有这些吗?” 腾晓轻笑,转头看向渊明,眸中多了些思索的精光:“你好,我是腾晓。” “渊明。” 渊明点了点头。 “化外民?” “嗯。” “你什……” “腾晓。” 腾晓显然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是转头看到镜流已经冷下去的眸子,他轻笑一声,摆了摆手:“好吧好吧……欢迎,请进。” “他是罗浮的将军,得为罗浮的……” 镜流有些尴尬,想要对渊明解释一下腾晓有些过度的求知欲。 “我不在意。” 渊明笑了笑:“镜流,走吧。” “嗯。” 镜流这才松了口气。 “没必要这样,我什么样子你最清楚了。” 渊明轻笑一声:“你还担心我会不开心不成?” “那倒是不担心……” 镜流摇了摇头。 她偶尔确实会用星神的准则对待渊明,一时间确实有点转变不过来。 “那不就得了。” 渊明握住她的手:“走吧走吧。” …… 篝火燃烧,将士们坐在校场上举杯欢饮,庆祝着他们顺利的胜利,庆祝着云上五骁的英勇。 镜流平时过于冷淡,现在也只待在渊明和几个挚友身旁。 应星和白珩待在一起,他们两个都不是云骑军的人,大多数情况下和云骑军都没什么培养感情的机会。 丹枫是龙尊,距离云骑军和镜流同样远。 最受欢迎的是景元,他本就是云骑军中最具希望的种子,和云骑军们同届,一下子登上了云上五骁,在云骑军中有不少同届的战友。 “景~元~大~人!” “别这么叫我!” 看着被云骑军围在中间的景元,镜流轻笑,靠着渊明的胳膊:“景元长大了。” “他本来就足够强大了。” 渊明轻笑着,伸手盖在她的手背上:“是能独当一面的人了。” “嗯。” 镜流点了点头。 她一直都这么觉得。 虽然景元在习武的天赋上略有欠缺,但是在其他方面有更强的天赋。 现在,景元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孩了。 “总有种……看着孩子长大的感觉。” 镜流轻笑一声:“莫名有点欣慰。” “是该欣慰。” 渊明挑了挑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偏过头:“阿流。” “嗯?” 对于渊明的特殊称呼,镜流倒是没什么过大的反应。 顺理成章的就接受了,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应声了。 “你喜欢小孩子吗?” 渊明歪了歪头。 “嗯……其实没什么感觉。” 镜流眨了眨眼:“你喜欢?” 第66章 你害羞什么? “嗯……硬要说起来的话,其实没什么感觉。” 渊明摇了摇头:“我本身对孩子这种就没什么感觉。” 他的童年让他想象不出自己孩子的模样。 他根本想象不到有了孩子之后的生活。 或者他觉得,自己就不会是个好父亲。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问问你,看着景元也长大了。” 渊明轻笑,向后靠了靠:“阿流……” “嗯?” “阿流……” “我在。” “阿流……” “我在呢。” 镜流轻笑,伸手捏了捏自家星神的鼻子:“幼稚鬼。” “嗯,我是幼稚鬼。” 渊明轻笑。 他只对她幼稚。 “在夏国,好多人喜欢把宴席上的剩菜打包回去给狗吃。” 渊明在镜流耳边小声说道。 镜流挑了挑眉,伸筷子拨弄了一下面前的烤石牛肉:“云骑军的庆功宴加的盐太多了,小白能吃吗?” “最好别吃,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说一下。” 渊明轻笑。 庆功宴一直持续到晚上。 云骑军那些人喝起来可是没完没了的。 应星,白珩,景元三人都是跳脱的性子,三个人和云骑军混在一起谈天说地,喝的不亦乐乎。 倒是剑首大人和龙尊大人颇有些疲惫的撑着脸坐在那里。 他们两个本就不喜热闹,对于这样的场面响应度并不足够。 不过镜流还有自家星神陪着。 丹枫倒也不会孤独,景元反手就把他拽到云骑军中了。 至于自家师父…… 景元看了看正躺在渊明腿上的镜流,咽了咽口水,还是没去叫。 师父正享受安宁时光呢,自己还是有点眼力,莫要去打扰了。 “景元真是长大了。” 镜流将这一切尽收眼中,她轻笑一声:“虽然他以前也像这样聪敏。” “我记得景元的剑术天赋不算太好。” “他的习武天赋都不好。” “那为什么还要收他当徒弟?让他去谋划策略之类的东西不是更适合他?” “没有没天赋的徒弟,只有惫懒的师父。” 镜流抬手在渊明的下巴上挠了挠:“他确实没有天赋,但也是对我来说,对其他人而言,他的天赋也够用了。” “说来有趣,我刚开始收景元当徒弟的时候有诸多原因。” “怎么?” “我从苍城逃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叫景明的婴儿,但是我没抱住他,他死在了倏忽的攻击中。” 镜流感觉抱着自己的手臂更加紧了些。 她抬手抓着一只手臂放到自己面前,轻轻捏着那只大手:“遇到景元的时候,我想这或许是上天让我赎罪,所以我收下了他,加上他的脑子太出众,我邀请他进入了我的小队。” “后来我面临魔阴之患,我想就这样留下景元,他日我堕入魔阴之时,不至于犯下狂孽,残害同胞。” 镜流轻笑一声:“没想到现在,连魔阴之患都没了。” 渊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轻轻抚着镜流的脑袋,感受着那微微有些冰凉的发丝。 “魔阴身……是什么样子的?” “一部分人会失去灵智,化作只知道杀戮的孽物。” “一部分人会将身旁的其他人都看作是魔阴身,对同胞挥动刀兵。” 镜流轻声道:“等到我堕入魔阴身的时候,就由景元来了结我。” “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了。” 渊明弯下身,轻轻吻在镜流眉心:“而且那样对景元太残酷了。” “所以……” 镜流轻笑,伸手抚摸着渊明的面颊:“还是要多亏了你。” “而且我当时是想效仿我那位师父,对他再无情一些,没想到我和她差的很远。” 镜流摇了摇头:“景元和当时的我也不一样。” “嗯,那都是过去了。” 渊明轻轻抚摸着镜流的头发。 镜流深吸一口气,坐起身子:“什么时辰了?” “快要到凌晨了。” 渊明看着面前的空酒壶。 成为星神之后,酒精对他而言完全无用。 “回家吧。” 镜流叹了口气:“继续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不陪着他们再聚一聚了?” “你看白珩。” 镜流扬了扬下巴。 渊明转头看了一眼。 白珩正举着酒壶站在人群中间,周围已经躺倒了不少云骑军。 应星靠着白珩的腿坐着,景元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丹枫也没挺住,躺在应星旁边,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云骑军的酒量都不是盖的,但是白珩的酒量实在太过惊人。 “再来!应星!站起来!” 白珩伸手去拽应星。 应星只能无力的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身了。 “哈哈哈哈哈……你行不行啊应星!” 白珩将酒壶一甩,颇为豪迈的笑着:“丹枫呢?丹枫!别装死!饮月君!” 丹枫无力的举起手,又垂落下去。 “白珩的酒量怎么那么好?” “练的。” 镜流轻笑一声:“景元估计又跑了。” “跑了?跑哪去了?” “白珩喝醉了喜欢折腾人……” “镜流流!渊明!” 镜流正说着,白珩就已经冲过来趴在她后背上了。 镜流身体猛地前倾,脑袋都险些砸到桌面上。 刚才那句话没说完。 白珩喝醉了喜欢折腾人,首选应星和景元,其次是她和丹枫。 其他三个人要么跑了,要么颓了,就剩下她了。 “白珩……” 她颇为无奈地反手扶住白珩:“你小心点。” “嘿嘿嘿嘿……” 白珩傻乐着:“镜流流身上好香……” “白珩。” 渊明伸手,金色的力量将白珩分隔开,架在原地。 白珩站在那动都动不了,当然,也不可能倒下。 渊明将镜流搂在怀里:“我还没抱过几次呢,不给你抱。” “渊明……你真小心眼。” 白珩竟然依旧有理智。 “我就是小心眼。” 渊明搂着镜流,嗤笑一声:“有本事你找个别人搂去。” “欺负人……” 白珩晃悠了一下头顶的耳朵:“镜流流,你说,你选择他还是选择我?” “这什么问题……” 镜流颇有些头疼的扶额:“我……” “镜流。” 渊明低下头轻笑:“谨慎回答。” 好,赤裸裸的威胁,镜流只觉得腰间的那只大手染上了火一般的炽热。 “呃……” 剑首大人微微偏过头,对着白珩露出略带歉意的笑容。 “没爱了。” 白珩的狐耳耷拉下来,不过下一秒她就恢复了原本的开心模样。 因为应星似乎缓解了一些酒劲,正从地上爬起来。 “应星!应星!快来接着喝!” 应星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一僵。 他胳膊一松就要往下躺:“我没起来……你看错了……我不是应星……” “应星!像个男人一样!别跑!” 白珩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将酒瓶塞进他的手里:“快来,你这里还剩下一个底呢。” “我真的……” 应星无力的挥动着手臂。 但是白珩当然不打算放过他,甚至还拽着他找上了丹枫。 该说不说白珩也是个奇人。 她不是喝不醉。 在不用命途力量压制酒精的前提下,白珩能在喝醉的情况下保持清醒。 就是哪怕醉到脑袋一动就能摇晃到天上的程度,白珩依旧能保持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应该越喝越安静,因为他们需要更多的思绪去处理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信息。 但是白珩不一样,这姐姐越喝越跳脱。 丹枫已经爬起来溜回来了。 “丹枫。” 镜流轻笑一声:“逃酒可不是好习惯。” 丹枫趴在桌子上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连说话的思维都已经抛却了。 庆典时分,他们倒也没用命途力量去抵抗酒精。 至于他们的酒量…… 渊明转头瞥了一眼几乎堆成大山的酒罐子。 云骑军喝的酒劲大,度数高,比起啤酒倒是更类似于夏国的白酒。 然后他们像喝啤酒那样喝白酒。 那一罐大概要有两升左右…… 这么想来,白珩他们不是一般的能喝。 当然,这个酒的度数没有夏国那种白酒的度数那样高。 “怎么还和白珩抢上了?” 镜流趴在渊明怀里,安心的闭着眼睛。 “本来就是,我还没抱过几次呢,不给她抱。” 渊明的语气像个小孩,他嗅闻着镜流的长发,声音带着笑意:“阿流是我的。” “嗯,是你的。” 镜流轻笑,搂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她很喜欢这样抱着渊明,感受着他结实的过分的肌肉,感受那股星辰般的香气和亲和。 渊明低下头,在镜流头顶轻吻。 心中的那股火焰让他难以压制自己身体的滚烫。 渊明……控制住。 镜流一千年来从未被人这样过,现在忍不住或许会吓到她。 但是那诱人的香气确实在削减他的神智。 “嘿,我坐在旁边看半天了。” 腾晓嘴角一抽:“你们两个能不能控制控制?至少注意一下场合。” 在场的得有五分之四都是单身汉好吧? “好啊,我们注意场合。” 镜流轻笑,拽着渊明站起身:“那就拜托将军收拾残局。” 腾晓立刻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刚要伸手挽留,镜流已经带着渊明消失在原地。 “喂!镜流……” 腾晓伸出手的时候,镜流已经消失了。 “坏了……” 这下坏了。 腾晓看向面前喝的烂醉的云骑军,以及在四处堆成山的酒罐子。 这些都要归他收拾了。 大意了腾晓,你真是大意了。 怎么就让镜流给跑了。 腾晓转头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了一旁趴在桌子上的龙尊大人。 剑首跑了,这边还有个龙尊呢。 “饮月?饮月!” 腾晓凑了过去,拍了拍丹枫的后背。 丹枫抬起头,用茫然而迷离的眼神看着腾晓。 他的眼睛已经无法聚焦。 “饮月……” 腾晓轻笑:“回神了,一会咱们两个还要收拾会场呢。” 丹枫迷离的看着他,好半晌,脑袋似乎掉了快千斤坠,又掉了下去。 腾晓:…… …… “跑的挺快。” “当然啊。” 镜流点了点头:“我要是不走,一会我还要留下来收拾那些酒罐子,所以我从来不参加庆功宴。” 两人走在被夜色铺满的路上,道路两侧的商家都已经歇息了。 “你还挺聪明。” 渊明轻笑:“挺好的,看来我收的不是呆瓜令使。” “你说谁呆瓜?” 镜流抬手在他胳膊上推了推。 “我是呆瓜。” 渊明笑道:“大呆瓜收了四个小呆瓜。” 镜流轻哼一声不理他,只是轻轻抬手牵住他的大手。 “阿流。” “嗯?” “周围没人。” “嗯,怎么了?” 镜流转头看向他:“我这不是牵着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突然罩下一团黑影,将她的脸径直覆盖。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 回过头来,渊明笑呵呵的挪开了脸。 “你……你……” 耳根猛地涌上几乎要将她焚化的滚烫。 耳畔听不清别的声音,全都是她自己的心跳声。 那声音几乎要将她的神智吞没。 “傻了?” 渊明看镜流愣着,微微弯下腰去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也有点尴尬,亲上归亲上了,但是他发现他不会下一步。 按理来说,大部分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是无师自通的。 哦,也不是没有老师,而是没有现实中的老师。 都是隔着屏幕,看的清晰。 当然,渊明显然没有这样的经验,哪怕是夏国那样所谓的现代思想,在他们那片区域也见不到有情侣站在街上热切舌吻。 伸舌头他知道,但是怎么伸? 直接伸进嘴里?还是就那么舔一下? 况且他也紧张的要命。 两辈子的初吻没了,他什么都想不清楚。 镜流张了张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她的眼眸转移到渊明也略微泛着红色的耳根上。 镜流:…… 你主动亲上来的,你害羞什么? “走……走吧……” 渊明感觉自己说话似乎有些发颤,他赶紧闭嘴,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压住胸腔不稳定的感情:“回家吧……回家。” “渊明。” 镜流还红着脸,但是看到渊明这样,她莫名想笑:“你害羞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害羞?” 渊明挠了挠鼻子:“我还是初吻好不好……” “我也是啊……” 镜流轻咳两声。 她本来想说下次亲上来之前要说。 但是转念一想,要亲她之前还要通知一下她——我要亲你了。 那样似乎更奇怪。 所以镜流放弃了。 罢了……随他喜欢好了。 第67章 不喝豆汁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渊明,晚上要去哪?” “不知道,或许会出去走走。” 镜流撇了撇嘴。 睡觉也想抱着渊明。 但是他们两个才刚在一起小半个月,现在就想着要和他一起睡未免有点太不腼腆了。 但是放着渊明晚上一个人在外面走着她还不放心。 尤其是那天梦到渊明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在一起。 渊明的长相太惹火了,在蓝星的时候,渊明出去一趟就会有无数女人缠上来。 她自己都坚持不住,其他女人能顶住就怪了。 整个宇宙,镜流最放心的女人也就是白珩。 她当然相信渊明。 但是她不相信其他女人的自制力。 “在想什么?” 镜流表情不定,渊明挑了挑眉:“怎么不说话?” “我……” 镜流嗫嚅片刻,终于还是鼓起勇气。 世界上没谈过恋爱的人分为两种。 一种是打直球类型,他们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不懂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要犹豫不决,他们觉得那样只会把爱情放跑——成功就在一起,不成功也没有希望,不勇敢就不会有爱情。 另一种弯弯绕绕,拿得起但是放不下,担心不成功以后的各种后果。 人啊,其实就是要洒脱一点。 剑首大人明显属于前者。 他们两个可是男女朋友! 要一起过以后的一辈子的! 喜欢就要说,担心那么多干什么? 渊明同不同意是他的事情,说不说是镜流自己的事情。 “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想抱着你。” 镜流轻轻搂住渊明的腰,将脑袋枕在他胸膛:“你晚上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阿流,我是星……” “我不放心。” “……好。” 渊明轻笑,容纳了自家小令使的任性。 “嗯……” 镜流在他怀里蹭了又蹭:“我现在就想睡觉了。” 心脏跳的很快,那种兴奋席卷了她。 “那就睡觉。” 渊明轻笑,低头在镜流额头轻吻。 “我去换个睡衣……” 镜流转过身,快步走进屋子。 顺手还把小白从屋子里扔了出来。 小白有些委屈的呜咽着,跑到渊明面前摇晃着大尾巴撒娇。 “别惹你妈不开心。” 渊明轻笑着揉了揉小白的脸:“现在咱爷俩靠她养活呢。” “渊明!” 镜流的喊声传来:“睡觉。” “来了。” 渊明轻笑,揉了揉小白的脸,抬手打了个响指,屋内的灯光暗了下去。 他抬手在小白额头轻轻拍了一下。 说起来……自己能不能让小白也成为自己的令使呢? 渊明转头看了看小白。 小白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 渊明沉思片刻,转身走进了屋子。 推开房门的瞬间,渊明短暂的愣了几秒。 镜流的睡衣很保守,洁白无瑕,就像她的头发一样。 上面没有多余的图案,包裹的很严实。 “好……好看吗?” “非常好看。” 渊明轻笑,轻轻走到一边:“睡觉吧。” 脸上笑着,但是他心里其实紧张的要死。 第一次。 和镜流睡在一起。 渊明深吸一口气。 镜流也紧张的要命,她麻利的钻进被窝,有些紧张的闭上眼睛。 也就闭上了两秒就睁开——闭着眼睛更紧张。 渊明深吸一口气。 他想抽烟了。 沉默了几秒,渊明打了个响指,屋内的灯光自动熄灭。 渊明翻了个身,有些僵硬的躺在了镜流身边。 床很柔软。 镜流深吸一口气,向着渊明靠了靠,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脖子。 抱在一起睡的时候,其实只能搂住脖子。 因为搂住其他地方只会被压的连血都过不了。 当然,搂脖子也会不过血——但是起码能享受到片刻的安宁。 不过对于渊明和镜流来说,这些问题是不存在的。 “镜流。” “嗯?” “我爱你。” “……” 镜流轻咳两声,又搂紧了一些:“我也爱你。” “嗯。” 渊明低下头,嗅闻着镜流发间的香气。 他抬起手,轻轻覆盖在镜流的腰间。 柔软滑嫩,微微泛着凉意。 渊明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搂满镜流的腰。 有些凉的小脚丫搭在他小腿上,完美的足弓曲线和那抹让人心猿意马的柔软滑嫩让他有些走神。 镜流将脑袋埋进渊明胸膛间,闭上眼睛:“晚安,渊明。” “晚安,阿流。” 渊明轻笑:“睡前能有晚安吻吗?” “……可以。” 剑首大人一向宠着他。 渊明轻轻低下头,吻在柔软的唇上。 镜流觉得有湿润在自己的唇上扫了两下。 但是她没在意。 嘴都亲得,舌头还有什么伸不得? “下次你得回应啊。” 渊明轻声说道。 “回应什么?” 镜流的脑袋埋在渊明颈窝,显得有些发闷。 “张嘴。” “啊?” 镜流听话的张开嘴。 “不是让你现在张嘴,是告诉你下一次亲你的时候要回应。” 渊明轻笑,感受着怀里的小令使身体一僵,他低低一笑:“睡觉。” 镜流没说话,只是将脑袋又向里埋了些,闭上了眼睛。 闻着爱人身上的气息,剑首大人睡得十分安稳。 …… 渊明准时睁开眼。 他本来就不需要睡觉,准时准点醒来对他来说甚至算不上困难。 镜流睡觉的时候习惯将自己缩成一小团。 这样睡觉的人,大部分都缺乏安全感。 渊明轻轻低下头,在镜流脑袋上落下一吻。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早安,阿流。” 他轻声呢喃,转身想要下床。 衣袖被那只小手拽住。 渊明又转了回来。 镜流迷迷糊糊的哼唧两声,向着渊明怀里又窝了窝。 “别走……” 她迷迷糊糊的嘟囔着。 “我去做早饭。” “一会一起出去吃……” 镜流蹭了蹭脑袋:“再睡会……” 在他的怀里,她睡得分外安心。 渊明轻笑,低下头又亲了亲她。 剑首大人这么可爱,怎么亲都亲不够怎么办? 镜流又哼唧了一声,靠着渊明睡得安稳。 渊明轻轻闭上眼睛。 那就由着她吧,再睡一会。 …… 镜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渊明正看着她。 “早安,阿流。” 渊明笑着。 “早安……” 镜流打了个哈欠:“什么时辰了?” “已经早上八点了。” “出去吃饭吧……” 镜流坐起身:“我先去洗漱……” “你先出去。” 镜流推了推渊明:“我要换衣服。” “嗯。” 渊明抬手将镜流抱了起来。 镜流迷迷糊糊的眨眨眼,最后被渊明放到一边,踩在拖鞋上。 “我先铺床。” 渊明抬手将被子叠好,顺手将枕头和床单铺平,转头看向镜流,最终视线集中在那双白嫩嫩的小脚丫上。 他现在理解了,不是男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恋足。 而是在没进行到最终的那一步时,唯一能感兴趣的也就只有那双小脚了。 镜流:……! 剑首大人显然察觉到对面这个小贼不怀好意的注视,她后退半步,可爱晶莹的脚趾蜷缩起来。 “你……你要干嘛?” 镜流警惕的后退半步,终于靠在了墙上。 “明人不说暗话。” 渊明诡异的笑笑:“我想给你穿袜子。” “啊?” 镜流傻眼了。 “那……那我不同意。” 镜流摇了摇头。 “我给你穿袜子,我帮你换衣服。” 渊明坏笑着:“两个选择,阿流,你选一个。” 镜流咽了咽口水:“我可以两个都不选吗?” 渊明坏笑着靠近两步,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逗你的,自己换吧,我出去等着。” 渊明嗤笑一声,抬手在镜流头顶拍了一下,转头走了。 镜流深吸一口气,还是压下心中的躁动。 她刚才确实有点慌张。 自己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 镜流又深吸一口气,走向床上换衣服去了。 …… 渊明。 太急躁,太冒进,不冷静。 渊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刚才说的话不长脑子。 其实如果只是装作调笑的话也可以这么揭过去。 但是镜流很注意这些,她的思想不像那样开放。 “渊明,我换好衣服了。” 正想着,镜流推门走了出来。 渊明轻轻走上去,将镜流搂进怀里。 “阿流,对不起。” “啊?” 镜流眨眨眼:“怎么了?” “刚才说的那些话没过脑子。” 渊明声音发闷:“对不起。” “我没在意的。” 镜流笑了笑:“干嘛要说对不起?” “因为不能只考虑我自己。” 渊明轻声道。 “咱们两个在一起,总有一天要面对那些事情的。” 镜流对这些事情倒是看的很开:“我理解你,刚才我也没生气,只是有点慌张……因为我没经历过,也没学过这样的事情……” “别在意,别在意。” 镜流笑着摸了摸渊明的脑袋。 他会这样考虑她。 真好。 渊明低下头在镜流的额头轻吻:“出去吃早饭吧?” “嗯。” 镜流点点头。 “起床之后能有早安吻吗?” “我还没刷牙。” “你是令使。” “……那也要刷牙,不然我心理过不去那一关。” “那先亲一下再刷牙。” “先刷牙再亲。” “先亲再刷牙。” “先亲……不对。” 镜流无奈,也不打算继续和他斗嘴,只是伸手捏住渊明的脸摇了摇,转身走向洗漱间。 渊明撇了撇嘴,站在原地等她。 镜流很快就出来了。 渊明搂住她的腰,低下头去。 镜流闭上眼睛。 上次他说,要回应…… 回应……张嘴…… 有点害羞啊。 镜流闭着眼睛,在渊明的嘴唇贴上的瞬间,她试探性的张开嘴。 渊明感受到了,他挑了挑眉,看向面前的女孩。 两人离的很近,镜流紧紧的闭着眼,似乎很是紧张。 渊明吸了吸鼻子,像是在表达笑意。 他寻觅着那柔软而胆怯的小舌,如同捕猎一样将其罩住。 镜流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还以为张嘴是什么意思…… 接吻还要睁眼,星神和令使果然非同一般。 两人对视着,渊明眼中带着难言的笑意。 半晌,他轻轻向后仰头,放过了自家的小令使。 镜流轻咳两声,摸了摸耳垂。 有点烫。 她紧急转移话题,伸手牵住渊明的手:“走了……吃早饭去……” 渊明轻笑:“好。” …… 渊明那天找到的一家早餐铺正是早晨的好去处。 “剑首大人?” 那老板当然认识镜流。 “嗯,我们来吃早饭。” 镜流点点头。 “啊……好,好,您的到来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您坐,坐,我给您拿菜单。” 店主笑着,转身快步走进厨房。 “剑首大人~” 渊明也学着那老板的谄媚腔调拿腔作势,听的镜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你别这样。” 镜流嘴角一抽,抬手摆了摆:“你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就想吃什么。” “嗯……” 镜流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那我就给你推荐些罗浮的老特产吧。” “嗯?” 渊明歪了歪头,看着镜流的笑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他还是保留着对镜流百分之百的信任。 他点了点头:“好。” “老板。” 镜流将菜单还给老板:“一屉素包子,一碗苏打豆汁。” 老板瞥了一眼渊明,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的,您二位稍等。” 镜流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伸出,在桌子上揉捏着渊明的大手。 “其实,我现在还是能吃一点肉的。” 渊明轻笑一声:“不用那样考虑我。” “我看你之前也什么肉都没吃。” 之前聚会的时候,镜流总是得单独要些素的下酒菜。 因为她看到肉的那些渊明一口都不动。 “矫情了,其实能吃的。” 渊明轻笑:“你忘了,那天给你的包的包子我还跟着吃了一小口。” “我看你也难受的够呛。” 镜流叹了口气:“你……你喝过豆汁吗?” 她本来是想问他到底为什么不吃肉的,但是又担心再触动他某种阴影。 渊明好不容易能吃点肉,自己还是别说什么了。 “……听说不好喝。” “不能靠听说。” 镜流轻笑一声:“不喝豆汁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那你怎么就点了一碗?” “……我的人生已经完整了。” “要不然退了吧。” 渊明眉头一阵抽搐:“看你的表情,我还是觉得残缺的人生比较美。” 那微微泛着灰绿色的不明液体被端上来的时候,渊明看见了镜流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当然,镜流其实是能喝下去这东西的,但是她觉得难喝,不像有些人喝了就直接吐出来。 比如白珩和应星。 应星尤其对豆汁深恶痛绝。 尤其是在豆汁的味道基础上加了点气的苏打豆汁。 第68章 未来是有的 渊明最终体验了完整的人生。 苏打豆汁,罗浮噩梦,名不虚传。 要是浮黎在这,他可能又要拿到一张光锥——记一位星神的味觉崩溃。 渊明捂着脸想道。 啊对了。 渊明眨了眨眼,放下手:“我有个东西要给你,差点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什么东西?” 镜流歪了歪头。 “吃完饭再给你。” 渊明瞥了一眼旁边的店老板,轻轻摇头:“先吃饭。” “奥。” 镜流点点头,也明白或许是和某位星神沾边的东西,也没多问,低下头将粥喝了个干净。 嗯,粥。 渊明刚喝完豆汁,镜流要了两碗粥。 不过渊明咽下去了。 豆汁确实难喝,但是倒也不至于到那种难以下咽的程度。 以他的忍耐力来说,强喝下去倒不是什么问题。 当然,镜流也一样。 两人喝着白粥,渊明还要时不时对着手心哈气再闻一闻。 豆汁可以是身外之物,喝了也就喝了。 但是要是嘴里沾上豆汁的味道可就不太好了。 不过,星神不愧是星神,这些东西根本没法沾染在他身上。 这样说来,下一次或许可以和应星或者白珩打赌,赌输的喝豆汁。 有道理。 十分的有趣。 或许阿哈会喜欢…… 对啊。 渊明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 怎么能把常乐天君大人给忘了呢。 渊明当即抬手:“老板。” “再打包一份苏打豆汁。” 渊明诡笑着:“多加猛料。” 此言一出,镜流就知道渊明打包的这份苏打豆汁不可能是给自己喝。 但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会是谁遭殃。 “打算给谁?” “阿哈。” 渊明轻笑着。 老板虽然十分不解为什么有人会这样自虐,但是还是依言去做了。 “常乐天君不会生气吗……” “随他。” 渊明嗤笑一声。 或者说看到欢愉星神破防,那岂不是宇宙间最大的乐子。 就是不知道阿哈现在在哪。 阿哈也总是神出鬼没的,和终末有的一拼。 按照阿哈的说法,他每天也很忙。 渊明不理解他在忙些什么。 忙着满世界找乐子看? 豆汁很快打包好,老板拎着递给渊明:“那个……建议您搭配些别的味道重的东西吃……这个味道……” 渊明打开袋子闻了一下,脸都抽缩起来。 好好好,真是下了猛料。 这下可够阿哈受的了。 “味道很大?” “嗯……” 渊明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镜流的问题。 半晌,他拿着袋子对着镜流的方向敞开了些:“尝尝吗?” “容我拒绝。” 镜流连忙摆手。 渊明诡异的笑了笑,金色的力量将手中的豆汁覆盖,然后全部消失。 给欢愉星神来点小小的罗浮震撼。 渊明想到阿哈那个便秘的表情就想笑。 “我吃完了。” 镜流将筷子放到一边,将桌子上的纸都收起,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 “那就走吧。” 渊明站起身。 两人一同离开。 街上的人开始逐渐多了起来。 大都是狐人和持明族。 “说来,这早上真是少见长生种。” 渊明四处看了看,轻声说道。 “长生种面临魔阴之患,所以有那么一部分没有繁忙工作的长生种会选择随心而行,直接点来说,就是懒。” 镜流耸了耸肩,解释道:“狐人族一般都比较……亢奋,具体你可以看白珩。” 渊明想想也是,白珩似乎从早到晚都是那样的开心样。 渊明四处看了看:“其实长生也并不全是好处啊。” “按照现在来看,应该说是缺点大于优点了。” 镜流摇了摇头:“长生,唯一的好处就是多活了几百年。” “这几百年里,长生种经历的是永恒的衰老和折磨。” 镜流轻声道:“百年之时,挚友更迭,千年之时,则将面临魔阴之患,但是情绪和心理会衰老。” “大多数长生种到最后,对爱情冷漠,对乐趣冷淡,因为我们只能选取单一的事情投入注意,就像是短生种从小孩到大人的过程中,不会对小时候的娃娃再感兴趣,但是长生种千百年的生命中,将会不断地摒弃自己对某种东西的兴趣,直到他们对一切都失去兴趣。” “但是你和她们不一样。” “那是因为我已经抛却了魔阴之患,严格来说我现在也不算是受丰饶之力影响的长生种。” 镜流摇了摇头:“而且……我之前过的太过纯粹,每天只想着练剑,我和白珩他们这些长生种也不过才做了不到百年的友人,和应星相处的时间更短。” “遇到他们开始,我就从未经历过失去。” 镜流轻声笑着:“然后又遇到了你。” 渊明轻笑,转头去牵她的手。 剑首大人也要有休息的时间,云上五骁每个人都有——哦,不对,应星没有。 “对了,渊明,我把你拉进群里。” 镜流拿出玉兆:“你的玉兆呢?” 渊明眉头一挑:“我没有玉兆。” “……” 镜流眨了眨眼:“你没去买一个吗?” “没有,你们现在都是我的令使,我能直接联系到你们。” “嗯……我现在带你去买。” 镜流轻叹一口气:“玉兆的信息计算很简单,你可以覆盖里面的信息,和手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区别的。” 镜流带着渊明走到一家名叫天玉阁的店铺前。 估计是刚开业。 “要最好最新的那一款。” 给自家男人花钱,剑首大人可谓是丝毫不知道节省为何物。 “一共五万镝。” 店主的脸几乎要笑出花来,他拿出包装好的玉兆双手递给镜流:“欢迎下次光临。” 镜流干脆利索的付款,然后转头将玉兆递给渊明:“喏。” “这里面有相应的信息回路,你可以覆盖,将这个变成你自己的玉兆。” 镜流说道:“正常人在仙舟内都有注册的,但是你没有,而且你这里有更方便的方法。” 渊明的手机没有带过来,不然以他的本事,完全能把手机转化成玉兆。 一种很简单的信息回路,只需要进行覆盖就好。 渊明拿着玉兆,眼中金芒闪过,金色的气息很快就覆盖了整个玉兆。 “好了。” 片刻后,他放下玉兆,看向镜流。 这东西和手机有些区别,但是大差不差,渊明还是能用的明白的。 这个聊天软件和微信也差不多。 但是名字不一样,叫玉络。 “我把你拽进群聊里。” 镜流低下头,滑动着屏幕:“你先加我的好友。” “好。” 渊明点点头。 也就是十几秒后,渊明的玉兆里出现了一个群聊,镜流的联系人,还有四个好友申请。 渊明一眼看过去,都不用看验证信息,就能把那几个人的身份都认清。 白珩的头像是一只小白狐狸,名字叫……无敌飞行士。 丹枫的头像是初始头像,和渊明一样,一块墨绿色的水晶悬挂在中心,名字就叫丹枫。 应星的头像是一缕白发,名字叫百冶。 景元…… 景元的头像是他睡觉的照片,名字叫景元元。 镜流的头像就是简单的一张她本人的照片,一看就不是自拍,名称就是本名。 “这是白珩拍的。” 镜流说道:“景元的头像也是白珩拍的。” “看出来了。” 渊明轻笑一声。 “你的头像呢……” “用你的。” 渊明看向镜流:“我现在给你拍一张。” “你的头像怎么能用我的呢……” 镜流嘴角一抽:“我给你拍一张。” “那我要合照。” 渊明鼓着嘴巴耍无赖。 “好……” 镜流笑着:“你想怎么合照?” “举起来。” 渊明牵住镜流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摆放在中间,举起玉兆。 “阿流,笑一个。” 镜流看了看他,转头看向镜头,露出一抹动人心魄的浅笑。 “很好,这就是我的头像了。” 渊明连拍了十几张,最后从里面选择了最好看的一张当作自己的玉络头像。 名字就叫渊明。 “嗯,这不错。” “不公平,我也要换。” 镜流撇了撇嘴:“发我一份。” “好。” 渊明轻笑,丝毫不顾那个群聊里的疯狂艾特,转头把刚才拍的十几张图片都给镜流发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渊明才看向那个群聊。 【快快乐乐帅哥美女群】 这个毫无内涵的名字,渊明嘴角抽搐,转头看向镜流:“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名字是白珩起的。” “嗯。” 镜流点点头。 【无敌飞行士:欢迎欢迎!新神爆照哈。 百冶:新神是什么鬼啊…… 景元元:早上好师公! 渊明:都说了叫我渊明就好…… 百冶:崩溃了家人们,这一批新人堪称毫无天赋。 无敌飞行士:怎么回事? 百冶:一把普通的铁坯都打不出来……放眼整个仙舟工造界都是十分炸裂的。 景元元:哈哈哈哈,你还是得看着的吧? 百冶:要不然我崩溃什么?我今天早上起来就开始看着他们锻造武器,结果到现在甚至连一把雏形都没造出来。 无敌飞行士:进入工造司不是有提前考核的吗?你们那没有吗? 百冶:不知道……我就负责指导,就聊会天的功夫,那边又坏了几块铁坯。 无敌飞行士:应星,有点耐心。 百冶:我已经很有耐心了,这个就相当于你们飞行士带新人,结果那新人连怎么上星槎都不知道,你教了他们一上午,他们依旧不知道怎么登上星槎。 无敌飞行士:那是挺崩溃的…… 无敌飞行士:不对,人的智商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百冶:我不理解的也是这件事……但是他就在我眼前发生了,而且已经持续一上午了。 无敌飞行士:……我很体谅你。】 隔着屏幕已经能感觉到应星的崩溃了。 渊明眨了眨眼,轻轻捏了捏镜流的小手:“应星很忙?” “嗯,仙舟联盟是有能力和公司平起平坐的存在,不少域外之人和其他仙舟的人都想要追求更高强的技艺,或者仅仅只是为了功名利禄,想要来仙舟搏一份机会,所以进入工造司的人很多。” 镜流点了点头:“而应星作为工造司未来的领袖,至少也要带出几批学徒。” “看来他这批学徒的天赋不够好。” “谁知道呢。” 镜流轻笑:“那都是他的事情了。” 那个倨傲的工匠不可能因为这些事情停滞不前,他总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毕竟百冶的名头摆在那,应星可不是吃白饭的。 他总有办法的,就像白珩一样,他们两个都是有魔力的人。 “哦,对了。” 镜流抬手拍了拍脑袋,拿起手机。 【镜流:@景元元,别忘了练剑。 景元元:是!师父! 镜流:阵刀之术也莫要抛却,还有刀法,把兵法和策略的研读弄到下午去。 景元元:是!师父!】 发完这两句,镜流收起手机。 “怎么,休息日还要监督训练?” “他的训练不能停下。” 镜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说了不能收他做令使,但是罗浮的担子总有一天是要落在他身上的。” 镜流似乎对未来的事情有着某种奇妙的预感,哪怕现在一切安好,但是她总是有种莫名的感觉,罗浮仙舟的未来还是要依靠景元。 这个从小就拜入她门下的小子,已经有了巨大的成长和改变。 起码不会因为剑术被狠狠压制就哭鼻子了。 “令使太强大了……我那天和绝灭大君交手,也受了伤……现在的景元若是遇到绝灭大君,将毫无存活的能力。” 镜流低声说道:“我总有种预感……我没法护着他一辈子。” “你本来就没法护着他一辈子。” 渊明的眼眸闪过一抹暗芒,他轻轻搂住镜流:“你得陪我一辈子。” “我没在开玩笑,可能这就是白珩所说的女人的第六感?” 镜流转过头,看着渊明的下颌线,伸手去摸他的下巴:“你说,这些事情都没有道理,但是我就是无端的联想到了,包括你为我祛除魔阴身的那天我所看到的一切,都那样的真实……” “渊明。” “嗯?” “你说,这个宇宙中真的有未来或者过去那样的东西吗……就像是观测之类的。” 仙舟联盟现在对于星神的资料还很少,仅仅局限于那么几个。 帝弓司命,补天司命。 寿瘟祸祖,烬灭祸祖,螟蝗祸祖。 还有,欢愉,开拓,纯美,智识和记忆,一共五个天君。 对于终末的末王,至少目前的仙舟联盟并没有记载,镜流也只是从渊明口中听过终末的名字,知道有这么个星神,但是并不知道终末的命途概念。 “是有的。” 渊明点了点头:“未来是有的。” 第69章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最基础的不就在你身边吗?” 渊明轻笑:“你们太卜司的那些人,观测的不就是未来吗?” “啊……对啊。” 镜流点了点头。 就顾着想那一件事了,把太卜司给忘了。 主要她平时和太卜司接触的也不多。 她和月卦也只局限于认识。 大部分情况下,太卜司的那些卜者们都留在那里闭门不出。 “但是那只是预测未来,只有那么一个节点,而且不能保证准确。” 渊明摇头说道:“打个比方,终末星神是能看到未来的,或者说他就活在未来之中,生存在时间里。” “终末星神?” “嗯,末王。” 渊明没打算继续和镜流讨论终末星神,他摊开手,掌心浮现出一抹金色的光芒:“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镜流伸手接过。 就那么一瞬间,她的眼前瞬间闪过无数星海,金色的星辰被碾碎转换。 她看到了那抹横跨星系的金光,那金光中诞生出熟悉的人影。 无边无际的神威从四方碾来,狂暴的威压使星辰陨落后又复生。 她听到那清澈而癫狂的狂笑,听到虚空中回响的威严浩音。 最后,是星空的共鸣,是记忆的回响,是那空灵的回音。 “记,一位星神的觉醒。” 一切烟消云散,镜流看着手中近乎消失的金芒,感受着体内狂暴的力量。 “这是浮黎做的光锥,就是记忆星神,你们应该叫祂……叫什么来着?” “流光天君。” 镜流接了他的话。 “对,就是他。” 渊明点点头:“这个里面应该是有对于你们来说很强大的力量,虽然我感受的不算太真切,记录的是我觉醒时的事情。” “我听到了常乐天君的笑声。” 那种只需要听到似乎就会被影响的笑声,除了常乐天君,镜流想象不出宇宙之中还能有谁有这样诡异而强大的力量。 星神…… 欢愉星神哪怕只是通过笑声就能收获到无数信徒。 “一会要去做什么?” “你不是说要把这个豆汁给常乐天君送过去吗?” 镜流歪了歪头,看向渊明。 “嗯……严格来说,我目前还不知道阿哈在哪。” 渊明摩挲着下巴:“我需要寻找,然后亲眼看着他把这些全都喝下去。” “常乐天君会生气的吧……” 镜流嘴角一抽。 “随他。” 渊明一点都不担心,笑的毫无心理负担。 “那我去找白珩吧,说不定还能顺路去监督景元训练。” “不。” 渊明搂住镜流的腰:“你跟我一起去。” “我去做什么……” 镜流连忙摆了摆手:“我和那些星神也不认识。” “我和你一开始也不认识。” 渊明轻笑一声,不顾镜流反对,抬手将镜流抱了起来,消失在原地。 就那么一瞬间,周围甚至没有任何人发现。 这也许就是星神恐怖的力量。 …… 星空浩渺,镜流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苍城仙舟作为最为先进繁华的仙舟,观测星空的设备也一应俱全,镜流从小就通过那所谓的朓星镜看过许多次星空的模样。 来到罗浮仙舟之后经常出征,去域外的战场,离开罗浮仙舟之时也能看到星空的模样。 但是镜流从未亲身直面过星神,除了渊明以外。 哪怕是帝弓司命,她也未曾真正的见过一面。 “嘿……今天倒是难得。” 渊明转头一看,似乎发现了什么,眉头挑起。 他牵住镜流,捏了捏她的手指,另一只手指向左侧:“看到那个人影了吗?” 镜流转头看去。 星空之中,映衬着那一抹黑色的人影。 他呢喃着在星空中游走,在宇宙中穿梭,周身的星辰逐渐衰老,却又在某一个节点恢复生机。 他行走在时间里,行走在未来和过去,呢喃着某些听不清楚的东西。 “那就是终末。” 渊明扬了扬下巴:“奇了怪了,阿哈说平时很难见到他的,但是我已经遇到他好几次了。” “终末星神?” “嗯,对。” 渊明点了点头。 末王就那样走着,也不打算搭理他们两个,不一会就消失在星空那头。 渊明轻笑着。 镜流看末王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找到欢愉星神了。 “走,咱们去找阿哈。” 渊明轻笑着,牵住了镜流的小手。 两人消失在星空中。 星空的尽头,有一处额外开辟的空间。 “那是什么?” 镜流眨了眨眼,看着那个模糊的建筑,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酒馆。” 渊明扬了扬下巴:“阿哈就在这里。” “这是常乐天君构建的空间吗?” 镜流问道。 “嗯,可以这么理解。” 渊明轻笑一声,走到酒馆门口。 右手刚放到门上,立刻就有莫名的笑声在脑海中响起。 渊明轻轻挥手,那笑声即刻散去。 他推开酒馆大门。 镜流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风格的酒馆。 总体很像是中世纪风格的那种酒馆,上下两层,充斥着愉悦的欢笑声。 “先生,您好。” 一个男人走上来对着渊明鞠了一躬,转头又看向镜流:“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也一样。”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让人不禁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二位要来点什么?” 男人笑着:“我这边推荐加入了伯纳德分形椒的马天尼,顺带一提,最近有人想要在马天尼里加入拓扑橄榄,我觉得那是十足的异端,来吧两位,进行享受吧。” “那就要你推荐的那一款,顺带一问,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啊哈!我不是,这里可没有工作人员。” 男人发出滑稽的笑声,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身后的柜台。 他很快转过身,手里多了两瓶微微泛红的酒水。 “二位请慢用。” 男人笑着将酒杯递给他们两个,然后转头离开。 渊明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里面的辣味应该就来自于那个男人所说的伯纳德分形椒。 偏偏就是这样带着苦涩的干辣和酒水的本味结合起来,化作了另类的风味。 渊明歪了歪头:“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是吗……” 镜流端着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不过……我关注的不只是这个。” 渊明转头看向旁边柜台的那一侧。 那边有一个微微泛着黑色的巨大罐子,镶嵌在墙上。 那罐子的本色其实是纯黑色的,但是里面不知道装载了什么,将整个罐子都映照出一片金色。 渊明眯了眯眼。 那金色的液体中,似乎蕴含着丝丝缕缕的神性。 阿哈的酒馆弄得都是好东西。 他转头看向角落。 那个黑发男人正端着酒杯,坐在窗边,似乎在欣赏窗外星空的景色。 “真是有雅兴啊。” 渊明牵着镜流走到他对面坐下:“常乐天君。” “阿哈!” 阿哈笑呵呵的转过头来,似乎刚刚发现渊明:“混沌……和他的小令使。” “少装,你肯定早就看见我们两个了。” “嘿嘿嘿……” 阿哈低声笑着。 “你好,常乐天君。” 镜流点了点头,坐在渊明身边。 “你就这样和自家令使坐一起,也不怕被发现?” 渊明问道。 “你不也不怕?” “咱们两个状况不一样。” 渊明轻笑,牵着镜流的手抬了起来,对着阿哈摇了摇。 “也是。” 阿哈笑着:“那么,来找阿哈有什么事?” “带了罗浮的好东西给你尝尝,你喝一下。” 渊明轻笑:“不好喝,但是你尝试一下,一定很有乐子。” 藏着掖着阿哈或许会多想,但是他提前说过不好喝,阿哈或许就会升起挑战的心思。 他会知道这个东西不好喝……但是他绝对想象不到有多难喝。 “我能拒绝吗?” “我不想让你拒绝,但是你有拒绝的权力。” 对面的混沌星神笑的人畜无害。 欢愉星神疑惑的看了看面前已经装到杯子里的豆汁。 他好歹是个星神,渊明总不可能傻到给他下毒什么的…… 阿哈深吸一口气,也没打算先闻一下。 这将是他这辈子做过最为错误的决定。 阿哈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嗯,一饮而尽。 渊明喝的时候起码还是溜着碗边喝的。 阿哈一口将豆汁全都喝了个干净。 渊明和镜流对视了一眼,嘴角疯狂上扬。 下一秒,阿哈猛地将口中的豆汁吐了出来。 渊明眼看着阿哈握紧了拳头。 他笑呵呵的牵起镜流的手:“常乐天君,我突然想起来我们两个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镜流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场面一阵晃动模糊,等到一切清晰起来,他们两个已经回到了罗浮。 “就……这么走了?” 镜流眨了眨眼。 “嗯,就这么走了。” 渊明轻笑一声。 “……常乐天君不会生气吗?” “也许会,所以我跑了。” 渊明轻笑:“欢愉星神成乐子了,这下我看他还乐不乐。” “他要是找到仙舟来怎么办?” “阿哈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动手。” 渊明摇了摇头。 镜流这才松了口气。 星神不能以常人的范畴来考虑,星神一怒之下将仙舟毁灭都是有可能的。 也幸亏仙舟现在有两位星神的庇护。 “以阿哈的性子来说,生气一阵也就好了,因为他会自己想通,然后笑出来。” 渊明耸了耸肩:“欢愉星神成乐子了,高兴……亲一下。” 镜流现在算是发现了,渊明就是想找个机会亲她。 但是自家男朋友,她能怎么办呢? 宠着呗。 镜流轻笑一声,转头搂住他的腰,微微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唇舌交融间,镜流略微有些急促的喘息着,后退了小半步。 身体里的火热让她有些躁闷。 “阿流。” 渊明牵住她的手:“走,我们去逛逛。” 剑首大人的休息日就是和自家星神黏在一起。 自己想错了。 渊明轻笑一声。 自家女朋友其实还是粘人的。 真好。 …… 剑首的休息只有一天。 不过第二天两人也是照常黏在一起。 云骑军也习惯了渊明的存在,渊明就站在前面,云骑军们该练剑练剑。 渊明也不打扰他们,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上去打扰镜流。 但是他会打扰景元。 景元站在那练剑,上面渊明对着他做鬼脸。 景元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但是肉眼可见的,他控制不住。 您可真是我亲师公啊渊明! 景元咬了咬牙,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景元,看来你的剑术有长进。” 他刚闭上眼睛没多久,镜流的声音就幽幽传来:“都开始蒙眼练剑了。” “不……没有……” 景元欲哭无泪。 等会训练结束他要告状。 师父一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好歹他也算是娘家人嘛。 渊明轻笑一声,也没再接着逗景元了。 他转头去看镜流。 镜流瞪了他一眼。 嘿,合着她都看在眼里。 剑首大人也蔫坏。 渊明对着镜流笑了笑,顺带着撅了撅嘴亲空气。 镜流嘴角一抽,又转过头去,看向面前的云骑军。 …… 训练结束,景元果然冲到镜流面前告状。 “师父!我要举报!” 剑首小姐当然知道自家小徒弟要举报的是什么,但是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挑了挑眉:“举报什么?” “师公!渊明!他老是在你背后逗我笑,上次我被罚也是因为他。” 景元元满脸委屈的控诉着。 渊明在后面都要笑喷了。 这傻小子还傻呵呵的告状呢,都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其实什么都清楚。 镜流转头瞥了渊明一眼。 渊明连忙眨巴眨巴眼睛装无辜。 镜流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景元:“练剑要专心,你看他做什么?” “因为他做鬼脸。” “那不还是因为你在看他,是不是走神?” “我没有!” 景元摇了摇头。 “那你说,为什么别人都在练剑,就你能看到渊明的脸?” 镜流轻笑着问道。 “那是因为……” 景元说了一半突然发现不对。 师父给自己下套。 他若是回答自己走神,则势必要受师父的斥责,甚至是挨罚。 若是按照自己原本所想的讨巧回答自己的身体素质足以应付这样的训练量,那以师父的性格,自己必定躲不过加练,甚至以后每天都有可能面临更加繁重的剑术训练…… 不对劲,十分得有九分不对。 师父是纯粹的武人,不可能有这样的脑子给他下这样的套。 从师父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对待自己人的时候镜流一般都没有表情管理能力。 不会是师父的计策。 景元将目光投向渊明。 渊明笑呵呵的对他眨眨眼。 景元嘴角一抽。 好啊好啊,您可真是亲师公啊。 不止训练要坑他,现在训练之后在告状的时候还要坑他一手。 自己原本的告状,现在被渊明反制,成了给自己挖的坑了…… 景元暗骂自己愚钝,和师父说话的时候竟下意识地轻视了师父的脑子……啊不对,是师父现在有帮手。 景元啊景元,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第70章 他是除了白珩以外最受二人感情冲击的人了 景元元最终也没逃脱加练。 不过镜流也同样不轻松,因为加练她得站在一边看着。 倒是景元元对于这样的加练已经习惯,他的身体素质在那摆着。 练完剑,景元就跑走去看兵书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对谋略这些事情这么感兴趣。 …… 多么平凡的一天,渊明坐在小院的石凳上,搂着练完剑刚刚洗完澡浑身香喷喷的剑首大人亲了又亲。 怀中香软温玉,天空晴朗一片。 当真是美景。 时不时再看看群里白珩和应星的互动,岂不乐哉? 按照应星所说,那些学徒终于知道该怎么打出最基础的东西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一问三不知。 镜流练完剑,刚洗完澡,没穿袜子,小脚丫踩在下面的小白身上,她则坐在渊明腿上。 小白好像又长大了不少,踩着软软呼呼的。 镜流靠着渊明,轻轻闭上眼睛。 这样的日子,真好。 渊明搂着她的腰,小声的说着话。 镜流闭着眼睛,轻声回应着。 阳光洒落下来,风景正好。 真好啊,这样的日子。 是她以前求都求不来的。 …… “应星师父!” 应星回过头:“怎么了?” “这个……裂开了……” “这是最基础的钢材,软钢要磨掉啊……” 应星颇为无奈的走向不远处那个男人,指导着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就要重新打了,去重新选材料……” “应星师父?” “怎么了?” 应星刚指导完眼前的男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呼唤。 他转过头去,看清那个人后,脸上露出颇有些无奈的表情:“白珩……” 白珩笑嘻嘻的站在原地:“我看你挺忙的。” “你都看出来了。” 应星耸了耸肩,将手套摘下,走向白珩:“怎么了?” “想你了。” 白珩轻笑着:“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找镜流流啊?” “人镜流现在正甜蜜着呢。” 应星无奈的撇了撇嘴:“咱还是别去打扰了。” 说起镜流,应星也颇为无奈。 没谈恋爱的时候冷冰冰一个人,谈了恋爱以后恨不得天天跟渊明粘一起。 堂堂剑首大人现在直接成了恋爱中的白痴。 谈恋爱真的有那么让人着迷? 应星颇为狐疑的挑了挑眉,又试探的瞥了白珩一眼。 白珩傻不愣登站在那,摇晃着大尾巴,似乎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去找镜流有什么不妥:“我昨天都没见到镜流流欸……” “干嘛天天都要见到她……” 应星嘴角一抽:“说起来,我也有好久没有和她切磋了。” 不过现在也不适合和镜流切磋。 现在和镜流切磋……嗯,相信渊明会很乐意代劳。 想想上次五个人一起上都没碰到渊明的衣服。 应星现在已经放弃了挑战星神这类无谓的幻想。 “应星,人要敢于挑战。” 白珩似乎看出了应星心中所想,她笑了笑:“一次打不过下次再打嘛,渊明就在那,随时找他。” “免了吧。” 应星撇了撇嘴:“镜流我还没打过呢,现在直接跳过令使和星神切磋去了……” 白珩笑着拍了拍应星的脑袋:“别泄气嘛。” “白珩……” 应星有些无奈的躲过她的手。 “怎么,小应星长大了!不给摸了。” 白珩假装气鼓鼓的鼓起脸颊。 “给摸给摸。” 应星无奈的笑了笑,轻轻低了低头。 白珩这才眉开眼笑,伸手摸了摸应星的脑袋。 …… 自家的剑首小姐最近忙的有点过度了。 镜流翻了个身,跨坐在渊明身上,枕着他的肩膀睡得正香。 但是这对于渊明来说有点太刺激了。 尤其是镜流还穿着平常经常穿的那个裙子…… 那抹柔软感受的真切,尤其是在只隔着三层布料的情况下…… 要命要命要命要命…… 妈的…… 渊明深吸一口气,全力压枪。 渊明低头。 镜流没穿鞋。 总得让他收点利息…… 他咽了咽口水,伸出手轻轻在小脚丫上刮了刮。 镜流立刻动了动,哼唧了两声,然后又沉沉睡去。 渊明轻笑,也没再打扰自家小令使休息,他搂紧镜流的腰,嗅闻着让自己心神不定的香气。 他轻轻闭上眼睛。 直到日上三竿,下午时分,镜流才睁开眼。 感受着自己趴在宽阔的胸膛上,镜流轻轻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睡醒了?” “抱歉……吵醒你了吗?” 镜流眨了眨眼。 “没有。” 渊明轻笑:“我一直没睡着。” “嘿嘿……” 镜流低低笑着,轻轻亲着他的耳朵:“渊明,现在几点了?” “下午两点了。” 渊明回应道:“刚才白珩给你发消息了。” 玉兆和手机不同。 镜流给大部分人设定的都是免打扰,除了身边这几个人。 而玉络的通知和微信不一样,玉络会直接显露出来信人的名字。 “嗯……我看看。” 镜流深吸一口气,回了回神,在渊明腿上翻了个身,坐在他怀里,拿起手机看了看。 【无敌飞行士:镜流流,晚上出来逛街啊! 无敌飞行士:金人巷新来了一家小吃摊,快来!我把丹枫都拽出来了! 无敌飞行士:为什么不回复我,你这个无情的女人。 无敌飞行士: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 镜流看的嘴角上扬。 她轻笑一声,将手机放在一边,转头看向渊明:“她找咱们出去逛街。” “我看到了。” 渊明点了点头:“想去吗?” 剑首大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想。” “那就走吧。” 渊明将她抱起来:“先去穿袜子,下次不能光脚在外面睡觉了。” “渊明……我是令使。” 镜流窝在渊明的怀里,轻笑着道。 “那也得注意。” 渊明撇了撇嘴,搂紧了她。 镜流踢了踢脚丫,像个小女孩一样笑着。 “知道啦,星神大人。” …… 金人巷在罗浮可谓是久负盛名。 听说金人巷有一位十分神秘的老板,但是没人见过他的真容。 不过大部分人都对那老板是谁不感兴趣——毕竟他们是来享受金人巷美食和繁华的,不是来看老板姓甚名谁的。 “镜流流!” 老远就听到白珩的声音了。 渊明牵着镜流的手,抬头看去。 白珩正站在一块石头上,对着两人挥手。 应星站在一边,伸着双手,似乎是害怕白珩摔下来。 所谓关心则乱。 白珩现在就是从天上摔下来,都不一定能受伤。 镜流轻笑一声,对着白珩摆了摆手。 丹枫抱着胳膊靠在一边的柱子上,旁边景元拿着一个像是冰激凌一样的东西在丹枫旁边晃来晃去。 嗯……景元虽然长大了,但是在他们面前还像个孩子一样。 镜流捏了捏渊明的手掌。 渊明在镜流耳侧轻吻。 他有种预感,进了金人巷,镜流大概暂时不会属于他了。 果然,两人刚刚走近,白珩就冲了上来,对着渊明露出讨巧的笑容,伸手抱住镜流的胳膊就走。 镜流一只手还牵着渊明,她转头看向渊明,眨了眨眼。 渊明轻笑一声,松开了她的手,对白珩说道:“我在后面跟着……你这个令使当的可真有面子。” “嘿嘿嘿……多谢星神大人慷慨咯。” 白珩笑嘻嘻的抱着镜流的胳膊,转身朝前走去。 令使走前面,星神走在后面给当保镖。 也幸亏是他脾气好。 渊明无奈的笑了笑,伸手对着景元挥了挥。 景元撇了撇嘴。 “还闹脾气呢?” 渊明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都多大了。” “我可没闹脾气。” 景元轻咳两声:“我只是在复盘。” “复盘为什么会挨罚?” 渊明笑着。 景元郁结。 坏了,他现在不是口舌最利索的那个了。 其实他还是最利索的那个,但是渊明对他有身份上的压制。 “走了走了!” 白珩笑着挥手:“开路!” “龙尊!开路!” 应星伸手搭在丹枫肩膀上,将他向前一推。 丹枫的性子在不沾武力,平常生活的时候大都是平淡温和的,和应星这么闹也习惯了。 他抱着胳膊走在景元旁边。 两个女孩走在最前面,四个大男人跟在后面。 走在路上还有不少人跟他们打招呼。 云上五骁大家都听说过,也差不多都知道长什么样子。 但是少有人见过渊明。 不过对于长生种来说,八卦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无谓的,也是没有必要关心的,所以倒也没有多少人对渊明投来好奇的目光。 丹枫和镜流忙的很,丹枫作为罗浮的龙尊,走在路上少不了要被来自持明族的小粉丝们缠上。 镜流作为剑首,和将军的知名度几乎是相同的,她走在路上,周围的目光就不会少。 渊明不由得挺起了胸膛。 好看吧? 有男朋友了! 是他是他就是他! 混沌星神大人现在倒是期望能有更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了。 要是这个时候有人问起他是谁,他一定一下跳到最高的地方,拍拍胸脯大喊,我是你们剑首大人的男朋友! 星神?那破头衔谁在乎。 镜流的男朋友那才值得吹捧。 渊明骄傲的揉了揉鼻子,丝毫没在意面前镜流的目光。 镜流收回了目光,轻声笑着。 自家男朋友幼稚起来也挺可爱的。 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镜流流,快看那个!” 镜流的思绪都还没落幕,一旁白珩的眼睛准确的发觉了自己感兴趣的小吃,拽着镜流就冲了过去。 云上五骁里,也就是白珩喜欢来这样的地方。 丹枫大部分时候都在鳞渊境里面待着,只是偶尔在玉络里面冒个泡。 应星在正常情况下忙的飞起,而且他本人对于太过热闹的地方也不太感冒。 景元现在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而且其余时间他还有很多云骑军中的同届朋友可以聚在一起切磋相聚。 镜流……剑首小姐在前半生对于热闹的地方可谓是避之不及。 现在……她恨不得时时刻刻和渊明黏在一起,哪有时间来金人巷这种地方? 也就是白珩每天最闲,乐于来发掘这样的地方。 “白珩……注意身材。” “镜流流!” 白珩鼓起脸颊:“你说我胖!” “我可没说。” 镜流轻笑一声:“我只是说你不要耽搁了训练。” “知道啦知道啦,我当然没耽误啦,我最近可辛苦了。” 白珩点了点头:“我今天早上还去天舶司开了个会呢。” 镜流:…… 人和人之前果然是有差别的,可能是因为她每天都围着云骑军转? 开个会也算辛苦吗? 虽然她确实不喜欢开会。 她觉得开会真的是浪费时间。 云上五骁的大英雄齐聚在小店内。 那餐馆的小老板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慌张的汗都要流下来了,倒茶端水,陪笑点菜。 老板每次端完菜之后都会跑到后厨去待着,直到下一道菜好了再端上来。 人家原本是大张旗鼓坐在店门口的,这一下倒是把他们几个弄得有些不自在了。 “我们长的很吓人吗?” 终于,在老板第三次转身想要跑回后厨的时候,白珩叫住了他,认真问道。 “呃……不……没有。” 老板摇了摇头:“只是……我不太擅长于……” 他不太擅长于和大人物待在一起,会觉得不自在。 有的人和大人物待在一起会觉得不自在,会担心自己说出的话会被他们嘲笑……之类的。 白珩叹了口气:“我们又不会吃人。” 她也没再强逼着老板待在这,毕竟人家会觉得不自在,当然,他们也不会因为老板不自在就离开,拎着一堆东西在路上边走边吃。 又不是不给钱。 渊明撑着下巴,瞥了那老板一眼,又转头看向桌子上的菜,挑了挑眉:“看起来不错。” “嗯……我看见他们家外面的宣传了。” 白珩把刚才那些事情全都抛在脑后,将筷子一人一双的递了出去,这才兴奋的掰开筷子:“我眼馋了好久了。” 镜流夹起一块牛肉放在渊明盘子里:“这个会好吃的。” 渊明对着她笑。 “吃饭的时候请不要这样,谢谢二位。” 应星抬起手:“请给我们单身人士一些生存空间。” “说得对!” 白珩用力的点了点头。 丹枫也难得的点点头。 景元自然不会犹豫——他是除了白珩以外最受二人感情冲击的人了。 第71章 希望以后每天都能有几百次起床前的吻 没有喝酒,他们几个吃饭的速度还算快。 主要是老板不自在他们吃的也不算开心。 倒也不求老板多热情,但是他们又不是什么食人魔,干嘛躲得那么远? 氛围也热闹不起来,他们还是挑了几样能打包在路上吃的打包了。 “唉……镜流流,要不然以后出门让你们家渊明给咱们易个容吧?” 白珩靠着镜流,颇有些疲惫的说道。 “干嘛要易容?” 镜流挑了挑眉:“那个老板那样的人终究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不是那样的。” “但是遇到了感觉不开心。” 白珩轻笑一声。 她本身就是那种不在乎别人身份的人,就像是丹枫和镜流。 丹枫就是丹枫,镜流就是镜流,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所以白珩丝毫不会对他们有什么特殊对待。 所以她也不喜欢那种过度在乎别人身份的人。 说白了就是心大。 白珩对待渊明这个星神也保持着同样的态度,丝毫没有一点隔阂,要不是因为渊明和镜流在一起了,她可能早就对渊明也是拍拍打打的样子了。 四个男人跟在她们两个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丹枫和渊明属于正常类似于扯家常一样的聊天。 应星和景元就不一样了。 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必定斗嘴。 “应星,你的同类在我手里。” “……景元,你欠揍吗?” “嘿,急了。” “景,元!” “着急救出你的同类啊?” 景元笑嘻嘻的将手里的猪肉脯一口吞下:“我吃了。” 应星抬手就要揍他,景元一下跑到了渊明身后:“师公救我!” 他现在算是想明白了。 渊明和镜流凑在一起的时候一致欺负他。 但是对待别人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是护犊子的。 渊明轻笑,抬手拍了拍景元的脑袋,转头对着应星笑了笑。 “有本事你别躲啊!” 应星绕着渊明,似乎是想抓住景元。 “有本事你把他打趴下啊!” 景元对着应星做鬼脸,一边伸手指了指渊明。 渊明颇有些无奈的和丹枫对视了一眼。 这两个幼稚鬼。 …… “好你个景元!你给我站住!” “这是怎么了?” 渊明刚和丹枫从远处走过来,就见到白珩追着景元冲出去的场面。 他轻轻握住自家令使的手,问道。 “景元把白珩好不容易抢下来的限定牛肉丸给吃没了。” 镜流耸了耸肩。 “再给她买一份不就得了?” 丹枫看向一旁的小铺,伸手就要去掏钱包。 “没了,是限定的。” 镜流摇摇头:“要不然白珩早就再买一份之后再去追景元了。” “有道理。” 丹枫点点头,收回了手。 正说着,白珩气呼呼的回来了。 镜流眼见着那两个尖耳朵上的毛都立了起来,不由得失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干嘛和他斗气,有时间了再一起来买好了。” “我好不容易抢到的。” 白珩委屈巴巴的扁嘴。 “小问题。” 渊明抬手,轻轻勾了勾。 景元就像是被揪住脖领子的猫一样飞了回来。 “还你一份。” 渊明动了动手指,景元手中的牛肉丸凭空复制,出现在白珩手里。 “哇……” 白珩眨了眨眼,抬头看了看渊明,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牛肉丸,再转头看了看景元。 她好像还是更想把景元手里那份抢回来。 渊明还是很公平的。 最被照顾的两个,一人一份。 但是白珩还是不会放过景元,她把牛肉丸暂存在身旁的应星手里,转身就追景元去了。 景元太过了解白珩,知道白珩是个什么秉性,所以他被抓回来的一瞬间,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就跑。 “景元!站住!” 白珩的怒吼依稀传来,景元的求饶声已经难以听清了。 “等到他们两个回来咱们就撤退吧。” 应星伸了个懒腰:“明早还要指导……累了。” “好。” 镜流捏了捏渊明的手指,对他笑着:“回家。” “嗯,回家睡觉咯。” 渊明轻轻搂住自家剑首大人。 …… 镜流睁开眼的时候,四周已经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再没了那金色的柔光。 镜流颇有些惊惶的四处看去。 这又是什么? 她感受不到体内的力量,只觉得一阵孤寂和虚弱。 直到她在黑暗中费力的辨认出那几乎和黑暗混杂在一起的背影。 “渊明!” 她向前冲去。 然后是顿住的脚步。 她看到那漫天的触手,方才惊觉周围并非是漆黑,而是那猩红到极致才显现出的类似于漆黑的颜色。 那是无数的肉山巨蛇,似乎由靡靡烂肉构成,将整个宇宙都填满,遮住了星辰的光芒。 凡人只需要凝视那存在,都会觉得心神俱裂。 渊明被那些东西死死的缠住。 那巨蛇张开嘴,吞噬着他的躯体。 渊明的身体逐渐透明,看不清形状。 “渊明!”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捏碎了。 镜流迈开腿,大步冲向前。 她听到那让人心神紊乱的尖细笑声——那并非来自于欢愉星神。 “阿流……走啊……” 她的眼前闪烁出无边无际的金光。 那金光再无柔和,只有无边无际的狂暴和杀意。 然后金光填满了整个世界。 …… “啊……” 镜流猛地睁开眼睛。 扑面而来的星海的香气让她心中的惊恐稍微压下几分。 她搂紧了渊明,深深嗅闻着他身上的香气。 片刻,她又抬头,看向那张脸。 渊明早就醒了,正静静的看着她。 “做噩梦了?” 大手轻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泪滴:“又梦到过去的事情了?” “没有……” 镜流摇了摇头:“我梦到你和……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打起来了,大概也是星神。” “看来在你的梦里我没赢。” “……嗯。” 镜流的声音闷闷的。 渊明感觉得到她的手臂在颤抖。 她承受不起失去了。 “梦都是反的,阿流。” 渊明轻轻吻在她眉眼之间,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四目相对:“我很厉害,谁都打不过我。” “……那也不要打架。” 镜流摇了摇头。 星神都在那样的层次,镜流感觉就算渊明更强也不可能到无伤单刷的境界。 她自己受伤行。 渊明受伤她心疼。 “好。” 渊明轻声笑着:“那个星神长什么样?” “……我没看到星神的面貌,只看到一堆像是巨蛇一样的东西……或者那也是本体也说不定。” “嗯……我记住了。” 渊明搂紧了怀里的人儿,眸色渐沉:“我会记住的。” 他轻轻吻在怀中女孩的嘴角:“再睡会吧。” “嗯……” 镜流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 睡吧,我的剑首大人。 渊明又亲了她一下。 …… “听这描述,倒是和贪饕很像。” “贪饕吗……” 渊明眯起眼睛。 “干嘛,你现在就是一个分身。” 阿哈瞥了他一眼:“你不会想用分身去和贪饕打吧?” “贪饕很强吗?” “嗯……贪饕和咱们不太一样。” 阿哈摇了摇头:“贪饕本身属于古兽,拥有着很强的战斗力,在那之后又成为了星神,战斗力更上了一个层次,和星神有最基础的不同,你看啊……嗯……强大的古兽本身就有着能和克里珀战斗的实力,贪饕本身在古兽中属于比较强大的类型,又成为了星神……不好对付。” “不过我也很奇怪……” 阿哈挑了挑眉:“你的小令使怎么会突然梦到你和贪饕战斗?” “会不会和终末有关系。” “不会,终末没那么闲,他很少去干预凡人。” 阿哈摇了摇头:“他之前干预你的那个小令使,估计也是为了限制住你。” “我不理解。” “阿哈也不理解,或许终末也理解不了,但是未来也许发生过,需要改正。” 阿哈轻笑。 终末星神所做的一切,很少有人能够真切地理解。 甚至有可能终末自己都理解不了——那毕竟是未来的事情,终末只需要见证,不需要理解。 渊明闭目思索,半晌,他缓缓开口:“阿哈,帮我个忙。” “什么忙?” 欢愉星神颇为感兴趣的撑起下巴问道。 “跟着终末,听听我大概什么时候会和贪饕开战。” 渊明说道:“你说不定会听到很多有意思的话题。” 阿哈不是喜欢无偿帮忙的星神,但是他愿意为了乐子去忙活一趟。 “好啊。” 阿哈笑着。 “阿流醒了。” 渊明说着,站起身来:“我走了,下次见,阿哈。” “对了。”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过头看向阿哈:“常乐天君大人,豆汁好喝吗?” 欢愉星神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不过僵硬了许多。 渊明轻笑一声,消失在星空中。 …… 镜流已经醒了。 渊明还没睁开眼,就已经感觉到小丫头鬼鬼祟祟的凑了上来。 然后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镜流一下又一下的亲吻着他的唇角。 渊明睁开眼。 镜流自然看到了,但是她没停。 自家男朋友,她想亲就亲! 渊明搂紧她:“睡饱了?” “睡的不能再饱了……” 镜流咽了咽口水,抱着渊明胳膊的手紧了些。 “渊明……我也能像你叫我那样叫你吗?” “我觉得这不是个需要说出口的问题。” 渊明低头亲了她一下,轻笑着:“你想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如果你想的话,喊我老公我也不介意。” “渊明!” 镜流羞恼的捏住他的脸。 两人对视了好半天,最终是剑首大人先坚持不住。 “现在……太……太早了。” 镜流轻呢着:“我……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没事,我只是开玩笑。” 渊明恨不得低下头在女孩的脸上狠狠的亲上两口。 他也是这么做的。 镜流搂着他,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她其实每天晚上躺在渊明怀里的时候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毕竟对于她来说,在一起就一定会付出一辈子的时间。 精神恋爱终究是不可能的,她和渊明总有一天也要迈入名为性的领域。 她确实想明白了,但是要完全接受还需要一段时间。 “阿流……” 渊明又低下头去咬镜流的脖子。 镜流这副慵懒的模样着实让人把持不住。 镜流偏过头,将脖子露出来一些。 她在想该用什么来称呼渊明。 要是像白珩那样称呼…… 渊明明? 和渊明的形象也不太相配。 要是像渊明那样直接叫他阿明…… 好敷衍,听起来像是随时准备为主角牺牲的主角团之一…… 镜流好歹也是看过那么两本小说的…… 嗯…… 镜流思索着。 要是叫老公…… 镜流! 她猛地睁开眼睛,抬手拍在自己脸上。 你真不要脸! 但是,渊明的脑袋还埋在她脖间未曾移开。 她这一巴掌直接敲在渊明脑袋上。 “阿流……” 渊明抬起头,眼神颇有些幽怨:“有意见可以直接说,咱们拒绝家暴。” “抱歉,但是我没有家暴……” 镜流摆了摆手,轻咳两声:“我在想适合你的称呼,我总不能一直渊明渊明这样叫你……太直白了。” “随你喜欢。” 渊明当然不会给镜流提供意见,他倒想看看自家小丫头能想出什么称呼来。 “阿流,咱们两个出去吃午饭吧。” “早饭呢?” “现在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 “啊……” 镜流挠了挠脸蛋:“好。” 自己睡了那么久吗? “都怪你。” 她又在渊明怀里蹭了蹭。 “怎么怪我?” 渊明挑了挑眉。 “你怀里太舒服了,要不然我平时起的都很早的。” 镜流眨了眨眼,理直气壮的说道。 “嗯……怪我。” 渊明一把将镜流抱了起来:“但是我不改。” 镜流低低笑了两声:“别改。” “好。” 渊明笑着将她抱到床脚坐着,铺好被子和床单:“换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好。” 镜流笑着看他走了出去。 她现在换衣服的速度何止是快? 渊明出来没多久,镜流就跟着出来了。 镜流直奔洗漱间,开始每天早上必备的刷牙洗脸的流程。 渊明耐心的等着,直到镜流从洗漱间走了出来。 镜流向来不化妆,她扑在渊明身上,亲了渊明一口:“早安吻。” “今天早上已经有过几十次早安吻了。” “那是起床前的吻,这是正式要出门时的早安吻。” 剑首大人理直气壮的搂着他:“不行吗?” “太行了。” 渊明咧嘴笑着:“希望以后每天都能有几百次起床前的吻。” “那就不是起床前的吻了……那是我馋肉了。” 第72章 她回去要狠狠的亲回来 “而且……” 镜流轻笑着:“次数太多,你会不珍惜。” “越多我越珍惜。” 渊明笑着将镜流抱起:“我想抱着阿流出门。” “我是小孩子嘛……” 镜流轻笑,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把自己放下:“罗浮剑首让自家男人抱着走算怎么回事。” “罗浮剑首怎么了。” 渊明撇了撇嘴:“我就喜欢抱着。” “那你抱着吧。” 镜流思索了一会,也没再挣扎,笑着搂紧他的脖子:“我要当小孩子。” “好。” 渊明蹭了蹭她的脸蛋。 在我这你能当一辈子小孩子。 “准备出发咯剑首大人。” 渊明抱起镜流:“坐稳了。” 随他开心好了。 镜流搂着渊明的脖子,心安理得的向着里面缩了缩。 …… 罗浮大新闻之二。 剑首大人被自己的男朋友抱着出门。 欢愉星神头一次感受不到乐子。 阿哈抱着胳膊,脸色颇有些怪异的站在楼顶,看着下面腻歪的两个人。 他一个面具扔下去把他两个砸死好不好? 阿哈正思索着行刺混沌星神及其首席令使的可能性,然后转头就和渊明对视。 阿哈尴尬的笑了笑,消失在原地。 …… “白珩……” 景元趴在白珩的桌子对面:“我要远离他们两个。” “我同意。” 应星也无精打采:“我今天找镜流切磋,你猜她怎么回答我的?” “怎么回答的?” 白珩的大尾巴摇了摇,颇有些好奇的看向应星。 “我说,来切磋啊。” 应星抬起手:“镜流回复说有重要的事情,没空,我想着我说不定能帮帮忙,我就问她,什么重要的事?” “你猜她怎么回答?她说要和渊明增进感情,没时间。” 应星颇为气愤的喷出一口气,只觉得鼻孔似乎都大了几圈。 白珩险些笑喷。 “丹枫也是一样,他今天早上还跟我吐槽。” 景元撑着下巴:“他说我师父还特意让渊明抱着她去鳞渊境转了一圈。” “……镜流流是怎么回事?” 白珩嘴角一抽:“景元元,你师父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呵呵……她哪是被人夺舍,她是被人夺了心智。” 景元咬牙切齿,但是对于现状根本无力改变。 “渊明是不是有魅魔体质……” “谁知道呢……” 景元叹了口气:“我以后要是找个媳妇,肯定要在他们两个面前狠狠的秀恩爱。” “那我就把你扔出去。” 应星和善的笑了笑:“打不过师父我还打不过小崽?” “景元元,等你娶媳妇的时候,镜流流的孩子估计都能跟咱们同桌喝酒了。” 白珩笑了两声:“话说回来,星神和令使的孩子能到什么程度呢……” “星神生孩子……应该很困难吧?” 应星嘴角一抽:“你想的太远了,白珩。” “嗯……我想想啊,我要设计一条路线,能让我顺利避开师父和师公的路线。” “什么路线?” 白珩眨了眨眼。 “就是,晚上我在云骑军宿舍休息,早上去找应星切磋,美其名曰练剑……” “停,你的计划搁浅了。” 应星抬起手:“我早上没时间,工造司那边还有一群新人要带,他们到现在都没打造出在我看来合格的武器。” “应星,我很好奇,他们怎么进的工造司?” “有的是为了进来镀个金,有的是因为确实喜欢,但是也是确实没天赋。” 应星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只是因为要指导他们才觉得累而已,但是他们既然喜欢,我就要尽力教导,人愿意为了自己的喜好拼一把,他们不怕累,我也不能怕。” 应星颇有些疲惫的靠在桌子上:“我得休息休息。” 他是令使,身体当然不会累。 重要的是心累。 那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极为简单的……但是对于那些新人来说似乎难度太高了。 天赋不同,所做一切事情的难度都是不同的。 这很难共通,就像应星丝毫不觉得自己打造出一把剑是什么值得被崇拜的事情。 他打造过最成功的一把剑就是支离剑,那把剑在罗浮剑首手中声名大噪。 但是在应星看来,这一切都是应当的,他是百冶,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或许,某一天他也会像那些可以称得上是伟大的工匠一样,打造出一把震撼寰宇的兵器,然后隐居,深藏功与名。 啊……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应星。 应星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是因为自己现在也变成永生的种族,还是因为自己和这些长生种接触的太多,他竟然也有想要退休的想法…… 呵呵。 白珩撑着下巴看他:“应星,突然笑什么呢?” “我在想,或许某一天我也会退休?” 应星挑了挑眉,看着白珩:“……但是我转念一想,或许还是太早了。” “百冶大人现在就想着退休啦。” 白珩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应星轻笑不语。 到时候,身边要是还能有你们就太好了。 他还没真正的旅游过呢。 …… “说实话……比起办公我更喜欢战斗和练剑。” “我理解。” 渊明笑呵呵的前倚在椅背上:“但是谁让你是剑首呢,镜流小姐。” “我好久好久以前还觉得,剑首负责的就只有打仗,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镜流揉了揉眉心:“错的离谱。” 渊明轻笑,伸手轻轻帮她摁着脖子。 听说是元帅那边的召集,腾晓一大早就离开了,把一大堆事情交给了她和丹枫。 “元帅?巡猎令使?” “嗯。” 镜流点了点头:“元帅的实力很强,听说也活了挺久的。” “是吗。” 渊明轻笑。 元帅啊…… “罗浮的实力是怎么划分的?” 渊明低头问道:“我还不了解呢,到现在为止我就见过你们这几个人。” “帝弓七天将,元帅,还有六个仙舟的将军。” 镜流掰着指头数着:“有的仙舟还会多一位兵器之首,就像我是罗浮剑首。” “这样啊……合着巡猎令使一共就那么这么七个?” “嗯,遍智天君那样的星神到底是少数。” 镜流点了点头。 很少有星神会收上几十位令使。 “哦,智识星神。” 渊明坐在镜流的桌子一边:“让我想想……阿哈的令使应该也不少吧。” “仙舟最大的两个敌人,一个烬灭祸祖,拥有七位令使,其名为绝灭大君,那天和我战斗的就是焚风,绝灭大君之一。” “另一个寿瘟祸祖……目前还不知道丰饶令使的数量,毕竟我也只见过那么一个。” 说起来,丰饶星神的令使确实大都神出鬼没的,只有倏忽似乎决心要跟仙舟死磕到底。 倏忽…… 镜流眯起眼睛。 “在想什么?” 渊明当然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在想那个毁灭了苍城的丰饶令使。” 镜流实话实说:“我会杀了祂的。” “嗯……” 渊明揉了揉她的脑袋:“会有这么一天的。” 而且不远了。 …… 腾晓这一次出去足足过了七个月才回来。 当然,这对于长生种来说不算很久。 腾晓从斗舰上走下,脸色差的出奇。 “坏了……” 白珩咽了咽口水:“我看腾晓这副模样就知道安稳日子要结束了。” “本来不一定,你都说了,那肯定是结束了。” 景元叹了口气。 “喂景元!你什么意思!” “云上五骁全员集合。” 腾晓头也不回的喊道:“至校场集合!” “走吧。” 几人对视一眼。 渊明耸了耸肩。 反正也没叫他。 虽然他还是会跟着,但是不会在明面上。 有的人的命运他改变不了……他也不想去改变。 本来就是和他没关系的事情。 …… “今天到这来,就是有话直说。” 腾晓的表情有些凝重:“计都蜃楼被丰饶令使活化了。” “我相信各位知道这代表什么,也相信各位记得上一次活化行星噬界罗睺在丰饶之力的驱使下做出了什么。” 腾晓看了镜流一眼,又转头朗声道:“而计都蜃楼的游行目标,正是玉阙仙舟!诸位!一旦玉阙仙舟被吞噬,那么联盟将彻底失去凝视星海的眼睛!甚至于是联系帝弓司命的主要方式!此战可以说是决定仙舟联盟存亡的一战!” 六大仙舟各有所长。 曜青善战,罗浮善商,朱明善工,方壶善药,正像是六司一般。 而玉阙仙舟,正像是仙舟联盟中的太卜司。 是仙舟联盟观测帝弓司命行迹的主要方式。 瞰云镜若是落入丰饶联军手中,对于仙舟联盟的影响不堪设想。 众人都知道玉阙的沦陷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镜流。 苍城之后,又是玉阙…… 渊明隐身在半空,看着镜流的脸颊因为咬牙而鼓起,他皱了皱眉,轻轻握住她的手掌。 镜流知道是渊明,她没有躲开。 心中惊人的怒火被压下去些许。 要冷静,现在要听的是怎么办。 “我们将前往玉阙仙舟,同时玉阙仙舟会尽全力请求帝弓司命的协助。” 腾晓说道:“做好战斗准备!我们即刻出发!前往玉阙仙舟!” “是!” “白珩!云上五骁的运输就交给你了!” “是!” 白珩点了点头。 天驰特意跟了过来。 白珩这丫头检查的星槎他不放心,他得亲自过去看看。 “镜流,其他的就交给你分配了,我现在要去太卜司一趟。” 腾晓对着镜流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镜流走上台,按照自己的了解,宣布着云骑军的分工。 …… “嗯……太平日子结束了。” 应星撑着下巴:“是因为我的思想还没摆脱短生种的束缚吗……我竟然有点不适应。” “战争年代,该改观了。” 丹枫瞥了他一眼,拿起茶杯轻啜一口:“渊明呢?” “有人找他。” 镜流的目光一直看着外面。 正说着,渊明推开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黑发男人。 “给你们介绍一下。” 渊明指了指身后那个笑嘻嘻的男人:“常乐天君,阿哈。” 五人一下全都站了起来。 “坐,别这么庄重。” 渊明抬手压了压。 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五个人坐下。 “阿哈有事情要找渊明说。” 阿哈瞥了一眼渊明:“给终末带个话。” “说。” “这次的战斗,渊明要参与。” 渊明挑了挑眉。 那五个人的眼睛都一亮。 星神参与,代表着战争的绝对胜利和牺牲的大量减少。 “但是你们四个依旧不能暴露令使的身份。” 阿哈对着四人摇了摇头。 镜流等人互相对视,但是什么话都没说。 星神的指示,他们只需要听着就好。 “你们开战之后,渊明直接干预就好。” 阿哈抱起胳膊,看着渊明:“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 渊明轻笑一声。 成为星神之后还没试过以神体出手呢。 这次正好可以试试。 “那看来不用出差几个月了。” 应星轻笑一声:“估计当天就能解决了。” “嗯,要在仙舟联盟面前做这一切。” 阿哈点了点头:“阿哈还没见过渊明战斗的样子呢……” 或许末王也需要一个机会来评判渊明和奥博洛斯的战斗力到底孰强孰弱。 “你很快就会见到了。” 渊明看向镜流。 镜流也在看他。 “啊,对了,终末说,你有可能会在这一战中遇到毁灭。” 阿哈轻笑:“那可是个疯子。” “嗯。” 渊明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太有趣了,这样的一个星神。 阿哈咧嘴低笑。 …… 即刻出征。 在做好准备之后,玉界门前聚集满了斗舰和星槎,还有密密麻麻的云骑军。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战前训话,只有简单而震撼的口号。 “吾等云骑!如云翳障空!卫敝仙舟!” 玉界门绽放出如烈日般璀璨的光芒,如星空一般的巨门敞开,无数斗舰和星槎冲出,消失在罗浮众人眼前。 渊明没有和他们一起。 按照他所说,渊明要找一个能闪亮出场的位置。 镜流掰着手指,面无表情。 走之前只亲了一下……抱了一下…… 不对不对……镜流,你现在该想的是战争的事情。 但是星神出手还需要她来考虑战争的事情吗? 渊明出手,就已经代表着胜利了,他们过去也就是充个数罢了。 镜流揉了揉眉心。 她不管。 回去要亲回来。 要狠狠的亲回来。 …… 评分掉了……嗯,阅读量太少了。 十一月份开始,增加到每天两更——我尽力而为,但是每天都尽量增加到六千字往上,打赏数量多再在这个基础上加更。 评分上八分加一更,上九分加三更,质量和字数保证,可能我当天有事,但是一定会补上,详情可向上本书求证,我从来不拖欠更新,一定补上。 嗯,理解一下,我也得吃饭的,得靠这个活着的。 就这样,求打赏和书评,谢谢家人们。 第73章 一眼看死了? 计都蜃楼。 被丰饶所赐福的东西一般都能让人感受到生理不适。 那魔星如同一团尖啸的血肉,逸散着让人心神不宁的笑声。 所谓活化,不代表计都蜃楼以前是死的。 因为行星本来是不动的,它们在宇宙中滞留,成为某个种族赖以生存的驻地。 活化就相当于是用丰饶之力将其控制,为丰饶所用。 被计都蜃楼靠近,玉阙仙舟内的长生种会在瞬间面临魔阴之患。 玉阙仙舟和罗浮仙舟的外型看上去不太一样。 镜流等人很快就登上了玉阙仙舟。 玉阙已经整体戒备起来,街上全都是云骑军,看不见一个平民百姓。 各仙舟驰援的云骑军直接在街口集结,听候最后的命令和分配,最后前往战场。 …… 星空浩渺。 “终末,这样真的有用吗?” “……” 末王不回应。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星空之中,注视着那朝着玉阙仙舟逼近的魔星。 斗舰已经从玉阙仙舟内冲出,对着计都蜃楼轰击出无数炮火。 炮火如同拉长了线的流星,将幽暗的星空照耀的通明。 霎时间,那些跟在计都蜃楼旁边的丰饶联军们如同见了血肉的蝗虫,疯了一样的冲向斗舰和星槎。 “你觉得混沌会在什么时候出手?” 末王看了看已经站作一团的丰饶联军和仙舟联盟。 “嗯……以阿哈对渊明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去搞什么在关键时刻才出手那一套。” 阿哈点了点头:“应该马上就会看到渊明了。” 末王瞥了他一眼:“是吗。” “嗯,是啊。” 渊明可不会搞什么在一筹莫展,敌人已经碾压己方的时候才出场的那一套。 他的理论是,能没有伤亡是最好的,干嘛要压那种没用的时间。 “不过,这一趟倒是没看到丰饶令使。” 阿哈四处张望着,确定没看到其他令使之后,颇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不是说毁灭会出现吗?” “那是在混沌显出神体之后。” 末王淡淡道。 没乐子了。 阿哈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后坐在虚空中。 …… 漆黑的星辰中猛然绽放出璀璨的金光。 “嗡——” 如同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让人耳目俱颤。 星空似乎都被某种东西压碎,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丰饶联军有不少人还未冲出去,他们惊惶的转头看去。 过往战争的阴影,他们下意识得就觉得这是巡猎星神的光矢。 万一是妖弓祸祖冲来,他们将毫无存活的可能。 当然,岚并不知晓这里发生的事情。 但是他们的结局是一样的。 那金光蔓延开来,那位白发的星神在虚空中睁开双眼。 白发静静垂落,金色的竖瞳闪烁着威严而璀璨的金芒。 那就像是两轮烈日,悬挂在那位星神的脸上。 渊明的神体和他人形的模样其实大差不差,硬要说起来,也就是大了不少。 那星空中仅仅能映照出他的半身。 他扫视过来,如同望着一群蝼蚁。 视线划过,那些丰饶联军连惨叫都未曾发出,在一瞬间就被湮灭成宇宙中的尘埃。 计都蜃楼被瞬间碾碎,只剩下碎裂的星尘飘散向远方。 仅仅是一道视线。 混沌星神甚至未曾抬手。 这一切都如同真空中发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空旷而漆黑的宇宙,如同恐怖的默片,被按下了暂停键。 “星神公开帮助凡人……除了岚和克里珀,渊明还是第一个吧?” “嗯。” 末王应了一声:“此役将会吸引无数星神的目光,这将是混沌在宇宙中第一次展露实力。” “贪饕也会注意到吗?” 阿哈笑嘻嘻的看向末王。 “嗯。” 末王点点头。 那些星神一定会注视这样的一幕的。 包括贪饕。 就像是岚刚刚诞生的时候对着星空尽头的存在之地射出的撕裂空间的光矢一般,混沌星神诞生的那一刻,宇宙都被那震撼的金光所吞噬。 这是混沌第一次在宇宙中正式的出手。 “说不定ix也会看着呢。” 阿哈笑着。 末王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 片刻后,他看向星空的远处。 “来了。” 阿哈笑了笑。 …… 镜流抬头注视着那巨大的神体。 计都蜃楼……一眼就炸了? 几人在星槎内呆愣愣的对视。 “就……结束了?” 白珩的曲弓还没收起来,她呆愣愣的看着星槎内的几个人,又转头看了看空中的碎末。 那些丰饶联军连血沫都没溅出来一滴,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就化作了尘埃。 明明是该庆祝的画面,她却感觉莫名的可悲。 “挺突然的哈……” 应星挠了挠脸,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 就一眼……未免也太打击人了一点…… 虽然帝弓司命的实力也强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但是他老人家不露面,好歹每次还有个光矢射过来。 这……现身……一眼? “怎么说呢,我的震惊劲可能还没……” 白珩话还没说完,四个令使的动作同时顿住。 来自和星神相连的恐怖威压被他们四人同时感知到——这并不来自于渊明。 四人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星神。 那巨大的神体也转过头。 宇宙的尽头,星海的根系,猛地睁开另一双金色的眼眸。 那双眼眸和渊明丝毫不同,带着恐怖的威压和暴戾。 “烬灭祸祖!” 镜流几乎是跳了起来。 两个巨大的神体隔着无边星海对视,无形而恐怖的波动荡开。 和渊明不同,纳努克的脸型更有攻击性。 最主要的是他更黑。 纳努克静静的注视着渊明,身上还依旧流淌着金色的血液。 周围的星辰破碎湮灭,在恐怖的力量下,再无新生的可能。 末王转头看了看阿哈:“那道伤还留着呢。” “嗯。” 阿哈只是眯起眼睛笑。 这就是欢愉星神。 他可以笑呵呵碾碎星辰,只要他觉得这是有乐子的。 片刻之后,纳努克的身形消失在星空彼岸。 众人紧张的动作都一顿。 纳努克似乎只是出来看一眼,看完了,就离开了。 渊明刚刚抬起的手又放下。 他转头看了看镜流的方向,消失在宇宙中。 让玉阙仙舟全体如临大敌的一战,就这样在一位星神的凝视下终结。 星槎和斗舰都还停在星海中,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嘿……我突然想到,这样对于岚是不是很不利?” 阿哈看向末王:“那些凡人会不会对岚有不好的感观?” “干嘛要考虑凡人?” 末王挑了挑眉,面露不解。 阿哈沉默半晌,轻笑一声:“也对。” …… “你确定吗?” “确定。” 月卦抬起头:“混沌天君。” “混沌天君为何要帮助我们?” 腾晓皱起眉头,目光从仙舟众将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元帅身上。 “星神的想法不是我们能揣测的。” 元帅睁开眼,眸色幽深:“不管如何,混沌天君帮助了我们,或许他只是随性而为,但是我们暂时将其定义为善意。” 星神的想法不是他们能猜测的,或许混沌星神只是路过看着不舒服,又或许只是手痒,又或许是混沌星神也和寿瘟祸祖有仇…… 元帅摩挲着下巴:“具体还要看下一次混沌星神现身之后的所作所为……总之,对于混沌信徒要以礼相待,不过分的要求可以尽力满足,这是我们能做到的。” 凭凡人的所作所为要是谈起感谢星神是不太可能的。 他们只能尽力去做。 当然,仙舟联盟不会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将混沌星神定做新的司命,因为到现在为止的两位司命,一位是仙舟联盟所追随的巡猎星神,巡猎星神对于仙舟的福泽堪称浩荡,给予力量,开拓命途,抵挡丰饶。 而另一位,则是和仙舟联盟平起平坐,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有着合作的盟友——公司所信仰的星神。 而且存护星神的命途也就决定着祂的行事风格。 这样一个不干预凡人的星神,作为司命也无妨,还能获取公司的善意,百利无一害。 对于那些命途多样化的星神,仙舟联盟很难将其定为司命。 首当其冲就是欢愉星神。 欢愉星神的命途接触性太广了,他想的话,无论是毁灭,杀生,赐福都是可以的——只要他觉得这是个乐子,那么他就能做。 混沌星神也是一样,只能暂时将其定为善意,谁知道他是心情好才出手,还是单纯想帮仙舟联盟这个忙呢。 …… “渊明!” 几人一起冲进来的时候,渊明正坐在院内的石椅上慢悠悠的喝茶。 见他们一起冲进来,渊明挑了挑眉:“急什么。” 他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 其他人都静了不少,但是剑首大人不管那么多。 她如同归巢的小雀一般扑进渊明怀里。 渊明牢牢的接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想我了吗?” 镜流跨坐在他腿上,在他唇上轻吻,咧嘴轻笑:“想了。” “受伤了吗?” 这个事镜流担心了大半天。 渊明奇怪的看着她。 镜流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两声:“例行检查一下嘛……” “晚上再给你看,别急,乖。” 渊明轻笑,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嗯……不对!我急什么!?” 剑首大人轻咳两声。 但是她还是听话的下去了,坐在渊明旁边。 “星神大人。” 白珩竖起一根大拇指:“厉害,一眼就看死了。” “呵呵……” 渊明低低一笑。 “聚一聚,聚一聚。” 白珩抬起手挥动:“丹枫雕像!集合!” 拯救玉阙仙舟,虽然他们只是解决了一小部分丰饶联军,但是起码也赢了。 白珩的观念中不分你我她和身份,赢了就开心。 “轮到谁去买酒了?” 白珩轻笑。 “景元。” “景元!” 丹枫和应星异口同声。 景元颇有些不忿的瞪大了眼睛:“上次,上上次都是我买的!” “你最小,你不去谁去?” “明明应星年纪最小!” 景元不甘心。 “我是短生种。” 应星笑着。 “你现在不是了!” 景元转头又去瞪应星了。 “那我不管。” 应星欠揍的摇晃着脑袋,不理会景元几乎要吃人的目光。 “不必。” 渊明轻笑,抬起手挥了挥:“我直接带过去好了。” 金光闪过,六人一起消失在院内。 …… 站在丹枫的雕像下,依稀能听到海水翻涌的声音。 “干杯!” “干杯!” 白珩的声音总是最大的。 渊明轻笑一声。 景元的性子……至少目前的性子还连接不起镜流应星还有丹枫这三个人。 云上五骁没白珩得散。 丹枫骄傲冷淡,镜流就是冰山,应星更不是那种会主动放下身段去接触别人的人。 也就是白珩能把他们拴在一起。 “白珩。” 渊明轻笑一声:“你怎么每天都那么开心。” “人活着就是要开心点。” 白珩哼哼的笑着:“本姑娘这辈子就追求自由和开心。” 众人轻笑一声。 渊明现在算是看明白了。 云上五骁中,白珩的地位就相当于……宠物? 啊不对,那句话应该叫团宠。 对,团宠,不是宠物。 渊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笑什么。” 镜流撇了撇嘴,看着渊明脸上突然出现的笑容,颇有些不解。 渊明转头在她唇上印上一口:“我在想,白珩是不是你们中的团宠。” “算是吧。” 镜流看了看白珩,眼含笑意:“没有她,我们这几个人也聚不到一起来。” 渊明轻笑一声,握紧她的手。 “一眼啊……一眼就看死了。” 白珩抬手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我星槎开到一半,那边计都蜃楼都碎成渣了。” “话说……计都蜃楼被破坏成那样,还有复生的可能性了吗?” 应星显然还是有些担心丰饶的诡异力量,哪怕计都蜃楼已经碎裂成尘埃。 “嗯……除非药师亲自出手,不然令使应该是没有复生的能力吧……” 渊明摇了摇头。 也不一定,因为他也不知道药师到底给了丰饶令使多少命途力量。 若是她真的那样无私,给予令使极大的力量,那么复生计都蜃楼还是有可能的。 “复生一次我就再毁一次。” 渊明耸了耸肩。 反正就是看一眼的事。 “对了,我还想问来着……你和烬灭祸祖是怎么回事?” 镜流皱起眉头,捏了捏渊明的大手:“明明没有绝灭大君参与,为什么烬灭祸祖会出现……” “嗯……严格来说,你们听说过或者没听说过的星神应该大部分都在。” 渊明眨了眨眼:“我从来没出手过,那些星神应该也是好奇的,毕竟不知道对方和自己的命途是否有冲突,纳努克不过是更直接一些。” 确实直接,他上来就摆出一副要打仗的架势。 渊明手都抬起来了,他却直接走了。 “我还不了解纳努克。” 渊明摇了摇头:“但是从阿哈口中的了解……他似乎是个疯子。” “烬灭祸祖热衷于各种各样的毁灭,但是这些最终都回归于毁灭本身。” 镜流轻声道:“烬灭祸祖,寿瘟祸祖是目前仙舟联盟的两大敌人,但是和寿瘟祸祖不同,烬灭祸祖对于宇宙万物都有主动且强烈的恶意。” 丰饶药师不一样,哪怕是现在,仙舟联盟向药师祈求帮助,药师一样不会吝啬自己的力量,药师所造成的破坏都是被动的。 虽然不知道这位星神的本性,但是至少目前表现出的一切都是药师力量所带来的巨大副作用。 “听说好久之前还有一位螟蝗祸祖,但是已经陨落了好多年了。” “螟蝗祸祖……” “繁育星神。” 丹枫接话道:“名叫塔伊兹育罗斯的星神,但是已经陨落了。” “塔伊兹育罗斯……” 渊明呢喃着这个名字,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他的眼前猛然闪过无数画面。 【我会……停止……】 凄然如同求饶的哀嚎声。 密密麻麻的漆黑海洋流淌四野,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星空上悬挂着数道目光。 冰冷,戏谑,嬉笑…… 然后,那覆盖了整个星系的巨锤落下,万物归湮。 那漆黑的海洋依旧存在,片刻后却突然停止了涌动,随后破碎消散。 这样似乎是幻境一样的东西在他眼前闪过,然后他听到了蕴含着不甘的惨叫声。 这是什么? 渊明皱起眉头。 【这是宇宙的记忆】 浮黎? 渊明四处看了看,没有寻觅到那位水晶帝王。 但是那道冰冷而空灵的声音依旧在脑海回响。 【记,一位星神的陨落】 第74章 让未来在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内增长 “阿流……” “渊明……太用力了……” “阿流不喜欢太用力吗?” “……喜欢。” 渊明低声轻笑,搂着镜流的手臂稍微松了松:“我一刻都离不开阿流,怎么办呢。” “那我就一刻不离的陪着你好了。” 镜流轻笑一声,转头轻吻自家幼稚的星神大人。 “我还在这呢……” 应星无奈的举起手:“你们两个……谈恋爱真有那么大魔力吗?” “应星,你不妨自己去试一试。” 渊明轻笑:“永生之后,白珩可不一定会在仙舟待多久。” 有了充裕的时间,减缓了精神上的衰老,白珩那颗自由的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飞了。 “……” 应星趴在桌子上。 他当然也知道。 白珩喜欢喝酒,他还特意费了老大劲打造了一个酒壶,但是迟迟不敢送给白珩。 “镜流……” 他颇有些无精打采的向镜流求助:“你能帮我给白珩送个礼物吗……” “我帮你送算怎么回事啊……” 镜流嘴角一抽,回头看了看渊明。 渊明表情淡淡,只是静静的搂住她。 真是不一样的两个人呢…… 渊明直来直去,应星却不好意思…… 该说是因为生长环境的不同吗? “应星,勇敢点。” 镜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成功或者朋友,就这两种选择……我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有别的男人能入白珩的眼了。” …… 应星最终离开了。 他还是没下定决心,镜流能看得出来。 但是起码他敢对周围的人表达自己的心意,而不是遮遮掩掩,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你当时直接就说了呢。” 镜流转头摸了摸渊明的下巴。 我喜欢你,我想搂着你,想亲你,渊明想什么就说什么,他的观念中也不存在遮遮掩掩。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或许白珩就喜欢那样的也说不定。” 渊明轻笑一声,低头在她白嫩嫩的脸蛋上轻轻啃咬:“而且你不也一样直言直语,我的剑首小姐。” “我男朋友!我不能搂着睡嘛?” 剑首大人理直气壮的为自己的行为争辩着。 渊明失笑:“能,太能了。” “你整个神都是我的。” 镜流突然上来了那股子霸道劲,伸手勾着渊明的脖子:“我想怎么搂就怎么搂。” “嗯,都是你的。” 渊明哄小孩一样说着,一边伸手托着她的腿:“阿流,我爱你。” “我也爱你。” 镜流趴在他肩膀上:“睡半个小时,记得叫我。” 以前她是没有午睡的习惯的。 但是在渊明怀里……太安心了,剑首小姐也忍不住懒惰一下。 “嗯,睡吧。” 渊明拍了拍她的后背。 镜流总是喜欢和他在院子里坐着,但是大多数时候都会腻歪腻歪着就睡过去了,所以渊明早就把院子里的石凳给换了。 他托着镜流睡倒是无碍,但是那样镜流不舒服,所以他直接换成了小沙发。 睡吧,阿流。 渊明嗅闻着鼻间的香气。 天边的那轮清月,终究还是落入了他的怀中。 真好。 …… 镜流压根不需要叫,才二十多分钟她自己就醒了。 “嗯……” 她哼唧了两声,抬起头来:“什么时候了……” “没到半个小时。” 渊明轻笑一声,轻轻吻在她脖颈上:“可以再睡一会。” “算了吧……” 剑首小姐摇了摇头,战胜了心中的懒惰:“我得去校场了。” “嗯……那就走吧。” 渊明点点头,放下了镜流。 镜流伸了个懒腰。 “笃笃——” 院门被礼貌的敲响。 镜流回过头。 渊明挥了挥手,院门打开。 “嗯,阿哈还是不进来了。” 那个黑发男人笑嘻嘻的站在门口:“渊明,有事情找你。” 镜流挑起眉头:“常乐天君……” 渊明没回答,只是伸手牵住镜流的小手,目光看着她,带着些询问的意味。 阿哈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而转变成了然。 他的视线从渊明身上移开,落在了镜流身上:“混沌的小令使……” “她有名字。” 渊明的声音传来:“她叫镜流。” 阿哈挑了挑眉:“嗯,好吧,镜……流,我能借用下渊明吗?” “啊……” 镜流眨了眨眼,颇有些茫然。 “放心,不是去打架。” 阿哈笑着:“我会在晚上之前带他回来的。” “那……可以。” 镜流转头,捏了捏渊明的脸:“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 渊明轻笑一声,站起身搂住她的腰。 低下头,吻住柔软的唇。 “我走了。” 他捏了捏镜流的小脸蛋:“别太想我,阿流。” “嗯……我还是会很想你的。” 镜流撇了撇嘴。 渊明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 “你很宠着你的小令使嘛。” 阿哈看向渊明。 “不是宠着。” 渊明摇了摇头:“我爱她。” “好好好……爱。” 阿哈耸了耸肩。 反正他是不理解这些事情。 他的生命中只有欢愉……这么一想,他的命途好像也十分狭隘啊。 哈哈哈……太有乐子了。 “终末想找你聊聊,现在大部分事情都告一段落了。” 阿哈思索着:“现在仙舟是什么时候?” “星历7376年。” 渊明回答道。 “嗯……那也差不多了。” “什么?” “饮月之乱啊。” 阿哈摊了摊手:“饮月之乱是在7379年,现在7376年已经快到头了吧?” “嗯……” 渊明皱起眉头。 这次去,他得好好问问末王,这个所谓的未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末王这次是主动现身的,他就站在那里,似乎就是在等着渊明的到来。 “末王。” 渊明上前一步:“我有问题想问你。” “我知道。” 末王声音低沉:“你想问什么,我也知道,这就是未来,未来的本质我并不知道,但是这些都是会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它会随时因为你我的选择而变化,仅此而已。” 渊明没想到,自己想问的问题还没问出来,就已经被终末回答了。 “我是想问问你,对于饮月之乱的想法。” 末王看着渊明,淡淡问道:“有关于演绎的。” “末王。” 渊明摇了摇头:“这就是我想要知道未来是什么的原因。” “未来有着固定且不固定的轨道。” 末王说了一句听起来很矛盾的话。 “我是星神。” “你已经改变很多事情了,渊明。” 末王淡淡道:“正常的结局,那个叫应星的短生种会被自己最仇恨的丰饶令使赐予力量化作不死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镜流化作魔阴,和应星也差不多,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白珩死去,丹枫被处以极刑最后蜕生化作另一个身份,剩下一个景元,云上五骁就此分崩离析。” “这中间会死无数凡人。” 末王眸色淡漠。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阿哈嘻嘻笑着:“死就死咯,总会死的。” “这是星神的想法,欢愉。” 末王瞥了他一眼,轻轻摇头:“同为凡人,云上五骁的那五人,会更注重凡人的生死。” “嗯……有道理。” 阿哈撑着下巴,看向渊明:“渊明会在意的吧。” “未来预示,他只在意镜流在意的东西。” 末王看向渊明。 渊明也是星神。 加之过去,他对凡人没感情。 他只对自己的那几个令使有感情。 现在外加一个景元。 “渊明,如果镜流等人不属于仙舟,你会帮助仙舟联盟解决计都蜃楼吗?” 阿哈看向渊明,挑了挑眉。 “与我何干?” 渊明面露不解。 “我就知道。” 阿哈轻笑:“终末,未来需要渊明和仙舟有来往吗?” “星神终究不能分盟而立。” 末王摇了摇头,轻声道:“未来很远,这一切都来源于一步又一步的谋划。” 渊明没有回答。 “演绎在于让未来在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内增长,而代替则是,在这一切的范围内,一切死亡都不会发生,你的那几个小令使不会有任何问题,而在未来扮演着至关重要位置的景元也能得以成长,到了那个时候,你将发掘出更多来自于混沌命途的能力,同样有将魔阴的隐患从景元体内拔除的能力。” 末王说道:“也就是说,一切的最后,直到未来的开始,云上五骁没有人会受到伤害,只有景元会受到一定的……欺骗,可以这么说吧,但是不会对他的生命安全有影响。” “我不理解。” 渊明摇了摇头:“为什么要瞒着景元,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不好么?” “我观测过那样的未来,按照我所设计的这样运转,依旧有被景元发现真相的危险,心里有底,他就不会拼命的成长,在设定好的未来,他的智慧已经直逼智识令使,很难通过演绎骗过他。” “如果不去演绎,未来也会继续,导致白珩死亡的可能不会是丰饶令使,甚至可能会是毁灭星神,相信我,混沌,到那时,你完全没有出手的时间,因为你和奥博洛斯会提前开战,到那时消失的就不只有云上五骁了,还有整个仙舟联盟,还有此方宇宙,都会因为你和奥博洛斯还有纳努克的战斗而毁灭。”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的回答是,景元是未来仙舟阶段的引导者,云上五骁的其他四人若是不消失,纵使景元能够达到那样的智谋,他的人脉,他的格局都远远不会达到未来的高度,唯有背弃死生,方能踏上未来。” 末王也摇头道:“最终的毁灭前,所有人都要走上绝路。” “最终的毁灭,到底是什么?” “暂时还没法观测到那样的结果,在未来中,或许还有着能让那样的毁灭不会到来的选择,一切尚未可知。” 末王说道:“但是,我需要你去向你的令使们阐述这一切,结果,过程,欢愉和我应该都已经告诉过你了,事无巨细。” 渊明揉了揉眉心:“这是要我怎么说……” “那是你的事。” 末王摇了摇头:“当然,我要提醒你,有些该死去的人,在未来中依旧会死去,比如罗浮现在那个叫腾晓的将军。” “那么,暂且算是这些事都由我去说。” 渊明看向末王:“站在你的角度,你来给我解释一下四个混沌令使都打不过一个丰饶令使到底是什么情况。” …… 镜流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家星神大人的心不在焉。 她在他的唇角亲了又亲,渊明的眼神中还是带着一丝走神。 镜流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轻轻揉了揉他的脸:“怎么了?我的星神大人,怎么不开心?” “我在想一些事情……还是要先跟你说。” 渊明低下头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是有关于未来的事情。” “未来?” 镜流跨坐在渊明怀里,眉头挑起。 渊明没有直接告诉她饮月之乱的事情,或者饮月之乱发生了什么,而是率先说出了演绎的方式。 镜流听的眉头直皱:“为什么要这样……” “这是对于未来最好的修正,我和终末星神研究了大半天……没带欢愉星神。” 渊明没撒谎,阿哈确实没参与这有关于未来的探讨。 “但是这对景元太残忍了……而且也不现实啊,四个混沌令使被一个丰饶令使打成那样……” “那个终末自有办法修正,或许还有别样的过程。” 渊明搂着镜流:“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们说……这个事情得瞒过景元。” “为什么要瞒着景元?” 镜流眨了眨眼。 “嗯……末王给我的解释是,因为景元太聪明了,如果泄露哪怕一点的话,景元都有可能发现一切的真相。” “嗯……” 对于景元的脑子,镜流倒是并不怀疑,自家小徒弟这个脑子她可太知道了。 “但是……” “他们不会受到伤害。” 渊明轻声道:“一切场面我和末王创造……唯一的问题就是景元。” 云上五骁的五个人是相连的。 他们肯定不愿意就剩下一个景元…… “但是我要提前说好。” 渊明道:“只有你们五个人会无恙,别人我不保证。” 镜流手臂一僵:“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暂时也还不知道末王会将那一切设计成真实发生的场景,还是只是幻象。” 渊明摇了摇头:“需要你们的配合。”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尝试掌控未来?” 镜流皱起眉头。 “为了让未来在我们能够掌控的范围内生长,不会超出我们能掌控的范围。” 渊明轻声道:“未来……那样的东西谁能说的准呢。” “对啊,就是这样谁都说不准的东西……让我们抛下景元几百年……” 镜流明显不能接受。 当然,她的心里已经将这些事情想清楚了。 现在是情谊绊住了她的脚步,让她没法做出决定。 景元……那个最小的孩子。 现在该到了他长大的时候了吗? 镜流很难理解,这也正常。 毕竟在他们的观念里,星神就是宇宙的顶端,就是一切的终点。 凡人很难想象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星神做不到的事情,或者是,竟然还有着和星神相当的存在。 …… 打赏的加更在十一月份。 有关于这个饮月之乱的解释,我打算让它照常发生,第一延申剧情。 第二就是我说的那一点。 能领导罗浮仙舟的是神策将军景元,不是镜流的徒弟景元。 他要背弃生死,将自己逼上绝路,才能做到他所能做的一切。 就像是,诸位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诸位身边有着四个混沌令使外加一位星神的护佑,诸位可能会成长,但是社交,人脉,格局,甚至是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都会有所欠缺。 就是如此。 所谓,神策。 第75章 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想说不同意。” 白珩尴尬的挠了挠脸蛋:“我能选择吗?” “我知道你们都不同意。” 渊明皱了皱眉:“我想听听你们的说法。” “景元元也是咱们的一份子……干嘛要单独把他排出去,几百年不见,再见面的时候挚友相残……” 白珩皱着眉头:“景元元堕入魔阴怎么办?” “我会保证他不会堕入魔阴。” 渊明摇了摇头:“但是你们仔细想想,身后有你们,景元能成长起来吗?” 景元并不惫懒,但是背后有四个令使的情况下,景元很难成长到终末所描述的那种程度。 说实话,渊明也不知道为什么景元会被所谓的未来那样看重…… 甚至是被终末称之为未来仙舟阶段的引导人。 但是按照终末的话来说,景元在未来更重要的是人脉,就像是饮月之乱一定要发生。 或者……腾晓必须要死,镜流等人也必须消失。 景元原本就像被几棵大树庇护的树苗,他是长得很坚韧,很高很壮实,但是头顶的大树依旧遮挡着大部分的风雨。 他去工造司几乎不需要钱,应星会为他解决一切问题,持明族那边的来往基本全是看在丹枫的面子上,或者是镜流的面子——龙尊大人的朋友,剑首大人的弟子,出门在外谁都会给上三分薄面,天舶司那边有白珩这个副司舵顶着,也没人会为难他。 但是这些是其他四人的,不是景元自己的 云上五骁的英雄是目前景元的唯一荣誉,但是云上五骁中,他并不是最显眼的。 他只是挂上了天才的名号,说实话,除了云上五骁那几个人,其他人理解不了所谓天才的含金量。 况且……天才。 云上五骁里哪个不是天才。 惊才绝艳,甚至能用帝弓司命光矢余辉来锻造武器的短生种匠人,年纪轻轻便位列百冶之位,被那般刁难,依旧能成功锻造出极品的造物。 持明族历代权力最大,实力最强的龙尊。 窍穴中拥有十二把飞剑,在剑道天赋上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剑首。 宇宙中自由自在,箭术和星槎驾驶技术都是巅峰的无名客……虽然运气确实差了点。 天才……在这些人中算不上什么。 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天才都会聚在一起,出彩的只有更为天才的那一批人。 景元被他们护佑在身下,或许依旧会成长,依旧会有未来的智慧,但是他的性格不会那样坚韧,因为他没经历过至亲之人的失去和死亡。 他的人脉不会那样广阔,因为有镜流和丹枫在上面,他或许这辈子都没法成为将军。 嗯…… 渊明似乎有点想明白了。 这其中没有他能干涉的空间,因为这些都是和星神毫无关系的事情。 这就是未来的遮蔽。 要避免星神参与的事情,就一定没有星神插手的余地。 “未来,云上五骁依旧能够完好无损的重逢。” 渊明淡淡道:“但是如果不这样,你们所演绎的一切都会真实发生。” 众人的目光几乎是不由自主的看向白珩。 在那场浩劫中,唯一一个死者,就是白珩。 “那要是你出手帮忙呢?” 丹枫皱起眉头。 “若是我出手帮忙,一切依旧会发生,并且极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仙舟联盟,按照终末星神所言,若是我出手阻止这一场浩劫的发生,会提前引发和贪饕奥博洛斯的战争。” 渊明将终末的话复述了一遍。 他原本倒是不在乎的。 但是末王简单的向他阐述了一下和奥博洛斯开战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然后阿哈告诉了他奥博洛斯是个什么样子。 “要是渊明和奥博洛斯打起来的话,这方宇宙应该都会被毁灭的。” 阿哈的声音仍旧在耳边回响:“不是仙舟联盟这么简单,而是这方宇宙,你的那几个小令使应该跑不了。” 渊明回想了一下阿哈说过的话,眉头微微皱起:“仙舟联盟会被整个毁灭,连带着此方宇宙。” 此言一出,在座四人的脸色都变了。 仙舟联盟的毁灭? 四人的眉头都紧紧皱起。 “总之……还有两年多,这一切都要发生。” 渊明摇了摇头:“选择权在你们手里。” 四人对视了一眼。 “哈……” 白珩揉了揉眉心:“你确定景元会没事的吧?” “嗯。” 渊明点了点头。 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结果…… 镜流握着他的手逐渐缩紧,微弱的颤抖从指尖传来,渊明看了看她。 镜流垂着眸子,看不清楚表情。 他们其实都知道现在毫无办法,因为未来如此。 总不可能去怀疑终末星神撒谎。 星神都被牢牢束缚在命途之中,终末星神若是用未来撒谎,轻则命途产生波动,重则会面临重创甚至是陨落的下场。 哪怕是用事实编织的谎言也会使命途产生波动,那样的话渊明会第一时间感受到。 而且……终末星神没必要用这种事情来撒谎,终末星神本身和仙舟就没有来往。 星神没有那样无聊……除了欢愉星神。 那也是因为命途使然。 “哎呀……都别苦着脸。” 白珩还是最先缓过劲来的。 她扯开嘴角笑了笑:“大家都没事嘛,你们说对不对?” 几人强打起精神。 “走吧,请小景元吃顿饭去。” 白珩拍了拍身旁的应星:“还有两年呢……干嘛弄得像明天就要分别一样,而且也不是生离死别。” 说的轻巧,但是他们五人就是彼此的家人,将彼此视作自己的心灵寄托,这样分开几百年,谁都不好受。 还有两年……两年对于他们来说又是何等的短暂? 镜流无力的靠在渊明身上:“星神也没法反抗未来么?” “……很遗憾,没办法。” 渊明摇了摇头:“我已经反抗了无数未来让你们五个好好的活下去了……以后还会重聚的。” “景元……需要离开你们的庇护成长。” 渊明轻声道。 “嗯……” 镜流皱了皱眉,站起身:“走吧,带他出去吃顿饭。” 五个人一起走出院子。 那么,身处事件中心的景元元现在在做什么呢? 景元元正躺在树下,兵书盖在他脸上。 景元睡的正香,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正盯着他看的几个人。 应星嘴角一抽,蹲下身,一把掀开景元脸上的那本兵书。 阳光骤然洒在脸上,景元颇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应星……别闹。” 对待这种使坏行为,景元下意识就觉得会是应星。 不过这次他猜对了。 “臭小子。” 应星无奈的笑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脸:“嘿,起床了。” “啊?” 景元的眼睛半闭半睁的眯起,明显还没完全醒过来,他扫了一眼围在自己面前的五张脸,又作势要闭上眼。 “景元元,起床了。” 白珩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景元的脑袋:“醒过来了吗?” “嗯嗯……醒……” 景元依旧眯着眼睛,半睁不睁的模样十分搞笑。 “景元。” 镜流终于开口了:“怎么训练训练还能睡着了?” “我没睡着!” 景元依旧是那副表情,声音却猛地大了起来:“我刚才骑着丹枫扶了十个应星过玉界门来着……” 应星:…… 丹枫:…… “睡蒙了这是……” 白珩轻笑一声,抬手又拍了拍地上的景元:“嘿,回神了,你师父都来了。” “师父!” 景元猛地坐了起来。 惫懒时,镜流是景元深刻的噩梦。 但出乎预料的,镜流没有罚他,也没训斥一句,她只是伸手,轻轻揉乱景元的头发。 她眼中有莫名的神色,景元看不懂。 半晌,镜流挪开了手:“该休息要休息。” “嗯……昨晚看到了很棒的策略……过于入迷,没休息好。” 景元笑了笑:“你们怎么都来了?” “想看看你了。” 应星轻笑一声:“找你喝酒,去不去。” “去!必须去!” 景元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谁请客?” “我。” 镜流抱着胳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真的?” 景元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嗯。” 镜流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多说。 “那就走吧!” 景元几乎从地上跳了起来:“我饿了一天了。” “嗯,走吧。” 镜流点了点头:“你选,我跟着。” 渊明看向她。 剑首小姐真有学习能力。 …… 看着前面傻乐傻乐的景元,渊明叹了口气,捏了捏镜流的手指。 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接受了景元? 心里颇有种抛弃了孩子的父母的负罪感。 哦当然,不是那种没有责任心的抛弃,而是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调离的“抛弃”。 他们终究有一天会回来,但是等到了那天,景元已经自己长大了。 “景元,你慢点。” 白珩看着景元的背影:“别摔着了。” “我还能摔?我平衡感云骑军第一好吧?” 景元傻乐,下一秒就踩在路边的泥地,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慢点……” 应星一把拽住他:“稳重点。” 他颇为无奈的抬手在景元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得学会稳重些,大男人……” “欸……你怎么还唠叨上了?” 景元不耐烦的挖挖耳朵,瞥了应星一眼。 “我……” 应星郁结,什么都说不出来。 …… 酒杯相撞,酒香四溢。 “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应星是什么时候……” 景元撑着脸。 “是我和镜流切磋的时候。” 应星笑了两声:“还是丹枫带我去的呢。” “啊……好像是的。” 景元点了点头:“当时我还觉得你真有胆量,我都不敢和师父切磋。” “单纯因为你怂。” 应星毫不客气的嘲笑他。 镜流在一旁静静的喝酒,一言不发。 倒是白珩今天也沉默了许多,十分反常。 “今天怎么没见白珩说话?” 景元挑起眉毛,看向白珩。 白珩打了个哈欠:“我在复盘,别打扰本小姐。” “复盘什么?” “天舶司的那些事情呗。” 情绪的问题被白珩三言两语掩盖过去。 景元喝的有些醉了,也没看出白珩有哪不对劲,他转头接着和应星回忆“青春”岁月去了。 镜流转头却发现白珩眼角发红。 白珩这丫头有的时候确实感性的离谱。 离谱到镜流理解不了的程度。 但是景元还在旁边呢…… 镜流沉默了半晌,轻轻抬起手,摸了摸白珩的脑袋。 尖尖的狐耳微微抖动着,白珩吸了吸鼻子,微微摇头。 以往酒桌上最兴奋的白珩突然没了动静,景元本来就很关注这件事,转头就看到白珩眼眶发红。 景元猛地站起身:“白珩?怎么了?” “啊?” 白珩红着眼眶回头。 尾巴尖摇了摇,她迅速在脑海中寻觅出了回答的正确方式。 “昨晚我做了个梦。” 白珩将声音压低:“梦见某一天咱们几个分道扬镳了。” 白珩!你真的太机智了! 白珩在心中夸奖自己。 “就剩下我一个人。” 白珩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容:“心情就一直不太好。” “哎呦白珩,不可能的。” 景元摆了摆手:“别说咱们几个分不开,就是分开了!” 景元喝的有些醉,晃晃悠悠的举起手。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咱云上五骁!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景元哈哈大笑,举起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是吗……” 白珩眸子沉了沉:“你是这么想的啊……” “其实一开始我也想过很多,你说咱们当时面对的最现实的事情,寿命,对吧?” 景元挥了挥手:“我就想,相聚就是我们的缘分,缘分到了会分开,缘分未尽还会重聚,如果未来是定数,我们也许还会有重聚的那天,如果未来不是定数,那我们终究有重聚的那一天。” 众人对视了一眼。 “景元元啊。” 白珩轻笑一声:“你长大了。” “我早就长大了!我可是云骑军的未来,将帅之才!” 景元大手一挥,放在自己面前:“来!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白珩轻笑一声,站起身:“对,一辈子的好朋友。” 她把手放在景元手背上。 “一辈子的好朋友。” 丹枫伸出手,垫在白珩手背上。 “一辈子的好朋友。” 应星伸出手垫在丹枫手背上,倒也没暗暗使劲。 然后是镜流。 “嗯,一辈子的好朋友。” 镜流笑着伸出手,却被渊明握住。 “加我一个,你来封底。” 渊明笑呵呵的牵着镜流的手,将她的手放在最底下,景元手的下面。 “我们要当……” 渊明举起手。 下一秒,在应星惊诧至极的眼神下,渊明抬手拍了下去。 “一辈子的好朋友!” 这一下,除了被渊明特殊对待放在最下面的镜流和景元没有受到影响,其他三人的手都被一下拍散。 尤其是应星。 渊明拍完就跑,仅仅是瞬间就消失在屋内。 “渊明!” 应星怒吼一声追了出去,丹枫也咬着牙跟上。 然后是景元喊着师公冲出去了。 镜流还愣着。 “别愣着了!一会都跑光了!” 白珩将装着巡镝的袋子扔在桌子上,一把拽住镜流的手腕:“走了!” 两人追着前面的那四人冲了出去。 屋内空荡,仅余欢笑声回荡不散。 第76章 还是白天,阿流 那天晚上,看着渊明被应星用力的抓着肩膀摇晃着,剑首大人心想,这样的日子真好。 这样的日子若是能永不凋零就好了,这样的日子若是能永不结束就好了。 这样的日子…… …… 镜流没在自己的梦里想完这些类似于哲学的问题。 镜流睁开眼的时候,渊明的脑袋还埋在她颈窝。 她轻轻偏过头,没敢做什么大动作。 渊明本来就不需要睡觉,他只是喜欢这样搂着镜流而已。 镜流也就这样由着他。 她又贴紧了他一些。 刀刻般的肌肉,如沟壑般的线条。 渊明的身材和云骑军那样壮硕的身材还是有一点区别。 星神的体型一般都更偏向那种均衡美——指人形星神。 镜流感受着他的身体,小脚丫调皮的勾了勾渊明的脚背。 渊明其实已经醒了,但是并没有睁开眼——他想看看自家小丫头会做些什么。 但是镜流什么都没做,她只是轻轻的吻了一下渊明的额头,然后又将他搂在怀里。 渊明悄悄睁开眼,嗅闻着女孩颈间的香气,如同醒来之前深吸的一口气。 镜流微微睁开眼,瞥了一眼怀里的渊明,又闭上眼。 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醒的可早了! 都怪渊明。 渊明并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被扣上了一个影响剑首大人赖床的帽子。 他睁开眼,看了看镜流。 两人睁眼的时机完美的错过,渊明又低下头,看着眼前白嫩的皮肤,轻轻伸出舌尖。 镜流猛地睁开眼。 炽热如火焰般的颜色从脖颈涌起,迅速蔓延到耳垂,然后是整个耳朵。 “渊明……” 她有些急促的喘息着,伸手抓住了渊明的肩膀。 渊明只是顺着白嫩的肌肤轻轻舔吻着,时不时用牙齿刮过。 微微有些冰凉的皮肤染上了情欲的炙热,渊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也抬了起来,覆盖在她的腿上。 “渊明……” 镜流只知道叫着渊明的名字。 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低下头将鼻子埋进渊明的发间。 睡衣的扣子被轻柔的解开,渊明几乎已经吻到了柔软的尖端。 镜流轻轻咬唇,压抑着胸腔涌上来的奇怪声音还有一波又一波如同浪潮般的刺激感。 “阿流……” 渊明的声音有些沙哑:“看我。” 镜流喘息着低下头。 两人唇齿交融,唇舌相互裹挟,似乎要将对方吞入腹中。 修长的手指从裹在腰际的睡裤边缘滑入,如同一条无法掌控的蛇。 那条蛇在没有树林的花园中轻轻游动。 “嗯……” 镜流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渊明脸庞。 手指的湿润让渊明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 脑袋胀痛发热,似乎下一秒就要炸开。 渊明深吸一口气,轻轻松开她,将手也抽了回来。 镜流的眼中似乎蕴含着一团火,她抱了上来,眼底带着询问,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渊明,像是被夺走了糖果的小孩子。 “还是白天,阿流,一会你还要去校场。” 渊明低头在她唇角轻吻:“控制一下。” 镜流脸色涨红,已经神游天外的理智快速缩回脑中。 她坐起身子,快速翻身下床,跑向洗漱间。 要了命了。 渊明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堂堂混沌星神被自己的令使弄破功了。 这传出去岂不是被欢愉星神笑掉大牙? 渊明揉了揉眉心,看着镜流推开门走了进来。 镜流移开目光,不敢和渊明对视。 要命…… 刚刚才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两个人差点进行到最后一步。 镜流你脑袋坏掉了。 镜流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还换了一套……内部衣物。 渊明已经将床铺收拾好了,他转过身:“你先换衣服吧。” 渊明起身走出了屋子。 镜流坐在床上,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蛋。 她心中早就有了对应的结果。 她和渊明总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情的,男女之间那些床第之事,她心中早有预料,所以她并没有拒绝。 但是她一直觉得自己会理智的……至少也要保持清醒吧? 但是渊明的手滑进去的一刹那她脑袋嗡的一声,别说清醒和理智了,只剩下眼前的渊明,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镜流揉了揉脸。 清醒点,镜流。 你清醒点……一会还要去校场呢。 …… 清醒点渊明,你清醒点。 但是不得不说,男女朋友之间一但进行到名为性的领域,就感觉像是撕掉了一层隔在两人中间的网。 说的通俗易懂一些,就是更近了一步。 渊明深吸一口气。 大天白亮的,这种事不适合在这个时间做。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渊明搓了搓脸,回过头。 镜流的脸蛋还带着微微的红晕,她轻咳两声:“走……走吧。” “嗯。” 渊明站起身:“今天出门之前还能有早安吻吗?” “……能。” 镜流走近两步,搂住他的腰,翘起脚跟,轻轻吻住他。 唇舌交缠。 镜流突然叹了口气:“咱们不纯洁了。” “咱们两个好像就没纯洁过。” 渊明轻笑:“走吧。” 他牵住镜流的手,捏了捏她的小手。 镜流的手用柔弱无骨来形容……一点都不合适。 她现在一拳能砸穿一个星球。 真就是心情好了拧不开瓶盖……心情不好徒手拧开天灵盖。 镜流闭着眼睛,靠在渊明身上。 渊明转头亲了她一下:“睁眼走路,不然摔了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你嘛……” 镜流笑着,看着渊明的眸中是几乎满溢出来的爱意。 “嘿……” 渊明无奈的笑了笑:“说的也没错。” …… “白……白珩……我有个……东东……” “东西,应星,你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对吗?” 丹枫抱着胳膊,颇有些无奈的靠在一旁的龙尊像上:“就一个酒壶,你想借机表白吗?” “胡扯!什么表……表……” “那你都不表白你还害羞什么?曲弓你都送出去了。” 丹枫面露不解:“白珩肯定会笑呵呵的收下的。” “应星就是大怂包。” 景元笑了两声:“连个酒壶都不敢送。” “你懂什么!” 应星咽了咽口水。 他特意选择了这块皮料,首先御风保温,质量上佳。 而且这块皮料的原产生物来自仙舟之外,在那里,寒天冻地,寒风刺骨,所以这种生物的皮常被用来制成婚纱的一部分用来御寒,也是爱情的一种象征。 应星希望白珩能看出来,又希望白珩看不出来。 要不然他还是找镜流打架去吧…… 妈的,镜流现在肯定和渊明腻歪在一起,苍天啊! 凭什么是镜流先脱单啊…… 应星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脸:“总之……我就练习一下,反正你龙尊大人也没什么事情做……至于你,景元,你不训练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嗯?休息啊。” 景元笑呵呵的翘起二郎腿,靠着龙尊像的底部:“顺带着通知你,我以后每天都会在这里练习武技,顺带着看看兵书,以及休息,每天。” 这就是景元想出的能避开镜流和渊明秀恩爱的方法。 太折磨了。 尤其是以前每天都冷着脸的师父突然转了性子,每天笑的那么温柔和渊明搂搂抱抱,偶尔还撒个娇…… 那种反差感让景元生理不适。 尤其是……镜流撒娇。 镜流被渊明抱着来鳞渊境逛了一圈的那天,丹枫的嘴到晚上都没合上。 倒不是镜流长的不好看……但是他们从未如此真切地认识到镜流也是一个女人。 战场上冲的比男人都快…… 白珩偶尔都把镜流当成男人看。 就这…… 这…… 凭什么? 告诉他凭什么? 自己以后找媳妇,一定每天都跑到师父面前秀恩爱,气死她。 景元抱着胳膊,气哄哄的想道。 …… 被自家小徒弟腹诽的剑首大人正坐在剑首府中批阅文件。 剑首在罗浮的工作和将军也差不了多少,若是比起来,就是将军是负责整个罗浮的,而剑首是负责整个云骑军和罗浮的武备体系——硬要说起,剑首的阶层并没有将军那么高。 渊明正躺在长椅上。 其实这个椅子以前没这么长的。 但是剑首小姐觉得每次她工作的时候渊明都在一边站着,索性就把这个椅子改造了一下,让渊明坐的舒服点。 但是渊明不只是坐着。 他的头枕在镜流腿上,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睛。 他也不打扰镜流工作,只是静静的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镜流安安静静的批阅着公文,能听见的只有翻阅纸张的声音。 台下的云骑军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见。 剑首大人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倒是也有不少人觉得惊讶,但是大多数云骑军都已经习惯了。 怎么说呢……剑首大人好歹也是个女人啊。 镜流抬起头瞥了一眼,又低下头看了看躺在自己腿上的星神大人。 渊明闭着眼睛,一点声音都没有。 镜流微微扬起嘴角,在面前的文件上写完最后一句话后,将文件放在一边,抬手招呼旁边的谋士。 这是个来自持明族, 名叫青缕的女孩。 办事机灵,但是平常生活中有些缺少活力。 “青缕,把这些文件送到将军府去,麻烦了。” 镜流对着青缕点了点头。 “是,剑首大人。” 青缕点头,抱起文件,转身快步离开。 她站在这里吃狗粮也是很撑的好吧? 剑首大人原本高冷的形象是他们多少人的梦中偶像……嘿,谈了恋爱之后直接人设崩塌。 她还有一段时间就要蜕生了吧? 青缕轻叹一口气。 下一世,她也要谈个恋爱。 “阿流。” 渊明抬手,轻轻揉捏着镜流的脸蛋:“亲我一下。” “……我弯不下腰,磕脑袋。” “那我来亲你。” 渊明笑着,半直起身子吻在镜流唇上。 “阿渊……” 镜流试探性的念出这个称呼。 这是她新想出来的,比阿明好听。 “这个称呼还可以,我的评价是不如夫君。” 渊明咧嘴轻笑。 “想得美。” 镜流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还是大白天的。” “意思是晚上就可以吗?” 渊明眼睛一亮。 “……我试试。” 镜流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烫。 镜流,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嘿嘿嘿……好。” 渊明眯起眼睛笑,靠着镜流的腿,再次闭上眼睛。 …… 夜色逐渐降临,剑首大人搂着怀里的星神,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睡的正沉。 两个人白天各自想了半天晚上回家之后要做些什么,结果现在在剑首府邸睡得沉。 渊明醒着,但是没舍得打扰她。 他叹了口气,身形虚化,穿过镜流的身体站了起来。 身形再次凝实,他将镜流抱了起来。 小懒包。 他暗自腹诽,怀里的剑首大人不知道他的想法,闭着眼睛睡得正沉。 两人的身形消失在剑首府邸中。 …… 将靴子和袜子轻轻褪下,渊明深吸一口气。 要命。 眼前白嫩的小脚丫晃悠着,渊明看了半天,还是将其埋进了被子,转身爬上床将镜流搂进怀里。 睡吧,剑首大人。 镜流闭着眼睛,睡的安稳。 也就是在渊明怀里,她才能睡的这样安心。 “阿流。” 渊明轻轻低下头,在她鼻翼轻吻:“晚安。” 天色暗下去了。 渊明也闭上眼睛。 就在渊明闭上眼睛的一刹那,镜流睁开了眼睛。 “晚安,星神大人。” 她轻呢着,仰头吻在他的唇角,又闭上眼。 这一切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速度极快,以至于渊明睁开眼的时候,镜流已经闭上眼睛了。 令使可以控制自己睡觉的速度,镜流甚至刚刚窝在渊明怀里就已经睡着了。 渊明无奈的笑了笑,但是拿自家小令使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什么办法呢?自家令使不得自己宠着。 “嗯,晚安。” 他给了她一个晚安吻,也闭上眼睛。 …… 万籁俱寂。 是谁还没睡着呢? 百冶大人。 还有龙尊大人。 丹枫揉了揉眉心,强压下将面前这货扔出鳞渊境的欲望:“应星,你要墨迹到什么时候?” “马上了……马上了……” 应星深吸一口气。 渊明那天说的话提醒了他。 永生不死,说不定哪天白珩就又会走了…… 抓紧……应星……抓紧。 他猛地转过身:“白珩……我……” 第77章 你见过镜流撒娇吗? 镜流已经习惯了每天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到渊明。 “阿流,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镜流挑了挑眉。 “你昨天白天说晚上回来叫夫君的,结果晚上你睡得像小猪崽一样。” 渊明戳了戳镜流白嫩嫩的脸蛋。 “你才是猪崽!大猪崽!” 镜流鼓起脸颊,像个气呼呼的河豚,她伸手捏住渊明的鼻子,试图断绝氧气来憋死混沌星神。 “但是阿流……” 渊明低声道:“我昨天晚上憋了一晚上,除了亲了你一下,什么都没有。” “……你还想要什么?” 镜流突的红了脸,呢喃着问道。 “我想……你帮我……” 渊明耳垂微红,轻轻附在镜流耳边:“阿流……这样……” 他握住镜流的小手,轻轻向下引导着。 …… 仙舟古语有云,有女徒手降伏巨龙,巨龙以白炎破之。 并不押韵,一坨答辩。 渊明放弃了调侃镜流,轻笑一声,看着镜流冲向洗漱间。 阿流慌神的样子也很可爱。 镜流洗完手回屋之后还闻了闻,她看着渊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这么多……” 镜流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渊明。 “体谅一下,将近三十年。” 渊明坏笑着凑上前,轻吻镜流的耳朵:“不过阿流确实帮到忙了……就是帮的忙不太大。” “都……那样了还不太大……” 镜流不可思议的向下看了看。 “看能看出什么?” 渊明轻笑:“阿流晚上可不能睡得那么早了……” “我……” 镜流脸颊通红,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她利索的转过身:“我我我……我刚才忘了刷牙了,我现在去……” 渊明轻笑,倒也没拦着她。 阿流总是这么可爱。 心中悸动。 哪怕还没完全迈出那一步,也感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许多。 …… “哎呦……” 白珩趴在桌子上,就像是刚抬了一艘星槎。 “白珩,别那么没精神。” 天驰抱着胳膊,无奈的笑笑:“这才开了一早上的会,你能不能精神点,像个狐人一样?” “谁会像你一样每天都那么精神啊……” 白珩叹了口气:“天驰,你打算什么时候退休?” “谁知道呢。” 天驰轻笑一声,轻轻靠在桌子上:“等到有了合适的下一任,我或许会斩钉截铁的退休吧。” “嘿!你看!” 白珩撇了撇嘴:“你也会觉得累。” “当然会觉得累,每天都有那么多工作,没办法,虽然总共才过了十几年,但是我已经快一百七十岁了。” 天驰抿唇轻笑:“累,也要做。” 天舶司掌管的东西太多了。 “可惜啊,我就发现你这么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接班人。” 天驰耸了耸肩:“结果你对我这个司舵的位置一点想法都没有。” “司舵能跑到达布莱尔星系去买酒嘛?” 白珩轻笑:“还是我这样最好,当个无名客……虽然很久都没看到星穹列车了。” “你说的话就像是你见过一样。” “嗯……” 白珩摇了摇头,连带着头顶的耳朵都晃悠了一下:“我没见过,从我出生开始,游云天君似乎就只剩下个名字了。” “谁知道呢……” 天驰看向头顶:“或许游云天君还存在……星神那样的存在,咱们怎么能说得准,他们就算真的有复活的办法也不奇怪。” “星神啊……” 白珩笑了笑。 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呢。 “话说回来,听说镜流谈恋爱了?” 天驰的耳朵动了动,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问道。 “天驰……这个事情现在已经不需要听说了吧……” “体谅一下吧,我天天就坐在那个地方一动都不动,离开司辰宫之后最远的距离也就是走到门口的栏杆去看看玉界门。” 天驰抱起胳膊,满脸的无奈:“除非是开会,不然我连镜流的面都见不到。” “也是,镜流流露面的次数确实少了点。” “你知道,我刚成为司舵的时候,就跟将军说,我想见见罗浮剑首,结果将军告诉我,除非在办公时间,否则他也找不到罗浮剑首。” 天驰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轻声笑着:“后来第一次见到镜流,还是在六司的总会上,镜流撑着脸坐在门口的位置,那边刚宣布结束会议,我想着,这次总能和剑首说上两句话了吧?好歹也是我当初的偶像,结果一转头,她人又没了。” 天驰至今记得那一切,就像是她记得自己从小看过的花花草草,这也许就是独属于狐人族的记忆能力。 “啊,你说镜流啊?” 腾晓颇有些尴尬的面庞还留在她脑海中:“除非是开会和办公……否则我也找不见她。” “将军……她不找你吗?” “一般不找。” “那不是一般的时候呢?” “嗯……到现在为止,对于镜流来说还没有不是一般的时候。” “也就是她从来不主动找你咯。” “很伤人的啦……我好歹还是个将军。” 天驰又想起自己第一次参与六司会议,她紧张的要死,拘谨的坐在那里,看着上面来自十王司的负责人和将军畅谈。 一转头,那个白发美人就面无表情的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也不靠着桌子。 所有人都坐在桌子边,只有她坐在门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甚至是冰冷。 她明显在走神,翘着二郎腿,伸手撑着脸,眼中没有任何光彩,凝视着屋中的一角。 天驰疑惑。 狐人天性跳脱,很难理解他们的喜怒悲哀。 人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眸呢? 像是深渊一般毫无光亮。 天驰想和她说上两句话,结果好不容易会议结束,她转过头,那白发美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我当上司舵……不,从我出生到现在,和镜流见面的次数总共不超过十次。” 天驰轻笑一声,似乎在吐槽镜流的无情。 “拿镜流流当偶像可不是好的选择啊。” 白珩嘴角一抽。 “我们这一届……除了白泽是很崇拜饮月君的,其他人大都很崇拜剑首吧?毕竟将军少有出手,而且你也知道将军是个什么样子……” 天驰嗤笑一声,想了想腾晓那个不正经的货。 后来她听说,镜流有了朋友。 他们私下里也讨论,那几个人当真有很大的勇气,敢和剑首交朋友。 然后她再次见到了镜流。 在会议上,镜流依旧坐在那里,但是她的眸中不再是一片深渊,有了光彩,能够映照出人的身影。 她不再是一个冰山,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没有距离的人。 但是天驰依旧没见到她笑过——至今都没有。 “镜流流啊……” 白珩轻笑一声,耸了耸肩:“还好吧,接触起来就会发现是个挺可爱的人。” “可爱……” 天驰嘴角一抽。 镜流能和可爱搭边吗? “你别这个表情!” 白珩摆了摆手:“那天你休息,去看看镜流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就知道了。” 白珩夸张的张开手:“渊明每天抱着她出门,像个小孩那样抱着,镜流流还撒娇……你见过镜流撒娇吗?” “……想象不到。” 都不是见没见过,甚至想都想不到是什么样子。 “对吧?” 白珩摊开手:“会惊掉下巴的。” “我感觉也是……” 天驰咽了咽口水。 但是她还是想看看。 想看看那个剑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 “哪天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别老是窝在司辰宫里。” 白珩轻笑,伸手摸了摸自己蓬松的尾巴。 “我哪像你,每天都那么闲。” 天驰伸手拍了拍白珩的脑袋:“咱们两个都老了。” “老什么!我还是年轻少女呢。” 白珩嘴角一咧。 狐人和长生种不同,她们没有那么长的寿命,也不需要担心魔阴之患,所以大多数狐人都选择享乐自由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她们如此跳脱。 尤其是天驰继任天舶司司舵其实还没有多长时间,顶天也就是十几年,她还没有老去。 每天都能从生活中发现新的乐趣,任谁都会很快乐。 狐人几乎都不在乎自己的寿命长短,她们对生死看的很开。 “偶尔也得给自己放个假吧。” 白珩伸了个懒腰:“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玩,见识一下你当初的偶像……哎呀,现在你也成了其他人的偶像了。” “新老更迭罢了。” 天驰轻轻闭上眼:“真希望在我老的不能动弹之前,能遇到合适的接班人。” “你希望有个什么样子的接班人?” “希望啊……呵呵,希望能有个像你一样跳脱的接班人吧,最好比你靠谱点。” “天驰!你什么意思!” “呵呵……” 天驰只是低低笑着,不做回答,半晌,她又问道:“说起来,镜流的那位心上人,你可认识?” “当然认识。” “别怪我多嘴啊,但是……应该是可以放心的身份吧?” 毕竟那可是罗浮剑首,掌握着罗浮的许多机密,甚至是部分权力,虽然天驰也不相信镜流会是恋爱脑,但是她还是要问一下,为了稳妥。 “安心。” 白珩点了点头:“完全可以放心。” 渊明的身份……就算不放心也没办法。 白珩无奈的笑了笑:“放心吧,天驰。” 第78章 吃狗粮顺带着上班 “能放心就行。” 天驰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白珩,你还打算走吗?” “暂时不打算了。” 白珩摇了摇头:“等到战争时期结束,我们几个还打算一起出去旅游呢,带着他们几个去达布莱尔看看,说不定会很有趣的。” “旅游啊……很难吧。” 天驰轻笑一声:“龙尊,百冶,剑首……嗯,好像只有你一个人能做到真正的自由自在。” “所以说,身份也是束缚啊。” 白珩撑着下巴:“你的体会最深了。” “是啊……” 天驰呢喃道。 想当初她也是能开着一辆星槎绕着地衡司的执事满罗浮跑的存在。 自从进了天舶司,见惯了这些离开天空的人……她好像也老了。 “这么看来你还年轻啊。” 天驰笑了两声。 “那是当然。” 白珩笑了两声。 玉兆的震颤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白珩挑了挑眉,拿出玉兆。 那与玉石相似的玉兆绽放出光芒,光屏上显示出玉络的信息。 和那几位挚友的有限社交不同,白珩的玉络是密密麻麻的新消息通知。 里面有几大仙舟中她所认识的人,甚至还有别的星系交的朋友。 “应星?” 白珩挑了挑眉。 【百冶:在吗? 无敌飞行士:在啊。 百冶:你现在在家吗? 无敌飞行士:不在,我在司辰宫,怎么了? 百冶:……又开会? 无敌飞行士:唉……是啊,每天都这么繁忙真是让人招架不住啊。 百冶:……白珩,我一直觉得你对繁忙的定义有误解。 无敌飞行士:对我来说辛苦不行吗? 百冶:……行。 百冶:我有东西要送你。】 …… 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应星就后悔了。 他想点击撤回,但是被丹枫瞬间架住胳膊。 景元则在那一瞬间把他的手机夺走。 丹枫真的忍不了了。 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镜流逮着他秀恩爱,应星一天一宿的折磨他的神经。 要成就成,干脆利落点! 龙尊大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死死的拽着应星,等到玉络可撤回时间到了,才将应星放开。 “丹枫!” 应星憋得满脸通红:“干嘛架着我!” “像个男人一样,应星。” 丹枫面无表情的说道:“赶紧解决得了……别再折磨我们两个了。” “可是……” 应星颓了。 他就应该顺着白珩说的,总感觉没有营造出正确的聊天氛围。 而且干嘛要说送?是不是太明显了? 但是不明显白珩万一没听懂该怎么办?那自己的心意不就憋死了吗? 白珩到时候万一又走掉,说不定又是好长时间都见不到…… 难道要他看着镜流和渊明两个人黏黏糊糊秀恩爱吗? 要了他的命吧。 “景元,我这是不是太突兀了?” 应星将景元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景元和善的笑了笑:“要不然我直接用玉兆帮你给白珩说清楚?” “滚啊!” 应星一把将自己的玉兆夺了回来,看向上面的信息。 【无敌飞行士:好呀,你送的一定是好东西。 无敌飞行士:能不能透露一下是什么东西? 无敌飞行士:应星?怎么不回复了? 无敌飞行士:嘿!你在哪呢?小应星?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啊?】 “她要见我……她要接受……” 应星心里的小人一蹦三尺高,不过转瞬间就被他自己摁在了地上:“丹枫!我该怎么办……要是让她主动来找我是不是……” “我不知道,别问我。” 【龙尊大人拒绝为您提供任何计策】 “景元!” “同上。” 景元更干脆,直接后退一步装死去了。 眼看着两个损友一个都指望不上,应星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丹枫:“龙尊大人,我真的需要帮助。” 他现在慌的一批。 就像是考试零分爸妈得知马上就要到家时的孩子。 白珩要来找他? 他还没回复呢…… 这可怎么办。 一般人都理解不了应星对待感情的脑回路和唧唧歪歪的态度。 丹枫闭上眼睛,似乎成为了自己雕像的一部分。 好,这次真的指望不上了。 不对! 云上五骁里还有一个人! 应星掏出玉兆,难得的暂时忽略了白珩的信息。 …… 玉兆震动起来,镜流深吸一口气,轻轻捏了捏渊明的脸蛋:“有人给我发信息。” “谁啊?” “应星。” 镜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打开玉络。 【百冶:求助!十万火急!!!】 镜流抬头和渊明对视了一眼,又低下头看向玉兆。 【镜流:? 百冶:我给白珩做的那个酒壶,我说要送给她,但是聊天的氛围我觉得不太对……她说要找我,我怎么回复啊? 镜流:? 镜流:直说你在哪啊?这事还值得问吗? 百冶:……可是我刚损她了。 镜流:相信我,你损不了她的,你没那个胆子。 百冶:…… 百冶:那我就直说我在哪? 镜流:。 百冶:好吧……我试试。】 镜流将玉兆放下,叹了口气:“犹豫那么多干嘛?” 像渊明那样有话直说多好。 镜流转头,抬头摸了摸渊明的鼻子:“还是你这样好。” 渊明眨了眨眼,轻轻低下头吻她的唇。 镜流有些笨拙的回应着。 直到现在她依旧没学会接吻的具体事项——因为渊明也不太会。 但是两个人一起练习,总有一天会熟练起来的。 而且,就是这样笨拙的吻技,才会让人升起欺负的心思。 那细小的舌头试探性的回应着,就像是小猫挠心一样,让人心里痒痒的。 情不自禁啊。 渊明……这里是剑首府,晚上再说。 渊明轻轻睁开眼睛。 镜流的脸蛋通红,呼吸沉重而灼热,喷洒在他的下巴上。 镜流本来仰着头亲他就有点上不来气。 现在这样紧密的吻更是让她难以找到间隙喘息。 “笨阿流。” 渊明松开了她,笑着在她耳边呢喃:“接吻不会呼吸吗?” “……忘了。” 剑首大人拍了拍脸蛋,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头看了看旁边眼观鼻鼻观心装死的青缕,转手在渊明的手背上捏了一下,这才放下其他心思,转身去批阅文件了。 青缕:…… 她每天在这工作还能顺带看到剑首大人秀恩爱。 不对……是每天在这里看剑首大人秀恩爱,顺带着工作一下。 家人们谁懂啊。 这哪是什么正经工作啊。 吃狗粮顺带着上班。 …… “我出发了!” 百冶大人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鳞渊境。 他要去找白珩。 他当然没胆子去天舶司那个熟人满地跑的地方找白珩。 他约白珩去长乐天逛逛。 ……长乐天。 那个地方应星估计更送不出去东西了。 丹枫揉了揉眉心。 爱送不送,他不管了。 身心俱疲,龙尊大人执掌鳞渊境百年来第一次感觉到。 “丹枫。” 景元挑眉看着应星的背影,抬起头又看向丹枫:“你最好还是祈祷他能成功比较好哦。” “为什么?” 丹枫瞥了他一眼。 “应星不可能去缠着镜流的,渊明会把他扔出去的,如果失败了,你猜猜他诉苦的对象是谁?” 丹枫:…… 他收回之前的话。 帝弓司命在上,保佑应星成功吧。 放过他吧。 …… “所以……为什么咱们两个要跟着?” 丹枫都快成死鱼眼了,也没拗过景元。 “跟着看看,如果应星没成功,咱俩直接躲起来。” 景元竖起大拇指:“懂吗丹枫,难道你想被应星缠着吗?” “……也对。” 丹枫轻咳两声,转头看着前面的应星和白珩。 应星抱怨起来可不是一般的烦。 “应星,你有什么要送我?” 白珩的耳朵耸了耸,她看着应星,眼神有些疑惑。 都叫出来了,这是打算带着她徒步长乐天? “那个……先去个地方……” 应星深吸一口气。 白珩不知道,应星不知道。 他们两个背后已经跟了两拨人。 …… “阿流……咱们两个跟着做什么?” “嘘……白珩那个尖耳朵可灵了。” 镜流做了个小声些的手势,带着渊明快速的挪到前面去。 两个人本来是在这里逛街的,难得今天镜流那边没那么多文件,青缕的脚程也快,两个人打算出来逛逛,买些吃的回家小酌两杯。 镜流乐于饮酒,也乐意品茶。 但是她还没体验过和心上人单独二人饮酒的感觉。 似乎世人都觉得,男女伴侣之间就应该行男女之事,或者牵手偕行,最多也就是谈谈心。 她却想要尝试和渊明在月下对饮……那想必会是很不错的体验。 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应星和白珩。 自家阿流突然来了兴致,渊明当然举双手双脚赞同。 “应星竟然敢单独约白珩出来……” 镜流摩挲着下巴,一只手还捏着渊明的手。 渊明倒是没去看应星,他的目光在左侧的那两个人身上。 丹枫明显已经发现了他,两人对视着。 至于那对师徒……这两个人正趴在墙角看着前面那两个人呢。 真不愧是亲师徒。 渊明看见丹枫抽搐的嘴角。 他无奈的耸了耸肩,倒也没有把丹枫和景元也来了的事情告诉镜流。 自从之前那次事情之后他明白了一件事情——景元的训练任务很繁重,这小子玩心又重,有的时候可能是偷跑出来的。 还是别揭穿他了。 渊明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前面的应星和白珩。 应星和白珩说着什么,很快就走进了前面的拐角。 第79章 夫君 “白珩……那边。” 丝毫不知道身后有四个……两个好奇宝宝的应星还在前面傻呵呵的带着白珩走街串巷的去前面的小凉亭。 凉亭下是蔓延的云海。 这也正是应星打造那个酒壶的名字。 应星扭捏了半天,终于在白珩疑惑的眼神中拿出那个酒壶:“这个……送给你。” “给我的?” 白珩看着那个精致的酒壶,嘴角上扬:“这么精致?” “嗯,我……这个材料很好,你在星海中……呃……游历的时候,可以用它装酒,别看表面不大,其实里面有内置的空间……” “这样啊……” 白珩上下打量着酒壶,片刻之后,她转头对应星露出灿烂的笑容:“应星!谢谢!” “嗯……客气了……” 应星轻咳两声:“白珩姐姐。” “嗯?” 白珩挑起眉毛:“真久远的称呼啊。” 应星上次叫她白珩姐姐还是在罗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呢。 那个时候应星和镜流还有丹枫都相处不来。 见到白珩倒像是见到了故人,惊喜之下直接喊了她姐姐。 嗯…… “再陪我逛逛吧。” 应星笑的温柔。 白珩沉默了几秒,她看了看应星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壶。 “好呀。” 她漾开开朗的笑容。 一如往常。 …… “所以,你看到了什么结果吗?” “没看出来。” 镜流摇了摇头。 想要窥探白珩的心事是很难的。 这种总是嘻嘻哈哈的人,在她不想说的时候,别人一般都别想知道她有什么心事。 “我看白珩答应的不太干脆。” 渊明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眉头微挑。 “……谁知道呢。” 或许白珩对应星就没有那样的感情吧。 “走吧,回去吧。” 镜流摇了摇头,牵住渊明的手。 她本身也不是很喜欢窥探别人的私事,跟着应星和白珩走到这里已经是例外了……主要还是因为好奇这两个人的进展。 最最最主要的是——应星抱怨起来可没完没了。 听天由命吧,应星。 镜流转头在渊明唇上轻啄:“买点东西回家吃。” “牛肉?” “再买点素卤吧。” 渊明不怎么吃肉的,镜流一直记得。 “好。” 渊明笑的眉眼弯弯。 …… 月下独酌总是有情调的。 “干杯。” 酒杯碰撞在一起。 “说实话……我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心上人。” 镜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想过自己会和心上人在月下对饮。” “说实话,我也没想过。” “哈哈哈……说起来,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三枪。” “我错了。” “……倒也不必这么干脆。” “呵呵。” 渊明低笑两声。 “只是拿出来缅怀一下那段日子,只属于咱们两个的日子。” 镜流轻轻握住渊明的手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不是没给你留下好印象。” “那么我要反问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给你留下好印象了吗?” 渊明挑了挑眉。 “虽然那个武器杀不了我,但是你觉得有人会对想杀死自己的人有好印象吗?” “那我也一样,而且是你先动手的。” 渊明轻笑一声:“剑首小姐,彼此彼此吧。” “嘿嘿嘿……” 镜流摸了摸旁边小白的毛:“偶尔想想,我竟然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怎么不真实?” 渊明挑了挑眉,将镜流面前的酒杯倒满。 “就是……突然就拥有了这一切,还有了个小白。” 镜流低头看了看小白,小白正和那个牛肉对抗,吃的不亦乐乎。 “你会适应的。” 渊明伸手撑着脸:“剑首大人的适应性太差了,提出批评。” “是的,星神大人。” 镜流和渊明逗着趣,抬起头看向天空:“真是难忘的经历……” “难忘的经历以后多着呢。” 渊明夹起一块辣椒,放进口中咀嚼着:“阿流,你不爱吃辣椒吗?” “嗯……没什么不爱吃,但是我不太喜欢素卤的味道。” 镜流摸了摸鼻子:“你吃吧,主要还是给你买的。” “哎呀……真让人怅然,现在我都是靠自家娘子养着了。” “你叫我什么?” “娘子啊,怎么了?” 渊明撑着下巴坏笑:“还是你更喜欢我叫你老婆?” “……” 镜流轻咳两声,有些脸红:“随你喜欢。” “我喜欢娘子。” 渊明轻笑:“但是我感觉太拿腔作调了,毕竟我之前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学功底……叫老婆也很好听,要不我混着叫好了。” “都说了随你喜欢。” 镜流眨巴眨巴眼睛:“说实话,这个也是我以前从未想过的。” “以前你要是想这个未免有点太超前了。” 渊明轻笑一声。 “不是,这样的称呼比阿流还要近一些。” 镜流笑着。 “确实,不如我以后就这样叫好了。” 镜流没有回答。 她用命途力量消除了酒精。 今晚不能醉。 她有某种预感。 “阿流。” 渊明摇晃着空了的酒壶:“没有酒了。” “那就睡觉。” 镜流伸了个懒腰,抬手一挥。 桌上的酒壶和餐盘都一并被冰冻结,随后一同碎裂,化作空中的尘埃。 真是方便。 渊明轻笑一声。 两人走进屋内。 …… 若是问起夜晚,想必是多姿的。 有人和心仪之人游走在街头巷尾,支支吾吾的表达着心意,在心仪之人眼含笑意的注视下连话都说不清楚。 有的人在夜晚倚靠在雕像上饮酒,和挚友聊天。 有的人和心仪之人大被同眠。 唇舌交融之间,有些温热的大手从衣服的空隙钻入,覆盖住她的后背。 镜流的心跳无端的漏了一拍。 她闭上眼睛。 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她的扣子上。 “可以吗?” 她听到了他略带紧张的询问。 镜流听出了自家星神的紧张。 她轻笑一声,用唇舌阻止他继续纠结下去。 冰凉的小手覆盖在那只大手上,协助他打开了隔阂。 那层薄纱被褪去,微弱的凉意转眼间就被惊人的滚烫吞噬。 他感受着她身体的每一寸滑嫩。 另一只小手也不见得就能老实的迎合他。 渊明深吸一口气。 月色洒在被褥上。 一声,然后是急促的喘息。 “阿流……娘子……” 渊明轻柔而连续的亲吻着她的唇:“叫我……” “……夫君……” 她的声音带着细弱的哭腔。 怎么会这么疼啊…… 月色正好。 月光温柔,照耀着心与心的交融。 …… 所以说,星神的身体素质…… 不需要描述了,日上三竿时,剑首小姐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昨晚…… 做到什么时候? 渊明似乎抱着她去洗了个澡…… 镜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面前渊明的面庞。 她哼唧了两声,又埋进渊明的怀里。 不对。 镜流坐起身子,浑身的酸软差点让她又倒了下去。 渊明睁开眼,一把扶住差点倒下的镜流:“阿流……别坐的这么猛。” “我……” 镜流浑身困倦,腿还在微微发抖,她倒在渊明怀里,四处看了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快十二点了。” “中午?” “当然啊。” 渊明无奈的笑了笑。 自家娘子是不是傻掉了? “睡了这么久……” 镜流翻身就要下床,身上突兀传来的冷意瞬间让她意识到自己现在浑身坦诚。 渊明咽了咽口水:“阿流……你没穿衣服。” “啊!” 镜流低叫了一声,不过很快就平静了。 早就坦诚相见了……那还害羞个什么? “我穿衣服……” 镜流想爬起来,但是转瞬就摔在渊明身上。 没力气了,浑身酸软。 剑首小姐瘫在渊明身上,满脸疲惫。 “阿流。” 渊明将她搂在怀里:“再睡会吧。” “不……不睡了……” 感受着猛兽又要觉醒,镜流颇有些惊惶的摇了摇头。 昨晚差点要了她的命。 配合? 配合个屁! 她到后面连撑起身子都费劲! 镜流脸色通红:“你……你控制住啊……我今天还要去……剑首府……” 她的声音发颤,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放心吧阿流。” 渊明轻笑:“昨晚才结束,我不至于现在还来折腾你。” “嗯……” 镜流深吸一口气:“我没力气穿衣服了。” “我扶着你。” “嗯……” 下床时因为双腿无力而跪在地上的时候剑首大人才明白,自己没力气的不只是上半身。 渊明叹了口气,轻轻挥手,金光闪过,衣服自动出现在两人身上。 他一手将镜流搂在怀里抱到床边,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她的脑袋,一边转头将被子叠好。 镜流眼尖的看到床单上的猩红。 “这个……要洗了吗?” 渊明问道。 “不洗……” 镜流轻轻摇头,抬起手。 冰棱如同一把短剑,她将床单的那一块割了下来,收进空间中。 这东西应该是要留下的吧? 虽然她没接受过这样的教育,但是这个应该是需要留下的。 …… 嗯,白写,全删了……过不了审,呃……一会还有 第80章 你喜欢他吗 “我这样的身体素质哪像个令使啊……” 镜流被渊明抱在怀里。 她现在走路太别扭了。 “正常。” 渊明抱着镜流,轻声哄着。 她确实是令使,身体素质强没错。 如果渊明是普通人,或者只是普通的命途行者,说不定镜流当晚就好了。 但是渊明是星神。 镜流这样也不冤。 镜流窝在渊明怀里,伸手搂着他的脖子。 “比起这个,你的脖子不需要遮一下吗?” 渊明问道。 镜流的脖子上还有着昨夜疯狂的痕迹。 镜流没精神的哼唧着,她靠在渊明怀里,微微睁开眼。 渊明的脖子上也有不少痕迹,衣领中能依稀看见的锁骨和肩膀都有着她的牙印。 渊明降低了身体强度,不然镜流的牙都要崩掉了。 这……只要对这些东西有了解的人,看一眼就知道他们两个昨晚发生了什么。 “阿流,我说……” 渊明叹了口气:“脖子上有痕迹。” “嗯……” 镜流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渊明挑了挑眉。 算了。 她没说,那就别遮掩了。 …… 今天这些人似乎都很奇怪。 腾晓到剑首府来找她的时候,眼神中的怪异让镜流几乎无法忽视。 “看什么?” 镜流皱起眉头。 “镜流,那个……” 腾晓嘴角一抽:“……我要带着一部分人出征,罗浮就交给你们了……” 腾晓说完转身就走。 镜流总觉得腾晓今天有点奇怪。 平时的腾晓虽然不太正经,但是有正事的时候还是很果断的。 今天……犹犹豫豫,磨磨唧唧……总觉得有点……奇怪? 镜流看不见自己的脖子。 她身上有什么吗? 镜流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渊明。 渊明的脖子上还有新鲜的红印,那是她昨晚挣扎的痕迹。 ? ! 镜流突的意识到了什么,她的掌心快速凝结出冰凌,如同一面镜子。 透过冰凌,她还是看到了自己惨不忍睹的脖子。 镜流:…… 自己早上迷迷糊糊的,什么都没注意到…… 坏了。 镜流又看向青缕。 怪不得今天青缕一句话都不说。 镜流抿了抿嘴。 她伸手在脖子上拍了两下,痕迹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一下……” 镜流捏了捏渊明的手指。 “我提醒你了,但是你没回答。” 渊明轻声笑着。 他是故意的。 镜流敢肯定。 他一定是故意的。 镜流嘴角一抽:“那我总不可能带着痕迹来啊。” “是吗。” 渊明笑呵呵的:“下次我多注意一些,抱歉。” 镜流撇了撇嘴,根本就没打算相信他。 这星神蔫坏。 镜流还特意拿出玉兆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应星昨天进展如何。 …… 应星进展如何? 说笑了。 他压根没说出口。 支支吾吾半天,在白珩的注视下,他还是怂了。 他寄希望于白珩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想多了吧?白珩那个脑子。” 景元嗤笑一声:“依我看,这事你得找我师父,让她给你们两个助攻一下。” “算了吧。” 应星叹了口气,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一样瘫在地上:“镜流那个人比她的剑都直。” 要是镜流去问,第一句话估计就得是“你喜欢应星吗?” 这对镜流来说还得算是委婉。 而且,镜流就是那种有话直言的人,和他不一样。 镜流如果知道他没说出口高低得损他两句。 都那样了还说不出口,应星你真是好样的。 应星自己也骂着自己。 白珩都站在那了,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呢…… 应星啊应星……你怎么那么怂呢。 应星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唉声叹气。 景元转头和丹枫对视了一眼,轻轻摇头。 他们两个到底是没躲掉。 “应星,别唉声叹气的了。” 景元安慰道:“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再找个好时机约白珩出去一次。” “去哪啊……” *百冶崩溃* “随便去哪个地方都可以啊,去那种适合旅游的地方,比如方壶就挺不错的。” 景元提议道。 “免了吧。” 应星摇了摇头。 要去还不如去更远的地方呢。 比如别的星系。 “唉……应星,你现在还是对你自己认知不清楚。” 景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敢主动约白珩出去吗?” 应星:…… 他确实不敢。 但是这样直言不讳倒也非常伤人。 应星叹了口气。 白珩或许没听懂? …… 白珩听懂了。 就算没完全听懂,看着应星那副模样她也猜出了大概。 【无敌飞行士:镜流流,我有事情申请讨论。 镜流:? 无敌飞行士:是很重要的事情啦,不要这么敷衍我! 镜流:说。 无敌飞行士:应星好像喜欢我。 镜流:是吗,他说的? 无敌飞行士:不,我猜的。 镜流:……你怎么猜的。 无敌飞行士:他昨天约我出去,突然就要送我一个酒壶,还就我们两个人,你说这多奇怪啊,然后送完之后,又跟我说想去逛逛,然后带我去了另一个小亭子,都没有人,他想说什么,支支吾吾脸憋的通红,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无敌飞行士:而且啊,这个酒壶的原材料来自于直布罗星系的凯勒星上面的一种……一种冰原兽,那里的人用这种动物的皮毛制作婚纱,有求爱的意味……应星用那个皮毛做了一整个酒壶给我。 无敌飞行士:快快快,镜流流,你快给我分析分析,你说说应星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我昨天都没敢应,我怕是我自作多情。 镜流:干嘛要问我…… 无敌飞行士:你是咱们几个人里唯一有男朋友的。 镜流:我…… 镜流:所以你就来问我? 无敌飞行士:你是唯一有经验的啊。 镜流:我没有,你别瞎说。 无敌飞行士:快帮我分析分析。 镜流:那我问你,假如他当时直说了的话,你会怎么回答呢? 无敌飞行士:啊? 镜流:如果当时应星没有支支吾吾的,你会怎么回答他?是拒绝还是答应? 镜流:白珩,这个事情的根本原因不在于应星,而在于你,你觉得你会怎么回答? 无敌飞行士:我 无敌飞行士:我也不知道。 镜流:你喜欢应星吗? 无敌飞行士:我也不知道。 镜流:干嘛老是说不知道? 无敌飞行士:我一直是把应星当成弟弟看的……尤其是我们两个的寿命差了那么多。 镜流:虽然他曾经确实是短生种……但是现在他没有那么多限制了,你现在不能再把他当成那个孩子看了。】 长生种对于短生种都会有本能的情感克制——爱人逝去的伤痛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痛苦。 白珩第一次遇到应星的时候应星还是个小孩子,也难怪白珩对他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无敌飞行士:哈…… 镜流:白珩,你知道应星是个什么性子,你若喜欢他就直说,要不然他会把自己憋死的。 无敌飞行士:会那么严重吗!? 镜流:会。 无敌飞行士:好吧……我知道了,我想想该怎么办吧。 镜流:你不妨设想一下,如果应星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会是什么感觉,会有所帮助。】 镜流把自己当初用的方法推荐给了白珩。 “这是什么办法啊……” 渊明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耳垂。 “这是我当初用的办法。” 镜流撇了撇嘴:“我梦到你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气的我一晚上没睡着觉。” “梦都是反的,阿流。” 渊明轻声笑着,吻她的耳廓:“你觉得我会那样做?” “不会。” 镜流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 渊明对于镜流的信任深感满意,他搂着剑首大人亲了又亲,最终在青缕无奈的目光下将她放开。 “唉……腾晓出征了,工作又繁忙起来了。” 镜流叹了口气,伸手捏着渊明的大手。 渊明的手很大,捏起来骨节分明的。 其实没什么手感,但是镜流就是喜欢捏他的手。 “唉……” “你似乎对应星和白珩的感情问题很上心。” “嗯……也不算上心吧,主要是应星实在太磨蹭了。” 镜流摇头说道:“以前我还没有感觉,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越来越觉得他一点都不干脆。” 渊明当时一发直球怼上来,任谁也躲不开。 “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 渊明将下巴搭在她的脑袋上:“退休之后,咱们去旅游吧。” “好啊。” 镜流扬起唇角:“你想去哪?” “哪都想去,先去把阿哈的酒馆砸了。” 渊明扬起一抹笑容。 “你和常乐天君有什么过节嘛……” 镜流低声吐槽着。 “当然不是,只是我单纯觉得逗逗阿哈很有意思。” 渊明耸了耸肩:“可惜啊,上次阿哈喝豆汁的时候没给他拍下来。” “你再这样下去,和你打起来的就不是烬灭祸祖了,而是常乐天君。” “嗯……我还没那么恶霸,先逗人家还能和人家生气。” 渊明摇了摇头,否认了镜流的说法:“被欢愉星神追杀着旅行,那多有意思。” “你是不是对有意思有什么误解……” 星神的想法果然和他们不一样。 镜流眉头抽搐。 …… “要不然咱们两个把他扔出去吧。” 景元看向丹枫,轻声询问着。 “我同意。” 丹枫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那么残忍的将应星扔出鳞渊境。 应星正躺在那,玉兆突然颤动起来。 应星猛地翻身坐起,打开玉络。 【无敌飞行士:应星,我想和你聊聊。】 第81章 能不能……给我一个考虑的时间? “剑首大人,我先走了。” 青缕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嗯,辛苦了。” 镜流点点头,将桌子收拾好,转头抱了抱渊明:“好累……” “辛苦了,我的剑首大人。” 渊明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今天的罗浮在剑首大人的治理下又是一片祥和。” “别捧我了……” 镜流叹了口气:“这些文件已经很让人焦头烂额了,我就是个剑士,没那么大能力。” “那也很厉害了。” 渊明在她额头上轻吻。 “你总是在夸我。” 镜流有些不好意思。 和他在一起这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好像穿个衣服都能被夸奖两句。 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因为我们家阿流真的很棒。” 渊明笑眯眯的亲吻镜流的脸蛋:“阿流,我爱你。” “我也爱你。” 镜流笑眯了眼。 每天都更爱他一点。 她的爱人。 “阿流……” 渊明亲着亲着,声音稍稍低沉了些:“剑首府现在没人了……” “渊明!” 镜流忙扒开他的手:“不行!” 渊明挑了挑眉。 “有暗卫的。” “我察觉到了。” 渊明抬手指了指:“那边的角落,你身后的那个角,那边,那边,那边,都有人。” “那你……” “你想什么呢?” 渊明嘴角一抽:“我说剑首府现在没人了,咱们两个该回家了。” “啊……啊……” 镜流愣了一秒,整张脸猛地烧红。 “你欺负人!” 她推开渊明站起身,一溜烟跑了。 渊明轻笑一声。 一点都不禁逗。 他站起身,也跟了出去。 镜流到底舍不得跑远,她就站在门口,等着渊明出来。 渊明轻轻笑着,从后面搂住她,亲吻着她的耳廓:“娘子……该回家了。” “嗯……” 镜流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咽了咽口水:“阿渊……今天晚上能不能只是普普通通的休息啊……” “怎么,剑首大人……” 渊明轻笑一声:“胆小鬼啊。” “嗯,我是胆小鬼。” 镜流撇了撇嘴:“我明天还要办公呢,腾晓不在这都得靠我了。” “不耽误办公娘子。” 渊明搂着她亲吻,似乎她不答应就不打算停下:“娘子……阿流……老婆……” 镜流腿都软了:“不行……让我休息一天……就一天。” 什么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放屁! “好。” 渊明笑着松开她,转而牵住她的手:“那就休息一天,就一天哦。” 镜流双腿发软,差点倒在渊明怀里:“别……” 她第一次对人求饶,竟然是因为这种事情。 但是剑首大人真的不敢去挑战星神的体力。 昨天晚上她已经吸取足了教训了。 “话说……昨天晚上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 镜流拽了拽渊明的衣袖,脸色有些担忧。 “星神……应该是很难拥有子嗣的,而且如果我不想的话,也不会有。” 渊明轻声说道:“阿流如果不想要孩子的话,就不会有孩子。” “倒不是不想……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迎接一个孩子的能力。” 镜流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希望能给他足够的陪伴……而不是出生之后连见到父母的面都难。” “那就等到阿流想要孩子的时候再说。” 渊明轻声说道。 其实他对于孩子没什么感情。 他的情感本来就比较单一。 爱给了镜流,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再分出一部分给他们未来的孩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父亲——他连自己的父亲都没见过。 哦,身为凰暗时的父亲。 毕竟那个父亲死在他自己手中了。 虽然镜流后面的生活很孤独,但是她的记忆中有父母的样子,有父母的陪伴,她知道该怎么去做好一个母亲。 但是渊明不知道。 他还需要学习。 道阻且长啊。 渊明轻叹一声。 “怎么叹上气了?” 镜流挑了挑眉,转头摸了摸他的耳朵。 “我不知道该怎么当一个父亲。” 渊明轻声呢喃着:“这样想会不会太远了。” “嗯……是有点远。” 镜流握住他的手:“但是我会陪你。” “嗯。” 渊明轻笑。 …… 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应星面容呆滞的看着面前的酒杯。 他们两个不是在讨论……讨论什么来着? “当初那个小鬼头,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白珩挥舞着双手。 白珩到底喝没喝多只有她自己知道。 “白珩……别喝了。” 应星拍了拍白珩的胳膊:“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 白珩挥了挥手:“我就是感慨,想当初你才到我……尾巴根那么高。” 应星轻笑一声:“那是好久之前了吧?” “嗯……我想想,也就十多年前吧?那个时候你才……才这么高。” 白珩伸手比量着:“你一瞬间,就那么一眨眼,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比我都高了。” “男人的身高总会在某一段时间猛涨的。” 应星撇了撇嘴:“但是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真是好感慨啊,你当初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那副腼腆的模样。” 白珩又想起第一次和应星的见面。 那个小孩外表腼腆,眼中却蕴含着惊人的倔强。 但是对于当时的白珩来说,这个她顺手安慰了半天的孩子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白珩的性格使然,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不过是安慰了一个过去有创伤的孩子,照顾了他的情绪,对于白珩来说什么都不算。 白珩压根就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应星。 没想到自己能在镜流口中听到应星的名字。 或许这就是缘分? 当时坐在星槎上,载着那位默不作声的剑首,感受着狂风吹拂过她的耳朵,白珩这样想道。 “白珩……” 应星看着白珩的脸,深呼吸几次之后,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道:“我……” 要不要说出口? 应星,你一辈子估计就这么一个机会能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想法吐出来了。 想想其他人。 百冶……别让他们瞧不起你。 应星抬起头,正视白珩的星眸。 “我喜欢你。” “啊?” 这一切太突然,白珩的尖耳朵晃悠了一下,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应星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声音顶高了一些:“在朱明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白珩脸上的醉态在瞬间散去。 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镜流的话在她脑海中萦绕。 “应星如果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会是什么感觉?” “这一切都在于你,你喜欢应星吗?” “应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白珩,你的选择只有两个,接受,或者是拒绝。” 白珩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十几年过去,他已经从当初的那个小孩子变成了一个青年。 高大壮实,棱角分明的脸上依稀能窥探到当初的那几丝倔强。 白珩……你喜欢他吗? 白珩很复杂。 她从没有用喜欢的那种目光去看过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应星……” 白珩深吸一口气,声音放轻了一些:“能不能……给我一个考虑的时间?” “你明天早上酒醒之后,就会忘掉这一切的。” 应星似乎突然多了不少勇气。 也确实是如此,有很多事情其实就是差一个说出口的勇气,随后就像是拔掉了堵塞的水管一样,勇气将会源源不断的涌出,难以收回。 脑海一热,他恨不得把心中所想的一切都塞进对面女孩的脑子里,让她毫无保留的感受到自己的感情。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做,也做不到。 他只能有些笨拙的表达着自己的感情,看着对面白珩复杂的反应,他心下一沉。 “就是……你知道我过去是什么样子的,我真的从来没有从喜欢这个点出发去看过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考虑的时间?” 白珩摇了摇头:“其实我根本没喝醉,我只是,担心自己猜错,担心自己的误会,才装成这样……” 达布莱尔,那个盛产美酒的星球上的人们有一种说法叫做酒后吐真言。 白珩在达布莱尔旅行的时候曾经见过不少胆怯的青年趁着对方醉酒的时候表白,这样在对方酒醒之后有可能会忘掉这一切,如果对方想要拒绝,那么这样的表白不会让双方都觉得尴尬,甚至两个人还会有接着做朋友的机会。 白珩想,或许这个方法对应星同样适用。 她做了正确的选择,应星确实选择了勇敢一次。 虽然勇敢的前提是白珩可能会忘记今天的一切。 “还有,应星,你酒量太差根本喝不到短片的程度……其实大部分人喝的过多之后都不会忘记前一天发生的事情的……” 白珩轻咳两声:“但是你也别在意……” 白珩没法接着说下去,因为对面的那位工匠已经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他从来都是宴席上第一个醉倒的人,所以从来不知道原来喝酒并不会断片…… 要命!那自己今天的谋划是什么? 应星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己一个耳光。 “那……那你不会忘掉今天的事情?” “嗯……” 白珩点点头,就见到那个工匠推开窗子作势就要翻出去。 她连忙翻身拦住他:“欸欸欸!做什么!” “跳楼摔死我自己。” “别这么悲观啊……我说了考虑一下,不是要拒绝……” 白珩死死拽着应星:“最迟……一周之内给你答复好不好?” 应星动作一顿。 “好。” 他点点头。 第82章 只有混沌星神才能提供 【百冶:她答应一周之内给我答复! 百冶:她答应一周之内给我答复! 百冶:她答应一周之内给我答复! 百冶:镜流?镜流!你看到没有啊!】 镜流面无表情的将玉兆扔到一边,转身搂住渊明:“睡觉。” “不回复一下吗?” “不。” 镜流朝着他怀里又窝了窝。 半晌,她四处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拿起玉兆:“回复一条好了。” 【镜流:和心上人亲热中,勿扰。 百冶:……】 这次可以了。 镜流将玉兆扔到一边,也不打算理会破防的应星,转身搂住渊明:“睡觉。” “他怎么那么兴奋……” 渊明轻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丹枫和景元也跑不了,你就看着吧。” 镜流窝在渊明怀里:“白珩一会说不定还要来消息。” 剑首大人对于这几个挚友都有习惯性的预感。 她话音刚落,玉络又震动起来。 声音高亢,这是白珩来信的固定提示音。 镜流转头拿起玉兆。 【无敌飞行士:镜流流!我猜对了!我答应一周之内回复他! 无敌飞行士:我答应一周之内回复他! 镜流:和心上人亲热中,勿扰。 无敌飞行士:?】 相同的话连续治了两人之后,镜流将玉兆扔到一边,搂住渊明:“这次真的睡觉了。” “确定不会再来消息了?” “景元估计会发,但是不用回复。” 镜流摇了摇头:“睡觉。” 玉兆果然又响了两声景元专属的提示音。 但是镜流丝毫没有要回复的意思。 渊明轻笑一声,搂紧了镜流:“晚安,娘子。” “晚安……” 镜流闭上眼睛。 “阿流,后半句呢?” 渊明蹭着镜流的鼻子:“娘子……” “……晚安,夫君。” 镜流现在也是能放下无所谓的羞耻心。 渊明低笑两声,不再说话了。 …… 渊明到底是忍了一晚上什么都没做。 香香软软的娘子躺在怀里,对他的意志力实在是一种考验。 “阿流。” 渊明低下头轻轻亲吻着她的额头:“起床了。” “嗯……” 镜流摇了摇头:“什么时候了……” “早上七点。” 渊明轻笑一声:“早上吃过饭之后去校场看景元早上的剑术训练,然后去剑首府,剑首大人,小的这个安排可还合你心意?” “嗯哼……很满意。” 镜流轻笑一声,抬头在渊明的唇上轻吻:“夫君,起床之前的吻。” “嗯。” 渊明笑着:“今天还有很多事情吧?” “谁知道呢。” 镜流叹了口气:“腾晓不在,这些事情都要落在我身上了。” “不然我直接把他拽回来好了。” 渊明轻笑一声:“让我娘子这么累……我心疼。” “嘿嘿嘿……” 镜流笑了笑,埋在渊明胸口深吸一口气:“补充能量完毕。” “补充什么能量?” “维持我每日活动所必须的能量,只有混沌星神才能提供。” “渊明能吗?” “嗯……” 镜流鼓了鼓脸颊:“勉强也可以吧。” 渊明失笑,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阿流,别这么可爱,我怕我忍不住。” “那我收敛点。” 镜流立刻就怂了,她坐了起来。 “最好还是别收敛。” 渊明笑了笑。 …… “应星,我要是你,就趁着这两天去陪陪白珩,让她见识到你的好。” 丹枫咬了咬牙:“你现在还有心思天天待在我这。” “当然啊,我得耐心等待。” 应星理所应当的说道:“我自然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的啦。” “丹枫,帮我谋划谋划我该给白珩送点什么?” 应星眨了眨眼,看着丹枫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 “滚。” 丹枫一挥手,应星如同布袋一样被扔出了鳞渊境。 龙尊大人的忍耐算是到了极限了。 堂堂百冶,天天窝在这里算什么? 主要是这里是鳞渊境啊。 景元能跑,他不行啊。 他只能在这里听着应星唠唠叨叨,根本就躲不了。 龙尊大人索性直接把他扔出来了。 爱找谁说找谁说去,别找他就行。 “真小气……不就是跟你倾诉一下吗。” 应星揉了揉后背,从地上站了起来。 送东西也得晚上,白天他还是得回工造司待着。 那些学徒应该有了不少进展了吧? 那些公正也不是吃白饭的。 可别等到他回去,那些学徒依旧连一件造物都打造不出来。 应星叹了口气,晃晃悠悠的朝着工造司走去。 白珩? 白珩现在在哪? 谁知道呢,她说一周之内给自己答复,现在估计跑到哪潇洒翘班去了。 …… 应星误会白珩了。 白珩可没有翘班。 今天是难得的清闲日子,白珩强拽着天驰出来逛逛,顺带着让她领略一下如今的罗浮好风光。 注:罗浮好风光:指罗浮剑首陷入爱河之后软软萌萌的样子。 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目的。 白珩的主要目的是观察应星的一举一动。 “我没看错的话,那个不是应星吗?” 天驰挑了挑眉毛:“干嘛要跟着他?” “有很重要的事情。” 白珩无奈的咧了咧嘴角,转头看着天驰:“天驰,如今的罗浮,怎么样?” “嗯……如今的罗浮?” 天驰四处看了看,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很不错啊……罗浮如今也繁荣起来了。” “都是在大家的努力下才有今天的啊。” 最主要是罗浮仙舟一直也没怎么遇到什么仙舟内部的劫难,罗浮仙舟本身就位于仙舟联盟的航道内侧,前面有玉阙仙舟顶着,斜后方就是曜青仙舟和朱明仙舟。 相当于是被牢牢护在中间,敌人就算撞上来,先碰上的也是玉阙,还有后面的曜青。 曜青仙舟在宇宙中可比罗浮仙舟要出名多了,毕竟是靠武力扬名的仙舟,而且在传说中,帝弓司命在成神之前在曜青仙舟创立了诸多功绩,故而曜青仙舟一直以武力为主流风尚,就连曜青仙舟人的训练中都带有着武力和兵器的训练。 曜青仙舟的云骑军也比罗浮要多一些。 玉阙仙舟是仙舟联盟凝望星海的眼睛,地位更加重要。 相比起来,一开始的罗浮反而不怎么受人期待,毕竟周围的几艘仙舟明显光芒更盛。 不过后来也算是发展起来了。 绝强的龙尊,强大的将军,后来又来了一个天才绝艳的剑首。 就是从那之后,罗浮仙舟的一切就像是终于绽放的花朵,逐渐盛开。 “真好啊。” 天驰轻笑一声:“这里比曜青好不少吧?” “嗯……算是吧。” 白珩轻笑一声:“或许是因为我在罗浮生活的太久了,对这里有了滤镜?” “这可不是什么滤镜。”天驰摇摇头:“这是罗浮仙舟真切地变化。” “是啊。” 白珩看着前面的应星,轻轻笑着:“是啊。” 变化真大。 无论是这艘仙舟,还是他们这些人,变化都很大。 …… “话说回来了,为什么不把那些文件交给丹枫一部分?” “持明龙尊只负责镇守鳞渊境,这些事情不归他来管。” 镜流摇了摇头:“更何况,其实仙舟内部的关系很复杂,仙舟人,云骑军,还有六司的部分人和持明族的关系其实都不太好。” “为什么?” 渊明皱了皱眉。 “其实说起来大家都没错,持明族比仙舟人更在乎生死,他们也比仙舟人更在乎同胞和朋友,所以在他们的观念中,族人永远是最重要的。” 镜流耸了耸肩:“至于那些执政者,在他们看来,持明族自成一体,有着自己的体系,龙尊,龙师,还有这些那些族人,护珠人之类的,他们并不属于罗浮仙舟的体系,也很少听从执政者的话,甚至是和罗浮的官方在某些事情的态度上公然对抗,执政者当然不会喜欢。” “当然,有那么一小部分人觉得,持明族自称不朽族裔属于是高攀,在巡猎星神的庇护下还妄图将自己与其他星神攀上关系,有些……嗯……不识好歹的意味,或者他们觉得持明族自视甚高,真正的不朽族裔或许都不会搭理他们是谁……” 镜流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是这些事情,罗浮内部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紧密。” 持明族和六司本身就是同一等级的,他们甚至有着自己的执法体系,这就让他们对于罗浮仙舟其实没有太大的归属感。 也确实有那么一个两个傻子会像是没长脑子一样,大摇大摆,趾高气昂的走在街上,瞧不起仙舟之人,认定他们这些终究会面临长生之患的长生种是在为自己的贪婪赎罪,不像他们不朽族裔,转世蜕生。 一来二去,内部矛盾就是这么来的。 腾晓曾在这件事情中忙的焦头烂额。 后来他也想清楚了,直接承认了持明族自成一体的体系,给他们足够的自由,长生种的参与性很差,不可能演变成什么重大矛盾,毕竟大部分持明族人都是友善的。 他在六司这样的岗位中对持明族开放了大部分岗位——其实还是留了一手的。 镜流想想这些事情就觉得脑袋疼。 她只能寄希望于在滕骁回来之前,持明族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第83章 你是我的一切 欢愉星神每天要做的事情可多了。 流连于酒馆,喝酒,出去逛逛,回到酒馆,流连于酒馆,喝酒。 看,赞美阿哈。 伟大的欢愉星神多么忙碌,为了和自己的信徒一起追求永恒的欢愉,欢愉星神连自己酒馆里的酒都要喝上数杯——自己的钱都赚。 酒馆里很少能迎来让阿哈意外的客人。 欢愉星神轻轻推开酒馆的大门,看向眼前的星空。 星空被一片猩红所覆盖,如同肉山一般的巨蛇吞噬着星辰。 “哦……奥博洛斯。” 阿哈轻笑着摊开手:“你来的好早啊。” “欢愉。” 肉山中探出半个身躯,那个女人模样的半身看向阿哈:“混沌,在哪?” “来者不善啊。” 阿哈轻声嘀咕着,又抬起头看着奥博洛斯,不知在想些什么。 “欢愉。” 奥博洛斯的语气徒增了几分不耐:“混沌,在哪?” “混沌看你半天了。” 阿哈轻笑一声。 奥博洛斯转过头去,但是身后什么都没有。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欢愉星神巨大的笑声。 “贪饕被骗了!” 阿哈捧腹大笑。 奥博洛斯面色如常:“欢愉,混沌在哪?” “在你背后看你半天了。” 阿哈笑呵呵的说道。 奥博洛斯又转过头。 星空黑暗,毫无动静。 “贪饕被骗第二次了!阿哈!” 阿哈再次发出尖锐的笑声。 奥博洛斯:…… 猩红的肉山猛地涌动起来,代表着奥博洛斯此刻心情的躁动。 但是她还是忍住,再次面无表情的看向阿哈:“欢愉,告诉我,混沌在哪?” “在你背后。” 阿哈扬了扬下巴。 这次奥博洛斯不相信了,她只是瞪着阿哈,猩红的巨蛇涌动着,似乎要将阿哈也吞噬进去。 欢愉星神眯起眼睛,身旁的面具忽明忽暗之间,星辰剧烈的震颤起来。 “是你先……” 是你先骗我,你还有脸生气? 奥博洛斯似乎是想这么说,但是下一秒,她的背后就传来一阵剧痛。 肉体被撕裂的感觉传来。 奥博洛斯尖啸着回过头。 三条巨蛇被撕碎捏扁,在渊明的手中如同纸片一般薄。 漆黑的血液滴落,渊明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他的手掌如同瓷器一般润白无瑕。 这是使用神力时对身体做出的强化。 “你看,阿哈已经告诉过你了,混沌就在你后面。” 阿哈轻笑一声,似乎从未骗过奥博洛斯。 渊明捏了捏手指,巨蛇瞬间灰飞烟灭。 “贪饕。” 渊明盯着贪饕的脸:“我听说你在找我。” “混沌……” 贪饕似乎一点都没有生气,她看着渊明,嘴角扬起。 猩红的肉山在星空中掀起滔天的巨浪。 “别在我这打架,贪饕。” 阿哈眯起眼睛。 奥博洛斯的动作停下了。 对面的混沌明显没有要退让的意思,后面的欢愉也有些不快…… 二打一,自己一个对战两个顶尖的星神,没有丝毫胜算。 奥博洛斯很轻松的就想明白了这一点。 她前后看了看,最终深深的看了渊明一眼,转身离开。 “还挺聪明的。” 阿哈轻笑一声,看向渊明:“怎么没带你那个令使来?” “啊……好的好的,我知道她叫镜流。” 看着渊明的目光,阿哈摊开手:“怎么没带着镜流来?”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是感受到贪饕的气息才来的,我总不可能带着她和贪饕打。” 渊明摇了摇头:“贪饕来的很早。” “嗯,这次你也算是见过奥博洛斯了。” 阿哈轻笑:“感觉怎么样?” “她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渊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看了看奥博洛斯离开的方向,轻声说道。 “贪饕就是这样,热衷于吞噬……尤其是强大的对手,当初塔伊兹育罗斯还活着的时候,贪饕就和祂打过一次。” “结果呢?” “没有结果,毁灭了无数星系和宇宙,最终谁也没杀死谁。” 阿哈耸了耸肩:“这次她要找到你了,别太放松,如果真的要和贪饕打,就必须完全杀死她,否则只要伤势一好,她就会立刻再找过来的。” 主打的就是一个难缠。 “我知道了。” 手臂逐渐恢复了原本的肤色,渊明甩掉手掌上的血液,转过身去:“离开的太突然,我回去了。” “拜拜!” 阿哈挥了挥手:“找机会来这里玩。” “嗯。” 渊明应了一声,消失在星空中。 …… 镜流正慌张的握着手腕,四处张望着。 渊明突然就消失在她身边,只给她留下一句在这等他。 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那么匆忙,连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阿流。” 镜流身体一颤,猛地转过身。 渊明站在那,对着她敞开双手。 镜流三步并作两步扑了过去。 “你干嘛去了?” 镜流抬头看着他。 鼻翼抽动两下,她突然慌张起来,抬手就扯开渊明的衣领:“怎么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没事……” 渊明轻笑着握住她的手:“贪饕身上的味道。” 奥博洛斯现身的时候,那片空间都充斥着那股子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你和贪饕星神打架了?” 镜流抬手去摸渊明的肩膀:“有没有受伤?为什么……” “没受伤。” 渊明摇了摇头:“我撕了她几条……腿?” 那东西应该是腿吧? 毕竟贪饕也很强,他担心贪饕直接找过来,镜流肯定会被波及其中。 他和贪饕只要在此方宇宙打起来,一定会波及到镜流,他着急去把贪饕拦住,倒是没想到贪饕被阿哈堵住了。 其实也不算堵住,渊明到的也确实很快。 从他感应到贪饕的杀意,再到出现在贪饕身后,总共没用上十五秒。 这边只给镜流留下一句话,确实是他疏忽了。 星神的战斗太过恐怖,他担心会波及到镜流。 哈…… 渊明将剑首大人抱了起来:“别担心,我很强的。” 镜流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一言不发。 闻到渊明身上那么浓郁的血腥味的刹那,她确实害怕了。 星神之间的战争是残酷的,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她担心失去渊明。 她不能失去渊明。 万幸。 他好好的回来了。 撕掉贪饕星神的腿……渊明说的轻松,谁知道到底打成什么样。 这一点剑首小姐确实误会了。 渊明确实挺轻松的。 毕竟奥博洛斯没反应过来。 “我害怕……” 镜流的声音闷闷的:“我不能失去你。” “嗯,我下次一定交代清楚。” 渊明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像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回家吧,娘子。” “……嗯。” 剑首大人修长的双腿像树袋熊一样缠在他腰间,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就像是小孩子害怕失去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死死的搂着他,不肯松开一丝一毫。 自己这次真的让她害怕了。 渊明自知理亏,双手托着她的大腿,轻声哄着。 “你就留下一句话就走了……我当时可害怕了……” “我的错……不怕,不怕。” 渊明轻轻吻着她的颈侧。 “下次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我……” “不行哦。” 渊明摇了摇头。 镜流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倔强:“为什么?” “你想啊,阿流。” 渊明将她向上抱了抱:“你不能失去我,我也不能失去你,对吧?” 他不想在这里骗镜流。 如果他真的和奥博洛斯或者是其他某个星神打起来的话,他肯定不会带着镜流他们的,甚至还会把他们送到某个绝对安全的星球上去待着。 有的事情该说清楚就要说清楚,镜流不是那样的小丫头,不是哄哄就能结束的。 她需要的是处理结果。 镜流不说话,只是瞪着他。 “星神的战斗波及范围太广,你想想,我和贪饕如果打起来,就会波及到这方宇宙,甚至有可能不止会波及到这方宇宙,那些星神和我不一样,他们根本不在乎凡人的死活。” 渊明轻声道:“你是我生命的全部了,我不能失去你,所以和星神开战,我不可能带着你们,但是我保证,除此之外,我到哪里都会和你在一起。” 镜流如同红月一般的眸子静静的盯着他。 好半晌,她叹了口气,又将脑袋埋进了渊明颈窝里。 渊明也松了口气。 大概再嘱咐一两句,这次的事情就会结束了。 镜流的心里是坚强且脆弱的。 她自己受伤甚至濒死都无所谓。 但是她身边的人不行。 “渊明……你得答应我。” 镜流的声音压的很低:“我不知道星神的战争是怎样的,但是我求你在打起来的时候能念着我,对生命有危险的……” “我知道。” 渊明轻笑一声:“我又不在乎面子,我肯定会跑掉的,再说娘子会接受我这个逃兵的,对吧?” “不是逃兵。” 剑首大人摇了摇头,鼻尖蹭过渊明的脖颈。 她的声音很低,但是渊明依旧听的真切。 “你是我的一切。” 渊明得承认,他两辈子以来最触动的也就是这一次。 在夏国的时候哪有人和他说这样的话。 渊明低低的笑着,偏过头轻轻吻着她的耳垂。 “你也是我的一切。” 第84章 你们两个还嫩着呢 “看到那两个货了吗天驰。” 下面在那边互表真心的剑首大人和星神大人并没有意识到上面还有两个人在偷看。 “那……真是镜流吗?” 天驰嘴角一抽,看着那个被人像小孩子一样抱着的身影,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货真价实的罗浮剑首。” 白珩轻笑一声:“怎么了?天驰?说话啊?” “听到了吗白珩,我梦碎的声音。” “怎么梦碎……欸!天驰?说话啊?” 天驰摇了摇头,满眼沧桑。 似乎,已经到了该结婚的时节了。 今天长乐天的情侣都格外多。 …… 白珩可不管天驰怎么想,但是距离她告诉应星回复的一周期限,仅剩下三天了。 这四天,应星都没怎么出现。 应星有分寸,也了解白珩。 “你怎么不去给白珩送点东西?” “那是道德绑架。” 应星摇了摇头。 他希望白珩的选择是出于她自己真实的意愿,希望她也喜欢自己,而不是因为自己在这段时间送了太多的东西——就像已经在一起的恋人一样给她送东西,而让她不好意思拒绝,那样的感情不是应星想要的,那是强求来的。 白珩就是那样的人,对上自己人的时候她的心很软,不好意思拒绝而去答应这个事情……白珩大概能做的出来。 而且,那样就算白珩拒绝了,对他们的感情也会有影响。 到时候摊牌反而影响很多。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 吃瓜要吃甜的,解渴不如喝水去。 所以应星索性就什么都不做,也不在白珩面前刷存在感,只是在这里等着白珩决定出最终的结果。 应星靠在丹枫的雕像下,眉眼间带上了些轻巧。 “丹枫,其实我也想清楚了。” 丹枫看向应星,挑了挑眉。 “一开始我觉得,如果我告白之后白珩拒绝我,我一定会一蹶不振的。” 应星摇了摇头:“但是这几天我就想明白了,白珩就算拒绝了我,我们两个依旧可以是好朋友,我会正视我的态度的……如果她拒绝我了。” 骗人。 丹枫看了看应星的手。 他举着酒杯的手臂都在颤抖。 希望能成功吧。 丹枫无奈的叹了口气。 …… 白珩还是做好了准备。 其实答应一个人的告白并不需要多少心理准备。 她思索了许多天,这些天里,她去看了应星打造武器时的样子,看了应星教导新人的样子,看了镜流和渊明相处,罗浮其他情侣的样子。 她从不骗人,说好了一周就是一周,绝对不会延误。 尤其是,她总得给应星一个交代,总不可能一直这样钓着人家。 白珩还是约应星在小亭子见面了。 其实就连走过去的路上,白珩都在想这些事情。 她的恋爱观念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之前她的生活中只有那么几样东西,打仗,星槎,旅游,美酒,挚友。 没有感情,没有恋爱,甚至少有异性。 盖于白珩爽朗的性格,和白珩表达心意的人也不多。 但是确实是有的。 白珩通通拒绝了。 他们都是看着脸来的,因为她长得好,因为她表现出来的那一面让人开心。 她想,如果真的是在一起的感情,两人应该互相理解,相互扶持,而不是一个人从另一个人身上寻乐子。 狐人对情感是很忠贞的,她们看重感情,也看重感情的相互性,同时,对于感情的认知也更深。 感情进行下去,一定会有矛盾,一定会有冲突,因为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凑到了一起,不可能一直顺着其中一个人的脾气行事,那样的感情一定不会长久。 白珩想,这样只为了快乐的感情不如还是做朋友,他们压根就没想过要了解她,只是看着她每天乐呵呵的模样就觉得和她在一起会很有意思。 但是感情不只是为了有意思。 通明而空灵的音乐声传入耳朵,白珩好奇的转过头。 那是一个持明族,在演奏一种乐器。 白珩认得那个乐器。 那是很古旧的乐器,名为编钟,这种乐器在曜青仙舟的古籍上有记载。 这种乐器在古代并非一个人弹奏,但是这个女孩明显对编钟进行了不少改造。 那个持明族的女孩对着面前的看客鞠了一躬,转过头仔细的看了看那排列整齐的编钟,抬起两根如同小木棒一样的东西,对着编钟轻轻敲击滑动。 悦耳空灵的声音再次传出,白珩眨了眨眼,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她懂得乐师的规矩,所以一直等到演奏结束才终于开口:“你演奏的很棒。” “是吗?” 那个女孩露出温柔的笑容:“谢谢您,我研究了半生……想来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编钟依旧不过是铁器罢了。” “会有能够欣赏你的人的。” 白珩笑道:“你弹奏的很棒。” 她又重复了一遍。 “可惜……” 女孩叹了口气,将两根小木棒放到了一边。 “可惜什么?” “可惜我已经到了即将蜕生的年纪,下一世的我,可能就不记得这些韵律所谓了。” 女孩苦涩一笑:“持明族的生命还是太短暂了,不够我研究这东西的……又或许是我认识它认识的太晚了。” 她转过头,痴迷的抚摸着每一个铜钟,口中呢喃着:“真的太晚了。” 白珩看出了她眼中的失望。 持明族人,转世蜕生之后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了。 只是有的人会执着的想要去找寻前世的记忆,但是大多无从寻觅。 白珩之前还听说过,有一位持明族转世蜕生许多世,都爱上了同一个长生种。 但是那样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这个女孩蜕生之后,将会完全抛弃有关于编钟的一切——甚至是热爱。 没有了热爱,就算她再学习,也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 “但你似乎不一样。” “嗯?” 女孩转头看向白珩。 “你为什么没有那么难过呢?” 白珩看着她,这样问道。 “因为我找到了传承者。” 女孩笑了笑:“是一位狐人族,她很热爱编钟。” “我将编钟的技巧传承给了她,她答应会将编钟的技巧传承下去,传承给后人。” 她说着,轻轻用手指在编钟上拨弄了一下,编钟轻响两声:“我觉得这样很好,哪怕我消失了,起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热爱这个东西。” “但是不会难过吗?” 白珩歪了歪头:“将喜欢的东西传给了别人。” “说的好奇怪啊……” 女孩笑了笑:“您是有什么感情上的困难吗?” “什……我可没有!” 白珩猛地后退了半步。 这人看人好准…… “没……总觉得您说话的时候好像是在说另一个人一样。” 女孩轻笑一声:“说实话,其实也会不喜欢,但是她真的很想学,也是真的很喜欢。” “但是我还是想要对您说。” 女孩看着白珩:“喜欢就要争取,就要抓紧,如果我没有寿命之患的话,一定会死死的守着这个钟的。” 白珩看着她,默不作声。 良久的沉默,女孩也不着急,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白珩终于抬起头。 “我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谢谢你。” 她想,她该对她鞠一躬。 白珩弯腰鞠了一躬。 “祝愿您能一切顺利。” 女孩也笑呵呵的鞠躬。 …… 白珩到达那隐藏在云海中的小亭时,那位工匠还等在那里。 “应星!” 白珩的话音刚起,就看到了猛然转身的工匠明亮的眼睛。 她注视着他,久久不语。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应星似乎也不着急得到自己一周都没得到的答复。 白珩当然和应星不是一样的想法——白珩没那么深情的脑子。 她只是单纯觉得自己迟到了一路跑的太快,导致思绪紊乱,看着应星回头太快心中又一阵慌乱,所以单纯一时间想不出该说些什么罢了。 “你怎么不说话?” 回过神来,白珩对着应星歪了歪头:“你一点都不期待我的答复吗?” 应星:…… 他就说,白珩怎么可能玩浪漫那一套。 白珩有的时候和镜流一般直。 要不说她们两个能玩成好闺蜜。 百冶大人这句话说笑了不是。 云上五骁里哪有一个情商高的。 也就是景元偶尔脑子灵光点。 “应星……我……” 白珩深吸一口气:“我说的话会比较长,但是你要认真听。” “嗯,你说,我认真听着。” 应星点了点头。 …… 当天夜里,云上五骁其他三人的玉络遭到了另外两人的同步轰炸。 “我就躺一会……来了八百条消息。” 镜流无奈的吐槽了一句,将手从渊明的腹肌上移开。 一会再摸。 【百冶:镜流镜流镜流镜流! 镜流:看见了。 百冶:白珩姐姐答应我了!答应我了! 百冶:虽然我也付出了很多努力……但是以后就不只是你一个人秀恩爱了! 百冶:等着我的洗礼吧! 镜流:? 百冶:她答应我了……我今晚睡不着觉了,找丹枫出来咱们打一架吧。】 镜流叹了口气,转身将玉兆放在渊明面前,按动语音键:“说句话。” “阿流……睡觉。” 渊明轻笑一声,声音明朗。 镜流直接发了过去,然后转手将玉兆扔到一边。 想都不用想,一会还会有白珩的消息。 呵呵……洗礼。 镜流嘴角上扬。 你们两个还嫩着呢。 第85章 我好歹也是个星神啊 剑首大人第二天可耻的没起来床。 渊明折腾了她一整晚,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阿流太可爱了,忍不住……” 这是星神大人的原话。 混沌星神主打的就是一个诚实。 镜流之前只说过要休息一天,多一分一秒他都等不了。 镜流睁开眼睛的时候,渊明已经拨弄着她的头发玩了半天了。 “娘子。” 渊明吻在她微微泛红的眼角:“还可以再睡会。” 嗯……昨晚她确实没出息了。 任谁被那样折腾一晚上都受不了吧? 眼睛一阵酸痛,镜流却摇了摇头:“不睡了,今天早上不会安生的。” “确实。” 渊明低低笑了两声。 昨天晚上白珩发了一大段话过来——内容大抵就是她答应了应星,为什么答应他,自己思考了什么之类的话。 总结来说,就是应星和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不一样,了解她是什么样子的人。 听那意思,应星昨天说了某些能打动白珩心扉的话。 剑首大人选择已读不回。 幸亏玉络没有显示已读的功能,不然白珩肯定要好一顿唠叨。 不过…… 镜流轻笑一声。 要想赶上他们两个,应星和白珩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对新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镜流揉了揉脖子,转身摸了摸渊明的脖子:“咱们两个出去吃早餐。” “好。” 渊明轻笑着:“我帮你穿衣服吧。” “嗯……” 镜流晃了晃脑袋,也没拒绝。 都走到那一步了还害羞什么? 渊明轻笑,挥挥手,衣服出现在他身上。 其实镜流也可以这么做——但是谁让自家星神大人主动要帮她更衣呢。 渊明研究镜流那身衣服已经研究了好久了。 现在起码能做到单手将其脱下。 “来,阿流。” 渊明亲了亲镜流的耳朵:“坐直了。” “嗯……” 镜流有些脸红,但是还是在他怀里坐直了身子。 渊明轻车熟路的给她穿好了内衣和外衣。 轮到下半身的时候剑首大人终究还是破功了。 “我……我自己来……” 天可怜见,剑首大人真的已经摒弃了无用的羞耻心,她只是担心渊明再生情欲,那样她今天就别想走下这个床了。 降服烈焰巨兽无论是用水还是徒手都很耗费精力的好吧? 渊明倒也没坚持。 镜流其实也没什么穿的了,衣服是连体的,穿上之后就只剩下内裤了。 她轻车熟路的穿好。 渊明将她转了过来,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然后从旁边拿出一双白色的袜子。 镜流深吸一口气:“我自己……” “我来。” 渊明嘴角勾起,强硬的将她的腿架在自己的腿上,伸手给她穿袜子。 剑首大人享受着星神的穿衣服务。 星神给令使穿衣服,宇宙里真是头一个。 阿哈都不可能这么做——足以见得这件事有多无厘头。 镜流将床单和被子都铺好叠好,转头在渊明唇上轻吻:“起床前的吻,我去洗漱。” 她翻身下床,走出房间。 渊明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颇为幸福的笑着。 这样的生活他曾经连想都不敢想。 真好啊。 渊明转身下床。 要不是镜流是剑首,他们两个完全可以整天都不离开这个床。 “唉……” 渊明叹了口气。 阿流……快退休吧。 ……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渊明没有再次在豆汁上跌倒。 就是简单的包子和豆浆。 外形是这样的,但是名字不太一样。 渊明夹起包子喂给镜流。 他也不需要吃东西,给自家剑首大人投喂就是他最大的乐趣了。 两个人就坐在露天摊位旁若无人的吃着。 老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也没敢相信眼前这女人是那个冷若冰山的剑首大人。 当然,这一幕不止劝退了老板。 “嗯……咱俩还要过去吗?” “……别了吧。” 白珩摸了摸耳朵:“换一家吧,要不然吃不进去了。” “不!” 应星突然来了气势:“走!咱们两个去会会他们两个!” “……” 白珩其实很想说,他们两个现在的段位还没法和这两个人相比,但是看到应星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时,这句话她怎么也没法说出口。 就这样,应星拽着白珩坐在了镜流和渊明对面。 “早上好啊!” 应星刚坐下就迅速松开手。 两人同时缩回手。 刚刚在一起的小情侣固有的害羞。 镜流撇了撇嘴。 就这?就这啊? 就这还敢凑过来啊? 自取其辱,不想吃饭了你们? “早安。” 渊明看都没看对面那两个人一眼,只是随意的应答了一句,手里还夹着一个包子喂给镜流。 “不要这么喂。” 镜流对着渊明眨了眨眼。 渊明会意,咬住半边包子,凑了过去。 镜流张开了嘴,咬掉了另一半。 白珩:…… 应星:…… 两人对视了一眼。 白珩:段位差太多啦笨蛋! 应星:我感受到了…… 白珩:咱们两个还要继续坐在这吗? 应星:已经坐在这里了,现在示弱你甘心吗? 白珩:……不甘心。 两人达成统一战线,转头坚定的看向对面两个人。 这边一对在意念交流。 镜流:他们两个什么都不要吗? 渊明:谁知道呢。 镜流:要提醒他们吗? 渊明:我觉得不提醒会更有意思。 镜流:好吧。 两人很快就结束了意念交流。 镜流莫名觉得,现在的渊明和常乐天君有了很多相似的地方。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投喂着,时不时转头和对面的两个人聊上两句。 直到一顿早饭吃完,对面两人依旧倔强的坐在那里。 “那我们就走了。” 镜流站起身,将巡镝放在桌子上,然后故作奇怪的看了看对面的应星和白珩:“我也结你们两个的账了……话说你们两个吃早饭了吗?” 还没等应星和白珩回答,镜流就轻笑一声,牵着渊明转身离开。 “走了。” 她挥了挥手,带着渊明走远了。 “他们两个走了欸……” 白珩如梦初醒般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咱们两个还没吃早饭!” “……就顾着盯着他们两个了。” 输了。 彻彻底底的输了。 怎么在一起之后还是逃不过这两个人的行动制裁啊? 应星无奈,倒也没像以往那样气急败坏。 他将菜单放在白珩面前:“正好,要不然他们两个坐在对面,你还能吃下去早饭吗?” “有道理。” 白珩认真的点点头,拿起菜单报复性消费。 镜流留下一大袋子巡镝。 剑首大人对挚友向来慷慨。 虽然慷慨常被冷言冷语掩盖——但是他们都习惯了。 剑首大人有钱。 花就是了。 白珩点了一大堆。 又心虚的退掉了不少。 …… “留下不少钱啊。” 渊明轻笑一声。 “给他们的约会基金。” 镜流耸了耸肩,牵住渊明的手:“有钱不就是花的嘛。” 莫名有种给孩子零花钱的家长的既视感。 “巡镝在宇宙中也通用吗?” 渊明挑了挑眉。 “可以兑换信用点。” 镜流说道:“宇宙通用的货币是信用点,一巡镝可以兑换一百信用点。” “这样啊……” 渊明摩挲着下巴:“信用点是谁发行的?” “公司。” 镜流捏捏他的手指:“补天司命……就是存护星神的追随者。” “存护星神……克里珀啊。” 渊明歪了歪头。 浮黎给他塞了不少记忆。 克里珀……克里珀…… 脑海中浮现出一尊巨大的无头石像。 “在帝弓司命出现之前,补天司命曾是宇宙中的主流信仰。” 镜流看了看天空:“加上补天司命的命途,对于大部分生灵表达的都是善意,所以仙舟联盟将其定做司命……说起来,你上次出手,仙舟联盟内也有人建议将你定做混沌司命。” “嗯……最终不是没敲定吗?” “因为仙舟联盟确立司命的条件很苛刻,而且未来估计不会有下一个司命了,顶多就是抱有善意的天君。” 镜流摇了摇头:“毕竟现在有了帝弓司命这样的星神。” 仙舟人对于帝弓司命都很崇拜,镜流也不例外。 渊明撇了撇嘴,转头在她脸蛋上咬了一口:“你以后只能崇拜我。” “……好。” 镜流轻笑一声,靠在他肩膀上:“走吧,出发剑首府。” …… 欢愉星神在公司的定位也很奇特——应该说这位星神在宇宙众多势力中的定位都很奇特。 最好不要招惹,但是也不要将其当作善意的存在。 盖于欢愉的命途,对欢愉星神贸然表露善意的行为实在愚蠢。 因为确实存在着欢愉星神在某些乐子的驱使下去灭掉某些势力的概率——甚至有过这样的案例。 同样基于欢愉的命途,阿哈对于这些事情也不甚在意。 他乐于无拘无束的过日子。 被乐子驱使的每一天,他都过的很舒服。 一边听着假面愚者的称颂和那些笑话,一边听着悲悼伶人对自己的弃绝,欢愉星神觉得这一切格外有趣。 “渊明,你最近似乎总是来找阿哈。” 阿哈将杯中酒水饮尽,轻笑着看向对面那位星神的虚影:“怎么,太久没见到阿哈,想我了吗?” “嗯,想了。” 渊明坏笑着:“阿哈,我想从公司那边搞点信用点。” “怎么突然打上信用点的主意了?” 阿哈挑了挑眉。 “总是花阿流的钱,不太好意思。” 渊明笑着:“我好歹也是个星神啊。” 第86章 不能薅联盟的羊毛……我找公司总可以吧 “你都不如自己做点巡镝出来。” 阿哈耸了耸肩。 “镜流说这样容易影响仙舟联盟的巡镝流通之类的……” 渊明耸了耸肩:“不能薅联盟的羊毛……我找公司总可以吧?” “呵呵呵……” 阿哈低声笑着:“有想法,阿哈喜欢,话说你真的想把所有星神的势力都祸害一遍吗?” “希望你喜欢的是我的计划。” 渊明耸了耸肩。 阿哈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接受的表情——甚至是恶心。 “渊明变了不少啊。” 不过那表情在祂脸上转瞬即逝,阿哈随即就笑道:“渊明变了许多。” “和你在一起还能不变那我可真是厉害。” 渊明耸了耸肩:“说实话,有没有路子?” 阿哈摇了摇头:“没有,公司对于信用点的管理严的很……而且你不如直接造出点信用点来。” “好主意。” 渊明眉头一挑:“但是我都没见过信用点是什么样子的。” “嗯……” 阿哈歪了歪头,抬手打了个响指。 一枚蓝紫色的硬纸片出现在他手中。 “喏,这个就是信用点。” 阿哈扬了扬下巴:“一般信用点都是用公司颁布的卡来储存的,这东西直接拿着也太麻烦了。” “小问题。” 渊明轻笑一声。 直接创造个空间往里面一塞就好了。 他想创造多少就创造多少。 当然,或许会有货币失衡……那叫什么来着? 渊明也没读过书,他也不知道这些叫法。 公司或许会意识到,但是无所谓——因为公司也找不到他。 渊明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走了。” “真现实啊渊明。” 阿哈伸手撑着脸:“没事就不来找阿哈,但凡你找我,要么是把我当成乐子,要么就是找我有正事。” “要不然我还找你做什么?” 渊明挑了挑眉:“我娘子在仙舟。” 放着那么可爱的阿流不贴贴,找你老阿哈做什么。 阿哈点了点头,抬手轻摆:“那就再见咯。” “嗯。” 渊明消失在原地,不见了踪影。 “……” 阿哈注视着渊明消失的方向。 话说……要不然自己下一次幻化成女身去找渊明吧,或许会看到镜流吃醋的样子,想来会很有乐子的。 阿哈轻笑一声。 算了吧。 渊明那么护着那个小令使……估计会杀了他的。 打起来就没有乐子了,又不是谁都像毁灭一样。 阿哈站起身。 回去吧。 再喝两杯。 …… “干什么去了?” 镜流揉搓着渊明额前的一缕头发,轻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 “嘿嘿……” 镜流低笑两声:“意念感应。” 渊明捏了捏她的鼻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笑着问道:“我现在算不算起床前啊?” 镜流:…… 剑首大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低下头吻住他的唇。 亲上就没完,镜流算是真切地意识到了。 直到镜流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渊明才松开她。 “青缕还在这呢……” 镜流撇了撇嘴。 青缕当然听得到,持明族的强大听力让她在这里十分不舒坦。 干嘛?持明族听力好有罪是吗? 而且您二位平时好像也没注意过吧? 当然,也就是这些事情渊明不避着她,一般谈论星神的事情,渊明还是会屏蔽青缕那边的听力的。 “去找了阿哈一趟。” 渊明道:“我想着去公司弄点信用点。” 也不知是怎得,渊明说的很正常,但是镜流就是有一种他要去抢的既视感。 “怎么突然想要信用点了?” “……我都是在花你的钱。” “我的钱怎么了?” 剑首大人想天想地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理由:“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再说我的钱多的是,朱明仙舟那边我还有存款……” 她瞪着眼睛。 渊明摇了摇头:“不一样,阿流。” 他握紧了她的手,将有些冰凉的小手顺着自己胸口的衣领塞了进去:“我可以把钱都给你,也可以有钱不花,然后心安理得的花你的钱……但是前提是我得有。” 前世他赚钱的手段虽然不太光彩,但是好歹也是靠着他自己的能力得来的那样的生活。 就像是武器。 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像是你现在使用着支离剑,但是你本身有了更强大更顺手的剑,你可以不用那把和你融为一体的剑,但是你不能没有它。” 渊明看着镜流的眸子:“你能懂我意思吗?” 镜流当然懂,但是她还是有点不太开心。 怎么说呢……镜流千百年来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第一次恋爱,一切的第一次都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她恨不得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掏出来给他。 这也是另一个问题——刚刚在一起的爱人很难面对现实的问题,因为他们的思想都沉浸在那种精神的满足中。 当然,渊明还是能保持些理性的。 毕竟现在被给予的是他。 令使给予星神某种东西,传出去可能少有人相信。 “阿渊。” 镜流将渊明搂在怀里,从后面轻轻卡着他的脖子:“我很伤心。” “怎么了?” 渊明握住她的手,偏过头问道。 “干嘛要分的那么清楚……” 剑首大人嘟了嘟嘴。 “阿流……不是分的清楚。” 渊明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脸蛋:“你我之间确实不需要分的那么清楚,但是有的东西我确实得有……娘子,你也不希望出门在外别人说你夫君是小白脸吧?” “谁敢!” 镜流瞪大了眼睛,但是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只是单纯心里不太舒服罢了。 但是转念一想,从公司那得来的钱是渊明自己的。 或许是男人奇怪的自尊心? 镜流低头亲了亲渊明:“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我打算自己创造一些出来。” 渊明轻笑一声,随即就被镜流揪起脸:“不!可!以!这样很容易造成货币流通的问题的。” 镜流当然也不懂,毕竟她对于这些东西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她知道不能这么做。 “又找不到仙舟来。” 渊明轻轻挠着镜流的下巴。 平时镜流总是喜欢这样挠他的下巴,现在他发现这样确实挺好玩的。 镜流的下巴光滑柔软……其实没什么多余的肉,除了皮肤的手感也没什么其他的了。 “那也不行。” 镜流摇了摇头,将下巴垫在渊明脑袋上。 渊明平时也喜欢这么搂着她,然后把下巴垫在她脑袋上。 “我再想想吧……” 渊明揉捏着她的小手。 “阿流。” 渊明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爱你。” “我也爱你。” “呵呵呵……” 渊明低声笑着:“今天什么时候下班?” “今天没那么多工作,晚上说不定还能找白珩他们出去吃个饭。” 镜流耸了耸肩。 说起来,她也挺疑惑的,应星和白珩到底是什么相处模式。 应星每天忙的都要起飞了,工造司的那些工正们的风头几乎全都被这位年轻的过分的百冶给压下去了,那些学徒几乎都跑进来找应星学习。 虽然按照应星的话来说,大部分学徒都没什么天赋,穷其一生说不定都难以打造出一把合格的武器。 但是起码他们还有热爱。 最主要是,白珩根本也不是那样能坐的住的性子啊。 应星打造一个工具短也要个把小时,长的甚至要按照天来计数,凭镜流对白珩的了解,白珩大概做不到在那边安安静静的等着应星结束。 但是也不一定。 镜流想着,轻笑一声。 就像她当初从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 在剑首府接吻? 在剑首府抱在一起这件事情就已经超出当时剑首大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但是现在,别说在剑首府接吻了…… 镜流似乎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偏过脑袋。 都快…… …… 云上五骁,聚会共有六人,其中分作三对,两对情侣,一对单身狗。 “都离我们两个远点。” 景元义愤填膺的后退两步:“你们太没人性了!” 渊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本来就没有人性啊。” 渊明耸了耸肩:“景元,与其把时间用来抱怨,不如去找太卜司的那个太卜给你预测预测未来的姻缘如何。” “对啊。” 应星轻笑一声:“说不定你明天走在路上就能撞到一个呢。” “嘿……” 景元气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姻缘? 他的姻缘? 免了吧。 至少景元目前还没有想要和一个异性一起相处的想法,也没有要和那人共度余生的觉悟。 白珩从以前就在他耳边念叨那些爱情观之类的东西,景元的爱情观偏向于狐人族。 但是他现在只想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别人还是算了。 “嘿,景元元。” 白珩抬手将酒杯推到景元面前:“给我倒一杯。” “让应星给你倒去!” 景元抱紧了酒壶。 “嘿!我抱来的最好的酒被你霸占了!” 白珩的耳朵都晃悠起来。 “跟你们几个在一起喝酒负担太大了,这是我的报酬,不给。” 景元嘴上说着不给,手里还是老老实实的给白珩倒了满杯酒:“应星啊应星,可算是修成正果了,你都不知道应星之前是怎么折磨我和丹枫的。” “嗯~是嘛?” 白珩笑着,转头用胳膊捅了捅应星。 “喂!景元!” 应星瞪了景元一眼。 “略略略……” 景元对着他做鬼脸。 第87章 在那样的结果前,可以不是 应星最终拿景元没办法。 人家师父和师公还坐在那看着呢。 自己挨揍就算了,可别连累白珩也挨揍。 说实话。 就算应星被打个半死估计也没人去动白珩。 这是白珩作为云上五骁团宠的安全地位。 …… 又是三个月。 三个月,对于仙舟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对于仙舟的那些长生种来说,三个月的时间不过是他们生命中的短短一瞬。 哪怕这三个月他们也是一天一夜,一分一秒那样过的,但是回望过来,三个月的时间在他们漫长的生命中什么都算不上。 腾晓回来了。 他不是站着回来的,也没有带着以往那熟悉的笑容。 他断了一条胳膊,浑身上下绑满了绷带。 绷带被血液染红,腾晓回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意识。 渊明看着腾晓被抬往丹鼎司的方向,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只是不知道腾晓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了。 腾晓重伤未醒,罗浮的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 镜流的工作更多了。 有关于腾晓的伤势,上面给的解释也很简单——腾晓遭到了丰饶令使和毁灭令使的围攻。 这一次出征,顺带着斩断了丰饶令使和毁灭令使的合作,但是七位将军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腾晓的伤势最为严重。 就算伤势恢复,能保住性命,这位罗浮将军也将失去以往的战斗力。 镜流的眉头皱的很紧。 渊明就站在后面陪着她,一边给她揉着肩膀。 罗浮整个忙了起来。 就连白珩都没了什么休息时间。 最闲的竟然变成了景元。 当然,是和云上五骁中的其他四人相比。 景元每天要做的事情就只有训练,训练,然后阅读兵书。 镜流将他的训练量提高了。 所有人都在为了某件即将到来的事情做着准备。 现在的罗浮中还无人有能成为将军的能力。 帝弓司命那边也没有要创造新的巡猎令使的意思。 腾晓那边依旧没有醒来。 似乎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势。 青缕忙的脚打后脑勺。 递交文件,跑这跑那。 她每天的工作无非也就是这些。 对于一个还有百年就面临蜕生的持明族来说,这些工作多少还是有些繁重了。 太卜司和丹鼎司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 “他们在封锁消息。” 镜流对着坐在对面的丹枫摇了摇头:“腾晓……他的状态可能不太好。” “……” 丹枫皱起眉头。 “你最近压力也很大吧?” 镜流看着丹枫,淡淡道:“我听说那些龙师的事情了。” 身为罗浮龙尊,丹枫现在也忙的很。 巡视鳞渊境,还要处理有关于持明族的文件,听说龙师那边还起了事。 持明族和长生种本身就不同,他们并无繁衍能力,也就是说,持明族几乎无法通过繁衍的方式诞生新的族人。 这也就导致持明族对于生死很看重。 持明族本身就很看重族人,对于丹枫来说,这些族人他或许都曾经见过,甚至是谈笑同桌。 这场战争中,持明族人损失也不少。 这也加剧了龙师对于这件事情的不满。 按照那些龙师所说,持明族人本就没法产生新的族人,数量有限,现在这一场战争夺去这么多持明族人的性命,他们应该考虑让持明族人远离战场,专门待在驻地中。 也就是让持明族人远离罗浮的大部分体系。 之前丹枫成为云上五骁的时候还被那些龙师好一顿唠叨。 但是丹枫不管那么多。 “渊明……” 丹枫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渊明:“你说……那些龙师说的话有道理吗?” “那要看他们站在什么角度上了。” 渊明耸了耸肩:“持明族的限制就摆在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若是就此让持明族远离罗浮的大部分体系,持明族和长生种的矛盾可能会就此加剧……” 丹枫揉了揉眉心。 若是顺了那些龙师的意,那些龙师可能会就此跋扈。 持明族远离罗浮体系,对于后世的持明族人生存是极为不利的。 一个种族在仙舟中被孤立……持明族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岌岌可危了。 “但是……普通的族人肯定是还想活下来的。” “丹枫……我说这话你可能听了会不高兴,但是我得告诉你。” 渊明挑眉道:“你是龙尊,决定持明族走向的龙尊,无论明里暗里你都是持明族走向的领导者。” “你要知道,很多时候,领导者不需要考虑下面人的意见……甚至是生命。” “为了某些目标的达成,哪怕要用一部分人的生命来换取也在所不惜,这才是领导者,也是你这个龙尊应该做的事情。” 渊明摇了摇头:“优柔寡断,你觉得你是在为所有人着想,但是到最后只能成为四不像,甚至什么都做不到。” 他想到了凰命。 凰命在大多数的时候都很有领袖的风范。 生死? “打个比方,如果现在牺牲一整个仙舟的人命就能诛杀丰饶药师,你们的元帅一定不会拒绝。” “但是……” 丹枫猛地站起身:“那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你想听实话吗?” 渊明盯着丹枫的眸子,轻声道。 “想。” 丹枫皱着眉头。 “可以不是。” 渊明点了点头:“若是真的能达成那样的目标,他们的命可以不是命。” “阿渊……” 镜流也皱起眉头,转头看向他。 “不用这么看着我,这就是为什么你们不会是元帅。” 渊明耸了耸肩:“站在那样的位置上,一定要命令战友去送死的。” “这个宇宙中,这个世界上。” 渊明竖起手指,金色的力量在他指尖环绕:“弱者的生命连筹码都算不上。” “你完全可以一意孤行。” 渊明看向丹枫:“若是反对的声音太多,那就让他们全都去蜕生就好了。” …… 算是不欢而散? “哈……” 渊明叹了口气:“我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我能理解,但是……难以接受。” 镜流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会是元帅或者将军吧。” “嗯……” 渊明靠着镜流,搂着她的腰:“阿流……我不会那样对你们的。” “我相信你。” 镜流的手搭在他手背上:“干嘛突然这么说。” “因为……或许我以前也是理解不了这些东西的。” 渊明摇了摇头:“只是某一刻我突然就理解了。” 善良,慈悲……这些都成为不了一个领袖,甚至连领导者都成为不了。 若是在小说中,这样的人会和同伴一起走到最后。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人一定会死在最前面。 慈悲是在和平时展现的。 在这种时候展现自己的善良和慈悲,那不是合格的领袖。 那是傻逼。 渊明搂紧了镜流,将脑袋埋进她的发间:“阿流……累吗?” “还好。” 镜流摇了摇头,拿起玉兆。 【丹枫:刚才走的有些急躁。 丹枫:麻烦替我向渊明致歉。 镜流:他没在意,他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说的有点过分了…… 丹枫:不过分,我刚才也仔细的想了想。 丹枫:或许有的时候,我是应该决绝一些,而不是把族人当个宝贝供着。 丹枫:持明族需要一场洗礼,需要改变。】 丹枫没再发消息过来,镜流也没再回复。 他下定了某种决心。 镜流其实也能想明白。 但是或许因为她只是一个平民世家里出来的孩子?她确实没法完全接受。 但是她没法反对,因为站在剑首这个位置,她还是能比那些老百姓看清楚更多东西。 她也不可能像道德绑架一样去限制渊明的思想——渊明是星神。 就像是帝弓司命一样,说实话,祂本身对于仙舟人的生死并不在意。 只是仙舟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祂会射出光矢来救场。 帝弓司命的光矢划过,丰饶联军和云骑军都会因此产生死伤。 这就是巡猎——拯救与毁灭并无差别。 星神和人类的想法本身就是不同的,这也正常。 镜流也叹了口气,向后靠着渊明的胸膛:“阿渊……我心里有点不安。” “怎么不安?” “就是……莫名有种感觉。” 镜流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要到那个日子了?那个……演绎的日子。” “还有一年多呢。” 倏忽之乱是在7378年末或者是7379年初,连着饮月之乱,然后就是7380年。 就是渊明之前在手机上看到的,镜流堕入魔阴身的日子。 “不行……” 镜流站起身:“我去看看景元。” 渊明点点头。 …… 大衍穷观阵第三次散尽了光芒,月卦颇有些疲惫的喘息着,眉间的法眼也散尽了光芒。 仙舟长生种的身体本就对异物极其排斥,月卦每一次占卜都会承受极大的痛苦。 这对于她本身的体力也是极大的消耗。 无数如同迷雾的未来涌入她脑海。 未来……那样缥缈虚无的东西,她看不清楚。 她看不到腾晓的未来,罗浮仙舟的未来被一片迷雾笼罩着,看不清晰。 这是她今天的第三次占卜了,大衍穷观阵依旧没有提供给她任何有用的信息。 唯一有用的,只有仙舟会在不久后遭遇巨变。 但是这个巨变的原因,过程……她一概看不清楚。 “太卜大人……休息一下吧。” 一旁的卜者拿着毛巾,眉头紧皱。 “我……好……” 月卦叹了口气:“帮我整理一下,过一会还要再占卜一次。” 第88章 风雨飘摇之际 月卦终究还是再占卜了一次。 这一次,大衍穷观阵只散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她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就像是有某位存在将这一切强行笼罩上一层迷雾,让她连看都看不清晰。 她想要占卜罗浮的未来,想要知道罗浮的命运。 连这个都不让她看到的话,他们凡人的命算什么? 月卦对着大衍穷观阵张开手掌,眉间法眼却突然一暗。 月卦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腹部一样猛地弓起腰,呕出一大口鲜血。 “太卜大人!” 一旁的卜者急忙扑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月卦。 月卦却没了精神,眉间的法眼也黯淡下去。 她的嘴角流淌着血液的丝线,眼睛却依旧盯着大衍穷观阵的阵眼。 她确定,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了那个未来。 那个被猩红和漆黑覆盖的未来。 “太卜大人……我带您去丹鼎司!” 卜者拉着月卦就要走,却被月卦一掌推开。 月卦摇摇晃晃地走向远处的书桌:“拿纸笔来!” 她眯着眼睛,面色苍白,说完一句话嘴唇便紧紧的抿在一起,就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她只能简洁的表明自己的意思,多一句话都有可能会倒在地上。 气血翻涌间,她看向卜者,又重复了一遍:“拿纸笔来!” 她的声音大了些。 卜者愣了一秒,快速应了声是,转身急匆匆的跑去拿纸笔。 太卜这个时候一般是要写字传信,用的肯定不会是书桌上用来练字养性的纸笔。 月卦坐在桌前,在卜者拿来的纸上开始书写。 【艮坎之势,行有眚落,以坤坎而结,震震以安……】 她看不清更多了。 月卦落笔,甚至不敢大口喘息。 她将笔放在一边,将纸张叠好递给旁边的卜者,声音还在发颤:“即刻送往天驰司舵处,以黄钟传往玉阙仙舟太卜司和虚陵仙舟太卜司。” “是!” 卜者点点头,接过叠好的纸,转身跑出太卜司。 …… “司舵大人!” “司舵大人不在,有事我来代为负责,何事?” 白珩皱起眉头,看向门口的那位狐人。 “太卜司卜者传信,将这封密信加急传往玉阙仙舟太卜司和虚陵仙舟太卜司!” 那狐人大步跑来,将信纸递给白珩。 白珩眯了眯眼,抬手接过。 “长径!” 白珩招呼了一声。 那位持明族人从座位上抬起头,应了一声,跑到白珩身旁。 “用黄钟系统传信,传往虚陵仙舟太卜司和玉阙仙舟太卜司。” 白珩将那封信递给长径,转头看向面前的狐人:“那位卜者呢?” “已经回去了,说是太卜大人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狐人摇了摇头。 白珩点头:“麻烦你了。” 长径已经在用黄钟系统传信了。 “白珩大人,已经通知完了。” 长径转头对着白珩点头:“虚陵天舶司让我暂时不要离开黄钟系统,等到他们解析出来会立刻回复。” “嗯。” 白珩点点头:“把那个信给我看看。” “您看。” 长径将信纸递给白珩,白珩展开仔细看着。 “白珩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身后的狐人看着白珩手里的书信,眉头皱起:“太卜司的人说话都奇奇怪怪的。” “他们是按照卦象来写的。” 白珩也不算太懂这些东西,但是她还是能看懂一点点。 “险阻在前……行动会带来灾害,需团结互信,临危不乱……” 后面的她也看不太懂了……其实前面她翻译的也不准确。 但是大意差不多是这样的。 白珩皱着眉,将密信叠好放在桌子的边角:“天驰到底干嘛去了?” “您不知道吗?” 身后那人嘴角一抽:“我还以为是天驰大人拜托您帮忙看管的。” “我不知道啊,只是今天来看她不在,所以就替她管一管,好歹我也是天舶司的副司舵啊。” 白珩摇了摇头。 天驰那样神出鬼没的,谁知道她又跑哪去了。 不会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跑出去追求青春记忆去开星槎满罗浮逛游去了吧? 不能……天驰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 现在整个罗浮上下都忙飞了,天驰总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跑出去玩。 白珩叹了口气。 自己已经两天没见到应星了。 应星那边已经忙的脚打后脑勺了。 两个人每天只能在空闲的时候发一发信息。 这对新人情侣的感情培养很不利的好吧! 白珩鼓起嘴巴。 但是她也理解。 毕竟现在罗浮局势如此,腾晓现在这副样子估计短时间内醒过来都费劲,更别提回到将军的位置上了。 而且少了一条胳膊,身上留下了那么多暗伤,他想再回到原本的实力……很难了。 白珩拿起玉兆。 【无敌飞行士:小应星,在干嘛呢? 百冶:倒了杯水喝,渴死我了。 无敌飞行士:你休息了?今天这么早? 百冶:没有,因为今天的进展很快,所以我有了个喝水的时间,一会还要回去……你还在天舶司吗? 无敌飞行士:在,天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方便电话吗? 百冶:稍等。 百冶:现在方便了。】 白珩嘴角扬起,抬手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应星接的很快:“白珩?” “是我!尊贵的天舶司副司舵!” 白珩轻笑一声:“你是换了个地方接电话吗?” “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应星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疲惫:“他们刚打造出成功的武器,难免会有些兴奋,所以我避开了。” “哈哈……那样的场面你还是不太适应吧?” “是啊……” 应星叹了口气:“身为工匠,打造出武器不是应该的嘛。” “他们是新人啊,总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兴奋或者高兴过头的。” 白珩笑着:“这些事情都要交给百冶前辈去管控咯。” “别叫我前辈啦……” 应星的声音颇为无奈。 “总之,管控归管控,教导归教导,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整天整夜不睡觉,听懂了没?” “白珩……我是令使啊。” “那也不行,会消耗精力的。” “好吧……你也是。” 应星说着便打了个哈欠:“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 白珩轻声说道。 总感觉在一起之后应星变了好多。 或者说进步了好多。 挺多他原本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现在已经能顺利的表达了。 丹枫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白珩到现在想起当时丹枫抱怨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想笑。 也不知道应星到底做了什么。 听说鳞渊境的门口现在多了一个应星与狗禁止入内的牌子。 哦,现在被应星给拆了。 白珩轻笑一声:“等到天驰回来我去找你吧。” 正说着,那边的大门被推开。 天驰的脸色有些疲惫难看的走了进来。 “说天驰天驰就到了。” 白珩挑了挑眉:“天驰,你跑哪去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唉……” 天驰叹了口气,上前两步坐在白珩身旁:“记得之前咱们私下里说过的那个事情吗?” “啊……” 白珩想了想,点头道:“记得。” 那是挺长时间之前的事情了。 大概一百多年前,某一位名讳不详的绝灭大君开始活跃,到目前为止,已经用内部分裂的诡异方法毁灭了近二十个星球。 目前被仙舟记录在案的绝灭大君并不多,充其量就那么几个。 但是这位绝灭大君和之前的几位不太一样。 打个比方,绝灭大君焚风热衷于绝顶而透彻的毁灭,他毁灭的方法就是彻底将整个星球烧毁。 从他定下要毁灭的目标到那颗星球被毁灭,时间一般不超过三天。 但是这个新的绝灭大君不一样,祂似乎热衷于用内部摧毁和心灵折磨的方法,让人们自相残杀,使生命自我毁灭殆尽之后再出手将星球毁灭。 综合来讲,这位新的绝灭大君对仙舟联盟的威胁更大。 毕竟仙舟人最大的弱点就在于心灵。 这个绝灭大君对于仙舟联盟的威胁是顶级的。 “翔水商会最近达成交易的斯卡尔拉德星球被那位绝灭大君以内部分裂的方式毁灭,翔水商会承受了很大的损失。” 天驰摇了摇头:“那位绝灭大君似乎盯上罗浮了。” “是吗……” 白珩皱起眉头:“翔水商会损失了多少?” “兑换成信用点是五千万信用点。” “这么多……” 其实对于星际贸易来说,这些并不算多。 问题在于,这些钱投出去,翔水商会收不回来,相当于这五千万信用点打水漂了,什么都没得到,星舰往返的磨损和油耗也需要他们自己承担。 翔水商会当然不满,但是对于绝灭大君毫无办法。 绝灭大君要是能有良知就不叫绝灭大君了。 更何况那还是一位盯上了仙舟罗浮的绝灭大君。 “这样下去,罗浮面临的是绝灭大君和丰饶令使的注视……” 天驰的眉毛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了:“看来我得去月卦那一趟。” “暂时还是先别去了。” “为什么?” 天驰看向白珩。 “之前太卜司的人来传信,我问了一下,月卦的状态似乎很不好。” 白珩摇了摇头,将放在桌子上的信封递给天驰:“你看这个。” 天驰只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 这些东西她懂得还不如白珩多呢。 绝灭大君……丰饶令使。 绕过了玉阙和曜青找到罗浮来了吗…… 腾晓受伤,将军位置空缺,军心不定。 太卜月卦状态不好。 镜流就算能定下云骑军的军心,持明族那边一定还会弄幺蛾子……还要依靠丹枫。 但是他们两人负责这些,就没有经历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如今的罗浮,正是风雨飘摇之际。 天驰眯起眼睛。 第89章 至少也要亲一下吧? 天驰回到仙舟,白珩的工作就轻松了许多。 毕竟她本身也不需要负责那么多,只是正巧顶了天驰的班。 …… “嗯,就到这里吧,暂时休息一下。” 应星皱着眉头,终究还是没有让面前的几人继续下去。 “应星师傅……对不起。” 那个学徒的脸上满是羞愧。 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满是裂纹的剑,那裂痕将整把剑都衬托得破旧而脆弱。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那把剑连慧骃族的盔甲都切不开。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和这把剑说对不起。” 应星皱着眉:“去想我说过的话,而不是一把接着一把的锻造,那样不会让你们提升多少,只会一直错下去。” 说起来,以前他还不是令使的时候曾经和景元切磋过。 那个时候虽然他打不过景元,但是他也能认识到,景元确实没什么天赋——应星本身就没有什么武道天赋,更没有过什么训练,只是凭借着锻造出的力量,竟然能破开景元的几处防御,甚至是找到他的破绽。 看你平时训练的那么拼命,没想到也就那样——这是他当时的想法。 “那又如何?天赋不好也能靠着努力补全,没有差劲的徒弟,只有惫懒的师父。” 当时的镜流是这样回复他的。 他当时还抱着短生种年轻人的思想,觉得镜流唠叨的很——而且还很倔。 毕竟他是工匠,不好的材料就不会诞生高端的造物。 但是景元依旧在镜流堪称魔鬼一般的训练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如今云骑军年轻一代……不,是整个云骑军中的翘楚。 现在应星意识到镜流确实厉害,对着那样天赋的徒弟依旧能耐心的教导——虽然她一直是冷着脸的。 但是镜流的脸上好像一般都没有什么别的表情。 现在轮到他了。 对待这些确实勤勉但是天赋实在一般的年轻人,他感到无奈——但是他不想放弃。 师父就是要带着徒弟入门的。 大门被推开,应星颇有些不耐的转过头:“谁?” 看清楚门外那人的时候,他却愣住了。 白珩轻咳两声:“我敲过门了……但是一直没人理我。” 应星这才缓过神来,转头看着那些聚在一起讨论的学徒们。 他们都忙着总结经验,自己刚才在走神,还真没听见白珩的声音。 应星连忙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天驰回来了,我就得以休息咯。” 白珩调皮的笑笑,将手中的纸袋递给应星:“给,给你买的东西,这几天都没出门吧?” “啊……” 应星轻笑一声:“确实疏忽了。” “你啊,知道你喜欢,但是也要注意休息啊。” 白珩捏了捏他的脸。 应星没躲。 以前害羞……现在可不需要害羞了。 “嘿,那些就是你的学徒?” “嗯……半个徒弟吧。” 应星转头看了看那些围绕在一起的人,脸色颇有些怪异。 “还有长生种啊。” “嗯……” 应星轻咳两声:“虽然现在没有寿命之忧,但是我本身确实也才不到三十岁……被一群八九十岁的人围着叫师傅,总觉得有些矛盾。” “哈哈哈哈,确实啊。” 白珩笑着:“找个地方坐会,你不累吗。” “哈……” 应星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让他们能听懂我说的话。” “不至于连话都听不懂吧?” “是有些有关于锻造的知识,他们理解不了。” 应星轻轻牵住白珩的手。 白珩一愣,头顶的两个尖耳朵一颤。 背后的大尾巴下意识的摇晃起来。 她的脸蛋整个烧红起来,如同晚霞的天空。 “走……走吧。” 应星轻咳两声,脸上也带着可疑的红晕。 他也是第一次好吧。 两人坐在沙发上。 他们两个现在这样被镜流看见或许会被笑掉大牙。 应星不由得想到。 “两天没见到我,想我了吗?” 白珩调整了一下状态,才笑呵呵的问道。 “嗯,想了。” 应星笑了笑:“你想我了吗?” “当然想了。” 白珩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应星的胳膊。 她沉默了半晌,眼中闪过了一丝坚定,向右靠了靠,将脑袋靠在应星肩膀上。 应星的肌肉结实的很,都是锻炼出来的。 应星身子一颤,随后僵硬起来。 他尝试着放松,但是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绑上了一样根本没法动弹。 “放松点,这两天都没合眼,累死了。” 白珩嘟囔着,伸手牵住应星的手掌:“歇一会……” …… “你说他们两个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他们两个?顶多靠靠肩膀顶多了。” 镜流嗤笑一声:“白珩看着乐呵,脸皮没那么厚。” “是吗。” 渊明笑着:“看来阿流脸皮很厚。” “我……我脸皮哪厚了?!” 镜流躺在渊明的腿上,理直气壮的瞪大眼睛:“我夫君我不能躺吗!” “嗯……能。” 渊明揉了揉她的脸:“文件都结束了?” “嗯,差不多了。” 镜流打了个哈欠:“等到腾晓什么时候醒了咱们几个聚聚吧。” “想去哪聚?” “丹枫雕像那边。” 镜流向里靠了靠:“这两天都没回家……想小白了。” “它可不一定想你。” 渊明轻笑,想了想家里那个没良心的崽子。 渊明之前回去了一趟,给小白留了足够的吃食。 现在小白应该正在家中小院里撒欢。 “这个时候我又庆幸之前训练了它定点上厕所。” 镜流笑了笑:“要不然回去之后院子就没法看了。” “有道理。” 渊明点点头:“多亏了阿流,辛苦了。” “不要老是夸我……” 镜流哼唧着往渊明怀里缩:“我要飘飘然了。” “嗯……那就飘飘然吧,反正我能兜的住。” “嘿……你这样说好像我一定会掉下来一样。” “不会的。” 渊明揉了揉她的脑袋。 镜流坐了起来,换了个姿势。 她想坐在渊明腿上,但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犹豫了几秒,她看了看旁边的青缕和云骑军。 他们都在这里呢……渊明应该会克制的。 镜流轻咳两声。 算了,他们都在这里,自己还是正经点吧。 她坐在渊明身旁,铺开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文件。 今晚一定要回家! 剑首大人在心中暗下决心。 …… 腾晓养伤用了将近两个月。 伤势刚好,他就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原本的岗位上。 这两个月的罗浮,一片风平浪静——但是外部可谓是风云涌动。 显得罗浮现在的祥和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干杯!” 酒水晃荡,白珩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啊!太幸福了,我要有两个月没喝酒了。” 滴酒不沾对于白珩来说还是有点难度和挑战的。 “嗯……我也是。” 景元揉了揉眼睛:“好累啊……这些天都没休息,你们那边也没消息。” “忙的脚打后脑勺了。” 应星揉了揉脖子:“景元,你迟早也会懂的。” “免了……我希望我不要懂,最好永远都别懂。” 景元抬起手。 “嘿,景元元。” 白珩似乎想起了什么:“最近有回家看看吗?” “……没有,回去干嘛?” 景元耸了耸肩:“他们两个忙的很,家里连个人都没有。” “这样啊……” 白珩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镜流。 镜流靠在渊明身上,似乎根本没听这边的聊天。 “那丹枫呢?最近也很忙吧?” “还好。” 丹枫摇了摇头。 对于他来说,这些工作量还是能适应的。 而且,他需要再加紧些,毕竟再过一段时间就到了那个日子了,他需要休息。 “渊明。” “嗯?” 渊明睁开眼,一边牵着镜流的手掌,一边看向丹枫。 “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好好的想过了。” 丹枫说道:“我同意。” “嗯,那就去做吧。” 渊明点点头:“难不成你期望我夸你一句?” “……不,我就是单纯这么说一声。” “什么什么?你们两个之前说什么了?” 白珩和景元眼中都涌起浓厚的好奇心。 尤其是景元,他天天和丹枫待在一起,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丹枫和渊明对视了一眼,没有回答。 “什么啊!” 白珩又看向镜流:“镜流流,你知道的吧?他们俩说什么了?” 镜流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抿着杯中酒水,一言不发。 白珩郁结,向后靠在应星身上:“你们三个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没有,就是有关于持明族的事情。” 丹枫笑着摇头:“太过繁琐,说出来恐扰了酒桌的兴致,无所谓的事情。” “这样啊……” “嗯,没什么大事。” 丹枫耸了耸肩:“比起这个,你和应星在一起这段时间,不会还局限于牵牵手靠靠肩膀吧?” 白珩和应星的面色同时一红。 “……是……是又怎么了!” 应星羞红着脸和丹枫对视:“我们两个细水长流不行吗?” “搞什么啊应星?” 景元嘴角一抽:“你们两个是小孩子谈恋爱吗,我看那些云骑军和恋人凑在一起的时候也会亲一口吧?” 亲一口?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巨锤砸在应星和白珩的脸皮上,将两人本就薄的很的脸皮锤破,毫不留情。 第90章 景元,生日快乐 要是按照景元元来说,应星和白珩进展神速,他居功至伟。 当然,应星那怂货到底没敢把嘴唇落在白珩嘴上。 哪怕喝多了也没敢。 亲亲脸就是他们两个现在能做到的最多了。 也正常,毕竟他们两个在一起才几个月。 镜流和渊明真正在一起已经快两年了,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肯定不是应星和白珩能比的。 …… “今天有什么事情吗?这么隆重?” “今天是景元的生日。” 镜流坐在桌子前包着红包。 她将巡镝塞进去,站起身:“我给他预备了礼物。” “预备什么?” 渊明挑了挑眉。 “一套新制服。” 镜流说道:“前天就订好了,他之前就想要新制服了。” “怎么没跟我说?” “……我以为我告诉过你了,结果今天才想起来原来我还没说过。” 镜流无奈的笑笑,牵住渊明的手:“咱们两个一起去吧?” “嗯……我是不是也给他准备点什么?” 渊明摩挲着下巴。 景元似乎挺喜欢喝酒。 “那就先陪你去准备。” 渊明握紧了镜流的手:“然后我去给他预备个礼物。” “我是不是不应该太早问?” 镜流歪了歪头。 “其实现在问也无妨。” “嗯……不要,给我自己也留点惊喜。” 镜流轻笑。 …… 镜流给景元定制的制服看上去就很高端。 喉咙处用青绿色的缎带挡住,带单边狮头肩吞,肩甲下刻着显的庄重的文字。 胸前的十字形胸甲如同被伸展开的狮头,依照镜流所说,因为景元挺喜欢狮子的,所以这个衣服上的花纹以狮子为主。 背后再加上分叉披风。 按照渊明来看,唯一不太美观的…… 就是那红色如同秋裤一样颜色的裤子。 但是穿在景元身上应该挺搭。 “怎么样!” 镜流摊了摊衣服。 丝毫没有衣品可言的剑首大人眼睛冒光的询问着自己这件衣服选择的如何。 渊明回复以微笑。 “很不错啊,阿流的眼光真棒。” 这话要是让白珩听到,她的下巴可能都要落在地上了。 但是混沌星神大人明显不在乎这么多。 他只在乎自家娘子开不开心。 …… 镜流的礼物准备完了,剩下的就是渊明准备的礼物了。 渊明抱起镜流,消失在仙舟中。 “这是我未曾想到过的礼物啊……” 镜流看着眼前熟悉的中世纪风格的酒馆,咽了咽口水。 这是把常乐天君当成取货点了吗? “渊明?” 阿哈就坐在柜台上面,看着渊明走进来,他挑了挑眉:“镜流也来了?” “您好。” 镜流点了点头,微微鞠躬。 对上其他星神,她还是要有最基础的礼貌。 “来你这里提几桶酒。” “桶?” 阿哈嘴角一抽。 他这里的酒是用来品的好不好? “快点阿哈。” 渊明上前两步,将镜流摁在一边的椅子上:“开个价。” 阿哈眨了眨眼:“那要看你要什么了。” “在此之前,有个事情我想问。” 渊明指了指摆放在柜台最顶上那金色的罐子:“那里面是什么酒?” 阿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轻笑一声:“那是毁灭之酒。” “毁灭之酒?” “对,是纳努克自己酿制的酒。” “毁灭星神会花费时间去酿酒?” “嗯,当然……这可是耗费了几千年才酿出的酒。” 阿哈诡异的笑笑:“怎么样?渊明要不要把这桶拿走?” “不要,感觉有诈。” 渊明摆了摆手:“来个好酒。” “嗯……那就……” 阿哈抬起手,几桶酒飞了出来:“这几桶就很好。” “话说渊明,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景元的生日。” 渊明看了看地上的几桶酒:“多少钱?” “随便给点好了。” 对于这些能随便得到的酒,阿哈向来是不在乎价格的。 “这怎么能行。” 渊明扬了扬下巴:“说个价钱听听。” “贵了你会给吗?” “不会啊。” 渊明说的理所当然。 阿哈:…… “那你还说什么?” 阿哈摆了摆手:“就当是给景元的见面礼。” “那我就拿走了。” 渊明轻笑一声:“我替景元谢谢你。” 阿哈耸耸肩,也没打算答话。 渊明挥了挥手,面前的酒桶自动消失。 他牵起镜流的手,消失在酒馆中。 …… 景元自己都忘记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还是像以往一样训练,读书。 直到夜晚。 今天上午白珩就说过晚上要在一起吃饭。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景元揉了揉头发,看向四周。 怎么没人? 按照以往的经验,白珩应该是最早来的啊? 就算白珩有事情耽搁了,丹枫是在鳞渊境住的,怎么也不可能不在这啊? “喂!人呢?” 景元四处张望着,呼唤着师父等人的名字:“师父!师公!白珩!丹枫!应星!” 没有回应。 总不可能是谁来了和他们打起来了。 不存在的,渊明还在那呢。 “什么情况……” 景元皱起眉头,四处寻找着。 “咻!” 天边猛地亮起如白昼般的光芒。 景元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去。 “景元元!” 白珩终究还是没忍住跳了出来:“生日快乐!” 景元一愣。 “生日快乐,白珩……你出来的太早了。” 丹枫从石头后面走出来,无奈的看向白珩:“我准备的那条龙还没放出来呢。” “嘿嘿……我看他一个人太孤单了嘛。” 白珩轻笑,转头看向景元:“怎么啦景元元,自己的生日都忘啦!” 景元眨了眨眼:“啊……好像确实是的。” 他自己不常过生日,往常的生日大都在战场上度过……几乎没庆祝过。 “来!送你的礼物。” 白珩将一个礼盒推给景元:“我和应星一起准备的!回家再拆开!” “谢谢你,白珩。” 景元咧着大嘴傻笑,他看向白珩身后:“也谢谢应星。” 应星抱着胳膊靠在后面的石头上。 “这个送给你。” 丹枫也拿出一个礼盒:“这个我可以透露一下,是一个手环。” “谢谢丹枫!” 景元笑着。 “生日快乐。” 镜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师父?” 景元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给你的礼物。” 镜流将硕大的礼盒递给景元:“渊明也有送给你的东西,但是那礼物放在一会的饭桌上了。” “谢谢师父!谢谢师公!” 景元兴奋的笑着。 “又长大一岁了。” 镜流眼中是温柔的神色,她抬手揉了揉景元的脑袋:“你已经比我还要高了。” 想当初他还是个没有自己腿高的小不点呢,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景元。” 渊明拍了拍景元的肩膀:“生日快乐。” “谢谢师公!” 景元的嘴角就没放下过。 “毁了……我精心设计的氛围全都被我自己给毁了。” 白珩哭唧唧的搂住应星的胳膊。 应星轻轻低下头,在她的耳朵上轻轻落下一吻:“那就直接开吃好了。” 景元倒是不在乎这么多。 他们就这样坐在地上,就着倾洒下来的月色饮酒作乐。 巨大的蛋糕摆放在最中间,旁边摆着几桶酒水。 “这个酒……好香啊。” 白珩这个酒鬼第一时间就凑了上去,靠在酒桶旁边,深吸一口气:“这是哪来的?这是渊明带来的吗?” “嗯。” 渊明点了点头:“从阿哈那拿来的。” 白珩很少去专门记下星神的名字,所以她没法在第一时间把常乐天君和渊明口中的阿哈联系到一起。 但是她还是能明白,能和渊明有交情的人,一定不会是普通人。 普通人也酿造不出这样的酒。 “阿哈?是你的朋友吗?” 白珩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在哪个星球上?是专门酿酒的吗?价钱贵吗?” “不贵。” 渊明摇了摇头:“他并不在某颗星球上,他在自己创造的空间中。” 阿哈的那个酒馆确实是他自己开辟的空间。 “啊?” 白珩眨了眨眼。 “白珩。” 镜流无奈的叹了口气:“阿哈就是常乐天君。” “常乐天君……” 白珩歪了歪头,过了几秒才想起来常乐天君是谁。 “啊!我想起来了!之前见过的那个!” 白珩一拍手。 白珩之前确实见过阿哈一次。 但是她心中有一道尺,有些人第一面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太深刻的印象,或者她并不觉得自己之后还会和这人有什么接触,那么白珩就不会特意去记住那个人。 阿哈也在其中。 “对,欢愉星神的酒。” 渊明看向一旁早就犯馋的景元,无奈的笑笑:“不能贪杯,别耽误了训练……而且这是星神酿造的酒,还是要控制一些,毕竟还不知道会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损害。” 万一喝了之后这几个人原地变成欢愉令使可就毁了。 可能是因为从巡猎星神那里抢人抢习惯了?渊明也总是担心会有某个星神挖他的墙角——毫无疑问,阿哈就是最有可能挖他墙角的那个星神。 “好的师公,明白了师公!” 景元答应的极快——明显是没听进去。 他咽了咽口水。 但是还不能现在就扑过去,毕竟这是生日宴,师父等人都在这里,还有一道必要的步骤。 第91章 过多的刺激只会让她站不起来 【我希望以后的每一次生日,都能有师父,师公,应星哥,白珩姐还有丹枫哥陪我一起过。】 也就是在心里,景元才能偶尔叫应星和丹枫一声哥了。 景元闭着眼睛,对着燃烧着蜡烛的蛋糕,许愿道。 希望每年都会有他们陪着自己。 希望如此。 ……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月光蔓延之际,共享挚友之乐。 “夫君……夫君……” 镜流搂着渊明的腰,轻声呢喃着。 渊明搂着她,蹭着她的额头:“阿流……你喝醉了。” “我没喝多……” 镜流摇了摇头:“你看景元都倒了。” 渊明转头看向景元的方向。 蛋糕已经被吃了大半。 另外一半剩下大半奶油还在那里放着。 景元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整个人像一个大字,迷迷茫茫的看着天空。 阿哈的酒确实够劲,景元今晚能不能爬起来都不一定了。 白珩还在喝,搂着一旁应星的脖子,嘻嘻哈哈的说着什么。 丹枫躺在地上,龙尊大人已然抵抗酒精的能力。 渊明喝了不知道多少,但是目前依旧毫无反应。 但不愧是欢愉星神都喜欢喝的酒,哪怕他不会醉,依旧能尝出那种香醇。 镜流趴在渊明身上,微微闭上眼睛:“夫君……好累啊。” 也就是这个时候能说出累了。 渊明轻笑一声:“那就睡一会吧。” 清风吹拂,将醉酒燃起的燥热吹散。 明月高悬,但是人间的明月却被他搂在怀里。 渊明转头看向旁边那几人。 真好。 这样的生活,真好。 “等等!都先别睡着了!” 白珩的喊声让几人精神了不少。 “该开始重要环节了!” 白珩抬起手,身后的大尾巴摇晃着:“我特意留下了大半蛋糕!” “嗯……嗯?” 景元意识到了不对,眯起眼睛看着白珩:“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嘿嘿嘿……” 白珩咧嘴笑着走上前。 下一秒,她随手抓起一块蛋糕猛地拍在景元脸上! “白珩!” 景元瞪大了眼睛。 白珩笑嘻嘻的跑向下一个人。 无一幸免,在白珩的眼中谁都没有豁免权。 应星是第一个被殃及的,他正满脸奶油的坐在一旁。 然后是景元。 现在是丹枫。 龙尊大人已经没有力气再躲避了,只能翻过身体,将脸朝向地面,无力的反抗着白珩的“暴行”。 当然没有效果,他的脸还是被白珩强行涂满了蛋糕。 然后? 镜流还想躲? 白珩看向一旁正窝在渊明怀里降低存在感的镜流,扬起一抹坏笑。 渊明抱着镜流。 他倒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像个傻子一样护着。 该闹就闹,镜流也不是不喜欢。 镜流被白珩拽出去,强行抹了一脸的蛋糕。 但是轮到渊明的时候镜流不干了。 她搂着渊明的脑袋,对着白珩吐了吐舌头:“摸你自己男朋友去,别碰我夫君。” 白珩:…… 反倒是渊明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自家娘子喝醉之后还是有很可爱的一面的。 “阿流。” 渊明轻轻亲了镜流一下,顺带着吻去她脸上的奶油:“抱的太紧了。” “不行……我不要……” 镜流摇了摇头,将下巴搭在渊明的脑袋上。 白珩倒也没继续下去。 镜流偶尔表现出的占有欲确实很强烈。 “娘子。” 渊明看了白珩一眼,在镜流耳边轻呢:“该反攻了。” 镜流一顿,转头看向白珩干干净净的脸蛋。 “嗯……确实。” 镜流呢喃着站起身,伸手抓起旁边的蛋糕。 “你……你要干什么?” 白珩后退两步,转身就跑! …… 谁也没跑掉。 白珩到最后脸上也是满脸蛋糕。 应星倒是想护着她,但是没护住,那边还有丹枫和景元呢。 白珩有男朋友,他们两个倒是不好直接对白珩那样动手玩闹,索性将怨气都发泄在了应星身上。 也不知道百冶大人那天晚上回家洗脸的时候到底崩溃了多久。 镜流梦到了这一切。 梦到了他们几个人在草地上欢笑,将白珩扑倒,抬手抹了她满脸的蛋糕,又转头看着景元和丹枫去抹应星。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渊明的脸。 渊明并没有睁眼。 镜流眼中满是温柔的神色,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渊明的下巴。 她的爱人。 渊明睁开眼。 “早安,阿流。” 渊明低下头,在她嘴唇上轻吻:“起床之前的吻。” 镜流简单的回应着:“夫君……我爱你。” “嗯。” “就只有一句‘嗯’吗!” 镜流鼓起脸颊,气冲冲的瞪着他。 “我也爱你,娘子。” 渊明笑了出来,到底还是没忍住,低头在她鼻尖上轻轻咬了一下。 阿流这么可爱,大白天也忍不住怎么办。 “娘子。” “嗯。” “阿流……” “嗯,我在呢。” “没什么事,就是想叫你。” “嘿嘿……” 镜流轻笑:“我在。” 渊明也笑,在她脖颈上轻轻蹭了蹭。 那让人难以抑制心中情欲的香气传入他的鼻腔。 某些狂兽立刻就有了反应。 “等……” 剑首大人瞪大了眼睛,伸手一把将其摁住:“你冷静一下……今天还要出去……” “娘子……” 渊明吻着她的耳廓。 耳朵是剑首大人的敏感点之一,渊明早就发现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脖颈上,镜流的呼吸急促起来。 “夫君……” 镜流撒着娇。 “娘子……” 渊明压根不吃这一套,也压低了声音。 而且他能扛得住镜流撒娇,镜流扛不住他撒娇。 “这可不是靠着冷静就能冷静下去的东西啊。” 渊明在镜流耳边轻呢:“阿流……帮我……” 她就知道。 “你这个色狼!” 镜流鼓起脸颊。 “我只对你色狼。” 渊明理直气壮地笑着。 镜流瞪了他半天,只得到渊明笑呵呵的表情。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己夫君,她还能怎么办。 宠着呗。 镜流伸出手,顺着渊明的肌肉摸下去。 不对……这种程度…… 用手似乎很难解决。 主要是自己也不是个木头人…… 镜流咬了咬牙:“你能不能快些结束?” “当然可以。” 渊明笑着保证。 镜流深吸一口气,翻身就坐到渊明身上。 “是你先的……” 她撑着渊明的胸膛,瞪着眼睛:“你最好遵守承诺!” …… 骗子。 男人都是骗子。 绝对的骗子。 镜流鼓着嘴巴生闷气,人却诚实的窝在渊明怀里。 早上六点半起床,现在是下午两点十五分,他们两个刚刚出门。 “阿流,别生气了。” “你都答应我要快一点的。” 剑首大人移开目光,象征性的晃了晃脚以表示对他温暖怀抱的挣扎。 “我确实很快了。” 渊明眨了眨眼:“我是星神嘛。” “星神也……” 镜流委屈的扁扁嘴巴:“腿都疼了。” “我给娘子揉揉。” 渊明无奈的笑笑:“话说,怎么突然想在上面了?” “因为一直都是你,这次我想在上面……没想到那么累。” 镜流轻声嘟囔着,窝在他的怀里:“怎么感觉我要虚了。” 被自家娘子这样说,渊明心中当然成就感满满。 但是自家娘子确实遭了罪,他还是得哄着。 “阿流。” 渊明无奈的笑着:“不会的。” “到时候我要是连剑都提不动该怎么办啊……” “真的不会的。” “那我岂不是罗浮最弱的剑首了吗……” “阿流……” 看着自家突然戏精上身的娘子,渊明轻轻捏了捏她的腿:“别想那么多了。” “要不然……下次换我来帮阿流吧。” “不!不要了……” 镜流连忙摆手:“容我拒绝。” 她需要的只有休息。 过多的刺激只会让她站不起来。 不怂不行,自家星神大人真不放过她啊。 …… 白珩靠着应星的肩膀,闭眼休息着。 她现在也放开了不少了。 应星对于白珩的靠近也只是纵容。 百冶大人微微偏过头,看着几乎碰到自己脸上的尖耳朵,心中似乎有两个小人在搏斗。 咬一口或者亲一口吧。 不行!应星!那怎么能是君子做出的事情! 这是你女朋友,你凭什么不能亲? 应星!她还在睡觉!你这一下吵醒了她,你该怎么自处! 怎么能用得上自处?这是你女朋友,亲一下又能怎么?又不是亲嘴,只是亲亲耳朵。 放你娘的屁!你明明还想咬一口! 咬一口又怎么了?白珩姐姐这么可爱,你不想咬一口吗? 我…… 白色小人被一拳击倒,应星转头在白珩的耳朵上亲了一下。 白珩没有动静,睡得依旧很熟。 应星深吸一口气,又在耳朵的尖端轻轻咬了一下。 重复科普——狐人族的耳朵是全身仅次于性征地带的敏感点。 应星亲那一下几乎没碰到,但是咬这一下可是货真价实的碰到了。 白珩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睁开眼睛,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开两步。 应星也被吓了一跳:“怎……很疼吗?” “不……不疼啊!” 白珩的声音很大,似乎还未从那种奇异的刺激中缓过神来。 她咽了咽口水:“怎么突然咬我耳朵……” “没……没有,就是突然想咬一下。” 应星红了脸,颇有些尴尬的摆摆手:“对……对不起……” “这有什么需要说对不起的。” 白珩摆了摆手,轻轻摸了摸滚烫的脸蛋。 她又坐在应星旁边,靠在他胳膊上:“应星,我休息一会……不许再咬我了!” “啊!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应星连忙点头,同时在心里一脚把那个黑色小人踹飞。 第92章 阿流怎么把我想的这么流氓 镜流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自家夫君了。 偶尔睁开眼看不到他,她还有点不习惯。 “阿渊?阿渊?” 镜流坐起身,呼唤自家夫君。 “我在厨房,阿流。” 渊明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这或许是渊明专门为了镜流开设的星神和令使之间专门的通道。 镜流回应了一句,翻身下床,换好了衣服。 “怎么突然跑到厨房去了?” 她走出屋子,进入厨房,从后面搂住渊明的腰。 “总不能天天都出去吃,我想着把家里的东西都用用。” 渊明轻笑:“咱们两个之前住的地方还记得吧?” “记得,叫连市是吧?” “嗯,那整片地区叫东北。” 渊明轻笑一声:“正好有不少面粉,给你弄点那边的好吃的。” “什么?” 剑首大人感觉自己要是再这样下去就要被自家夫君养成小吃货了。 “疙瘩汤。” 渊明轻笑一声:“这东西卖的挺便宜的。” 他还没有后来那样身家的时候,出任务太晚,一天没吃饭,就去烧烤店买一份疙瘩汤。 十块钱,说是小份却有满满一大盆。 热乎乎的,他没地方吃,冰天雪地,他就蹲在路边一口一口的喝。 “没有座位吗?” 镜流皱了皱眉。 “烧烤店晚上基本都坐满了,加上我不习惯在人太多的地方吃饭。” 渊明轻笑一声:“现在想起来……嗯,就像是成功人士回忆过去一样,蛮有意思的。” 那个时候凰天组织发展的还没有那样好,他还不是凰级,接不了那么大的单子。 冰天雪地,漫天大雪,他的耳朵和鼻尖都被冻的通红,衣服兜里还揣着刚刚擦干净的匕首。 一定要在这个城市有个房子。 那个时候,他看着雪花落在疙瘩汤里面,这样想道。 “你说有趣吗,后来我有钱了,买了那么大的房子。” 渊明将手上残留的面擦干净,轻笑一声:“但是那个时候心里反而没什么激动的感觉了。” “那只是房子而已。” 镜流搂紧了他:“现在有家了。” “嗯……有家了。” 渊明轻轻笑着,低头看了看环绕在自己腰间的手。 他现在有家了。 想想自己刚才的话,渊明不由得有些诧异。 那些话比起回忆过去,更像是诉苦。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会诉苦的人,因为能懂过去多难的只有他自己。 就像是他说他当初差点死在泥地里,别人会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都不会有,脸上费尽力气挤出某种表情。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 这事情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加上渊明本身性格如此。 懂的人自然懂,和他在一起的人都经历过那样的过去。 不懂的人自然不会懂,再怎么说都不会懂。 但是被这双手搂着,这些话就说出来了。 他知道后面自己及时止损把过去说的异常轻松对于镜流来说没什么用。 嘿……现在也有了会心疼他的人。 渊明扭过头:“阿流。” “嗯?” 镜流抬起头,眨了眨眼。 “亲我一下。” 渊明轻笑,手还拿着筷子。 “嗯。” 镜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踮起脚在他唇上轻吻:“有什么事情得学会跟我说,我是你娘子,我很厉害的。” “嗯,阿流很厉害。” 渊明笑的眉眼弯弯。 疙瘩汤很好喝。 渊明的手艺还算是没有退步。 渊明尝了一口,觉得还算满意。 …… 镜流拍了拍肚子:“吃撑了。” “我来揉揉?” 渊明坏笑着凑近了两步。 “不……不需要。” 镜流摆了摆手:“你来揉揉,我就不用出门了。” “阿流怎么把我想的这么流氓。” 渊明故作委屈:“我明明很尊重阿流意见的好不好。” “呃……” 镜流嘴角一抽。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早上刚折腾完她,嘴上说着快一点快一点,身体却丝毫没有要快一点的意思。 镜流感觉在自己在床上就像是一个被人随手摆弄的布娃娃。 毕竟到了后面她真的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夫君……我不要了……” 想想自己撒娇一样的哭腔,镜流恨不得把自己的脸撕了。 镜流,你真丢云骑军的脸面! 但是她根本没法在夜晚这个主场战胜渊明这个饿狼。 白天的威严在深夜会随着那身衣服全都被丢到一边。 镜流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渊明伸手捏捏她的脸:“不想出门?” “不行,得出门。” 镜流深吸一口气:“现在不出门就别想出门了。” 渊明只是笑笑,也不做什么解释。 确实。 …… “身体如何?” “死不了,就是实力肯定没有以前那么强了。” 腾晓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可惜啊,将军没法退休,除非出现了下一任巡猎令使。” 镜流看了看腾晓的断臂:“接不上了?” “接不上了,压根都没带回来,估计是直接被毁掉了。” 腾晓摇了摇头,笑容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苦涩:“现在的罗浮,很容易被钻空子,还要拜托你们了,镜流。” “你好好养伤吧。” 镜流皱了皱眉:“身边人都排查过了?” “嗯……带过去的就是放心的,但是被绝灭大君和丰饶令使同时堵住是我没想到的。” 腾晓轻笑一声:“罗浮估计已经被钻了空子,又或许……” “整个联盟。” 镜流话音落地,两人同时眯起眼睛。 腾晓脸上的表情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平时笑呵呵不甚在意的模样:“不过,咱们能想到,元帅肯定也能想得到。” 镜流点点头。 他们两个还要靠自己想,元帅身边可是还有一个虚陵将军呢,还有一群智谋团。 这件事情说不定元帅早就已经分析出来并且开始做谋划了。 “欸对,镜流,我听说最近月卦的身体不太好?” 腾晓皱了皱眉:“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 镜流摇头否认。 她和月卦确实不太相熟,而且她们两个的工作并没有什么重合点,甚至连见面的次数都不多。 月卦身体不好这件事情她确实有所耳闻,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 “我说,镜流……” 腾晓嘴角抽了抽:“大家好歹都是罗浮上并肩作战的同事,你好歹也慰问慰问吧。” 镜流耸了耸肩,没有回应。 期待她去关心别人属于是异想天开。 腾晓无奈的点点头:“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没有了,养伤吧。” 镜流转身离开,丝毫没有再待一会的意思。 开玩笑,渊明还在外面等着她呢。 “唉……爱情让人着魔啊。” 腾晓看着镜流的背影,微微偏过头:“虽然我知道这是应该的,但是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眯起眼睛,金色的眸中闪烁着如同狮子一般噬人的寒光。 “腾晓,这是必须的。” 黑暗中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所以连镜流也要怀疑?” “嗯……腾晓,镜流的身边多了一个外人,我们是一定要注意的,你我都没法预测未来谁会和我们反目成仇。” 那人说着:“我们没有在明面上调查,而是在背地里,就是因为不愿意影响了关系,导致离心离德。” 虚陵仙舟和玉阙仙舟的太卜司都给出了未来仙舟联盟将遭遇大劫的消息——大劫的中心就是罗浮。 腾晓用仅剩的胳膊举起茶杯,他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黑暗。 那里空无一人。 腾晓眯起眼睛。 内忧外患吗…… ……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 渊明摸了摸镜流的脸蛋,轻声问道。 “在想腾晓受伤的事情。” 镜流摇了摇头:“腾晓被绝灭大君和丰饶令使截杀,这代表着罗浮内部很可能出了他们的奸细。” “罗浮不是一直都有药师的信奉者么。” 渊明挑了挑眉。 他能感知到,罗浮之上有丰饶命途行者的存在。 “药师的信奉派系很复杂,有的人只是信奉丰饶的良善,并不在罗浮惹是生非,那样的人贸然处理会对罗浮的内部关系造成很大影响。” 镜流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一定要处理的,说不定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排查。” “嗯……” 渊明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镜流已经开始排查的事情。 刚才他感受到了几道视线,来自于不同的方向。 那些视线中带着审视的意味,巡猎命途,估计是仙舟联盟派出的人。 也正常,渊明能理解,所以他也没出手把那些人揪出来。 毕竟腾晓作为罗浮仙舟现任将军,因为被两个令使截杀受伤实力大减,对于仙舟联盟来说是沉重的打击。 尤其是在内部还有着立场不明的存在。 渊明牵住镜流的手:“元帅他们会处理的。” “嗯……一定会处理,但是会很麻烦。” 镜流看向渊明,好半晌才轻轻笑道:“你要是也能成为司命就好了。” “哪有那么容易……话说我一直不理解。” 渊明耸了耸肩:“克里珀为什么会是仙舟的司命之一?” “因为帝弓司命算是宇宙中最为年轻的星神,他诞生之前,仙舟联盟是没有信仰的。” 第93章 “一番打闹” “而补天司命作为最古老的星神之一,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存在了许多追随者,其中对宇宙影响最为广泛的就是星际和平公司。” 镜流轻声道:“那个时候,公司在宇宙之中的地位超然,连带着对存护星神的信仰也成为了宇宙之中的主流,而那个时候仙舟联盟还不像如今一样能够和公司平起平坐,也只能算是比较强大的势力,为了和公司相处好关系方便贸易往来,加上仙舟人确实需要一种信仰,所以联盟将存护星神定为司命。” “但是后来,源自于仙舟的星神,帝弓司命诞生之后,联盟的主流信仰就变成了帝弓司命。” 镜流看了看天空的方向:“补天司命不常回应凡人,但是帝弓司命将力量全部赐予了仙舟之人,这其实让仙舟中不少人对补天司命的印象转差……凡人或许很难理解星神,星神也很难理解凡人。” 渊明摇了摇头。 看过那些星神,他太知道那些星神都是什么样子的了。 “星神根本就不关心凡人,像岚那样从仙舟人升格为星神的终究是少数。” 渊明捏了捏镜流的小手:“大多数星神都不在乎凡人的死活,他们只在乎践行自己的命途,这和星神本身的性格无关,就像阿哈,虽然他每天笑呵呵的,但是他依旧不会在乎凡人的生死。” 星神是无情而冰冷的存在,凡人若是过度追随星神,终将遍体鳞伤。 “就像是……你看,如果打起来的话,岚也不会在乎凡人死了多少,他只在乎成败。” 镜流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因为确实是这样。 “哈……我们终究是凡人啊。” 镜流无奈的笑笑。 “我说这话的意思,只是告诉你对那些和你套近乎的星神要抱有防备,尤其是阿哈,最好不要靠近他,除非我在。” 万一某天,阿哈觉得激怒他是有乐子的事情,转手杀死镜流的话…… 渊明眯起眼睛,周身的气息有瞬间的不稳。 仙舟剧烈的震颤了一下。 不少人走着走着直接摔在地上。 “怎么了?” 镜流转头,有些茫然的看着渊明。 渊明手掌如同瓷器一般的润白色迅速褪去。 他转头,眸中的杀意快速散去。 他对着镜流露出一抹笑容:“没事。” 我不会让你参与这些事情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阿哈比宇宙中其他的星神都更加危险。 打个最基础的比方——岚在下杀手前会表现出强大的杀意,人都会察觉到。 但是阿哈不会——或者说他根本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愤怒。 他只觉得这是个乐子,或者能成为某些有趣事件的导火索。 但是他偏偏拥有着宇宙顶端的实力。 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仍旧没有任何一方强大的势力对欢愉星神表现出善意。 渊明承认自己可能是有些被害妄想症——但是对于星神这样的存在来说,这或许是一种避免危机的有效措施。 “到底怎么了?” 镜流皱眉,伸手摸了摸渊明的脸:“怎么表情这么吓人。” “……” 渊明低下头,将镜流搂进怀里。 镜流一愣,还是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没事……发生什么了吗?” “阿流。” 渊明在她耳边轻呢。 “你不能离开我。” “……嗯。” 镜流松口气般的笑声传来:“我不会的。” “我离不开你。” 她又补了一句。 “我也离不开你。” …… “提问!马上就到了什么日子!” “……什么?” “你们两个在一起的纪念日?” “嘿!你们师徒两个!” 白珩恨铁不成钢的在镜流和景元的脑袋上一人来了一下:“你们两个真的不记得是什么日子吗?” 景元揉了揉脑袋。 镜流倒是没什么表情。 渊明将她拽进怀里,轻轻揉着她的脑袋。 镜流转头对着渊明笑。 渊明低下头轻轻在她唇角吻了一下。 白珩:…… 景元:…… 丹枫:…… “丹枫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白珩撇了撇嘴,转头看向丹枫。 “应星的生日吧?” 丹枫挑了挑眉。 “正确!” 白珩吸了吸鼻子,转头又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面前这师徒两个:“镜流流就算了,那你呢景元元,你怎么也不记得?” “我要是满心满脑都是应星的话,白珩你不慌吗……” 景元嘴角一抽:“我们两个都记得应星的生日啊,但是你突然这么一问我们两个肯定没法反应过来啊。” 镜流点点头。 最近事情太多,白珩突然这么一问,她还以为是问她什么时候开会。 但是转念一想白珩似乎不太可能主动问起开会的事情。 “啊,是吗,哈哈……” 白珩有些尴尬的笑着挠了挠头,下一秒,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再次回归严肃:“这就是我用来考验你们记忆力的话术啊!” “没想到就说没想到。” 景元抱起胳膊:“所以,应星过生日,你打算送个什么?” “嘿嘿嘿……秘密。” 白珩卖关子不说,只是笑着:“咱们到时候在餐桌上见分晓。” “嗯……” 景元看了看丹枫:“那你呢丹枫?” “没想好。” 丹枫本来想给应星送一件衣服,但是应星现在身上穿的那件似乎就是镜流当时送的。 重复的礼物就没有送的必要了。 应星也不缺衣服,总不可能云上五骁每个人送他一件衣服吧。 不重样,换着穿。 那可没意思了。 主要还是因为没用。 丹枫摩挲着下巴,看向镜流:“你这次打算送点什么?” “嗯……他平时不打理头发,要不然我送他个……发簪?” 镜流摩挲着下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欸欸欸不行!” 白珩立刻转过身对着镜流摆手:“你换一个!” “啊……” 镜流一愣:“你要送发簪?” 白珩面色一窘,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想,应星的头发也不算太乱对吧……他每天都有打理的你看……” 扯淡。 其他五人心中浮现出这两个字。 白珩一定是要送发簪。 “你要送什么发簪,还弄得这么隐秘?” 景元挑眉看向她。 “我要送带着……哎呀都说了我不送发簪!” 白珩瞪着景元。 “好好好……你不送发簪。” 景元耸了耸肩:“都听到了吧?白珩不送应星发簪。” “景元元你是不是找打?!” 一番打闹。 注:一番打闹:指天舶司副司舵白珩追着景元打的样子。 敲定了给应星庆生的地点。 白珩说正好最近翔水商会遭了损失,可以朝他们借商舰。 “翔水商会的负责人倔的很,死活都不愿意让天舶司来赔付他们的损失,硬要咬牙自己扛着,哪是他们能扛住的,几千万信用点的生意。” 白珩摇了摇头:“正好能借此给翔水商会补偿些损失,让他们恢复恢复元气,正好还能找天驰报销一部分。” “那个商舰最近才空出来,不是我不给景元元借啊。” 白珩摆了摆手,对着景元解释道:“翔水商会才返航不久。” 翔水商会的负责人受过罗浮仙舟的恩惠——主要是白珩的面子。 那个时候翔水商会刚刚成立,在罗浮发展不起来,也没有人脉,建造不起能连接星空的航路,甚至濒临倒闭。 白珩顺手帮了个忙,以她的人脉,这些并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对于当时的翔水商会就像是给了快要渴死的人一瓶鳞渊冰泉。 加上翔水商会的负责人本身是个重情义知回报的性子,白珩觉得这样的商人确实不多了,所以就随手似的帮了一把。 要不然翔水商会早就被别的仙舟或者公司给挖走了。 翔水商会能有今天,也是多亏了白珩。 白珩出面,翔水商会一定不会拒绝。 …… “阿流。” 渊明牵着镜流的手:“你打算送应星什么?” “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该送他什么。” 镜流挠了挠头。 送给应星的……好像能送的她都送过了。 衣服,发带,手环…… 毕竟应星是他们这些人唯一的短生种,对于生日这样的日子会稍微敏感一些。 “不如送他些好的材料吧。” 镜流摩挲着下巴:“应星对于锻造确实挺感兴趣的。” “嗯,我觉得可以。” 渊明点点头:“但是我不懂锻造。” “……我也不懂。” 镜流轻咳两声:“我问问怀炎。” “怀炎?” “嗯,朱明的将军。” 镜流拿起玉兆:“说不定能从怀炎那边拿到不错的材料。” “好。” 渊明点了点头:“你和应星都是从朱明出来的吗?” “朱明是距离苍城最近的仙舟,所以我从苍城被救出来之后就直接去了朱明,应星是因为对锻造感兴趣,朱明是以工造闻名的仙舟。” 镜流点点头:“白珩来自于曜青,景元和丹枫都是罗浮本地的。” “是吗。” 渊明将下巴垫在镜流肩膀上:“你有怀炎的玉络?” “嗯……没有,我得问问腾晓。” 以前她在朱明的时候谁都不理,也不和别人接触,其他人纵使知道有镜流这么个奇才,也没和她有什么来往。 镜流给腾晓发了信息。 【镜流:在?】 腾晓没回复,估计是有事情在忙没时间看玉兆。 镜流也不着急,将玉兆放在一边,转身搂住渊明:“你觉得送这个合适吗?” “我觉得挺合适的,毕竟我也想不出能送他什么别的东西了。” 渊明耸了耸肩,搂紧了镜流:“抱一会。” “嗯。” 镜流跨坐在渊明腿上,闭上眼睛。 第94章 这是你家乡的花 镜流大早上跑了一趟将军府。 怀炎当然记得自己这个徒弟,所以有件东西希望镜流能帮他转交给应星。 他直接把一堆高级材料和自己给应星打造的东西送了过来。 怀炎给应星打造了一个铁扇。 他寄信过来,说应星小时候一直想当那种风度翩翩的公子,铁扇可以增添气质,亦可以当作武器。 “怀炎还真是惦记他这个徒弟啊。” 腾晓把信连带着包裹一起转交给镜流的时候还感叹了一句。 …… 和景元不同,应星还是记得自己生日的。 但是他不常说。 能记住的人自然能记住。 记不住的人告诉了也没用。 况且……他只愿意和这几个人庆祝。 朋友多了无益。 和景元同样不同的是,应星不会等着别人说出来,要给他庆祝生日。 他会主动通知。 【百冶:今晚鄙人生日,希望各位谁也不要缺席,备好厚礼,不然别来。 丹枫:…… 百冶:你真是闲的没边了丹枫。 丹枫:。 景元元:应星……生日主动要求备好厚礼的也就只有你了吧? 百冶:你懂什么?这叫打好提前量,这几个都是一顶一的忙人,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跑出去了。 无敌飞行士:我已经订好位置了,你别订了。 百冶:? 百冶:白珩姐姐……咱们两个真是同步啊。 无敌飞行士:怪我了……没告诉你。 百冶:哈哈哈哈哈,小问题咯。 无敌飞行士:你们都和应星说生日快乐了没有啊@所有人。 景元元:说过了,我看丹枫肯定没有。 丹枫:我说过了,我看镜流肯定没有。 渊明:……我也说过了,渊明和我一起说的。 百冶:@无敌飞行士 百冶:镜流欺负我。 无敌飞行士:? 渊明:?我那难道不是十分正常的电话吗? 百冶:你眼中的正常电话就是说到后面会有一句“娘子,再睡会”吗? 渊明:因为渊明没睡醒。 百冶:他一个星神还需要睡觉吗? 无敌飞行士:等会等会……@渊明,你是镜流? 渊明:是啊。 无敌飞行士:那渊明呢? 镜流:在这。 无敌飞行士:…… 无敌飞行士: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那个……情侣名? 渊明:纠正,是夫妻名。 无敌飞行士:话说为什么要用对方的名字? 镜流:因为我们两个都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夫妻名,所以用对方的名字当微信名。 无敌飞行士:合拍头像,分享圈对方背景……你们两个现在又开始用对方的名字了。 镜流:正确。 无敌飞行士:@百冶 你早就知道了? 百冶:啊,早上我还想了半天。 渊明:因为渊明一开始想出来的名字实在太…… 无敌飞行士:什么名字? 镜流:她叫渊明的娘子。 镜流:我叫镜流的夫君。 无敌飞行士:…… 景元元:等等……我容易分不清。 渊明:慢慢习惯吧,我觉得挺好的。 百冶:你就宠着他吧。 丹枫:+1。 景元元:+2。 无敌飞行士:+3。 渊明:。 镜流:@渊明 ? 渊明:我什么都没说,而且你什么时候回来? 镜流:很快了,想我了吗? 渊明:想了。 无敌飞行士:结束!结束这段聊天!小情侣移步私聊去! 丹枫:+1。 景元元:+2。 百冶:+3。】 …… 镜流笑呵呵的将玉兆放到一边,像是早就察觉到一样转过头去:“回来很久了?” “刚回来。” 渊明拍了拍衣服:“去见了见阿哈。” “什么事?” 镜流张开手要抱。 渊明轻笑,向前两步将她搂进怀里:“还能有什么事情,跟我聊聊最近的大事。” “比如呢?” 镜流轻声问道。 “比如又见到了什么乐子。” 渊明耸了耸肩:“阿哈真闲。” 镜流笑着在他怀里蹭了蹭:“你们两个是朋友吗?” “不是。” 渊明拍了拍她的后背:“不能贸然和阿哈当朋友。” 难不成要期望星神有感情么。 如果觉得自己能和星神成为朋友,那么会死得很惨的。 也许渊明是过度谨慎了。 但是过度谨慎并没有错。 尤其是…… 渊明低头在镜流额头上轻吻:“阿流要不要考虑换个发型?” “什么?” “麻花辫。” “夫君……” 镜流眨了眨眼:“你是对麻花辫有什么执念吗?” “那倒是没有。” 渊明摩挲着下巴:“就是因为我想给你编而已。” “那你编好了。” 镜流无奈的转过身去,将头绳递给他。 渊明活动了一下手指。 要不然他去管浮黎要有关于编麻花辫的记忆? 那点事情……浮黎应该不会特意做一个光锥的。 分成三股,然后交叉…… “还是算了……” 渊明看了看镜流原本柔顺漂亮的长发被他变成狗啃的样子,撇了撇嘴。 “就这样吧。” 镜流轻笑,拦住了渊明想去解开头绳的手:“挺好看的。” “阿流……” 渊明搂住她:“这样安慰我不会让我感到宽慰的。” “我没安慰你,我真的觉得挺好看的。” 镜流笑笑,捏了捏他的手指:“走吧,咱们出门吧。” “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 镜流点头。 …… 应星忙的很,会到的晚一些。 “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商舰。” 景元挠了挠鼻子,四处张望着。 商舰浮在空中,下面是平静的海水,上面是近在咫尺的明月。 在混沌星神的帮助下,他们将整艘商舰都整理的金碧辉煌。 “嗯……让我看看,还有哪里有纰漏呢……” 白珩摩挲着下巴,四处张望着。 “我觉得没有了……话说,你真的要把蛋糕放在那吗?” 丹枫指了指远处紧闭的橱窗。 “放心吧,那里面全都是奶油,那个不是用来吃的。” 白珩竖起大拇指:“没有的话我就去接应星了。” “好。” 镜流点点头,靠着渊明坐在一边。 渊明搂着她的腰,小声的说着什么。 白珩一走,剩下的几个人就安静下来。 他们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景元在安静的时候也不会特意说些什么来活跃气氛。 等到应星来了气氛自然就活跃起来了。 丹枫靠在一旁闭目养神,景元躺在椅子上等着应星和白珩到来。 镜流躺在渊明腿上,两人小声的聊着天,时不时还会传出微弱的笑声。 …… 应星在月色下闪亮登场——他从白珩的星槎上跳了下来,稳稳当当的站在商舰上面。 “嚯!真是金碧辉煌哈!鄙人从未见过如此场面。” 应星捏着不知从哪学来的老学究腔调。 “应星,生日快乐。” 镜流将包裹递给他:“这里面有我和渊明给你的生日礼物,还有怀炎给你的生日礼物。” “师父给我的?” 应星挑了挑眉,脸上满是惊喜。 身为朱明将军和工造司之首,怀炎每天忙的脚打后脑勺,竟然还能抽出时间给他准备生日礼物,确实让应星有些惊喜。 “谢谢剑首大人咯。” 应星对着镜流咧嘴笑:“也谢谢渊明。” “嗯。” 镜流点点头,也没在乎应星的玩笑,牵住渊明的手。 “喏,生日礼物。” 丹枫将一个小盒子扔给他:“这个手环是悬浮款式的,可以和玉兆链接。” “嘿……谢谢龙尊大人。” 应星轻笑一声。 丹枫没说话。 “然后是我的!” 景元拿起一个盒子:“这是我定制的!” “我建议你现在就打开看一眼!” 景元显然对自己的礼物深感满意:“我绞尽脑汁才想到的合适的礼物。” 应星挑了挑眉,打开礼盒。 礼盒里面是六个小人偶。 正是云上五骁五人——连带着渊明的小型人偶。 “这个真精致啊……” 应星瞪大了眼睛,伸手轻轻摸了摸白珩的人偶,满眼惊喜。 镜流和渊明也凑了过来。 “嗯……我给师公拍的照片都不清晰,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景元皱了皱眉:“只能靠着自己的记忆来……但是我感觉不太像。” “因为我是星神。” 渊明无奈的笑了笑:“玉兆留不下我的清晰影像。” “这样啊……” 景元的表情带着些失望。 镜流摸了摸渊明的人偶,又转头看了看渊明。 怎么看都有区别。 “一般的工匠没法通过手艺来具现化我的形象。” 渊明抬起两只手,同时拍了拍景元和镜流的脑袋瓜:“别在意……该到白珩了吧?” “啊……对了。” 渊明的事情弄得众人情绪有那么一瞬间的低落。 但是白珩这里还有个大招。 她抬手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礼盒,递给应星:“快,打开看看。” 应星挑眉,看了看白珩,抬手接过,打开了礼盒。 里面躺着一个木簪子。 木簪的上面吸附着一朵奇怪的花。 “这是……” 应星的瞳孔有瞬间的放大。 “这是你家乡的花。” 白珩揉了揉他的脑袋:“很难找……已经快要绝迹了,我找到这一株的时候它已经要枯萎了,但是还好我时机抓得好。” 白珩呲牙笑笑:“我把它封存在这个簪子上了,这朵花不会枯萎。” “怎么样?” 白珩期待的看着应星。 应星深吸一口气,转身一把将白珩搂进怀里。 白珩一愣,背后的大尾巴快速的摇晃了几下。 第95章 天舶司副司舵大捷 “嘿……这两个不久之前还和咱们俩是同一战线的呢。” 景元撇了撇嘴。 丹枫抱着胳膊不置可否。 “谢谢你,白珩。” 应星搂着白珩,轻声说道。 “哎呀……这么客气做什么?” 白珩拍了拍应星的后背,轻声笑着:“我帮你戴上。” “好。” 应星轻笑,松开白珩转过身去。 白珩拿出一个小木梳给应星梳头发。 “话说回来,我才发现。” 应星嘴角一抽,看着镜流的头发:“你这是什么发型啊?” 镜流轻笑不语,只是牵着渊明的手。 “哦,我懂了。” 应星撇了撇嘴。 “本来是想给她绑个麻花辫来着。” 渊明看了看镜流的头发,语气中颇有些郁闷:“就是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麻花辫需要一点力气,而且需要从发根开始,有的新手不会绑这样的发型,弄出来的头发会从中端和末端开始汇聚,而且显得十分松散臃肿。 “还是散开吧,我觉得还是长发好看,我给你好好梳梳。” 渊明拽着镜流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将绑着头发的缎带解开。 金色的力量汇聚,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把小梳子。 这边白珩给应星梳头,那边渊明给镜流梳头。 “丹枫,要不然我也给你梳梳头?” 景元摩挲着下巴,看向丹枫。 丹枫的脸上出现恶心的表情。 “开玩笑嘛……我又不可能真的给你梳头。” 景元嘴角一抽:“干嘛表现的这么明显。” 龙尊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压制住一脚把他从商舰上踹下去的欲望。 应星的头发被绑起,又被发簪穿过。 “欸,应星,我才想起来。” 景元一拍巴掌:“把你的耳环给我。” “干嘛?” 应星挑眉,但还是将耳环摘了下来:“别弄坏了。” “虽然我一开始也疑惑,为什么男人要戴耳环。” 景元背过身去开始鼓捣。 “嗯……我也忘了是因为什么,而且男人戴耳环怎么了。” 应星耸了耸肩。 “嗯……没怎么。” 景元很快就捣鼓好了手里的东西,他抬手将改造好的耳环递给应星:“喏,看看现实成品。” “这是什么?” 应星挑了挑眉,看着手里的耳环。 上面被加上了一条红色的丝带。 “话说应星,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打起来的时候有人拽你的耳环吗?” 景元歪了歪头。 “原本是不担心的。” 应星淡淡道:“被你这么一加长我就开始担心了。” “呃……” 景元挠了挠脸:“我本来是买来给你绑头发的……话说咱们几个人里只有白珩,我,还有师公没有耳环吗?” “狐人的耳朵很敏感的,打耳洞很痛的。” 白珩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所以一般狐人都是在头发末端或者头发上加添些别的装饰。” “那师公呢?怎么不打耳洞?” 景元看向渊明。 渊明挑了挑眉:“单纯不喜欢。” “这样就很好。” 镜流摸了摸他的脸。 “嗯。” 渊明压低了声音:“阿流喜欢我这样吗?” “喜欢。” 镜流轻笑。 景元郁结。 …… 皓月当空。 “干杯!” 酒杯相撞,白珩今天似乎很兴奋。 也正常,毕竟是应星过生日。 “来,分个蛋糕。” 景元和白珩面前的蛋糕是最大块的。 “师父……我已经长大了。” 景元看向镜流。 “嗯,长大了。” 镜流揉了揉他的脑袋,还是把大块的放在他面前。 景元撇了撇嘴。 他已经是大人了! 怎么还把他当小孩子看…… 不过这样也不错。 景元傻笑一声,低头挖了一勺蛋糕。 “话说……这形象是谁想的?” 丹枫指了指蛋糕上的六只猫。 代表景元的那只猫最小。 最大的是渊明。 “当然是我啦。” 白珩轻笑:“不是很形象嘛。” 渊明挑了挑眉,将代表自己的那只猫切下,连同代表镜流的那只一起放在镜流面前。 “我吃不了这么多……” 镜流扁了扁嘴,看向渊明。 渊明低头在她唇角轻吻一下:“慢慢吃,不急。” 剑首大人像个小孩一样低头挖了一勺。 那个蓝色的小猫直接少了一只耳朵。 应星也效仿渊明,将自己那只放在白珩的盘子里。 白珩一口将整只吞进口中。 应星:…… 也好。 有景元和白珩这两个人打扫战场,一块蛋糕根本算不上菜肴。 蛋糕很快见底,白珩又有了新的主意。 “还有呢还有呢。” 她拉着应星坐在那个关闭的橱窗前:“闭上眼睛。” 应星听话的闭眼。 白珩诡笑着,走到橱窗旁边,对着后面的众人竖起三根手指。 景元笑呵呵的将手掌搭在应星肩膀上。 “干什么?” 应星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依旧没有睁开眼。 应星啊应星。 对挚友过度的信任只会害了你。 他听到了橱窗弹开的声音,某种东西高速飞来。 应星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被蛋糕糊了满脸。 那蛋糕全都是奶油,应星还是被吓了一跳。 耳边萦绕着欢笑,应星哪还能不明白自己成为了今天的笑柄。 他速度极快,反手从脸上抓下一大块奶油扔到了景元脸上。 丹枫也没跑掉,百冶大人眼疾手快的将另一块扔在他脸上。 丹枫的角上还挂着一块奶油。 景元下意识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好,本来是一小块,这下直接抹匀了。 “应星!” 景元怒吼着伸手去抹应星脸上的奶油。 场面在一瞬间变成了乱战战场。 渊明抱着镜流远离战场。 白珩也偷偷跑了出来。 当然,在溅落范围的奶油面前,这几个人都跑不掉。 那一块奶油飞了出来,直接砸在镜流鼻子上。 镜流鼻子上多了个白色的小球。 渊明没忍住,笑出了声。 剑首大人恼羞成怒,抬起身子搂住他的脑袋,在渊明的脸上蹭了又蹭。 渊明由着她,只是抱紧了她,以防她掉下去。 至于天舶司的副司舵大人,被自己的男朋友硬生生追出来摁在怀里蹭了一脸的奶油。 谁也没跑掉,一群大花猫。 不过,还是要属应星和景元,还有白珩的情况最为严重。 “哈哈哈哈哈……” 景元捂着肚子笑的开怀:“看你们俩那样。” “你也没好到哪去。” 白珩撇了撇嘴,拿出湿纸巾递给应星。 应星拿着湿纸巾,率先给白珩擦脸。 “哎呀,我是让你自己擦干净。” “我先给你擦干净也是一样的。” 应星笑着,仔仔细细的擦着白珩的脸。 渊明伸手在镜流脸上抹了抹,蛋糕自动消失。 景元成了本场最大的怨种。 他顶着满脸的蛋糕站在那里,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景元,回头。” 丹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景元转过头。 汹涌的水流直接拍击在他的脸上。 脸倒是干净了。 “丹……枫!” 景元怒吼着冲了出去,被丹枫摁住了脑袋。 任由他怎么挥拳都打不到丹枫。 “不知感恩的臭小子。” 丹枫满脸理所应当:“我可是帮你洗掉了脸上的蛋糕。” “我还要谢谢你咯?” “嗯。” “嗯个屁!” 景元破防了。 他破大防了。 “我本来以为今天的笑料是我,没想到小丑另有其人。” 应星说完就憋不住了,咧着大嘴笑的像个傻子。 在嘲笑景元这件事情上,应星争当第一名。 …… 收拾商舰根本没花多少时间,渊明一挥手的事。 “我想跳下去游泳。” 景元想一出是一出,他倚在商舰的边缘,看着下面的海水,轻声说道。 “游什么游。” 应星擦了擦手,看着景元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他本想将景元就这样扔下去。 但是感觉那样似乎有点过分,索性作罢。 “真的,你们不想游泳吗?” 景元眨了眨眼:“你们不能是都不会吧?” “谁不会?” 白珩最受不了激将法:“天舶司游泳冠军,就是本姑娘我!” 天舶司游泳冠军? 说笑了,天舶司哪里举行过游泳比赛。 都是白珩自封的。 “我还是云骑军游泳冠军呢。” 景元嗤笑一声。 “嘿呦你个小屁孩。” 白珩一撸袖子:“比比?” “你才小屁孩。” 景元瞪大了眼睛:“比比就比比!” 景元心中的小人暗暗握拳。 白珩下水,应星肯定不会站在一旁看着,应星下水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把丹枫拽下来。 剩下师父很有可能会被白珩拽下去,师父下去了师公一定会跟着下去。 连线成功!景元,你真是太机智了,不愧是云骑军小智囊! 白珩抬手一挥,命途力量覆盖在她身上。 大晚上的这么冷,就算她不会感冒,自家男朋友肯定也不会让她就这么穿衣服下水。 “镜流流!” 白珩咧嘴一笑:“水下等你!” “我……” 镜流嘴角一抽,什么都还没说出口,白珩就已经跳了下去。 “嘿嘿……” 景元对着应星十分欠揍的笑了笑,翻身从边缘跳了下去。 下面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 “笑个屁啊……” 应星嘴角抽了抽,和渊明对视了一眼,颇为无奈的跟着跳了下去。 丹枫想跑没跑掉,应星就差拽着他的角把他扔下去了。 船上就剩下镜流和渊明。 镜流看向渊明。 “想玩就去。” 渊明扬了扬下巴:“命途力量包裹在身上,不会弄湿衣服的。” “嘿嘿……” 镜流笑了笑,牵住渊明的手:“陪我。” “好。” 水花飞溅。 …… 罗浮夜,皓月当空,洞天浮水。 云上五骁游泳比赛——天舶司副司舵大捷。 …… 求催更,求好评,求打赏,求推书! 感谢各位家人了。 番茄的全勤奖机制改了,马上全勤的门槛就要提高了,这也就代表着会有很多作者拿不到全勤奖。 毕竟要吃饭的,麻烦各位帮推书和打赏。 感谢! ps:发烧了,最高到40.5,硬生生捂过来的,所以今天更新早,我得提前睡觉缓缓,各位也得注意身体。 第96章 你要对学徒有信心 “你有先天优势!” “什么先天优势!没我快就是没我快!找什么借口!” “白珩!你那个尾巴摇晃的像螺旋桨似的!你敢说没有先天优势!” “我不知道!我没有!” 白珩和景元斗嘴的声音在远处响起,镜流靠在渊明怀里,脸上挂着微笑。 应星夹在景元和白珩中间。 向着谁都不是? 扯淡,应星的指向性可明确了。 “白珩说的对。” “游不过就是游不过,别找借口。” “应星你!” 景元气的眼睛都要跳出来了。 “你不去帮帮景元?” 渊明低头吻在镜流额头。 “让他发挥自己的口才吧。” 镜流丝毫没有要帮助自家小徒弟的意思,只是静静的靠在渊明的怀里。 渊明轻笑,搂紧了她。 让小孩子闹吧,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景元和白珩的斗嘴一直持续到两个人都没了力气为止。 丹枫坐在海边的石头上,看着那两个人喘着粗气分开。 “景元……你等我缓好气!” 白珩明显不服。 “好啊,我等着啊!” 景元更不服。 “好啦好啦。” 应星抱着白珩,将她强行拖走:“干嘛老是和景元过不去啊。” “什么叫我和他过不去!” 白珩挣扎着:“我明明是靠实力赢的!” 该说不说,云上五骁这几个人里,也就只有白珩和景元会因为这些事情斗嘴了。 “是!对!你是靠实力赢的!” 景元被丹枫架着拖走。 这两个人…… 白珩也真是,和小孩子置什么气。 镜流无奈,靠在渊明怀里不吭声不吭气。 战火别蔓延到她就随便。 但是白珩和景元怎么可能放过她。 “师父!” “镜流流!” “你给评评理!” 镜流干脆利落的转过身,掀开渊明的衣服,像鸵鸟一样埋进渊明的衣服里:“我不知道,别问我……” 渊明笑呵呵的将她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 白珩和景元以斗嘴为乐,其他人听着可脑袋疼。 …… 这是应星生日后的第五天。 镜流难得的没有在渊明怀里赖床。 她起了个大早,和应星还有丹枫在校场切磋。 剑首和龙尊的战斗,引来了不少云骑军将士的观摩。 腾晓也来了。 这货少了一条胳膊,依旧喝茶倒水,好不欢乐。 应星本来也是过来切磋的,但是被腾晓给拽到一边去了。 “你堂堂百冶,不去教导新人,怎么跑这来了?” 腾晓看着他,眼中似是带着些不可置信的神色:“你不会也想和镜流切磋一下吧?” “我……” 应星很想说我现在打你都没问题,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渊明坐在远处的房顶,看着镜流和丹枫的切磋。 丹枫的枪术和镜流的剑术之间的碰撞堪称赏心悦目。 长枪和长剑撞击着划出璀璨的火星,镜流躲过丹枫挥过来的枪势。 “嘿……镜流和别人打架呢,你不管管?” 这声音,渊明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阿哈,你真的很闲吗?” 渊明偏过头,瞥了一眼身旁自顾自坐下的欢愉星神。 “嗯……找乐子也能算是闲的话,阿哈确实很闲。” 阿哈咧嘴笑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切磋罢了。” 渊明转过头,看向校场的切磋场面。 “快要到时间了。” 阿哈轻笑一声:“终末说,贪饕有可能就会在那个时候来找你。” “是吗。” “但是并非生死之战。” 阿哈摇了摇头:“你和贪饕之间应该是不会有生死之战的。” “是吗。” 同样的回答,渊明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到底会不会有生死之战这码子事。 阿哈转头看向他,眸中思索的神色一闪而过。 渊明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什么都不在意。 “根据终末所说,贪饕很有可能会找到仙舟来。” 但是阿哈还是知道渊明在乎什么的。 果然,此言一出,渊明的视线立刻就转移过来。 “仙舟?” “对。” 阿哈点了点头:“如果无论如何都要在仙舟联盟所在的宇宙中战斗的话,你想怎么做呢?” “混沌星神。” …… 丹枫将长枪放在一边,叹了口气:“就差一点了。” “看起来令使对你的身体强化很大。” 镜流抱起胳膊:“你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其他的武器,长枪对于你的力量来说限制还是太大了。” 龙尊的力量很恐怖,但是长枪和龙尊那种毫无顾忌的破坏力量并不相符。 “别的我也用不惯啊。” “那我建议你用别的方法,不要只局限于长枪。” 镜流摇了摇头:“应星打造的武器很棒,但是和你的力量并不相符……或许你可以像我一样,在武器的层次上有所突破。” 镜流的剑道已经更进一步,和绝灭大君战斗,在伤痕中突破,方能领悟到更强大的武道。 这种事情也只有镜流这种武痴才会费尽心力去钻研。 丹枫摇了摇头:“咱们两个刚认识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走的是无情的路线。” 剑士无情,心中只有自己的剑。 仙舟上确实有人走的是这样的道,丹枫过去也确实见过。 他刚见到镜流的时候,见到那双眼眸,他下意识就觉得镜流走的或许也是这样的道路。 但是结果显然并非如此。 “嗯……我不需要走无情道吧?” 镜流耸了耸肩。 她本身也没想过要走无情的道路。 那样的道路都是庸人为了自己微弱的天赋而另辟的道路。 镜流的天赋从一开始就不需要走无情之路——她只是性格如此罢了。 这是一件挺悲哀的事情——没有天赋的人要痛苦的除去自己的情感,以此达到的结果不过是为了踏上那些有天赋者的起点。 就像有的人穷其一生不过能将窍穴中存储四把飞剑,已经达到极限,他们痛苦的斩去情感,忽视亲人,最终不过是勉强将四把飞剑操控的得力。 但是镜流刚刚学习剑道的时候,就能灵活操纵十二把飞剑——那个时候她甚至连基础的剑招都未曾学会。 让人绝望的天堑就横在天才和庸人之间。 仙舟之上,镜流只能当作目标,不能当作挑战的对象。 这是剑士们的共识。 “说的也是啊。” 丹枫轻笑一声:“我会考虑的……多谢了,还得分出和渊明在一起的时间来陪我们切磋。” “不麻烦。” 镜流回应着,四处张望了一下:“应星人呢?” “在那边呢,一会就来了。” 丹枫挑了挑眉:“渊明没跟来么?” “来了,在那边。” 镜流指了指渊明的方向。 “那我叫应星过来。” 丹枫对着镜流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镜流看着丹枫走向身后的应星。 两人说了些什么,应星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拿出银色的长剑。 “你既然用剑……就不能花时间给自己打造一把长剑么?” 镜流看着应星手里的那把长剑,嘴角抽搐了几下。 “跟你切磋用好剑万一坏了怎么办?” 应星耸了耸肩:“我带了三十把剑和十二把长枪来,坏了我就换。” 镜流:…… 无话可说。 “那就给我扔一把。” 镜流摆了摆手:“我不用支离剑跟你打。” “也行。” 应星拿出长剑扔给镜流。 镜流抬手轻松接住,试着挥了两下,然后…… “锵!” 铁器的尖鸣,长剑骤然断开,四分五裂。 镜流:…… 应星:…… “力气用大了。” 镜流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再来一把。” 应星勉强的笑笑,又扔过去一把。 “锵!” “……还是大了,再来一把。” “锵!” “……再来一把。” “锵!” “……你就不能选点结实的剑吗?” “镜流,我严重怀疑你就是在消耗我的储备。” 应星嘴角一抽:“你能不能稍微轻一点?” “你把给普通云骑军的武器给我用。” 镜流耸了耸肩:“不能怪我。” 应星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拿出一把剑,试着挥了一下。 嗯……还好啊。 难道是因为支离剑的重量太大,镜流挥习惯了? 应星又扔过去一把剑:“没有了,你省着点用。” “这把还勉强能用。” 镜流挥了挥,仔细看了看,颇有些狐疑的看向应星:“不对……这不是你打造的啊?” 应星额顶流下一滴冷汗。 这些当然不是他打造出来的武器,而是那些学徒们一个多月的唯一成功结果。 注:唯一成功:指外貌看上去没有瑕疵让应星觉得满意。 结果今天一下让镜流干掉了二十多把,也就一把能让她觉得能用。 不是满意,也不是还行——是勉强能用。 镜流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应星打造的东西。 应星用脚打造的都比这把剑好。 “学徒打的。” 应星叹了口气:“被你看出来了。” “这……” 镜流歪了歪头:“你拿我给你的学徒试剑啊。” 她就说应星怎么能干出这么无厘头的事情——带三十把剑来。 “嘿嘿……要不然你再帮我试试长枪呢?” “找丹枫去。” 镜流面无表情的摆出起手式:“试试你学徒的成色。” 应星深吸一口气,抽出最后一把剑,眼神坚定起来:“来吧!” 你要对学徒有信心应星……有信心。 第97章 应星,下次亲上来之前不要问我 应星的信心被他的学徒踩在了脚下。 那把剑在镜流手里没活过两个回合。 镜流看了看地上的断剑。 她就说,就算自己用惯了支离剑的重量,也不可能适应不了普通的剑。 这剑冷硬不均,顶多就是外表能看。 这绝对不可能经过应星的手。 “这样的武器若是上战场是要坏事的,应星。” 镜流淡淡道。 应星能明白这些事情的弊端。 “当然啊,他们还是学徒,短时间内他们的造物都没法上战场的。” 应星点了点头:“你真的不想再试试长枪的成色么?” “不想。” 镜流笑了笑:“轮到你和丹枫了,让他来试吧。” 龙尊大人满脸茫然的走上前来,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你确定要用这种长枪和击云对战吗?” 丹枫看着应星手里的长枪,皱了皱眉。 “嘿嘿……我带了十多把这样的长枪来。” 应星把丹枫拿捏的死死的:“坏了我还能换下一把。” “算了……” 丹枫叹了口气,将击云收起,对着应星伸出手:“我用这个长枪和你打,给我。” 熟悉的对话,场边的剑首大人放心了。 “锵!” 熟悉的声音,剑首大人更放心了。 她转身离开,不再理会身后丹枫的茫然和懵逼。 …… “结束了?” “嗯。” 镜流牵住渊明的手:“我刚才看到了常乐天君。” “嗯,他来过。” 渊明点了点头:“现在已经走了。” “……来干什么?” 常乐天君来找渊明就没有几次好事。 要么是打架,要么是未来。 “单纯来看看我。” “就这些?” “就这些。” 渊明笑了笑:“他可是欢愉星神,你期望着他能有什么正事?” 镜流想想也是,也没再问下去。 渊明捏捏她的手指,眸色渐深。 【贪饕一定会找过来的,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贪饕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但是终末说你会赢,只是杀不死贪饕。】 【说不定借此就会诞生未来的根系。】 【混沌星神,你打算怎么办?】 …… 应星和丹枫的战斗当然是丹枫获胜。 同样令使的实力,丹枫在战斗经验上比应星要更胜一筹。 但是应星又不在乎在这里获胜——他获胜的地方多了去了。 比如…… 应星牵起白珩的手,转头对着丹枫摆摆手:“龙尊大人果然厉害,鄙人还需努力!我们两个走了哈!” 丹枫:…… 明明是他赢了。 丹枫看向人群中,企图找到云上五骁中自己的单身狗好兄弟。 但是景元现在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睡觉了。 丹枫转身离开。 …… “应星……” 白珩牵着应星的手:“咱们两个去金人巷看看好不好?” “去吧。” 应星笑着点头:“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嘿嘿……” 白珩傻笑着:“我想想……我最近在那家店……” “我最近在那家店看到了新品,叫……” “红油牛杂。”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 “是谁这么有品味……” 白珩转过头去,和镜流四目相对。 应星牵着白珩的手,转过头看到牵着镜流手掌的渊明。 男看男,女看女。 “……罗浮这么小吗?” 白珩嘴角一抽:“你们两个也来吃东西?” “呃……嗯。” 镜流无奈的笑了笑:“总共也就是这些东西。” “要一起么?” “我认为……” “免了吧。” 应星和渊明同时开口。 关系好也没必要生活都重叠在一起,约会当然要各约各的。 “有道理。” 镜流和白珩对视了一眼。 “买完牛杂就各自分道扬镳?” “买完牛杂就分道扬镳。” 四人一拍即合,共同走向那家菜馆。 “渊明,你把我家镜流流都养成吃货了。” 白珩撇了撇嘴。 “第一,镜流是我家的。” 渊明竖起两根手指:“第二……确实是我养的。” 他本来想说镜流本来就带着点吃货属性,但是这句话说出来实在违心。 镜流歪了歪头:“我不是吃货。” “是我馋了。” 渊明笑着替镜流顶锅。 “谁信啊。” 白珩和应星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语。 “所以,今天和丹枫的切磋是什么结果?” 镜流看向应星。 “我输了,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我也赢了。” 应星点了点头,深感自豪。 白珩听不懂,但是她突然生出了别的心思:“镜流流,退休之后咱们去游泳好不好?” “去哪?” 镜流挑了挑眉。 “随便找一个水多的星球咯。” 白珩耸了耸肩。 “不安全。” 镜流摇了摇头。 “嘿……四个令使,身边还跟了一个星神,没有比这再安全的了好吧?” 白珩挽住镜流的胳膊:“去嘛去嘛~” “……好。” 镜流无奈,只得答应。 对上白珩的撒娇耍赖之术,他们几个谁也扛不住。 …… “镜流流变了好多啊。” 白珩牵着应星的手,似是感慨的说道。 “嗯。” 应星点点头。 “他们两个回去了?” “早就回去了。” 应星转头看了一眼:“咱们两个也回家吧?” 应星和白珩现在还处在纯洁的交往范畴,对于他们两个来说,现在最超前的也就是接吻。 还只有那么一次。 分开之后各回各家,只是用玉络交流。 什么纯洁的小孩子恋爱啊…… 景元那话还真没说错,有的时候白珩自己都觉得他们两个像是在过家家。 “应星……” 白珩似是有些不安的转过头看向应星:“那个……你不急嘛?” “急什么?” 应星歪了歪头,对于她的问题感到不解。 “就是,咱们两个到现在连接吻都只有过一次。” 白珩轻咳两声:“没有……就是……更近一步了。” 镜流和渊明早就更近一步了,同为女人,白珩一看就能看得出来。 镜流流的走路姿势都有了变化,而且那天白珩去看镜流的时候,镜流的脖子上满是暧昧的痕迹。 白珩又不是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对于男女之事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镜流那个样子,她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那种事情之后,从女人的脸上都能看得出来。 “白珩姐姐。” 应星轻轻搂住白珩:“我说过了,我不着急,等到你想的时候,咱们两个再进行下一步。” “但是……你也是个男人嘛,我还是稍微了解一点的,男人偶尔是会有些……就是……需要发泄的问题。” 白珩轻咳两声:“所以如果你想的话,我希望你能直说。” 应星无奈的笑笑:“白珩,你把我想成色中饿鬼了吗?” “我没有……就是担心你……毕竟你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 白珩伸手搂住他的后背。 “不会的。” 应星轻声道:“我会等你,一点都不着急。” “白珩,我喜欢你,不是为了和你……和你……” 应星涨红了脸,怎么也没法委婉的说出那个词。 “睡……觉?” 白珩试探性的问道。 “……算是吧,我不是为了那个。” 应星摇了摇头:“你不用担心我,做你自己就好。” “应星……我一直都在说,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白珩一直觉得自己在大多数情况下有些冷淡。 不是社交冷淡,而是她表面上维持着那种开朗的模样,实际上甚至连那些人的名字都不会去记。 甚至如果不是镜流隔了不久提起应星的名字,她或许就把这个孩子给忘了。 她之所以记住应星的名字,还是因为应星的过去实在是过于刻骨铭心。 “我喜欢你的一切,白珩。” 应星轻笑一声:“你不和别人来往,你的冷漠,你的一切……我都喜欢,我早就想过了,喜欢一个人不能只喜欢她光辉的一面,你说对吧?” “说的好听。” 白珩突然别扭起来。 她确实很感动,但是她依旧想要说这么一句。 “我不只是说的好听。” 应星搂紧了白珩:“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但是白珩姐姐,你不能不要我。” “我不会的。” 白珩摇了摇头,搂紧了应星:“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应星莫名有种预感,白珩话中所谓的“之前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指她答应他表白的那天说的那些话。 “你是说去游泳的那件事?” “……你竟然能听出来?” 白珩挑了挑眉。 你看,她就是这么别扭。 她总是在追求思想上的同步和统一,但是这样很难。 有多少人能做到思想的同步? “呵呵……就是,莫名有种感觉。” 应星低下头:“白珩姐姐,我能亲你吗?” “可以。” 白珩的眉眼柔和了些,她踮起脚,吻上应星的唇。 “应星。” 她说道:“我是不是很矫情?” 白珩厌恶起这样的自己。 她平时明明不是这样子的。 但是…… 啊,原来如此啊。 白珩突然懂了。 因为在她心里,应星是自己人,是懂她的。 所以她可以跟他有底线的撒撒娇,不用像平时那样大大方方。 “白珩。” 应星低下头。 “我爱你。” 他觉得自己似乎胆子大了不少。 “我……” “应星。” 白珩捏了捏他的脸:“下次亲上来之前不要问我。” “好。” 应星抿嘴轻笑,低头吻住她的唇。 第98章 该到了他护着他们的时候了 “夫君……我不要了……” 星神体力怎么样——所谓,谁用谁知道。 剑首大人算是真切体会到了。 她躺在渊明怀里,有气无力的样子让渊明颇有些把持不住。 “我明天……” “阿流,已经不是明天了。” “啊……已经凌晨了?” 镜流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在哆嗦。 “嗯。” 渊明在镜流额头上落下一吻:“睡吧,阿流,明天早上可以多睡一会。” “骗子……你明明说过要快一点的。” 镜流倒也没真的怪他。 渊明知道,他轻轻笑着,低头在樱唇上轻吻:“睡吧。” “嗯……” 镜流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她哼唧了两声,像是寻找温暖的小鼠一样往渊明怀里钻。 渊明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睡吧,阿流。 他也闭上眼睛。 其实渊明不需要睡觉,他也睡不着觉。 搂着镜流,他每次都要闭眼一整晚。 这些对他倒不算什么……但是自家娘子太可爱了,他要一边搂着怀里的香温软玉,一边等待着黑夜过去而什么都不做……实在是一种煎熬。 可爱……嗯,整个仙舟估计也就混沌星神觉得镜流可爱。 …… “出征?” 丹枫微微皱眉,看着一大早鳞渊境迎来的第一个客人。 “嗯。” 腾晓点了点头。 “你这样还要跟着吗?” “真伤人啊饮月。” 腾晓揉了揉断臂:“我尚有一搏之力……总之,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我会带着罗浮仙舟的大部分主力出征,而曜青仙舟将会尽量在航线中靠近罗浮,这段时间,罗浮就交给你们了。” “我不太好直接去找镜流,所以就交给你转告了,我直接玉络通知她一声。” 腾晓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腾晓。” 丹枫沉默了半晌,还是喊住了他。 “嗯?” 腾晓站住,微微偏过头。 “注意安全。” 丹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有些人,有些事。 此去一别,将是永别。 “真难得……借你吉言!” 腾晓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是罗浮的将军,从不回头。 丹枫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站在原地,沉默许久。 “龙尊大人。” 直到身后的持明族人提醒了他一句,丹枫才如梦初醒般转过身,朝着鳞渊境的方向走去。 …… 征讨孽物。 罗浮此举浩浩荡荡,其他人想不知道都难。 腾晓站在校场上,进行着出征之前的动员。 镜流站在一旁,身旁还站着景元。 “景元,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动员结束,腾晓转头对着景元挥了挥手。 景元看了看镜流。 “去吧。” 自家师父眼中蕴含着复杂的神色。 景元看不懂。 镜流伸手揉了揉景元的脑袋:“去找腾晓。” 景元点点头,又看了镜流一眼,转头跑向腾晓。 一切将由此开始转动扭曲,未来将由此开始……但是景元不会知晓这一切了。 …… 浩荡的斗舰和星槎远去,景元坐在将军府中。 【若是我回不来,月卦将立刻向元帅上报。】 【小景元,到那个时候,罗浮就交给你们了。】 【听话,别老是气你师父。】 腾晓走了。 剩下一条胳膊也要出征? 景元不明白。 或者说,他本身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含义。 征讨孽物,战争,追随帝弓司命。 在景元看来这些是光荣的。 但是他理解不了,哪怕耗尽生命也要做到这种事情……他理解不了。 真的理解不了。 或许是因为他未曾站在那个位置上。 云上五骁……他一直都是最小的。 被师父照顾,被丹枫照顾,被白珩照顾,被应星照顾。 每个人都把他当成队伍里唯一的孩子照顾着,庇护着,所以他爬不上去。 景元得承认,他确实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种幸福。 他刚进入云骑军,以自己的智谋骄傲跋扈,被罗浮和云骑军的高层针对,镜流把他护在身后,让罗浮的高层连句话都不敢说的时候。 白珩带着他游山玩水,星槎轰鸣的时候。 丹枫放任他在鳞渊境内喝的烂醉如泥,转眸让那些龙师都不敢靠近他的时候。 应星专门打造武器给他,那些费尽心力求取百冶一瞥的人连视线都不敢转来的时候。 “我的徒弟,谁有意见说出来,我听听。” “景元元!看下面!那个山可高了!” “他愿意在这里喝酒,我允许的。” “这是我专门给他打造的武器,都记着点。” 他们总是谁也不怕的。 他永远被护着,被心安理得的照顾着。 现在他或许也要成为将军。 该到了他护着他们的时候了。 景元想着,眼皮渐沉。 他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景元?” 他刚睡着没多久,将军府的大门就被推开。 “嘿,这小子,又睡着了。” 应星轻笑一声,将一把长剑放在他旁边:“剑放在这里了。” “喏,我给你带的饮料。” 白珩将手里的饮料放在景元旁边:“做个美梦,小景元。” “啧……这小子一天怎么这么嗜睡啊。” “小孩嘛。” 应星和白珩说笑着,转身离开。 “景元?” 然后是镜流和渊明。 腾晓出征,某种事情将近,似乎每个人都想来看看景元。 两人牵着手走了进来。 看着熟睡的景元,镜流无奈的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睡醒了再说吧。” 她将手里的蛋糕放在景元旁边,轻声道:“醒了吃。” 她拽了拽渊明,两人转身离开。 “又睡着了?” “小孩子嘛。” 镜流扬了扬嘴角,牵着渊明消失在将军府内。 两人离开后,将军府迎来了第三个客人。 “景元?睡着了?” 丹枫挑了挑眉,伸手在景元面前挥了挥,又转头看到他身旁的一堆东西。 “看来我不是第一个。” 半晌,他似是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酒水放在他旁边,然后转身离去。 “小孩子真好,能吃能睡。” 丹枫耸了耸肩,对着旁边的侍从道:“我可没有那么好的睡眠。” 侍从不敢评论云上五骁的英雄,只得微微鞠躬。 丹枫转过头,又看了景元一眼。 景元躺在那里,身旁摆着蛋糕和酒水饮料。 还有一把剑。 总觉得莫名有些孤独。 丹枫摇了摇头。 自己在想什么呢。 他转身离开,再不曾回头。 …… “轰!” 巨大的炸响在远处响起,镜流猛地转过头。 玉界门的边际肉眼可见的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 冰寒凝结,冰棱结成的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怎么回事?” 镜流皱起眉头。 “阿流。” 渊明握住她的手。 镜流转过头,看到渊明周身的金光。 金色的竖瞳包裹着无边无际的暴戾和杀意,直冲星空中的未知存在。 “阿流。” 渊明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待在这里,注意安全。” “你……” “我不会死,不会有事,未来预示过了一切。” 渊明揉了揉镜流的脑袋:“会有人来找你。” “注意安全。” 镜流明白他要去做什么,也没有过多挽留:“我不能失去你,你记住这一点。” “我也不能。” 渊明搂住她的腰,吻上她的唇。 良久,唇分。 渊明看了镜流一眼,身形消失在原地。 …… “奥博洛斯。” “混沌!” 那女人的声音带着癫狂的贪婪。 几乎蔓延寰宇的肉山疯狂涌动起来,刺鼻的血腥味直让渊明觉得恶心。 “奥博洛斯。” 渊明抬手指向远方:“我们会进行让你满意的战斗,但是战场不会在这里。” 奥博洛斯转头看向远方。 渊明所指的是另一个宇宙。 恐怖的威势散发出来,渊明随手在仙舟联盟上面笼罩了一层力量。 下一秒,他一脚踹在奥博洛斯中心的那个女人形体的腹部。 奥博洛斯倒飞出去,连带着周围的肉山一起,消失在宇宙的彼岸。 渊明回头看了一眼仙舟的方向,紧跟着消失在星空中。 …… 星神之间的战斗,是命途力量的碰撞,是力量的撞击。 厮杀,咆哮。 星辰陨落毁灭,崩碎的尘埃之间,狂暴的肉山和金色的海啸撞击在一起。 宇宙寂静无声。 恐怖的力量将声音都碾碎了。 肉山被撕碎,璀璨如烈日般的金芒被紧跟着补上来的巨蛇吞噬。 整个寰宇之间都能观测到这一场恐怖的战斗。 星神之间的战斗,将伴随着无数生灵的毁灭。 但是那些星神都不会在乎这些。 这场战争同样引来了不少星神的围观。 比如欢愉星神。 比如记忆星神。 比如终末星神。 “同谐也来了。” 阿哈扬了扬下巴,看着宇宙的尽头,那抹凭空出现的碎片。 那是一个如同拼图一般的女人,三头六臂,各有不同。 她静静的凝视着宇宙中心的战斗。 “所以,仙舟那边的事情你是怎么安排的?” 阿哈看向末王,问道。 末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眼前恐怖的战斗。 狂暴的力量朝着周围荡开,阿哈后退了一步。 还是向后退一点吧,别再波及到他。 那就不好玩了。 【记,星神之间的战斗】 浮黎的声音响起。 但是这次浮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记录完就消失在宇宙中,而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当然,这场战争的观摩者并非只有星神。 阿哈转过头看了看停留在极远,甚至在这方宇宙之外的那些星舰。 “凡人也来观摩星神的战斗?” 阿哈轻笑一声,似乎发现了很好玩的东西。 那些凡人只要靠近这里就会被碾碎,所以他们只能停留在宇宙之外,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但是欢愉星神显然不打算如此。 他嬉笑着抬起手。 那几艘星舰就如同纸片一般被压扁捏碎。 里面凡人的下场无需多言。 第99章 有关于渊明的 “渊明……出去了?” “嗯。” 镜流握紧了手中的剑:“我们要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她当然很担心渊明,但是只能选择相信他。 “丹枫。” 镜流转头看向丹枫:“做好准备吧。” 她的眼中褪去了那种恋爱小女孩的柔情,冰冷和决绝充斥着红色的眼眸。 这是真正的罗浮剑首。 “这才是平常的你嘛。” 丹枫轻笑一声:“知道了。” “嗯,持明族那边就交给你了。” 镜流点点头:“青缕,通知罗浮剩余云骑军,时刻警戒,做好战斗准备,减少罗浮娱乐设施开放。” “是!” 青缕绷直了身子。 “白珩,天舶司商会收拢在罗浮之内,贸易范围缩减至以曜青仙舟为边界的范围,商舰流量减小。” “好。” 白珩点点头。 “应星,工造司那边交给你负责,你和百炼自己商议配合。” 镜流看向应星:“学徒的工作该放缓就放缓,武备加急。” “知道了。” 应星点头。 “德明!” 镜流抬了抬手。 身后的黑暗中,一道高大的人影走出:“剑首大人。” “去太卜司查看月卦的情况。” 镜流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各位,罗浮今早的动荡各位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主力外征之际,罗浮内忧外患,更有绝灭大君和丰饶令使的威胁迫在眉睫,诸位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是!” 整齐划一的声音在剑首府中荡起阵阵回音。 “嗯,现在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镜流摆了摆手:“白珩,顺带着通知白泽来找我。” “收到!” 众人快速转身离去。 偌大的剑首府一下子空旷下来,镜流转身走到案桌前后面坐下,揉了揉眉心。 按照终末星神的话,那一场动荡之后他们都将离开仙舟。 在此之前,她得为景元铺好路。 首先就要拿仙舟之内的丰饶信徒开刀。 镜流闭目思索着。 若是大开大合的将那些丰饶信徒斩草除根,内部必然会有极大的动荡。 因为丰饶信徒并不全都是打着药师的旗号在仙舟内为非作歹的。 镜流心中倒是有计划,但是这样势必会有一部分民众被影响到。 【在最终值得的目标面前,可以不是。】 渊明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镜流睁开眼睛。 白泽刚刚推开剑首府的大门。 “我刚刚敲了门,但是没人回应,我就进来了。” 白泽点了点头:“我听白珩说你有事情要找我。” 一个领导者不会在这种时候去询问下面人的意见。 镜流同样不会。 “白泽,我需要你和丹鼎司配合我。” 镜流看着白泽的眸子,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 “我不同意!” 白泽的脸色难看:“这样会波及到普通人!” “若是他们的信仰足够坚定就不会被波及。” 镜流眸中泛着冷意:“白泽,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和你打商量。” 白泽的拳头捏紧,微弱的颤抖着。 良久,他的拳头无力的松开了。 “我知道了。” 白泽点点头。 镜流没再和他多说什么。 丹鼎司的司鼎和民众很近,白泽很难理解镜流或者上位者的想法。 尤其是,白泽是纯粹的医士,他爱民众,也爱护他的病人,他肯定接受不了这些。 但是如果什么都想考虑全面,就什么都做不到。 …… “剑首大人,罗浮最近兴起了名为‘药王秘传’的组织。” 青缕皱眉汇报着。 “嗯。” 镜流点点头。 “药王秘传不是一直存在吗?” 天驰皱了皱眉。 “这个组织和那个药王秘传不同,这个组织宣扬通过丰饶之力获取长生,试图将天人种转化为魔阴身,他们将魔阴身称为更强大的生命形态……” “那么,这一切是否有所根据?” “是的,确实有一部分人在魔阴化后保有着理智。” “嗯。” 镜流的目光扫过台下众人。 除了白泽的脸色有些难看,其他人的脸上只有凝重之色。 “查询踪迹,若是发现药王秘传的人已经波及到罗浮边缘,就向我汇报。” 镜流看向青缕:“下一件事。” “云骑军最近在罗浮境内找寻到了毁灭信徒,根据商会的情报,那位不知名的绝灭大君似乎在将毁灭向罗浮逼近。” “下一件。” “罗浮境内娱乐收束,但是贸易还在正常进行,目前来讲,大部分民众的反响都很正常。” 青缕将文件递给镜流:“就只有这些。” “嗯,麻烦你了。” 镜流抬头,四处看了看:“景元呢?” “在云骑军校场练剑。” “通知他来找我。” 镜流挥了挥手:“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可以散了。” …… “师父,你找我?” 青缕的速度果然很快,众人各回其职没有多久,景元就推开剑首府的大门走了进来。 “蛋糕的味道怎么样?” 镜流没有率先说想和他说的话,而是问起了昨天蛋糕的滋味。 “我就知道是师父给我的。” 景元咧嘴笑笑:“很好吃。” “好吃就行。” 镜流摆了摆手:“坐过来。” 景元听话的走过去,坐在镜流对面。 “腾晓走的时候,应该和你说了有关于将军的事情。” 镜流撑着下巴,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你是怎么想的?” “我……” 景元的小脑袋瓜飞速运转。 师父的性格应该不会对将军之位感兴趣啊?而且师父也说过她对将军之位不感兴趣。 那师父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景元……这个问题需要想那么长时间?” 镜流淡淡道:“怎么想就怎么说。” “我……其实觉得有点沉重。” 景元最终决定对这个和自己最亲的人实话实说。 “为什么沉重?” “因为……可能我还没做好那么大的觉悟吧,毕竟我一直都是跟在你们身后的。” “那我问你,如果你成为将军,就比如现在你就是将军,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嗯……” 景元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护着你们。” “嗯?” 这个答案倒是镜流始料未及的,她挑了挑眉:“护着我们?” “您看啊,一直都是你们护着我。” 景元轻咳两声,有些脸红:“我觉得如果我成了将军,就是我护着你们了。” 镜流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 这是第二次了。 景元依旧看不懂。 镜流伸手揉了揉景元的脑袋。 “师父……我不是小孩子了。” 景元无奈,但还是顺着她。 “是啊,不是小孩子了。” 镜流重复着景元说的话,眉眼间多了一丝茫然。 当初那个跟在自己身后,拽着自己衣袖走路的小屁孩,已经比自己还高了。 甚至……他即将成为将军。 不是那个和她对练输掉后还要一边加练一边掉眼泪的小孩了。 “你长大了,但是,你要做的不是护着我们。” 镜流摇了摇头,注视着景元的眼睛:“这件衣服,你当将军穿正好。” “师父……咱们两个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景元轻咳两声:“将军还活着呢……” “嗯。” 镜流丝毫不在乎:“景元,如果你成为将军,你要做的是护着这罗浮仙舟。” “无论谁挡在你面前,只要那人对罗浮仙舟不利,你都要将其除掉。” 镜流看着景元:“哪怕是我们几个。” “师父……” 景元皱起眉头:“干嘛突然说这个?” “没事。” 镜流摇了摇头。 他长大了。 景元真的是镜流看着长大的。 “景元,你要记得。” 镜流看着景元:“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了将军,要记住我说的话。” “我会记住的师父。” 景元点头。 “而且,男人要坚强一些。” 镜流自知自己不该再说下去了。 但是她就是想多嘱咐一句。 哪怕就一句。 “……没什么事情了,应星应该把新的剑给你了吧?” 镜流看着景元还想问些什么的表情,打断了他的话,转而问道。 “啊……嗯……” 景元点了点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燃起一丝骄傲:“师父,我原本的剑被我自己练断了。” 他没打算得到镜流的夸奖。 镜流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夸他,景元也已经习惯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 “嗯,很棒。” 镜流点点头:“但是还要更加努力。” “嗯……” 景元有些蒙,他站起身:“那……那我回去了?” “嗯,回去吧。” 镜流点点头:“还有,景元,有的时候不要什么事情都想那么多。” 景元不懂其意,但还是点点头。 他有些狐疑的站起身,离开了剑首府。 走出大门的一瞬间,他终于缓过神来,立刻拿出玉兆给丹枫发信息。 【景元元:丹枫!丹枫! 景元元:龙尊!龙尊!快出来! 景元元:我师父不对劲! 丹枫:? 景元元:师父今天特别不对劲! 丹枫:……镜流现在要代腾晓管理罗浮,肯定会累,没心情搭理你也正常。 景元元:不是!不对!我今天对师父说‘师父,练剑把剑砍断了’你猜师父怎么说? 丹枫:怎么说? 景元元:师父说我很棒!师父说:嗯,很棒! 丹枫:……镜流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景元元:不是形象不形象的问题!师父从来不夸我的!丹枫!你知不知道我师父怎么了? 丹枫:我感觉你在吹嘘…… 丹枫:但是说起来……似乎确实有件事情来着,关于渊明的。 景元元:师公?说起来我今天确实没看到师公……好奇怪啊。 丹枫:其实……】 第100章 倏忽 “师父!师父!” 镜流抬起头,看着剑首府的大门被猛的推开。 景元急匆匆的冲进来,在看到镜流的那一刹那,他眼中的慌乱散去了不少。 镜流满眼茫然:“什么事这么急?” “师父!” 景元冲过来,蹲在镜流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她:“师父,你跟我说实话吧,我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镜流挑了挑眉,满眼疑惑不解。 “师公的事情……” 景元吸了吸鼻子:“我都不知道……师父,你别想不开。” “啊?” 剑首大人的一生中从未如此懵逼过。 “你说什么呢?” 镜流嘴角一抽:“我什么想不开?” “就是师公……我本来还想怎么没看到师公……我……” 景元说着说着,眼眶竟然还泛起红色。 “你师公有事情出去了。” 镜流摩擦着后槽牙:“你听谁说什么了?” “啊?出去了?” 景元眨了眨眼:“你没骗我?” “我干嘛要拿渊明的事情骗你……” 镜流颇为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谁和你说什么了?” “我……因为您很少夸我……我觉得就是……挺奇怪的……也带了些炫耀的意思吧?我就和丹枫说了一下。” 景元挠了挠鼻子:“丹枫说,师公似乎和其他的星神打起来了……” “丹枫就说了这些?” “就说了这些。” “那你瞎联想什么呢?” 镜流揪住景元的耳朵:“景元,你咒你师公啊?” “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您夸奖我这件事情特别奇怪,我总觉得有点……就是……” 景元的眼神飘忽,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是什么。” “就像是……托付后事一样……” 景元说完赶紧闭上眼睛,生怕镜流揍他。 镜流却一愣。 “景元……” 自己这个小徒弟的感官有时候有些过于敏锐。 或许也是因为她嘱咐的过多了。 “我在你心中是个什么形象……” 镜流叹了口气:“你的训练确实足够努力,我又不会吝惜赞美。” “呃……” 景元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那……那就是我想错了?” “不要用问句。” 镜流颇为无奈:“所以你急匆匆地冲进来就是担心我要寻短见?” “师尊,我没有咒师公的意思,但是……” “没有但是,闭嘴景元。” 镜流和善的笑笑,看的景元后背发凉。 镜流叹了口气。 她本身就担心的要死,这边还有个不省心的徒弟给她的担心上增幅。 “赶紧训练去。” 镜流也没有要怪景元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脑袋就让他走了。 “欸……欸……好嘞,师父,你一定……” “嗯?” “我走了!现在就走了!” 景元转身撒丫子狂奔。 …… “神使大人,罗浮的云骑军主力已经出征,曜青仙舟还没有靠过来。” “嗯,很好。” 那颇有些尖细的声音传出:“现在行动。” “神使大人……您之前说,在罗浮上感受到的令使波动……” “估计是腾晓的存在,现在他已经离开,罗浮已经没有令使存在,不足为虑。” 黑暗中的身影发出尖细的笑声:“我会亲自出手。” “是!” 那应答的声音中多了些狂热。 …… 剑首府中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那是一个身披黑袍的人,无论是从声音还是身形都分不清男女。 那衣袍上似乎印刻着星海,璀璨而空灵。 “久闻大名,罗浮的剑首大人,混沌星神的神使。” 那人对着镜流鞠了一躬。 镜流摆了摆手,摒退了周围的暗卫。 “青缕。” 镜流看了青缕一眼。 青缕会意,摆了摆手,和周围的暗卫一起消失在剑首府中。 “厄兆先锋,奎涅斯。” 那人说道:“此来罗浮,是为了向您传达吾神的预言。” “终末星神?” “正是。” 奎涅斯似乎是发出了某种奇特的笑声:“倏忽之乱即将到来,在曜青仙舟尚未靠拢之际,罗浮内忧外患。” “倏忽。” 镜流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瞬间的杀意。 倏忽……终于出现在她面前了。 “在此战中,您自可斩杀倏忽,报苍城之仇。” 奎涅斯缓缓说道:“一切皆为演绎,吾神将幻化出毁灭之神的虚影,白珩将会在此次演绎后暂时退场。” 镜流深吸一口气:“烬灭祸祖?” “是的。” 奎涅斯点点头:“但是请您放心,白珩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这一切也不会呈现在景元眼前。” “接着说。” “随后将是饮月之乱的开端,具体的流程保持原本设定好的未来即可。” “但是有关于您的戏份在饮月之乱后还有一段。” “什么?” “吾神将为您模拟魔阴之态。” “你想让景元杀我。” 镜流眯起眼睛。 “是的,但是景元并不会因此堕入魔阴,而吾神会于此在景元身上种下终末之力,这样,未来混沌星神清除景元体内魔阴之患时,也能顺利许多。” 奎涅斯鞠了一躬:“请您相信……我一定不会欺骗您,这都是未来的预示。” …… “轰!” 倾天的火焰扬起,镜流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来了。 丰饶神使。 无数的丰饶联军从天边落下。 “其他丰饶民就交给你们了。” 镜流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四人说道:“倏忽就交给我。” 她几乎已经压制不住心中的杀意,周围的地面都被寒冰覆盖。 “好。” 白珩看了她一眼:“镜流流,注意安全。” 镜流没有回应,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景元,最边缘就交给你了。” 应星拍了拍景元的肩膀:“后面就交给我。” 按照常理来说,应星原本是不上前线的。 但是现在他有了令使的实力——他不去谁去。 “好,你们都小心。” 景元深知这样的场面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他点点头,转身朝着战场边缘冲去。 他们已经将丰饶联军阻隔在了罗浮之外,其余的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也不知道曜青那边有没有收到他们的支援。 …… 倏忽。 镜流看着眼前的那个看不出男女的人。 倏忽的浑身几乎是由金色的枝条组成,枝条的缝隙中露出猩红的血肉。 “倏忽。” 镜流上前一步:“你可还记得我?” 她的声音从牙缝中迸出,带着彻骨的恨意。 “罗浮的剑首?” 倏忽的声音似男似女:“我们以前见过?” “我来自苍城。” 镜流眯起眼睛:“苍城的仇,今天就由我来报。” “苍城……啊,苍城。” 倏忽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啊……原来是你……我就说……当时除了那个将军以外,我还听到了一个人叫我的名字,那个人是你吧?” “苍城……现在应该已经被丰饶的神力碾碎了吧?” 倏忽看着镜流,那几乎分辨不出面容的脸上扬起僵硬的笑容。 血肉扭曲着,枝条翻涌,几乎看不出那是笑容。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我赐予了他们新的生命形态,更强……而不是作为一个凡人庸碌一生。” “我记得每一个死在我手下的人的样子,那个婴儿……你能记得吗?你记得有多少丰饶民死在你的剑下吗?罗浮的剑首……哦不……苍城的遗孤。” 镜流脑袋中一直克制的那根弦彻底绷断。 她瞬间出现在倏忽面前,一剑斩落。 “嗡!” 那是怎样的一剑,星辰褪色,星空扭曲。 那是镜流剑道的极致。 斩碎时间,击碎空间。 但是两人都是令使,哪怕镜流确实比倏忽更强。 但倏忽的反应速度也是同样的水平。 祂闪身躲开,但是依旧无可避免的被削去一臂。 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倏忽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惊惶。 “你也是令使?” 镜流现在没有和祂废话的心情。 她猛地冲出,手中长剑如同雨点冲向倏忽。 仅是刚才那一剑,倏忽身后的丰饶联军就尽数被碾碎,连带着大地都被割开深不见底,望不到边际的裂谷。 十二把冰蓝色的飞剑自她身后浮现,将倏忽周围的空间尽数封锁。 倏忽躲避着,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处。 仅是片刻,地面上就遍布着金色的血液,形成一个又一个水洼。 倏忽仅顾着躲闪,连靠近镜流都没能做到。 倏忽身上的伤口再生血肉的速度丝毫赶不上镜流切碎祂的速度。 祂终是怒了。 尖细的怒吼如同倾天的哀鸣,星辰颤动着,无边无际的猩红笼罩了大地。 倏忽的身体迅速扩大,周身的金枝快速消散,猩红的血肉吞噬着每一寸空间。 镜流冷眼看着。 折磨祂,然后在绝望中杀死祂。 这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学剑,杀敌……都是为了今天。 倏忽的身体扩展到了某一个极限。 那模糊的声音带着盛怒,镜流已经听不清楚倏忽在说些什么。 只能听到震彻天地的怒吼。 镜流抬手将倏忽身上的血肉一层一层削去。 “不可能……” “血涂狱界无法吸取你的生命……” 镜流确实感觉到了某种恐怖的力量试图将她吞噬。 但是那种力量覆盖在她身体周围,又被她体内澎湃的混沌命途之力吞噬。 第101章 该到了他自己成长的时候了 倏忽的力量对于镜流无用。 “倏忽!” 镜流终于吼出了她憋闷了近千年的恨意和愤怒。 苍城。 她的一切都被祂无端的毁灭。 弱小者就没有生存的权力? 那么现在你作为弱小者。 倏忽,去死吧。 倏忽尖啸着增加了血涂狱界的范围和强度。 余光所见,那些尚未进入战场的丰饶联军就像是被抽走了养分的枯树一般,化作了干枯的尸体。 不分敌我,甚至倏忽自己几乎都要融入到了血涂狱界之中。 下一秒,倏忽的身形猛地顿住。 【记,一位星神的觉醒】 那无边空灵的声音在祂的脑中响起。 镜流身后的虚空中,一双金眸缓缓睁开。 冰冷,暴戾,杀意,恐怖的威压让倏忽动弹不得。 就这么一瞬间,镜流的身影如同星辰的巨刺,收敛了所有的光芒,瞬间穿透了那团血肉。 那是几乎没有威势的一剑,没有璀璨的光芒。 那是苍城的遗孤,对着自己的噩梦挥出的剑。 沉稳而决绝。 剑,长三尺七寸,轻如无物。 镜流站稳脚跟,回头望去。 那团血肉缓缓消散,与纠缠了她千年的阴影一同散去。 镜流忽然浑身一软。 就像是失去了某种支撑,她的眸中有瞬间的失神。 倏忽死了。 那个造就了她千年噩梦,支撑她恨意的丰饶神使,在她的剑下灰飞烟灭。 你们应该都看到了吧? 我杀了倏忽。 你们……应该都能看得到吧? 她突然好想哭。 好想窝在渊明怀里大哭一顿。 啊……渊明…… 对了,镜流。 你现在有了新的牵挂。 一切尚未结束。 镜流站直了身体。 还未结束。 …… 那惊天的一剑之后,战场的声音似乎都被斩灭。 “嗡!” 众人的精神甚至来不及松懈,刺耳的鸣叫在一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什么东西?” 云骑军们惊惶的看向远方。 他们甚至分辨不清声音传来的方向。 “到时间了。” 白珩等人对视了一眼,朝着镜流的方向冲去。 …… 末王还是长了点脑子。 祂没有直接让纳努克的虚影出现,毕竟太过扯淡,纳努克再疯也不至于面对这样的场面直接出手。 他选择了过渡。 焚风被扔过来的时候估计脑子都是蒙的。 在茫然的情况下和四个令使战斗,然后一回头,自家的神明突然出现。 明明模样是纳努克大人……但是从那个虚影上,他丝毫感受不到来自命途的响应。 然后在尖细的笑声中,焚风再次被扔了出去。 阿哈不管他被扔到了哪,反正别待在这就行。 …… 白珩“死”了。 景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 其他三个人? 他们表面上当然要装出悲痛的模样。 毕竟还要为了下一场戏做准备。 【无敌飞行士:都回罗浮了吗?】 但是,那个被众人所哀悼的逝者,此刻已经缓好了离别的难过,正笑呵呵的在四人单独的群聊里聊天。 【丹枫:回了。 百冶:你现在在哪? 无敌飞行士:我在欢愉星神的酒馆,祂说让我随便喝,等到渊明来了让他付钱。 无敌飞行士:不扯淡了……未来如此没办法,照顾好景元。 丹枫:你这悲伤的模样能维持到晚上么? 无敌飞行士:未来总会再见的嘛,这次除了我以外应该没有死人吧? 丹枫:没有,除了你,云骑军只有伤者,没有死者……该说是令使的力量帮了大忙,我救回了不少人。 渊明:你是没看到景元现在消沉成什么样子。 无敌飞行士: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啊? 渊明:很快,我会是最后一个到的。 无敌飞行士:那可真遗憾,说实话,常乐天君酒馆里的酒真的非常不错。 丹枫:享受吧,我和应星很快就会去了。 无敌飞行士:应星快来快来!这里的酒真的非常好。 百冶:虽然但是……总感觉这样的说法好奇怪啊。 丹枫:同上。 无敌飞行士:总之我在这里等着你们过来哈,好好安慰安慰景元。 百冶:我现在担心……景元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会不会揍我们。 丹枫:如果是我的话……会的。 无敌飞行士:哎呦!龙尊大人这么在乎我们? 丹枫:……当然啊。 丹枫:虽然到最后景元不会有任何事情,也不会出现什么其他问题……但是我还是感觉这一切对不起景元。 无敌飞行士:当然对不起景元,但是怎么说呢……这就是所谓的……呃,未来? 百冶:未来啊……说实话,以前我从来都没想过。 镜流:我也没想过。 渊明:@镜流,你现在在哪? 镜流:阿流想我了吗? 渊明:想。 镜流:嗯……我得先去一趟阿哈的酒馆看看白珩,至少得和阿哈打个照面,然后才能回仙舟……但是我回仙舟不能被景元看到。 渊明:为什么? 镜流:因为会很麻烦,我在的话,之后的演绎的逻辑就不合理了。 百冶:……有道理。 镜流:说起来,景元应该还不知道我祓除你们魔阴之患的事情吧? 丹枫:不知道,为了防止景元心理不平衡,一直没告诉他。 百冶:不过以景元的脑子,或许也能猜到。 镜流:未来的事情交给末王去想,他提供剧本,配合就好了。 渊明:那你今天能回来吗? 镜流:能。 渊明:好。】 放下玉兆,应星叹了口气。 “怎么,一天见不到白珩你都这样了?” “何其之难啊……咱们还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应星摇了摇头:“这也幸亏是现在时间紧迫,没有时间给她举办‘葬礼’,不然我都担心我哭不出来。” “别想那么多了。” 丹枫摇了摇头:“接下来就是咱们两个的戏份了。” 违背未来的后果阿哈也给他们说过了。 “……嗯,我想想……” 应星靠在身后的龙尊雕像上,轻轻闭上眼睛。 …… 没有了白珩,云上五骁之间的关系似乎变了。 就像渊明说的那样,现在的景元还没有联系起云上五骁其余那三个人的能力。 镜流每天将自己关在剑首府里,丹枫和应星凑在一起。 他们似乎一下子就不常来往了。 或者说,每个人都被困在白珩死去的阴影里。 当然,以上仅限于景元的视角。 事实上呢? 私下里那玉络群每分钟得有几百条聊天记录。 那个被众人怀念的“逝者”每天都要在群聊里关注罗浮的情况。 镜流说话的时候很少,毕竟她人还在剑首府,身边还有暗卫和云骑军。 但是应星和丹枫这两个货就闲散许多,每天都陪着白珩聊天解闷。 渊明和奥博洛斯的战斗结束的很快,毕竟两位星神都没杀死彼此。 奥博洛斯被撕掉了半边身子,离开了此方宇宙。 但是渊明就只回来待了一天。 因为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镜流也知道轻重,倒也没在这个时候粘着他。 渊明离开仙舟之后,镜流开始为了下一段“戏”忙碌起来。 【无敌飞行士:话说下一段剧本……欸,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们两个…… 百冶:白珩。 无敌飞行士:知道啦……我不是在乌鸦嘴,只是想问问而已。 百冶:我想象不出来…… 丹枫:我也想象不出来,但是如果没有成为令使的话,说不定咱们几个都会死在倏忽手下。 无敌飞行士:倏忽啊……应星,你手里是不是留下了一部分倏忽的血肉? 百冶:嗯,该说寿瘟祸祖的力量太过诡异么……哪怕被斩杀成这样,倏忽的血肉中竟然依旧有着生命力。 渊明:是吗……我会再杀祂一次。 百冶:嗯,会有机会的,到时候直接用这个东西混合上丹枫的一部分力量,还有白珩留下的血液,就能造的出来吧? 丹枫:嗯。 无敌飞行士:龙尊大人,要退休了开心吗? 丹枫: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无敌飞行士:当然是……假话。 丹枫:我一点都不开心。 无敌飞行士:哈哈哈哈哈哈。 丹枫:说实话……还是有点不放心的吧,毕竟要化身的不只有你一个,摒弃龙尊之力,分成两部分传承给化身和新的造物……就是下一任龙尊,我有点不放心,没有完整龙尊之力的龙尊,到底能不能守护罗浮。 无敌飞行士:龙尊大人,你过度操心了。 丹枫:可能确实是这样吧……但是我真的放心不下,可能因为在我眼里景元还没长大? 渊明:景元已经长大了,他能承担起之后的罗浮。 百冶:你看看,镜流都说了……话说镜流,那个药王秘传你打算怎么办? 渊明:什么怎么办? 百冶:少扯,那是你诱导着那些有邪念的丰饶信徒产生的吧。 渊明:被发现了。 百冶:……很明显吧。 渊明:是吗? 渊明:在他们发展到某一个节点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百冶:钓鱼执法可耻。 渊明:但是十分实用。 丹枫:有一说一,确实,这样景元掌管罗浮之后也能放心些。 百冶:那么,有另一件让我疑惑的事情——混沌令使陷入魔阴……这合理吗? 丹枫:为什么不合理,帝弓七天将也会陷入魔阴啊,只不过他们的力量更强大,对肉体的强化透彻,能稍微抵御一些罢了。 渊明:具体要看终末星神的安排,或许他能模拟出来。 无敌飞行士:肯定能啊,你看烬灭祸祖的那个虚影,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丹枫:景元啊……该到了他自己成长的时候了。】 镜流轻轻放下玉兆,叹了口气。 景元啊。 该到了你自己成长的时候了。 …… 我没有过多描写倏忽之乱和白珩之死的细节,因为大概的大家也都知道,写了不过就是再抄一遍书,将一切的灾祸归根于纳努克的虚影和焚风,然后白珩用燧皇自毁破坏了纳努克的虚影,焚风逃跑这些。 饮月之乱也一样,或者说尤其是饮月之乱,这完全是一场罗浮的内战,没有更多势力,云上五骁之间的厮杀,没什么太多写的必要。 说实话,我不太想给云上五骁发刀,因为剧情里的那些东西已经够乱了,要是还要把他们变成那样,我还让渊明变成星神,和那么多星神来往作甚。 所以基本就是这样,他们终将重聚,以记忆中的那副模样重聚。 云上五骁,不曾告别。 第102章 星神都是顶无情的东西 景元第一次没有在鳞渊境找到丹枫和应星。 丹枫和应星不在鳞渊境的原因倒也简单。 镜流的力量太强,倏忽的血肉竟然开始失去了活性。 应星和丹枫急忙开始对倏忽血肉的抢救。 但是倏忽的血肉之所以开始失去活性,是因为在镜流斩杀倏忽的过程中,倏忽收到了混沌星神的压制,体内丰饶的力量被混沌星神直接冲散。 万不得已,只有这么一块血肉。 饮月之乱只能提前。 【丹枫:计划要提前了。 无敌飞行士:怎么了?被景元元发现了? 丹枫:没有,倏忽的血肉开始失去活性了。 丹枫:这样下去别说造物了,堆小人都费劲了。 百冶:退休的希望愈发渺茫,龙尊大人着急了。 丹枫:……你不着急? 百冶:我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了,唉……真舍不得罗浮的一切啊。 无敌飞行士:你哪有不舍得的样子……话说你们两个都走了的话,是不是就剩下镜流流了? 渊明:嗯…… 镜流:无需在意,我会出手。 无敌飞行士:怎么出手? 镜流:我会在罗浮制造一个阿流的假身,等到阿流需要登场的时候再送她回去,其他时候都和我在一起。 无敌飞行士:是和我们在一起。 镜流:和我。 无敌飞行士:和我们。 镜流:和我。 无敌飞行士:和我们! 镜流:白珩,你的酒钱还在我这担着呢。 无敌飞行士:……好好好,和你和你。 渊明:……你们两个啊…… 百冶:白珩的酒钱交给我。 镜流:什么酒钱? 百冶:就是……常乐天君的那个酒钱,我会替她付的。 镜流:哦,那个酒钱啊。 镜流:阿哈说给免了。 百冶:…… 无敌飞行士:…… 无敌飞行士:那你还说…… 镜流:发现晚了白珩,我已经占上风了。 无敌飞行士:…… 渊明:@镜流,真的不要钱? 镜流:嗯。 渊明:没有代价? 镜流:不算代价吧,阿哈说以后可能有一件事情有求于我,但是不会强求我和违反我的意愿,我答应了。 渊明:还是给钱吧。 镜流: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丹枫:你们两个还是找个时间把名字换回来吧,有时候真分不清……】 放下玉兆,应星和丹枫对视一眼。 “准备好了?” 应星挑眉问道。 “嗯。” 丹枫深吸一口气:“开始吧。” …… 风雨飘荡,电闪雷鸣。 那半龙半兽的怪物在空中游动着,甩尾之间就毁灭了远方的浮岛。 它怒吼着,吼声凄厉,似是乞求着解脱。 浮岛破碎,风雨飘零,象征毁灭的雨滴落下,砸在景元的眸中。 他颓丧的坐在地上,看着周围的一切毁灭。 他的心似乎碎了,胸口紧紧的窒闷着。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应星趴在泥泞中,生死不知。 丹枫靠着石头,浑身伤口,虚弱不堪。 他的师父…… 镜流背对着他,走过应星,然后在丹枫身边做了片刻的停留。 景元听到了她那如同寒冰般的声音。 “现在我要知道,那个东西的弱点。” “头顶……” 景元忽地感觉到了一阵绝望。 他看向天空中的那个孽物。 金枝缠绕在那条孽龙的身上,曜青狐人的狂化和龙的形态结合在一起,绽放出恐怖的力量。 同样的——这都是在景元眼里。 “先走一步。” 丹枫对着镜流做口型。 镜流似乎是白了他一眼。 她看向那条巨龙,抬手从裙摆撕下一条黑纱,绑在眼眸上。 “师父……师父,不要!” 景元敏锐的察觉到了镜流周身恐怖的生命之力。 那来自丰饶的力量…… 他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冲向那个纤弱的背影。 他最后的…… 不能…… 他伸手想抓住镜流,就像年少时他差点摔倒那样抓住她的衣袖。 但是镜流没有再像年少时一样站在原地等他。 她的身影拔地而起,如同逆飞的流星,冲向那条孽龙。 “吼!” 痛苦的吼声和那道身影交织在一起,景元眼前模糊一片。 他再也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 “堕入魔阴者,六尘颠倒,人伦尽丧。” “回去吧,景元。” “镜流已死。” 少年紧紧的捏住拳头,看着那个在牢狱中痛苦呻吟的女子,周身的力量有瞬间的狂躁。 她再也没有了当初强大的模样,蜷缩在阴冷的牢狱中,痛苦的呻吟着,挣扎着。 罗浮剑首…… 这副样子。 指甲抠破皮肉的瞬间,景元惊醒过来。 他感受到了周围冷淡的视线。 十王司…… 景元几乎是强逼着自己转过身。 他再次回头,用余光看了看那个窝在角落里的女人。 他离开了,消失在黑暗中。 一瞬间。 一瞬间……他的一切似乎都毁了。 …… “阿流。” 渊明对着镜流张开手:“来啦?” 他笑的温柔。 镜流站在原地,愣了几秒。 感受着身上那股子丰饶的力量彻底消散,镜流抬头看向渊明。 “怎么,傻啦?” 渊明抬头拍了拍镜流的脑袋。 镜流只觉得浑身一松。 她轻轻搂住渊明。 渊明环抱住他。 “他们呢?” “那边喝酒呢。” 渊明拍了拍镜流的后背。 “丹枫不是还在……” “那是假身。” “啊……” 镜流深吸一口气。 “镜流流!” 白珩凑了过来:“辛苦啦。” 镜流抬手捏了捏白珩的脸蛋:“这么长时间,你在这里玩的很开心啊。” “嗯……还好吧。” 白珩耸了耸肩:“因为那些事情都没办法改变,只能顺其自然咯。” 唯一折磨的只有精神,不会有其他人死去…… 这已经是最好的改变了。 未来…… 渊明看着他们聊天,微微皱起眉头。 在未来那样宏大的存在面前,星神还是有些…… 渺小? 渊明突然想起自己在宇宙中睁眼之前登上的那棵树。 这些东西。 “渊明?” 镜流捏了捏他的手指,眉头皱起:“想什么呢?” “没事……” 渊明看向她,露出柔和的笑。 管他呢。 …… “看来星神都一样。” 阿哈抱着胳膊,看着那边的渊明,轻笑一声。 “混沌也是星神,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比你要纯粹的多。” 末王淡淡道:“混沌能将感情扔在一个凡人身上就已经足够让我惊讶了……他的冷漠倒是符合我的预期。”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算是冷漠吧。” 阿哈嬉笑着:“如果按照原本的一切发展,这些人全都死掉了,他们受到的折磨就不止这些了,只有在大家都活着的情况下,人才会去考虑心理的折磨。” “嗯……有道理。” “所以说啊……凡人总是在给自己找心理负担。” 阿哈轻笑:“乐乐呵呵的多好。” “阿哈,知道为什么假面愚者那么少么。” “难道厄兆先锋就很多么?” “他们存在与否与我何干。” 末王面色平淡:“一厢情愿的信仰和追随罢了。” “无情的星神。” “大家都一样。” “……也没错啊,哈哈。” 阿哈笑了两声:“终末,咱们都是没感情的东西啊。” “阿哈,你和凡人相处的太久,染上了太多所谓的人性。” 末王转头看着阿哈,星空一般的眸中蕴含着不解:“虽然我不理解为什么……但是人性对星神没有任何帮助,就像丰饶。” “她是纯粹的慷慨和宽容,但是这其中并不包含人性。” 星神都是一样的,末王是,药师是,同谐也一样。 “就像那些试图解析同谐命途的智识令使所说的一样,希佩的家人……” 末王没再说下去。 “谁知道呢……” 阿哈伸手撑着下巴:“或许渊明是不一样的?” “大家都是一样的,你说过的。” 末王看了看渊明的背影:“他在乎的也不过就只是那几个凡人罢了。” “其实有的时候,对人性理解的越广,就越冷漠。” 末王摇了摇头。 见过了冷淡,喜怒哀乐,哪怕是见过了人性的温暖也是一样的。 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说对吧。” 末王顿了片刻,轻声说道。 身旁的这位,或许最有资格阐述这句话。 “阿哈。” 末王转头看向阿哈:“你还记得成神之前的事情吗?” “……谁知道呢。” 阿哈眯起眼睛,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 这是宇宙中鲜有人知道的历史。 欢愉星神在登上存在之树前的模样。 “看吧,这就是未来。” 末王淡淡道:“未来预示着诞生的将会是欢愉星神,而不是另一个虚无。” “好了末王。” 阿哈站起身:“就聊到这里吧,我去看看渊明他们。” 末王没有说话,只是举了举酒杯。 阿哈不愿意再聊下去。 欢愉星神和其他星神是不一样的。 应该说,确实有那么一部分星神和其他星神是不一样的。 欢愉星神是最为奇特的。 关于欢愉星神阿哈,有一个惊人的真相。 欢愉星神在登上存在之树顶端之前,甚至连欢愉命途都未曾踏上,甚至连星神都不是。 非星神之躯走上存在之树顶端,然后在那里踏上了欢愉的命途。 阿哈的强大,或许不只是欢愉的命途。 至于欢愉星神成神之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 末王将酒杯中的酒水饮尽,盯着空掉的酒杯,一言不发。 宇宙的记忆,想必只有宇宙能知晓。 第103章 怎么能叫流氓? “汪!” 镜流刚刚走进隔间的门,一道白影就扑了过来。 镜流分辨得出那是什么东西,她抬手接住这个白影。 小白现在人立起来几乎要和镜流一般高。 镜流双手接住它的大爪子:“小白,想我了吗?” 小白的肚子鼓起,大尾巴快速的甩动着。 它的思念是无需用言语表达的。 “一边去。” 镜流还想说些什么,渊明转手捏住小白的后脖颈,将它直接扔到一边。 “喂!渊明!” 镜流捶了渊明一下:“你干什么!” “好久没见阿流了,我还没抱呢。” “那你也不能摔它啊。” 镜流着急过去看小白:“你可是星神,它是小狗,哪能顶得住你摔一下。” “没事。” 渊明歪了歪头:“你好好看看。” 镜流仔细的摸了摸小白的毛。 小白依旧活蹦乱跳。 它身上覆盖着一层命途力量,渊明扔它这一下对它毫无损害。 “话说……小白也能成为令使么?” “不能,它的体质太弱。” 渊明摇了摇头。 小白的体质容纳不了混沌命途的力量。 “嗯……我得先改善它的体质,这需要很长时间。” 星神太强,小白太弱。 现在混沌命途上还没有命途行者。 星神或者令使如果将力量灌注到小白体内,估计小白整条狗都会直接炸开。 “啊……” 白珩的耳朵耷拉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小白的后背:“那它的寿命就是定好的了吗?” “嗯,差不多是这样。” 渊明摩挲着下巴:“或许阿哈会有解决的办法。” 欢愉星神的典型特质的是说阿哈阿哈到。 “嗯?阿哈能解决什么?”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渊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有个事情想拜托你。” “嗯……那渊明要用什么来交换呢?” “我把贪饕的腿给你。” “……啊,那天拿的?” “嗯,撕下来的,保证活力。” “你撕了多少?” “一大半,酿酒应该很合适。” 欢愉星神和混沌星神对视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奇特的交易。 “能持续供货吗?” “那要看奥博洛斯的复生速度有多快。” “好,阿哈答应了。” 阿哈笑了两声:“渊明想要什么?” “看看它。” 渊明指了指小白:“能不能让它保持现在的生命状态?” “嗯……” 阿哈摩挲着下巴走近了些,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小白的身体。 好半天过去,阿哈憋出一句:“我原本以为你那几个小令使的身体就够弱的了。” 镜流:…… 应星:…… 白珩:…… 丹枫:…… 也就面前这位能说出他们四个身体素质弱的话来。 “能做到吗?” 渊明抱着胳膊。 “嗯……能。” 阿哈点了点头:“保持多久?” “到我死。” “……你会死吗?” “不出意外的话,不会。” 渊明话还没说完,就被镜流捏住腰间的软肉拧了一圈。 “别乱说话!” 镜流皱着眉头。 “错了错了……阿流……” 渊明凑了过去,轻轻吻着她的嘴唇:“你舍得掐我吗……” “你都不会疼好吧……” 镜流无奈,但是也确实不舍得,她松开了手,又重复了一遍:“别乱说话。” “知道错了。” “渊明。” 阿哈摇了摇手指:“这是另外的价钱。” “找时间我再弄点毁灭之酒。” “嗯……” 阿哈挑起眉毛:“渊明知道毁灭之酒是什么?” “我不是傻子。” 纳努克能花时间去酿酒就怪了。 “其他星神身上能酿酒的东西我都可以试着去找一找。” 渊明轻笑:“我看药师身上那些眼睛或许挺适合酿酒的。” 阿哈:…… 镜流四人:…… “免了吧。” 阿哈抬手阻止渊明继续说下去。 他蹲下身,将手摁在小白后背上。 小白周围的空间似乎在一瞬间被摁下了暂停键。 半晌,阿哈抬起手:“好了。” 小白摇了摇尾巴。 “我说,这个力量应该是能维持的吧?” “嗯,当然了。” 阿哈点了点头:“我活着,它就活着。” “嗯……看来我杀不了你了。” “你认真的吗。” 欢愉星神嘴角一抽。 还是那句话,和混沌星神认识之后,欢愉星神无语的频率直线上升。 “当然不是认真的。” 渊明笑呵呵的,看不出真实的想法:“开个玩笑而已……不过阿哈,这边不只有你吧?” “渊明真敏锐啊。” 阿哈笑了笑:“末王原来也在这来着。” “末王?” 渊明偏过头,看向镜流:“我有些好奇,末王派了谁来和你交涉?” “一个叫奎涅斯的人,自称厄兆先锋。” 镜流想了想:“我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听声音也听不出男女。” “是吗。” 渊明看向阿哈:“终末的命途行者?” “嗯……不算是。” 阿哈摇了摇头:“厄兆先锋是相信终末预言的人,追随着他的脚步,散布着预言,其实厄兆先锋里面不全都是终末命途的人,大部分都是一厢情愿,能得到终末注视的人很少。” “是吗。” 渊明不关心这些人的命运,他看了看玉兆:“嗯……我想想,阿流下一场戏的时间应该在7380年。” “还有快一年呢。” 阿哈伸了个懒腰:“要不要去找些乐子?” “比如?” “比如去纳努克那里找点乐子。” “你这个乐子正经么?” “谁知道呢,也许是正经的。” 阿哈笑着:“毁灭很有意思的。” 也就欢愉星神会觉得纳努克有意思。 “去吧去吧,正好带着你这几个令使去旅旅游。” 阿哈笑着:“你总不可能带着你这四个令使在这里喝几百年大酒吧?” “嗯……” 渊明摩挲着下巴:“有道理。” “诸位意向如何?” 渊明看向身后四人。 “我同意!” 白珩率先举起手:“我们去游泳吧!” “你背后的那个大螺旋桨必须要有地方发挥是吗。” 渊明轻笑一声:“那就去?” “什么螺旋桨!” 白珩鼓起嘴巴:“应星!咱们两个一起揍他!” 应星挠了挠鼻子:“呃……” 再来十个他估计都不够渊明一根手指头捏的。 …… 最后还是敲定了旅游的计划,地点就被白珩定在了一颗名叫康斯蒂尼的星球。 那颗星球的气候温和,主要是适合白珩口中的游泳计划。 “走吧。” 渊明搂着镜流的腰:“我要先给阿流挑选泳衣。” “阿哈这里有女性泳衣哦。” 阿哈笑着举起手。 渊明理都没理,抱起镜流就走了。 阿哈这里的能是什么正经泳衣。 “阿哈也是有女性形态的。” 他伸手摸了摸脸:“渊明想看看吗?” 渊明理都没理,倒是镜流的视线瞬间就打了过来。 阿哈无奈的摆摆手。 …… “这个……行吗?” 渊明咽了咽口水。 “这个是不是太暴露了……” 渊明深吸一口气。 虽然他倒是没有不耐烦。 但是按照正常的情况,不应该是阿流选,然后自己这个不同意那个不同意么? 怎么到他这就完全反过来了呢…… “阿流……全身都遮住了。” “没有……肚子这。” 镜流脸色泛红,看着自己肚子露出来的一大块:“……我再换一件。” 她转身走进后面的更衣室。 露肚子不行,露腿太多接受不了,别的那些就更别想了。 “好,就这件,我决定了。” 渊明搂住镜流:“不允许更改了。” “这件确实可以。” 镜流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这一身就像是蓝星上的潜水服一样。 玉兆震动两下,渊明点开玉络。 【百冶:你也在给镜流挑选泳衣么? 镜流:嗯,怎么了? 百冶:你觉得行吗? 镜流:阿流自己挑的,她觉得这身很合适。 百冶:我觉得白珩的泳衣不太合适……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镜流:哪不合适? 百冶:…… 百冶:她把自己包裹的像个粽子,我说那样哪能有玩水的乐趣。 镜流:……看来咱们两个正经历一样的情况。 百冶:说实话,以前我看那些人游泳,男朋友都说女朋友的泳衣太暴露,然后怎么怎么样的说,然后女朋友不耐烦,我还想着自己要尊重她的喜好……万万没想到,有点不适应。 镜流:想到一块去了……总觉得好怪。 百冶:对啊……莫名的奇怪。 百冶:身上唯一露出来的就是那个尾巴了。 镜流:没办法,她们两个喜欢,那就随她们咯。 百冶:那就这样吧,我刚才说了,白珩说她接受不太了。 镜流: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没法大饱眼福才这么安慰自己的。 百冶:……胡说!我明明觉得她不应该压制自己的喜好。 镜流:别欺骗自己了。 百冶:…… 百冶:不和你说了。】 应星跑掉了,看来自己是说中了。 渊明轻笑一声,转头亲了镜流一口。 镜流转头看向渊明:“是谁?” “应星。” 渊明轻声道:“阿流……” “嗯?” 剑首大人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阿流穿这身泳衣真好看。” 渊明的手开始不老实:“什么时候穿着这个泳衣……” “渊明!” 镜流的脸颊猛地涌上血红色:“你流氓!” “我只是正常的表露了自己的喜好,怎么能叫流氓?” 渊明理直气壮。 第104章 这就是今天的午饭了 剑首大人决定三秒钟不理渊明。 “阿流,你得理解我。” 渊明搂着自家娘子,轻声念叨着:“你生的这般好看,我光是忍耐欲望就已经很难了,这身衣服实在吸引人。” “哪吸引人……脱了之后还不是没用。” 镜流撇了撇嘴。 “我可以留一半……” 渊明轻轻吻着她的耳朵。 “这是连体的,留不了一半。” 镜流打破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阿流……” 渊明的声音颇有些幽怨:“不要老是否定我的想法嘛……” “我没在否定你的想法,我只是怕到时候尴尬。” 镜流撇了撇嘴。 到了那一步再发现衣服的问题,多尴尬啊。 “要不……咱们两个试试?” “不要……” 镜流摇了摇头,否决了渊明的想法。 这还是在人家欢愉星神的酒馆里呢,渊明嘴上说着试试,实际上…… 呵呵。 镜流早已经看透了身后这个大色狼。 “阿渊……” 镜流向后靠了靠,轻轻闭上眼睛:“我想休息一会。” “那就睡吧。” 渊明挑了挑眉,轻笑着,也没揭穿她的小心思。 借此逃避罢了。 …… 康斯蒂尼。 这颗星球的历史其实并不悠久。 但是很适合度假——适合实力强的人度假。 康斯蒂尼星球上并没有原住民,这是一颗无人星球,但是满足了居住条件。 之所以没有人居住,是因为这里面的原生生物比较恐怖。 “说的好玄乎啊。” 渊明抱着胳膊,一点都不在意。 他确实不需要在意。 “哎呀,就是跟你们阐述一下游泳要当心。” 阿哈摆了摆手:“虽然伤不到你们,但是出去玩是为了开心,又不是为了打架,你说对吧?” “有道理!” 白珩站起身:“出发!” 白珩总是元气满满的。 真让人羡慕啊。 渊明轻笑:“出发。” 他挥了挥手,众人消失在阿哈的酒馆中。 连带着欢愉星神。 …… 渊明并没有换泳衣,他还是穿着那身衣服。 这衣服是他的神力形成的,平时都是根据他的念头消失或出现。 唯一正常穿脱的时候也就是为了满足镜流的想法。 反倒是阿哈那个骚包给自己弄了一件泳衣。 说是泳衣,其实身上只有一件泳裤。 “别看,辣眼睛。” 渊明捂住镜流的眼睛。 镜流听话的点点头:“我不看。” 阿哈反而在那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 “用男身好还是女身好呢……”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 人形星神的人间体大都维持着匀称而完美的体型比例。 阿哈同样如此。 应星和丹枫都换了泳衣,上半身是贴身的泳装短袖,下半身是泳裤。 至于白珩的泳衣……和镜流不相上下,露出来的只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话说狐人族的尾巴都那么蓬松,渊明倒是有些好奇白珩那条尾巴如果沾了水,毛塌下来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变成细长的一条? “你怎么不换泳衣?” 镜流戳了戳渊明的腰。 “我这身就可以。” 渊明轻笑:“我本身也不需要泳衣。” “不, 你娘子觉得你需要!” 镜流翻了个身,开始脱渊明的衣服:“给我变!变成和应星还有丹枫一样的那一款。” 渊明无奈的笑笑:“知道了。” 他挥手,身上的衣服变成和应星一样的泳衣。 镜流上下其手,好好的过了流氓瘾。 丹枫率先入水了。 龙尊在水中堪称一道利剑,每次划水都能划出去好远。 白珩也跳了进去。 康斯蒂尼和仙舟上带着沙滩的海边洞天不同,沙滩旁边直接就是深水。 也不知道这个结构到底是怎么维持住的。 “芜湖!” 阿哈抬手欢呼:“阿哈来啦!” 他抬脚就跳了进去,激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阿哈,轻点。” 渊明抱起镜流。 “……你要干什么?” 镜流心中猛地升起不好的预感,她搂紧了渊明的脖子。 “干什么?” 渊明坏笑着:“带阿流体验一下海边的气氛。” “走吧阿流!” 他猛地扬起手,将镜流扔进面前的海水中。 “渊明!” 剑首大人不甘示弱,抬手就把渊明拽下水。 这下几个人谁也没在岸上了……不对。 “应星呢?” 白珩四处看了看,最终在岸上找到了应星。 应星蹲在沙滩上,看着海中的他们几个,嘴角还挂着笑意。 “应星!” 白珩挥了挥手:“快下来啊!在上面待着干什么呢!” “我……” 应星咽了咽口水,看向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咽了咽口水。 泳衣都换好了,到了这里他却不敢了。 这海水从这里看上去都是黑的。 黑漆漆一片。 “丹枫渊明!” 白珩抬手指向应星:“上!” 丹枫和渊明对视一眼。 两人嘴角扬起,最后消失在海面上。 可惜应星不敢往水下看。 不然他就会发现两道黑影从水下高速接近。 然后…… 两人默不作声地从水中浮起,只露出一个脑袋。 过程中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白珩在吸引应星的注意力,所以应星并没有看到他们两个。 “走!” 白珩突然大喊一声,吓了应星一跳。 下一秒,他的腿被人抓住,强行扔下了水。 “啊!” 应星浮了起来,四处看了看。 对于不敢游泳的人来说,第一次下水是宝贵的尝试。 也很容易让他们上瘾。 “你看,他懂了。” 白珩指着远处正在海里浮浮沉沉的应星,嘴角上扬。 话音未落,白珩就沉下水追应星去了。 渊明转过头,看向靠在一旁的镜流:“阿流不去游泳吗?” “……不太想去。” 镜流本身玩心不大,她一般都是为了大家都能乐呵才来参加一下,为了不扫兴。 来了之后她也没什么太想干的,一般就是靠在一旁看着他们玩。 但是渊明肯定不会让自家娘子就在一旁看着他们玩。 渊明轻笑一声,牵住镜流的手:“准备好。” “嗯?” 镜流挑了挑眉。 “走咯!” 渊明拽着镜流,瞬间消失在海面上。 星神不需要呼吸,而对于令使来说,在海底呼吸和说话都是小问题——尤其是令使完全可以做到断绝氧气生存。 “吓我一跳……” 镜流拍了拍胸口。 “嘿嘿……穿着这身衣服不来潜水就太可惜了。” 渊明笑笑,牵住镜流的手掌:“阿流,往更深的地方走一走。” 镜流被他牵着,跟着他朝着更深的地方游去。 越往下越黑,一望无际的黑暗将海底笼罩。 镜流向上看去,依稀还能看到一丝光明。 向下看,海底就是深渊。 渊明拉着她,朝着深渊游去。 但是她不再害怕了。 她的太阳,就在身边。 渊明拉着她停下,脚底就是深不见底的海沟。 “阿流。” 渊明轻笑着靠近:“亲我一下。” 镜流笑笑,搂住渊明,吻上他的唇。 唇舌交缠,镜流敏锐的察觉到了体内的火热,她轻轻推开渊明:“不能在这里啊……” “阿流……” 渊明的眼神颇有些幽怨:“你把我想的太流氓了。” “我没有,你本身就流氓。” 镜流撇了撇嘴:“你是大色狼。” “大色狼大色狼……” 她像小孩一样摇晃着脑袋。 渊明坏笑两声,伸手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好啊,我这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色狼!” “啊!” 镜流尖叫一声转身就要跑,但是被渊明硬生生拽进自己怀里。 …… 最后剑首大人也没躲过自家那个大色狼的手,她满脸通红的浮上水面。 “镜流流!” 白珩对着她挥手:“你和渊明去哪了?” “潜水去了。” 镜流将脸上的窘迫压了下去,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欸不对……没撒谎,他们俩确实潜水去了。 正想着,镜流突然感觉水下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 她下意识的一剑砍下去。 “轰!” 海水被一剑分开,形成巨大的沟壑。 白珩:…… 应星:…… 丹枫:…… 刚刚抓住镜流腿的渊明:…… 众人就这么从空中掉了下去。 幸亏都是令使,这么高摔下来没有丝毫损害。 唯一乐呵的就是欢愉星神。 他站在高处,捂着肚子笑的不能自己。 “阿流……正常情况下你是不是应该惊叫一声,然后我把你举起来?” 渊明轻笑一声。 “呃……” 镜流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鼻子:“对不起……下意识反应。” 眼看着这个巨大的沟壑久久不能恢复,镜流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再劈一剑?” “免了吧。” 渊明挥了挥手,海水瞬间闭合。 众人就这么留在了海下。 科学对于他们来说丝毫没用。 “不过我刚才好像确实看到了什么巨大的生物……” 丹枫摩挲着下巴,挥了挥手,面前的水面颤动起来,形成一面如同镜子一般的纯净区域。 透过丹枫制造的水镜,众人得以看清远处的东西。 远处,一道巨大的黑影在海中游曳。 “那是什么?” 白珩挑了挑眉:“鲸鱼还是鲨鱼?” “抓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渊明抬手对着那个巨大的黑影一抓。 那黑影就像是一块破布一样飞了过来。 离的近了,众人就能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了。 那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鲸鱼,但是头部却更像是鲨鱼的模样,浑身上下长着奇怪的纹路。 那东西挣扎着,但是在星神的巨力面前,它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这就是今天的午饭了。” 渊明轻笑一声,将这条巨大的鱼朝着上面扔了过去。 海水瞬间搅动起来,那条巨大的鱼丝毫没有减速。 在星神面前,海水的阻力如同无物。 “阿哈!接住了!” 渊明喊了一声:“接不住就没饭吃了!” 第105章 也就是在你眼里我才能和可爱搭边 那条大鱼或许是海中的某一方霸主? 但是在渊明的手里连挣扎的份都没有。 “给你们尝尝这个。” 渊明将一盘割下的生鱼肉放在他们面前。 “这是什么?” 白珩歪起脑袋:“没熟……” “嗯,这是我以前在某个地方见过的一种菜肴。” 渊明点了点头:“生鱼片,放心吧,我已经消过毒了,尝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镜流率先伸出筷子,夹起一片鱼肉,放进嘴里。 “味道怎么样?” “为什么会有甜味……” 镜流挑了挑眉。 “嗯……鱼肉中本身带的味道。” 渊明耸了耸肩:“剩下的就烤了,没意见吧各位?” “没意见!” 阿哈喊的最大声。 让混沌星神做饭给他们吃,这样的机会一辈子估计就这么一次了。 渊明处理完,那条大鱼还剩下四分之三。 众人确实吃不下去了,渊明把最好的部位都剔了下来,剩下的也没什么好东西了。 “没什么好吃的了。” 渊明挑了挑眉:“都吃完了?” “吃完了。” 一帮令使连着一个星神,就像是五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 渊明揉了揉镜流的脑袋,抬手将这条鱼扔回海里。 “嗯……这个星球如果被公司发现,估计就没有这么好的景色咯。” 阿哈撑着下巴:“尤其是这里的物种,一般人没法捕捉,但是确实好吃,公司如果知道这个情况,肯定会过来捕杀的。” “是吗。” 渊明耸了耸肩:“反正这只是旅途的中途罢了。” 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 众人在康斯蒂尼玩了个痛快。 毕竟康斯蒂尼的生物不只有海洋里的那些。 还有陆地上的生物。 当然了,正常人大概对付不了这些东西。 命途行者勉勉强强。 “阿流……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那个烤肉好吃。” 镜流靠在渊明怀里,轻笑着。 “是吗。” 渊明搂着镜流,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阿流,我已经忍耐了一个多月了。” “你!” 镜流就知道这个大色狼忍不住自己心里那流氓念头。 “我不是……用手……给你……” 镜流支支吾吾的比划着。 “那不够,阿流。” 渊明坏笑着:“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那么容易满足?” “你……大色狼。” 镜流深吸一口气。 “阿流难道不舒服么?” “别问我啊!” 镜流捂住他的嘴,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渊明笑着移开她的手:“阿流怎么这么可爱。” “也就是在你眼里我才能和可爱搭边。” 镜流嘴角抽搐了两下,转头看向身后的星神大人:“亲。” 渊明低下头,吻住柔软的唇瓣。 镜流回应着。 渊明很喜欢从后面亲她。 然后前面的手不老实。 手拂过小腹,在肚脐上划过,然后一路向下。 “还在外面呢……干什么。” 镜流抓住他的手,强行让自己几乎要飘向天外的理智回神:“至少要回房间里面……” “好。” 渊明笑呵呵的抱起镜流:“那就回房,剑首大人。” 镜流窝在渊明怀里。 罢了……随他吧。 反正自己也不是不舒服。 …… 景元坐在剑首府中。 滕骁死了。 丹枫在持明族受刑…… 应星现在还在幽囚狱中。 自己的师父也在幽囚狱中,等待着审判和……转生。 现在,他是将军。 是帝弓七天将,有帝弓司命赐下的神君傍身。 景元闭上眼睛。 他做到这一切了,但是那些挚友们却…… 他已经勉强做到让大家能有个还算体面的结局。 他所做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把丹枫流放。 为了这件事情,持明族的那些龙师已经呈上了无数如同抗议的书信。 弹劾新任将军,说他包庇旧友。 但是景元行事前已经和十王司沟通好了,任凭那些龙师们怎么弹劾也没法将他弄下去。 景元叹了口气。 饮月之乱…… 说起来,对于这件事情景元的情感也很复杂。 狐人族,短生种,持明族,长生种。 或许,从云上五骁成立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了他们永远无法互相理解。 就像持明族和短生种都重视战友的死亡,而对于他们长生种来说,这些痛苦都是不得已而接受的岁月之刃。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持明族不必承受魔阴之患。 景元抬手将桌子上的文件铺好。 龙师,还有其他人的弹劾。 景元坐在这里已经承受了十分巨大的压力。 他又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忙着这些事情,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但是有些奇怪。 他并没有感受到来自魔阴的侵扰。 甚至心态十分平和。 他拿起玉兆。 看着那再也没有人说话的群聊,景元捏紧了玉兆。 他也曾经颓废过。 但是他发现不行。 他不可能再被人当成小孩子看待了。 现在他是罗浮的支柱。 罗浮的将军…… 这并不是个轻松差事。 景元叹了口气。 师公也不见了,师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师公也没出现。 那也就是说,师公可能…… 景元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为什么这么突然。 就好像……他一觉睡醒,物是人非。 当然,还有很多事情都是景元想不明白的。 他们不过都是未来的棋子罢了。 景元揉了揉眉心。 这一战虽然看上去那样恐怖,但实际上对于罗浮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这同样也是景元想不明白的。 感觉这一切似乎都被束缚了一样。 景元眯起眼睛。 天舶司唯一损失的就是几艘星槎。 鳞渊境被破坏,但是并没有伤到那些持明卵。 其他的损失就是几座浮岛,一些建筑。 除了云上五骁以外,这次的大乱竟然没有死亡纪录。 而且…… 景元看着手中的密报。 上面只有一张图片,是一个正闪烁着光芒的持明卵。 【未被记录在案的持明卵,似乎是突然出现,而且龙师似乎对于这颗卵很看重。】 新的持明卵…… 景元向后靠了靠,闭目思索着。 持明族人并没有伤亡,最近也没有转世蜕生的纪录…… 那这颗持明卵…… 被灌注龙尊之力的孽龙,这颗新出现却被持明龙师如此看重的持明卵。 景元突然轻笑一声,站起身。 “那就去看看吧。” 他笑呵呵的走出了剑首府。 不……不是剑首府。 现在应该叫,神策府。 …… 应星抱着白珩,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要跳出胸膛了。 白珩也紧张,背后的大尾巴摇晃着,颤抖着。 两个人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 应星紧张的要命,他的手尴尬的搭在白珩后背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如果白珩反感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自己当时还说好不强迫她,但是现在两个人就这样搂着躺在床上。 还是因为刚才没刹住车。 白珩的泳衣实在是太让人把持不住。 主要还是刚才白珩用尾巴扫他的肚子。 然后应星没忍住亲了她。 然后两个人就顺势亲着亲着躺在床上了。 “应……应星。” 白珩咽了咽口水:“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的。” 白珩也不太懂,应星有的时候似乎太克制自己了。 就像是应星以前在别人面前都是跋扈而骄傲的,但是在她面前却扭扭捏捏像个女孩一样。 白珩轻轻闭上眼睛。 “白珩姐姐……” 应星轻轻吻着她耳朵的边缘:“阿珩……” 耳朵上传来奇异的刺激感让白珩偏过脑袋。 她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的嘛…… 镜流流每天晚上…… 白珩的耳朵猛地一颤,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应星也不会,仙舟对于性知识的传授还是太过于闭塞。 大多数人在性这个方面都要靠自己摸索——以及人类的本能。 他只是吻着白珩,手掌在她全身上下游走,逗弄的白珩呼吸急促满脸潮红,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然后白珩感觉到了某种东西碰到了她的腿。 坚硬而火热。 就算她没学过,但是也差不多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白珩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伸手向下一探。 “嘶……” 应星倒吸一口凉气,一直压抑着的理智似乎被白珩柔软的手掌打碎了。 “阿珩……” 应星喷出灼热的气息,让白珩略微有些睁不开眼睛。 她向后挪了挪,睁大眼睛看着应星。 白珩已经决定好了。 她一辈子只会有这么一个男人。 和长生种一样,白珩在答应应星的表白时就已经想过了以后的一切。 所以在这里,把自己交给他,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白珩闭上了眼睛,伸手放在自己胸口的扣子上。 …… 渊明敏锐的察觉到了白珩和应星的变化。 两个人之间更加亲密,也更加放得开。 几乎要赶上他和镜流很早之前的那个状态了。 “看起来,这两个人昨天晚上探索了生命的真谛。” 镜流在渊明耳边小声说道。 “嗯,看起来是这样的。” 渊明轻笑一声。 他和镜流现在已经进行到了另一种层次。 他们共同分担彼此的人生和生活,对于很多隐私的问题也更放的开。 唯一放不开的,也就是镜流总是不愿意承认她自己也很舒服这件事。 第106章 应星在未来中还有戏份 “人有五名,恋爱有三。” “丹枫,你不是其中之一。” 丹枫梦见自己被应星掐着脖子念叨这句话而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自己最近是不是被这两对情侣刺激的太过了? 丹枫揉了揉眉心。 他倒是对恋爱没什么感觉,毕竟作为龙尊,他见过的东西太多了,对于爱情感情这些事情,他并没有什么感觉。 也就是偶尔看到他们几个秀恩爱的时候会觉得有些不爽。 话说回来,他在罗浮留下的两道力量应该已经分开了。 他现在是纯粹的混沌令使。 因为他将龙尊之力拆分成两半,一部分给了新的龙尊。 而另一部分…… 说起来,那个应该算是他的转世? 应该算是吧。 丹枫叹了口气,坐了起来。 睡不着了。 这里还是常乐天君的酒馆,是阿哈给他们准备的房间。 丹枫推开门,走在小道上。 他房间的左边是镜流和渊明的房间,右边是应星和白珩的房间。 丹枫顺着这条路朝着外面走去。 这个小酒馆没有休息的时间,即使到现在,也依旧有不少人坐在那里喝酒。 但是安静了许多,大家都静静的品酒,毫无声音。 丹枫坐在吧台前。 那个笑嘻嘻的女人走上前来:“您想要点什么?” “随便来一杯就好。” 丹枫摆了摆手:“你推荐的。” “好。” 女人笑了笑:“我推荐这个。” 她转身从身后那个金色的罐子中接了小半杯金色液体,然后拿到一边鼓捣着。 半晌,她把那个杯子推到丹枫面前:“毁灭与欢愉,请品尝。” 那杯中的金色液体和另一种液体混合在一起,散发着诱惑人心的香气。 丹枫举起杯子端详了许久,才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很奇特的味道。 丹枫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燃烧的大地,被染成猩红色的天空。 尖叫着奔逃的人们,倒塌的高楼。 但是丹枫却丝毫不觉得恐怖或者不适。 脑海中涌起清澈的笑声,那笑声穿透了毁灭。 丹枫摇了摇头,眼前的一切逐渐恢复正常。 “这是……” “这是品尝毁灭与欢愉后的正常现象。” 女人笑着:“尽情体验吧。” 她笑着,转身离开。 毁灭与欢愉。 丹枫记住了这个名字。 说实话,云上五骁这几个人都带着点酒鬼属性。 包括龙尊大人也是一样。 …… 众人早上起来的时候,丹枫还在吧台前喝酒,而且几乎已经神志不清了。 “丹枫,丹枫?” “……你喝了多少酒啊?” 应星拍了拍丹枫,见他没有反应,有些无奈的问道。 丹枫似乎是应了两声,他趴在吧台上一动不动。 “没用命途力量消除酒精么?” “这是欢愉星神酿的酒,材料也都是他收集的。” 渊明耸了耸肩:“你期望着他一个令使能抵御星神酿造的酒么?” 而且这里面的材料还有来自于星神的,丹枫一个令使抵抗不住也正常。 不过阿哈收集这些材料确实有一手。 毁灭星神的血,贪饕星神的腿……渊明也不知道奥博洛斯那些算不算是腿。 就是那些肉山和巨蛇的一部分。 还有很多渊明听都没听说过的酿酒原料。 阿哈倒是乐此不疲的收集着这些东西。 不过听说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找到能和贪饕腿配合着酿酒的东西。 …… “师父……” 景元愣神似的看着面前的手书。 【罪人镜流,毁坏牢狱,逃离审判】 他的手几乎是无法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十王司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为什么…… 十王司这样的说法,代表师父已经完全堕入魔阴…… 景元闭上眼睛。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呢…… 他最终还是站起身,拿起挚友赠予他的那把阵刀,走出神策府。 …… “阿流,准备好了吗?” 渊明摸了摸镜流的脑袋。 “嗯……差不多了。” 镜流深吸一口气:“不过就是障眼法罢了。” “嗯,其实你可以不参与的。” 渊明轻声道:“我可以创造一个人偶和景元打的。” “不。” 镜流摇了摇头。 她要亲自去做。 “然后,阿流。” 渊明抬手摁在镜流手腕上:“这是混沌之种,打的时候把这个植入景元体内,可以清除他的魔阴之患。” 镜流点点头:“我知道了。” “嗯。” 渊明笑笑,低头亲了她一下:“加油。” “嗯……” 镜流深吸一口气,消失在渊明身旁。 当然,镜流和景元的师徒之战从始至终都会有人在一旁观察,并做出调整。 按照正常历史,镜流这一路上应该弑杀同袍,失去理智,最终被景元斩杀。 终末将那些云骑军都迷晕,用自己的力量捏了不少假人出来。 …… 寒风凛冽,冰峰刺穿皮肉。 道路两侧的云骑军被冻成冰雕,一片死寂。 如同一场诡异的欢迎会,欢迎着弑师者的到来。 景元拎着友人所打造的阵刀,看向那个站在高处的身影。 那是……罗浮曾经的骄傲,他的恩师。 女人白色的长发随风涌动,暗红色的眸子将她的整张脸都映衬的苍白病态。 她的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如嘲弄一般刺进他的心脏。 下一秒,她的身影骤然落下,如飓风袭来。 锋利的长剑和阵刀碰撞。 景元有些吃力的应对着。 长剑和阵刀的每一次碰撞都似乎砍在了他的心上。 镜流的攻击却愈发的快速。 长剑从脸旁擦过,景元瞳孔有瞬息扩散。 她真的…… 他咬牙挺身,将阵刀挡了上去。 长剑和阵刀碰撞,两人同时朝着后方倒退。 景元深吸一口气,看着对面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 【你叫景元对吧?从今天开始,你进入我的小队。】 【我叫镜流。】 【我不善为人师,我的剑,谁要学,我便教,你无需称我为师父。】 【这可能就是我存在的方式,就像诗人靠写诗来表达自己,对我来说,表达自己的方法就是剑。】 【我的生日?早就忘干净了。】 【景元,今天是你生日吧?】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送你一把剑。】 【丹枫?哦,持明族的龙尊。】 【下次偷袭之前看好位置,当着我的面刺过来怎么可能不被挡住。】 【睡会吧……睡会一切都会好的。】 【我的徒弟,谁有意见,说出来给我听听。】 【魔阴身是长生种的宿命,若有一日,我堕入魔阴身,你也绝不可留情。】 【是!师父!】 “是……师父……” 景元只听到自己声音的颤抖。 景元,有点出息吧。 你不再是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小孩子了。 你是神策将军。 你要守护罗浮。 你要……保护仙舟。 【吾等云骑!】 “吾等云骑……” 【如云翳障空!】 “如云翳障空……” 【卫蔽仙舟!】 “卫蔽仙舟!” 【拔剑!】 “是……师父……” 他呢喃着,将友人赠予的阵刀对准了自己的师父。 他的眼中燃起威严的金光,周身涌起狂暴的杀意。 这是帝弓司命的神谕,是帝弓司命的浩荡神意。 “煌煌威灵!” “遵吾敕命!” 他咬牙念着,眼眸隐藏在金色中,仅能看到那抹金光。 “就让徒儿以这一式,报答您的授艺之恩吧!” 他怒吼着。 “斩!无赦——!” 那巨大的威灵涌起,挥动手上巨大的阵刀,直冲着镜流而来。 镜流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直冲着自己而来的巨刃,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景元……” 她轻声呢喃着。 “再见了。” “徒儿。” 她的嘴角扬起欣慰的笑意。 “轰!” 大地崩碎,星辰失色。 周围的建筑都在这一刀下化作虚无。 “师父……” 金色的巨灵消失,景元落在地上,走到那深深的沟壑面前。 “再见了……” 他蹲下身,将手轻轻放在面前的土层上,轻声呢喃。 云上五骁,就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 然后像玻璃一样,破碎消散,难觅其踪。 …… 镜流在渊明怀里睁开眼:“结束了?” “嗯,结束了。” 渊明亲了亲镜流的头发:“辛苦了,阿流。” “啊……” 镜流似乎还没缓过来,她抬手摸了摸渊明的脖子。 是有实感的。 一切都结束了。 包括云上五骁的故事。 镜流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长久以来的一切疲惫和绝望都涌了上来。 都结束了。 镜流搂紧了渊明。 “阿流。” 渊明将她抱在怀里,微微摇晃着:“休息一会吧。” 白珩和应星在那边喝酒呢。 丹枫昨晚喝的过了头,现在应该还在床上。 阿哈就坐在白珩和应星对面,和他们两个聊着天。 一片祥和。 镜流闭上了眼睛。 渊明抱着她走回屋子里。 …… 一切尚未结束。 接下来,是有关于应星的戏份了。 末王亲自来到了阿哈的酒馆,找到了应星。 “终末。” 渊明抬手摁在应星的肩膀上:“来找我的令使,有何贵干?” “这种说法可不太客气,混沌。” 末王看向渊明:“未来尚未结束,应星在未来中还有戏份,只不过,那会是在数百年后,我需要先向应星阐述未来的剧本。” “是吗。” 渊明看向应星:“你同意么?” “不同意的话……我能拒绝吗……” 应星嘴角一抽。 “可以。” 渊明淡淡道。 “算了吧……我想听听,我还有什么剧本。” 应星笑笑,摇了摇头。 “那个剧本将在七百到八百年后开启。” 末王看着应星:“剧本的名字叫做……” “星核猎手。” 第107章 宇宙中唯一一个会损欢愉星神的 “习惯了就好,这就是末王的行事风格。” “谜语人就是他的行事风格?” 渊明嘴角一抽。 “嗯……按照他的话来说,这应该叫做未来无法全部吐露,因为人类都有着自己的私心,如果他将未来全都说出来的话,人类可能会根据自己的喜怒哀乐去尝试更改未来。” 阿哈摩挲着下巴,轻笑着:“那样的话,未来的改变就极容易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甚至到了人类无法收拾残局的程度。” “打个比方……” 阿哈的目光扫过在场几人,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打了。” 渊明耸了耸肩,也没纠结阿哈原本想说些什么,他转头又看向应星和白珩:“虽然末王就说了那么几句话,但是你们应该听明白了吧?” 白珩点了点头:“我不能跟着么?” “我不知道,不过大概率是不能……当然,只是大概率。” 渊明摇了摇头。 白珩撇了撇嘴。 应星牵住她的手。 “话说……怎么没看见镜流?” 阿哈看向渊明:“你们两个不是一直黏在一起的吗?” “在屋里睡觉呢。” 渊明耸了耸肩。 “我就说呢。” 阿哈轻笑一声:“头一次见到你们两个没有在一起出现。” “应该醒了吧……我去看看。” “一刻都离不开啊……混沌星神大人。” 阿哈嘴角一抽。 “嗯嗯……我是老婆奴。” 渊明笑呵呵的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这么香香软软的老婆,谁能不当老婆奴呢。 …… 镜流当然已经醒了。 但是她没有睁开眼睛。 她正闭着眼睛,小手在床上摸索着,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阿流。” 渊明低声笑着:“我在这呢。” “……抱。” 镜流转过身,对着渊明声音传来的方向张开手。 她依旧闭着眼。 “要起来还是再睡会?” “有什么事情需要做嘛?” “没有。” “那就再睡会。” “好。” 渊明笑呵呵的弯腰搂住她,然后翻身上床。 “阿渊……我梦到你了。” “梦到我了?” “梦到我们有了个孩子,跟你长的可像了。” 镜流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她闭眼轻呢着:“就像是翻版缩小的你一样。” 超级可爱。 “我突然就想,如果和你的话,或许有个孩子也不错。” 镜流说的时候,渊明也在想。 如果未来他们的女儿,会是翻版的小镜流…… 那就太好了…… 渊明深吸一口气。 “阿渊……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正想着,怀里的丫头突然哼唧着在他身上蹭了蹭。 “怎么了?” 渊明摸了摸她的头发:“抱歉,刚才在走神。” “我说,如果真的有孩子的话,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镜流歪了歪头。 “嗯……” 渊明搂着她的腰:“女孩吧。” “……咱们两个抱的是同样的想法吗?” “看来是的。” 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我要小渊明。” “我要小镜流。” 两人像小孩子一样犟着嘴。 “阿流……” 渊明低头亲了亲镜流的头发:“我可能不会是一个好父亲。” 他的眼神中蕴藏着深刻的不安和恐惧。 他害怕他们两人生命的延续会和他有着一样的性格。 他甚至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他冰冷而无情。 他不知道该怎么当好一个父亲。 “夫君。” 镜流搂着他:“没有孩子之前,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当一个父亲和母亲,就算是我也不知道。” 镜流知道渊明和她的过去完全不同。 “有了孩子,才知道怎么去呵护一个弱小的生命。” 镜流搂着渊明,无奈的笑笑:“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母亲,感觉我好像不知道怎么温柔。” “阿流很温柔啊。” 渊明蹭了蹭她的脑袋:“也很可爱。” “嘿嘿……” 镜流嗅闻着他身上星辰的香气。 渊明总是喜欢说她可爱。 “你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浪漫,也不会浪漫,别的女孩要是被别人从后面吓一下都会叫出来,我只会反手一剑……” 镜流说着说着,竟然莫名的有些委屈。 “我不懂……也学不会……” “这就是阿流的浪漫咯。” 渊明搂着镜流,轻声哄着:“这样的阿流就是最好的了,我本身也不是那种太感性的人,太浪漫我受不了。” 这不是好的安慰言辞——但是对于现在的镜流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阿渊。” 镜流闭上眼睛:“我爱你。” “我也爱你。” 渊明轻笑:“比你爱我多一点。” “胡说!我比你多一点。” “那我就比你多的那一点再多一点。” “那我就比你多的……说不清楚了。” 镜流摇了摇头:“反正无论如何我都比你多一点!” 明晃晃的耍赖行为。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自家娘子这么可爱。 渊明低头吻她:“好,我知道了。” “敷衍。” 镜流伸出手指戳着他的胸膛:“超级敷衍。” “嗯……谢主隆恩。” “别。” 渊明又低头去亲她。 他笑的温柔。 …… 经过伟大的欢愉星神阿哈的不懈努力,终于将贪饕触足和毁灭之酒融合在一起了。 结合了两位星神的“特产”,这个新酒水看上去明显有些……奇特? 说好听点叫奇特。 说难听点就叫重口。 “我说阿哈。” 渊明摩挲着下巴看着杯中的酒:“这东西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欸,因为贪饕触足的血腥味太浓重,必须用毁灭之血去压制,加以中和,再来点味道足够与其中和的酒。” 阿哈诡异的笑着:“我将其称之为吞噬的毁灭。” “我一点都没有想喝的欲望。” 应星撇了撇嘴。 “同意。” 渊明看向阿哈:“你确定这玩意能喝?” “当然啊。” 阿哈扬了扬下巴:“非常好喝,不信你尝尝。” 阿哈调酒的宗旨不是用味道去压制另一种味道,比如用酒水的味道去压制贪饕触足的血腥味。 他调酒的宗旨是中和,用某几种味道中和,然后调节出一种新的,能够为人所接受的味道。 这也许就是阿哈在调酒这一块如此成功的原因吧。 渊明挑了挑眉,上前一步。 镜流拽住他的衣袖:“要不然……算了吧。” “没事,总不可能有问题,顶多就是难喝点。” 渊明拍了拍她的手背,转头拿起酒杯,仔细端详了一下。 浓厚的金色映衬出扭曲的触手。 贪饕的那些“腿”没有细到能装在这个小杯里……看起来阿哈还加工了一下。 “话说阿哈,你这样调酒试酒的话,毁灭之血……酒岂不是用的很快?” “啊,那个啊。” 阿哈摩挲着下巴:“嗯……只要不是一次性取出太多,那东西还是能再生的。” “那要是取的太多怎么办?” “那没办法,只能再去毁灭那借点了。” 阿哈耸了耸肩:“他肯定会很乐意的,毕竟他那么善良。” 善良…… 镜流四人嘴角同时抽搐了一瞬。 烬灭祸祖善良? ……这些词怎么能组成一句话的呢? 应星看了看渊明和阿哈。 宇宙中两个最会“识人”的星神。 一个能说出镜流可爱这种正常人难以想象的话。 一个能说出烬灭祸祖善良这种全宇宙都觉得惊天动地的话。 关键他们两个似乎还都是认真的。 烬灭祸祖和善良搭边么? 也许吧。 毕竟在纳努克那里,毁灭的透彻就是他的善良。 “渊明。” 阿哈看着渊明:“尝尝吧。” 渊明举杯,试探性的抿了一口。 “味道很奇特。” 渊明品尝之后,给出了较为中肯的评价。 “具体哪里奇特?” “是贪饕的血和毁灭的血融合在一起的原因么……总感觉有种异常的……嗯……” 渊明摩挲着下巴,思索着到底该怎么评价这种味道。 “阿流,你尝尝。” 渊明擦了擦杯沿,把酒杯递给镜流。 镜流接过,抿了一口。 她微微蹙起眉头。 “有种……很立体的奶油味道。” 镜流歪了歪头:“和原来吃过的那种还不一样。” “真的奶油味?” 白珩眼睛一亮,举起手:“常乐天君!申请来一杯!” “通过!” 阿哈打了个响指,咧嘴笑着,抬手又调了一杯。 少放入一些贪饕触足,然后加上毁灭之酒,最后加上一点……白珩也叫不上名字的酒水。 “阿流,好喝吗?” 渊明转头,小声问道。 “我觉得挺好喝的。” 镜流摩挲着下巴。 出乎预料。 没想到星神的躯体竟然能创造出这样的味道。 “说起来,没想到星神会有这样的味道。” 渊明看了看自己的胳膊。 他的血不会也很美味吧…… “你在想什么……” 镜流抓住渊明的胳膊:“从别的星神身上取就算了,别从自己身上取材。” “阿流……你夫君还没那么傻。” 渊明无奈的伸手拍拍她的脑袋。 “给,您要的酒水……贪婪的毁灭。” “不是叫吞噬的毁灭吗?” 白珩眨眨眼。 “啊……阿哈忘了。” 阿哈拍了拍脑袋。 “阿哈,你是老头啊?” 渊明回头看向他:“年纪大了记不住事。” 阿哈:…… 要说宇宙中唯一一个会损欢愉星神的也就混沌星神了。 别的星神要么没有那个脑子,要么就是对自己命途以外的其他事情漠不关心。 就像是巡猎岚。 阿哈跟他一路,岚都不回头看一眼。 …… 第二卷到此也就结束了,没有什么需要解释或者叙述的了,如果有请发在段评里,我统一回复。 第三卷:过往未来,即将登场。 求推书,求好评,求赏金! 谢谢各位家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