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泉之上，人劫地灵》 第1章 两个妈妈 “妈，我回来了。” 白天青推开家门，照常喊了一声。 此时已经是夜晚十点半，她刚下晚自习。 屋内只有厨房亮着微弱的光，白天青抬手按了一下玄关的开关，发现灯坏了。 “灯是坏了吗？”她顺口说着，已经换了鞋，正要提着书包去房间，冷不丁撞上了一个身影。 女人的脸贴的很近，脸上还挂着一抹笑容，消瘦的脸颊因为常年的操持而显得很是疲惫，但眼里似乎带着某种奇特的光。 “天青，回来了？妈妈给你做了饭，吃饭吧。” 白天青被自己母亲吓了一跳，她拍了拍心口，道：“你怎么忽然过来了？我都没听见声音。” 说着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她又说道：“我今天不吃了，我一会得赶紧写题，明天就三模了，马上要高考了，我正好也不饿。” 她说着就要进屋，母亲也没说什么，仍然游魂似的跟在她身后。 白天青甚至没注意到她跟着自己，只是在要关房门的时候才发现，母亲人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碗，脸上仍旧带着那股奇异的笑容。 不知为何，白天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总感觉今晚的母亲很奇怪。 “你还有事吗？” 母亲微笑的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白天青感觉那种怪异感更清晰了，她关上了房门。 背靠着房门，白天青松了口气。 抬眼，她眼睛蓦地睁大。 因为屋内，昏黄的灯光下，她的母亲正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 哪里来的母亲？ 她不是在门口吗？ 白天青想喊，见到屋内的母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她对着自己招了招手。 白天青不知怎么，僵硬的走了过去。 她听见屋内的母亲小声的说：“天青，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你是不是……” “看到了另一个我？” 母亲的声音压的很低，凑在她的耳边说的。 白天青汗毛倒竖，她下意识看向门口的方向。 滋啦—— 屋内的灯闪烁了一下后，灯泡灭了下来。 在光线消失的那一刹那，白天青看到自己的房门的把手被转动了。 身边的母亲抓着自己的手冰冷又用力，像是要将她的手臂抓断一般。 黑暗里，门发出轻微的被开启的声音。 “天青，你快出来，屋里那个不是我。” 那是屋外的妈妈说的。 身边的妈妈还在她的耳畔说：“天青，怎么办，她进来了，我才是妈妈。” 白天青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闹钟叫醒了她，早上五点半了。 她感觉头很疼，摸了摸额头，好像发烧了。 门被敲响，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门被推开，母亲和平日里没有任何两样，仿佛昨晚只是一场梦。 是梦吗？ “天青，你醒了？烧退了吗？你昨天回来的时候说你头疼，现在还疼吗？” 母亲说着，探了探她的额头，嗔怪道：“还烧着，你这孩子，发那么高的烧也不知道请假，烧坏了怎么办？马上就高考了，身体也很重要啊！” 她碎碎念着，把药和水递给白天青。 白天青恍惚的点头。 哦，她好像是发烧了，所以那果然是梦吧？ 白天青吃下药，起身要去上学。 母亲说道：“今天我给你请假，你别去了，休息下吧。” “不行，今天三模考试，我得去。”白天青下意识说道。 母亲叹气，道：“可你的身体……” “没事，我可以。” 白天青匆忙起身，打算洗把脸就走。 水很凉，打在脸上，让额头滚烫的温度降了很多，也让她头脑清醒了几分。 白天青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凌乱的短发，乌青的黑眼圈，除了比平常更加憔悴几分，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不知为何，她很难不想到昨晚的事情。 那只是梦吗？ 昨天她发烧了吗？ 正发散思维着，她余光瞥到镜子里自己的身后似乎出现了一双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头。 她吓得当场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回头看去。 身后什么也没有。 她感觉自己有点要疯了，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吗？她确实有点承受不住了，如果这次还不能考好，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白天青恍惚着走向门口，被母亲拦住，往她书包里塞了两个鸡蛋和两包药，还有一瓶热牛奶。 “我知道你着急学习，但也不能不注意身体，有事给妈妈打电话知道吗？妈妈一定会去接你的。” 这话有点奇怪，也和平日里的母亲不太一样，但白天青只想离开，她有种迫切想要逃离的冲动，所以她胡乱点头，快步走出了家门。 等电梯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 家门口还半掩着，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母亲的身影，却能感受到那种注视感。 白天青打了个哆嗦。 现在已经是初夏了，天亮的很早，只是今天天格外的黑，好像是阴天，光看天色，仿佛才凌晨两三点。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天才手表，确定确实是五点五十。 她站在公交车车站，脑子里乱糟糟的。 因为刚刚那一吓出的汗，这会早晨冷风一吹，她感觉挺冷的。 但她没心情管这些，一个劲的想母亲的事情。 好怪。 难道遇到灵异事件了？ 不是，她都要高考了，能不能高考后再遇见，她辛辛苦苦三年了，不要在这种时候给她搞乱子啊！ 这么一想，白天青又泄了气，什么跟什么，都遇见灵异事件了，她还能满脑子高考她可真厉害哦！ 混乱的思维，让她根本没注意到今天缓缓驶来的1路公交车，和平常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白天青已经上了车，顺手刷了卡。 “滴——学生卡。” 上了车，白天青才微微一愣。 因为今天公交车上的人也太多了。 这辆六点的早班车，平常上学时，车上最多俩人，大多都是她自己。 可是今天，除了最后还有个空座外，车子已经坐满了人。 【人数已到齐，副本《九泉县第一高级中学》已开启，将于三站后到达目的地，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突兀的电子女声，让白天青一惊，下意识回头看去。 车子没开灯，只有显示前方到站的电子显示屏亮着那行红字。 白天青张了张口，脑子里快速的过了一大堆自己看过的各种恐怖片和无限流小说。 然后她骂了出来。 “草，我的三模！” 她准备了好久，因为一模二模都因为接连意外没考好，她被各科老师挨个谈心，加上单亲家庭，母亲一个人把她拉扯大，她一直学习压力都挺大的，也想要用成绩来给自己加油打气，不然她真的害怕自己承受不住崩掉。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进无限游戏？要不要脸，不知道高三生都只差根弦就断了吗？ 哦不对，等会，刚刚它说什么副本来着？ 九泉县第一高级中学？她的学校？ 好了她又可以了。 白天青黑着脸走到最后的位置坐下。 第2章 npc竟是我自己 白天青旁边坐了个微胖的男生，他看了一眼白天青黑着的脸，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几次欲言又止。 直到白天青一个眼神扫过来。 “你有事？” 男生沉默了下，道：“没，就是……呃……你是学生啊，游戏里还能刷学生卡吗？” 白天青没怎么听懂，也不想听，就没理他。 男生也不好说什么了。 倒是车里的其他人聊了起来。 “这次副本人还挺多，这好像是个d级本，难度不算特别高，但也有危险，有没有要合作的？” 车里去掉司机，一共十九个人。 “我第一次玩这个游戏，听人说游戏里获得力量加持身体素质，现实也会跟着加持，是真的吗？还能治病是吗？” “卧槽新人？游戏舱早就不卖了，而且绑定了账号之后就不能再绑定其他人，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新的游戏舱？” “我之前就有，只不过一直没有玩，你们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 “是真的，通关就能获得点数加持身体，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游戏里死了的话，会扣点数的，哪怕你是新人，复活后身体会虚弱，也会影响现实，所以如果你是想要治病的话，那还是小心点吧，有人因为这个反而死了。” “啊？这样吗？那我现在退出？” “副本一旦开启，不能退出，不过放心，根据现在大家摸索出来的经验，实在是不行，暴力通关就行了，虽然这样拿的点数少，但至少先杀了npc，咱们就不至于死了。” “……还是后悔。” 三站路并不长。 这段路好像就是用来给大家交流的，但白天青很自闭，她对那些人的话反应不是很大，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学习。 她甚至在旁边男生又一次想搭讪的时候，拿出了一本英语小词典开始背单词。 男生沉默了，白天青前座的女人也回头看了一眼，到底没说话。 【九泉县第一高级中学已到站，请下车的乘客拿好自己的物品，在车门开启后下车。】 白天青“噌”的一下起身，快速走下车。 黑夜，白雾，面前的学校校牌亮着不甚明显的红光。 看起来氛围怪怪的，但的确是她的学校。 白天青从书包里拿出学生证就走了过去。 他们学校不大，设施挺完善，想要进学校是要刷卡的，教师是教师证，学生是学生证。 目前来看，这里和正常世界也没什么分别，白天青和其他学生一样，刷了一下卡就进去了，保安压根没拦。 身后那些人都是一愣。 他们也想进去，但被拦住了。 “嘶，不是，刚刚那个女生为什么会有这个副本学校的学生证？” “她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可是这里是游戏小镇啊，全是npc啊！” “那她可能在别的副本得到的道具，真好啊，省事了……” “还是感觉怪怪的，她会不会是个npc啊，我印象里她上车也刷卡了，笑话，谁上游戏的公交车还刷卡啊……” “而且她当时还说了句什么？三模？肯定是学生！肯定是npc，npc怎么上的公交车？！” 身后的骤然拔高的声音，让白天青脚步顿了顿。 她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雾气很大，她已经看不清他们了。 她于是不再看，转头朝着班里走去。 npc？要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那她就不用操心什么灵异事件和无限流游戏，只要学习当一个npc就好了。 白天青进了教室，班里的同学们也和平常没有两样，大家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开始背书。 虽然八点钟要开始考试了，但不耽误现在的早自习。 白天青也很快进入忘我的状态，把副本的事抛之脑后了。 早自习下课，她拿出了母亲给她装的鸡蛋。 白煮蛋真的很腥，反正她这么觉得，但不吃的话一上午时间又很长。 她家条件不好，基本能省就省了。 吃完两个鸡蛋，她感觉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再摸了摸脑袋，烧也退了。 她收拾了下东西，上了个厕所，然后去了考场。 这次考试一定要成功！ 进考场后，白天青注意到不对。 因为她看到了几个在公交车上见到的人，他们不知道怎么坐在了考场上，好像也要考试。 这些人也认出了白天青。 但白天青只是顿了顿，就冷淡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开始考前的最后复习。 而很多道视线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不过无人开口。 “叮铃铃——” 随着考试铃声响起，监考老师走了进来。 收书本，发试卷，白天青很快就开始上手写题了。 外面天还是很黑，屋里也有点冷，但是白天青很忘我的写卷子。 她没有看周围，可是那些玩家是没办法安心写题的。 监考老师的眼睛很奇怪。 就像眼珠子要脱离控制一样的转着圈，步伐沉重的走在教室内巡逻，眼睛时不时会扫向所有考生。 他忽然贴近了白天青身后的一个玩家。 那个玩家就是今天车上那个新人，他身体僵硬的捏着笔，鼻尖嗅到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监考老师阴测测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同学，你为什么迟迟不答题？” 那个玩家赶紧开始写题，但是监考老师还是没走。 也在这个时候，广播忽然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一个有些怪异的男声传出。 “接到通知，我校混入了不少校外人员，请全体师生注意，一旦发现身边有校外人员，格杀勿论！” 奇怪的通知让白天青抬了下头，很快又低下头继续写题。 随便吧，管它呢。 她只逐渐感觉自己头很疼，好像又发烧了。 于是她从兜里拿出药，就着牛奶喝了下去。 至于会不会减药性什么的，无所谓了。 药吞下去后，人好像一下就好很多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她写题写的飞快，就像已经写过无数遍那样，完全不用过脑子，答案就在笔尖流转。 身后的监考老师也未注意她，而是直勾勾看着她身后那个玩家，看他僵硬的写的磕磕绊绊，很久，监考老师开口了。 “同学，你不会是校外的人吧？” 那个玩家冷汗直流，疯狂摇头，哪怕告诉自己这只是游戏，可是恐惧还是不受控制蔓延。 监考老师却忽然扯出一个笑容。 “既然不是，为什么会摇头？你没看到我的学生们都在好好答题吗？” 说着，他忽然伸出手，抓住了玩家的头，在他的惨叫中，生生拔掉了他的脑袋。 温热的鲜血溅到了白天青后背，也溅到了她的试卷上。 白天青手指开始颤抖。 她看着答题卡上被鲜血糊上的痕迹，下意识的擦了一下，但那只是让血迹被擦出一道痕迹。 白天青身体也开始颤抖。 监考老师于是注意到了白天青。 他凑了过来。 “同学，你为什么那么害怕？你也是校外的人吗？” 第3章 宝贝，活下去 白天青抬眸，眼里有眼泪落下。 满脸绝望。 监考老师的表情更加兴奋，他死死盯着白天青。 “同学，回答我啊！” 白天青忽然想到了母亲早上说的话。 有事给妈妈打电话。 她想到了昨晚的诡异，看到了现在的血腥，她忽然颤抖着手，按下小天才手表上的按键，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监考老师没有阻拦，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还提醒道：“同学，我们考试是开屏蔽仪的，你的手表打不出去电话哦！” 话音落下，手表里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天青，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 那声音，温柔又夹杂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白天青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她不想去探究母亲为何变了，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世界变成这样，她只知道，自己这三年从不敢松懈的学习，可却在临近高考时，一次又一次，考试时出现问题。 第一次摸底考试的时候，她摔了一跤，手腕伤到了。 第二次，她进考场的时候又摔了一跤，这次，直接摔的脑震荡。 第三次了，又遇见这种事。 那高考呢？她高考时，也会遇见意外吗？ 她知道自己钻了牛角尖，知道这其实都是小事，可是不行，她情绪已经到了极限。 她哭了出来。 “妈妈……他们，不让我考试！他们毁了我的卷子……” 白天青很委屈，她真的很努力了，她记得母亲在她幼年时，辛辛苦苦的每一天，记得那些孩子在她幼年时对她冷嘲热讽，说她是个没爹的孩子，她想给母亲挣脸面，她想考好的学校，这样就可以让母亲过的好一点，让她不用再每天三点半就要起来准备早餐铺子的食物，晚上还要忙到她回去，想要她们不再被人看不起，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到考试就出意外呢？ 为什么？ 她表情出现了几分狰狞。 一种奇异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来。 要不然去自杀吧？ 如果这是个恐怖游戏，她的死亡，是否会化成厉鬼？ 那样，是不是就能教训这群耽误她考试的人了？ 一双冰凉的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那冰冷的温度让她打了个寒颤，也打掉了那奇怪的念头。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的孩子，谁敢不让你考试？” 白天青茫然的想要回头，但那双手却遮住了她的眼睛。 “宝贝，闭上眼，等妈妈一会儿。” 声音轻柔至极，白天青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她甚至什么都听不见。 但是玩家们既能看见也能听到。 他们震惊的看着那个突兀出现的血淋淋的身影，她快速拧断了监考老师的脖子，又冷冷的看向场中的每一个玩家。 “自己滚出去，还是我杀了你们？” 玩家们脸色大变，比刚刚看到有人死了还要难看。 对方那身上的气息，根本不该是d级副本里该有的。 为什么会这样？ 白妈妈显然没有那么多好的脾气，她已经闪现到了一个玩家跟前。 剩下的玩家手忙脚乱跑了出去，把身后的惨叫抛开。 至于离开考场会不会被副本其他npc发现是校外人，无所谓了。 先活着再说，谁也不想玩个游戏导致现实身体素质被削弱。 “这是bug，我要投诉！”有人还嚷嚷着。 而白天青晕晕乎乎好像快要睡着了。 直到身边传来轻柔的声音。 “天青，好了，你可以继续写了，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再阻拦你，把你的卷子全都写完吧！” 白天青睁开眼，发现一切已经恢复如常，就连自己答题卡上的血迹也不见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再次开始奋笔疾书。 只是写了一会儿，想到什么，想要回头跟妈妈说声谢谢，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考场上，空了很多位置。 新的监考老师进来了，是位女老师，脸色煞白，忌惮的看了一眼白天青，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监考。 白天青发了下呆，转头继续写题。 她越写越快，身上也有种莫名的轻松。 就像随着写题，一些东西抽离了身体，不再束缚着她。 铃声响起又响起，白天青仿佛不知外界时间流逝，她一张一张卷子写着，外面的光线始终没有变化，她也仿佛不知饥饿疲惫，只是一张接一张的写题。 在最后一门科目写完，交给了满脸痛苦的监考老师的时候，白天青忽然感觉到大脑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倒了下去。 但没摔在地上，因为有双冰冷的手接住了她。 白天青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是因为学业压力大考试没考好而自杀死的女鬼，她的执念，让她考试的班级被封，据说每到深夜，就会看到有一个女生坐在那里写题。 有一个一个的玩家出现，他们有人害怕她，有人杀了她，她也杀过人，不过她很弱，大多数是被人杀。 可她总不会死亡，就算被玩家杀死，也还是会一遍又一遍的重生，继续被困在小小的课桌里，写着永远写不完的题，内心的绝望愈演愈烈。 她看到自己的母亲曾崩溃抱着她的尸体哭泣，又看到母亲在家里拿着她的照片呼唤着她，看到母亲被卷入隔壁张阿姨的副本，被陌生的玩家虐杀，化为厉鬼，成就新的副本。 那个副本叫鬼妈妈，鬼妈妈会一遍遍的寻找自己的孩子，可她永远都离不开那个小小的出租屋，就像白天青永远无法离开那场没能考完的考场。 副本，玩家，游戏。 白天青睁开眼时，眼底划过异样和恍然。 原来，她真的是个npc。 原来，她所在的世界，随时随地，都会生成新的副本。 只要有人死去，就可能演化出一个游戏副本。 而npc，是可以被玩家随意虐杀的存在。 当然，他们也会杀死玩家。 他们彼此，都会死亡，又好像都不会死。 但最重要的，是那个游戏，掌管着他们命运的游戏。 如此可憎！ 白天青看向床边的母亲。 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憔悴，脸色蜡黄，但眼睛温柔又奇异。 她给白天青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然后紧紧的抱住她。 “我的孩子，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白天青泪如雨下。 她紧紧回抱住母亲，却在下一刻，听到一声冰冷的声音。 【检测到bug，正在进行修复！】 白天青瞳孔紧缩，下意识想要看母亲。 母亲却抱她抱的更紧了，死死按着她的头，不让她抬起。 “宝贝，我的天青，听妈妈说。” “活下去，离开这里！” 【修复成功！】 白天青身前一空，眼前也一黑，再次晕倒过去。 第4章 新的妈妈 闹钟声叫醒了白天青。 她下意识起身，哪怕眼睛还闭着，但手已经摸索着去找衣服打算穿上。 摸了半天没摸到，她忽然察觉到自己是穿着衣服的。 为什么会穿着衣服睡觉？ 白天青猛地睁开了眼。 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在脑海里苏醒，母亲的话好像还在耳畔。 “活下去，离开这里！” 白天青身体颤抖，快速掀开被子下床。 她推开房门，大声喊道：“妈？！” 一个陌生的女人从厨房出来，她有着和白天青相似的面容，也有生活操劳后的痕迹。 但是白天青无比确定，这个人，就是陌生人！ 她和妈妈一点也不一样！ 可是妈妈长什么样子？ 白天青快速在脑海里回忆着母亲的面容，可是全都是面前这个女人的样子。 她有些崩溃，头开始疼的厉害。 她捂着头蹲下身，心口是撕裂般的疼。 消失了，她的母亲消失了。 不，或者说是被清除了。 因为妈妈是bug，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提前来到了白天青还没死去的时候，帮她走出了那个困着她的考场，还让白天青保持了觉醒的状态。 白妈妈找回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白天青失去了她的妈妈。 白天青无声的哭泣。 陌生的妈妈走来，一脸担忧，又带着某种审视。 “天青，你怎么了？” 白天青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忽然心底一寒。 对方那关切的神情之下，似乎隐藏着某种杀机。 白天青又一次想起母亲那句话。 她出奇的冷静了下来，上前一把抱住了母亲。 “妈妈，我做了好恐怖的噩梦，我梦见家里有好几个你，梦见学校里有人死了，梦见你消失了，好恐怖啊……” 她紧紧的抱着这个新的母亲，就像抱着自己真正的母亲，十分用力。 新母亲笑了笑，安抚她道：“噩梦而已，没事了，快去洗漱吧，你该去上学了，不然就要错过第一班车了。” 白天青破涕而笑，擦了把眼泪，转身就去了卫生间。 转过身的一瞬，她变得面无表情。 冰冷的水打在脸上，白天青在脑海里快速过着各种念头。 或许因为母亲干涉，她成功的考完了试，她现在对学习的那种压力和执念已经放下了，最重要的是，她已经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的真相，又怎么还会被学业所困？ 但这样就可以活下去了吗？ 不可能的。 白天青在心里冷冷的作出答案。 她不会死于三模，但不代表她就能活着。 因为还有高考。 如果高考没考好，压力太大，自杀而死，不也就回到了正轨吗？ 不能高考。 何况，就算高考顺利，她能去哪？ 九泉县没有大学，而她，真的能离开九泉县吗？ 在她十八年的记忆里，她从未离开过这个小县城。 包括身边的人，也几乎没听说谁离开了这里。 九泉，九泉。 以前为什么从未注意过这个县城的名字？ 是因为，大家都是npc吗？ 仔细想想，整个县城各个镇子村落的名字似乎都很古怪，比如作为县里的核心镇子，她生活的位置，叫做枉死镇。 九泉县枉死镇。 白天青擦干脸上的水渍。 新母亲也会和之前的母亲一样，给她塞了一瓶牛奶和两个鸡蛋。 白天青一如既往的点头接下，然后神色平常的离开了家。 今天的天空还是很暗。 说起来，其实九泉县很少有天气好的时候。 她以前从未注意，但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这就是个恐怖游戏的游戏地图罢了。 她一如既往站在公交车站等待公交。 距离高考还有29天。 她现在如果说自己不去高考，肯定是不行的。 出意外受个伤？不，那会直接催化‘不堪忍受学业压力’而死。 精神压力大不想学习了？ 那应该也会直接死了。 所以目前来说，她不好找理由不去高考，安心等待高考，反而可能是她活着的最长的时间期限了。 在那之前，她得想办法找到延期活下去的理由。 公交车驶来了。 白天青一眼看到，这辆公交车的车身是红色的。 1路公交车，是绿色的才对。 说起来，昨天没注意，当时上的车的颜色是不是也不对？ 白天青几乎没有迟疑，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上玩家的公交车，但既然可以，既然还没被当bug处理掉，那她为什么不去跟这些玩家一起？ 也许探索那些副本，可以了解更多‘游戏’，她就能找到活下去的机会！ 白天青上了车，这次没有刷卡。 果然，司机也没有任何表示。 这还是多亏了昨天那个男生问她的那个问题。 彼时她没听懂，现在看来，玩家上车应该是不用刷卡交钱的。 今天车上的人没那么多，就三个。 他们坐的很开，看到白天青也只是看了看，没过多表示。 白天青也找了个两边都没人的位置坐下。 车子行驶到下一站的时候，又有一个人上了车。 那个电子女声又一次响起。 【人数已到齐，副本《九泉白事铺》已开启，将于七站后抵达目的地，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车内的五个人谁都没有吭声。 白天青用自己的电话手表给老师发了个请假的短信，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老师同意了。 她于是又打开了一个同学的聊天框。 这个同学，叫李晓月。 她们之间关系不是多么亲近，毕竟此前的白天青，除了学习，也基本上没什么别的活动了，和同学都不太来往。 但之所以想起李晓月，是因为这个白事铺，是李晓月家的。 李晓月在学校里时其实性格很好，同学们也不至于因为她家的生意对她做出什么霸凌事情，反而会很好奇的打听一些具备神秘色彩的事情，李晓月也会讲故事，在高三以前，大家下课就会听她讲故事，当做课业压力下的消遣。 但高三下学期之后，李晓月就不怎么来上课了。 听说是家里出了点事，后来听说是李晓月病了，还挺严重。 但具体什么病，老师也没说出所以然，只组织过一次捐款。 而大家因为学习压力大，很快也没太关注，只提起来时有些唏嘘。 白天青看了看聊天框，她们压根没聊过天，只有加了好友的那个打招呼。 她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关掉了手表。 眼看着学校那一站到了，白天青想到什么，打开手表的设置，关掉了定位。 这个功能以前妈妈是没用过的，但现在，白天青不得不防。 公交车还在行驶，终于，目的地到了。 第5章 九泉白事铺 【九泉白事铺已到站，请下车的乘客拿好您的随身物品！】 白天青一边起身下车，一边看了一眼公交车内的电子提示牌，学校那一站也就算了，九泉白事铺这车站，她很确定，小县城的任何一个公交车的路线里都没有的。 因为这个白事铺处在一个很老旧的小路里，还是那种要拐好几次才能找到的地方，公交车站设置站点不至于选择这里。 但一下车，白天青就看到了那个用毛笔在木牌上写着的一行大字。 九泉白事铺。 这附近的房子都很老了，面前的铺子也是如此，老旧的已经掉漆的木门，门上坠了把铜锁，锁其实都有些锈了。 “门锁着，我们怎么进？要不直接放火烧了？”一个身形壮硕的男玩家开口。 “不好吧，还是先看看有没有什么任务，直接暴力获得的点数奖励太低了，就0.5。”唯一的女玩家开口。 “嗤，那也比死了掉点好，不过也行，你们几个觉得呢？” 大家都好像没什么意见，也都不怎么说话。 白天青也始终安静的听着。 回想起昨天的公交车上的对话，不难看出，这个游戏，对于这些玩家所在的世界来说，也有很大的影响，最直观的就是影响他们的身体素质。 好像还有什么天赋技能。 游戏里死亡，现实也会虚弱。 白天青眸光微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有很多玩家选择直接杀害npc，毕竟比起自己的死亡，先杀死所有可能会造成他们死亡的npc，保证自己至少不会损失什么，确实很划算。 这个游戏真是该死，她很清楚，如果她是玩家也会这么做，可是……既然立场不同，她也不会手软。 “你们是谁？”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众人看去，发现是一个看起来脸色苍白，身形瘦弱的少女。 她样貌并不算多么出众，尤其在现在气色不足的情况下，乍一看，还有几分鬼魅之影，眼神更是阴郁万分，看人的时候，眼珠子是慢慢转动的。 是李晓月。 白天青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和记忆里已经全然不同。 李晓月目光也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在白天青在想怎么提示她不要认出自己的时候，她已经移开了视线，目光戒备。 她怀里还抱着一个盒子，陶瓷的，有点像骨灰盒。 “你们是要来办事吗？但是铺子现在不开了，你们如果不着急，就去别家看看吧。” 李晓月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 她小心的将盒子放在了一旁的地上，从兜里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那个沉重的铜锁。 或许因为她太瘦弱了，没拿住锁，锁掉到地上，差点砸到骨灰盒。 李晓月也是一惊，连忙把盒子捡起来，推开门，转身就想关门。 “等一下！”那个壮硕男玩家开口了。 他甚至直接上前，一把抓住了门边，直接把门推开了。 李晓月惊恐的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 男玩家笑了笑，道：“我们没有恶意，小妹妹，我们主要是想买点东西，很着急，来不及去找其他铺子了，让我们进去吧！” 李晓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个人，咬了咬唇，有些害怕，所以还是点头，让开了路。 院子里，有好几口棺材，黑的红的都有。 再往里走，进了屋子，李晓月开口了。 “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吧，买完赶紧走吧，我家里还有事。” 那个男玩家也确实不客气，直接开始打量屋内。 屋子里光线不太好，灯泡可能时间太长了，不怎么亮，外面天色又不好，所以显得很黑。 而白事铺嘛，屋子里光是一眼看过去的纸扎人都不少。 穿着饱和度极高的红黄蓝绿白的纸人，占据了一大半空间，都是童男童女的打扮，扎着发髻，白色脸颊涂着红彤彤的腮红，眼睛都没点睛，瞧着还行。 剩下的还有就是花圈和纸钱。 “只有这些吗？” 几个玩家都在四处张望，目前他们还没接到任务，所以对这些东西都不太感兴趣。 李晓月在阴影里小心的擦拭着骨灰盒，轻轻道：“所以你们想要什么呢？院子里的那些棺材，你们要吗？” 她声音低低的，带了几分怪异。 玩家们眼神一闪，对视一眼，都没接话。 谁知道要了棺材是不是就触发死亡条件了。 “这是你家人的骨灰吗？家里的大人去世了？就你自己在家？” 玩家把目光还是放在了李晓月身上。 作为副本内目前唯一的npc，她应该能开出任务才是。 李晓月悲伤的叹气，道：“是啊，这是我爸爸的骨灰，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她那双哀伤又绝望的眼神看向了众人，和白天青对视的时候，白天青仿佛看到了梦境里的自己。 “所以你们要帮帮我吗？” 【叮——检测到npc发布任务，请问是否接受？】 众人眼睛一亮，却又都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游戏就是这样，有时候不接受就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但他们还是选择了接受。 白天青也能听到游戏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玩家在，她暗中观察着其他人的动作，像是在无形的空气上按了什么。 她于是也假模假样的按了一下。 【接受成功！】 【九泉白事铺副本主线任务已发布：帮助李晓月，找到爸爸留下的遗物。】 李晓月也在此时开口：“我爸爸给我留下了一个遗物，但是我最近太忙了，我找不到了，他也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好像是一本书吧，你们帮我在这里看看吧，我好累，想去休息。” 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正常情况下，一个家里没大人的小姑娘，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让一群陌生甚至不算友好的外人留在家里到处翻找？ “对了，提醒你们一下，我住的是楼梯左手边的第一个房间，别打扰我休息。” “还有，不要去阁楼，我爸不可能把东西放阁楼的。” 说完，她就转身离去。 一字一句，都跟游戏内编排好的数据一样，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给玩家们发布任务提示。 白天青沉默的注视着李晓月的背影。 忽然，李晓月回头了。 她看着白天青，勾唇一笑，摸了摸手腕。 第6章 全都杀了 李晓月的举动没有引起什么关注，玩家都以为那是对他们笑的。 虽然很怪异，但是恐怖游戏嘛，本来就很诡异。 白天青沉默的开始打量屋内，就像其他人一样。 但在他们都把视线挪开后，白天青看向了手腕上的手表。 上面有一条新的消息。 李晓月：白天青，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白天青垂下了手，继续看着屋内。 她离不开了。 这趟浑水，她已经注定踩进去了。 砰的一声，旁边发出巨大的动静。 白天青回头看去，发现是那个男玩家在暴力开门。 他根本不在意会造成什么破坏，两脚就把旁边一个紧闭的门给踹烂了。 那木门时间本来就长了，他甚至一脚卡了进去了，骂骂咧咧的抽出来。 白天青眼底闪过厌恶。 楼上忽然穿来一个女声。 “你们在干什么？这么大的动静，我不是说，不要打扰我休息吗？” 是李晓月。 那个男玩家闻言，嗤笑，道：“怎么？那你想怎么样？” 其他人冷眼旁观。 李晓月沉默的走下楼，道：“那就请你离开这里。” 男玩家点点头，忽然抄起地上的椅子，就朝着李晓月的头直直砸去。 白天青瞳孔微颤，下意识拿起身旁的纸人扔过去。 但是那怎么可能阻拦的了。 砰的一声，鲜血四溅，也溅到了那个纸人的脸上。 两滴鲜血，落在纸人的眼眶里。 男玩家也一愣，冷冷地看向白天青。 “你他妈干什么？” 白天青没有说话，她死死看着倒下的李晓月，鲜血从她头顶不断蔓延开来，她嘴角却上扬着，扯出了古怪的笑容。 “嗤，我当什么，你他妈有病？这是npc，少在那圣母了行不行？” 白天青闻言，看向他，忽然笑了笑。 “是吧，我这人，天生圣母。” 说着，她拿起旁边的毛笔和一瓶墨水，在那几个玩家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一个的给纸人点了睛。 “阻止她！我靠你他妈傻逼吗？你知道纸人点睛会活过来吗？你又能讨什么好？”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阻拦，地上沾了血的纸人已经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她逐渐变得像个人，但又不太像，那是一个童女，她带着诡异的笑，注视着那几个玩家。 “草，放火！” 玩家们反应速度也很快，直接拿出了一个火柴。 但是白天青更快，她扔掉毛笔和墨水，转身抄起骨灰盒，非常顺手掀开盖子，抓起一把带着碎骨头的骨灰，就朝着他们洒了过去。 纷纷扬扬的骨灰很给力，像是有生命一样，让火焰瞬间熄灭。 “你有病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天青则似笑非笑，她也不管身后逐渐诡异动起来的纸扎人们，轻声问道：“玩家，禁止厮杀吗？” 几个玩家僵住。 “不禁止，对吧？” 不然，何苦隐瞒真实信息？ 万一游戏里杀了人，有人线下想报复呢？ “老子先杀了你！” 那个壮硕男玩家暴怒的冲来。 可是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一把把人拽倒。 李晓月摇摇晃晃起身。 “你吵到我休息了，还破坏了我爸爸的骨灰，该死！” 她直勾勾看着地上的人，手毫不留情的洞穿了他的腹部。 男玩家凭空拿出了一把刀，朝着李晓月砍去，一边砍还一边破口大骂：“谁动你爹的骨灰了，你没看见是那边那个人动的吗？” 李晓月哪里听得进去。 这时，那些纸人动了。 它们目光贪婪的看向玩家们，纷纷冲了过来。 一个纸人趴在了白天青后背，手勒住了她的脖子。 白天青回头，和一个苍白的纸人脸对上。 其实还是吓人的。 她也知道，自己也不见得会幸免，或许自己应该隐忍，可是…… 去他妈的隐忍！ 她当然知道这么做，也会让自己身处险地。 但头破血流倒在地上的李晓月，很难不让她想起梦境里的自己的那些经历。 她也曾被一遍遍杀死。 很痛。 所以都去死吧！ 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紧。 她抬手摸到了一把刀，其实刚刚她就看到了，这好像是用来劈竹子的刀，旁边还有一把竹篾，但想对付那群玩家，她的战斗力可能不行，所以没想过用刀和他们厮杀，而现在，她抓过刀，反手就刺入纸扎人身体里。 纸扎人竟然发出惊恐尖叫，直挺挺倒下，成了一个普通纸人。 其他跃跃欲试的纸人，也立刻避开了白天青。 白天青看了看手里的刀，若有所思，李晓月以前说过，纸扎人要先扎框架，一般用的是竹子。 这是制作纸扎人用的刀。 那边的玩家也陷入了苦战，李晓月和那个男玩家打的难舍难分。 男玩家腹部破开了口子，可是竟然不影响他战斗，手里的刀疯狂挥舞。 李晓月的胳膊也掉了，摇摇晃晃。 她身上的鲜血被更多的纸扎人沾染，它们变得更加强大。 旁边的三个玩家没有那么强的战斗力，被很快的解决了。 那男玩家也终究没能坚持太久。 他最后用怨毒的目光看向白天青。 “你给老子等着，下次见到你，一定杀了你！” 他带着不甘心倒下了。 当啷一声，他手里的刀同样掉落。 纸人们围着几个玩家，贪婪咬着他们的身体，吮吸鲜血。 李晓月捡起地上的胳膊，按了回去。 她摸了一把脸上的血，看向白天青，目光从她手上的刀子扫过。 “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李晓月开口。 “但是，任务不结束，副本是无法通关的，或者你也可以毁了这个副本，一把火，就结束了。” 但那样，周围的房子也未必能幸免，又要平添亡魂。 白天青没有接话，她朝着李晓月走去，停在她的身前。 “你之前请假，就是死去了吗？”白天青轻声问道。 李晓月身体一颤，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落下了。 大滴大滴的泪水，混合着鲜血，落了下来。 她似笑似哭的看着白天青，道：“白天青，为什么会这样啊？” 她的人生，在高三新学期开学之前，明明都很好。 她是个开朗积极的性格，很多人都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们。 家人都对她很好。 可是，全都变了。 李晓月说：“我永远都无法离开这里了。” 白天青沉默着，然后道：“我要怎么通关？你是不是不能提供帮助？” 李晓月点头。 “我只能提醒你，先做任务。” 说完，她也不管这些乱窜的纸人，转身幽幽的上了楼。 屋内，只剩白天青一个人。 第7章 勇士，这是你的奖励 白天青拿着刀，倒是没有纸人敢来动手，但它们都在直勾勾盯着她。 最开始被扔出去的那个纸人女童现在已经变得很生动了，除了小脸煞白点，腮红过分了点，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她皮肤是纸的质感了。 那女童笑嘻嘻的走过来，用不太流畅且僵硬的声音说：“姐姐，谢谢你啊，你有什么需要的话，要不要我帮你啊！” 白天青细细打量她，看得到她眼底的贪婪。 但她很平静。 “那我要付出什么呢？” 她梦里也是当过厉鬼的，有些规则她懂。 纸人女童又笑，她抬手，指挥了一下剩下的纸人。 “它们都听我的，都能帮你。” “我也不要多的，我要姐姐一滴心头血。” 随着她一字一句，她声音也慢慢变得像真的女童那样，成了清脆的童音，也没有不流畅的感觉了。 “现在答应我很划算的哦，如果姐姐后面再求我帮忙，就不止一滴了呢！”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白天青在思索。 这笔买卖，也不是不能做。 只是付出的只是一滴血那么简单吗？ 她于是点头，招呼女童靠近，在女童满是贪婪的靠近的时候，快速挥出手中的刀。 女童猝不及防被砍了一刀。 但她不像那个纸人一样一下就破了，她当即暴怒动手，但是白天青意识到一刀不行的时候就更快的连砍三刀，对着同一个位置。 咔嚓一声，竹子破裂，女童也尖叫一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周围刚刚糟乱的纸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白天青晃了晃手里的刀，心想以前妈妈在菜市场卖肉的时候她也是帮过忙的，剁骨头剁的咔咔顺手。 她似笑非笑看向周围的纸人，道：“现在，你们该听我的了。” 与其跟一个邪性的想要吃了她的纸人做交易，不如直接让所有纸人听她所用。 其他纸人的灵性差了点，但都听得懂威胁，一个个默不作声。 哦，它们可能还不能说话。 白天青才不管它们有没有什么异议，直接了当道：“帮我去找李晓月说的那个遗物，是一本书，你们应该会比我了解那本书在什么地方吧，找不到的话，我就隔十分钟杀一个！” 她语气森森，冷冷扫过所有纸人。 “你们是我点睛活过来的，我也可以杀了你们！” 纸扎人们能说什么？一个个用僵硬的身体开始乱窜，到处搜寻所谓的书。 你别说，它们很快还真的找到了。 是一个纸人打碎了骨灰盒。 那个骨灰盒本来就被白天青打开，还扬了一把，好在李晓月没跟她计较，把仇记在别人那了。 现在啪嗒一声碎了，场中一时格外安静。 纸人们瑟瑟发抖。 李晓月幽幽的出来了。 “谁破坏了我爸爸的骨灰盒？” 连同白天青在内，其它纸扎人也都伸手，指向了那个不小心的纸扎人。 李晓月干脆利落的出手，杀了那个纸扎人。 然后，她弯腰把碎掉的骨灰盒底部的书拿了出来。 “尊敬的勇士，你找到了我爸爸的遗物。” 李晓月看向白天青，如是说道，仿佛一个派发任务的npc。 白天青有点想笑，又不太笑得出来，她也一本正经道：“那么请问有什么奖励是给我这个尊敬的勇士呢？” 李晓月笑了，虽然看起来更吓人，但她笑的很大声。 她甚至笑出眼泪，半晌才走过来，把书给了白天青。 “尊敬的勇士，这本书就是给你的奖励，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可以再给你一个任务。” 没有玩家，白天青听不到系统的声音。 她只听见李晓月说：“请你帮我找到父亲的死因。” 白天青点头，道：“好的。” 李晓月又像个完成任务的程序一样，飘回了二楼。 白天青这才看向手里的书。 《蝴蝶是怎样炼成的》 沉默了下，她翻开了书。 里面的内容，一个字都看不懂。 像是鬼画符一样。 但她看到了一行娟秀的小字。 唯有死亡，才能蜕变。 白天青看着这些字皱起眉，又研究了一下，实在没有看懂。 再往后翻，她发现了几张纸。 【这个世界是假的，不，或许不是世界是假的，不，是假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要疯了！为什么会这样？！！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有些潦草的字体，仿佛透露着写字的人的慌乱。 【晓月的奶奶果然去世了，下一个应该就是我了！然后会是我的女儿……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想告诉晓月，但我无法开口，难道我只能坐以待毙吗？不！不可以！我必须要想想办法！】 【晓月的奶奶以前的那些书和工具都去了哪里？为什么我找不到，明天再去找找吧……可是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我真的可以改变必死的结局吗？到底为什么……】 【我找到了，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或许和那些恐怖的东西有关，但那似乎不是我可以踏足的，如果我去了，大概只有死路一条，晓月也无法逃掉，这几天我也一直在调查事情，我发现镇子上多了很多的面孔，他们并不是这里的人，我还发现，好像土生土长在这里的大家，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我试图离开，我想带晓月离开，失败了！全都失败了！难道我要去看看那个秘密吗？可是……好危险，好恐怖！怎么办？我该怎么救救我的孩子！】 【我失败了，我搞砸了……完了……注定的命运难道无法改变吗？】 最后一行，写的都不怎么成型，白天青很勉强才辨认出来。 这是第一张纸，后面三张，上面只有血淋淋的几个大字。 晓月快跑！ 跑！ 跑啊！ 院内忽然起了一阵冷风。 风吹进了屋内，白天青戒备的看过去。 院子里的棺材，不知道何时有一口朱红色的，正正放在了正中间，对着屋内。 昏黄的天色，冷风吹动，仿佛有什么在凄厉的哭泣。 咚—— 棺材里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 第8章 你真孝顺 白天青握紧着刀柄，眼角余光扫过地上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她下意识多看了一眼，是一个戒指。 好像是那个女玩家手上戴的。 警惕看了眼还在发出咚咚声音的棺材，白天青移动过去，捡起戒指，直接带在自己手上。 一刹那，她感觉自己的力量变强了。 高中三年变得脆皮的身体好像恢复了很多健康。 果然，玩家的道具是好东西。 她于是又趁着棺材还没别的动静，捡起那个男玩家的刀。 长刀在手，手臂的力量好像又加强了几分。 很好。 大概是感觉到白天青正在摸盒，棺材里的动静忽然加剧。 下一刻，棺材盖开了。 一个青黑的手臂伸了出来。 白天青直觉不好，三步做两步的往楼上跑，想都没想的进了李晓月的房间。 房间内没有人。 只有一个遗像，静静的摆在桌子上。 照片里的少女还是当初明媚的样子，嘴角带笑，只是会动的话就有点诡异了。 李晓月在相框里翻了个白眼，说了不让进不让进，还进来。 白天青则小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咚——咚——咚—— 像是什么在蹦一样。 一个冰凉的气息趴在了白天青后背，白天青顺口道：“很抱歉把你爸的骨灰扬了。” 李晓月咯咯的笑，道：“白天青，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有意思的，我以为你是个书呆子！” “确实是，本来我昨天也要死了的，这不是觉醒了。”白天青说着，听到那动静正逼近楼上。 李晓月一顿，从她身上下来了。 “那不是我爸的骨灰，我爸现在是僵尸哪来的骨灰，不过提醒你，僵尸是会吃活人的。” “那阁楼有什么？”白天青看她。 她其实还想问，还有李晓月你呢？ 而且，那既然不是李父的骨灰，又会是谁的？ 李晓月那双充血的眸子注视着她，好久，她轻声开口：“我见过你妈妈。” 白天青眼睛微微睁大。 “我死的那天，见到了她，她从外面进来，把我扶起来，给我吃了一颗药。” 说着，李晓月手指点在白天青额前，白天青好像看到了一个画面。 凌乱的屋子，倒在地上死状凄惨的少女。 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样貌迤逦，但就是看不清面容。 她走到少女身边，轻轻地将她的四肢扭回来，然后扶着她坐起，喂她吃下一颗红色的胶囊。 李晓月于是仿佛恢复了，恐惧和绝望在她眼中蔓延。 女人轻柔的将一本书塞给她，道：“我是白天青的妈妈。” 李晓月有些惊愕又茫然。 “她会来这里，到时候，你把书想办法给她。” 女人说着，已经抽身。 画面结束，白天青感觉头有些疼，她摸了摸书包，那本书被她顺手塞了进去，而此时，她终于意识到，李晓月要的父亲的遗物，应该只是那几张纸。 也是，那本书很奇怪，可是妈妈把这本书给她是做什么的？ 咚—— 门被什么剧烈的撞了一下，打断了白天青的思绪。 李晓月沉吟道：“我爸不太好对付，他身体很硬，之前的好多玩家都是被他杀死的，你可以试试把他引去阁楼，阁楼是我奶奶，我奶奶更厉害点，她以前是个灵媒师，让他俩打起来，你也许可以趁机杀了我奶奶，有机会掉落灵媒技能。” 白天青：“……” 你真孝顺啊！ 李晓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面对咚咚的敲门声，一点也没有大孝子的自觉，道：“反正都死了，物尽其用吧。” 白天青更沉默了。 “我先帮你迷惑他，你出去后立刻去阁楼，想办法开门进去，我出了卧室就没法帮你了，我死在这里，只有在这里我勉强能自由一些。” 这才是李晓月在屋里话很多的原因。 “那你爸的死因是什么？” 李晓月眨眨充满红血丝的眼睛。 白天青灵光一现。 “你死去的奶奶杀的？” 李晓月立马点头。 “恭喜你，尊敬的勇士，你找到了我爸爸的死因，但真相还有待挖掘，现在，请你去问问我的奶奶，为什么要把他变成僵尸吧！” 白天青无语。 李晓月已经打开了门，直面了自己的父亲。 她的父亲此时皮肤青黑，头发全白，长长的獠牙露在嘴唇外面，表情狰狞而僵硬，正打算继续用头撞门，一头撞在李晓月抬起的手上。 “走！” 白天青从旁边侧着出去，朝着三楼而去。 阁楼上了锁。 而且一上来，白天青就感觉到身体变得很沉重。 就像有无形的力量压在了自己身上。 眼皮也变得很沉重，相对的，意识也是如此。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喊她。 “天青，你在干什么？快下来。” 白天青回头，看到了一个女人，她穿着红衣，虽然记不住样子，可却觉得她如此迤逦。 “妈妈……” 白天青喃喃。 女人露出温柔的笑容，招了招手：“快下来，上面危险，妈妈带你走。” 白天青下意识迈出脚步。 与此同时，她脑海里忽然又弹出母亲消失前的那句话。 活下去，离开这里！ 白天青瞬间苏醒。 她这才发现，自己站在楼梯的边缘，下一步或许就要直接踏空摔下去。 而楼下，李晓月的父亲也蹦跶着上了楼，距离她只有三个蹦跶了。 白天青火速转身，一刀砍在门上。 咚—— 门还是没开，白天青连砍几刀，门出现了裂缝，但也卡住了刀。 咚—— 白天青一脚踹上去，很不幸的和那个男玩家一样，门坏了，但脚也卡进去了。 好在刀取下来了。 咚—— 白天青转头，顾不得自己的腿，对着朝她扑来的李父就是一刀。 铿锵一声，白天青感觉自己的刀都差点被震的脱手。 李父也微微后退，但下一刻又咬了过来。 白天青用刀卡住他的嘴，却也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试图抽回自己那只腿。 抽不动，而且，整条腿都好像置身在冰窖里一样，冰冷刺骨的寒意传遍全身。 她咬牙，干脆只防着僵尸的牙齿不让自己受伤，放任了僵尸的力量，硬是把身后已经损坏的木板门给撞断，人直接跌了进去。 僵尸也顺势倒下，直挺挺的磕在地上。 白天青还来不及去看僵尸，先对上了一个老太太的脸。 她眼皮耷拉着，眼睛好像只有黑眼珠，死死盯着白天青。 白天青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意识一下就模糊了。 第9章 阁楼的奶奶 “晓月，晓月！” 白天青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男人，脑子里还有些晕乎乎的。 “你在这愣着干什么？你要实在撑不住，就先回去休息吧。” 白天青闻言，这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个灵堂。 漆黑的棺材在自己的正对面，面前还有着火盆，里面正有着燃烧着的纸钱，她手里也有一把纸钱。 棺材前那个巨大的遗像，是一个老人，头发已经斑白的老太太，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注视着镜头。 这是李晓月的奶奶，旁边是李晓月的父亲。 此时似乎仍在冬季，空气非常寒冷，冻得人直打哆嗦。 李晓月的父亲正在继续往火盆里面添纸钱。 “这里我来守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你明天还得回去上课呢。” 白天青反应过来自己此时有可能是在某种幻境里，又或者是在过去的一些片段中。 她现在是李晓月。 “不，我没事。”白天青斟酌着，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李父又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白天青也跟着往火盆里面扔纸钱，扔着扔着，她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 她并不是真的玩家，没有那些游戏提示告诉她任务是什么，但是李晓月给她的提示已经够多了。 找到奶奶为什么会杀死父亲的原因。 也许找到了，她就可以从这个幻境里脱离。 于是，她抬眸问道：“奶奶到底是怎么死的？” 白天青已经从遗书里面知道了奶奶死亡的真相是因为那些玩家，但现在这个状态的李晓月是不知道的。 李父听到这话之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苍老了。 “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说着，李父又补充了一句。 “你奶奶在阁楼的遗物都还没有整理，如果你实在不想休息，那你就去整理吧。” 他看起来很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参与进这些事情里，只想把她支开。 白天青想了一下，同意了。 只不过站起来的时候，李父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提示。 “你先等一下，继续烧纸，别让这火灭了，我去接个电话。” 白天青点头，纸钱一张一张的往盆里丢，而李父已经起身离开。 她还能听到李父和电话那头打招呼的声音。 “喂？陈警官？对……” 后面就听不见了，李父已经出去了。 白天青继续添纸。 忽然，一种强烈的注视感，席卷全身。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对上了棺材前那张遗像上的人脸。 老人家因为苍老，眼皮是半耷拉的，浑浊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镜头，眼底似乎有着深深的仇恨和怨毒。 棺材里也在此时，传出了指甲抓挠的声音。 白天青摸了摸自己身上，没有刀，那她现在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 情况很危急，她得想想，得想想怎么过…… 既然这是游戏，那一定有通关的办法。 忽然，一阵寒风吹来，吹灭了火盆里的火。 白天青意识到不好，连忙将手里之前对着没灭完的火星子，一般来说纸钱是容易燃烧的，但是那阵冷风就像夹着水汽似的，生生压灭了所有的火星。 一股彻骨的寒意笼罩了灵堂，那种寒意是阴冷的，一点点浸润到骨头缝里。 指甲抓挠的声音更加清晰了，咯吱咯吱的，那种刺耳尖锐的摩擦声，让人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白天青试图从周围寻找打火机，打火机没看到，看到了在不远处的火柴。 她迅速上前抓住了地上的火柴，也就在这一刹那，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 无论是从堂外吹进来的风声，还是刚刚棺材里面出现的指甲抓挠的声音，整个灵堂里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 心跳在逐渐的加速。 白天青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做点什么，至少应该回头看一眼灵堂正中间那口棺材，或者看一下那张遗照。 但是脑子是能动，身体却动不了，甚至连火柴都抓不动，就好像整个时间都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晓月！” 门口传来了李父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这死寂的沉静。 白天青有些脱力的瘫软在地上，颤抖着手捡起那盒火柴。 李父走进来脸色难看的看着已经熄灭的火盆，又看了看煞白着脸色的女儿。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语气有些生硬的说：“从现在开始，去你的房间里面呆着，明天早上七点之前不准出来！” 见白天青还没有起来，他干脆上前把人给拽了起来，推着让她上楼，语气急促。 “快点！” 白天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边向楼梯口去一边问道：“你也会死吗？” 李父本来因为焦急想要找烟来抽的动作顿住，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白天青。 “听话，快点上楼。” 他的声音里饱含了极其浓烈的情绪。 白天青于是上了楼，进了李晓月的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和在此之前进入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没有那张遗像。 桌子上还有没写完的卷子。 白天青在屋里面翻了一圈，找到了李晓月的手机，时间显示现在是高三下学期刚刚开学的第二周。 才刚开春，正值倒春寒。 不过李晓月也确实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频繁请假，后面几乎都不去学校了。 白天青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线索，只能安静的坐在床边。 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安安静静，就好像普通的夜晚一样。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白天青还用李晓月的手机给她的父亲发了个消息。 但是对方并没有回复。 咚—— 头顶传来了一声不小的动静，像是脚步落地的声音。 咚—— 白天青确定了，确实是有人在走动，是那种步伐十分沉重，且没有穿鞋子，直接走在了木质的地板上，所发出的声音。 她抬头看着头顶，上方只能是阁楼了。 像这种老院子的阁楼，主要是用来做保温的，平时也会堆放一些杂物，通常是一整层不做隔间，也一般不会有人住在那。 而此时此刻，阁楼传来的声音只能是李晓月的奶奶。 因为她之前就说过，她的奶奶在阁楼。 可是为什么会送到阁楼去呢？ 李父人呢？ 砰—— 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甚至楼板都在震动。 屋内的灯光开始闪烁。 咯吱咯吱…… 那种指甲挠木板的声音又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是在她的门外。 第10章 李奶奶 是出去还是待在屋里？ 其实按理说已经变成厉鬼且没有理智的李奶奶，会无差别杀人应该是很正常的。 但是任务是找到奶奶杀死父亲的原因。 或许这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李奶奶并非无差别攻击。 她还记得李晓月说，李奶奶本身就是个灵媒，毕竟干白事的这一行的，有时候多少也要帮人看点什么。 灵媒，本就可以沟通那些鬼怪的。 所以具备特殊能力的李奶奶，在游戏里面，也应该不是她这种普通npc，只能变成小怪。 哦等等，李晓月的原话是不是说让她去问问李奶奶？ 可以问，就是可以沟通？ 门板外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响，白天青甚至可以感觉到木板上被挠落的木屑正在簌簌的落地，门板都恨不得被挠穿。 深吸一口气，她站起来，大步上前去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空无一人。 安静的，漆黑的走廊，一丝光线都没有。 木门上残留着指甲挠过的痕迹，一道道的，看起来触目惊心。 屋内闪烁的灯光越来越黯淡，直至在某一刻全部归于黑暗。 空气一片死寂，就连阁楼之前的动静也消失了。 冷风呼啸的吹着，吹打在玻璃上，怦怦作响。 白天青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朝着阁楼而去。 漆黑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不断放大着人的感官，白天青用手压了一下心口，想将心跳压下去一些。 但这是无济于事的。 她摸索到了楼梯，手朝着扶手摸去，然后她摸到了一个冰凉的，完全不似木头的质感，有些粗糙，但是又有点柔软。 白天青快速抽回手，但来不及了，对方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果然是一个人的手臂。 白天青想要挣扎，可是对方力气却大的出奇，硬是拖拽着她朝着楼上而去。 她于是不再挣扎，只是稳着自己的身体，避免摔倒。 嘎吱—— 似乎是一扇门被推开，她被拽了进去。 屋内，一盏油灯正幽幽亮着微弱的光，身边的人松开了她，白天青立刻捂着手腕，下意识戒备的看向那个人。 脊背有些佝偻，头发花白，不是李奶奶又是谁？ 白天青不太意外，她只是更加警惕了。 刚刚摸到那个触感的时候，她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的就是，那或许是一个老人的手臂。 只是，李奶奶现在看起来，虽然阴沉沉的，身上好像也有着很危险的气息，却并非像是没有理智。 果然，这就是李晓月会说，让她去问问李奶奶杀死李父的原因。 就在白天青还在思索的时候，李奶奶那阴冷的声音穿了过来。 “小女娃，你从哪来的？来我家做什么？” 白天青闻言一怔，毕竟在楼下的时候，李父是喊她李晓月的。 她犹豫了下，道：“我是李晓月的同学，她请假不去上学，我来看看她。” 说着，她打开了书包，想找点证据。 或许因为前一天不是正常回来的原因，书包里面没什么东西，只有几张卷子和学生证，看到学生证，白天青松了口气。 她拿出了学生证给李奶奶看。 李奶奶目光落在学生证上的照片上，短发的少女脸上还有着婴儿肥，一双杏眼是整张脸最出彩的地方，就看着有点呆滞，她又把目光转移到白天青脸上，和照片里少女眼神呆滞到看着不聪明相比，白天青此时的眼神明亮而坚定。 她缓缓点头，道：“过来。” 说着，李奶奶率先走向放着油灯的破旧桌子旁。 白天青这也才有功夫快速扫了一眼阁楼，然后就看到那口本该在灵堂的棺材。 棺材前，还有一张遗像照。 但是光线很差，白天青看不清那上面是谁，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别看了，是我。”李奶奶阴森森的声音传来。 白天青一顿，看向李奶奶，她已经提起了那盏油灯。 于是光源在下，让她那张本就沟壑纵横的脸，看着更吓人了，眼窝深深的，像是只有黑漆漆的眼眶，偏偏又在黑洞洞的深处，亮起一点幽光。 “过来。”她又说了一声。 苍老的声音，阴森的气息，已经死亡的事实，还有催促的话语，都让人不禁紧张起来。 不过白天青还是过去了。 她很清楚，自己没什么反抗能力。 而在她知道母亲曾经来过这里的时候，她就有种莫名的安心感，她应该不至于会死在这里，她是这么觉得的。 她很小的时候就很崇拜自己的妈妈，尽管她没有父亲，可是她从没觉得遗憾过，因为母亲很厉害，她好像无所不能。 当然，上了初高中后，她逐渐意识到母亲不是真的无所不能。 但那不妨碍她在脆弱的时候，仍然将自己的母亲视作自己的保护神，就像小时候那样，她遇见的每一个困难，都会有一个身影出现，帮她解决。 就像她本来昨天就该死在学校里，可是她现在站在了学校之外一样。 白天青压下心头的酸涩，深吸一口气，停在李奶奶三步远的位置，道：“李奶奶，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李奶奶瞥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你先别问。” 白天青：“……” “跟我来。” 李奶奶转过身，朝着阁楼最那头而去。 白天青跟上了，看着李奶奶拿着钥匙打开一扇门，她才发现，阁楼这边竟然还有一个楼梯，是直接通向院子外的。 这种设计就很罕见了。 “你去给我取一个东西。” 到楼下的楼梯口时，李奶奶忽然把油灯给了白天青。 “你出去后，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管，一直向前走，你会看到一条河，河边有一颗歪脖子柳树，柳树上有一个鸟窝，里面有一个东西，你把它取出来。” 白天青接过那个沉甸甸的煤油灯，看着李奶奶，道：“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你看到就知道，拿到它后，用你最快的速度往回跑，我在这里给你看着门。” 白天青沉默了。 她很想拒绝。 “拿到它，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问题，放心，有这盏煤油灯在，你不会出事，前提是你不要乱看！” 她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 白天青叹气，她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她现在还太弱。 “好吧，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白天青定定看着李奶奶，道：“我要您的灵媒技能！” 第11章 额外任务 照现在的情况，白天青觉得自己杀不了李奶奶，但她真的需要一些能力加持，否则只怕很难生存。 李奶奶闻言，看了看白天青。 “可以。” 说着，她拿出钥匙，插入了门上的锁眼里。 咔哒—— 门锁开了，她那苍老的手覆盖上了门把手上。 “再提醒你最后一次，不要乱看，出去后，一直向前走！柳树就在你正前方，拿到东西立刻跑！” 说完，她按下了门把手。 门开了。 冷风呼的一下就灌了进来。 白天青穿的是单衣，虽然是长袖长裤，可是被这冷风一吹，直接吹了个透彻。 她想说能不能给她拿件衣服，就被李奶奶一把推了出去。 就是说，真的很过分，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不体贴小辈呢？ 白天青被风吹的直哆嗦，好在手里的煤油灯外面是有玻璃的，不用担心会被吹灭。 吸了口冷风，白天青直接闷头向前冲。 笑话，她又不是没看过恐怖故事，没看过她也体会过当鬼，李奶奶一个劲的强调别乱看，她还能不知道乱看的后果是什么？ 不过知道归知道，跑出去没几步她就瞬间放慢了脚步。 因为空气有种实质般的粘稠感，就像穿梭在某种透明史莱姆里一样，越跑阻力还越大，但是慢走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白天青无语，只能慢吞吞的向前。 不能跑，那回来的时候怎么办？ 李奶奶还说回来的时候要快点跑回来，难道说到时候就能跑了？ 周围很黑，但似乎也有点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周围好像人影幢幢的。 只是那么一眼，一种被不知名存在注视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让她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她迅速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只看着自己前方的地面。 手里的煤油灯透出黯淡的橘黄色微光，照在地上，地面是有些湿润的泥土，有些柔软，至少走上去不怎么会发出声音，但又不会泥泞到一脚下去陷进去的程度。 就是泥土的颜色好像是暗红色的。 白天青忍不住仔细看了下泥土的颜色。 突兀的，前方出现了一双鞋。 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白天青猛地顿住，一股寒意窜上天灵盖。 那是一双沾上泥泞的红色绣花鞋，上面绣着荷花，粉白的荷花开的正好，碧绿的荷叶被红底的布料称的很是亮眼。 唰—— 鞋面上出现了裙摆。 危机感也在此时登上了顶峰。 白天青艰难的，把视线移开，她不敢看周围，只能看向自己手里的煤油灯。 然后她才发现，煤油灯的火焰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种鲜红色。 灯油似乎也下去了很多。 她心底一沉，意识到这可能和面前这个绣花鞋的主人有关。 这可能是鬼，周围的人影也是。 她不知道这些鬼影从何而来，也和游戏有关吗？ 她只知道整个世界或许就是一个游戏世界，他们每个人都是npc，死后可能就会变成副本。 但这些鬼影呢？ 煤油灯忽然闪烁了一下，差点灭了。 白天青惊醒，不敢再想，她已经感觉到更多的视线注视到她了，那似乎都是因为她在去探究。 她也不敢看前方，现在要换方向吗？绕过那双鞋的主人？ 不，那样的话，就等于告诉那双绣花鞋的主人，她看见她了。 所以，得走过去。 她于是只盯着灯，再次向前。 越来越近，就算只看着灯，绣花鞋和红裙摆也还是进入了视线的范围里，白天青只能在心里背诵英语单词，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眼睛里只有煤油灯。 终于，她抬脚，穿过了红裙摆，落在了绣花鞋后头。 一股冰冷的气息，直接穿透她的身体。 那种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都被什么打穿了，她甚至感官都出现了迟钝，脚步已经都踏了过来，灵魂却好像还停留在后方。 她努力维持步伐，继续向前。 慢慢的，身体恢复了很多。 但还是很难受，那种被穿透的感觉始终没有散去，身体像是漏了个洞，冷风吹来的时候，都能直接吹到灵魂上。 再看煤油灯，里面的煤油已经少了一半！ 白天青轻轻吸了口气。 这要是回去的时候那个玩意还在…… 不能想不能想，她就是在也没办法，先完成任务再说！ 地面的泥土似乎更加柔软了，白天青意识到，应该快到水边了。 她看向正前方，一棵歪脖子垂柳出现在了视线范围里。 那棵垂柳看起来很有年头，粗度目测是一个成年男性都未必能环抱的住的程度，枝条更是长的极其茂盛，千丝万涛，随着风吹动摇摆。 白天青靠近了柳树，这边水汽很重，空气都湿漉漉的。 而当她靠近柳树的时候，那些原本注视她的视线似乎全都消失了。 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或许是因为面前的柳树更危险。 白天青举起灯，想看看那个鸟窝在哪。 冷不丁的，一张惨白的人脸出现在视线范围。 白天青一个咯噔，但又不敢乱动，怕惊动那个脸。 因为那张脸是闭着眼的。 白天青又仔细看了看，察觉到了一个危险的视线。 她下意识看向那张脸的头顶，一个没有毛的鸟头，正在死死盯着她。 白天青终于明白过来，感情那张人脸，是鸟背部的羽毛形成的图案，可是……那张人脸怎么看也不太像羽毛，白天青甚至看到那张脸紧闭的双眼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要睁开眼。 这让她更加不敢动了，手臂都举的发酸。 树上的鸟动了，它转过来正面对着白天青，然后飞起，围绕着她转了几圈。 像是在打量她，又像是……没有看到她，但察觉到了异样，正在审视。 白天青不动声色的缓缓放下手臂，那只鸟没什么别的动作。 这让她更加大胆一点，走到了柳树下，那只鸟视线也没太多移动，甚至过了一会，重新飞回了树上。 在树上不行啊，她得上树呢。 白天青摸了摸身上，摸到了书包，她把卷子小心的抽出一张，缓缓蹲下，裹了一团泥。 不过虽然隔着试卷，可是泥土上散发的冰冷和心中尖锐的危机感，还是让她差点松手，她咬牙，快速团吧了一下卷子，朝着旁边猛地扔了出去。 然后她低头，看到自己的双手上有着不正常的青黑色。 挺像李父僵尸化后的肤质的。 第12章 千钧一发 白天青另一只手腕上还有被李奶奶抓出来的发紫的手印，整个手看起来都挺吓人。 不过这不是关注这件事的时候，她抬头，看到那只鸟果然飞出去了。 不知道能飞多久，她用牙咬住煤油灯的把手，快速上树。 谢天谢地，她还是很有小时候的风范，上树不在话下。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棵柳树有点怪，又说不上来。 主要也来不及感受，她目光迅速寻找鸟窝的踪迹。 前方是有一团柳条，挺大的，那就是鸟巢吗？ 白天青于是靠近，确定这确实是鸟巢，椭圆形的，像个蛋，顶端是开口。 她尽量稳住身体，先看了一眼里面。 里头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 “呜哇呜哇——” 不远处传来奇怪的哭声，白天青一惊，仔细看了看，好像是不远处盘旋的鸟发出的。 很像婴儿的啼哭。 它正盘旋在距离地面不高的地方，那里是白天青扔的泥巴位置，怪鸟似乎在打量，甚至还做出了俯冲的动作。 白天青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干脆伸手进了窝里。 窝里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摸起来很像皮肤质感。 她聪明的不去过多联想，沉默的继续翻找。 忽然，她摸到了一个冰冷的，滑腻腻的触感，球形的，感觉像个……眼珠子。 但她确实有种直觉，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白天青当机立断，拿了眼珠子就三两下跳下了树，然后开始往回狂奔。 说来也怪，回去的时候跑起来就没有那种阻拦感。 “呜哇呜哇——” 身后的怪鸟发出了更加凄厉的哭声，它显然发现了自己家被偷了，并且很快锁定了白天青。 不仅是它，周围那些人影，也都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就像某种界限被打破了。 那些人影开始朝着她过来了。 白天青的眼前，更是再次出现了那个绣花鞋，和之前只有个裙摆不同，这一次，白天青能清楚的看到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站在那。 她根本来不及多想，已经冲了过去，她拿出了去学校食堂干饭的速度，只不过这次没有穿过那个女人，而是那个女人侧了一下身。 白天青看到手里的灯果然一下更加暗淡，只剩了个底。 身边更多的人影正在靠近。 但最重要的，还是身后的怪鸟。 白天青感受到背后一阵寒风，下意识的向前面一滚。 头顶有什么擦了过去。 她也顾不得去看，连滚带爬的继续向前。 那扇木门已经近在咫尺。 怪鸟又一次发出尖锐的婴儿哭泣声，朝着白天青攻击而来。 这一次是从正前方。 白天青本就在向前冲，只能堪堪向一旁躲，尖锐的鸟爪直接抓破了她的脖颈。 温热的鲜血溅出，周围原本缓慢移动的人影再次清晰了几分，他们每个人，都有着惨白的死寂的面容，满脸麻木，但似乎又在缓慢复苏，因为鲜血。 白天青摇摇欲坠的继续向前，而那只怪鸟再次从身后发动了俯冲。 木门已经近在咫尺。 在身后冷风呼啸来的时候，木门打开了。 白天青于是猛地爆发出一阵力气，向前狠狠一扑，躲过身后怪鸟的爪子，人从地上径直滑行进了门内，头狠狠撞在了台阶上，眼前直接一黑。 李奶奶迅速关上了门，捞起白天青夹在腋下就上楼，一点都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身后的木门正在被砰砰的拍响，像是有什么正在撞击，木门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很快，上了阁楼，李奶奶不知做了什么，阁楼那扇直接通往外面的门缓缓消失了。 就像从未存在过。 白天青没太注意，头顶温热的血流了她一脸，脑袋嗡嗡的疼，身上也是，哪里都疼，哪里都冷。 李奶奶夹着她，打开了屋里的棺材，把她放了进去。 白天青下意识想要挣扎。 但是李奶奶直接死死按住她。 “不想死就听我的，躺在这里，睁开眼后，你会看到另一个我，拿着你从外面得到的东西，扔到那个我的身上，明白吗？如果你想活着，还想得到我的能力！” 白天青于是不再挣扎，事实上，她也没什么力气了。 棺材被缓慢的合上。 黑暗袭来的那一刻，白天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那种失重和眩晕持续的时间不长，很快周围归于死寂。 头还是疼，又晕又疼，脖子上的伤好像还在流血，她艰难睁开眼，对上一双闪烁着红光，嘴角上扬，露出尖锐牙齿的老太太的眼睛。 老太太正捧着她的头，牙齿越来越尖，正要朝着她咬来。 白天青一个激灵，本能的就抬手，把手里的东西按在了她的脸上。 老太太口中发出一声尖叫，那声音极具穿透力，白天青本来就疼的脑子更加嗡嗡的，耳朵也很痛。 但求生的本能，让她一只手死死揪着老太太的头发，另一个按着那不知名东西的手更是大力的按在老太太脸上，直到老太太直接从被她按着的脸颊位置开始起火，红色的火焰，让白天青终于松开了手，连滚带爬的躲到一旁。 刚到一旁还没看清老太太的样子，就先对上一张青黑色的僵尸脸。 白天青：“……” 她下意识也抬手按了上去。 不过，僵尸没什么反应，白天青甚至能从他眼底看到一丝迷惑。 白天青于是若无其事收回手。 那边的老太太被赤红色的火焰彻底笼罩。 慢慢的，她的身体融化成了一张皮，仿佛身体里的什么被烧掉了。 白天青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那盏煤油灯。 或者说，是煤油灯里的煤油。 就在白天青思考现在该怎么办的时候，身边的李父动了。 白天青警惕看去，就见李父身上的青黑色正在褪去，逐渐变成了正常人类的样子。 当然，脸色比较的死白，只是比起之前的僵尸状态正常很多。 紧接着是地上的李奶奶的皮，先是从手撑起来，然后是上半身，之后是下半身，像充气球一样。 白天青已经小心挪动，捡起了自己的两把刀，哪怕这会手都在发抖，没有力气了。 她是不得不防的。 “奶奶！爸爸！”声音从门口传来。 李晓月一脸惊喜。 她看向白天青，道：“尊敬的勇士，谢谢你为我找到了我真正的父亲和奶奶！请问你想要什么奖励呢？” 白天青一怔，总觉得哪里很怪。 第13章 阴阳蝶 李晓月之前发布的任务，和她现在的话，是有些冲突的。 尽管从眼下的局面来看，不是不能用“李奶奶被某种存在取代杀死了自己的儿子”来解释上一个任务的答案。 但任务完成，不该有直接的奖励吗？就像最开始的那本书。 又或者，李晓月说，让她想办法杀了李奶奶和李父，现在李奶奶可以算作杀了一次，但是李父呢？ 她现在说，白天青找到了她真正的奶奶和父亲，如果她的亲人是假的，她最开始为什么没有提示？是想让她死？ 白天青只觉得浑身血液有些发冷，而面前的三人正在注视着她。 脖子上的鲜血将衣服粘在身上，稍微一动就很不舒服。 等等，血。 她的伤，为什么还在？ 按理说，她之前应该是进入某种幻境才对，从她的刀和戒指的消失就能看出，但现在，她所有的伤都带了出来。 她低头看向双手，青黑色已经蔓延到了小手臂的中部，其中右手手腕还高高肿起一个黑色手印，而手指上没有戒指。 “天青，你想好了吗？你想要什么奖励？什么都可以哦！”李晓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 他们三个正在缓缓逼近。 白天青脑海里闪过尖锐的疼痛，她快速转身，一脚踏出阁楼，却猛地坠落了下去。 她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发现面前还是那扇木门，她趴在地上，并没有进去。 周围的人影，已经贴近了她，很近很近，最前面的人，只要一抬手就能碰到她了。 煤油灯快灭了，只剩最后一点微弱的火焰，且伴随着人影的压迫，好像也越来越黯淡。 怪鸟发出婴儿的啼哭，盘旋在头顶，似乎准备下一次的进攻。 白天青这才恍惚想起，自己其实根本没躲过怪鸟的第三次攻击，她被狠狠带起，后背受了伤，头磕在了木门外的石头上。 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抓起那颗石头砸向木门。 “开门！” 她声音沙哑，喊得极为用力。 同时，她也快速手脚并用的朝着木门爬去。 “呜哇——”怪鸟发出一声叫声，再次朝着白天青而来。 白天青有些绝望的双手抱头，护住本就受伤的颈部。 背部的书包都已经烂掉了，鲜血早已浸润后背的所有布料，白天青不知道再次受伤后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但意料之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 书包里的那本书忽然发出一道微弱的光，顺着鲜血融进了白天青的身体里。 白天青只觉得有股力量进入，脑子里好像多了很多东西，同时感受到周围的人影和头顶的怪鸟都似乎向周围一散，她顾不得去看为什么，爆发出力气上前，一下撞到了门上。 “开门！” 门这次开了一条一人宽的缝，白天青被快速拉了进去。 木门再次被锁上，而白天青狼狈的跪坐在地上。 脑子里多出的东西，像是一个修炼功法。 但她暂时没法去整理，李奶奶已经像幻境里那样夹着她就向上去。 白天青一惊，实在难以确定此时此刻是否又是一重梦境。 可她这次伤的更重，也没什么力气反击了。 随着李奶奶上楼，这次身后的楼梯在快速的崩塌，当她们回到阁楼的时候，身后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一堵墙。 李奶奶看看白天青，道：“我会送你离开这里，但我必须留在这里，这是我的职责，你拿到的那个东西，可以杀死外面的那个我，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灵媒技能。” 白天青一愣，下意识问道：“那你能告诉我李晓月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是我杀的，他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只有死路一条，我把他做成了僵尸，镇在外面的院子里，本来想守着晓月，但是……你放心，外面的我死了，晓月她爸也就死了。” 李奶奶重重叹了口气，顺手把白天青放进了棺材里。 “也就是看在你身份不一样……你手里那个东西，拿出去后就吃了它，这样你才能真的学会我的灵媒技能！” 李奶奶说着，棺材板已经缓慢的合上。 白天青最后听到她说：“如果晓月愿意，你就用灵媒技能契约她好不好？” 紧接着，她感觉到和之前一样的天旋地转，包括睁开眼，一张贴着自己的老人的脸，也是一模一样。 她也直接复制粘贴，一手抓住李奶奶的头发，一手把手里的玩意按上去。 如此熟练。 不过不同的是，她这次力气更大，因为她回来了，身上也没有那些伤。 只是灵魂深处有种莫名的虚弱，身体好像也有些沉重，尤其是手指。 李奶奶又一次燃烧了起来，不过和幻境里，李父没有动静不同，在李奶奶燃烧起来的时候，他直接跳了起来，朝着白天青扑来。 白天青连滚带爬，顺手抄起刀，反手挡住李父的进攻。 李奶奶的燃烧需要一会儿，如果她的死亡的确会让李父死去，那只要拖延一会儿就好了。 白天青咬咬牙，脑海里忽然闪过那出现在脑子里的修炼方法。 是那本《蝴蝶是怎样炼成的》，这是一种阴阳两种力量同时修炼的功法，阴是阴气，她可以通过阴物的力量壮大己身，同时也可以吸收活人的生命力量增加阳性力量，两者必须保持平衡，否则身体都会出问题。 其实挺邪门的，但这是母亲留下的，还是她现在唯一能变强的渠道，灵媒除外，那个暂时不知道怎么用，但应该不会偏战斗，白天青决定用面前的僵尸李父试一试。 在心底默念口诀，她一只手抓住了李父的手腕。 一股冰冷的力量瞬间进入身体。 那些力量在身体内游走后，汇聚在了背部的左侧。 她能感觉，自己确实强大了很多，但也很冷，特别的冷，身上甚至出现了尸斑。 李父对此察觉到了危险，想要反抗，不过不管怎样都来不及了，李奶奶也燃烧完了，李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白天青没再继续吸收，她起身，把袖子抽上去，看了看身上的尸斑。 哦，其实也只能说是淤青罢了，不算多，和平常身上不知哪冒出来的淤青一样。 当然，她知道，一旦阴阳不平衡，她是真的会变成僵尸或者没有理智的杀人狂。 放下袖子，她看向李奶奶的方向。 那里的地面上，没有人皮，但掉落了一本书。 《灵媒（李秀章版）》 白天青把它捡了起来。 想到李奶奶的话，她端详了一下手里的那颗球形东西。 一直没来得及看，此时才发现，这真的就是个眼珠子。 要吃了它？ 第14章 离开白事铺 白天青有点没法下得去口。 忽然，后背左侧忽然有种异样的刺痛，白天青手心里那颗有着灰蒙蒙瞳色的眼球，就那样化了，并进入了她的身体。 这次的寒冷更加明显。 而且伴随着尖锐的刺痛，那种痛是发自灵魂的，而非肉体上的，让她想要抓按缓解都无法下手。 同一时间，那本灵媒直接就化成了流光，钻进了她的脑子，就像那本不知怎么进入脑子的《蝴蝶是怎样炼成的》，她可以直接掌握灵媒技能。 白天青蜷缩在地上，好久才感觉恢复知觉。 她坐起身，发觉身上异常冰冷，左眼也有些不舒服，看不清东西了。 她咬咬牙，先看了一下身上。 果然淤青更多了。 不过还在能承受的范围里，只是好冷，大夏天的，她好像回到了幻境里倒春寒的时候，一个劲的打哆嗦。 她又看了一下那个灵媒技能，发现和想象的不大一样。 白天青本以为灵媒是和鬼物沟通，或者加上李奶奶那句嘱托，还能和鬼魂契约。 但现在她才发现李奶奶的这个灵媒，确实算是和鬼物沟通，不过是契约一个鬼魂作为自己的桥梁，沟通时都是让那个鬼魂去，平常就是供养着那个鬼魂。 感觉像是养小鬼或者养鬼仙。 而且也是可能会被反噬的。 不过问题也不太大，一旦契约，她和鬼物力量相连，也许可以直接用阴阳蝶的修炼方法吞掉小鬼。 最主要的是，这个小鬼可能是李晓月，应当不至于会反噬。 她吐出一口气，打算下去找李晓月，余光却看到屋里的棺材旁，有一盏煤油灯。 她走过去，捡起了煤油灯，塞进了背包里，里面没有油了，不过没关系，应该是个道具，以后说不定也用得到。 做完这一切，她又看了看阁楼里，没看到什么别的特殊的东西，她也没有游戏指引告诉她什么是道具，干脆就下楼去找李晓月了。 李晓月在屋里，不过和白天青一开始进来时看到的不同，此时的屋子变得格外凌乱，像是被人到处翻找过什么东西。 而李晓月也浑身是血，坐在床上，微笑的注视着白天青的到来。 “解决了？”李晓月歪了歪头。 白天青沉默点头。 “那奶奶为什么要杀了爸爸呢？” 白天青想了想，道：“奶奶为了保护你，父亲也是，他们想要通过变成阴物的方式护住你。” 尽管她不太理解两个李奶奶的存在的原因，或许和灵媒契约的小鬼有关，但总之，只在这个副本的故事里，李奶奶杀死李父的原因并非是失去理智乱杀人，甚至杀了自己的孩子，而是在李父不知做了什么，或许和幻境世界有关系，至少白天青这么觉得，总之他本来也要死了。 所以，不如物尽其用。 就如同李晓月和她说，去杀了她的奶奶和爸爸吧，人都死了，物尽其用。 李晓月眼角落下两行血泪。 她说：“那么，尊敬的勇士，你觉得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呢？” “是那些外来者！”她也不等白天青回答，自顾自说。 “其实我现在应该发疯杀人了。” “但是你走吧，你现在离开，就能通关了。” 白天青抿唇，道：“我可以契约你，你奶奶说的，她让我问你，你愿意吗？” 李晓月顿住，头缓缓的转过来，眼睛里的光有些渗人。 “你确定吗？” 白天青点头。 “当然，只要你愿意。” 李晓月帮她母亲把东西交给了她，白天青带她离开本来也算是还了情，就算没有这一茬，看在昔日同学情分，她也会试图带她离开。 留在这里，只会不断的重复着剧情，重复死亡。 李晓月飘了过来，抓住了白天青的手。 “好，带我走！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李晓月绝望地说。 白天青按照脑海里的法子，用刀割破手指，在自己和李晓月的手心眉心各化了符。 契约达成的瞬间，她能感觉自己和李晓月心意相通，不过可以切断，不会一直联系。 一段记忆也同时涌入她的脑海，那是李晓月临死前的经历。 她的确如同跟老师说的生病了那样，身体开始出现问题。 在奶奶死后，父亲紧随其后，崩溃的少女找到了父亲的遗物，她意识到问题，却怎么也无法离开家的附近，她好像被永远困在了这里。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阁楼的声音。 很奇怪，父亲明明也死了，躺在院子的棺材里，她甚至无法送人出去火葬，奶奶死的更早，棺材……棺材去了哪？ 对哦，奶奶的棺材，下葬了吗？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奶奶入葬前一晚，她昏睡过去，醒来后都是第二天晚上了。 那现在，阁楼的声音会是奶奶吗？ 少女小心的起来，走上了阁楼。 她趴在被锁着的门的门缝向里看，然后对上一只猩红的眼睛， 李晓月被吓得摔倒，她开始生病。 她身体日渐虚弱，脸色变得惨白，她好像正在变成一只厉鬼，老师来过，却也无法帮上什么忙。 然后，有玩家来了。 副本第一次开启时，李晓月还没死，她是看到这些人要放火烧了店铺，下意识阻拦，被玩家追杀，她躲进屋子，可是玩家直接破开了房门，他们说她一定是厉鬼，先杀了她，不然她就会把他们给杀了。 李晓月很绝望，绝望的看着自己被一刀刀砍死。 很奇妙，她真的成了厉鬼，也真的杀死了那群人。 与此同时，她知道了世界的真相。 记忆结束，白天青面色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为昔日的同窗，什么也没说。 这个副本好像还是有很多问题，比如骨灰盒里的骨灰，是李晓月自己的吗？不然是谁的？她的遗照是怎么来的？但白天青觉得现在可能不太适合询问，反正以后还长，可以回去后慢慢问。 李晓月则看了一眼周围，钻进了一支签字笔里。 “以后你就带着这支笔，这样不起眼！” 白天青觉得也可以，她还得偷摸供奉李晓月呢，如果是遗像什么的也不好搞，她还记得家里还有个被游戏取代了的妈妈呢！ 想到这里，她心底有些冰冷。 好在这个副本算是结束了，她也该出去了。 但也就在她刚走出院门的时候，她听到了那个玩家死亡后就再也没听到过的游戏的机械声音。 【检测到副本《九泉白事铺》内主要npc均消散，副本《九泉白事铺》将永久性关闭！】 白天青一怔，回头看去。 第15章 不能离开 大夏，x市。 张海骂骂咧咧的从游戏舱里出来，身体上的虚弱感，让他一时都有些不适应。 他算是记住白天青的脸了，不过游戏本来也可以捏脸，但也最多只能在自己的脸上更改30%，这也不重要，反正游戏就那么大，别让他再遇见！ 妈的，敢在游戏里阴他，还让他损失了一个道具，他就那么一个道具！这破游戏出个道具很难的！ 他拿起手机打算上一下论坛先挂个人。 叮—— 刚拿起就发现手机上有消息提示，紧接着就是不断的叮叮叮。 张海一愣，看了一眼手机，是朋友发来的。 “老张，你快看外面！！！你不会还在游戏吧？！” 好多人都在发，群消息，私人消息，什么都有。 张海下意识走到阳台，看向外面。 天空中，不知何时，一只巨大的眼球出现在了太阳的位置，哦不，或者说，是取代了太阳。 阳光还是那个阳光，却好像没什么温度，因为与其说现在的阳光还是阳光，不如说……是那个眼睛的目光。 它就那样安静的在天空上，一眨也不眨，注视着下方的每一个人。 说起来真的离谱，那个眼球他甚至好像是二维的，像天空出现了个logo似的，可是仔细看的话，那略显杂乱的线条又好像带着无穷的奥秘和某种规律，让人精神恍惚。 没开窗，张海都能听到外面的沸腾。 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是做梦吗？ 他甚至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子，不是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不对，等等，那个眼睛，其实有点眼熟！！ 张海忽然想到什么，快速跑回房间，看向自己的游戏舱。 一只简化眼球的logo，印在游戏舱上。 张海感觉喉咙有点紧，说实话，本来他也在想，为什么玩游戏可以增强现实的力量，这简直跟那些小说似的。 现在，好像，真的…… 叮—— 又是一道消息提示。 他下意识看去，是一个推送。 【诸神游戏有限公司发布声明：游戏《九泉之下》将于今天下午三点开始，进行为期三天的更新维护，维护期间，请玩家不要登陆游戏，否则后果自负，三天后，《九泉之下》将会彻底开放，并发放一万台游戏舱，大家可以抢先购买。】 张海觉得，世界末日可能要来了。 …… 白天青站在白事铺外面，这里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但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不一样了。 尤其是她那只看什么都很模糊的左眼，此时好像看到，在苍穹之上，有一道红光一闪而逝，那是从李晓月家正对的位置消失的、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这个眼睛，果然不枉她差点死了才拿到，应该还有其他用处，只是不知道李奶奶为什么要让她去拿，还要她吃掉，就像那本就是给她的一样。 李晓月此时给她传音道：“你接下来回家吗？还是去学校？” 白天青思索了下，道：“我想去趟警察局。” 虽然这个世界大概只是一个游戏世界，警察也不可能调查什么灵异事件，不过…… “你父亲是不是报过警？查过那些……外来者？” 刚刚，白天青本想说玩家二字，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游戏，她在想要说那两个字的时候只觉得一股危机感袭来，于是下意识改口。 “对，你要去查吗？没什么用的。” 说是这么说，可是白天青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如果游戏里的npc都不能意识到世界的虚假，那么李父的那个遗言就显得很奇怪，他明显是发现了世界的问题，并且还查到了外来者和这个县城的异常。 但如果李父发现了，为什么没有和妈妈一样作为bug处理？那些记录下的文字可是都能被阅读的！ 还是说……这本来也是游戏设定的副本内容之一？ 如果是，那警察应该能查到一些玩家线索吧？ 不管怎么样，她都打算去找一下那个陈警官，至少看一看李父当初查到的东西！ 当然在那之前，手里的刀怎么办呢？ 两把刀都很好使，白天青想带走，破竹刀能塞进书包，但另外一把刀就比较长了，塞不进去。 这种时候就要羡慕一下玩家……等等？白天青心中一动，尝试着将刀收进身体，发现果然可行，那把刀也进入到了她的后背左侧。 这算什么？ npc自带的背包功能？ 管它呢！能收就行，不过破竹刀就不行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者是玩家掉落的，而后者是她自己拿的。 九泉县公安局。 白天青来到后，直接表示自己要找陈警官。 “就是帮九泉白事铺李家办过案的那位陈警官，我是李晓月的同学，李晓月已经失踪很多天了，我今天去她家……我不好说，能让我见一下陈警官吗？” “你稍等……老陈！” 很快，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看着白天青，皱了下眉。 “跟我来。” 他带白天青进了办公室，给她倒了杯水。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不平，你说你去了李家？” 白天青点头。 “好，你叫什么？” “白天青。” “是李晓月的同班同学？” “对。” 陈不平也没要做笔录的意思，他严肃的看着白天青，道：“那你就不要多管闲事，好好上学，知道吗？” “我回去上学，就能真的好好上学吗？陈警官？” 白天青轻声说着。 陈不平很沉默，下意识想摸摸口袋找个烟抽，不过意识到面前的是个学生，他还是忍住了。 他喝了口水，叹气，道：“我知道你想问的东西，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说……” 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翻新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快疯了。 因为那些东西，那些猜想，每一个都让他感觉到恐惧。 偏偏他无法跟任何人说出口。 之前李父还活着的时候他还能多少说点东西，可是李父死了后，他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白天青沉吟片刻，道：“你试着离开九泉县过吗？” 陈不平点头，他眼底带着恐惧。 “不能离开，不要尝试。” “你看见了什么？”白天青好奇的问。 陈不平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 白天青友善的换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红色的公交车吗？” 陈不平眼下的肌肉有些颤动。 “我……没有红色公交车，没有红色公交车，没有……” 白天青皱眉，好怪，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她干脆打断了陈不平，站起身来。 “陈警官，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们回聊，你现在还是好好做你的工作吧。” 陈不平看着白天青在纸上写下手机号，表情没太大变化，只是顺着她的话继续道：“好好工作，好好工作……” 白天青深深看他一眼，离开了公安局。 第16章 总不能是诡异降临吧 外头的天色一如既往，昏昏沉沉，跟雾霾似的。 现在去哪呢？可能只能回学校了，白天青肯定不能回家的。 而且她也没再见到别的红色公交车。 是每天只能见到一次，还是，只有在她家门口的车站才能见到？ 白天青不觉得公交车只有一辆，按照正常的逻辑，司机是要换班休息保证行驶安全的。 哪怕是游戏，也要遵循一套逻辑运行方式。 就像白天青自杀的原因是学习压力大不堪重负，这是她的死亡逻辑。 一个游戏里玩家那么多，只有一辆车是怎么玩的游戏？ 当然，不排除这里还有她不知道的东西。 想了想，她决定去一路公交车总站看看。 左右今天都请假了。 李晓月忽然开口道：“刚刚其实想说，陈不平好像快死了。” 白天青一顿。 “或者说，很多人都是，大家的脸上都有死气。” 李晓月叹气，道：“可能这是我做鬼后的能力吧，咱们这个地方，怕是所有人最后都得死。” 是这样吗？ 白天青也不太意外。 “没事，活一天是一天，说起来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可以帮我考试作弊？”白天青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算是笔仙吗？” 李晓月：“……” 李晓月：“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沉痛的事实，我只能告诉你我会的东西，但我都好几个月没学习了，而且你成绩一直比我好，你不是全校前十吗？为什么要作弊？” 白天青叹气。 “我这不是怕考不好我自杀嘛！” 李晓月沉默了，她听懂了白天青的言外之意。 “诶？等等，那个人，她没有死气！很怪，又好像……说不好……”李晓月忽然注意到什么，下意识说道。 李晓月说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卫衣，正蹲在街边发呆的女生。 那个女生扎着高马尾，长相酷酷的，时不时的点两下空气，其实很奇怪。 一看就是玩家。 白天青沉吟片刻，走了过去。 那个女生感觉到有人来，抬头，然后皱眉。 因为白天青其实看着脸色很差，特别白，像是快死的那种。 “你为什么蹲在这？”白天青已经很自然的蹲在了她身边。 女生打量了她一下，道：“你也是玩家？” 白天青莫名看她一眼，道：“不然呢？” 其实白天青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演技，可能就是天赋吧，她装的很自然，女生自然也不会怀疑，毕竟比起玩家，npc这会过来搭讪更奇怪啊！ “我无聊啊，本来打算下个副本玩玩，结果进来还没等到公交车呢，游戏这不是停服更新吗？倒是你，你现在还不下线吗？过了三点可能就登不出去了。” 白天青闻言，心底有些惊讶，停服更新？ 陈不平的奇怪会和这个有关吗？ 还是说……是因为她？ 她心里有点紧张，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可能是个bug。 “那你为什么又留下，还有半个小时就三点了。”白天青面上不动声色反问。 女生似乎是有点丧，她无所谓的道：“我就想看看游戏说的那个后果自负是什么呗！” 白天青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我也是。” 看这个情况，游戏和现实的时间是一样的？至少女生没有反驳她说的时间。 女生笑道：“你穿的这样是学生吧，压力大不想上课？” “是啊，逃课了。” 女生哦了一声，从兜里摸出一个棒棒糖，但不是给白天青，是塞自己嘴里的。 “我叫凄凄灿灿戚戚，你可以叫我灿灿。” “你好灿灿，你可以叫我……青花瓷。” 灿灿看了看白天青，点头。 “青花瓷……你好。” 随后两人一阵沉默。 白天青思索了下，道：“我其实想去看看公交车总站，你好奇游戏里的公交车吗？你去过总站吗？” 灿灿挑眉，站起身。 “没去过，不过可以一起去看一眼，说真的，我对这个游戏一直都很好奇，你看这些npc，建模也太逼真了，我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个真实的世界。” 白天青笑笑，顺着她的话，意有所指的道：“如果这真的是真实世界，玩家杀死他们岂不是就是在杀人？” “是啊，真可怕，大家要是习惯了在游戏里杀人，你说在现实里会怎么样？尤其这游戏还很诡异，真的可以影响现实的身体。” 灿灿对这个话题一样很感兴趣，已经主动聊了起来。 “我在这个游戏里没怎么进副本，我就是纯粹好奇这个游戏本身，你说会不会就像那些小说说的那样，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降临到现实世界，这世界不是有鬼吗？那不就是那个什么，诡异降临，这几年好流行的！” 白天青在一旁微笑倾听，还顺带当个捧哏。 “是吧，我也觉得。” 灿灿道：“所以，游戏到底是什么？是给我们一个提前适应末世的机会？它为什么会给这种机会？” “不过，其实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要真是末世，也不过早死早超生。”她又变得无所谓起来。 白天青想，死亡如果就是结束，她自然不会畏惧。 但如果死亡只是开始呢？末世又是谁的末世？ “你刚刚在看面板，看什么？”白天青问道。 “哦，我在等我朋友给我回消息，我们上午一起登陆的，收到游戏更新提示后，我们打算一起留下看一下，结果他中途有事，说下个线等一会回来，但是二十分钟了还没回来……” 灿灿皱起眉，这听起来有种被骗的感觉。 “你不会被骗了吧，要不你还是下线吧，至少看看他那边到底是骗你还是出什么事了。”白天青这么说着。 “那你呢？” 其实灿灿也有点想先下线看一眼，她也开始怀疑那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可能会卡点离开，如果没人陪我的话。”白天青微笑道。 灿灿想了想，道：“那加个好友吧，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看公交车总站！” 白天青哪能跟她加好友，她说道：“算了，我不太想和人社交，有缘再见吧。” “好吧，理解，大家都挺谨慎的，这样吧，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五分钟，就五分钟，我去看一眼那小子搞什么我就回来！”灿灿可能觉得自己答应了白天青但是又想下线不太好，所以这么说道。 白天青沉吟片刻，同意了。 第17章 我想去网吧 白天青其实怀疑，也许因为要更新的原因，玩家可能进不来了？ 总之，五分钟，她还是能等的。 五分钟很短，白天青坐在路边看着不算热闹的街道。 整个县城她不能说很熟悉，但至少大多数地方都是去过的。 毕竟这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这怎么能是游戏呢？ 难道所有的记忆，一切的东西，都只是数据吗？ 就算是数据，谁又能证明，拥有一切记忆，拥有温度和情感的他们，不是活生生的人类呢？ 灿灿真的回来了，游戏可以登陆。 她一脸的严肃和惊慌。 “青花瓷，你赶紧下线！外面真的末日了我靠！” 灿灿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十分钟了，赶紧下线！这个游戏真的很邪门，有关部门已经发了通告，暂时先不要进来，你也先出去！我那个朋友就是被家里直接没收了游戏舱才没来得及登陆告诉我，你赶紧出去，快点！” 白天青被这一串急促的话语砸的有点懵。 “发生什么了？” 她有种直觉，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一定，一定会影响游戏！ “我不好说，就是天上，天上的太阳变成了一个眼睛！！我很难形容，你最好自己去看，你知道游戏公司的那个logo吧，就是那个眼睛，一模一样，太恐怖了，快点，快走！” 白天青点点头，也露出紧张的神情，嘴上说道：“好，走，我们一起下线。” 灿灿松了口气，点开自己的面板，白天青也假装点开，然后看着灿灿再次消失在自己身边，突兀的像是从未存在过。 她这才冷漠的垂下手，看着身边的空气，微微眯眼。 太阳变成了眼睛？ 她抬头看向九泉县头顶的太阳。 可惜，头上灰蒙蒙的，不怎么看得到。 游戏公司…… 是游戏公司做的？ 它对现实制造了恐慌？想干什么？ 真的要搞什么诡异降临？ 她很难不再次想到李晓月说，每个人身上都有死气，大家都会死。 所以，如果这真的是诡异降临前的另一个世界，而不是所谓游戏，那凌驾于两个世界之上的游戏，又是何等存在？！ “天青？你怎么在这？” 熟悉的声音，让白天青一僵，下意识回头去看。 是那个新妈妈。 白天青有想过自己在外面闲逛的时候，会不会遇见自己的妈妈。 可是一般来说，她的妈妈是很忙的，妈妈有两个工作，一个是早餐铺子，每天三点半就得起来开始忙活，在白天青去上学后，她会带着东西去开店门，另一个是半班的超市售货员，算是兼职，干到晚上九点，回家给白天青做饭，白天青的晚自习是九点四十结束，时间都安排的刚好，只是很辛苦，但没办法，小地方的早餐铺子人流量没那么大，收入有限。 但也因为这样，白天青并不是非常的担心自己会在外面撞见她。 可是现在的妈妈可能已经不再是她的妈妈。 或许她是一个监视者，所以她察觉到白天青有问题，有专门寻找她。 新妈妈正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白天青，眸光中带着冰冷，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天青，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为什么会在外面？” 白天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镇定，好像自从觉醒了之后，她的性格都发生了某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又或者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我不想上学，压力太大了，想出来走走，对不起。” 她看起来又愧疚，又乖顺的低下了头，扮演着一个因为不堪学业压力而逃课的学生。 这是很合理的。 合理到在她说完这番话之后，她的脑子里甚至又一次出现了想要自杀的念头。 是啊，学业压力太大了，我连学校都不敢进了，要不然去死吧，死了就不用学习了。 白天青感觉后背有些发冷。 既定的程序对于每个人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吗？ 但也因为这是合理的，所以新妈妈露出了柔软的神情，无奈的叹气。 “你这孩子，压力大怎么不跟妈妈说呢？不想上学就请几天假，先回家歇歇。” 白天青闻言，沉默着。 这会儿也许应该配合的演点什么，可是就刚刚那么一句话，就让她仿佛马上就要走向死亡的命运，她必须要谨慎斟酌。 而新妈妈也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两人竟然有种诡异的僵持。 “妈，我能去网吧吗？”白天青打破了这份僵持。 她只是觉得，自己继续扮演一个压力很大的好学生的话，大概早晚都要死了。 如果遵守自己的人设，只会走向死亡，那么打破它呢？ 新妈妈果然愣住，毕竟这种问题，放在以前是绝不可能从白天青的嘴里说出来的。 “你是想去打游戏吗？”她有点迟疑。 “我想放松一下。”白天青没有直接说是。 新妈妈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从兜里面拿出了零钱。 “那你去吧，不过只有今天，明天你还是要回学校去上学的，妈妈知道你压力大，但是马上就要高考了，再坚持一下，如果实在坚持不了，那你就在家里，我也可以在家照顾你，但是网吧那种地方，不可以再去，你会学坏的。” 白天青道了声“好”，接过了那有些皱巴巴的零钱。 她心里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她是不是让妈妈失望了？ 眼看着新妈妈也不打算直接离开，而是要和她一起去网吧的架势，白天青想了想，干脆问道：“你今天不上班吗？” “我被辞退了，接下来就只在早餐铺子忙了。” 新妈妈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失落。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再去找别的工作，给你攒够上大学的钱，你只管好好学习。” 白天青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很难受，也许面前的妈妈不是她真正的妈妈，但也是遵循着她妈妈的人设，就像她想要好好学习出人头地，让妈妈不再吃苦是出于真心一样，她知道此时身边的这个新妈妈表露出的情绪也是真实的。 这就更让人难受了。 也更加让她迫切的，想了解更多关于游戏的信息！ 新妈妈到底没有跟她进网吧，只是看着她进去，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离开了。 白天青更加感受到一种愧疚的情绪在蔓延。 不过她很快压下，找老板开了一个小时的机子，她不是真的要打游戏，她想查点东西。 关于这个世界，应该不止一个人发现它是虚假的吧？网上明明还会有外面的信息，那些信息又是怎么来的？ 搜着搜着，白天青看到了一个帖子。 【救命，我家柜子里好像有人！】 第18章 果然又是认识的 白天青看到这个帖子的时候，不知为何，有种本能，她觉得或许这个帖子有点用。 点开后，发现发帖的帖主也是他们学校的。 lz：我是一高中的学生，我事先声明，我非常确定，我身边发生的怪事是真的没有编造，我一个高中生没时间在这里编故事。 lz：是这样的，一周前，我生了病，发烧烧的很高，所以，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实在受不了就请假回家了，我家里只有我和奶奶，父母在外地打工，奶奶那天不在家，可能是在外面跟人家打麻将，我回家之后吃了药就倒床睡觉了。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是感觉到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到柜子里有动静，那种动静就像是，有人在衣柜里挠木板，我一开始以为有老鼠，我想着等我奶奶回来，一定要跟她说，让她买个粘鼠板。 lz：我本来没在意的，直到我又要睡过去的时候，听见了支呀一声，是我的衣柜门被人推开了，我当时心里就有些害怕，我想不会是那个老鼠要跑出来了吧？不会爬到我的床上吧？我想起来看一下，实在不行先去隔壁借一下他家的猫，然后我就忽然又意识到，对啊，隔壁邻居养的三条猫呢，散养，从他家养猫后我就没见过老鼠，我屋里哪来的老鼠，我开始感觉害怕，因为我发现我还动不了，意识明明清醒了，但是眼睛睁不开，人也动不了，身体沉重的像是灌了铅一样，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有人趴在了我的枕头边看着我。 lz：我没有骗人，真的有人，我不知道那个人看了多久，直到我听到外面的门被打开，我奶奶回来了，我才一下子感觉我能动了，我睁开眼，什么也没有，可是柜子门有条缝，我很害怕，立马跑出去告诉了我奶奶，奶奶跟我一起去查看，什么也没有，她说我可能发烧烧迷糊了，我本来也这么觉得，可是从那天开始，我每天晚上睡觉，都能感觉有人从柜子里出来看我！ lz：我又跟我奶奶说过，她给我一把红布缠的剪刀，放在枕头底下，好像有点用？但我能感觉到，那个人在抓着我的手抽走我的剪刀！！！昨天晚上，她已经快把剪刀全都抽走了，我无法阻止，我很害怕，我今晚可能不能再用那个剪刀了，怎么办？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种事怎么处理啊？ 这个帖子里有一些回复，不算很多，基本都是在质疑，感觉她可能是心理暗示，不过也有人询问细节，比如，为什么用的是女字旁的她，不是闭着眼睛吗？ 楼主回复说不知道，她就是感觉是女人。 还有说剪刀第二天发现真的动了吗？楼主说没有，她也怀疑是幻觉，但手也确实保持了一个诡异的姿势，所以有种不好的预感。 也有人给出建议，说要不去庙里拜一下，说起来，他们这小县城，庙宇还不少，虽然都很小，有人提出去城隍庙拜一下，也有人说去拜观音，还有人说建议她今晚去同学家里好了，实在不行跟奶奶睡。 楼主并没有回复，不排除在上课，帖子是凌晨四点发的。 白天青想了想，看了看楼主的id，不想上学想当猫，她去了趟学校的论坛里搜了一下，他们学校的论坛老师管控还是比较严格的，不让讨论什么学习之外的事情，但也会允许学生偶尔发个牢骚，不过没人敢发，因为实名认证，每个人主页都挂着学号和姓名。 她在学校论坛找到了这个id，点开主页，看到了她的个人信息。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他们班的人。 他们班是有什么特殊？ 如果副本的鬼怪之间有联系，那副本呢？游戏是否存在一条主线？ 如果回头还能见到灿灿，她也许可以再套套话。 现在，她打算去找这位同学，她敢保证，帖子里的事情一定和游戏副本有关系，如果这位同学出事了，那一定会成为新的副本，说不定副本内容就是探索同学死亡的真相。 白天青找到了这位同学的好友，也是没怎么聊过的，哦，她跟谁都这样，在班里就没朋友。 白天青：你现在在学校吗？我看到了你的帖子。 很快，对方回复了。 何佳欢：？！ 何佳欢：你今天没来上课？ 白天青：嗯，昨天考完试不太舒服，今天请假了。 何佳欢：哦，昨天听说学校进了外人，考试取消了，说是还有学生受伤，不会是你吧？ 白天青有片刻沉默，她感觉何佳欢心也挺大。 明明问的是她的帖子的事情，但是何佳欢本人却还能问白天青的事。 白天青：我没事，我看你发帖子，你还好吗？ 何佳欢：哭哭.jpg 何佳欢：我感觉我可能不行了，我今晚打算跟我同桌回家，在她家先睡一晚上看看。 白天青：你试过和你奶奶睡一个房间吗？ 何佳欢：我试过！但是没用，我奶奶好像死掉了一样……这样说很难听，但是当时的那个感觉就是这样，她在我身旁连呼吸都没了，我奶奶呼吸道不好，睡觉时会有点鼾声，但是那时候什么声音都没了，我甚至能感觉身边的人身上是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何佳欢：我要疯了，我甚至怀疑我奶奶是不是早就出事了，可是她白天还是好好的，我没办法了，只能今晚先看看在别人家会不会好点…… 白天青：如果不能呢？恕我直言，你说是一周前开始的，今天是不是已经过了七天，还是第七天？ 何佳欢：。。。你是不是想说头七？！！啊啊啊！！我要疯了！！ 何佳欢：对，你要这么说，到今晚就是真正的第七天了！ 何佳欢：怎么办？！ 白天青：你现在请假出来，我跟你一起回家看一下。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下。 白天青：也许我能帮到你点什么，不是我危言耸听，有些东西，躲是躲不掉的。 何佳欢：？？？？ 何佳欢：！！！ 第19章 何佳欢 九泉县第一高级中学。 高三（a）班，何佳欢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同桌吓了一跳。 “你干嘛？要上课了。” “我去请个假！我有急事！” 何佳欢直接拎起书包冲了出去。 她出门直接撞上了老师。 “老师，快，我请个假，我家里有急事！！” 何佳欢看起来很急，老师也急了起来，道：“什么事？家里人出事了？严重吗？你先别急……” “真的来不及了，我奶奶出事了，家里就她一个！”何佳欢撒谎张口就来，心里对奶奶道了个歉。 老师于是撕了张纸给她写了个请假条。 “有事情立刻联系老师，你一个可能不太方便。” “好的！谢谢老师！”何佳欢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跑走了。 她一口气冲到学校大门口，气喘吁吁的用手撑着膝盖。 白天青选的网吧离这里不算远，但走路也要十分钟。 何佳欢等了一会儿，看到了还穿着校服的白天青。 她这会已经冷静了下来，刚刚听到白天青的话，她是真的想都没想，只觉得终于能解决了，遇见这种事后，一直也没个人给她什么有用的建议，她自己心里的恐惧是一直在积累的。 但是出了校门她忽然就怀疑，白天青真的能帮她吗？ 说真的，她对白天青没太大印象，就是书呆子，她应该是他们全班最遵守校规的，头发短短的，人沉默的，除了学习啥也不干，有时候她去厕所遇见白天青都会有种，啊，学霸也会上厕所啊的感觉。 不过，见到白天青后，她就愣住了，因为和记忆里的形象不同，此时的白天青，看起来好像……鲜活了起来？ 有种从书呆子标签里挣脱后成了个活生生的人的感觉。 好怪。 “你家在哪？坐公交？”白天青直接问道。 “啊……”何佳欢又反应了下，才从白天青的转变中回神，然后说道：“不用，我家离得近，走路十分钟！” 白天青点头，和何佳欢并肩。 李晓月还在兜里跟白天青说话：“欸？咱们全班最后不会都要鬼魂大集合吧？何佳欢这个死气已经是死期已至，就今天了。” 白天青不动声色的问何佳欢：“我还有些问题，首先，你的父母在外地打工，你见过他们回来吗？” 这个问题就很古怪了，甚至有点冒犯。 何佳欢只是稍微愣怔了一下，就叹了口气。 “其实吧，我奶奶说他们在外面打工，但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早就死了，只不过没有跟我说，我确实没有见过他们，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要么他们是在外面不要我了，要么就是死了。” 果然。 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在外打工的人。 “在发生了这件事之后，你奶奶有什么异样吗？” 何佳欢想了想，摇头。 “我一直都在上学，也就那天发烧请假回去了，第二天就好了，天天晚上我回去的时候，我奶奶其实都已经休息了，只有前天我实在是害怕去叫了她，让她和我一起睡。” 所以有什么异样她也不清楚。 “此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灵异事件？”白天青问。 “嗯，我第一次遇见，所以我一开始真的以为是老鼠……”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个女人？” 何佳欢道：“不清楚，就是……虽然我不能够看到，但我好像还是能看到，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或许是通过某种意念感知到了对方的长相？我没有敢仔细的去看，那也不能叫看，就理解成是“看”吧，是一个很消瘦的女人，瘦的都不太像个人了，眼珠子是凸出来的。” 说起这个的时候，她脸上浮现出了恐惧。 “喂，白天青，你真的能帮我吗？” 虽然现如今的白天青看起来发生了某种不知名的变化，可说到底对方也只是和自己一样的同龄人罢了，何佳欢实在有些没底。 “我不确定，但你反正都要死，也许我还能救你一把。” 何佳欢：“……” 你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如此冰冷的话的？ 哦，不对，说起来白天青其实脸色看起来奇差无比，苍白的像个死人，跟她站的近了，还能够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丝丝凉意。 何佳欢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瞳孔地震了起来。 她这位同班同学该不会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她把自己骗回来要去他家，真的是要帮她，而不是要和家里的那个东西一起联合起来害她吗？ 她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应该也不至于吧。 可是……都说鬼是不讲究武德的，万一…… “你在想什么？”身旁的白天青忽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因为在问问题，所以她的头微微靠近了何佳欢。 何佳欢下意识发出一声尖叫。 白天青：“……” 她看着跟受惊的兔子似的何佳欢，道：“你是在脑补什么吗？” 何佳欢捂住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道：“白天青，你是好人，对吗？” 白天青：“……可能？” 何佳欢：qaq。 不过何佳欢到底也没有在说什么，她是想直接问的，又总觉得不太好开口，纠结了半天，已经到家门口了。 她家这边是老式的居民楼，一共只有五层，总共也没有几户人家还住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五十了，因为天空很阴暗，所以光线并不是很好，居民楼前面种的还有槐树，这个月份正好是槐花开的时候，平常看起来还怪好看的，放在今天这个氛围里，就有种莫名的阴森。 那挂着的一串串槐花，仿佛挂着的纸钱似的。 平常居民楼里的老头老太太会在槐树底下坐着，或下棋或聊天，今天也一样，有一个老头和两个老太太在树底下坐着。 虽然是五月初夏，但九泉县的夏天其实一直都不怎么热，像他们穿校服都还是长袖长裤。 而此时莫名有一种阴寒之气，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们走向居民楼的时候，树底下的老头老太太就盯着她俩。 不，或者说是在盯白天青。 白天青回望过去的时候，还和一个老太太对视上了，对方眼睛已经很浑浊了，人也很苍老，就直勾勾的看着她，带着某种审视和打量，好像在观察什么东西，让人很不舒服。 那个老头开口了。 “佳欢，你不上课吗？” 第20章 也许应该进柜子里 “窦爷爷好，我身体不舒服，请了假，这是我同学，来我家拿书。” 何佳欢张口就是一串理由，让白天青都多看了一眼。 那个老头笑着点点头，道：“行，你奶奶现在应该也在家，你跟她说让她下来玩儿啊！今天一天都没见着她人了。” 何佳欢点头应下，而白天青则若有所思，总感觉这老头话里有话。 这话更像是特意说出来的，告诉他们何佳欢的奶奶，已经在家里一天了。 何佳欢住在三楼，老房子自然是没有电梯的，两人顺着楼梯向上走，到家门口后，何佳欢摸了一下兜，掏出钥匙把门开开了。 “奶奶？我回来了！”何佳欢先是喊了一声，不过屋里没有人应答。 屋里的电视是开着的，声音还挺大，是比较嘈杂的人声。 白天青跟着何家欢走进去，下意识看了一眼客厅的电视。 电视不是很大，里面正播放的不知道是什么，只能看到一大堆乌泱泱的人在镜头里，吵吵闹闹，像个菜市场，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忽然，一声枪响出现，所有人都安静了，他们一起回头看向镜头的方向。 每个人都没什么表情，齐刷刷看过来，加上瞬间的安静，很有点诡异。 还没等白天青想着要不关了电视，一个声音忽然突兀的出现，把何佳欢和白天青两人都吓了一跳。 “谁啊？” 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何佳欢也和白天青一样被电视搞的精神紧绷，所以同样被吓到，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奶奶。 “奶奶，是我，我和同学。” 一个老奶奶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一眼就看向白天青，就像楼下的老头老太一样，她也一直审视白天青。 怪异的感觉再次遍布全身。 九泉县好像隐藏着无数的秘密一样，或许每个npc都有一段故事？ 何佳欢也觉得自己奶奶盯着白天青有点久了，于是说道：“奶奶，窦爷爷说你一天没出门，还说让你下去跟他们玩。” 何奶奶这才收回视线，眼皮耷拉着，道：“今天不想出去玩，明天再说，你接下来是要呆在家里吗？” 何佳欢感觉怪怪的，她很难不去胡思乱想，比如也许奶奶会不会其实已经是死人了，这话是不是在警告她？ 但那是把她拉扯大的奶奶，就是真的死了，也不至于伤害她吧？ 这么想着，她安心很多，道：“嗯，我们要讨论一下学习。” 何奶奶没再说什么，点点头，道：“我去给你们做饭，记得出来吃饭。” 何佳欢拉着白天青去房间，不过摸着白天青的手臂，她真的很想说，好凉啊！ 她感觉更不好了。 一个两个，都是什么啊！ 进了房间，屋里很黑，打开灯也是，就像灯泡用的时间长了，已经不怎么明亮似的。 “真奇怪，昨天灯还好好的……”何佳欢刚吐槽完自己就闭嘴了。 因为她又开始想七想八了。 白天青则直接把视线落在了屋内的衣柜上。 柜子上被贴了胶带，贴的严严实实，一点缝都不露。 何佳欢解释：“是我贴的，我太害怕了，就把它贴住了，但是没用，晚上还是听见，我有时候会想，那会不会真是我的幻觉。” 如果是幻觉，那她是精神分裂了？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起码能对症下药。 正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声嘎吱，伴随着胶带被扯开的滋啦声，突兀的出现在房间里。 何佳欢浑身一僵，一股莫大的恐惧席卷全身。 她不敢置信的缓缓看去，只看到那本来被她用了三卷宽胶带，粘的严严实实的柜门，从内向外，正在被推开。 因为胶带确实严实，所以还在不断地发出滋啦滋啦的胶带被揭开的声音。 无形的力量好像笼罩何佳欢的全身，让她无法动弹，就像每一次的夜晚。 砰—— 白天青一脚踹上柜门，把柜门重新踹了回去。 这让何佳欢一下回神，感觉自己的血液重新涌动了起来，四肢有些发麻，她看向白天青，眼神里还残留着恐惧，只是表情有些空白。 她还没说什么，就看到柜门像是被人用力从里面向外撞击一样。 白天青感受最为强烈，里面的东西力气很大。 她干脆直接放出那把不知名的刀，一刀顺着柜子的缝隙刺了进去。 什么也没有，就是刺入了柜子，可能还碰到了衣服，仅此而已。 不过那个动静消失了。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白天青看着这个朱红色的柜子，若有所思。 有一说一，她其实一开始看到柜子的时候，感觉这玩意和李晓月家的棺材真像，区别只是这是两个棺材合在一起的大小。 说起李晓月，她好像总会自觉陷入安静。 “晓月？你在吗？” 李晓月半天才开口：“天青啊，别喊我。” 她声音很细弱，又带着一些畏惧。 白天青觉得今天这件事后，她真的要跟李晓月好好聊聊。 何佳欢已经走了过来，道：“那个，解决了？” 她还有点不可思议，尤其是看着白天青手里的刀，这刀到底从哪掏出来的？好像是唰一下凭空就出来了？ “不，我不知道。”白天青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副本本身到底有什么。 李晓月那个副本好歹她还一眼就看出是因为自己的同学，但其实话也说回来了，副本最初是什么样的？ 就像李奶奶是第一个死去的，她死亡的时候应该是白事铺副本第一次开启，在那次开启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吗？ npc没有死亡之前，也是存在灵异事件生成副本的？ 就像何佳欢现在遇见的事情。 白天青看着面前安静的柜子，忽然用刀把胶带全部划开了。 何佳欢看的一阵心惊肉跳，想要阻止。 “姐你干嘛？” “打开看一眼。”白天青回答的很是冰冷。 何佳欢感觉自己心跳已经停止，她捂住心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天青把柜子用刀给挑开了。 年头已经很久的柜子发出嘎吱的声音，何佳欢以前没怎么注意，这一周以来，她对这个声音简直ptsd了，下意识往后一缩。 但柜子里什么都没有。 看起来就是普通柜子，里面的衣服塞的满满当当。 没有人，也没有鬼，当然可能是她们看不见。 白天青则注视着这个柜门，忽然有个念头闪过。 也许应该钻进去看一下。 第21章 黑暗 这个念头太恐怖了。 假如柜子里真的有某种不知名的存在，那么白天青这个举动不就是直接送死。 柜子里的空间就这么大确实够两个人在里头，但要是遇见什么事，也根本来不及施展拳脚。 她得到的修炼方法也许能用，但那或许会让已经失衡的力量更加失衡，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出问题。 可是……不进去，就只能干等。 等着晚上上床睡觉，那个东西自己出来。 但真的到了那一步，她能动起来吗？ 就像何佳欢每次都无法动弹那样，她就能幸免吗？ 最好的办法其实是自己现在直接走，不管何佳欢死活，但白天青也无比清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是想要探索游戏更多的秘密，哪怕可能会死，但死亡本来就是她早已注定的结局，能多活一天都是好的。 思及至此，白天青开始伸手把衣服往外拿。 “你想干啥？”何佳欢有种不好的预感。 “进去看看。” 果然，何佳欢再次认真看着自己的同窗，她真的从未了解过白天青，没想到她这么勇。 “不是，你认真的？” 白天青没回答，只是把衣服扔给她。 何佳欢于是老实运送衣服。 衣柜被直接清空了，空荡荡的衣柜，看着更像棺材板了。 白天青也不是没躺过棺材，干脆直接就要进去。 何佳欢拉住她，道：“你进去了我怎么办？还有你会出事吗？” “我不知道，可能我们会一起死。”白天青吐出的话语还是那么的让人难过。 何佳欢于是含泪目送白天青进了柜子。 白天青其实也是有些忐忑的，她不是真的胆大到对这些东西都不害怕，人的本能是无法控制的。 但她也没有什么路可以选择。 深吸一口气，她示意何佳欢关上柜门。 何佳欢咽了咽口水，抬手抓着柜门，慢慢向中间合拢。 白天青看着她，忽然脸色微变。 她张口想说什么，可是一只手从身后出现，捂住了她的嘴。 她明明，紧贴着柜子的后壁，那只手是从哪里来的？ 白天青顾不得去想这些，反手就是一刀，那只手瞬间松手，但柜门已经关闭，世界陷入黑暗。 想到刚刚看到的何佳欢的背后，白天青意识到或许这屋子里，从来都不只有一个东西。 柜子里有东西，外面也有。 刚刚何佳欢关门的时候，她很清晰的看到，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 那个女人身形很消瘦，瘦的就像那个瘦长鬼影一样，脸颊凹陷，脸色是青白的，眼珠凸出。 何佳欢说的没错，她“看”到的确实是那么个人。 但那个人在床边，她正要从床底下爬起来。 白天青手贴在柜门上，发现已经推不开了，呼喊何佳欢的名字也无人应答。 柜子里也空荡荡，哪来的人？ 白天青试图用刀砍，但柜门纹丝不动，像是铜墙铁壁。 她也不气馁，转向对着身后的柜壁砍，这次就砍动了。 但不好说柜子破开后是不是墙壁，总之还是试试，她还带着破竹刀，砍出缝隙后就试着将破竹刀卡进去，用力向下。 不知道是不是木板本身也有些年头，反正和柜门此时的情况不同，柜壁直接裂开了。 有凉风透了进来。 后面如果是墙壁，哪里来的凉风？ 她试探着把刀伸出去，后面果然是有空间的。 深吸一口气，白天青加速了破坏。 直到她大概可以挤出去了，才停下来，小心的看了一眼。 一张人脸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白天青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散发出的呼吸。 太黑了，她看不清那张脸长什么样子，只是能通过左眼勉强看到点轮廓。 她下意识伸出手去抓，可是抓了个空，那张脸消失了。 白天青现在只能朝着黑暗里挤去了。 从柜子里彻底进入这个未知的黑暗空间时，白天青第一时间握紧两只手里的刀。 她很小心的挪动着向前，每一步都很小，一点一点的，也让时间变得很是煎熬，黑暗本就会放大人们的感知，白天青感觉自己已经紧绷到了一种极致。 周围凉飕飕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置身在何处。 李晓月忽然急促开口：“后退！！！” 白天青一惊，下意识后退，但是反应到底不够，有什么东西贴到了脸上，冰冷的，黏腻的，下一刻，脸上传来刺痛，那个东西在咬她！ 她下意识伸手去碰，可是更多的不明生物出现了，它们一个接一个，裹住了白天青。 白天青手里的刀掉落了，她腾不出手了，只能用手去扯这些东西，但扯不动，它们咬的很紧。 疼痛传遍全身，白天青干脆咬牙，运转了功法。 果然可以吞噬，而且这些东西也是属阴。 也许是感受到白天青带来的危险，这些生物开始试图离开，但白天青的身体就像一个漩涡一样，将它们全都卷入其中。 好冷。 白天青冻的打哆嗦。 她感觉自己的生命体征变得很微弱。 正如功法中所说的那样，如果阴阳失衡，那就会出现不可控的后果。 可是没办法，她现在只有这个能力最好用，至少暂时安全了。 白天青在黑暗里摸索着，寻找自己的刀。 地面很凉，跟冰窟似的，摸了半天，她摸到了一把，试着收了一下，能收进去，那就还剩破竹刀，她又摸了摸，摸到了冰冷的刀身。 顺着刀身向上，她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又柔软的，带着点弹性的触感。 白天青下意识看过去。 黑暗之中，一张人脸模糊的出现，那是只能被左眼捕捉到的存在。 白天青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长相，就感觉脑子一阵刺痛，紧跟着意识一沉，身体也变得无比沉重，眼睛好像睁不开了。 她试图抓住破竹刀的刀身，用疼痛让自己不要睡过去，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但她又似乎保持了某种清醒，只是感觉眼睛要很努力，才能睁开一条缝。 眼前还是黑暗，但她听见了声音。 像是有人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紧接着，是有人躺到了床上，老旧的弹簧床还发出了些声响。 白天青感觉到了一点不对，这是不是…… 她努力想动，半天才只能抬起一点手指，但她摸到了，在自己的面前，本该是宽阔的黑暗，现在出现了一个木板。 这是衣柜？！ 第22章 柜子里的轮回 察觉到自己可能在衣柜里的时候，白天青微微睁大眼睛，想要看一眼，可眼皮就像沾了胶水一样，还是那种可以拉丝的，怎样都扯不干净的胶水。 但她意识到一件事，如果这是衣柜，如果外面的人是何佳欢，那这是七天前的何佳欢吗？ 为什么会跨越时间？ 不，或许没有跨越时间，她现在经历的未必是她自己的经历，可能是刚刚黑暗里的那个人，是对方让自己看到的，这有可能是属于对方的记忆？ 不管怎样，白天青总不能真的躺着，她感觉得到，自己躺下闭上眼，可能就真的醒不来了。 可是也真的很难动起来，她像个虫子一样在地上拼命的蛄蛹，半天才挪到柜门处，又艰难的用头撞向柜门。 声音不算大，因为她没力气。 但假如这就是何佳欢那天听到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的情况下，也许还是照做的好。 又撞了几下，柜门被撞开了一条缝隙。 凉风丝丝缕缕的透了进来。 白天青下意识顺着缝隙看向床的方向，这个柜子本来就是对着床的，只是她位置靠下，看不见床上的人，但是…… 她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凸起的，几乎要爆出来一样的眼睛。 她躺在床下，和打开的柜子缝隙里的白天青正好对视。 不知道哪里来的红色的光，打在屋里，让整个世界都红通通血淋淋的。 那个穿着黑衣服，脸颊凹瘦的瘦长女人，对着白天青咧开了黑色的嘴唇，她嘴唇可以咧的很大，大的都要和她的脸的宽度一样了，露出锋锐的牙齿，因为在夸张的扯着嘴角笑，她眼睛也被拉成笑的弧度，却又因为眼球爆起而瞪得死大，看起来恐怖极了。 至少白天青感觉后背一阵发寒，她不太敢动了，哦笑话，她本来也动不了。 她甚至觉得嗓子干涩的很，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那个女人动了。 她笑着，从床底下开始向外爬，像个大蜘蛛。 几乎转瞬间，她就来到了白天青面前，在柜子外面，只有一门之隔，和白天青对视。 这已经是贴脸杀了。 白天青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眼睛上的红血丝，一条条，像是红色的线虫，脸是青白的，仿佛水泥掺了白灰，尖锐的牙齿上，好像也有小虫子在爬动。 好恐怖，白天青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后退，她比较怕的是这个女的牙齿上那种小小的白色的虫子爬出来爬她身上，太恶心了太恐怖了，她感觉头破发麻，汗毛直立，可是身体就是动弹不得。 那个女人看到她的恐惧，笑的更加开心了，她就像个蜘蛛一样趴在地上，微微歪着头，又看了白天青一会，伸出了手，她手指也很长，指甲和手指像是已经融为一体，她手指就是尖锐且细长的，就那样朝着柜子的缝隙刺了进来。 白天青挣扎后退。 尖锐的指甲停在她眼睛外不足三厘米的位置，仿佛被什么挡住了。 女人眼底闪过遗憾和贪婪，收回了手，转头看向了床的方向。 床上，是何佳欢。 白天青看着她离自己远去，一路爬上床头，直接爬在何佳欢的身上，红色的光将她的影子打在墙上，更像是一种怪异的大蜘蛛了。 蜘蛛张开嘴，对着床上的人咬去。 白天青看不到具体，但看得到影子，何佳欢好像整个人都被从床上提了起来，头软绵绵的崴到一旁。 下一刻，红光大盛，然后一切重归黑暗。 柜门紧闭，白天青仍然躺在柜子里。 但这次，她的身体的控制力回来了一部分。 白天青又听到了那个开门声，脚步声，然后是上床睡觉的动静。 这是第二天了。 不管这算什么，白天青觉得，要是在第七天之前她不能出去救何佳欢，那何佳欢一定会死。 自己只怕也不会讨得了好，说不定就永远被困在这个柜子里，也说不定会一样被那个女人吃掉。 但她现在也只是能动一点，就像喝醉了的人一样，可以动，但不多。 所以第二天，她可能还是无法做什么。 她摸了摸周围，没摸到那把破竹刀有点遗憾，不过被自己收起来的那把砍刀可以取出来用了。 但她拿不动。 刀直接掉在柜子里，发出动静。 这一次，白天青都没去试图开柜门，可是柜子门就像有生命一样，自己开了一条缝隙。 一张人脸，直接贴在缝隙之外。 这次那个女人，都不在床底躲着了，她还是手脚都趴在地上，头抬着，微微歪头，兴奋的注视着柜子里的白天青，和上次相比，这次她嘴角还挂着鲜红，不知道是不是何佳欢的血。 因为已经有了一次冲击，加上这次白天青能动一点了，她心里的恐惧散了一点，冷冷的回视过去。 真是笑话，谁没当过鬼呢？ 哦，说起来，和自己的两个同学相比，她这个因为学业压力太大自杀困在教室里的鬼真的有点弱了。 看看李晓月和何佳欢，这都什么见鬼经历？ 思维莫名发散了一瞬，那瘦长女人已经又抬起手伸了过来，像上次一样想要去扣白天青的眼珠子。 上次白天青还没太察觉，这次忽然意识到，对方好像是冲着自己的左眼来的。 果然这个眼珠子是有别的用的。 她一个后退，后脑勺抵在了柜壁上。 女人的手指比上次伸的要长，如果说上次她只有前面那老长一个尖锐指节能进来，这次就多了一节。 这个结果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她的身体在恢复，同样，危险也在逼近。 女人又一次失望的收回手，转头去找床上的何佳欢了。 何佳欢二周目比上次看着还惨，墙上的影子能看到，她这次整个人都被从床上提起来，悬在半空，一晃一晃的。 红光开始大盛，新的一天开始了。 白天青力气恢复不少，握住了刀。 她坐了起来，并开始思考一件事。 她要不要这次就出去？ 上一周目是酩酊大醉的话，现在就是微醺了，还不太清醒，但不是没有力量。 再拖下去，危险就更严重了。 这样想着，柜门又开了。 和前两次相比，这次的柜门，开了一个手掌的宽度。 甚至都快有那个女人的脸宽了，她贴在门缝上，嘴角流下了腥臭的混合着血液的涎水。 第23章 结束了吗 女人再一次对着白天青伸出手。 这一次，她整只手都能够伸进来了。 白天青也毫不客气，一刀就砍了上去。 但是对方反手用手给扣住了刀，好一个空手接白刃，还是单手。 而这一幕也让白天青心沉了沉。 本来自己的战斗力就很差，对方的实力还带着碾压的意味。 女人舔了舔嘴唇，脸上写满势在必得，松开了刀，转头又去找何佳欢了。 白天青则在此时猛地冲了出去。 她手里拿着刀，从上至下，朝着女人的身上刺了下去。 女人大概都没想到白天青会在这个时候动手，毕竟刚刚的实力差距，换个人可能都要绝望的认命，想着要不等下一次会不会好点。 但白天青知道自己是菜鸡，再来一次也还是菜鸡，实力的差距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那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下一次手，说不定就能成了呢？ 事实也确实，刀尖刺破了女人的身体，像是刺入什么腐朽的东西里，很轻易的就扎了个穿。 意识到下手很轻易的时候，白天青就知道，这一刀大约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所以在女人愤怒转头伸手的时候，她更加快速的拿着刀，狠狠向下滑，想要把面前的人从肩胛一下直接砍成两半。 她甚至没有躲女人的那道攻击，任由对方的手一下扣住了她的脖子。 她的刀确实成功把人劈成了个圆规。 女人愤怒的尖叫，更像个大蜘蛛了，被劈开的身体连着两个腿，好像本来就是那个样子，身体截面有黑色的粘液向外流出，一股腥臭的味道瞬间布满屋子。 白天青也被她抓着脖子按在了地上，窒息感瞬间袭来。 她想到自己的那个修炼功法，那玩意是只能吞噬不能释放吗？那不太合理吧？但确实没写怎么释放。 白天青一边挣扎，一边尝试调动身体里那些阴气。 女人已经张大嘴巴，把白天青的头按到一旁，露出了她的脖颈，一口咬了上去。 很痛，甚至喉咙里也出现了血腥味，她有些难以呼吸了，血液呛的她想咳嗽，却又无法咳出来。 她一只手也胡乱的抓上了女人，就算她再吞噬可能会死亡，那也好过被人这么咬死！ 只是可以的话，她还是想试试能否释放身体内的力量。 或许是她此时的念头过于强烈，那汇聚在背部的力量在此时终于被调动，顺着她的左手，从她的手心指缝间流淌而出黑色的液体。 和女人身上流出来的粘液质地很像，但又不一样，女人本来就凸起的眼珠子睁得更大，她下意识要跳起来，可是白天青反过来死死抱住了她。 女人尖叫着，尖锐的手指狠狠刺入白天青的肩膀，穿过她的血肉，扣进她的骨头。 锥心的痛楚让白天青也死死瞪着眼睛，喉咙因为漏气，发出嗬嗬的声音，血沫子顺着嘴巴喷出来，血腥味和腥臭味萦绕在鼻尖，死亡的威胁让她更加用力抱住女人，左手里涌出更多的液体，那些液体像是具备生命一样将女人的头裹住，然后是她的双臂，身体，最后她整个人都被包裹。 女人终于松开了手，她身体像是融化了一样，就那样逐渐的消失了。 白天青也脱力的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屋内红光大盛。 一个人影投影在了墙壁上。 …… 白天青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她感觉浑身都很沉重，像是被打了一顿，头也很疼，一阵阵的。 旁边的何佳欢嘤咛一声，翻了身嘟囔道：“我好难受让我再睡会儿……” 白天青一下清醒了很多，下意识看向身边，何佳欢脸色苍白的躺在一旁，自己也在床上。 她坐起身，看了看自己双手，又摸了摸身上。 没有伤了，又是类似于那种幻境吗？ 所以她吸收的力量也是可以杀死鬼怪的？但她也没感觉自己身上的冰冷减缓，甚至好像更加严重了。 不过她再尝试的时候，发现怎样都调动不了那股力量。 她只好暂时作罢，现在外面敲门的声音可能更重要。 好像是何佳欢的奶奶？ 白天青起身，打开了房门，果然是何奶奶。 何奶奶长的其实不太和善，之前匆匆一面只是注意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了，此时才发现，何奶奶脖颈下面竟然有着狰狞的一大片疤痕，不知道怎么造成的。 “该吃饭了。”何奶奶说。 白天青点点头，看了一眼何佳欢，道：“好的，奶奶您稍等。” 重新关上门，白天青微微皱眉，这一切算是结束了吗？ 可是就像李晓月的副本一样，好像还有好多的问题。 比如，谁把她放在床上的？ 难道一开始她就躺在床上吗？ 不可能，那床上一大堆衣服呢，一些衣服还掉在了地上，她应该的确进了柜子！ 白天青先把何佳欢叫起来了。 何佳欢一开始还挺茫然，半天回过神来，睁大眼睛做起来。 “白天青，我做了个好恐怖的噩梦！我梦见你进了柜子，然后有个女人从我后面出来，一把咬住我的脖子，紧接着我发现自己又回到最开始的那一天，但是那个女人，她第一天就咬了我的脖子！直到第三天你从柜子里出来，你把那个女的鲨了但是你也死了呜呜……” 白天青：“……我没死。” 何佳欢一顿，惊恐地意识到这一切好像不是梦？！ “你脸色很差，可能确实失血了，好好休息，你奶奶现在叫我们出去吃饭，先吃饭，我还有事要问你。” 白天青把她拉了起来。 这一起来，何佳欢是感觉眼冒金星。 她还有点恍惚的跟着白天青出去了。 何奶奶准备的就是简单的家常小菜，一盘青椒炒肉和一份西红柿鸡蛋，以及两碗小米粥。 白天青道了声谢，坐下开始吃饭，她确实好饿啊，中午就没吃饭，也就是遇见的事情比较多，才总是想不起来吃东西。 何佳欢也吃的很认真，她还记得自己被咬脖子的事情，太恐怖了。 她得补补。 吃着吃着，何佳欢听见白天青开口：“奶奶，您自己不吃吗？” 第24章 柜子后有什么 何佳欢也看向自己奶奶。 “你们吃，我吃过了，最开始叫你们你们都不出来。” 何奶奶一句话，让何佳欢莫名心虚。 白天青点点头，继续吃饭，像是顺口继续问道：“我们在屋里呆了很久吗？我们两个睡着了，没太注意。” “三个小时吧，天都黑了。” 九泉县是黑的比较早，也就是说，现在七点多。 只是过去了三个小时而已吗？ 她也没再多问，尽管感觉何奶奶身上应该有秘密。 吃完饭，她和何佳欢帮忙收拾了下碗碟，然后重新进入房间。 何佳欢是有些虚弱的，她看着柜子，一脸的心有余悸。 她本来以为是柜子里有东西，可是根据梦……哦那可能不是梦，总之和她想的不同，柜子里大约没什么，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在屋里。 但是柜子里的动静怎么回事？ 之前不能是白天青啊！ 白天青已经动作迅速，一把拉开了柜子。 柜子里面，躺着两把刀，都是她的，柜壁完好无损，并没有那个被她破开的口子。 白天青把刀捡起来，一个收进身体，一个放回背包，然后对何佳欢招手，道：“过来搭把手，把柜子挪一下我看看。” 空柜子不算沉，两人虽然都有点虚弱，可也是能挪开的。 不过后面果然也是墙壁。 何佳欢也伸头看了一眼，墙壁因为年岁比较长，有点斑驳，不过因为柜子的原因，这一块墙的颜色白一点。 “这有什么吗？你等等我去找一下手机。” 屋里光线比较暗，何佳欢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给白天青打光。 其实白天青感觉也看不到什么，她本来想说不用了，直接把柜子挪回去吧，但是何佳欢动作挺快，明亮的光线照过来的时候，白天青注意到，原本看起来斑驳的那一块墙壁，好像并不是因为潮湿导致墙皮脱落。 白天青把柜子挪的更外了一些，拿出刀，用刀柄轻轻敲击了一下墙面。 有一块空的。 白天青于是直接粗暴的用刀把墙皮铲掉，露出了一个小洞。 何佳欢微微睁大眼睛，看向那个小洞。 为什么会有个洞？ 洞那边是什么？好像是邻居家？ 她这个房间挨着的，应该是邻居窦爷爷家？ 什么玩意？ 何佳欢起一身鸡皮疙瘩，感觉好恶寒。 白天青看着那个洞，其实不算大，可能就她的半个拳头大，向里面看什么也看不到，那边很黑，可能也贴了东西或者放了柜子。 “找个纸重新堵上吧。”白天青说道。 她和何佳欢用胶带把那一块重新封上，又把柜子推了回去。 白天青感觉问题更多了，短短一天的时间，看似经历两场灵异事件，但是每一件事情都好像没有真的结束。 她一边帮何佳欢把衣服重新收进柜子，一边问道：“你奶奶……脖子上的疤怎么来的？” 那看起来像是被什么撕下来一块。 “不知道，小时候我也问过，她说是年轻时候出去被野兽抓伤了，还告诉我没事别离开镇子。” 白天青若有所思，总感觉何奶奶身上秘密很多。 衣服不多，收完后，白天青看了看床，慢慢的弯下腰去。 何佳欢在一旁紧张极了，小声问道：“有东西吗？” “不好说，手机给我。”白天青说着，人直接趴在地上，上半身朝着床底挪动。 何佳欢觉得吧，自己真的从未了解过这位学霸，她真的胆子好大！！！ 反正她短时间内根本不敢看床底了，甚至也许这辈子都不敢看，她以后一定要挣钱买一个没有床底的床！ 何佳欢床底下没什么东西，灰倒是挺多，可能是打扫的时候总是会遗落，不过白天青也不在意，她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整个床底，在何家欢的床板上发现了一个图案。 但是一只眼球的简化图案，是用红色的漆画的，中间是一个圆形，周围是一些凌乱的线条构成的圆形外环， 白天青从床底下出来了。 “怎么样？有东西吗？” 白天青摇摇头，道：“什么也没有。” 她没告诉何佳欢这个logo，因为她想起来那个叫灿灿的玩家说的话，天空有一个眼睛，那是游戏公司的标志，所以这个图案，是否就是游戏标志？ 而且何奶奶好像又有问题，而何佳欢的邻居们也仿佛都有秘密，或者说，整个九泉县都像是被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 所以，暂时性的，白天青还不太想告诉其他人，因为不确定后果。 “应该没什么事了，我就回去了，哦对，你奶奶给你的剪刀呢？”白天青一边起身拍拍身上的灰，一边问道。 “在这。” 何佳欢从枕头下取出一把剪刀，然后一怔。 “欸？红布掉色了？” 那上面本来缠绕着鲜红色的布条，现在已经褪色的发白了，像是经历了很久一样。 “跟你奶奶说一声吧，看看是不是要换。” 不管怎么说，白天青暂时倾向于何奶奶至少不会对孙女怎样。 这把剪刀可能是有用的。 “行，我先送你回去，回来我再说。”何佳欢说道。 “不用了，你休息吧，你脸色挺差。” 何佳欢沉默，她觉得白天青一定没有照镜子。 “我还是送你一下。” 她坚持，白天青也不再拒绝。 两人出了何家，白天青还看了一眼隔壁。 “这是你房间挨着的那家吗？” 何佳欢眸色复杂，道：“嗯，就是楼下见过的窦爷爷。” 那个洞虽然是被堵上的，并且印象里，柜子永远都是放在那的，可是何佳欢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两人一路下楼，槐树底下已经没人了，天现在挺黑了，街上也没啥人。 其实九泉县一直是挺冷清，毕竟只是个小县城，白天青忽然想到，好像县里其实很多人都出去打工了，他们班里很多的留守儿童。 但是……真的是去打工吗？ 还是说，已经都死了？或者……就拿何佳欢来说，也许她根本没有父母呢？ 毕竟如果大家都是一串数据，那不是能直接生成设定的吗？ 就像她也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也没听母亲说过一样。 “你是不是要坐公交车？几路？这边有个车站是1路和4路。”何佳欢在一旁说道。 “哦，1路，往火车站方向。”白天青顺口道。 “那就在这边。”何佳欢指了指前方的公交站牌，顺口还嘟囔道：“说起来那火车站也没有火车，干嘛还叫火车站。” 是的，火车站早就荒废了。 但那是所有路线公交车的始发站，小地方，就4路车，任意两路都能将整个县城转一遍。 第25章 一些疑惑 白天青坐上了正常的公交车，游戏如果整改，那也确实应该没有那辆红色公交车了。 她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去火车站。 不过最后她还是没去。 一来今天过的过分充实了，她也真的很累，二来她还有问题要问李晓月，最后，家里的妈妈知道她今天没去上学还去了网吧，真要是太晚回去，她比较担心自己会被强制送去上学。 所以她还是回去了。 打开家门，屋里没开灯。 但白天青左眼可能像有点夜视能力一样，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有个人影，那个人应该还转头来看她了。 她打开了灯，看着那个人，果然是自己的妈妈。 “我回来了。”白天青还是照常说道。 新妈妈盯着自己看了很久，才缓缓点头。 “吃饭吧。” 白天青不太饿，但她还是坐下了。 饭菜是一盘土豆炒肉，一个馒头，还有一个丸子汤。 白天青觉得不吃馒头的情况下，她还是能把菜和汤吃一吃，毕竟在何佳欢家也没吃主食，她饿了一天，这会又消化了一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坐在这吃饭，也许她可以说自己不饿，但那样妈妈一定会失望，哪怕现在的这个妈妈可能是假的，但她真正的妈妈知道后也会难过的。 女儿忽然又逃学又去网吧，现在还不肯吃饭。 “今天玩的开心吗？”新妈妈忽然开口了。 白天青抬头，对上她那双包含复杂情绪的双眸。 此时此刻，她就像自己真正的母亲，让白天青心中微颤。 这一刻她很难不去想，如果每个人都是数据生成，面前的妈妈，除了多了一个监视的可能之外，又是否是她真正的妈妈？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白天青移开视线，道：“还好，也没有玩什么，明天我就回去上学了。” “那就好，没几天了，你再坚持一下。”新妈妈说道。 白天青沉默的吃完饭，回到了房间。 她还记得自己有很多问题，干脆拿出了李晓月附身的那支笔。 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的。 “你现在能说话吗？” 李晓月幽幽道：“能。” “好，所以你今天是在何佳欢家不能说话？不敢说话？” 李晓月犹豫了半天说道：“也不只是在她家，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今天白天见到你妈妈的时候，我也不太敢吭声，包括刚刚，总有一种，如果开口了就会有危险的感觉。” 一个不太让人意外的答案。 “抱歉，可能是我太没用了。” 李晓月也觉得自己此时好歹也是个鬼，却不能够帮到白天青什么忙，实在有些对不起这位同学将自己从副本中解救出来。 “跟你没有关系，应该是机制问题，你毕竟是……内的存在，现在被我带出来了，一旦被发现，说不定就会被抹杀或者被重新送回去，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就真的彻底死了。” 有些东西好像还是不能直接说出口。 就像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人在监视一样，一旦发现触发了某个关键词，就会立刻被锁定。 李晓月很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家的那盒骨灰到底是谁的？是你自己的吗？你的遗照是谁给你做的？” 李晓月道：“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把我的尸体烧了，我在变成鬼之后好像沉睡了一段时间，再睁开眼我就已经知道自己是个……当时怀里就抱着我自己的骨灰，房间里还有我的遗照，我可以附在遗照上，也可以在自己的骨灰里，不过吧……我觉得住盒子里怪难受的，所以就待在遗照上了。” “那你对你的奶奶有多少了解？她是灵媒师，你对这个东西又有多少了解？”白天青继续问。 “我奶奶不大爱说话，我知道她是灵媒，也知道她供的有个鬼，所以我其实是有点怕她，但是你知道，我家本来就是白事铺，人来人往的，经常会有人过来找我奶奶看事，我不知道我奶奶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听他们说我奶奶很灵，我高三的时候还问过我奶奶，我能不能考上好大学，我奶奶当时看了我一眼跟我说，如果我很在意这个的话，那就不要去上学了，把上学当做去玩会更开心，我那时候就觉得我奶奶是说我考不上大学吗，其实还挺不高兴的，不过后来发现……” 她还真没法考上大学，毕竟人都死了。 李晓月叹了口气。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你说我奶奶会不会提前知道点什么呢？” 有一说一，这个问题本来是白天青想问的。 但她也看出来了，像是李晓月何佳欢她们对自己的奶奶们应该都不太了解。 哦，大家都有奶奶。 “你见过你妈妈吗？还有你爷爷？” “没有，我妈好像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我奶奶说我爷爷是在我爸出生之后死的。” 白天青：“……” 你们家是遗传的，生一个孩子就得死一个人吗？ 她又拿出那个煤油灯。 “这个灯你知道用什么油吗？” 李晓月凑过来看了看，又嗅了嗅，皱起眉。 “闻不出来。” 白天青：“……” 还以为要说尸油之类的，毕竟恐怖故事都是这么说的。 “我今天在何佳欢的床底下看到的那个符号，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李晓月毕竟是被白天青揣在身上的，也可以感知到外界。 “你家有吗？” 这个问题让李晓月陷入了思索。 “我不知道，我没有仔细检查过我家。” “那好，明天还去你家，再做一遍最后的检查。” 副本虽然关闭了，但是白事铺应该还是能进去的。 说起来那里头的那群纸人后来会怎么处理？ 这个暂时可以放一放，明天再说，白天青打算先查看一下自己身上的情况，她其实还挺想看一眼自己的后背。 白天青拿着换洗衣服去了卫生间洗漱，她背对着镜子，回头向后看，虽说看的不太清，但也能看到自己后背上是有一个像纹身一样的纹路，有点像蝴蝶，但只有一半，只在左侧。 应该是因为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吸取过活人的力量，那一侧还没有激活。 说到底死人和活人是不一样的。 但她也不介意回头对付玩家的时候用上。 白天青想到了所谓的游戏更新，以及那个世界仿佛也遭遇了某种变故。 她其实不太想知道三天之后这两个世界会发生什么，总归不是好事。 第26章 来上学了 次日一大早，白天青就出门上学了。 她没有立刻去白事铺，而是真的先回了学校。 毕竟已经逃了一天课了，她人设要一点点崩才行，不然新妈妈可能会动手。 而且今天她也不打算去过什么副本，反而想找机会去她当时考试的考场上看一看有没有那个眼睛的图案。 她总觉得，如果这个就代表的是游戏，或许每一个副本里都会有这么个图案，就像是标记那样。 尽管她现在还不知道，就算证明了这个猜想又有什么用，可总要看一眼。 路过学校张贴成绩的告示栏的时候，白天青脚步微顿。 李晓月说她是全校前十，那是之前了，从上了高三，她成绩稳定的下降。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无法学的进去，脑子像浆糊一样，最初的月考也好，周考也好，成绩都不理想，勉强还能够得上前一百。 但是她们这个小县城，升学率本来就很低，低到作为全县最好的高中，本科率也只有百分之十，也就是说，她保证自己在前十都未必能上得了心仪的学校，何况成绩下降。 这才是她连续三次摸底考试都因为意外没能考成会崩溃的核心原因。 她本来继续努力下去还有把握考上个好点的二本，她都不奢望一本，更不奢望，清北在他们这小地方，据说也就十年前出过一个，她只要能上个二本，后续可以继续努力考研向上，总归是离开了这里，也有可能有一份前程。 但脑子忽然就坏掉一样，成绩下降，考试也考不了，一切仿佛都在暗示，你完了。 白天青深深叹了口气。 现在她是不至于这样了，不过她很好奇，学校那升学率哪来的。 考上大学的孩子去了哪里？ 哦，甚至还有清北的，都去了哪，又是谁考上了？ 这些问题真的很让人好奇，整个九泉县太多的秘密了，而所有的秘密必然指向核心的游戏。 她会找到的！ 班里的同学还是一如既往，白天青没看到何佳欢，不知道是请假还是还没到。 想来她那个状态，也得休息两天。 大家对白天青也没有很多关注，都在背书。 白天青难得只是坐在那里，她认真检查了自己的每一本书，还有课桌里那些卷子，甚至还摸了摸桌子，不管同桌差异的目光，蹲下身去看桌板下有没有图案。 好的没有。 她重新坐好。 “你在找什么东西吗？”同桌叫田苗，她是个体型微胖的小姑娘，但是很可爱，最近可能上火，脸颊长了两个痘痘，平日里她不怎么跟白天青说话，倒不是不搭理白天青，是白天青平等的不搭理任何人，她眼里只有学习，高三下学期后更是如此，所以田苗不大敢跟她说话。 现在是看白天青和平常的举动差别太大了，才会没忍住问道。 问完田苗就后悔了，她觉得白天青不管干什么，那肯定都是为了学习，她多问这两句干什么？ 白天青笑了笑，道：“没什么，对了，你知道之前班主任提过一句的，十年前咱们县考上清华的那个人叫什么吗？哪个镇上的？” 田苗没想到白天青就这么跟自己搭话了，她挠挠头，很认真的思索了下。 “我也不记得叫什么，但我小时候听过，那个人好像是我们忘川镇的吧，但是具体哪村就不记得了。” 他们这里，除了中心的枉死镇外，周围的镇子其实都是村落集合镇，整体都是比较落后，教育水平也有限。 白天青点头，又问：“那你是哪个村的？” 田苗很好奇白天青今天怎么想起来问这些，但她还是先回答：“我是奈何村的啊，你怎么忽然问这些？” “好奇那个考上清华的人罢了。”白天青随便找了个理由。 田苗信了，这就是白天青干得出来的事。 她想到白天青高三下学期以来的沉默，多说了一句：“你其实也不用那么关注别人，你成绩一直很好，现在也不过只是运气不好，几次没能考成，但是你肯定是我们学校里能升本的那一批！” 说完她又觉得不妥，运气这也很重要，考试运不好的话那也确实考不上学，成绩再好直接无法考试还怎么上学？她想找补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一时有点尴尬。 “嗯，我知道，谢谢你。”白天青对她笑道，脸上并没有阴霾和失落。 田苗松了口气，心情也有些雀跃，她真的很少和白天青交流来着。 整个早自习过去，何佳欢都没来上课。 白天青给她发了个消息问她，她也没回。 这让白天青觉得有点不安。 那个副本，是真的解决了吗？ 她干脆下课去问了班主任何佳欢的事情。 班主任其实有点诧异她会询问，不过还是说道：“她请假了，她奶奶说她不知道是贫血还是低血糖，今早晕了一会儿，看着挺严重，请了三天假打算去看看。” 白天青点头，这是合理的，何佳欢被啃了那么多次脖子。 但是她反而没什么事，除了昨天有点虚弱，可是那份虚弱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她使用力量导致的。 她脖子被咬断什么的，醒来后好像就没事了。 不然就找个时间去看一眼何佳欢。 她跟班主任道了谢，转身就要走，班主任叫住了她。 “吃饭了吗？这份给你吧，你也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学习压力，我知道因为这几次的意外你心理肯定压力大，但是人生很长，高考，或许可以改变你的命运和生活，但人生还有很多其他道路也可以。” 班主任说的虽然委婉，但意思很明确，是在宽慰白天青。 其实之前的谈话，班主任也是这样的，只不过白天青那会一听就难受，就觉得哪有什么路，他们这种贫困地区的学生，上学就是最好的路，其他路不就是打工了吗？ “我知道了老师，我已经想通了。”白天青说道。 班主任也松了口气，欣慰道：“那就好，把饭拿走吧，你脸色太差了，好好休息，你看看何佳欢，晕倒了才被家里知道，班主任知道你们都是努力的好孩子，虽然我平常也会说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但那也真不能不管自己的身体，快高考了，身体很重要。” 白天青没拒绝这份食物。 “谢谢老师，我会注意身体的。” 告别班主任，趁着这会本就是吃饭的时间，白天青去了那天摸底考试的考场。 第27章 监视 白天青站在教室外面，门锁着，她暂时进不去。 这间教室其实是实验室，毕竟高三摸底重要，但高一高二也不可能腾出教室不上课给他们考试。 她看了一圈周围，发现窗户没关，而且这间实验室就在一楼，都没按防盗窗，反正里面啥也没有，实验器具都在老师那锁着。 白天青干脆翻窗跳了进去，走到自己的座位处，直接把桌子放倒在地上。 桌子是空的，一览无余。 没看到什么符号。 是自己想错了吗？ 并不是会产生副本的地方就有游戏标志，那只是一个意外？ 应该不至于…… 白天青若无其事把桌子扶起来，然后听到外面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白天青回头，发现是当初第一场监考她的监考老师。 她一点也不慌，说道：“老师，我路过这边，看到桌子倒了，就翻进来扶起来了。” 说着，她就走回窗户边，大摇大摆翻出来，拿起自己没吃完的食物。 “那老师我先走了？” 那个监考老师阴沉沉注视着她，好一会儿，他点点头，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这话让白天青瞳孔轻颤。 走廊的灯是声控的，这会灭了。 外面天色本就不算明亮，实验楼这边还被其他教学楼遮住了阳光，整个走廊一下陷入黑暗。 白天青下意识跺了下脚，声控灯亮起，但那个监考老师已经消失不见。 她垂眸，想到刚刚监考老师脖子上挂着的牌子。 蒋志群。 回去打听下哪个班的老师，是死了吗？ 离开实验楼，白天青重新回到班里，没再做多余的动作。 直到中午放学，白天青本来是应该回家吃饭的，但她想去找一下何佳欢，只是刚出校门，她就看到妈妈。 她以前就跟妈妈说，她可以去学校门口摆摊，那样肯定比守着地段不佳的早餐店挣得多，也不用干两份工作了，但是妈妈说她不希望别人看到白天青的母亲在校门口摆摊，怕别人说白天青闲话，哪怕这个县城的人都不是多么有钱。 可是妈妈觉得，白天青这个年纪自尊心很重要，她不想让任何影响她学习的事情出现。 但现在，妈妈来了，她在门口卖饭。 白天青不会觉得有什么丢人，如果这是她真正的母亲，她反而会开心，因为她终于想通了。 可是，她真的是她的妈妈吗？ 如果是，妈妈应该会和她说一声的。 新妈妈也看到了她，两人遥遥相峙。 白天青走了过去，露出惊讶的笑：“妈，你怎么想通了？我还说要不要再劝劝你来学校门口呢！” 她表现的如此自然、乖巧、懂事，但她看到新妈妈眼底一闪而逝的失望。 在失望什么？ 失望她的表现？ 白天青干脆上手打算帮忙。 “不用帮我，你想吃点什么？以后早上和中午我就在这里卖饭了，你直接和我一起来，也不用来回回家了。”新妈妈说道。 白天青感受到更加明确的被监视。 她点点头，说：“好。” 她心底是有点焦虑的，首先她不可能真的跟母亲一起上下学，她总要去副本逛逛，不然那就是等死罢了。 但这也不是不能解决，学校周围都是栏杆围起来的，她又不是不能翻墙逃学，但那就需要学校里不被人发现，不然老师这边不好过。 真的麻烦。 “对了妈，再给我一份饭吧，我去看一下我同学，她好像生病在家，家里也没什么长辈，我去给她送个饭。” 白天青是要去看何佳欢的。 新妈妈闻言，看了她两秒，点头，打了一份清淡点的食物。 “那你去吧。” 白天青拎着食物到了何家。 槐树底下这次没坐老头老太，一个人都没有。 风吹过槐花，有零星几片槐花飞落，真的很像纸钱。 白天青一路上楼，来到何家门外，敲了敲门。 没人开。 隔壁窦大爷的门却开了。 “是你啊小姑娘，来找佳欢？” 白天青看去，窦大爷只露出个头，对她笑道：“佳欢生病，现在应该还在医院呢，不在家。” “这样，是县医院吗？”白天青问道。 “应该是吧。” 白天青点点头，道：“多谢，那我去看看。” 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窦大爷叫住了她。 “小姑娘，有些东西，如果你去探究的话，是会付出代价的，真相有时候比你想象的还会让人恐惧，你准备好了吗？” 白天青顿住，回头，却只看到窦大爷关上了门。 她站在原地半晌，下了楼，去公交站等车。 她要去一趟李晓月家再看一眼。 真相会让人恐惧？人都有恐惧，也总能有办法克服。 她只想活着，离开这里，无论那是母亲希望她的，还是她自己。 她为什么要当一个被摆布命运的npc？ 凭什么？ 李晓月家离这里有点远，而且正常的公交车也进不去巷子，得下来后自己去走。 中午，也没什么人在外面，空气里飘荡着不知谁家的饭香。 白天青来到白事铺外。 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上锁，毕竟里面没人了，还有纸人，大概就算有人想偷东西也不会来白事铺偷，但现在门被锁了。 “钥匙在哪？”白天青问李晓月。 李晓月想了想，她上次是把钥匙放她屋里了来着，要不去拿一下？于是她直接钻进门里。 “欸？钥匙就在门后，你从门缝伸个手就能碰到了。”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很主动的把钥匙踢了出去。 白天青打开门，走进去。 那群会动的纸扎人都没了，倒是屋里多了个火盆，里面有很厚的灰烬。 有人烧了那群纸人？ 谁？ 帮李晓月收尸的人？ “我去房间看看有没有那个眼睛，你可以去看看其他地方，我看完出来帮你。”李晓月说道，毕竟她的房间她自己更熟悉。 白天青也没拒绝，她走到院子里，看着那口原本躺着李父的棺材，仔细检查了一下。 没有，也许该把棺材翻过来？ 她敢想敢做，反正里面都没人了，她找了个棍子当撬棍，把棺材掀了起来。 棺材落地发出沉闷的声音，底端的木板也暴露在空气里。 一个红色的符号，在底板上清晰可见。 但不是那个眼睛图案。 第28章 更新完成 那是一个上段像是三叉戟，下段像个土字的图案，整体又有点像个能同时点三根蜡烛的烛台。 白天青拧眉看了一会儿，所以这个东西又算什么呢？ 两个图案，代表的意思是什么？ 之前那个眼睛应该是游戏吧？ “天青！我找到了！”李晓月的声音传来。 白天青再次来到李晓月的房间，李晓月指了指已经被从桌子里抽出来的抽屉。 “你看桌洞最里面。” 白天青蹲下身看去，果然在最里面，有一个眼睛的标志。 “你在外面也看到了吗？”李晓月问道。 “嗯，但和这个不一样，我去一趟阁楼看看你奶奶，你再去你父亲和奶奶的房间看一下好吗？” “没问题！”李晓月答应的很爽快。 两人几乎把整个房间翻箱倒柜找完了，时间都过去了一个小时，但现在本来也是午休时间，两点才上课，白天青觉得她有的是借口，毕竟去县医院一来一回也得个把小时，不担心应付新妈妈。 不过她们没再看到第三个符号。 “你说，这到底什么意思？”李晓月喃喃道。 “是死亡方式吗？被游戏搞死就是眼睛，被怪搞死就是那个烛台？” 白天青不知道。 她只能把图案先画下来，然后和李晓月离开。 多进几个副本应该就能找到一些答案了。 其实她也可以看看自己家里，但新妈妈一直在，可能只有周六日能找时间翻看。 回去学校的时候，新妈妈正在收拾摊子。 白天青那份饭没送出去，就在路上喂了流浪狗，不然她拎回来真的不好解释。 “你同学怎么样？” “她在县医院，我去看了看，人还没醒，我就先回来了。” 新妈妈点头，道：“那你赶紧回去上课吧，都没人了。” “好，妈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重新回到班里，白天青感觉有点疲惫。 一连串的事情太多了。 晚上放学，新妈妈真的来接人了。 第二天早上也是，她直接骑着三轮，让白天青坐在后头带着她。 白天青进学校，她也是盯着她进去，直到看不见。 这种情况下，加上副本更新，白天青干脆认真学习了一天。 直到第三天下午三点。 白天青敏锐的感觉到一些异样。 不知道怎么形容，仿佛是某种无形的东西萦绕在身边。 左眼也看不到异样，但那种感觉是清晰存在的。 是游戏更新结束了吗？ 那玩家也该进来了吧？ “白天青！”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又喊了一声白天青。 白天青回神，意识到自己被提问，站起来，直接说道：“老师我请个假，我有些不舒服。” 数学老师张了张口，但白天青这几天脸色是挺糟糕，于是点头同意了。 “那就去医院看看，唉，虽然现在这个阶段不能松懈，不过我们班的何佳欢同学就因为学业压力，生病也不跟家里说，今天中午学校接到通知，说是去世了，本来我们不想跟你们说这件事的，但看你们有些人身体也看着不太好，还是提醒大家，身体真的很重要，没有身体什么都没了！” 白天青僵住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数学老师。 班里其他学生也是一阵哗然。 “何佳欢去世了？” “怎么可能？她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嘛？” 数学老师有点无奈，这个事情不想说就是怕影响学生。 其实她还没说李晓月也去世了呢，也就是李晓月一直请假，才能瞒住学生。 也不知道班里的孩子怎么那么多多灾多难的。 这件事本来是打算今天下午放学再说，明天休息，所以今天下午五点半下课学生就能回家了，只是看白天青脸色这么差，她觉得还是先提醒一下，至少让白天青重视一下自己的身体，这个孩子平常就只埋头学，家里条件也不好，老师们都知道。 “大家都安静，我知道大家一时不能接受，事发确实突然，不过明天就是休息日了，你们可以去吊唁一下，听说何佳欢的葬礼就在明天，天青，你回去吧，去医院检查一下，别拖着知道吗？” 白天青僵硬的点点头，说真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所以，死亡是必经的吗？ 就算她已经改变了一次何佳欢的死亡结局，可是她还是死去了。 就像她自己，她能感觉到属于她的死亡就在前方，而她甚至不知道如何摆脱。 有点恍惚的离开教学楼，她下意识朝门口去，但是又顿住，不确定新妈妈会不会一直在，虽然看起来她中午卖完东西就会回家休息。 白天青深吸一口气，决定翻墙。 这会上课期间，学校没什么人，操场更加如此。 白天青避开教学楼的窗户能看到的范围，直接翻了围栏，来到了大街上。 街上多了很多人。 她非常确定，县城最热闹的时候也就是这样罢了。 而且街道上很多人脸上都带着新奇，打量。 全都是玩家。 是多了很多玩家吗？ 游戏更新就是为了开服？ 白天青不动声色混迹在人群里，也四处打量，但她打量的是玩家，玩家则是观察这个游戏。 一些声音还能传入她的耳中。 “这游戏看起来真的好逼真……” “都说了，这游戏是能影响现实的，也不知道这游戏到底是什么玩意，感觉不是好东西。” “谁说不是，我现在一抬头看见天空的太阳是个眼睛我就膈应，感觉好像时刻被监视。” “唉，也许只能在这个游戏里寻找答案了，我倒要看看游戏要干什么！” “听说游戏来了很多高人，不知道能不能多多分享经验贴。” “这游戏最早批的玩家不是说了，暴力推平是最好的办法，至少能保全自身，除非真的对自己实力有把握。” 白天青听着这些人的对话，在人群里慢慢走过。 “是你！青花瓷！”一个声音传来，白天青转头看去，看到了那个叫灿灿的玩家。 对方一脸欣喜的走了过来。 “你家里都不管你？我那个朋友就被家里限制不让登陆了。” “我和家里关系不好，他们给我在学校外买了个房子，我自己住。”白天青随口道。 灿灿点头，道：“难怪，不过你还穿着校服呢！” 白天青笑道：“这样遇见什么人，对方会因为我是学生稍微不那么容易下死手吧，虽然也分人。” 灿灿一愣，然后眼睛一亮。 “有道理！欸，你不是要去看公交总站吗？走吗？” 第29章 火车站 白天青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灿灿，你知道现在游戏内有多少已经开过的副本吗？”白天青状似无意的询问。 灿灿一愣，想了想，道：“论坛里确实有人总结，这几天我也一直在看，不过没有非常准确的数字吧，应该有10-14个本这样，但这也是之前了，游戏现在不是都更新了，说不定有新的副本了。” 说不定？ 游戏没有明确说什么公告吗？ 白天青谨慎的说道：“是啊，游戏是更新了……” 她语气里带点感慨的意思，特意造出话说一半没说完的样子。 灿灿点头，的确顺口就接过话：“但是看着除了多了一万个玩家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可能就是扩充服务器吧，也没见游戏公司出来说点什么。” 原来如此，玩家那边也不见得就什么都知道。 或者说，游戏应该也没打算跟玩家们说什么，对于游戏而言，玩家又何尝不是一种npc呢？ 要是这么看，她处的世界未必就是虚假，玩家世界和九泉县，本就是两个真实存在的地方，但被游戏从中做了链接。 更何况，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哪怕她真的是被创造出的npc，是一串数据，可当她具备了情感和意识的时候，那她就是真实存在的生命！ 灿灿还在继续吐槽：“说起游戏公司，你看那个新闻了吗？官方组织人去游戏公司查探，全副武装，结果去了后发现根本没那个公司，这几天网上什么都有，有人说这是神降，是神的考验，太好笑了，什么狗屁的神，都没把人当人看好吗？” 白天青深以为然，这算什么神？ 但链接两个世界的力量，又似乎只有神能做到。 “不管这些，咱们步行去也太惨了，你说游戏里的公交车能上吗？我兜里有点钱，最开始进游戏捡到的一百块，我试过在游戏超市买糖，可以用，公交车也没问题吧？” 难怪她那天从兜里拿出来了个棒棒糖，白天青还以为那是从现实带进来的，没太在意。 这样想想，玩家是不能带进来现实的东西吗？ 包括钱？ “你还捡到了钱，厉害。”白天青夸道。 灿灿笑了笑，道：“是吧，我也没想到，主要这破游戏不让充值，无语。” 不能充值。 为什么？ 防止游戏世界经济崩坏？还这么讲究？就这一个县城而已。 说话间，她们也来到了一个公交站台。 白天青说道：“那就上车试试吧，直接去总站看看，说起来还没见到游戏的公交车呢！” “对，估计是因为刚开服，我也还没见到。”灿灿一边说一边打量车站点。 “看起来坐哪个都行，终点站和起始站都是火车站。” 白天青在一旁点头。 小县城就这么大，一个公交车两个小时就能转一圈了，当然用不着分两个站。 最近驶来的是2路公交车，她们直接上了车，灿灿掏出两块钱扔进钱箱里，和白天青一起在后座找个位置坐下了。 其实底下也有玩家注意到她们，但是玩家们没钱坐公交，还在嘀咕她们两个到底是玩家还是npc。 灿灿从车窗向外看，忍不住感慨：“其实这里看着挺好的，要不是恐怖游戏，还不能充值，我都想在这里买个房子住下，我好喜欢这种小地方的生活节奏啊。” 白天青无法感受到这里的节奏哪里好，毕竟她没有出去过。 公交车沿着路线前进，中途有人上下车，其中有几个阿婆，坐下后就开始聊天。 “怎么出现这么多人？感觉不太对劲啊！” “是啊，一下子也太多了。” 灿灿一下子看过去，然后小声跟白天青说：“你看，npc果然是会觉得玩家变多不对劲的，你说他们要是知道自己是npc会怎么办？” 白天青微笑：“谁知道呢。” 阿婆们还在絮絮叨叨。 “唉，早晚要乱起来，到时候……” “唉……” 她们的叹息声里夹杂着一些悲悯。 白天青注视着她们，总觉得她们好像不只是在感慨九泉县的人变多了。 或者说，不只是这些阿婆，还有她之前见过的很多老人，他们好像都知道九泉县是有秘密的。 公交车行驶了一站又一站，车上的人变多又变少，直到终点站到了。 “尊敬的各位乘客请注意，本车的终点站火车站到了，请所有乘客拿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灿灿打了个哈欠。 “我都快睡着了，不过这天黑的真早啊！” 也才四点多，感觉都已经没什么光线了。 两人下了车，感受着空气的凉意，打量着周围。 这边是一个特别大的广场，毕竟是火车站。 “这里的火车是停运了吗？”灿灿看着远处已经破败的火车站站名。 站名已经破的一个字都看不清了，像是遭遇过破坏一样。 而且隐约还有点雾气萦绕，总之看不太清整体全貌。 “要去看吗？”灿灿不知为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那里很危险。 白天青其实感受更为强烈，当她下车站在这里，凝视火车站方向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 有人在看她。 她左眼皮甚至开始跳。 一般说是左眼跳财，可这种时候，她那又变得有点特殊的左眼，应该不是告诉她财运的。 “不了吧，我感觉很不好。”白天青努力压住变得剧烈跳动的心跳。 这里暂时不是她能踏足的。 灿灿也觉得。 她们就又坐上回去的车。 过了两站，灿灿才说道：“刚刚也没看到红色公交车。” 只有正常的绿色车，没有红色的。 白天青点头，道：“这个可能涉及游戏比较深层次的东西，暂时还是不要查了，不过可以关注下有没有人发帖。” 灿灿点头，道：“你说得对，现在都有军人下场了好像，他们会探索的，我们就老老实实混个活命就好，我其实都不太想进副本，游戏也不强制，我都打算在这里找个工作试试看能不能挣点钱租个房子，要是真的世界末日，诡异降临什么的，我跟这里的人打好关系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岂不是也能好好活着？” 白天青闻言，一时不知说什么。 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想法呢。 “哦对，我都差点忘了，你听说过那个传言吗？”灿灿忽然道。 第30章 传言 “什么传言？” “就是那句，白雀呈瑞，素羽明鲜，末日终结，昭昭青天。好像说是一个玩家获得了预言的天赋技能，然后作出的预言，但那个玩家说完就死了，也不知道到底指代的什么，或许是某个特殊道具？游戏设置的终极奖励？众说纷纭的，不过这个预言到底靠不靠谱是不是有人编的都还不知道呢，也不是游戏公司发出来的。”灿灿摇摇头。 “要我说，世界末日，躺平就好，人类能干什么呢？头顶那眼睛，可是能直接取代太阳，那是何等存在？人类拼尽全力也不可能抵挡的，一切就是诸神的游戏而已！” 白天青眼皮跳的好像更厉害了。 她总觉得，那句话必然和她有关，而这句话的出现，甚至某种意义上，解释了她为什么没有被游戏清理。 也许……就是诸神的游戏。 他们发现了一个小小npc的觉醒，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没有急着清除这个bug，反而给玩家那边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预言，任由他们探寻？ 白天青找了个借口和灿灿分开了。 灿灿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冲击，但这些都可以往后放，因为不管是什么，她都会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和要做的事。 当务之急是得回学校了。 她找机会重新翻墙，在五点半放学前回了学校，然后放学时从校门口出门。 尽管不是晚上，新妈妈还是来接她了。 白天青坐在电动三轮后座，跟着妈妈一起走。 以防万一，她直接把头埋到膝盖上了。 说实话，她npc的身份其实很容易被发现，因为她没法隐藏自己的容貌。 得想个办法，比如带个口罩和帽子。 不过她也没有很焦虑，灿灿今天给她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被发现了就说自己沉浸式体验恐怖游戏内小镇生活乐趣好了。 比起npc觉醒，她觉得这个说法应该还挺让人信服的。 不过前提是，她的名字不要被人知道。 总感觉那个狗屁的预言里的名字指代性太强了，还是要小心再小心。 到了她家楼下，白天青闻到了很香的馄饨的味道。 她抬头看去，是住她们家楼下卖馄饨的阿婆，其实她一直很想吃，但是阿婆每天晚上正好到她到家的时候收摊，她每次都只能闻到最后那点味儿。 阿婆的馄饨有两个锅，其实有点奇怪的是，她左边的那口锅一直都是空的，只有右边开火。 就算有时候有人排队，她也不会用左边的锅。 今天也是。 可能是感受到白天青的视线，阿婆抬头看来，笑了笑，道：“天青，吃馄饨吗？” 新妈妈闻言看了一眼白天青，看她确实一直在看人家锅，对着阿婆笑道：“那就来两碗，正好我也不用做饭了。” 白天青看了看新妈妈，什么也没说。 两碗馄饨很快好了，她们直接拎回了家。 馄饨汤很好喝，白天青吃了个干净，抱着碗慢慢喝汤。 新妈妈安静地注视着她。 白天青觉得很怪异，但她就当没看见。 “对了，妈，我那天不是跟你说去医院看了我一个同学。”白天青想到了何佳欢的事情，心情沉重了下来，连馄饨汤也不好喝了。 她放下碗，难过道：“她死了。” 新妈妈一怔，道：“死了？” 她眼底闪过一些让白天青看不懂的情绪，但能感觉对方眼神越发让人发毛。 “嗯，听说明天下葬，我和几个同学商量好，明天去送一程。”白天青还是把该说的话说完了。 因为她必须要去看看！ 新妈妈直勾勾看着她，半晌才点头。 “好，你去吧，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直接坐公交车，她家楼下就是公交车站，方便，你好好休息。” 说完，白天青也感觉继续呆着很别扭，于是起身道：“那我回房间写作业了。” 作业还好说，她拿着李晓月那支笔，想到李晓月好像还需要供奉，一时有些犹豫。 “我明天要不偷偷再去你家给你烧柱香？” 李晓月幽幽道：“那到也不用，我其实没感觉我需要那些东西。” “那你吃生肉吗？生肉祭祀。” 李晓月：“……是可以，但我觉得有点恶心。” 白天青若有所思。 那本灵媒书上祭祀用的东西基本都是很血腥的，感觉上香都只是走个形式，有用的可能是血肉之力。 其实李奶奶本来就很奇怪，她到底死了吗？ 幻境世界又是什么？ 罢了，明天还得去看何奶奶……好多奶奶…… 而且李奶奶就姓李，全名李秀章，他们这也没听说流行随母姓，不过李姓是大姓，何奶奶呢？还有自己妈妈叫什么来着？ 白天青愣住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叫什么。 这合理吗？ 不合理啊，高考报名填写学籍的时候她肯定写了母亲的名字啊，她也看过户口本的。 但母亲叫什么？ 叫白什么？ 白天青想了很久，并且试图寻找记忆里自己还剩下的户口本复印件。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她忽然很难过的趴下了。 “天青，你还好吗？”感受到她的情绪，李晓月出声道。 白天青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道：“晓月，你说我真的能摆脱命运吗？就算成功了又能怎么样？” 她妈妈不在了。 李晓月挠头，道：“先成功了再说呗！对了，其实我可以帮你改变一下容貌的！” 她找了个话题，成功让白天青抬头。 李晓月也知道白天青想要混迹在玩家队伍里，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容易被发现，因为现在玩家太多了 “我附你的身，就可以让你的脸和我的脸叠加，达到改变样子的目的，但我不会做什么，不影响你控制身体，不过我是鬼你是人，你会变虚弱也是真的，当然我也是……” 这种方式对两者都是消耗。 但这是一个办法。 “看看，不行就要你帮忙了。” 李晓月点头，看白天青已经重新振作起来，松了口气。 但很快她自己也发愁起来。 要是消耗了力量，她岂不是真要吃生肉来恢复了？ 真的有点恶心。 而且肉不便宜啊，白天青看起来不像是供的起的样子。 第31章 何佳欢的葬礼 第二日一早，白天青就坐上了公交车。 今日的吊唁，其实是老师组织的，班主任说早上七点会在何佳欢家楼下等他们，愿意来的就来，就等半个小时。 毕竟有人家里比较远，估计赶不来，能来的基本都是枉死镇上的。 他们班在枉死镇上的人，也就十来个。 白天青到的时候，看到已经有几个学生到了。 班主任见到白天青还一愣，先打量了她一下。 白天青今天没穿校服，穿的是一件宽松的长袖长裤，还背着书包，不知道装的什么，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她脸色太差了。 “你还好吧？昨天去医院了吗？脸色还是很差啊！” 白天青道：“去了，就是营养不良，接下来会多吃点饭的。” 班主任叹气。 说实话班里的学生家庭条件都不怎么样，毕竟他们这就是贫困县，大家能保证温饱已经很好了。 “老师，您联系何佳欢的奶奶了吗？葬礼就在她家吗？是不是要去殡仪馆？”白天青问出自己的问题。 “嗯……”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有点犹豫。 “好像是已经去过殡仪馆了，今天就是在家里办个丧事，然后把骨灰送去下葬，我们就一会去看望一下就好了，你们和她关系好的就说两句话烧个纸。” 说实话感觉有点奇怪。 班主任想了想，道：“可能就是他们的习俗。” 说完他也觉得不靠谱，当地习俗一般都是一样的才对，也没听说别人家是这样办葬礼的。 所以一开始他不赞同组织学生来的，甚至也不想告诉学生。 但校长说要告诉学生，让学生去看看，这样反而能心安一点，避免他们私下知道后人心惶惶。 班主任觉得吧，这也不能避免大家心慌。 但已经这样了。 又等了一会儿，到七点半，班主任点了一下人数。 一共十个人。 其中何佳欢的同桌早就在一旁哭了，她们关系很好，谁能想到会有这种噩耗传来。 “行，跟我来吧。” 班主任说着，带他们进了小区。 小区这次真的在飞纸钱，混合着槐花花瓣，让人好生唏嘘。 单元楼下有几个花圈，花圈中间是大写的白底黑字的奠字，其中一个中间是一张遗像，那是何佳欢正对着镜头露出甜美的笑容。 何佳欢的同桌看到这一幕，本来只是小声啜泣，一下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其他人眼眶也发红。 知道是一回事，但亲眼看到昔日明媚的同窗只剩一张冰冷的黑白照时，死亡带来的冲击感，让人心神震撼。 白天青紧抿着唇，看着那张遗照，手下意识用力攥起。 明明，何佳欢看起来已经脱离了危险。 【副本《何佳欢的葬礼》已开启！】 一道突兀的声音，让白天青身体微僵。 她看向周围的同学和老师，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所以只有她听到了。 但她不是只能在有玩家的状态下，听到他们的系统提示音吗？ 想到了什么？白天青转过了头。 只见一辆红色的公交车，停在了小区门外。 随后车门打开，有人要下来了。 白天青下意识的收回视线，避免被察觉她可以看到那个红色公交车。 而班主任这个时候则已经叹息着说道：“好了同学们，我们先上去看一下何奶奶吧，何奶奶也很不容易，她一个人把孙女拉扯大的，你们一会儿尽量多安慰一下她老人家。” 正这么说着，白天青听到身后的玩家中有一人开口。 “老师，我们没有来晚吧？” 班主任愣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到两张陌生的脸，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不过很快又带着一种恍然。 “哦，你们两个也来了啊，不算晚，一起吧。” 其他同学也是，包括白天青。 明明不认识这两人，但就有一种，哦，他们是我们的同学的感觉。 就是叫什么名字来着，有点想不起来了，不过没关系，现在葬礼更重要。 白天青于是收回视线，低着头跟在班主任后面。 只有两个玩家参加这场副本吗？ 他们为什么一上来就仿佛给自己安了一个同学身份一样，是这个副本的机制，还是游戏更新之后的新玩法？ 游戏对他们这些人的影响如此之大吗？明明就是两个玩家，明明她都是觉醒后的状态，却也还是会产生这两个人是我的同学的念头。 这种感觉让人遍体生寒。 那两个玩家也很谨慎，两人看起来是认识的，而且目光锐利，身上的气势很强，穿的衣服也是极其方便作战的，看着不像是普通玩家。 白天青心底有一些发沉。 她肯定正面是打不过。 先观察他们两个吧。 那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交流，对他们这些npc也很警惕。 上了楼，何家所在的楼道里也到处放着花圈。 说实话，一般情况下，在这种小区单元楼内办葬礼，其他业主都会觉得晦气的，也会投诉。 毕竟居民楼是很多家人一起住的地方，你家办葬礼凭什么要在这里？我家又没有死人。 但是这个老小区，看起来没有人有意见，甚至压根就没人出来，整个楼道里都是空的，地上撒着纸钱。 全都是那种白色的铜钱型的纸钱。 何家的门是开着的。 在楼道里只觉得整栋楼都是安安静静，静到就连班主任面上都露出了迟疑，感觉有点渗人。 但他毕竟是班主任，就算心里面觉得有点害怕，那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面上仍然镇定地走到何家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目光同时向内看去。 屋内光线很不好，不怎么看得清楚。 就是看起来好像有不少人一样。 一张老太太的脸忽然出现在了自己视线下方，把班主任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就喊了出来。 “你……您是何佳欢的奶奶对吗？您好，我是何佳欢的班主任，身后是我们班的同学，大家知道了何佳欢的事情之后想过来吊唁一下，我也跟您联系过的。” 班主任一边说一边推推眼镜，总感觉这个老太太看人的眼神发毛。 老太太的目光扫过班主任身后的所有人。 每个人都觉得不自在。 老太太的目光着重的扫过白天青，以及那两个玩家，最终定格在两个玩家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 “这两个也是你们的学生？” 第32章 感染的悲伤 老太太因为年纪大，说话时嗓子里有种气音，可能是肺部不好又或者是气管有点问题，呼吸的时候最为明显，有细微的嗬嗬嗬的声音。 阴风拂过，更让两名玩家心生警惕。 而白天青则认出来，这个老太太是当初在槐树底下坐着的其中一个老太太，不是何奶奶。 还没等那个两个玩家回答，屋内传来的一声属于何奶奶的声音。 “是不是佳欢的老师同学们来了？让他们进来吧。” 站在门口的老太太于是让开了身体，也没有再继续纠结刚刚的问题。 两名玩家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们并不想一开始就动手，因为从他们的视角来看，现在的人太多了，这么多npc，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毕竟游戏如此诡异，这些npc也都是会变成鬼的。 游戏的更新内容还有待进一步摸索，谁也不知道死在副本里会变成什么，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任务也是更大程度的探索副本，寻找游戏的秘密。 何家并不大，屋里本来就有几个老头老太太了，如今乌泱泱的又挤了一群人，把屋里都挤满了。 像个大号的沙丁鱼罐头。 这种念头出现在其中一个玩家的脑海里，并且挥之不去。 他甚至感觉空气都变得很沉闷，有些不自在的想要和人拉开距离。 可是空间只有这么大。 主要是中间还有一口棺材，棺材的位置原本是放桌子的，现在桌子被收到了一旁，只剩一口漆黑的棺材。 有棺材当然也有遗像，除此之外，屋里还有几个纸扎人。 所以整个屋内能下脚的地方就这么点。 白天青是直接挨着一个纸扎人的。 她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小纸人，纸人眼睛一大一小，像是被人随意点上的。 被她看到的时候仿佛还转动了一下。 纸人肯定是不能先把眼睛点亮的，而且看这个眼熟程度，这好像是她当初为了对付玩家点的纸人。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给李晓月家里收拾后续的就是何奶奶吗？ 班主任正在何奶奶小声交谈，询问何奶奶的状况，何奶奶一一回答。 班主任看着老太太苍老的样子，忍不住叹息一声，看向了屋内的棺材。 话说回来，不是说何佳欢已经火葬了吗？为什么这里还有一口棺材？ 可能是人家的一些葬礼传统，他也不敢多问。 “同学们跟何佳欢同学告个别吧。” 何佳欢的同桌是最沉浸在情绪里的，其他人最初被楼道里的场景感染，多少是有点发毛，只有她没有。 白天青记得她的名字，温循。 温循直接抱住了何佳欢的遗像，再次失声痛哭。 “佳欢，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说好了高考以后要和我一起出去玩儿的！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才刚答应我的！” 她整个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份悲伤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的眼眶都红了起来，心中也堵的难受，其它同学也开始小声啜泣。 因为想要探究内情，白天青虽然悲伤，但其实她心中更多的应该是愤怒，包括此时此刻。 她本应该是感受到更大的怒火，凭什么他们的生命要被人随意操控，还要制作成一场场游戏？ 但她现在内心却是悲伤更多，甚至隐约只有悲伤了。 她一边不自觉的哭泣，一边感觉有点恶寒。 这好像是某种情感传递，或者用感染两个字形容更贴切。 温循对于何佳欢的死去确实应该会是最难过的那一个，这是说得通的，但她此刻难过到这种地步，哭的撕心裂肺的恨不得一起死去的样子，好像何佳欢是她的亲生姐妹，又或者她们两个认识了十几年，其中情谊之深，说得通，又说不通。 她们两个是从高二下学期才开始做同桌认识的，何佳欢之前的同桌不是温循。 白天青还特意在擦眼泪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两个玩家。 两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也是正在啜泣。 在场的所有人中，如果有谁没有哭的话，那只有那边的几个老头老太太了。 他们甚至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场中。 好像察觉到了白天青的视线，几个人的目光还很敏锐的捕捉了过来。 这几个爷爷奶奶好怪啊…… 悲伤的情绪越来越深，已经有几个女生也跟着抱头痛哭，这让情绪的感染更深了。 白天青忍住想要疯狂大哭的冲动，看向旁边的那个纸人。 那个纸人感受到了什么，本能想挣扎，但白天青已经偷摸一脚踹了上去。 纸人倒在地上，还带动了旁边的纸人和花圈。 花圈倒地的时候又带动了桌子上的玻璃杯。 噼里啪啦叮叮哐啷一阵声音，成功打断了在场的情绪。 那两个也想要嚎啕大哭的玩家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不对劲，对视一眼，只觉得心有余悸。 他们也差一点就要跟着一起扑在地上哭了，可是他们压根就不认识何佳欢，哪来的情绪？ 而因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白天青也成功成为众人的焦点。 她有些羞愧地说道：“对不起，我太难过了，不小心碰到了纸人……” 说着她就连忙上前要把纸人花圈之类的都扶起来，旁边的同学也过来帮忙。 白天青感觉到她把纸扎人扶起来的时候，那个纸人瞪了她一眼。 其他人好像没有察觉到纸人的异样，但那两个玩家看到了。 纸人眼珠子动了？！ “好了，没事，如果你们做完告别就可以走了。” 那边的何奶奶缓缓开口。 班主任一边擦眼泪，一边也觉得，再这么哭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好，那我们就先离开了，同学们，我们也不要再打扰人家了，咱们在这儿也影响办葬礼。” “不！”本来哭的都已经说不出话的温循在此时却忽然吐出十分清晰的字来。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棺材，说道：“我要看着棺材下葬再走！” 白天青看得出来她状态不对劲了，只怕今天这场葬礼里，如果同学们也可能会跟着死去谁，那必死的人一定是温循。 何奶奶在旁边叹息一声。 “你是个好孩子，你想留下就留下吧，其他人走吧。” 班主任叹气，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招呼其他学生。 但白天青和那两个玩家当然是想要留下的。 在玩家开口之前，白天青已经说道：“老师，我留下来照顾温循吧，您和其他人先回去吧。” 第33章 你可以自己去找 “好，你们两个互相照顾，都也早点回去。” 班主任带着其他学生出去，那两个玩家没有动，他们甚至可能没想好说什么，但发现老师同学也不记得要喊他们。 两人于是不再吭声，看着屋内一下少了很多人，都觉得呼吸都松快了很多。 何奶奶身边的老太太也起身。 “那老何，我们也先走了，一会要帮忙的时候喊我们。” 何奶奶叹息一声，点头应下。 窦大爷离开时，还绕有深意看了一眼白天青。 他从白天青身边路过，白天青听到他嘟囔了一句：“回家吃点什么呢？吃个饺子？” 白天青目送着他们离开，并且看他们关上了门，这才转过了头来。 温循坐在那里发呆，口中喃喃着什么。 白天青就看何奶奶。 “奶奶，佳欢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屋内的氛围都变得更加死寂。 两个玩家对视一眼，知道这应该是要开始触发剧情了。 除了温循之外，其他三个人的目光都看着何奶奶。 何奶奶又叹了一口气。 那一声叹息包含着太多的情绪，也一下子感染的众人心底沉重，想要跟着叹息。 “唉……”其中一个玩家重重叹一口气。 旁边那个紧跟其后。 坐在地上的温循也叹气。 四个人都叹了口气，只剩下白天青了，他们甚至齐齐看向了白天青。 那两个玩家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多么的怪异，跟个npc似的。 白天青也很想叹气，但她憋住了，她硬是在自己张口想叹气的时候，改成了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吐出。 “奶奶，三天前我来的时候佳欢还是正常的，除了脸色有点苍白，我原本看佳欢请假是想过来看她的，但我那天来的时候，旁边的窦爷爷说您带佳欢去了医院，佳欢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何奶奶闻言，又是一声叹息。 这次的叹息声变得更加诡异，就像是有人趴在了自己的耳边在叹气。 那种沉重的情绪压的人更加直不起来腰，整个人都变得弯腰驼背，像个老人。 白天青只能又一次深吸一口气，将身体里的这些情绪都吐出去，她目光变得更加坚定。 “奶奶您别光叹气啊，回答我的问题！” 何奶奶浑浊的目光，盯着白天青看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再叹气了。 “你想知道答案吗？”她反问了。 “你可以自己去找。” 说着，何奶奶也站起身了，她走进了一个房间，关上了门。 当她离开之后，白天青能感觉自己肩上一松。 那种时刻好像会被其他人情绪感染的感觉消散了大半。 那边两个玩家也打了个哆嗦，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又被影响了。 其中一个凝重的说道：“不行，这里的氛围太奇怪了，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待着了。” 他们俩都是新人，虽说本身武力值是有的，可是这向来感染人的情绪的操作也太诡异了。 要是谁出现了轻生的念头的话，岂不是也会感染别人去死？ 这想法，让两人都不寒而栗。 不过他们很快又注意到白天青，在刚刚一连串的对话里白天青看起来很不一般，可能这是个主要npc。 白天青压根没看他们，她走上前把温循给扶了起来。 温循因为刚刚过度的悲伤，这会儿整个人都是很疲惫的，心地也没有那么多情绪了，人恢复了些许正常，对白天青道了声谢。 “我们去何佳欢的房间看看吧？或者你在客厅休息一会儿？”白天青说道。 温循低头想了想，摇头，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白天青于是就带着她打开了何佳欢的门。 全程她们两个都没有搭理那边的玩家，那两个玩家感觉到自己又被忽视，就像他们是空气似的。 这让他们莫名的踟蹰。 如果被一直当成空气是不是也挺好？这样就没有危险了，要不然就待在这儿好了。 好在他们现在还能清醒过来，还是跟着一起去了何佳欢房间。 但这份清醒又能保持多久呢？ 白天青用眼角的余光扫过他们，然后再次刻意忽略他们。 当她发现在这种房子里的情绪会感染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也未必不能利用它。 情绪是一个非常笼统的词汇，它包含的太多，而任何一种行为都有可能会导致同一种情绪的产生，反之也是。 其实打从一进来，那两个玩家就一直在旁边装透明，其他人，本来就是因为心理暗示才觉得他们也是学校的学生，所以当然就是下意识忽略。 否则越接触，就有可能会发现其中存在的漏洞。 装着装着，到班主任带着所有学生走的时候，那一瞬间白天青也差点忘记那两个玩家。 然后她就意识到，这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比起悲伤叹息这种行为，像是忽视所带来的情绪是没那么强烈的，但效果，应该会比前者更好。 她不可能会把玩家当做自己人的，对方的世界发生了末日现象，还和游戏有关系，他们一定会把游戏当做敌人，游戏内所有的npc都会是他们的敌人。 她也大概知道为什么，在梦境里几乎所有的玩家都选择暴力过关。 求生之举，但关她屁事？ 谁还不想活着了？ 何佳欢的房间和当初相比没有任何的变化。 白天青打开了衣柜，开始清理里面的衣服，她要再看一眼柜子后面的洞。 温循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来帮忙。 柜子挪动之后，墙后原本应该是用胶带粘纸封上的洞，不见了，连同胶带粘过的痕迹也都消失了。 墙壁非常的完整，好像从来都没有过那个洞。 白天青只好再走向床铺，拿开了何佳欢的枕头。 枕头下原本缠着红布的剪刀，现在红布条彻底褪色成了白色。 而且剪刀本身也好像放在外面风吹雨打了十几年一样，全部都是锈蚀。 屋子里没有什么别的了，还剩下一张书桌，桌上比较乱。 温循因为看不懂白天青在做什么，干脆就去帮忙整理书桌了。 那两个玩家始终在一旁默默看着，仿佛是个观众一样，他们都没有察觉到，他们越来越不想开口了。 第34章 不要去想 温循本来只是在慢慢的整理书本和卷子，她甚至细心地把它们分类。 然后她发现了一张卷子，愣了一下。 因为这张卷子上用红笔画满了眼睛，是那种弧形杂乱线条勾勒出的眼睛的形状，中间则是完全涂红，作为瞳孔。 整张卷子上，画的密密麻麻，看的人头皮也跟着发麻。 温循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后退半步。 注意到她的动作，白天青走了过来，然后也看到了那张试卷。 她拿起来前后看了看，试卷的两面都被画满了，眼睛有大有小，而且画的人在画这些眼睛的时候，似乎有种很用力的很急促的感觉，所以这些眼睛很多并不是完全的正圆形，给人一种被眼球挤压的感觉。 甚至自己的眼球也疼了起来。 白天青将卷子重新放回了桌子上，不再去看，但是眼睛的不适还是没有缓解。 她忽然之间意识到，也许在这个屋子里会传染的并不是所谓的情绪，而是某种意识。 温循很悲伤的时候，大家看到的第一反应就是，唉，好难过啊，所以自己也就跟着难过了起来。 何奶奶叹气，白发人送黑法人，多么让人唏嘘啊，这个念头出现，他们也会忍不住叹气。 这样的话解释那两个玩家现在在一旁更加安静的像空气似的，好像就更容易了。 因为他们被忽略后，反而会松一口气，还好没被看见，可以顺利的留在这里，先进一步观察。 而白天青刚刚觉得那些眼睛画的很不舒服，像是眼球受到的挤压，然后她的眼球就变得不舒服。 但是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是何佳欢吗？ 死亡后的何佳欢一定会成为这个副本里的boss，这个副本的名字也叫何佳欢的葬礼。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何佳欢怎样的死亡方式，又或者她变成什么样的鬼怪，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只要生出一种念头，就会给自己进行心理暗示，而这份心理暗示会快速的成真。 虽然李晓月当初还保持着神智，让她得以和李晓月交流，并得到李晓月的帮助，但她更多的看起来是因为母亲曾经来过。 母亲曾经给李晓月吃的药，或许是某种可以让她恢复理智或是保持理智的东西，游戏里有这些药物类道具也不罕见。 就像自己也服用了那些药物，甚至不排除自己是不是因为吃了那些药才觉醒的。 但何佳欢，肯定不可能有母亲来给她送药，虽然自己的包里还有之前吃剩下的药，可是……不是说何佳欢被烧成骨灰了吗？ 思索片刻，白天青转身重新回到了客厅。 温循有些茫然的跟在他身后，看着白天青手搭在棺材上，一点一点的把棺材板给推开，眼睛蓦地睁大。 “你……” 她很想阻止，但是又怕自己的声音太大，引动了何奶奶，让何奶奶出来看到之后可能才是真的不好。 只是，看着白天青的举动，温循的脑海里又不自觉的去想，这样真的好吗？真的不会出事吗？棺材里面是不是何佳欢？ 她已经记不清，老师说过何佳欢已经火葬过了，毕竟她当时就在悲伤的哭泣。 她只是控制不住的在脑海里脑补，打开棺材之后里面躺着，脸色苍白的何佳欢。 或许她还会睁开眼睛，用幽怨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好像在怨恨他们，为什么要把她的棺材打开，让她不得安生。 当这种想法一旦出现，就像打开了某种闸门一样。 而棺材板也已经被打开了，一个头的大小。 白天青和一双直勾勾的眼睛对上了。 棺材里躺着何佳欢，她用幽怨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尤其和白天青对视，她眼睛里甚至开始流出血泪。 而这份场景甚至不用旁边的温循和那两个玩家去看，他们就已经被看到了。 温循发出一声尖叫，后退着跌坐在地。 “佳欢……” 当一个人的猜测被印证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的顺着这个被印证的猜测继续往后想。 温循于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想何佳欢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她是否在怨恨？她的死亡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他们在场的人是不是都会死在这？ 棺材里的何佳欢伸出了手，直接搭在了被打开的缝隙上，一把将棺材彻底掀开。 白天青瞬间后退，从包里拿出破竹刀，另一只手也将那把不知名的砍刀拿出，警惕地注视着何佳欢。 从棺材里面坐起来的何佳欢身上散发出极其危险的气息，白天青甚至不怀疑自己可能会死在这儿。 不，不能这么想。 她意识到一件事。 那两个玩家暂时不提，她看向最开始就被影响的温循，她如此的惊恐，在那里跌作者喃喃自语。 白天青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她看出来她在想东西了，她干脆上前用刀柄狠狠的敲在她的后脑勺。 一下没有敲晕。 白天青沉默了下，只能再次补了两下。 温循晕过去了。 希望只是晕过去，没有被她敲死。 哦不不，肯定是没有死。 白天青及时纠正自己脑海里的念头，避免因为自己多想而造成什么问题。 但是温循晕过去了，那边还有两个玩家。 不过确实随着温循晕过去，原本想要从棺材里爬起来的何佳欢也停止的举动，卡在了那，趴在了棺材上，直勾勾的盯着所有人。 这看起来的确是因为意识而产生的。 白天青正在想要不要警告那两个玩家，却见那两个玩家忽然之间动了。 他们满含杀意的扑向了何佳欢。 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估计也是脑补了挺多，觉得自己此时再不动手的话就该死在这里了。 白天青打不过他们俩，也不可能阻止得了，原本卡在那里的何佳欢已经再次动了起来，她看起来变得扭曲而疯狂，牙齿也变得尖锐，不知道那两个玩家想的什么把她变成这样。 其实，这也未必是何佳欢。 白天青看了一眼温循，把地上的温循拖动，拖到了一堆纸扎人旁边。 在那群纸扎人愤恨的目光中，白天青晃了晃手里的破竹刀。 “保护她一下。”说完她就继续盯着场中。 hetui！ 白天青仿佛听到了这么一声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寻思这群纸扎人好像比之前灵动太多，快赶上最初的那纸扎小姑娘了。 第35章 我好看吗？ 客厅之中，两个玩家和何佳欢打的水深火热。 何佳欢这会儿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她已经变成了扭曲的怪物。 这两个玩家很会想。 白天青握着双刀，也开始添火。 啊，他们最后不会三败俱伤，全部都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吧？ 那两个人会不会拼尽自己的性命，让何佳欢死掉，最后三个人都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逐渐没了生命气息。 如果念头可以成真，这是一把双刃剑。 不过想了半天，白天青又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念头不太强烈。 像是温循刚刚因为恐惧制造出来的何佳欢，就是在它具有极其强烈且单一的念头的情况下。 这不太好搞。 白天青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默念，以此来达到一种心理暗示的效果。 事实证明这也是有点用的，那三个人身上受的伤已经越来越多。 眼看着两名玩家就要倒地不起，其中一个忽然爆起。 “跟她拼了，今天死也要拉着她一起死！” 据说只要boss死掉，副本结束就可以有奖励，哪怕他们玩家也死了会掉点数，但是游戏可能也会给奖励点数。 那为什么不搏一把呢？ 两个人临死反扑，的确把何佳欢钉死在了地上。 但两人也倒下了，一个腹部被贯穿，一个喉咙被咬断。 三个人都还没完全死。 那两个玩家感受着生命力的流逝，只觉得这游戏未免做得过分逼真。 而就在此刻，一个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停在了他们身边。 两个玩家一怔，有些艰难地看去，看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停在了他们身边，她的手里还拿着两把尖刀。 两名玩家都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睁大。 白天青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然后蹲下身来。 两个玩家当场就觉得莫大的恐惧涌上来，原来这个女生才是boss吗？原来她才是这个副本里最大的boss吗？ 恐惧赐予了他们强烈的念头，这份信念也赋予了白天青力量，她感觉到了一种奇特的感受。 就好像，从现在开始，她就是这个副本里的一员了。 强大的力量在笼罩她，同时她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机。 她当机立断，一只手附上其中一个玩家，尝试着吸取他的生命力。 一股暖流涌入身体，驱散了此前身体的冰冷，也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苍白了。 白天青如法炮制，将另一个快要死掉的玩家的生命力也吸取走。 随着她的举动，两名玩家都彻底化成了灰烬。 出乎意料地是，这两个玩家提供的生命力还是很强大的，总觉得和他们濒死的状态提供的力量不符。 该不会，她吸收的是他们真正的生命力吧，她指的是现实里的玩家是否也会因此死去？ 这个想法让她稍微沉默了一下，不得不说，因为玩家可以复活的机制，她杀死这些玩家的时候是没有非常大的心理负担的，毕竟大家的关系本就是你死我活。 这些玩家也一样，他们也是觉得反正游戏副本怎样都会复原，里面的npc也会重新恢复，所以能用暴力就用暴力。 但如果真的会死亡呢？ 啊，那又如何？ 白天青几乎冷漠的想着，说的好像npc的复活就是复活似的，要怪就怪游戏好了，就像她对玩家的恨意，其实只有那么点儿大，她真正恨的是游戏。 那高高在上俯瞰着两个世界的存在，此时此刻是否正在观看着她的表演呢？ 看一个蝼蚁试图反抗，并且第一次尝试着杀了人，他们是否会觉得很有意思？还是觉得不过如此？ 当然，白天青知道，从此刻开始，她将再无回头路。 她本来也没有回头的路。 逃离游戏，注定是一场无休止的厮杀。 游戏散发出的那个预言，本就注定会让玩家的矛头指向白天青，这本就是一场大型的逃生游戏。 终有一日，要么她死在游戏之中，要么她会逃离这里，将刀也指向头顶的神明！ 白天青在此刻所散发出的念头的强烈，让她感觉自己的力量更加充沛。 但同一时间，那种好像被镜头包裹一样被注视的感觉，如此清晰，就在她的周围。 她好像还听见了无数窃窃私语的声音。 “看，我们的主角已经开始杀人了，她竟然没有哭，果然不愧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哇哦，快看，我们的女主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呢？” “够狠，就是不知道能活多久！” “有点狠辣了，这种心性还是早点除掉比较好。” “……” 越来越多的窃窃私语声交杂在一起，让人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只是一遍一遍的传进她的脑海里。 白天青知道这是她自己的念头造就的幻觉。 这个副本里最大的敌人从来都不是何佳欢本人，而是自己的想法。 她刚刚产生的那些东西太强烈了，以至于出现了无数的声音，就像真的有人在注视着她看着她，对她指指点点做出评价。 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某一刻，她的脑海一阵空白，耳中传来尖锐的耳鸣声，同时刺痛传来，温热的液体顺着耳道流了出来。 她听不见了。 整个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 她也终于能够喘息一口气，有些狼狈的坐在地上。 可是注视仍然存在。 注视无处不在。 那种感觉让她浑身都不自在，恨不得躲起来。 不，不能这么想。 要面对。 就是被看到了又怎么样？ 好看吗？ 白天青忽然神经质的对着空气笑了笑。 仿佛那里有一个镜头一样，她猛地凑近了过去。 “我好看吗？” 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自己到底发出了声音，还是只是动了动嘴唇。 但那都不重要。 她笑得格外灿烂。 “我当然好看，我以后会更好看，也会让你们好看！” 她站起来，不再被这些东西影响，重新观察几周围，但因为听不见声音，安全感极速降低。 在忽略掉因为她自己的念头而造就的那些注视感之后，她又一次察觉到了，因为玩家在恐惧时赋予她的那份力量所带来的危险。 第36章 是你杀了何佳欢吗 出乎意料的是，那份危险的源头并不在何家，而是在外面。 一直以来白天青都只把副本的范围放在了何家以内，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这种下意识的以为是有些狭隘了。 要知道楼下放的也有花圈，楼道里也有，这怎么能不算作是何佳欢的葬礼呢？ 白天青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又一次走向了棺材。 棺材里空荡荡的，一截白色的像是根茎一样的细须，正躺在棺材底部。 白天青用刀挑了一下，那东西很软，有点像是头发丝一样，但比头发粗多了还是更像植物。 棺材里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放这种东西吧？ 因为听觉的失去，她现在整个人都处在非常紧张的状态里。 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念头不去多想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她又要去探索这个副本的boss到底是谁。 示意自己保持冷静，白天青看向了门口。 危险的来源在外面，要出去看一眼吗？ 其实真要说起来，假设只是危险来源于外面，在外面未必是属于副本呢？ 思来想去，白天青忽然走回了何佳欢的屋子，拿到了那个剪刀，她打算用这个剪刀做借口去找何奶奶问话。 只不过因为她听不见，所以她也没有察觉到柜子里的动静。 尤其是在她离开之后，柜子被缓慢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白天青敲击着何奶奶的房门，但她听不见动静，敲了一会儿之后，里面还是没人开门。 她于是把无名砍刀收回了体内，破竹刀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是拿着剪刀，然后一脚踹开了房门。 得罪得罪！ 门开了，但屋里的灯也在同一时刻全部灭了下来。 原本就失去了听觉，此时视觉也被剥夺，白天青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她几乎反应很快的转身，让自己的后背贴在墙壁上，尽可能的降低一点由于感官被剥夺带来的不安感。 因为恐惧会滋生出来一些不好的念头。 尤其是黑暗里，可能真的有危险。 让自己冷静下来，白天青一只手摸索着手上的小天才手表，她的手表也有照明功能。 打开以后，有些微弱的光，照亮了面前小小的空间。 一张惨白的涂着红腮红的纸人脸，就那么出现在自己面前。 白天青本就高度紧张的神经，的确在这一刻被吓到了。 她下意识地，拿着刀就想戳过去。 那小纸扎人却在此刻双目流血，鲜血染红了它的眼眶和眼睛，就像那个眼睛图案似的，随后纸扎人的内部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像有什么东西在生长的声音。 意识到情况不对，白天青开始向旁边挪动。 那个小纸扎人看着白天青好像是想要诉说点什么，但它只是一个纸扎人，说不出话来。 白色的根茎从小指扎人的身体里破体而出。 白天青已经趁机一脚踏进了何奶奶的房间，一把关上了门。 这个举动可能会危险，因为屋子里不知道有什么。 但她几乎是本能的这么做的，因为她觉得那个白色的根茎更危险。 她才刚关上门，身体就感觉一沉，有东西趴在了她的身上。 白天青反手就是一刀，但有什么人抓住了她的刀，还扣住了她的手。 “是何奶奶，她现在状况有些不对，我上你的身让你能听见？” 李晓月颤颤巍巍的开口，她声音中带着恐惧。 从来到这个副本开始，她就一直没敢吭声，不是她怂，她怕自己反而给白天青添麻烦，因为打从一进来她就察觉到了某些异样，她毕竟是鬼，会比白天青更加快的反应出来，在这个副本里，任何一个念头都有可能变成致命的危险。 她甚至不敢去提醒白天青，因为两个人一旦建立链接，她也会被捕捉到，那么她也会成为制造危险的一员。 而且作为鬼怪，可能还会有一些别的影响。 但是现在白天青失去了听觉，屋子还这么黑，而且危险似乎也越来越强烈，李晓月也知道自己不能够再继续缩着了。 所以此时说完，不等白天青同意，李晓月就直接附在了白天青身上，冰冷的感觉，席卷白天青全身，身体好似都在一瞬间变得沉重，又有一种身体里挤了另一个人的感觉，特别的满。 但是听力的确恢复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瞬间传入耳中。 白天青本来也不会拒绝李晓月，现在能恢复听觉简直再好不过。 同一时间她也转身，虽然手还被人扭着，但她另一只手上的手表的灯光对准了身后的人。 何奶奶正阴沉沉的注视着她，那张苍老的脸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一些老年斑。 哦，也有可能是尸斑。 白天青几乎无法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丝属于活人的气息。 但是对方没有立刻动手，就说明情况还没有到非常恶劣的程度。 “奶奶，是我，我有些话想跟您说。” 何奶奶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是我从佳欢房间里找到的剪刀，这把剪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佳欢说这是你给她用来防身避邪的，您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佳欢到底是怎么死的？和这把剪刀会变成这样有关系吗？” 何奶奶还是不给任何的回话，手跟个铁钳子似的，死死的钳住白天青的手，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抽回。 白天青觉得也不能继续这么拖延下去，外面那似乎充斥整个房间的声音，甚至整栋楼都是，无一不在提醒着危险二字。 “奶奶您为什么不说话？是你杀死了何佳欢吗？你为什么要杀你的孙女？” 这有些尖锐的质问，终于让何奶奶有了一点反应。 她那张已经变得僵硬的面皮上，浮现出一丝狰狞，但手却缓缓松开了白天青。 她身体机械般的挪动着，就像是快要变成僵尸似的，身体僵硬的动一下都很难。 白天青目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她其实也并不觉得何奶奶会杀死自己的孙女，现在来看应该也确实，但是比起何佳欢，何奶奶只怕死的更早。 何奶奶走到了床头柜那儿，拉开了抽屉，从里头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白天青。 白天青接过，发现里面有很多纸，最上面的是一张病历单，下面不确定是什么，但是太多了，她此时根本看不过来，因为没有那么多时间。 何奶奶在把盒子递给她之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一路走到了窗户处。 第37章 爬下楼 何奶奶推开了窗户，冷风瞬间灌了进来，明明是初夏，也不知哪来那么凉的风。 白天青下意识走过去，看向了外面。 然后她一顿，因为外面的景象实在是有些类似于当初李奶奶让她出去拿那个眼珠子似的地方。 白天青有些茫然，上次如果说是进入到了幻境，才更进一步的进入到那个特殊的地方，那现在呢？她不能又进入到幻觉里了吧？ 而何奶奶又是什么意思？也要让她去做个什么任务吗？ 说起来这次她都没有听见那些玩家收到什么任务提示的声音。 按理说在何奶奶说完，让他们自行探寻何佳欢死因的时候，应该就会有任务弹出才对。 这才是符合游戏逻辑的。 是更新之后没有了，还是她听不见了？ 她觉得应该是前者。 不过这些念头只是一下子飘了过去，她也不敢让自己的思维过多发散，重新看了一眼窗外。 那黑暗之中影影绰绰的感觉，实在是很容易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奶奶，你让我看什么？”白天青问道。 何奶奶好像是说不了话，她只是僵硬的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正好是小区楼下的槐树。 “您不会也要我去掏鸟蛋吧？” 白天青这次可没有煤油灯了，她也并不想再去那种地方走一遭。 至少对于现在仍然是菜鸟的她，底下太危险了。 可是何奶奶不说话，她只是一直指着那里，一动也不动，无论接下来白天青在说什么，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所以现在是要下去还是返回屋子呢？ 下去的话这里是三楼，意味着她要从墙壁往下爬，这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不保证往下爬的过程中是否会遇见危险。 而如果返回屋子的话，那么就要面对那未知的植物根茎。 哦，那其实也不见得是什么植物根茎，只是觉得比较像。 但话又说回来了，温循还在客厅呢！ 白天青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看一眼温循，好歹是自己打晕扔在那的，至少得看一眼是死是活。 如果死了那没办法了，活着的话就拖到何奶奶的房间里，可能还安全一点？ “奶奶，我现在不能下去，还有一个同学，佳欢的同桌温循，就是今天哭的特别伤心的那个女生，她还在客厅里昏迷呢！您这里如果能暂时安全的话，那我就把她带到您这儿来？” 何奶奶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有眼珠子转了一下。 她很快收回手，朝着门外走去。 白天青一怔，何奶奶的意思是她要去救温循吗？ 她跟上，却见何奶奶猛的一个扭头，整个头都转了180度，死死瞪着白天青。 同时何奶奶又扬起了手臂，指向了窗外。 这意思太明显不过了，她要白天青赶紧下去。 白天青只犹豫了一瞬，就道：“那温循就拜托您了！” 她不知道何奶奶到底为什么非要她下去，但或许那里隐藏着何佳欢死亡的真相，毕竟她是来问这个原因的。 可是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张嘴说的呢？哦，何奶奶现在张不了嘴了，那之前为什么又不能说？ 她真的平等地讨厌一切能说话却装哑巴的生物。 爬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天青从窗户向下望了一下，还好这种老式的楼都有向外凸出的防盗窗，不是不能落脚。 何家其他房间也是有防盗窗的，只有这扇窗户是没有的。 白天青甚至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找道具，左右这里也只是三楼，她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上的安全建设，用牙咬住破竹刀的刀柄，直接翻身出去。 至于那把剪刀自然也就留在了何家，她拿不了那么多东西，而且那剪刀锈的不行，估计已经失去了它原本辟邪的作用。 扒着窗台，白天青很快一脚踩在了楼下的防盗窗上，然后顺着防盗窗向下。 周围其实很黑，而且，白天青能感觉到，从她翻窗户的那一刻，就有无数道视线落了过来。 可是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从二楼那家防盗窗往下的时候，冷不丁地，白天青看到了一张脸。 那张脸在窗户里，正趴着窗户往外看。 好像是一个女人。 之所以说是好像，因为透过她那个惨白的脸的轮廓，能看出线条相对柔和，应该是女性，她是没有头发的，再加上眼球突起，脸又趴在玻璃上贴的变形，乍一看只能感觉到是只鬼。 白天青还算淡定地继续向下。 那个女人的视线也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哪怕看不到了，也还是继续向下看，黑眼珠都快要往下翻过去了。 白天青看不到这些，她跳到了一楼的窗台上。 哐的一声，一楼的窗户好像是开着的，直接就有一双苍白的手伸了出来，抓住了防盗窗，趁着头好像还撞到了防盗窗，发出了这么一声声音。 白天青想都没想的，直接纵身一跃，跳到了下方的土地上。 幸亏她弹跳力不错，这个高度搞不好也还是会受伤的。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同样是光头的人，正努力的想要将自己的脸挤出防盗窗。 整栋楼都很怪。 白天青看向槐树的方向，但是太黑了，她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记得大致的方向。 深吸一口气，白天青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她刚一动就感觉到，那些人影想要看过来。 上次有煤油灯的时候，她都不能够大步的跑，直到拿到了那个眼球才可以。 可是眼球现在已经融进了她的身体，按理说应该是可以大步的动弹，能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是最好的。 但看这个情况出于谨慎，她还是小心的挪动了一下步伐。 人影没有再继续的转动。 从这一点上来看，她只要缓慢的挪动，不要有特别大的动作，或许这些人影就不会发现她？ 可能是因为融合过那只眼珠子的原因？ 她其实现在也感觉左眼有点发烫，就像感应到什么似的。 该不会在这里还能再找到一个眼珠子吧？ 然后回头集齐一整个身体器官？ 这个想法让她感到一阵恶寒。 第38章 又见红衣 好消息是，在这片地方，白天青发现自己的念头应该不会像在楼里那样，立马就能成真。 也就是说她现在可能是处在副本之外了。 这片地方是在副本之外。 那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是另外一个空间？ 就像表里世界那样，表世界是九泉县平日里的样子，而里世界就是这里？ 猜想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她继续小心的前进。 但是和当初拿着煤油灯不同，当时拿着灯的情况下前面除了那双绣花鞋之外，是没有人会拦住她的路的。 可是现在前面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或许人家本来就站在那儿。 白天青就需要稍微绕一下，可是转过身有可能就会被另外一个人给挡住。 而且应该不是巧合，她越往前去，挡住她路的人越多，她几乎是小心翼翼踮起脚尖，甚至举起双臂才能够勉强从几个人之间的缝隙中擦过。 好几次擦过的时候，她甚至看清楚了自己面前的人的脸。 那种麻木的充斥着死寂的模样，很难让人记清她到底长什么样，但却无法忘记，那让人心生发寒的阴冷。 她唯一能庆幸的就是那些人的眼睛好像暂时是看不到她，灰色的眸子毫无波动。 可是，他们可能看不到，但应该能感应到什么。 至少现在，白天青的前路被彻底的堵死了。 前面至少还有两排人，她已经看到了那棵大树。 槐树上的槐花，在此刻竟然看得非常的清晰，因为那花盈盈散发出莹润的白光。 在这片黑暗里，这点白光简直跟希望似的，衬托的那花都像是仙花。 白天青甚至在此刻生出一种渴望，好想摘下来一串吃下去啊。 这个念头让她有一瞬间觉得毛骨悚然，她想起来了楼内的植物根茎。 那该不会就是这棵槐树吧？ 说起来槐花本来也能吃，她还挺喜欢吃槐花糕的，蒸槐花也不错。 不……不能再想关于吃的事情了，越想越有一种渴望，她都开始咽口水了。 这种关于勾起念头的力量，和副本内的力量极其相似。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槐花和何佳欢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答案或许就在眼前，但她怎么才能穿过面前的这群人？ 这些人影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包括白天青周围的人。 因为暂时思考不出来如何行动，白天青也站在那里，久而久之就有一种好像站在这里生根发芽，和周围那些人影一样，自己也是环境里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让她的反应都变得迟缓，甚至不再想要动弹，其实站在这里也挺好的，什么都不用管了，什么游戏什么副本，还不如当棵树，就安静的站在这好了，那样就不用再承担那些痛苦和压力了。 “天青……”李晓月颤颤巍巍的开口，在白天青的脑海里呼唤她。 白天青这才惊觉，猛地回过神来。 而回过神来之后，她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的脚好像生了根似的，低头看去，白色的根茎，不知何时爬上了她的鞋子，将她的双脚缠绕。 白天青立刻蹲下身用刀砍去，这些根茎倒是很好砍断，一下就断裂开来，断裂的截面渗出鲜红色的液体。 一股腐烂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旁边原本站立不动的人影，忽然全都齐齐看向了白天青。 他们看起来已经快要发现白天青了。 白天青知道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她看向面前那棵大槐树，干脆一咬牙冲了过去。 触碰到面前第一个人的时候，白天青下意识地用了吞噬的能力。 这的确成功开了路。 周围的人影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一个同伴被吞噬掉，在白天青伸手要抓向第二个人影的时候，那个人影往旁边躲开了。 白天青也不管他们，继续向前冲，他们要是能躲开那是最好的。 但她也能意识到，随着自己越发靠近槐树，这些人的目光已经炽热了起来。 白天青停住了脚步倒不是因为他们的目光，而是面前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她上半身好像隐没在黑暗里那样，仍然看不清楚，只能看到红色的裙摆和绣花鞋。 又是她。 上次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一次挡在自己面前的还是她。 在她出现的时候，眼睛的滚烫到达了一个峰值。 怎么，难道自己拿了对方的眼睛？ 对方上半身也不知道如何做到是隐没在黑暗里的，就像是一半的身体还在另一个空间里那样。 但是，白天青也根本不敢去看那黑暗里有可能藏着的上半身，她只能低着头看对方的鞋。 槐树就在眼前，她现在就在树下站着，槐花的香气格外的清甜，让她又一次产生想要吃下的冲动。 槐花炒鸡蛋好像也很好吃，有点饿了。 白天青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个举动或许打破了她和面前红衣女人的平静，那个女人的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 白天青顿时高度紧张起来，并且准备随时拼命。 女人的手很苍白，指尖涂着红色的豆蔻，指甲也很长，而在她的手心中，躺着一块绿色的玉佩。 白天青看见那个玉佩的第一反应是，这得是个帝王绿吧。 莫名发散了一下思维，她又看了一眼女人，伸出手，用刀柄小心地缠绕住玉佩上的红绳，将玉佩从女人的手里拿了出来。 红衣女人立马就消失了，好像她从来都只是为了给白天青这么一个玉佩。 白天青也不敢去碰那个玉佩，虽然看起来成色非常的好，很漂亮，玉佩本身又是雕刻的寓意很好的双鱼图案，可是在这种邪门的地方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问题？ 只把绳子缠绕在刀柄上，白天青看向面前再无阻挡的大树。 这棵槐树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白天青更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到底是干嘛的。 上树？ 还是用刀砍一下试试，说不定可以流出来红色的血？万一树里头是个人，或者树底下埋着很多人呢？ 不……白天青快速甩开自己的念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暗红色的土壤里，由森森白骨破土而出。 这些白骨身上都缠满着白色的根茎，在接触到空气的时候逐渐地变成血管一般，然后生出血肉。 第39章 发散的思维 地底的人正在慢慢的往外爬。 白天青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一脚踩在了其中一个人的头上，然后蹬上了树，三两下就上了树，她感觉自己上树的本领越发的熟练了。 如果游戏有那种经验值的话，她现在应该是爬树+1+1。 真奇怪，在这种状态下，自己的思维发散能力为什么变得这么强？ 可能是被什么影响了，总是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 上了树，她能够闻到的属于槐花的清甜的味道越发的浓郁，浓郁到好像置身在花海里，让人恨不得就地躺下，好好享受这一番自然的美景。 她甚至感觉自己食欲越来越强了，注视着面前的一串槐花，她缓缓地伸出手，触碰上的柔软的花瓣。 和想象中的花瓣的触感不同，面前的花瓣摸起来有一种人类皮肤质感。 这种感觉让白天青瞬间回神。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摘下了其中一片花瓣。 花瓣躺在手心里，乍一看没什么问题。 槐树上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只有槐花。 何奶奶让自己过来到底是干嘛的？也许就是摘花？ 不管了，白天青忽然一个发狠，一把撸下来一串花，顺手塞进自己的衣服兜里，也不管会不会把花给折坏，随后朝着地下纵身一跃，又一脚踹在那个地上爬出来的人身上，将它狠狠碾在地里。 那个人就像是果实被踩到那样，噗叽一声，竟然在地上烂开了。 鲜红色的汁液瞬间四溅，令人作呕的味道遍布开来。 白天青没忍住差点呕出来。 不过相比起这个，周围瞬间聚集过来的人影才更危险。 但白天青在这一刻竟然还有心情想一些别的，比如，那个红衣女人好歹也给了她一个玉佩，这玉佩是干嘛的？竟然都不能够用来震慑一下面前这些人影嘛？ 好歹那个红衣女人穿着打扮和这些看起来麻木破败的人影截然不同，居然都没什么用！ 而且按理说她竟然动了念头就有可能成真，那为什么现在不能成真呢？ 差评！ 不行，她脑子里到底都在装什么？ 白天青意识到自己很难集中注意力。 明明已经有人对她伸出了手，快要抓住她了，可她竟然还在想这个人的手指甲好脏啊，为什么不剪指甲啊？ 不是，她为什么要去在意这种事情？这种状态下她不应该去集中注意力对付这些人吗？她难道不应该调动自己身体里的力量逃生吗？ 可是那个人的指甲真的好脏啊，好像是刚挖完泥！ 啊！！ 她要崩溃了，她拿着刀，她要战斗。 爷们要战斗！ 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里唱歌？？ 白天青手在颤抖，她感觉自己的力量都在被慢慢的抽走。 就像她的思维正在不断的发散，她的力量也在散去。 或许一起散去的还有她的生命。 “邦——” 一道敲梆子的声音忽然由远及近。 那声音，让白天青脑子里空了一下，她的注意力终于回来了。 白天青顾不得声音从哪来的，握紧双刀的同时，集中注意力去调动后背左侧蝴蝶中的力量。 她刚刚吞掉了一个人，这份力量远比她之前试图吞掉李晓月父亲所得到的力量更强，因而调动的也更加轻易。 黑色粘稠的液体出现在手中，这些液体包裹住了那把无名砍刀，白天青挥舞着刀身，朝着面前的人影砍去。 一刀下去，效果显着，就像切水果那样，很轻易的就能伤到面前的人。 这让这些人影纷纷避让，他们看起来非常的懂得趋利避害。 白天青大步朝这儿来时的方向跑去。 “邦——” 又是一声敲梆子的声音。 白天青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朝着那个声音的方向而去。 很快，居民楼再次出现在视野里，而楼下，一个拿着梆子的老头正站在单元楼门口。 是那位窦大爷。 他看到白天青出现之后，就垂下了手转身，朝着单元楼内走去。 白天青立马跟了上去。 窦大爷看起来年纪不小，走起路来倒是挺快，白天青紧紧跟随，跟着他一路上楼。 楼梯间爬满了白色的根茎，看起来简直像是白色的血管。 “别乱看。”前面的窦大爷冷不丁说了一句。 白天青立马回神，意识到自己刚刚差一点又要开始发散思维。 哦，其实这么说，这些白色的根茎还挺像是神经纤维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它们还在细微的有规律的跳动，甚至白天青感觉这东西有温度，她想摸一摸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想。 “邦——” 窦大爷没好气的又敲了一声梆子，扭头瞪了她一眼。 “我一天只能敲三次，你再继续你就死在这吧！” 白天青也很委屈，她真的不是故意在发散自己的思维，就是控制不住。 不过没关系，她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开始去想物理题，昨天老师发的卷子上这道题怎么写来着？那个受力分析图怎么画来着？ 窦大爷无语了一瞬，没再管她，只要别乱想些奇怪的东西，不要惊动“她”就好。 三楼很快到了。 这一层的白色根茎更多了，真的很像是神经纤维网，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很难拔除。 啊，所以应该是有重力，斜面对物体的支持力和摩擦力三个力的作用。 窦大爷停在了自己家门口，打开了自己家，示意白天青进来。 白天青进去了。 屋内一片漆黑，黑暗的空间好像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窦大爷的脚步声。 这空间好熟悉…… 对，所以下一道题怎么写来着，根据牛顿第三定律，两个物体之间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总是大小相等，方向相反，作用在一条直线上。 怎么还没有到啊，她都快写不出来题了。 要不要再背个英语单词？ 咔哒—— 前方发出一声细微的声音，随后是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 白天青还没有回过神来，窦大爷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先把她拽过来，随后用力的将她推了出去。 她整个人直接从一个柜子里面摔了出来。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屋内，这是何佳欢的房间。 白天青回头看向柜子，柜子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就是一个空柜子。 窦大爷没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异次元空间是吗？ 那她现在还用做受力分析图吗？ 第40章 一个问题 白天青不太确定的站起身，身上忽然轻了一下。 那是李晓月离开了她的身体。 白天青的听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这就等于说，她之前真的是进入到了幻境里。 现在一切都回到了现实？ 因为不确定，所以，她小心的挪动到门口，缓缓打开了门。 一股香火味传入鼻中，客厅里，何奶奶正在那里烧纸。 此时客厅中不再有棺材，只有一个骨灰盒放在了柜子上，骨灰盒后面是一张何佳欢的遗照，前面字是一个香炉，上面点着四根香，香炉前还摆放着六盘贡品。 屋内没有花圈，也没有纸人，温循倒是躺在沙发上还在昏迷。 白天青感觉这一切实在太过古怪，她明明是去探索副本，挖掘游戏秘密的结果，这下好了，一大堆的问题充斥在脑海里又得不到解决。 哦对，槐花呢？ 白天青摸了一下自己的兜，结果掏出来了一大把纸钱。 “回来了就把钱烧给佳欢吧。”何奶奶的声音幽幽传来。 白天青走过去，将兜里的纸钱都掏出来。 “奶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您让我去槐树那儿就是为了给佳欢拽一把纸钱吗？” 何奶奶没有答话，而是把那纸做的铜钱，扔进火里一张一张的烧了。 “你会再见到她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话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白天青一时有些语塞。 “所以我还会再见到何佳欢？什么时候？下一次的副本吗？那棵槐树是什么？那些白色的根茎又是什么？那个世界又是什么？我为什么会从何佳欢的柜子里出来？何佳欢的柜子是什么通往异世界的大门吗？” 白天青直接甩出了一大串的问题。 “还有您，您到底是什么状态？还有窦大爷，你们是知道什么吗？” 何奶奶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你话太多了，小姑娘，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 白天青觉得如果面前不是一个老人家的话，她真的很想上前去摇着对方的领子问，为什么不能全部回答，为什么一定要做谜语人？ 明明老天给了人类说话的能力，为什么有些人就是不愿意说呢？ 想归想，但她还是快速的从自己想要问的问题里面择出了一个自己现在最关心的。 “那个世界是什么？不能真的是幻境吧？” “当然不是幻境，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世界之下的另一个世界，事物分阴阳，你在阳面生活，阴面自然也有人生活，你把它当做表里世界也可以。” 何奶奶确实是说到做到，没有再当谜语人，也没搞什么反问。 但更多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说了。 白天青带出来的那串纸钱烧完了。 同时，她心有所感的看向骨灰盒。 有细微的动静，从骨灰盒里传出，像是有什么东西爬过一样。 何佳欢那张笑容明媚的遗像也在此刻变得有些诡异起来，尤其是她嘴角的笑。 “你该走了。”何奶奶说。 “等到佳欢头七你再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白天青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好，不过温循怎么办？” 何奶奶：“……” 她凉飕飕地看了一眼白天青，满脸都写满了，是你把人打晕的，你问我怎么办？ 白天青讪笑，想到自己当时下手的狠劲儿，有点担心温循醒不过来，不过转念一想当时那可能是在里世界，那温循本人应该没什么大事。 她于是上前去把温循给晃醒了。 温循睁开眼，眼底还带着茫然。 “我怎么晕过去了？” “你太伤心了，低血糖晕过去了，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扰何奶奶了，我带你出去吃点饭。”白天青一脸正色。 刚醒来的温循还有些茫然，闻言点点头从沙发上起身，跟着白天青出门，末了还跟何奶奶道了声别。 等到下了楼，被阳光一照温循才后知后觉想起什么。 “不对啊，我记得何家不是有一个棺材吗？还有纸人？” “你记错了，你是晕倒时做了点什么梦搞混了吧？” 白天青的话过于的斩钉截铁，温循想了一下也想不通，就不纠结了。 “不过今天竟然出太阳了，真难得。”温循已经被转移了注意力。 确实很难得。 白天青印象里他们这个地方出太阳的次数都没几回。 阳光是温暖的，也终于带来了点夏日的温度。 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花香。 白天青下意识看向那棵槐树，阴冷的感觉又一次爬遍全身。 她摸了摸被自己放回包里的破竹刀，这把刀的刀柄还缠绕着那枚玉佩。 玉佩是直接跟着她出来了，那把无名砍刀被裹上黑色的液体后，好像就弄不掉了。 在把温循叫醒之前，当然也已经将刀收回了体内。 她现在大概知道了一点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了。 “对了天青。”温循开口。 “你知道佳欢之前做噩梦的事情吗？她请假前一天还说要来我家来着，你说……她的死亡会不会有什么别的？” 温循瞧着脸有些苍白。 “我总觉得，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我觉得……” 她喃喃着，有些失神。 “她会来找我。” 白天青瞬间拧起眉头。 温循状态看起来太不对劲了。 说实话，假如说今天没有白天青的话，温循是不是会死在何家？ “你不要想那么多。”白天青开口，想了想又说：“如果你遇见什么事情你就找我，何佳欢的事情我知道我还帮她解决了，但我不知道她后面又出了什么事。” 温循微怔。 就见白天青，正一脸认真的注视着她。 “温循，无论是你还是何佳欢，你们都是我的同学，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看到大家都能够顺利的毕业，继续生活下去。” 如果能离开这里，那就最好了。 “不管怎么样，如果你遇见了什么事情，请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到你！” 哪怕她真的没有办法阻止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可至少总要挣扎一下。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温循同意了。 第41章 病例单 送温循上车后，白天青坐在公交车站，拿出了包里的盒子。 何奶奶当时给她这个盒子她没来得及看，塞进了背包里，说真的，她觉得自己的书包已经要成为玩家背包一样的存在了。 问题不大。 白天青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还好，可能是因为吸收了那两个玩家的生命，虽然后续又在里世界吸收了一个鬼怪，不过后续战斗的时候也用了出去，现在身体状态比起之前要好很多。 无非就是因为李晓月的附身，导致身体有点沉重，这种感觉可能需要几天才能去掉。 她就干脆打开了盒子，开始看里面的东西。 最上面的的确是一个病历单。 是何佳欢的病历单。 白天青最开始看到的时候以为这应该是何佳欢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之后开的，所以上面或许写的是什么贫血之类的，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张病历单上面记载的，虽然是有贫血的记录，可是这是在精神科就诊的单子。 【病人妄想症兼精神分裂发作，但本人仍然毫无意识，建议暂时保持观察，考虑到病人身体出现严重缺铁性贫血，及营养不良现象，需要药物辅助治疗。】 医生给何佳欢开的除了治疗缺铁性贫血之外，还有安眠药物。 而后面的这些纸张全部都是何佳欢这些年来的就诊记录，最早的一张是追溯到何佳欢五岁的时候。 很多纸张已经发黄，尤其是最早的这个。 【病人声称柜子里面有东西，夜晚的时候会有怪物爬出来吃掉她，还听到有人跟她窃窃私语，让她去柜子里。】 【暂时不排除因遗传性因素导致患者具备精神分裂或妄想症的症状，但由于患者年幼，且在白天时期表现正常，不排除混淆梦境与现实，建议暂时由家长密切观察。】 这一张张纸张上记录着何佳欢十三年来的所有的就诊记录。 并且，她从六岁开始就由家人会在晚上给她的饭中放安眠药了。 说实话，给一个六岁的孩子开精神类安眠药物，是很不应该的，就算有精神病，也该开具相应的药物，但只有安眠药。 在六岁的这张就诊记录单上写了何佳欢的症状非常严重，已经开始影响到白天的状态，变得无法与人交流，十分恐惧周围一切环境，已经可以确诊为是精神分裂加妄想症，即，她总会在夜晚时听到有人跟她说话，觉得有人在看她，柜子里有人等。 而服用了安眠药入睡之后的很多年里，就诊单上记录的都是写何佳欢状态很好，本人早就已经忘记了童年的事情，只当那是童年的噩梦，偶尔的病发也只当做是自己做的噩梦。 这种情况下，何佳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有病的。 白天青把这些单子重新放回盒子里，收进书包，眉头紧皱。 如果这样看的话，白天青忽然意识到，何佳欢柜子背后的那个洞，有没有可能是家长为了观察她？ 但是这样不会对何佳欢更进一步的造成一种错觉吗？这好像有人在盯着她？ 而且那是在柜子后面，柜子本来也会挡住。 所以那个洞应该是在放置那个柜子之前就使用的。 假设那个是用来观察的，那观察的只能是五岁之前的何佳欢？ 为什么？ 何佳欢的那个柜子，现在白天青确定，那确实是通往里世界的道路，所以她本人其实没有什么精神分裂和妄想症，因为那些东西都是真的。 只不过服用安眠药物后，她睡得比较死，可能感受不到，就算偶尔感受到，也只当是做了个噩梦，所以这可能也是只给她开了安眠药的原因。 而何佳欢帖子里，说她觉得柜子里有人的那一天，是因为她提前请假回家吃了药就睡了，奶奶也不在家，没人会给她吃安眠药。 但是…… 如果这么多年了，何佳欢都没有事，为什么这一次反而出事了？而且看起来如果没有白天青上一次的阻拦，那何佳欢三天前就死了。 她会死在床下的怪物手里，当然，既然她也曾经听到过有人让她进柜子，不排除在怪物出现之后，如果她能动，她是否会因为恐惧钻进柜子里？ 可那个柜子到底为什么要放在那？和奶奶明显是知道很多东西的，她应该也知道那个柜子的特殊，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把柜子放在孙女的房间里？ 果然，这些东西还是要等到何佳欢头七的时候再来一趟了。 头七，何佳欢是会回来吗？ 白天青脑子里装了很多东西，眼角的余光冷不丁瞥见一辆红色的公交车，下意识看过去。 那辆公交车也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缓慢地停在了她的面前，打开了上车门。 白天青想都不想的就上去了。 上去之后，她发现这次车上的人也很满，都没有她能坐的位置了。 “是你！”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白天青闻言下意识看过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在李晓月副本里，出现过的那个打头阵特别嚣张的大汉。 对方眼睛死死瞪着白天青，显然是在记恨白天青害死他那件事，而且他还掉了装备。 白天青也不是很意外会再次碰见这个玩家，这游戏就这么丁点大地方，早晚都是要碰见的。 她只是错愕了一瞬，就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是你呀，好久不见，这么巧，大家又在一个副本。” 周围的人，都把目光落在了两人身上打量。 而张海冷笑，直接说道：“是好巧啊，来来来，我跟你们说这个人上次在游戏里面把我给坑死了，嘴里面还说什么玩家可以自相残杀之类的话，哦对我再提醒你们一下，我之前有一把刀被她杀了之后应该是爆装备了，现在那把刀估计就在她身上杀了她，你们应该也能得到刀！” 玩家们神情各异，多少有点诧异的打量着白天青，因为白天青看起来就是个学生妹，居然能干出来这种事吗？ 白天青则有些震惊错愕地看着张海。 “你……你怎么这么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她看起来像是被冤枉了，气得脸都红了，但是又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 张海见状也瞪大了眼。 “你跟谁在这装？”说着他就站起身来想动手。 第42章 九泉疗养院 白天青下意识地往后退。 【请乘客遵守公共交通秩序，请勿在车厢内嬉戏打闹，请勿发生争突，影响其他乘客。】 公交车内的电子女声适时的响起。 张海咬牙切齿的坐下了。 而白天青也是又愤怒又委屈。 这就让不少玩家在思考这其中的内情到底是什么了。 管他们是怎么想的，白天青也只是不想让自己从一开始就处在劣势罢了。 【检测到乘客已到齐，副本《九泉养老院的一天》已开启，请玩家做好准备，将于六站后准备下车。】 【本次副本中，玩家需谨记自己的身份是前去九泉养老院做九泉服务的志愿者，你们是为了慰问养老院的老人而去，请尽可能的让老人们保持开心哦~】 和前两次听到的提示音不同，这一次竟然多了一些东西，并且好像不再通知玩家人数了。 想想也是，按理说这里都没位置了，可是白天青还是上车了。 是游戏故意的吗？祂们知道这个npc很想探查游戏的秘密，专门给她提供机会，看看她能挣扎到什么地步？ 还有就是身份的事情。 白天青想到今天何佳欢葬礼上的那两个玩家，这个情况应该也属于游戏更新之后的内容了。 这也确实挺合理的，毕竟九泉县一下子涌入了这么多的玩家，如果没有一个身份的话，是很容易让npc怀疑的。 不过九泉县还有个养老院的吗？ 啊，虽然她在这里生活了18年，但有一说一，她对整个县城还真不怎么了解，因为她就没怎么出过门。 出门干什么呢？一般情况下只能是出去玩，但她大多数情况下会去帮妈妈，要么是在家里把家务做好，帮妈妈分担压力，要么是早上也一大早起来帮忙准备早点，之后就会累的睡一天。 妈妈在菜市场工作的时候，她也会去帮忙。 剩余的时间就是学习，尤其是随着课业逐渐繁重以后，基本上也就只剩学习了。 对于她而言，她最熟悉的就只有小学初中和高中三所学校到自己家的路。 最熟悉的人就只有母亲。 【全方即将到站九泉疗养院站，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随着到站提示，车里的人都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现在这车里，有一大半都是新人。 “话说这次这个副本的等级是什么？” “不好说，这好像是个新副本，只有进去了之后才知道是属于什么等级。” “果然是新副本啊，我还以为是我论坛看漏了，就说没听过这个副本。” “到站了，走吧，准备下车。” 现如今的这些玩家之间的防备仍然是有，但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至少会三三两两的组队。 大概是因为整个人类都可能遇见了末日危机吧。 白天青这边都还有人过来搭话。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真的弄死过那个男的啊？” 说话的是个青年男子，看着人有些轻浮。 白天青一听这话就来气，道：“我哪有那本事！是他自己不小心死掉的，结果赖在了我头上！” 那个男的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信不信。 “那你捡到了他的武器吗？我还没在这游戏里见到过武器呢！还有你的书包也是道具吗？里面装的什么？” 白天青顿了顿，意识到玩家进入游戏，估计是除了自己的衣服之外，什么都带不进来。 “算是个道具吧，是在一个副本里捡到的，没有什么用，就是一个纯纯的书包，可以用来装点东西，里面装的什么应该不用跟你讲吧？” 白天青露出警惕的神情，并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那个男青年无所谓的耸肩笑笑。 “我也就是问一下嘛，不要那么害怕，我又不是什么坏人，现在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是吗？ 白天青可不觉得。 所有人都下了车，站在一个疗养院外面。 这个疗养院，很破败，看起来和小镇里其他的那些家属楼也没有特别大的分别。 空气中隐约有股潮湿的霉味。 这边的环境好像不是很好，至少到了这里，天都阴了，像是要下雨一样。 “在进去之前，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刚刚在公交车上我就观察了，你们应该很多人都是新人，就算有的人是老玩家，可能也还没有开启天赋技能，对吗？” 一个五官端正的三十出头的男人开口。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聚焦在了他身上。 “我的代号叫孤狼，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听说过我？” “孤狼？是论坛那个，抽到了兽化能力的大佬？听说好像是能变成狼人，战斗力惊人。” 人群里当即就有人开口。 有人捧场，孤狼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是的，我很幸运的，在此之前就已经进入了游戏，并且在好几个副本里拿到过不错的评价，凑足了抽取天赋的点数，无论是战斗能力还是经验，我应该都是在座里最强的了？” 最后一句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在场没有人反驳。 所以孤狼点点头，道：“这是我游戏更新之后的第一个副本，我们现在不知道游戏的新副本是否会存在什么变故，你们很多人又是新人，所以接下来尽量听我的指挥，有问题吗？” 一时没有人说话，主要是大家确实很菜。 白天青在人群里默默看着，心想着一匹孤狼，要当一群菜鸟的头狼，真有意思。 不过她还没有碰到过有天赋技能的玩家呢，而且她对于游戏的积分机制什么的一直不太了解。 这次这么多玩家，又有人提起了天赋技能，或许她可以找机会试探一下。 毕竟要假装玩家，总得把东西都摸清楚。 而且这也更方便她了解游戏。 “好，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现在所有人都做一个自我介绍可以吗？至少我们要有一个代号，互相称呼。” 孤狼没有选择在公交车上就站出来坐领头人，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 作为玩过好多次游戏的人，他知道公交车内是绝对安全的，这一条也是被所有新人玩家熟知的，在那种情况下他站出来不一定会有人乐意答应。 但是下了车之后，新人玩家会下意识地感受到一种惶恐的情绪，因为他们还没有进过副本并且面前的这个副本不仅是新副本，且看起来就阴森可怖。 潮湿阴冷和阴暗，还有空气中的霉味，足以让新人玩家原本兴奋的情绪压下去。 哪怕这里面有人是官方派出来的人，也没什么分别，他们只会更紧张，更有压力。 而孤狼并不想要和官方合作。 从一开始他就意识到，就算真的有世界末日，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尤其是他这种先手玩家，早早开启了天赋技能的人。 所以他拒绝了官方的橄榄枝，仿佛像一匹独行的孤狼，但现在他站了出来。 他确实是想当狼王。 第43章 咳嗽 众人的确都开口做了自我介绍。 白天青还是说自己叫青花瓷，一个一听就是网名的名字。 至于那个跟自己有仇怨的男人，他好像报了自己的真名，说自己叫张海。 在场的人里也是有人说真名的，当然不排除是比较像真名的网名。 其实白天青对于他们本身的兴趣并不大，她只对游戏感兴趣。 “好，我也不管你们本身在现实中是做什么的，有没有战斗力，我就长话短说，因为咱们也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 在门口越呆越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很难形容，而且周围开始起雾了。 此前就有玩家试图去副本之外的地方，但是被雾气吞噬之后就再也不见了。 他们必须要赶紧进入疗养院了。 “进去之后，有任何的不对，一定要立刻通知队友，千万不要落单，如果要动手，那就必须要把npc彻底打死，不然别轻易动手！” 说着，他就打头阵，朝着疗养院大门走去。 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当他们走到大门的时候，疗养院的铁皮门自己就开了。 这种沉重的铁皮门打开的时候会发出很大的噪音，尤其是铁皮，好像还生锈了。 随着九泉疗养院大门打开，那种霉菌的味道更加清晰了。 空气也有点湿漉漉的。 白天青皱起眉来说实话，她还没感受到过这种阴冷潮湿的感觉。 虽然他们这个鬼地方一年到头太阳都没几天，但是这里是北方啊。 其实她也不确定，这块土地到底是依据着什么城市来建立的，反正空气湿度一直挺低的，现在是夏天，还稍微好点。 而且九泉县下雨的次数也很少，主打就是一个阴天但无雨并且气候干燥。 因此，眼前这个疗养院的空气湿度，属实让人觉得十分不适，好像呼吸间都会有水汽再夹杂着霉菌进入鼻腔。 地面是青石板的，长了很多青苔，并且青苔长势喜人，非常旺盛，绿油油的，但是并不具备什么生命力。 反而给人一种灰败和死寂。 不仅是地面上，就连一眼看去疗养院的建筑物外墙上也都一片一片的爬着青苔，还有大片的黑色霉点。 这种潮湿程度，难怪一股子霉味儿，这种地方真的适合当养老院吗？ 在九泉县其他地方都气候干燥的情况下，把这么一个潮湿阴暗的地方当做养老院，到底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啊？ 而此时此刻，院子里，正有几个老人在树下下棋。 院子里种的是榕树，应该是榕树吧，反正白天青觉得像，她没见过，只是在书里看到过图片。 不过这棵榕树蔫了吧唧的，想想也正常，榕树虽然喜欢湿润的地方，但也是需要阳光的。 现在这棵榕树的树身上爬满青苔，而榕树本身没几片叶子。 下棋的老人有人看到了进来的一群人，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但也就是这一眼，不少人看到其中一个老人的一半脸上，好像挂着一个瘤子。 剩下几个倒是正常。 但是他们一直在咳嗽，看起来身体都不太好。 “咳咳……” 莫名的，也有人不自觉咳嗽起来，就像嗓子里长了什么一样，特别痒。 白天青经历早上的事情后，对这种会“传染”的行为格外警惕，所以就是想咳嗽她也忍了。 不过实在忍不住，好像每一次呼吸都会吸进来一些脏东西。 “咳……”白天青也咳嗽了两声。 好多人都在咳嗽，仿佛集体得了某种传染病一样。 孤狼忍了忍说道：“尽量别咳嗽，这太不对劲了！” 为什么听到那群老头咳嗽后大家都开始跟着咳嗽？虽然这东西本来就带点传染，有时候看人家咳嗽就会觉得自己嗓子也痒。 可这里毕竟是副本。 白天青在心里默念着化学方程式，发现不管用，这种咳嗽的痒意就不像是因为自己的念头或是心理暗示之类导致的。 好像就是生理上的。 她试着深吸一口气，然后瞬间爆发一阵剧烈地咳嗽声。 本来就有人在努力忍耐，一听这撕心裂肺的咳嗽，谁还忍得了。 一群玩家还没进副本，就先在这里咳嗽起来。 孤狼也控制不住，他脸色十分难看。 “你们就是新来的志愿者是吧？” 一个声音夹杂着气音的老太太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去，是一个拄着拐杖戴着眼镜的婆婆，穿着一身碎花棉布衣服，带着一个口罩。 “我是这里的院长，你们可以称呼我林院长。” 白天青看到对方的口罩的时候立刻意识到，果然是空气有问题，所以她刚刚试着吸了一大口空气才会咳嗽成那样，现在嗓子都难受的要死。 她连忙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有人见状，也意识到或许真的是被传染了什么病，也跟着捂住口鼻，不过其实缓解效果不大。 林院长也在咳嗽，她看到他们的举动，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没提前通知你们，我们这养老院空气不好，太潮湿了，住在这就总是咳嗽，这是口罩，你们分一下吧。” 她拿出的口罩是放在袋子里装着的，袋子外有很多水珠，这里是真的湿。 孤狼只犹豫了一下就接了过来，给大家发放了下去。 戴上口罩，其实大家还是想咳嗽，不过似乎是缓解许多，应该慢慢就好了。 林院长在一旁说道：“你们来的正好，我们这里全都是老人，住的特别不方便，屋子好多霉菌，帮我们打扫一下吧。” 很npc发布任务的语气。 白天青也确实听到了任务提示。 【接收到副本任务：帮助老人们清理屋子里的霉菌，任务完成，可以获得奖励积分1点。】 声音落下，好多人眼睛都是一亮。 “居然有一积分？话说这破游戏的积分制度也太抠了！” “就是啊，我看好多人一个副本都只能拿个0.5积分，太离谱了。” “那不错了，暴力通关还有保底，有的都是0！” 有人看向孤狼，道：“狼哥，你最高得到多少积分啊，我看别人说积分可能分好几个等级，这个游戏既没有新手引导也没有任何提示，都靠玩家自己摸索分类，你给我们讲一下呗？” 白天青也认真侧耳。 玩家也这么被动啊…… 哦也很正常，他们的世界太阳都被吞了呢。 也许大家都是npc。 第44章 霉菌 孤狼眼中划过一丝得意，清了清不舒服的嗓子，道：“目前来看，游戏内的评分等级应该是s、a、b、c、d、e、f，对应积分是5、4、3、2、1、0.5、0，十个点数可以抽取天赋技能你们知道的，这是游戏唯一公开的内容，通关第一次副本就会告诉你，开启天赋后，得到的点数也是可以升级天赋能力，当然你们也可以升级身体素质，我觉得如果能把身体和天赋都升级满一百的话，估计我们就进入新的时代了。” “至于我，我之所以会确定等级，就是我曾经得到了s的评分，拿到了足足五点，后来，没再这么高了，也就两三点吧，三个副本就抽了天赋技能，还升级了一下。” 队伍里几个官方的玩家眉头微皱。 不为别的，这个孤狼这种洋洋自得的样子，加上他本人之前又拒绝官方邀请，其实他们对他感官并不好。 在场的其他玩家也不见得就看得上他的样子，但又不能不承认，这确实是现阶段比较厉害的人之一。 有几个人立马就捧上，要求一起干活。 孤狼也很干脆给众人分了队伍，也不问意见，直接划分。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白天青和张海被分到了一起，还有给白天青搭过话的那个男青年，对方的称呼是平平无奇。 张海看到白天青就冷笑，游戏不禁止玩家厮杀，他现在就想报仇。 白天青不咸不淡的瞥他一眼，道：“我劝你别在这会儿就动手。” “你在威胁我？”张海一听脾气更大了。 白天青指了指榕树方向。 “你看清楚，这些老人都在呢，我们今天的任务是要让老人开心，这些人都是npc，你说他们看见我们自相残杀会不会很开心？会吧？那你以为你逃得掉被别人杀的命运吗？” 见张海又想反驳，白天青继续语气平淡的道：“你杀了我，你就会成为这个副本里第一个对身边人动手的玩家，如果我刚刚说的假设成真，老人要求表演当众杀人，你一定是第一个被处决的。” 张海虽然脾气大脑子也不一定好使，但白天青这个话如此直白了，他也是能意识到的。 这确实不好动手。 “你少唬我！你给我等着，我找机会也会弄死你！”张海放了个狠话，看向男青年，道：“你跟我还是跟这娘们，别看她看起来年纪小，心狠着呢！别怪兄弟没劝你！” 平平无奇想了想，道：“咱们不如一起行动吧还是，毕竟这是狼哥的吩咐。” 张海皱眉，嗤笑。 “狼哥？就他那技能算什么，被官方收编的那几个才真的厉害，就是没被收编的里头，他什么也不算，你爱听听吧，我走了！” 白天青也走，但被平平无奇跟了上来。 “青花妹妹别走啊！我问你啊，你上一个副本里，杀了玩家除了捡到道具，有积分奖励吗？” 平平无奇问了一个不平平无奇的问题。 白天青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道：“你可以自己试试就知道了，别跟着我，我不喜欢和人组队。” 平平无奇停住脚步，笑眯眯注视着白天青走向了那几个老头，然后收回视线，去找打扫的工具了。 白天青走到树下老头们的身边，她没有立刻去打扫什么卫生。 说实话，她感觉那个任务坑应该不少。 这游戏积分如此难得，每一个积分的作用又这么大，打扫一下卫生就能拿一点积分了？好多人不是通关了都才只能拿0.5甚至零吗？ 而且这次的任务看起来是直接给玩家接了下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副本的名字也只是九泉养老院的一天，在这里要呆上整整一天？ 她之前的那些副本都是几个小时就出来了，一天甚至能进两个。 何佳欢的葬礼不就是刚结束。 而这里却要一天，最重要的是，一天是24个小时，还是天黑了就算？或者要到明天天亮？ 这些东西估计不是她一个人想到，但暂时应该不太有人愿意靠近这几个一边咳嗽一边下棋的老头。 白天青不一样，她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找npc搭话太合理了，她不是真的玩家，也没有系统给她发任务。 “爷爷们好。”白天青走来，打了个招呼。 几个老头打量了她一下。 白天青已经打开书包，拿出学生证。 “我是高三的，来做一天志愿者。” 让他们看完她就把学生证收了回去，并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表情。 看的出来，他们目光确实柔和了一点，也就一点。 “高三的来当什么志愿者，不去学习！”脸上长了溜子的老头沉闷地开口。 白天青道：“今天休息日嘛，出门看看。” “那你就坐这陪我们下棋吧！咳咳咳！” 白天青确实也坐下了，她暂时没去探究这个副本。 玩家太多了，不像何佳欢的葬礼就两个人。 “爷爷，你们这里一共有多少人啊？” 自从发现窦大爷也有特异之处，白天青就意识到，这个游戏里的老人，或许知道很多的秘密。 无论是游戏设定的秘密，还是他们可能知道游戏的存在，这些人都很有询问价值。 “不记得了咳咳，你去屋里查查就知道了咳咳咳！” 老头们是有点不打爱搭理人的。 而且他们的咳嗽停不下来，但又不戴口罩。 是戴口罩没用了？ “你们一直咳嗽，要去医院吗？” 还是那个长瘤子的老人看过来，说道：“去医院，谁待在养老院咳咳……呢？孩子，咳咳咳……别多问了，坐在这咳咳……呆着，到时间了回家去。” 他咳嗽的时候，脸上长的那个瘤子还会跟着晃动，视觉效果极为不好。 而且那个瘤子上覆盖了一层青灰色的东西，像是发霉了。 发霉了。 白天青忽然意识到什么。 “是孢子？” 她本来以为是什么病毒，但空气里始终挥之不去的霉味，林院长让打扫的霉菌，都证明了霉菌在这个副本里占据着某些重要元素。 霉菌会通过孢子传播，如果这里全都是霉菌，到处是孢子，那呼吸不畅也很好理解了。 “小姑娘成绩不错，咳咳咳是啊，所以你就在这呆着。” 长瘤子的老人露出赞许的笑容，他人看起来挺温和。 白天青把口罩又调整了一下，想到霉菌的繁殖能力，感觉好像整个人都置身在一个巨大的霉菌培养皿里。 可是，为什么九泉县会有这种地方？ 这些老人又为什么非要住在养老院？养老院不能空着？ 想到李奶奶他们，白天青还是开口了。 “你们认识李秀章吗？” 第45章 威胁 “啊，秀章啊……”长瘤子老人脸上浮现出回忆，随后又爆发出一阵剧烈地咳嗽。 其他老人也跟着咳嗽，白天青也控制不住的咳嗽几声。 好难受，这跟何家那的感染效果也没什么差别了。 只不过一个精神上的一个物理上的。 “秀章现在怎么样？”长瘤子老人问道。 白天青道：“我不知道，也许死了？” 但真的死了吗？ 在这个世界里，死亡，到底算什么？ 肉身泯灭，化成厉鬼，这其实也算是一种新生吧？ “唉……终究是有这一天咳咳……” 几个老人都停下了下棋，表情有些惆怅。 “咱们也咳咳差不多咳咳了。” “也许是我们错了？我记得当初咳咳咳……” 几个人说了两句又沉默下来，只剩下一会儿一阵的咳嗽。 “秀章给你什么东西咳咳了吗？”瘤子老人忽然问白天青。 白天青迟疑片刻，道：“一个眼睛和煤油灯？” “煤油灯？哦……咳咳咳，那你去找林院长，跟她说一下咳咳咳，她俩以前关系挺好。” 他们好像没注意到她说的眼睛。 白天青想了想，起身，道：“林院长在哪？” 老人指了指楼上。 “顶楼最东边，那边采光最好咳咳……” 白天青于是跟他们道了声谢，走向了楼内。 刚一进去，她就看到了平平无奇。 对方估计刚刚就一直在看她这边，她其实也能感觉到被注视，而且不止一个人。 毕竟她可是去跟npc搭话了。 “你刚刚在跟他们说什么？他们给你新任务了？”平平无奇问道。 白天青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抽出已经彻底变黑的无名砍刀，直接砍向对方。 平平无奇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躲，但白天青其实身体力量各方面都增强了不少，那个修炼功法确实有用，平平无奇没躲开，眼睁睁看着那把刀差点就砍在自己的耳朵上，只是被执刀人收了手。 “我警告你，再敢来我这里惹我，我真的会杀了你哦~” 白天青真的很讨厌这家伙，问东问西的。 “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试试！别再来烦我，下一次，我一定杀你！”白天青眼底的杀意一点都不掩饰。 她本来就刚经历过可能真正杀了两个人的事实，心底是有点情绪的，这会爆发出来，身上像是裹了层煞气。 平平无奇伸手作投降状，讪笑道：“妹妹，别生气，我知道了我不会问了，我这人就这德行讨人厌，您消消火……” 白天青懒得搭理他，收回了刀，朝着楼上走去。 平平无奇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摸到了一滴黑色的液体。 好像是刚刚那把刀上的，不过似乎没什么危害，他在衣服上擦了一下，又用袖子擦了擦耳朵。 他只是有点心有余悸，没想到那姑娘还真是说动手就动手，怪不得张海生气。 但是吧…… 他有种直觉，这个姑娘手里应该有很多好东西。 刚刚他都看见了，那群老头本来阴森森的，看到她从书包里拿出了什么后就放缓了神情。 而且她左手还有个戒指，那个东西好像也是道具吧？他在论坛刷到过，一个妹子哭诉自己得到的增强力量的戒指被爆盒了，是被人杀了，也许是一个人？ 他转身去找张海了，并没注意到他身上的黑色液体痕迹，正在缓慢渗透衣服，悄无声息沾染上他的皮肤 白天青并不知道他的举动，但是那滴黑色的液体是她故意落下的，因为拿出刀的时候，她有些意外的发现，这把刀上的黑色液体，给她一种新的感受。 那是一种可控的，她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使用方式的感受。 这个东西可以悄无声息地进入玩家身体，吞噬他们的生命。 不用她正面使用。 不过需要等到结束后她回收一下就是。 彼时只犹豫不到半秒她就决定尝试。 尽管此刻上楼的时候她还是有种感慨，自己是因为已经杀了人，所以都不在乎了吗？ 那平平无奇好像也罪不至死。 莫名地，她好像又听见了那些声音，那些在何家客厅，因为她的联想而出现的幻觉。 “看来，我们的女主角，到底还是走向了一条不归路啊，她会从此变成杀人如麻堪比厉鬼的人吗……” 白天青甩了甩头，脸色不太好看。 她停住脚步，认真摸了摸身上。 兜里很干净，没有……等等。 她手从兜里抽出，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花瓣。 柔软的，都不太像一般的花瓣质地。 为什么还有一片花？ 她明明记得，当初她是认真掏空了兜里，把所有变成纸钱的槐花都给了何奶奶。 当然，或许变成纸钱的槐花都给了出去，但是还有没变成的呢？ 没变成纸钱的槐花，也许本就不会正常的出现，那现在，她所处的副本世界，还是表世界吗？ 白天青知道自己必须警惕起来。 如果这里现在已经是一个里世界，那一定很危险。 “你在这干什么？你队友呢？” 楼梯上方传来声音，白天青看过去，是一个看起来挺严肃的男性青年。 对方样貌普通，不过看起来挺眉目清正的，是容易让人放下戒备的那种。 白天青记得对方好像是叫宁红龙。 “哦，他们不跟我一起。”白天青顺口说道，“我也没找到什么打扫工具，我问了楼下大爷，他们让我去院长办公室问问。” 宁红龙微怔，道：“你先上来，我们这里有工具，你可以和我们一起。” 白天青走上去，看到他们四人一起，手里拿着抹布，也没立刻拒绝。 “你们要清理哪里？” “随便先找个房间吧，我们刚把楼里的地形看了一下，有的门开着，很多都关着，敲门也没人理，有玩家已经去开着门的房间打扫了，我们也打算找一个。” 白天青点点头，道：“要不去院长办公室？” 宁红龙和身边几个队友对视一眼，随后点头。 “可以，你知道在哪？” “就在顶楼，最东边的房间。” 白天青说完，看到宁红龙皱了下眉，道：“楼下npc告诉你的？” “是啊，怎么？” “顶楼最东边，根本没有房间。” 第46章 身份是自己给的 这回答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呢。 白天青猜测，也许是从自己踏入这个楼的时候，可能已经进入了里世界？ 其实她觉得用表里世界形容不一定合适，总感觉哪里还是说不通，但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形容了。 兜里那个槐花花瓣，某种程度上应该很好用。 至少她可以很快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问题，但不好的地方在于，花瓣会影响思维。 见到白天青愣住不说话，宁红龙解释道：“我们不是怀疑你，是怀疑npc别有用心，想要引导你去一个不存在的房间。” 一旁的叫辛顺文的也开口道：“是啊，这里可是恐怖游戏，而且林院长发完任务后虽然看起来是往这边来了，不过谁也没再见过她，我们上来的还挺快的，都没看到她人，她在不在五楼都不一定呢。” 而且院长办公室为什么要在最高层最东边，那边是最靠里的位置了，不是说不能在那里，但院长作为管理人员，也得方便让人找到吧？ 这里可是养老院，一群老头老太太，五层楼的楼用来养老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这里没有电梯，让一群腿脚不便的老人住在这里真的……别不是虐待吧，这种情况院长还在那么高的地方，楼下哪个老人出事想去找个人还得爬楼，想想就很离谱。 白天青回神，说道：“我还是想去看一眼，而且我不觉得他们在骗我，这应该是个线索，难道你们真的打算打扫卫生吗？” 宁红龙一愣，虽然他们不见得真的想打扫一天卫生，但看白天青的意思，好像是说打扫卫生有问题。 “我刚刚跟npc近距离观察，我发现那个长瘤子的老人脸上好多霉菌，霉菌繁殖能力很强，会产生大量孢子，所以我们一进来就开始咳嗽，一些霉菌是真的可能在肺部扎根形成菌团的，而且这里其他的老人呢？紧闭的房间里又是什么？你们打扫卫生近距离接触霉菌团又会怎么样？” 白天青之所以会把这些都说出来，也不是说什么好心，她是觉得吧，如果有一些看起来值得结交认识的玩家，那她也不必非要和玩家你死我活。 毕竟……她只有一个人啊。 这游戏一直玩下去，就像她又见到张海一样，除非她杀光所有玩家，否则大家一定还会再见。 毕竟不是就一万多个玩家名额吗？目前应该不会再增加了。 而且她还想知道更多的那个世界的东西。 所以，她现在在这两个看着人还不错的玩家面前，也在努力做一个真诚的玩家。 哦她不是玩家真诚不了，那没关系，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宁红龙道：“你之前过过几个副本？” 他们当然知道白天青是老玩家，张海嚷嚷的，其实他们不太信白天青会杀人，她看起来像个学生，主要长相风格也很无害。 但也因为这样，他们只当白天青也是那种苟着的玩家，是有一小批玩家把这里当生活类游戏的。 “三个，不过我也有天赋技能。”白天青压低了声音说，“刚得到的。” 辛顺文眼睛一亮，道：“那你应该加入我们！” 白天青不好意思笑笑，道：“那不行，我高三呢，没时间，等我毕业了吧。” 辛顺文：“……” 辛顺文：“你多大？” “十八了。” 面前几人神情一下柔和了许多。 毕竟还是个高中生，其实属于他们保护的范畴里。 “你技能是？” “嗯……”白天青犹豫了下，道：“灵媒，但很弱，现在只能作为感应，比如我们此刻所处的空间可能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 辛顺文惊讶道：“灵媒很适合这个游戏啊，我们其实也有个灵媒师，不过她没跟我们一队。” 白天青笑笑，人设立完了，她转移了话题，道：“所以，我有预感，我们得上去看看，找到院长！” 这个四人小队互相看了看，同意了。 反正他们也是要探索副本的。 其实本来他们看到孤狼后想拉拢一下，对方经验丰富，但那人的态度也让他们无比清楚，大家是合不到一起的。 总有些人觉得，末世都来了，为什么要在意你那个破秩序？为什么我不能趁机搞个成王败寇试试？ 这样的人，和他们之间，其实只会成为敌人。 而白天青的表现就出乎他们意料，不过确实考虑到她还是个学生，现在情况也还不至于危急到要一个学生来加入他们这些先锋者，所以确实没再多说拉拢的事情。 但是上楼的时候，辛顺文提起加好友的事。 白天青道：“抱歉，我看外面现在很乱，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但我不想和任何人加好友，不过我在游戏里得到了一个电话手表，如果你们以后能在游戏里有联系道具的话，我可以和你们在游戏里联系。” 她说着，给他们看了一下自己的小天才手表。 “哦！你这个好！”几个人其实也愁没法联系。 “这游戏，都没有游戏好友功能，加好友其实也要下线添加了。” 白天青一愣，心想还好她没法答应。 当初灿灿说加好友，她理所当然以为是游戏内好友添加，刚刚也是。 现在才意识到，难怪她当初那个说法灿灿没有意外，因为是真的线下加好友，确实有隐私暴露的危险。 “你从哪得到的手表？” “一个副本里，我捡到了一个学生的书包，就是我背的这个，里面有一些不能收进背包的道具，只能在游戏里用，我下线的时候会把包寄存在游戏的超市里，上线来取。” 白天青绞尽脑汁圆话，果然一个谎言是需要很多谎言来填补的。 “你好聪明！对啊还能这样！其实这个游戏也可以直接居住在这的吧？租个房子？就像生活类玩家那样。”辛顺文有些兴奋。 这样的话，很多不被游戏认为道具的东西，他们也能带走了！ “但是没钱。”宁红龙泼了个冷水，“这些稍后再说，到顶楼了。” 众人一下子噤声，认真起来。 院长办公室要是真的存在，那这一层说不定有什么危险？ 走廊本就是东西朝向，最东边，只有一扇窗户，且两侧确实没有房间。 第47章 发霉 白天青看了一下这一整层的布置，发现这一层就西边有个房间。 楼下老头说的东边，只有窗户。 窗户上也爬上了霉菌，按理说玻璃不该发霉，但可能是上面沾了什么也不好说。 不只是窗户，整个走廊，肉眼可见的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霉菌菌团。 而且这些霉菌应该不只是一种种类，因为颜色还不相同，主要是以青黑色为主，不过还有一些红的黄的。 菌落分布的十分的完整，互不打扰，并且菌丝长得很茂盛，乍一看毛茸茸的，像是蓬松的动物毛发。 这么多的霉菌，想到楼下那几个因此而生病不断咳嗽的老人，白天青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喉咙发痒，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 这像是一个引线一样，在场的五个人都开始纷纷咳嗽起来。 白天清咳嗽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把口罩再捂得紧一点，结果手一摸摸到有些湿润的触感。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手指上正粘着一团青黑色的霉菌。 她连忙看向身边的四个人。 果然，大家的口罩上都开始长霉菌了。 口罩发霉了肯定是不能戴的，但是去掉口罩之后呢？ 白天青一边咳嗽一边看向自己的身体，果然自己的衣服也开始发霉了。 一个个的霉菌团，一种极快的速度，快速分布在了衣服的各个位置。 本来这里的空气就格外的潮湿，现如今的衣服是真的能滴水。 四人组穿的还是冲锋衣呢，他们可能还好一点，白天青的是棉布。 “不行咳咳，我们现在得先下去……” 宁红龙他们觉得这里是无法久待的，真的会死人。 那让人无法呼吸的霉味，好像下一刻都能窒息在无数的霉菌孢子中。 然而出于同为npc的信任，白天青还是决定向东边去看一眼。 因为比起这四个人，她更清楚的是，如果现在已经是出现在类似里世界的状态下，那就算在这里受伤了，出去也没有关系，一切都会恢复，只要不死在这就行。 或许这就像是某种精神污染一样，但它们具象化成了树和霉菌，兴许还有别的。 总之，她要去看一眼！ 见白天青不仅不听，甚至还要朝着窗户那里走，宁红龙拉住了她。 “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死！我们还没有对这个副本探索更多的东西！” 他们这些人可以死，但是总要把副本的情况报告出去，可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个副本是什么样的性质。 白天青一边喉咙发痒的咳嗽，一边又看了一眼那边的窗户，确实是没有再往那边去，但也不肯下去。 话说回来，那边就是东边吗？ 她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她为什么会觉得那里是东边，是因为宁红龙说的。 可事实上她压根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啊！ 老头指的方向好像是这边没有错？ 但是，老头所在的那个世界应该是表世界……吗？ 白天青发现副本世界是很模糊的概念，它好像介于两个世界之间。 楼上只有这么一个房间，就像是本就是等着上到五楼的人进去一样。 楼下的房间还能随机选，但五楼的房间没得选。 她打开手表，试图利用定位来判定方向。 很可惜定位失败。 算了，直接去试试好了。 这边宁红龙正想要劝她先下去，大家重新商议，发现白天青又朝着相反的西边的方向去了。 “你咳咳……”宁红龙想要阻止，硬是咳的没说出话来。 他感觉自己的气管和肺腔里现在已经全部都是霉菌。 “咳咳咳！”白天青也是，她说不出话，因此也没有办法去问他们是怎么判定的方向，只是甩开他们的手朝着那房间而去。 宁红龙没想到白天青力气这么大，现状只迟疑了一瞬，就也打手势跟了上去。 因为考虑到白天青是有灵媒技能的，这个技能在恐怖游戏里当然会比其他技能更用，恐怖游戏里最缺少不了的就是鬼怪元素。 再加上白天青自己的解释，所以他们很难不去认为或许是白天青感应到了什么。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整个走廊到处都是霉菌，但是这扇门却没有。 门上没有任何的标识，院长办公室难道不应该在外面挂一个院长办公室的牌子吗？ 白天青已经一脚踹了上去，不过没踹开。 这扇门坚硬无比，和李晓月家的门截然不同。 能够感应到白天青一些情绪的李晓月：“……” 对不起啊，我家破到你了。 宁红龙他们也一起帮忙，不过无论他们用多少力气，这扇门都纹丝不动。 从这一点上来看，这应该已经不是单纯用暴力能破坏的了。 可能需要钥匙。 白天青一边咳嗽到恨不得把自己的气管子都咳出来，因为呼吸困难，再加上口罩上的霉菌团好像越来越多，她不得不一把拽下了口罩。 空气相对来说确实松快了不少，但咳嗽依然在加剧。 但也没办法，而且那口罩已经没什么用了。 同时她的脑子里也在思考，老头让她上来找院长，是因为她提起了煤油灯的事情，可是煤油灯在家里的抽屉里锁着，她都没有拿过来。 那总不能卡死在这儿。 “晓月，你能从门缝里钻进去开门吗？或者如果我把你现在附身的笔直接从门缝里送进去呢？” 李晓月幽幽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把我放出来之后，我也是会发霉的，我可能会比你霉的更快，你只是身体发了霉，而我是灵魂发大霉。” 而且李晓月真的很想问一问白天青为什么要如此频繁的进这些危险的地方？ 当然了，她也知道白天青很多时候是出于好意，就像她想要救何佳欢，就像她把自己带出来了一样。 可是这个游戏就在这里，她是跑不掉的，为什么要一天进那么多次副本啊？ 好歹给她一点成长的空间，让她不至于像个废物一样只能附身在笔里。 但是白天青确实没有时间。 她觉醒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的时间很有可能只剩29天。 今天是第五天，还有二十四天。 如果不能够在二十四天之内成长到可以自保的程度，如果不能在这之中就探寻到一些关于游戏的秘密，想办法规避自己的死亡，那根本没有后续可言。 而听到李晓月的话，白天青一怔。 灵魂也会发霉吗？ 第48章 何罗鱼 “对，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这个霉菌它可能，只是某种很恐怖的力量的具象化……唉，说到底是我废物了。” 她真的不管在哪里都觉得处处充满危险，根本不敢开口。 “而且我劝你最好不要进这扇门，门后面，才是真正的危险。” “当然我知道，肯定劝不动你，如果一定要我帮你的话也行，我可以试一试。” 李晓月也不想真的当个吉祥物一样，看白天青一个人在那里努力拯救世界。 白天青没说话，她又伸手按了按门把手。 忽然想到什么，她抬手敲了敲门。 “有咳咳人吗？” npc让她来找人，总不能真的门都开不开，也不可能让她去找什么钥匙。 或许只是不应该暴力开门罢了。 果然，下一刻门开了。 刚刚那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门，此时吱吱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隙。 白天青意识到自己也被那些玩家影响了，也总会下意识的觉得应该使用暴力去解决暂时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 但事实上是，这个世界才是她生存的真实的世界，不是什么狗屁可以被暴力推平的游戏。 无论这个世界的性质是什么，它都一定是依照规则而存在。 宁红龙他们也是一愣。 不过门只是开了一条缝，里面很黑，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而且不只是白天青，宁红龙四个人也感受到了一种危险，那是人出于最本能的直觉。 他们心底都同时产生了一种抗拒，因为好像进去之后就会面临什么他们无法承担的东西。 但白天青还是走了进去，笑话，现在还有什么后路呢？ 她刚刚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些菌落不知何时已经和风滚草一样，从墙上滚落下来，变成一团又一团巨大的菌落，正在朝着他们滚来。 她都不敢想人要是被这么大一团霉菌包裹之后会怎么样？ 在最后一个人进入房间后，门忽然就合上了。 就像一切恐怖片里那样，他们全都被关在这里了。 只是，空气中好像没有那种霉味了。 不过他们还在咳嗽，吸入太多的霉菌孢子，白天青甚至感觉自己喉咙里黏附了一层东西，她怀疑就是霉菌。 屋子很黑，暂时好像没有人，进来后那种危机感一下就消失了，仿佛进入的只是一个单纯停电的房间。 但是屋子里特别的潮湿，那个水汽已经浓郁的像是在水里了，呼吸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吸进肺腔里有水。 这更加刺激了被吸入的孢子疯狂生长。 危机从未解除。 “汪！” 白天青听到犬吠声。 这里为什么会有狗？ “汪汪！” 还不止一条。 哗啦啦—— 那是水流的声音。 就像有什么在水里游泳。 刚刚他们的咳嗽声太大，都没注意到。 那声音就在旁边。 不能是有狗在水里游泳吧？ 白天青打开手表上的手电筒，微弱的灯光扫向自己的身侧，那狗叫和水流的声音位置。 一个鱼头出现在了视野里。 那可能是一个鲤鱼的头？ 她当初在菜市场倒是见过很多鱼，也杀过一段时间的鱼，但她不能确定这就是鲤鱼的头。 因为有点不太像，怎么说呢？ 像畸变了一样，她甚至觉得这条鱼长的像个人。 不对，这里哪里来的鱼？ 那条鱼张口了。 “汪汪！” 那狗叫声居然是鱼发出来的？ 一时之间，几个人都要忘了自己嗓子痒的要咳嗽了。 白天青也终于注意到，她面前有一层玻璃，这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缸？ 就像她看到的课外书里海洋馆的照片一样，他们这里当然没有海洋馆，她只小时候在书上见过，巨大的海洋馆就是这样，一个玻璃挡住了所有的水流，而各种海洋生物会时不时游过，让人们沉浸式近距离感受海洋和海洋中的生命。 现在他们好像就在一个巨大的海洋馆里。 但是是关在房间的海洋馆。 白天青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养老院如此潮湿。 可是，那好像也不合理。 这些水，是会渗出去吗？ 而且为什么会在三楼做这种如同海洋馆一样的东西？ 难怪整个楼都会长霉菌啊！ 面前的鱼动了动，它不再看着白天青，转身游动身体。 灯光照射过它的身体，白天青忽然发现，这条鱼居然不止一个身体？ 鱼游得很缓慢，白天青认真数了数，好像是十条身体？ 她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到，有新闻说，人们为了更高效的卖更多的鸡翅鸡腿，就用手段培养出长了多条腿和翅膀的鸡崽。 比起鱼头的食用，人们显然吃的更多的是鱼的身体。 她又想起来曾经看过山海经里就有一个鱼，一个鱼头十个身体，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会出现，就是那时候她看到那的时候，同桌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哈哈大笑道：“这鱼肯定很顶吃，我就不爱吃鱼头，这个鱼十个身体诶，感觉能吃好久！” 那个鱼叫什么来着？ 对，何罗鱼，叫声如犬吠，食之可治疖肿。 白天青又想到曾经见过的身上长人脸的鸟。 她感觉背后一阵发寒。 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山海经。 山海经里可没说何罗鱼的鱼脸状似人脸。 宁红龙他们也都不敢出声，震惊的看着面前巨大鱼缸里的鱼。 这种怪异的生物长相，可能比鬼带来的冲击还要大一点。 又是一条鱼游了过来。 这条比刚刚那个大一点，脸也更加的畸变，更像是人脸，是那种，就像有人恶意用p图软件，把鱼脸和人脸合并在一起那样，它长着宽眼距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有鼻梁骨下凹的即视感，鼻孔清晰，嘴唇是鱼的嘴唇，很大。 “汪！” 这条鱼忽然叫了一声后，然后狠狠朝着鱼缸边缘撞了过来。 砰的一声巨响，整个玻璃缸都颤了颤。 白天青他们快速后退，鱼缸当然没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空气里的水汽更浓郁了。 “不行，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了！”宁红龙艰难地说道。 可是他们怎么走？ 门已经关上了。 白天青开始打量屋内其他布置。 这里好像还真是办公室？ 第49章 冒险 屋内有着办公桌椅，不过全都湿漉漉的，一摸一手水。 桌子上还有书和文件，但是都湿的一碰就烂了。 白天青看了一会，确定实在无法看到内容后就放弃了。 不过文件夹是塑料的，并没有什么事。 白天青本来都收回视线了，余光却瞥见了一抹红色的小小的图案，下意识地又照了过去。 是那个像烛台一样的图案，就在文件的右下角。 白天青又摸索了一下抽屉，都能打开，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里更像是一个已经不再使用的办公间，东西似乎都被转移了。 又打开了下方的柜子的时候，白天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煤油灯，里面还有一点煤油。 她顺手就收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旁边几个人也都在查看，周围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但也没什么意见，现在这会儿还不是说什么道具之类的事情。 而且既然不是被收进玩家背包里，这道具可能更多的是类似于一些副本线索，所以等到后续相对安全了再问也一样。 白天青没再看到更多别的了。 她开始找窗户。 那老头说这个房间采光特别好。 但是窗户呢？ 出于之前的经历，她这次一开始自然有偏向性的选择相信了那个老头的话。 但是此时此刻，她不免生出一丝怀疑。 这些老人，真的都全都是好人吗？ 有没有可能，他们有的人是有问题的？ 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谁规定这些老人就一定是好人呢？尤其是在这些老人似乎知道更多的秘密的情况下。 而她之所以会在此刻产生怀疑，主要是因为那个巨大的鱼缸里的何罗鱼。 这些鱼只能是被人为豢养在这里的。 谁养的？ 似乎只能是那群老人。 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养老院，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些鱼？ 养这些鱼的意义又是什么？难道这不会不断的增生霉菌，直到有一天霉菌彻底爆发，将整个养老院吞没，到那个时候，整个九泉县都逃不掉吧？ 当然了，其实也还有一种解释是或许这些老人就是为了保护九泉县才待在这个养老院看着这里。 白天青也知道当务之急，可能是先想办法离开，门就算能开开，外面有可能已经被霉菌完全包围，他们也不敢从那出去。 可这里真的没有窗户吗？ 说起来她进的可能还是西边的方向。 是因为自己进错房间了吗？ 假如说那些老人没有骗自己，而方向也没有问题，或许东边真的有一扇门，那扇门不是通过一般手段能够看到的。 就像李奶奶带着她，通向另一个世界时打开的那扇门一样。 可是现在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宁红龙他们四个也并没有闲着，一直在周围摸索。 “这里！咳咳咳！”不知道宁红龙摸到了什么，忽然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这堵墙咳咳……好像有点问题，咳你们过来摸一下，是不是后来砌上去的？” 白天青也走过去，用手电筒的灯光帮忙照射，确实能看到清晰的后期补的印子。 而且因为屋内的水汽太重，墙皮早就已经发泡，一碰就掉，能够看到露出的砖墙，看起来像是一扇窗户的形状。 她于是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刀，狠狠一刀砍了上去。 一块砖头被砍动松落，旁边的宁红龙用手往外推了一下。 砖头掉了出去，不知道会不会砸到人，这可能属于高空抛物，但不重要了。 有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微弱的光亮也照射进来。 与此同时，他们又闻见了那股霉菌的味道。 几个人眼睛一亮，宁红龙让人后退，自己一脚踹上。 哗啦啦，砖头全都掉落在了外面。 宁红龙自己探头看了一眼，然后他脸色很不好看的回头。 “墙体上全是霉菌咳咳咳，底下有水，楼下一楼咳咳……好像被水淹了。” “不过咳咳……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得出去。” 他们先把所有的砖头都推了出去。 外面的光线虽然比较微弱，但的确是有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外界的气息，原本那个巨大的鱼缸里鱼全部都开始动起来了。 它们不断的发出狗叫，然后撞着玻璃。 砰砰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胆颤。 玻璃看起来虽然结实，但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如果玻璃碎掉了会怎么办？ 光是这里头的水一下子倾泻而出，就足以把在场的人给送走了。 这几个玩家可能还能复活，白天青不觉得自己还能活过来，虽然这个死亡可能只是变成另一种形式活着，可万一她要是没有变成鬼，而是变成了一条鱼呢。 脑海里一旦蹦出这个可能，她就更加怀疑那些鱼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了。 宁红龙已经打头阵翻了出去。 墙体上长了很多霉菌，只能尽可能的屏住呼吸，但偏偏他们又喉头发痒，不断的咳嗽，咳嗽的时候又会吸入霉菌。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办法。 白天青看着他们挨个尝试着下去，又用手电筒再次照了一下屋内。 因为此刻的光线要相对强了很多，她看到了一些刚才没有看清的东西。 这个鱼缸是四次方方的，好像上层也是有一层玻璃，整个是完全密封的。 而不是刚刚和她所想的那样，是如同海洋馆那样，只是有一面玻璃。 所以周围是有缝隙的，应该可以到那一边去。 “你先下。”旁边的辛顺文对着白天青说道。 “这样我们可以看顾你一下咳咳……” 他们这些人爬个墙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白天青一个高三学生，估计是学不了什么战斗技巧，刚刚她用刀砍墙的时候就看得出来，那个姿势就不专业。 白天青犹豫了一下，道：“不，咳咳，你们先下去，我要再往那边去看一眼。” 辛顺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赞同的皱眉：“现在这个情况很危险，万一你过去之后，那边也只是和两侧一样，只是狭窄的缝隙，到时候再钻回来，这一来一去的时间就很长了。” “没事，反正死了还能复活不是吗？我要去看一眼。” 白天青说着就取下了书包拎在手里，因为背在身后的话确实过不去，两侧的缝隙只能够容一个人侧着身过去。 “你……” 第50章 像是在呼唤 孤狼领的队伍当然是那些表露出来愿意跟随着他的人。 这些人都很主动，干活的时候也是，因为他们也想表现的好一点，好和大佬结交。 他们这一批人找到了不少的清理工具，虽然那些拖把也都发霉了。 一些人还直接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直接拿来当抹布。 他们在整层楼都转了一圈之后，最先放弃的当然就是顶层，因为那里只有一个房间，看起来就很怪。 他们在开着的门里找了一个看起来相对还干净的房间，这里面有一个老人，老人就坐在屋里面也不吭声，只会咳嗽。 玩家们也并不想和这些老人搭话，都在试图清理墙面。 孤狼看着他们干活，又看了看那个老人，上前说道：“老人家，你们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霉菌啊？是因为空气太潮湿了吗？” 老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要回话的意思。 孤狼也不以为意，他知道这里的npc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会搭理玩家的。 不过吧，他也知道想要拿到更高的分，单纯的通过暴力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也是需要探索副本内的一些秘密。 就像一些主要npc为什么会死亡化成厉鬼，只要能找到那些线索，解开谜题，就可以拿到高分的评价。 现在是游戏初期，他已经走在了很多人前面，只要再加把劲儿，趁着很多玩家还只是在探索游戏机制的情况下，他有足够的先机和他们拉开距离。 而在这个副本里，这些无处不在的霉菌似乎就是一个关键线索。 “这里的空气湿度为什么这么高？老人家，你们都不考虑换一个地方过吗？这养老院的环境有点差了。” 老人咳嗽了几声，又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反正都是要死去哪里不一样呢？” “我看你这么闲的话，要不你帮我一个忙吧。” “我跟隔壁房间的老头关系一直都很好，但是他今天一天都没出门，你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头一口气说完，剧烈的咳嗽了一会儿，缓了缓，道：“顺便你再给我问问他，要不要出去下棋？” 【恭喜您收到委托任务：查看隔壁房间居住的老人情况，并询问对方愿不愿意出门下棋，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积分。】 孤狼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个副本里给的积分居然这么高吗？ 不过也不排除是因为游戏更新之后，提高了积分的奖励。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那他就更要抓紧时间，争取拿到更多的奖励了。 毕竟积分一旦不值钱，那很快就会有人追上了。 “行，那我去帮您问一问。” 其他玩家意识到这样可以接到任务，都若有所思。 谈不上羡慕，不过确实学到了。 果然跟着大佬能学到很多东西。 孤狼走到隔壁门口，人已经警惕着，随时发动天赋技能了。 他也不是真的傲慢到傻了的程度，不然他也拿不到这么多积分。 老头说这个房间里的人一天都没出来了，当然看今天的时间，其实应该也就不到一上午的时间。 老人本来睡眠的时间就比较短，这么久都没出来，保不齐是已经死在这里了。 屋里很有可能是一个鬼，所以他当然会戒备起来。 他先敲了敲门。 里面没人应声。 他的手按在门把手上，下压，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屋里的霉菌味道特别特比重。 孤狼很不舒服的压了下口罩。 屋子光线很暗，而且在门打开的那一瞬，外面其他的声音都消失了。 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一样。 孤狼没有贸然进去，他把门全部推开，看清了屋内为什么会光线很暗的原因。 因为窗户上布满了霉菌，长势喜人的霉菌团把玻璃盖的很严实，自然也挡住了几乎全部的光线。 屋内的床上好像躺着一个人，看不清楚。 “老人家？”孤狼试探着开口。 他同时觉得嗓子好痒，呼吸间的霉味也太重了。 他又压了下口罩，一摸才发现，口罩上长出了霉菌。 他脸色不太好，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副本可能等级极高无比。 游戏只是让他们在这里呆一天，当志愿者，没有必要那么冒险！ 孤狼当机立断，直接关上房门，拿掉口罩，他不断地咳嗽起来。 只这一下，他就知道，这个霉菌确实是副本内最恐怖的东西。 可是他不太理解，他以为恐怖副本里的恐怖元素应该都是和鬼魂相关的。 这些霉菌算什么？ 孤狼打算回去，但刚走两步他意识到不对。 他没出来。 从打开那扇门开始，他就进到了另一个空间，现在还在。 不做完任务，怕是出不去了。 孤狼阴沉着脸，重新打开了门，并使用天赋技能，身体出现狼化现象，人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 那一刹那，原本被子里的人形瞬间就溃散。 那哪里是人呢？ 那就是一大团人形的霉菌团。 当然，也许那原本确实是个人。 孤狼浑身汗毛倒竖，且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但这些孢子落在他的身上后，快速开始生长。 …… 白天青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冒险。 她比他们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因为她死了，就真的死了。 但她就是觉得，东边未必没有房间。 只是也许不是从外面进去，而是房间内的套间也说不定。 所以她想去看一眼，尽管此刻的情况很危险，一旦玻璃碎了，她就会被这些水给淹没，但是人嘛，哪有不疯的，不疯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胆大。 她愿意遵循自己的直觉去做事。 辛顺文则原地咬咬牙，跟下面的宁红龙说了一声，也跟上了白天青。 他觉得白天青说的很对，反正不会真的死，就是削弱一下身体力量，要是那边真的有线索，那他们就能记录更多关于副本的内容。 宁红龙没意见，他和其他三人还是要离开，他们可以去探查其他地方。 这个大鱼缸好像是正方体。 白天青没多时就看到了墙，好像真的是辛顺文说的那样，过去一看发现和两侧一样都是只有一个缝。 她用手电筒照了照，看到了一扇门。 她眼睛一亮，果然！ 只是此刻，鱼缸里的何罗鱼叫声更大了。 像是在呼唤。 第51章 院长办公室 平平无奇和张海商量在寻找白天青。 白天青看着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但她身上的好东西看起来也太多了。 他们打算先去找白天青，两人合力动手，先看看能不能抢走她的背包，如果顺利的话，就杀了她，看道具能不能掉落。 不过基于白天青看着也不是真的软柿子，后者两人不是很看好，只是决定见机行事。 不过平平无奇总感觉身体里有点怪，说不上来，就是好像变得很空虚。 “她人现在在哪？”张海他们找了一圈了，也没看见。 “我刚刚打听了一下，她跟着另一个队伍上了顶楼，我们走。”平平无奇说道。 两人踏入顶层，看了一眼这一层。 “这一层居然只有一个房间？她要是在，只能是在那个房间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立刻上前。 这种奇怪的布置，看着就像是有古怪，可能会有危险。 “咳咳咳！这一层的霉菌味儿好重！”平平无奇捂了捂口鼻。 他也发现了和白天青他们一样的情况。 两人当场就要下楼。 然而一团巨大的黑色的霉菌团，从头顶忽然飘落。 两人虽然下意识想后退，却还是被淋了一脸，疯狂咳嗽起来。 更多的霉菌团在快速生长而出。 他们几乎无比默契地冲向西边的房间，门开不开，平平无奇下意识地去拍门，因为如果里面真的有人，会不会给他们开门？ 门还真的开了。 两人冲入黑暗之中，一脚踩到了一层浅浅的水里。 这里好湿。 哪里来的水？ …… 白天青和辛顺文看着这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都有些愣怔。 他们穿过那个狭小的缝隙后，还真的看到了挂着院长办公室牌子的房间门。 门是锁着，一样的只要敲门就能进来。 当然进来后暂时是出不去了。 不过这里头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没有什么恐怖阴暗的东西，也不像外面那样潮湿长满霉菌。 这里居然真的，采光极好。 金色的阳光从巨大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将整个屋内都照射的明亮。 地板砖是暖白色的，屋内的书桌书架，都是原木色，整体的设计，就带着一种温暖的感觉。 太温暖了，压根就不像是会在九泉县里存在的东西。 哪怕是白天青在这里从小长到大，她都必须要承认一件事，那就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明媚耀眼的阳光。 今天早上已经是最难得的出太阳的时候，可是天空还是多云，只不过是把太阳露出来了点。 进了这个疗养院之后，所有的阳光都已经消失。 然而此刻的阳光温暖到，让人终于感受到炽热的夏天是有多么的炎热。 这份炎热甚至仿佛驱散了，他们吸进来的霉菌，喉咙的痒意已经止住，不再继续咳嗽。 辛顺文对于副本内有没有太阳这个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今天上公交车的时候他们也见到了太阳，所以他对此没有非常大的看法，而是开始打量起环境。 白天青比他更加警惕，甚至拿出了自己的刀。 见状，辛顺文也意识到或许这里隐藏的更大的危险。 还没有等他低头想问一下白天青，这里哪里不对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居然开了，但不是从他们身后的方向，因为他们身后已经没有门了，从进来之后那里就成了一堵实墙。 反而旁边出现了一扇新的门，此刻那扇门被打开了。 一个看起来要年轻至少20岁的林院长走了进来。 之所以还能一眼辨别出这应该是林院长，是因为林院长的眼睛确实很好看，哪怕是她上了年纪的时候，加上当时戴着口罩，一眼也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睛。 她现在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左右，脸上已经有了细纹，还带着一些疲惫，眉头微皱，人看着有些严肃。 她好像并没有看到屋里站着的两个人。 白天青立马意识到这大概是类似于场景回忆，示意旁边的辛顺文不要开口。 林院长是穿着白大褂的，白大褂上面别着的胸牌，写的可能是她的名字，但是他们之间有点距离，白天青看不清楚，这是隐约好像还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符号。 白天青眼神微闪，想到了看到的文件夹右下角的那个图案。 那个图案，原来是游戏内的npc的某种组织的图案吗？ 她还以为是和那个眼睛一样，跟游戏有关系。 哦等等，如果这样的话，好像也说得通。 这些老人们明显知道很多的秘密。 并且他们似乎也在守着这些秘密。 如果那个像烛台一样的图案，是由这些老人从年轻时发现秘密就组建出的组织，那似乎也很能解释的通。 比如为什么李父的棺材底下会有这么一个图案，因为他是被李奶奶杀死的。 而李奶奶也就是李秀章，和养老院的老人是认识的，应该是组织中的一员。 林院长走进来之后就直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她打开电脑看了一会儿，然后深深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头疼的用手抵住眉心按压，闭着眼睛，不知在发愁什么。 白天青并没有贸然上前，她不确定在这个情景回忆之中，一旦和对方产生交互，会发生什么。 尤其是伸手摸了一下，都能够摸到那片槐花花瓣的时候。 这里一定还在里世界里，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场景？ 与其和现在场景中的人物发生交互，白天青更想看一眼外面现在是什么样的。 是和屋内一样干干净净，阳光明媚吗？ 假设此时的场景是20年前，20年前的九泉县和现在的九泉县是不一样的吗？ 白天青朝着门口的方向小心挪动。 辛顺文见状也跟着她。 两个人挪到门口，白天青打算伸手试图去开门的时候，门自己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个半人大的黑盒子，长方形的，正在往里走。 白天青他们差点撞上，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下。 对方越过他们的时候顿了一下，有些狐疑的看向两人的方向。 “怎么了？” 林院长看了过来，发出询问。 第52章 情景再现 “不……没什么。” 那个男人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抱着盒子走向林院长。 门都没有关，但是白天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站在这看一眼。 她还挺好奇那盒子里是什么的。 尤其是刚刚那个中年男人看着，好像也能够和楼下下象棋的那个脸上长瘤子的老人对上。 “这是最新研究出来的了，但是我们真的要把这个东西投入进去吗？” 男人开口，但是没有打开盒子。 林院长坐在办公椅上，沉默地注视着盒子。 良久，她示意男人把盒子打开。 盒子打开了，但是很不幸的是盖门的方向是背对着白天青他们这边的，那居然是一个从窄边打开的盒子。 白天青无法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于是试图挪动脚步，想去看一眼。 但是还没等她走两步，盒子就已经被重新关上了。 可恶，早知道不过来了，就应该站在原地看着！ 林院长重重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还是有很多问题，我看到老顾他们发过来的报告了，现在投入使用的话，的确会造成一些巨大的后遗症，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了。” 男人道：“所以如果确定使用的话，那我们就需要制定方案了，何罗鱼计划维持的时间不会很长，你想好到那一天的时候，该怎么解决了吗？” 林院长闭了闭眼，忽然有些暴躁的站起身来。 “我没想好，我也想不出来，李远，你说我们做这一切到底有意义吗？那样的庞然大物，那样恐怖的存在，我们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真的能起到作用吗？” 原来那个长瘤子的老头叫李远。 李远看着林院长，一时没有说话。 可能因为情绪激动，林院长从兜里掏出烟来抽，烟雾缭绕，两人安静了很久，直到林院长一支烟抽完。 “好了，我知道了，去投入使用吧，没有什么计划，所有的计划都是要拿命来推的，你们去做个志愿表，分成十个梯队，自己报名去吧。” 李远又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好。” 他抱起盒子打算离开，末了，又忽然回头，看向林院长。 “老林，有没有意义我不知道，但从最开始我们选择这么做的时候，对于我们而言，这就是最大的意义，我们只要去做了就行了，改不改的变又有什么关系呢？说白了……” 李远忽然笑了笑，看向外面的阳光。 “人类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人类的很多的行为，无论是干涉或是改变自然，对于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对于整个宇宙而言，有意义吗？没有意义，都只是这片土地上，一种生物的行为活动而已。” 林院长又掏出了一根烟，点上。 “没有必要探寻这些，包括我们做的事情是否是对是错，这都不重要，我先走了。” 李远抱着盒子走到门口，这次他脚步没有停的就要踏出门。 白天青快速的三两步跟了上去，一个闪身就到了门外。 辛顺文反应一样很快。 而李远这一次好像没有感应到什么异常，他走到门口之后，顺手抓住房门的门把手，然后将门带上了。 白天青又看了一眼他怀里的盒子，刚刚对方是提到了何罗鱼计划的，所以这里面难道是何罗鱼吗？ 所以这个东西果然是人为研究出来的吧？ 研究出来这种东西是用来干嘛的？ 白天青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可能真的会接触到游戏内最深的秘密，她决定跟着李远好好看一下。 但是，李远消失了。 他明明就在他们前方走着，可是走了几步之后，他的人影就慢慢的淡去了。 白天青和辛顺文同时止住脚步。 在李远消散的同一时刻，走廊中开始浮现出了大片的霉斑。 这些霉斑从浅淡到清晰，从小小的一团变成巨大的一片。 时间似乎是在往后推移。 与此同时他们出来的那扇门也消失了，变成了一堵墙。 “不好，我们得赶紧下去。”白天青已经重新感觉到自己喉咙里散发的痒意。 联想到他们进入到房间之前看到的大片成团，如同风滚草一般的霉菌团，再不赶紧跑，可能就来不及了。 两人几乎是使出全力奔跑。 在他们奔跑的过程中，周围的霉斑已经成了霉菌团长出了毛茸茸的质感。 他们同时也止不住的开始咳嗽。 好在很快就到了楼梯口。 眼看着四面八方的霉菌团都要开始掉落滚动了，辛顺文道：“你看我！” 说着他一个翻身就直接从楼梯扶手那儿跳到了下面一层楼梯。 白天青也连忙跟上。 她本来似乎就在攀爬这一类的运动上有点天赋，现如今的身体状态又比之前的脆皮高中生好太多，倒是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种下楼方式快多了。 不过更快的是这些生长的霉菌团，他们从上到下一层一层的都在开始蔓延。 白天青还看到了其他的玩家仓皇的跑出来。 一共就五楼，他和辛顺文很快到了楼下直接冲出了房子的范围，一脚踏进了不知何时积了一层水的地面上。 冲下来之后，辛顺文就听到了宁红龙的声音。 “你们出来了？这边！” 白天青他们看过去发现宁红龙他们正站在榕树底下，那边已经没有老头了，但是棋盘桌椅都还留在那儿，三个人就站在了上面。 朝着他们奔跑的时候，白天青也发现这水格外的凉，凉到让人直打哆嗦，甚至身体僵硬腿都迈不开的程度，这里头有很强的阴气。 也难怪几个人踩在桌椅上。 白天青他们两个人过去之后也跳了上去。 幸好他们一共也就五个人，但凡再多一个，这些桌椅可能就不够用了。 白天青终于有机会可以喘气，但是还来不及喘气就是咳嗽，几乎让人感到窒息，勉勉强强恢复了一点力气，白天青这才看向那栋楼。 整栋楼此刻都好像被巨大的霉菌团包围了。 各种各样颜色的霉菌混在一起，而且正在越积累越多。 白天青忽然在想，假如说这玩意儿炸开了的话…… 那整个九泉县不是都完蛋了吗？ 第53章 原来是这样吗？ 这些霉菌难道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霉菌产生的原因是什么？ 是和何罗鱼有关吗？是何罗鱼的副作用吗？还是说何罗鱼的存在就是吸收这些霉菌的？ “水一下子变好多……”一个人发出惊呼。 白天青看向地面。 水的确瞬间多了很多，如果刚刚还只是到她脚踝和小腿肚中间，现在应该都已经到她膝盖位置了。 这套桌椅也就这么点高度。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么多的水不会流到外面吗？ 忽然，白天青感应到在上方，自己之前留在平平无奇身上的力量好像从他的身体里出来了。 平平无奇好像死了？ 但她留的那个力量好像还在继续吸收，在吸收什么玩意儿？ 是水里的阴气，还是霉菌？ 白天清忽然想到什么，干脆直接运转功法，然后她发现自己喉咙里的痒意确实消失了，身体里也多了一点细微的力量。 对啊，李晓月都说了，这个霉菌都能够污染鬼魂，说明所谓的霉菌可能只是一些力量的具象化。 而这份力量应该也只能是阴性的。 所以她应该是可以把这些霉菌全吞了？ 救命，她是什么培养皿吗？还是垃圾处理厂，一定要这样做吗？ 林院长他们就没有留什么后手计划吗？ 水蔓延上来了。 到底哪来这么多水？ 白天青尝试着去吸收这些水中的力量，刚一尝试她就差点去世，火速的切断了联系。 水中的力量好像不是她能吸收的，明明感觉像是阴寒的能量，但可能是因为太阴寒了，她没法消化。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吃一个冰淇淋胃部不会有什么问题，吃十个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也许会坏肚子，但也还是能吃的，可要是让她一口气吃一百个冰淇淋，她不仅是胃受不了，她哪都受不了！ 水里的力量这么的精纯，那……她怎么离开这里？ 她虽然会冒险去赌一赌什么东西，但假设如果现如今的情况无法应对且能逃走，她干什么要留在这儿？ 养老院要是出事，整个九泉县内，可能连同玩家也一样，会被这些霉菌孢子感染。 大家要是一起都要完蛋，白天青竟觉得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所以她现在想跑。 但是很遗憾的是好像跑不掉了，除非她从水里游出去。 一来她不会游泳，二来这水一进去，大概就要和那些何罗鱼成为小伙伴了。 相比之下，旁边的四个人就没有特别多这方面的担心。 毕竟他们死了还是能复活的。 “这个副本的等级好咳咳……高……” 宁红龙觉得这副本至少是s级，甚至以上了。 不过当然，现如今玩家们探索的副本还太少，只是现在看这个难度，有天赋的玩家应该都不一定活得下来。 说起来那头孤狼呢？ 宁红龙正这么想着看到有一个人从楼上跳了下来，一头扎进了水里。 这水虽然深了一点，可到底还是能见底的，从大概三四楼的位置往下跳，还头朝下…… 不过很快有一个人从水里爬了出来。 但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像是一头可以站立行走的狼，只是左半边的身体全没了，那好像是被霉菌吞噬的，现在掉了水里之后，霉菌被冲了下去。 他整个人都在打哆嗦，也看到了他们这里，试图走过来，可是他也只是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在大概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他彻底的倒下了。 然后，白天青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融化在水里。 一条何罗鱼，就那么出现在了他身体融化的位置。 何罗鱼出现的那一刻，水位下降了不少。 哦豁，原来是这样。 原来只要死在水里的人，就会变成那种鱼，原理是什么？水被吸收了？ 那得需要多少何罗鱼，才能把这些水全都吸收？ 或者说，需要死多少人？ 想到这里，白天青忽然看向那栋楼。 这一次可是有好多玩家的！ 加上她，二十个人，现在去掉他们五个的情况下，十五个人，哦不，平平无奇的生命力被自己吸收了，可能不算在内，那就是十四个人，十四个何罗鱼。 光是孤狼一个就能让水位下降那么多，要是十四个人一起…… 正这么想着，哗啦一声。 顶楼有水直接朝着下方倾泻而下，那应该是那个房间里的鱼缸破了。 水冲走了很多的霉菌，不过这些霉菌繁殖的更快了，霉菌应该就是因为这些水才产生的。 宁红龙他们都还在担心水会不会把他们淹了，却发现从顶楼水流出的时候，地上的水位全都在下降。 这水直接渗入了底下，就像它来的时候那样，是从地下深处冒出来的，现在全都回去了，只留下更加湿润的土壤和更重的霉菌味道。 这一幕让人都有些错愕，辛顺文也想到什么，可是他咳嗽的都直不起来身体，别说说话了。 白天青已经不怎么咳嗽了，她可以把霉菌转化，那其实她也可以去清理一下霉菌。 而且……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游戏内由这一批老人年轻时组建的组织，虽然不知道他们目的是什么，但就今天的情况来看，他们算计了玩家！ 玩家进来这个副本就不可能出去了，他们全都会变成何罗鱼，用来控制地下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冰冷刺骨，会要人性命的水。 那么，这些人对玩家的了解应该更多，或者他们早就遇见过玩家？ 白天青思索的时候，旁边的宁红龙一个队友忽然倒了下去。 他张口想呼吸，可是喉咙里全都是霉菌，甚至正在往外冒。 白天青几乎有些冰冷的注视着他一会儿，忽然跳了下去，手覆盖在他口鼻，将一滴黑色的液体从掌心落了进去，控制着那液体在他身体里走了一圈，同时吸取走了那由阴气化成的霉菌，以及他本人一半的生命力。 但他没事了，虚弱的躺在地上。 白天青又看向宁红龙他们，平静问道：“需要吗？” 她此刻的表现，已经无法让人把她当做一个单纯的18岁高中生了。 宁红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努力的挤出了一个字。 “要！” 第54章 不用怕我 白天青给几个人都做了一个初步的治疗。 “继续待在这里的话，还是会被感染的，不过只要不进屋里应该会好很多，而且你们被这些霉菌所伤，都变得很虚弱，就在这里休息吧。” 确实都很虚弱。 白天青也不是故意要带走他们的生命力的。 主要是那霉菌已经扎根在了他们的身体里，想要带走这部分力量的同时就一定要带走他们的生命力。 再说了，就算是故意的又怎么样呢？ 看病还要花钱当报酬呢。 “你不是灵媒吗？”宁红龙问道。 “你真的了解灵媒吗？”白天青反问了一句。 见宁红龙说不出话，她继续道：“我要去清理一下楼里的霉菌做任务了，先走一步。” 说完，她直接走向了大楼，先围绕着楼外转了一圈，把下层的霉菌清理了一下。 有一说一，这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估计整栋楼的霉菌都清理完之后，她身体又要失衡了。 不过没关系，平平无奇的生命力还在楼上留着呢。 白天青上了楼，她要先去把自己的东西取回来。 不过上楼的时候，她顺手把楼道里的霉菌清理了一下。 地上还有很多残留的积水，但这些积水上很快就出现了霉菌，相比之下看起来没有那么的湿润了。 而且吸收霉菌远比直接吸收那些积水里的力量更容易，也更能消化。 她有点怀疑这些霉菌或许也是被林院长他们研究出来的。 白天青重新来到了五楼。 五楼唯一的那扇门已经打开，里面仍然是黑洞洞的。 走到门口的时候，白天青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汪汪的声音。 这里面有何罗鱼倒是很正常，不过…… 外头随着水位的下降，何罗鱼也消失了，她一路上来也没有再听见别的何罗鱼的声音。 但是顶楼的那个鱼缸里的何罗鱼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这些鱼存在的意义是为了吸收那些水，那那个鱼缸里的水呢？ 就是为了放在顶楼等到有朝一日破开，然后水淹到下面，把所有的玩家都淹死，来一波大的，平复下方的水位？ 白天青在门口默默抽出了双刀，然后走了进去。 一脚下去，她就先踩在了水里，很凉，但没有楼下的水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 这里的水她好像也能清理，可以把水里的能量吸收。 屋内有一点光，一个角落里面好像还有鱼在扑腾的声音。 但是那个位置…… 白天青脸上闪过一丝古怪。 那好像是她的力量吧？ 白天青用手表的电筒照了过去，角落里躺着一个浑身漆黑的何罗鱼，十个身体正在地上来回的拍打，倒是也不打架。 这条鱼真的很黑，漆黑如墨，这就是她的力量，是吸收了平平无奇生命力后掉落的那滴黑色的液体。 居然会变成一条何罗鱼？ 一种离谱又合理的感觉扑面而来。 但这个东西还能收回去吗？ 白天青尝试了一下，很好，可以收回去，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垃圾桶一样，什么脏东西都能收进来。 不不不，不可以这么想，她这个明明叫哆啦某梦的万能口袋。 不过有些遗憾的是，她本以为可以用平平无奇的力量来中和一下自己吸收霉菌的力量，结果现在这个样子，那条鱼里的力量是无法被她重新吸收的。 就像她得到的张海的那把刀一样，这条鱼就像一个道具。 白天青打算走人了，这个房间里面是没有霉菌的，都在外面。 但就在她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个目光正在注视她，白天青猛地转过身来，刀横在自己身前，警惕地看向阴影里。 只见林院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儿。 比起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林院长看起来要苍老了不少，手里还多了一个拐杖。 这一次的林院长没有戴口罩，和曾经在某种情景再现幻境中看到的她的长相，确实是能够对得上的。 “不用防备我，我对你没有恶意，老李都通知我了，他说他让你上来了，你应该也看见很多东西了吧？” 林院长的声音听起来还挺温和的。 白天青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刀，但是仍然处在戒备状态。 说句实在话……她其实今天这件事情之后，对这些老人们很难不产生防备。 这些人知道秘密，并且在守护秘密，而且他们还计划了很多的东西。 而白天青觉得，自己也在被利用。 当然了，她并不是那种感觉到自己被人利用就会觉得很愤怒的人，如果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被利用被当刀使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就是出于某种直觉，或者说是本能，感觉这些老人也在下一盘棋。 就像今天他们很轻易地坑杀了这么多玩家一样。 玩家们以为可以从这个世界获得增强自己的力量，而这个世界也并不如同她一开始所想那样毫无反手之力，反而也在利用这些玩家。 有一说一，她心里平衡了挺多。 但她妈妈，当初又是怎么做到来帮她苏醒的呢？和这些老人有没有关系？ 总的来说，她对这些老人的观感偏好，但不能完全信任了。 林院长从水中过来，她过来的时候，白天青才注意到异样，那就是她的双腿，压根就没有动。 人就这么飘过来了。 或许是注意到白天青的视线，林院长低头看了自己的腿一眼，然后把裤腿拉高，露出了一截机械腿。 “不用担心，我可不是什么鬼，只是做过截肢手术，换了双假腿，年纪大了之后走不了路就把腿改装了一下，加了个轮子，可以直接在地上滚动。” 林院长说着还让白天青看了一下自己的拐杖，拐杖底部也有个轮子，应该是为了方便保持平衡。 白天青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我柜子里的灯被你拿走了，对吧？李秀章那里也曾经有一盏灯，如果你也拿走了那你就收好，以后你会用得到，不过你需要灯油。” 林院长已经飘到了她面前。 “我们做个交易，你帮我把整栋楼的霉菌都清理掉，我告诉你从哪里可以得到灯油。” 第55章 离开养老院 白天青原本也是打算将楼上的霉菌大致清理一下。 因为，她也不想看到这些霉菌繁殖的太快，最后孢子炸掉，然后整个九泉县的人都开始咳嗽。 这玩意就跟传染病一样，一旦大规模传开就不可控了。 这些霉菌孢子哪里都能够附生，除都除不干净。 虽说玩家们应该也会遭殃，可是他们到底可以登出游戏，犯不着为了让他们受点罪，拉着全县的人一起难受。 不过…… “我没有办法清理所有的霉菌，我能吸收的力量是有限度的，我吸收这些东西是需要用活人的性命来做平衡的。”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全部清理，但她会难受很长时间，把这些霉菌都吞掉还在她的承受范围里。 可是谈判嘛，总要讲价还价。 林院长笑了笑，道：“好，你可以把我吞掉。” 白天青反而有些犹豫，她其实是想要借此让林院长告诉她，他们那个组织是什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底下的水又是什么？ 林院长道：“我知道你其实想问很多问题，说实话，我也很讨厌，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但我确实不能告诉你。” 她抬手指了指上方。 “因为有人在监听，嘘！不可以被他们捕捉到关键词哦！” 林院长的声音压的极低，随后她又和善的笑了笑，拍了拍白天青的肩膀。 “我一把老骨头，也只剩一条命了，如果能换来整栋楼的霉菌被暂时清理干净，也不枉我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这些霉菌后续还会再生，而且速度不会很慢，但我想等到它再次生长到，新一轮要爆发的时候，那时候你应该已经变得更强了。” “你不会坐视九泉县面临危机不管的，对吗？” 林院长最后这句话就颇有些道德绑架了。 白天青几乎下意识生出了一种逆反心理，其实她并不在乎九泉县怎么讲这是实话。 更多的时候，她是把九泉县当做自己同一个阵营来看待的，所以会为九泉县考虑一些。 因为大家同为npc，敌人也只有游戏。 只要不让游戏得逞，就算做是她的胜利，而游戏在这里生成一个又一个的副本，让npc和玩家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挑动两个世界的争端，她是注定要去面对的。 如果是从这个角度来讲的话，这句话倒也没错。 “好吧，那您先把灯油的方法以及您的性命给我吧，您放心，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林院长闻言忽然大笑了起来，那似乎又愉悦又欣慰的笑容。 她最后又重重的拍了一下白天青的肩膀。 “孩子，你很好，保持下去，想要对抗你想对抗的东西，一定要时刻保证，自己能拿到利益的最大化，知道吗？” 说完，她又感慨的看了一眼这栋已经破败的养老院。 “动手吧，我死了以后，煤油的制作方法自然就会掉落了。” 白天青一怔。 所以……林院长本来就是打算让她杀死的是吗？ 人真是复杂的生物，这一下就搞得她动手的时候心里带了点不忍，但也只有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正在变得越来越冷淡。 仿佛真的在走向什么不归路。 白天青看着林院长在自己手下变成灰烬。 咔哒—— 一个金属制品掉落在了地上。 白天青弯腰捡了起来。 这是一个金属牌子，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镇魂灯灯油的制作及使用方法】 白天青看了一会儿感觉眼晕，她觉得还是回去后买个放大镜再看看。 不过她看到上面提到了何罗鱼。 一路下楼清理，打开一扇扇房门，门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白天青清理完四楼一半的房间后就感觉到不行，太慢了。 她干脆释放出自己的力量，让黑色的液体蔓延出去。 某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成了某电影里的毒液。 不过这样的话，直接用这些液体包裹整个房间，清理的速度就快很多了。 绕是如此，一来二去，两个小时过去了，她才从一楼最后一个房间出来。 她看了一眼已经干干净净，只是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大楼。 有一说一，楼里的霉菌数量远超他的想象，有些霉菌其实是在墙体之中，肉眼根本看不到。 就像蟑螂那样，当有一只蟑螂出现的时候，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会有无数只蟑螂。 霉菌也是这样。 所以她吸收到的力量远比想象中的多，但是林院长所给予的生命力也比她想象中的多。 明明都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连双腿都变成了机械义腿。 可是却有着极高的生命力，比她当时直接吸取那两个玩家的生命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因为玩家们可以复活？ 白天青有些不确定当时那两个玩家到底死没死透了。 无所谓了，没死的话以后见到就知道了。 她顺带着把养老院周围墙壁上的霉菌也处理了一遍，做完这一切，她回到树下的时候，听到了玩家提示音。 【恭喜玩家成功清理养老院的霉菌，参与清理者可获得积分：1点。】 白天青：“……” 就是说还有活着的，参与过清理的玩家吗？ 辛顺文说道：“啊……早知道当时应该拿抹布顺手擦一下，那是不是就算清理了？” 看样子他们四个是没有拿到的，很好，毕竟自己拿不到，那就也不要让别人拿到好了。 空气中的霉味几乎已经闻不到了，除了还是会比外面更湿润，养老院看起来已经很正常了。 不过白天青没有再看到一个老人，是都死了吗？ 她觉得，应该是有人还活着，但可能不在外面这个世界了。 她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兜，那个槐花还在。 “你……”宁红龙看着白天青正想说什么，忽然收到了提示音。 【检测到玩家们超额完成任务，副本已提前结束，副本大门已打开，玩家可自行离去。】 原本关闭了的养老院的铁皮门轰然打开。 白天青想都不想的，就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宁红龙他们想追，但是几个人太虚弱了。 思来想去，他们直接登出了游戏。 第56章 两碗馄饨 白天青走出养老院的门后，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确实不熟悉这边。 她就在自己的手表上捣鼓着地图，找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然后站在那里等公交。 这次副本花费的时间确实比较长，她竟然在里面呆了四个多小时。 现在都已经到下午两点了。 说起来她都没吃饭，但她竟然不饿。 啊，果然是修仙之后连饭都不用吃了吗？ 就好像是吃那些霉菌和人命吃饱的……听起来好怪，还是去吃顿饭好了。 她打算回去吃自家楼下阿婆卖的馄饨。 虽然今天还有点时间，但她也真的感觉到很累，不想再进副本了。 该回去休息一下，顺便研究研究铜牌上的灯油制作方法。 已经明天上学以后，她妈又要开始送她了，她得想想如何长时间翻墙不被学校发现。 啊，好多事情，头好大。 公交车到了，白天青上车，一路回到自己家小区楼下。 刚下车就闻到了那股飘香的馄饨味。 白天青走到馄饨摊前，这个点儿，小摊上没什么人来吃饭，阿婆摆的是有两张桌子，和八个小板凳的，白天青打算直接坐下吃。 她正想开口说要一碗馄饨，忽然注意到，今天阿婆左边那口锅里竟然也烧开了水。 她愣住。 阿婆看了她一眼，道：“要两碗馄饨是吗？” “啊？一碗其实就够了。” 阿婆没有理她，自顾自的往两口锅里都投了馄饨。 白天青都还没有来得及拒绝，李晓月忽然幽幽的说道：“好香啊，天青！馄饨好香啊！” 她做鬼之后就没有再感受到饥饿是什么滋味儿，也闻不到那些食物的味道。 以至于她真的觉得活着的时候常常挂在嘴边的生无可恋，死了后居然如此贴切。 但是今天她闻到了馄饨的味道，真的好香啊。 她好饿！ “我好饿，你要是买两碗你给我一碗好不好？我真的好饿呜呜……” 白天青微怔，然后想到了自己最初的梦。 梦里其实主要是关于自己的事情，她除了知道自己妈妈是因为，隔壁家阿姨死后形成副本后，玩家闯关时波及而死，隐约间好像是看到过一个画面。 就是这个阿婆当时在楼下卖馄饨。 她当初没有太在意这个画面，因为这个画面太熟悉了，她每天都会看见。 白天青小心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阿婆。 鉴于林院长他们那个组织，白天青怀疑面前的人也是。 所以，左边这个一直不肯开火的锅，原来是因为煮了的馄饨给鬼吃的吗？ 这样看的话，供奉李晓月是不是就简单了一点？ 她只需要过来在阿婆这里买一碗馄饨就好。 阿婆很快盛了两碗馄饨给她，还帮她放到了桌子上。 “把你那朋友叫出来吧。”阿婆说道。 白天青看了一眼周围确实没有什么人，她从兜里面把那只签字笔拿出放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李晓月从里面钻了出来，真的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头也不抬的开始吃馄饨。 “啊啊啊！烫烫烫！！” 李晓月烫的直吸凉气，但还是在吃。 说实话这画面看着让人有些不舒服。 因为李晓月仿佛都失了智一样。 白天青看向了阿婆，阿婆正在收拾锅，她已经把左锅里的水都倒出来了。 所以那口锅确实是专门给李晓月烧的。 “呜呜呜……”李晓月开始哭了。 她一边吃一边哭，流出来的全是血泪，哭得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像个鬼嚎。 白天青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要说安慰吧，感觉李晓月现在情绪投入到一种忘我的程度，状态不是很对。 或者直接把她叫醒？ “不用管她，吃你的。”阿婆在一旁开口了。 白天青犹豫道：“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那碗馄饨……” “唉……”阿婆看了一眼李晓月，“枉死之人皆心有怨憾，那馄饨对她没什么坏处，帮她散散气，她的力量就可以更精纯一些。” “不过我也不是白帮你们，记得给钱，她那碗馄饨给的钱，可不能是普通的钱了。” 白天青：“……” 刚刚怎么不说？ 她还想说要是以后能用馄饨供奉李晓月的话，也挺好。 “那您要什么？” 现在李晓月饭都吃了，总不能赖账吧。 好可恶的营销方式！ “给我一滴你的力量就可以，很划算的。” 白天青眼神微闪。 相比起前面遇见的那些老人，面前这位阿婆，好像一眼就能够看透她所有的东西。 无论是身上藏着的李晓月，还是她本人的力量。 其实说起来李晓月一直以来都很害怕在外和她交流，也是因为能察觉到，一旦开口就会被什么人盯上。 所以这些老头老太太的，个个都有本事。 面前这位本事更大一点。 白天青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交了一滴钱。 老太太是用左边那口锅接的，接完就盖上了盖子，收到了一旁的架子底下。 白天青也不再关注，她把自己的那碗馄饨也吃了。 李晓月终于哭完了，恢复了，理智面无表情的擦干脸上的血泪。 “我靠我怎么这么丢人？” 李晓月狠狠地吐槽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行径。 谁家好鬼大庭广众之下因为一碗馄饨哭成傻逼呀？ 呜呜，一定是因为太久没有吃过饭的原因。 人果然还是要吃饭，鬼也是。 白天青也觉得一碗馄饨下去，人好像恢复了点人气，今天连续杀那么多人的那种冰冷的漠视感，淡去了很多。 她把自己的这碗馄饨也付了钱。 “谢谢奶奶，晓月需要每天吃吗？” 不管面前的阿婆要她的力量是干什么，既然都已经给了，多给两次也没关系。 “嗯，一天来吃一次，对她修为有益。” 白天青沉吟片刻，道：“我能直接先付钱吗？然后让晓月去你家找你吃，我妈看我看的比较严。” 她很难当着自己新妈的面去买馄饨给李晓月。 李晓月这会儿已经回到了笔里，听到这话，其实很想说，你这么放心让我一个人去吗？你就不怕我再也回不来了吗？ “可以，我住2楼204。” 白天青于是一口气交了24天的钱。 之所以是24，是因为二十四天后就是高考了。 到那个时候她还能不能活着就不好说了，如果她死了，和她绑定的李晓月也只能死。 第57章 隔壁家的争吵 白天青仔细想了想她和李晓月之间的绑定，好像不是不能解绑。 如果她用自己的力量去吞噬两人之间的契约的话，好像可以做的，但那样的话，对两个人都会造成一些伤害。 不过如果她的死期将至，而她还没有找到办法，至少让李晓月活下来吧。 她都已经死成这样了，左右自己回头也不过是变成鬼，两人还是能再见的。 白天青回到家，看到新妈妈正在客厅里坐着，也见怪不怪了。 这位新妈妈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需要睡眠的样子，看着是日益憔悴了，可是她仍然很喜欢坐在那里等白天青从外面回来或从屋里出来。 就像是寸步不移的要盯着她一样。 “回来了？你朋友家怎么样了？”新妈妈看过来时，那双眼睛阴沉沉的。 “不太好，可能过几天我再去看一下吧，她家只剩下一个老人，本来就是两人相依为命，我想多去看看那个奶奶。” 新妈妈缓缓点头，然后就看着她不言语。 “我回房间了，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白天青没有兴趣坐在这里和她干瞪眼，而新妈妈对于她的很多行为其实并不阻止，只要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而白天青也是真的打算休息一下。 虽然其实她现在精神状态，身体状态都挺不错的，但一直紧绷着，她想躺在那里稍微放松一下脑子，什么都不想多想，连灯油她都打算放一放再看。 砰—— 刚躺下，一声巨响从隔壁传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男人的咆哮。 白天青刚躺下就被迫坐起身来，看着墙壁发呆。 有一说一，这两天隔壁很安静，她都差点忘了，隔壁那个男的天天打老婆。 通常情况下隔壁会发生很安静，没有争吵和打骂的情况，只能出现在他老婆被打进了医院，情况比较严重。 然后这个男的就会哭着在医院给他老婆跪着道歉，等他老婆能动了，接回来没好两天又要打了。 这件事情最初的时候，其实小区里面一些热心的大爷大妈还是会管一管的。 但是，能怎么管呢？无非也就是让两个人离婚。 其实他们这个小地方虽然很小，那可能是因为单亲家庭本身就很多，对于离婚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当然，从现在的角度来看，很多单亲家庭存在的原因可能是为了方便副本的形成。 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这个暂时可以先不论。 只从整个县城出发，离婚是完全可以的，不会有什么人去指指点点。 而且那个男的不仅会家暴他老婆，有时候还会打自己女儿。 按理说为了保护孩子也应该离婚的，不过那个女人可能是被打怕了，又或者已经打出了一些心理疾病，她不肯离婚。 周围的人都在劝她，可是她自己会跟自己洗脑，“如果我离婚了，谁还会要我呢？”“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父亲。”“再忍一忍吧，等我孩子顺利结婚了，就跟他离婚，总不能让我女儿的婆家觉得，我女儿的母亲是个离婚的单亲女人吧，会看不起的。”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些想法，明明在九泉县这个地方，这类言论其实很少。 以前的白天青不会注意到这些，只当对方过于愚昧，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多管什么闲事呢。 确实楼里的人也都已经见怪不怪，不再多管。 现在想想，她那些被洗脑的言论，怕不是游戏给她灌输的吧。 她记得很清楚，在梦里，那个男人在打老婆的时候，女儿会因为害怕和愤怒，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在男人的后脑勺，把人给砸死了。 然后，那个女人会崩溃，她会自杀，而她的女儿则会因为她的这个举动也崩溃的跑出去，然后被车撞死，成了路边的地缚灵，会在那里抓替身。 有一说一，有点离谱。 不过，这离谱的世界哪里不离谱呢？ 白天青听着隔壁的声音叹了口气，她是不想多管闲事，可是要是隔壁真的变成了副本，她们家就没得清静了。 而且隔壁那个姐姐人也挺好的，那个姐姐是高中辍学不上了，现在在商场的服装店里做销售。 当初白天青妈妈的兼职还是对方帮忙介绍的。 白天青起身推开门，差点撞到门口的新妈妈。 对方看起来像是趴在门上在偷听一样，此时被发现后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面无表情起来。 “我要去一趟隔壁，他们在打架。”白天青也不在乎她这些行为，直接表明自己的打算。 “他们打架你去干什么？不要多管闲事。”新妈妈怀疑的看着她。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们家人今天都会死，小玲姐之前还给你介绍过兼职，她人挺好的，所以我想去看一眼，或者你跟我一起？” 白天青说的是如此直接。 新妈妈沉默了很久，点头，道：“我跟你一起，但是得拿上刀。” 说着她就去厨房拿了菜刀，还递给了白天青一把。 “那个男的动起手来什么都不管，一会儿你在我身后。” 白天青有些发愣，这位新妈妈的设定因为还是她的妈妈，很多时候的行为逻辑和她妈总归是一样的。 这种情况总会让她产生一种恍惚的感觉。 也许眼前的人就是她的妈妈，只是被植入了什么别的东西。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到底该怎么去面对这位妈妈呢？ 思维有些发散，而一发生这种情况，她就下意识想摸自己的兜。 那个槐花花瓣真的还在。 好像，它就这么直接跟着她了，也不管什么副本不副本，表世界还是里世界。 她想了想，试着把槐花花瓣扔到了地上。 那片花瓣飘落在地，很快就消失了，就像融化了一样。 然后白天青再摸摸兜，果然还在自己兜里。 很好，暂时估计是甩不掉了。 她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去吞噬，发现这个东西是不具备任何一种力量的，它既不是阴性力量，也不是阳性力量，所以白天青没法吞噬。 好好好，确实是甩不掉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新妈妈已经敲响隔壁家里的门。 隔壁家的家中顿时传来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他妈的有事吗？” 第58章 杀了他 伴随着那个男人怒吼的声音，白天青还听见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那应该是小玲姐的声音，她语调十分尖锐的说：“你再打就把她打死了！！！” 说的，她可能想要过来开门，但脚步声才刚刚响起没两下，就听见咚的一声人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甚至好像还撞到了桌子或是什么，有接二连三的物品掉落的声音，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白天青默默按了报警电话。 当然了其实报警可能也没有什么用。 这家人的情况，楼里的人都知道很多人都帮忙报过警，但是每次警察来也就只能做个条件，除非那个女的自己愿意离婚。 这样的话她可以申请一下法院提供的保护，警察还能多看顾她点，可是她又不愿意离婚，甚至警察来了之后她还总说没事没事，让人想管都管不了。 白天青没记错的话，她还曾经抱怨过大家多管闲事，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就闹到报警了呢？ 讲道理，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还想要去招惹这家人的麻烦。 白天青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除非她现在跟自己妈说搬个家，要不然等到隔壁变成副本以后，这里天天都有玩家进进出出，真的会变得很麻烦。 除非是这家人死了第一时间形成的副本，让白天青给她关闭了。 考虑到小玲姐人很好，能救就先救吧，救不了那就只能想办法关了这个副本，总之不能让玩家在这里进出。 这样想着，白天青在一旁压低声音，跟警察说明了一下情况。 那头的警察叹了口气，这家人隔三差五就这样，他们也早就已经习惯了，不过有人报警，他们还是会过来看的，但是得个十来分钟。 而新妈妈已经又一次敲响了房门。 “小玲啊，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屋内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快有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来到了门前打开了门。 张小玲脸上带着泪水和恐惧，左边脸还肿了起来。 她勉强挤出来一个笑，道：“白姨，你找我什么事？” 在她的身后是女人的已经变得虚弱的哀嚎，和男人的咒骂。 “妈的老子说了多少遍菜不要那么咸，不要那么咸！你看看你做的是个什么东西，是给人吃的吗？！” 张小玲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她真的很想回头把那个男人直接打死，天天就知道打她的妈妈，一丁点的小事就要暴跳如雷动手。 现在明知道邻居都过来敲门了，也仍然不知收敛。 “我帮你家报警了，你要不先出来吧？”白天青说道。 张小玲闻言叹了口气。 她也知道自己妈是个什么德性，她也是恨铁不成钢。 “又麻烦你们了，不过我不能真的出去。” 说着她回过头去大声的喊道：“你能不能别打了，你真的会把她打死！” “打死又怎么了？你他妈再废话老子连你一起打，你别以为邻居过来了，老子就怕你们，谁敢多管闲事，我连谁一起打！” 张小玲忍无可忍的就要冲过去。 白天青捏了捏兜里的笔。 “你能附那个男的身吗？” “没问题，你把我扔过去，我不敢当你妈的面出来。” 白天青于是瞄准那个男的，抬手就把笔扔了过去。 笔直接越过张小玲砸在了男人的头上。 新妈妈愣了一下，挡在了白天青身前。 不过预想中的男人暴怒的声音并没有传来，那个男人反而诡异的安静的站在了那里，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很快，他很是怪异的，转了转脑袋，又晃了晃手，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小玲见到这一幕不知是什么情况，但是地上的母亲的情况明显更糟糕。 她赶紧去看了一下，母亲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 张小玲也不敢轻易碰她，怕她身上哪里有骨折，一旦碰了之后会出现二次伤害。 小时候她不懂，试图将当时一根肋骨断掉的母亲扶起来，结果肋骨扎到了内脏。 好在问题没有很严重，而且医生很快就来了。 但是那件事情以后母亲时不时就会念叨，说要不是因为她，她就不会留下那么重的暗伤，这么多年都不肯好。 可是……打人的不是她，她也只是关心自己的母亲，她那时候也只是一个孩子，哪里懂什么呢？而且母亲身上的暗伤和她又有什么关系？那些暗伤难道不都是被打的陈年旧伤还没好透，就需要回来干活以及重新伤上加伤吗？ 张小玲很难过，她对自己的母亲的感官很复杂，其实她已经在攒钱打算离开了。 她想自己买个房子，然后把母亲接走，不过看这个情况母亲是不乐意的，她其实也不想再管她了，可是她也不能真的看着她被打死。 如果她父亲死了就好了，那样的话她们两个就都解脱了，再也没有人会打母亲，而母亲也并不是一个被离婚的女人，她不用再去担心那些言论，她只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可怜女人。 张小玲看向了自己的父亲，这个男人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她心底几乎在这一瞬间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杀意。 杀了他！ 只要杀了他，一切都结束了！ 张小玲这么想着，同时站起身来。 “小玲姐！”白天青叫住了她。 张小玲一个激灵，慌忙的后退半步，有些无措的看向白天青。 “小玲姐，叫救护车吧，先把阿姨送去医院。” 张小玲闻言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医院打电话。 很快警察先赶到了。 这些警察对于这家人的情况早就熟知于心，因此来的时候还都是准备好要干架了。 他们这些警察能够帮忙管教的，也只有在这个男的暴怒袭警的情况下给这个男的关进去两天。 不过今天的情况好像有点不一样。 坐在地上的那个男的见到警察来了之后忽然就开口了。 “警察，我打了我老婆我有错，把我关起来吧。” 这话一出，全场人都愣住了。 除了他这句话说的，实在不像他这个人能说出来的之外，他的语调也很怪异。 主要是李晓月，她还不太熟练这种控制别人的方法。 “还有，我要和她离婚！” 第59章 制作方法 地上原本奄奄一息的女人忽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男人。 “对，我要和她离婚！现在就去！” 李晓月说话逐渐流畅了起来。 警察不知道他闹的哪一出，但当然不会对这些东西有什么意见。 “我是一个罪人我该死啊，我天天打老婆我不得好死，今天大家都在，都给我做一个见证！” 白天青眼角微微抽搐，看着李晓月开始表演。 只见这个男的说完这番话之后忽然开始用头不断的磕墙，力气还很大，没人拦得住，而且其实也没什么人想拦。 警察也就是意思一下。 “我觉得我有病，我不能再拖累我老婆了，闺女啊，你直接带你妈去法院申请离婚吧，然后把我送去精神病院，我觉得我需要接受治疗，我感觉我现在整个人都很不好！” 张小玲有些呆滞。 白天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旁，用手肘戳了一下她。 “愣着干什么？小玲姐，答应他送他去医院！” 张小玲眼睛中猛地爆发出一阵精光，她也反应过来了，不管面前这个男人为什么忽然发疯，但他确实在发疯不是吗？而且他自己还觉得自己有病要去精神病医院，这可是他自己要求的，警察都在呢！ 她当即就颤抖着手开始找精神病院的联系电话。 地上的女人想阻止也想说点什么，可是她太痛了，太虚弱了，说不出话也无法阻止。 尤其是医生，很快也赶到把她给抬走了。 张小玲已经联系上了精神病院，让他们过来抓人。 警察看着这情况，暂时也不好把男人带回去，只能先留在这里等精神病院的人来，顺便又做了一下笔录。 没多时，精神病院的人也来了，这个时候，李晓月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男人的身体。 白天青趁着人不注意，拿着笔凑过去，让李晓月回来重新收回自己的兜里。 新妈妈似乎很敏锐的看了一眼这里，但是可能是没看到什么，看了一会儿后就又收回了视线。 而没有了李晓月的控制，男人又开始暴躁。 “你们干什么？我看你们谁敢把我送去精神病院，我刚刚是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身体了！！！” 他刚刚的意识是清醒的，清醒地看着自己做出那些举动，说出那些话。 “放开我！不是我！刚刚有鬼！有鬼控制了我的身体！有鬼！肯定有鬼！” 张小玲见状，忽然捂着嘴哭了起来。 “你们也看见了我爸他精神不太正常，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他非觉得自己是鬼上身，其实他最近一直都是这样，疯疯癫癫的，刚刚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会儿，主动要去医院的，警察们都听见了。” 警察们沉默的点头。 他们不知道这个人精神正不正常，反正刚刚他自己主动说了去精神病院，现在又说自己鬼上身，其实刚刚确实挺像鬼上身的。 毕竟打过那么多回交道，也没见这个男的如此老实过。 但这重要吗？不重要。 于是精神病院的人直接一记镇定剂下去把人给绑走了。 张小玲需要和精神病院的人交接一下，但是医院那边又不能不去，她求助般的看向了白天青母女。 “白姨，拜托你们先去医院看一下我妈，我先把钱直接用手机转给你们，你们到时候先帮我付一下钱，我先把我爸这边的事情解决一下。” 没人比她清楚她妈是什么德性，这是最好的一次机会了，等到她妈能动了之后，怕不是要反悔。 张小玲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白天青跟着自己这位新妈去了一趟医院。 张小玲的母亲伤的很重，而且很多都是伤上加伤。 医生们也早就熟悉了这位老客人，见怪不怪的，给她包扎好，跟她说明现在得在床上静养至少三个月，不过估计她也不会听，只是把医生该尽的责任尽了。 张小玲的母亲明显想说什么，但是实在说不出来，着急之下还晕了过去。 好在检查结果显示没有什么大碍，可能就是太虚弱了。 等张小玲来了之后，白天青她们就走了。 跟着新妈妈往公交车上的时候，白天青注意到了，一辆红色的公交车跟在他们车后。 白天青上车以后，就没有选择坐在那，而是站着，这样方便往后看。 “为什么不坐？”新妈妈问。 车上有很多空位。 “在学校里天天坐的难受，我想多站站。” 新妈妈也就不再多说。 白天青看的那辆公交车一路行驶，最后停在了九泉小学门口。 她小的时候上的小学就是在这里上的，小学里也会出事吗？是有孩子死了？ 她的确不可能管得了整个游戏内所有的副本。 如今就算看到，也就只是看到。 回去后，虽然还是没能找机会买个放大镜，不过白天青趴在床上一点点的去辨认，还是能看清楚铜牌上面的字的。 这上面刻的东西总结下来就是，以厉鬼化成至阴之力，以何罗鱼的血液为调和，就可以制作出灯油了。 然后以人血浸泡棉芯，就是灯芯。 之所以上面会有密密麻麻的字，主要是涉及到厉鬼炼化。 但是白天青看着看着就觉得，她身体里的力量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至阴之力呢？ 而何罗鱼的血液之所以能够作为调和，是因为何罗鱼就像是一种收纳媒介，可以将这些至阴之力收纳进体内，所以它们的血液也具备一些力量，可以让至阴之力不至于扩散出去。 啊……所以，她其实也是一条何罗鱼吗？ 她身体里是有一条何罗鱼的，但那条何罗鱼是没有血的，感觉和铜牌上记录的何罗鱼功效也不太一样，暂时不好说。 不过，假设她的力量就和何罗鱼性质相似……她是不是只需要用左右手各自一滴血，就可以成了？ 她起身尝试了下，就是割手指疼的她直吸冷气。 没有棉芯，她明天一定逃课去买！ 第二天，白天青去上学了。 刚到班里没多久，脸色惨白的温循也来了，她看起来像是精神有点恍惚，进来就在室内搜寻，看到白天青后立刻大步走了过来。 因为走的太着急了，她甚至还绊了一脚，人直挺挺的朝着地上摔了过去。 白天青连忙上前抬手去接，很轻松的把人接了下来，然后扶起来。 “别那么着急，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慢慢说。” 白天青安抚了她一下。 温循立刻有些崩溃，也不管周围的同学，抱着白天青哭了起来。 第60章 她回来了 温循这一哭立马引来无数视线。 白天青一边轻轻拍着温循，一边小声说道：“我们出去去走廊吧？” 温循的头都抬不起来，只是点头，被白天青扶着出去了。 出门还撞见了班主任，班主任满脸诧异。 白天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温循，无声道：“不太对，我安慰一下。” 班主任立马咽回了想要询问的话。 他只当温循还是因为何佳欢的事情在哭，毕竟昨天何佳欢的葬礼上温循哭的那么伤心。 唉，同学之间有时候感情太好，也不太好啊，找机会还是得给大家开个班会聊聊心，当班主任真不容易。 站在走廊尽头，温循又哭了一会儿，才止住了啜泣。 “白天青，昨天晚上，我看见何佳欢了。” 温循的声音沙哑，而语气里带着几分崩溃。 说实话，同桌如此早逝，温循起初当然是只有难过。 但是，当一切朝着一种诡异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悲伤的情绪很快就会被恐惧取代。 “昨天晚上，我忽然感觉到我的门被打开了，她走到了我身边，就坐在床边看着我。” 这一幕听着如此耳熟。 白天青很难不去联想到当初何佳欢也觉得身边有人在看着她。 “你确定是何佳欢吗？” “我确定是她，她还跟我说话了。” 温循吸了吸鼻子，惊恐地注视着白天青，一字一顿道：“她说，阿循，是我，你睁眼看看我。” 她说完之后惨笑一声。 “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一宿都不敢睡，直到今天早上过来上学，我就一直在想，我很难过她的离开，我也希望她能够活着，可是……她为什么会缠着我呢？” “我不明白，我甚至恶毒的想，早知道不认识她就好了。” 白天青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是人之常情，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恶毒，她把你吓到了而已。” 温循痛苦的闭上眼，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末了，她说：“可是，你说她是不是在抓交替？” 虽然她并不想把自己的朋友死后想的这么歹毒，可是那么多恐怖片里都写的明明白白，人变成鬼以后其实就已经是另外一种生物了。 他们可能没有多少生前的情感，就像生物本能的会因为饥饿去吃东西一样，他们要是被什么东西害死，然后想要去害别人抓交替，似乎也是很理所当然的本能行为。 温循不想死。 哪怕平时压力大的，她也会说好想去死，但那只是当时口头说说而已，谁还没有个抱怨的时候。 “不好说，等她头七的时候我会再去看一下，你暂时应该也不会有危险，如果你真的很害怕，我可以去你家陪你，或者你来我家也行。” 温循沉默思索了会儿，道：“我去你家吧，我不想再回我家了，她知道我家在哪，我也不想连累你。”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白天青当初在公交站前说的那些话，温循都不会想到找她，当然她也不知道找谁。 “好，那等今天你就跟我回去。” 白天青拉着温循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控制不住的想，但话又说回来了，她家的那个妈也有点问题，隔壁邻居还不知道解决了没有，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轻易能解决好。 就像何佳欢明明躲过了一次死亡，但还是死掉一样。 没关系，反正，这个世界哪里不是这样的？ 两人回到了班里，班中的学生都已经差不多做齐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班里非常的安静。 每个人都表情僵硬的坐在那儿，包括台上的班主任。 注意到她们两个人进来，包括班主任在内的好多学生都对着她们两人使眼色。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白天青和温循一下就看到了让大家表情僵硬的原因。 何佳欢，正坐在她原本的座位上。 因为何佳欢出事比较突然，她的书本都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班主任今天这么早过来，就是想着先把她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趁着早读亲自送去何家。 但是，五分钟以前，就在白天青和温循两个人出去之后，班主任进来正想找人帮忙收拾何佳欢的东西的时候，何佳欢进来了。 屋子里的学生本来到班里就已经自动进入到了早读状态，一开始都没有人注意到何佳欢。 就连班主任也是，她还是看到何佳欢坐在了她的座位上，甚至就算是当时他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而是下意识说了一句：“你帮何佳欢收拾东西吗？也行，女生更方便，你把她抽……” 抽屉的屉字甚至还没有说出来，班主任就看清楚了何佳欢的脸。 她脸色看起来除了苍白很多，皮肤下的血管看起来清晰可见，头发也变得粗糙发硬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了。 但是她坐在这里就是最大的问题吧！！！ 班主任当时就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拔高了声音喊了一嗓子何佳欢的名字。 然后全班人都看了过来，大家一起瞳孔地震。 有人还发出了尖叫。 而何佳欢则是坐在那里微笑的注视着众人。 她说：“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我很惊讶？” 所有人瞬间像是被卡住脖子一样，再也发不出一个字来。 “老师为什么要把我的东西收拾了？我只是请了几天假，不至于要赶我走吧？” 班主任张口张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何佳欢已经拿出了书开始早自习。 班主任僵硬的走到了台上坐下，他其实有点想走，但是班里还有这么多学生，他一个老师总不能跑在学生前面。 而班里的学生就更不敢动了。 何佳欢刚刚那话说的简直像威胁似的。 就在所有人都很僵硬的时候，白天青和温循回来了。 大家当然第一时间就想使眼色让她们两个转身就走，赶紧出去想想办法报警也好或者把何奶奶叫过来也行。 总之，死而复生的人，就不要回来上学了吧！ 他们不是歧视！他们只是害怕！ 温循和周围同学的反应是一样的，但她甚至更崩溃一点，整个人都在颤抖，眼泪控不断落下。 白天青倒是有点见怪不怪，可能这几天见的东西多了，她妈不是也换了个人回来了。 人嘛，还是应该长长阅历。 扯远了，白天青轻咳一声，道：“佳欢？你回来了？” 全班人瞬间竖起耳朵。 第61章 欢乐豆效应 何佳欢露出一个笑容，那和她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她现在血管如此的明显，红的青的紫的都看得很清楚，正常人这个样子都还很吓人呢，何况大家知道她死了。 “对啊，但是大家好像都很惊讶？”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朝着周围扫过。 每个人都在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书，哪怕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都说读书能改变命运，现在书本在大家眼里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啊，因为我们收到消息说你死了，所以比较惊讶，你还活着就行，看起来你脸色很差，之后还会请假吗？” 白天青这平铺直叙的话，让班主任悄悄的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不是很好，也许应该去医院开点速效救心丸。 “你希望我请假吗？”何佳欢反问。 身旁的温循已经紧紧的抓住了白天青的手，用力之大，都恨不得把自己的指甲扣进白天青的肉里。 这句话听起来太危险了。 如果说是，何佳欢以后真的就不来了吗？还是说暴怒之下会把白天青给干掉？ 如果说不是，那何佳欢该不会就真的一直都在这里上课，直到大家去高考吧？ “请不请假是你的自由，我为什么要希望你请假？我只是希望你身体健康。” 班主任幽幽的看了一眼白天青，看不出来平时这个沉默寡言的学生这会儿可真会说话呀，小嘴抹了蜜似的。 何佳欢展颜一笑。 “放心啦，我现在很健康，已经没事了，我一定可以顺利的参加高考的！” 欢快的少女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内回荡。 大家更加绝望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都已经死了，还要高考吗？别这么拼吧，这样卷的话他们真的很难过的！！！ 白天青若有所思，点头，道：“也好，不过你脸色看起来还是比较差，这样吧，老师，把何佳欢跟我调到一块，我们俩坐同桌吧，我比较清楚一点她的情况，好照顾她，温循你不会有意见吧？我可是抢了你的同桌。” 温循感动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拼命点头又拼命摇头。 何佳欢笑盈盈的看着这边，也没有拒绝。 班主任也很感动于白天青的深明大义，清咳一声，道：“那你和温循就换个位置吧，温循去和田苗坐。” 大家甚至不敢让何佳欢收拾她的东西换位置。 白天青于是主动走上去帮温循收拾东西。 温循擦了一把眼泪，来到了白天青的位置帮她收拾。 班里还是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班主任轻咳一声，道：“不早了，大家赶紧早读吧，好好学习，马上要高考了。” 这种时候好像也只能说这样的话了。 班里的学生从来没有如此专注的背书过，也从来没有如此期待过高考。 大家都恨不得现在就去高考。 白天青很快拿过自己的东西，落座在了何佳欢身边。 何佳欢主动帮她整理书籍。 白天青只是一顿，就道了一声谢。 “不客气哦，我还没有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也不可能活着。” 何佳欢这话，听的人男默女泪。 “那你的葬礼是怎么回事？” 前排的一个男生哽了一下，本来在大声的背英语单词的声音瞬间卡壳。 “ per……permission，呃，什么意思来着？” “许可，同意。”何佳欢接了一嘴。 “啊对，啊……嗯……对……” 虽然那个男生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字里行间已经充分的展现了一些情绪转换。 何佳欢笑了笑，然后说道：“那个葬礼，就是为了能活着呀，你听过一个说法吗，如果谁家的小孩快死掉，给她办个葬礼，骗过来勾魂的鬼差，最好再烧个替身，这样的话那个小孩就有可能活下来了。” 白天青能明显感觉到前面那个男生松了口气，好像还真信了。 “啊，不过呢，你不会真信吧？”何佳欢下一句就这么说。 前面那个男生再次卡在了 permission，像个卡碟的磁带，per—per了半天。 “哈哈哈！”何佳欢明显就是在逗前面那个男生，她笑了好一会儿，道：“我也不知道啦，反正就活过来了呗，不好吗？” 白天青认真想了一下，点头。 “挺好的。” 何佳欢顿时凑到白天青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头，直接枕在她的肩膀，亲昵的说道：“我就知道就算全世界都不欢迎我，但你一定不会。” 前座的男生有点想回头，但又不敢，只是僵硬的微微转了一下脑袋就又转回去。 倒是后座的男生，抬头多看了两眼白天青。 白天青：“……” 不过你别说离得这么近，她能够感受到何佳欢身上是有温度的，是那种正常的活人温度。 但是那天看到的白色的根状物，好像也是有温度，活着的。 何奶奶让自己摘的槐花，看来确实不单是什么纸钱。 那她还让自己在何佳欢头七去。 算了，兵来将挡。 其实何佳欢回来也有一个好处。 白天青忽然回头看向何佳欢，也学着她露出一个笑容，不过白天青本人不是那种甜妹类型，虽然她长得有点甜，但此时笑起来比何佳欢还吓人。 何佳欢：“……” 何佳欢坐直了身体。 “我只是逗逗你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没有恶意，至少对你绝对是这样。”何佳欢正色说道。 所以不要再笑了，欢乐豆效应了。 白天青：“……” 她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道：“我只是想说，帮我个忙。” “你说！” 白天青之前一直不知道怎么才能够找理由离开学校去闯副本，但现在有了。 她可以直接把何佳欢带走。 相信老师同学们都不会拒绝，何佳欢坐在这里大家都很难受，班主任走路都同手同脚的。 但是班主任在办公室听到白天青说她要带何佳欢出去的时候，还是误会了她的意思。 班主任摘下眼镜，抹了抹眼泪。 “天青啊，你真是个好孩子，但你也不必这么的舍身取义，把佳欢当做正常的学生，过两天大家就习惯了，你不用做那么多牺牲的，我才是老师，怎么能让你挡在前面呢？” 白天青：“……” 老师你有点太感性了。 第62章 成功出门 白天青有些头疼，道：“不，她状态其实不稳定，而且她也愿意跟着我，她在这里的话，大家都学不进去的。” 班主任面露难色。 “您不用觉得我牺牲了什么，我其实也有别的目的，您可能不知道吧，我的妈妈也是这样的。” 班主任拿着眼镜的手一抖。 “我妈妈现在天天盯着我，我觉得她不是我妈妈，所以我需要去找到我真正的妈妈。” 班主任戴上的眼镜，认真地看着白天青，说实话要不是看到何佳欢死而复生，他压根就不会信这种事。 跟班里不知内情的同学相比，班主任是看到过，何佳欢由医院开出的死亡证明的。 虽然其实，他现在想想，也可以用，也许那只是假死状态，现在何佳欢重新活了过来，她确实就是何佳欢本人，而不是什么鬼。 至于为什么会办葬礼，可能就是因为当时假死没有注意。 虽然也说不通，明明都说她火葬了，但是当时屋里不是还有棺材吗？说不定火葬只是一个错误消息呢？ 总之人要是想找理由能找很多。 但班主任心里又有一个非常清晰的声音。 不是的，何佳欢就是死而复生。 这个声音清晰到让人无法忽略。 班里的学生们会如此害怕也是因为这个。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我其实也一直觉得你最近这几天状态很怪，好吧，你想带着她出去就出去吧，如果你觉得学习会落下的话，我也能给你补课。” “不过呢，天青。” 班主任深吸一口气，认真看白天青。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事情，其实最近我也一直觉得咱们这个县城来了很多很多的陌生人，我感觉到很不对劲。” “也许你要探查的事情和这一切的怪异都有关系，这听起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你，只是一个学生。” 只是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 “学生最重要的是学习，而不是背负上什么拯救别人的命运的担子，你能拯救你自己就行。” “所以，有什么需要，请跟老师讲，好吗？” 白天青轻轻点头。 “谢谢老师，我不会客气的。” 班主任：“……” 虽然白天青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非常的柔和，语气也很轻柔，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后悔说这种话了。 咳！ “行，那你去吧！” “还有一件事，我和何佳欢应该是会翻墙出去，我妈可能在校门口盯着我。” 班主任：“……” 他有些牙疼的揉了揉脸。 “你等一下，你不要翻墙，影响很不好的，我给你联系后厨，你跟他们一块出去，他们都是从后门的。” 这要是白天青和何佳欢天天翻墙让人看见，可怎么了得？ 白天青于是顺利的和何佳欢坐着后厨的采买货车离开了学校。 她们出去以后就下了车。 两人还戴了个口罩，是班主任友情赞助的，因为何佳欢的脸看起来有点吓人，白天青是顺带要的。 “出来了，所以我们接下来去哪？” 何佳欢还挺兴奋。 “不知道，去公交站等等看。” 白天青其实都不确定何佳欢能不能跟自己上红色公交车。 其实不能也没有关系，她可以给何佳欢发消息告诉她自己要去哪个副本。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进副本了。 坐在公交站等了一会儿，白天青果然看到了那辆红色的公交车。 何佳欢眯了眯眼，随后皱起眉来。 “很危险的气息，我没有看到你说的公交车，我只看到了一团迷雾。” 周围确实生出了一点雾气，好像这个公交车每次出现都是这样。 “我上去给你发消息。” 白天青上了公交车。 这次公交车里只有三个人，加上她一共四个，都是陌生面孔。 白天青找了个位置坐下。 【公交前方到站，步行街站，请乘客们不要随意下车。】 看来这次人还没有齐。 等到步行街站后，又上来了两个玩家。 【副本人数已到齐，副本《奈何村一日游》已开启！将于十五站后下车！】 【你们是来自县城外的大学生，听说了奈何村的乡土人情，特地前来参观！】 【请务必谨记，你们只是来自县城外的大学生，是来进行学业任务，拍摄一些当地的特色照片，每个人至少要拍摄五张照片，彼此照片不得重复！】 话音落下，白天青的面前凭空浮现出了一个相机。 她拿着相机摆弄了两下，借着大家都低头看的机会，顺手给何佳欢发去了消息。 白天青：奈何村。 何佳欢：ok。 相机上面贴的有标签，只是单纯用来拍照，不要求什么拍照技术，自然毫无难度可言。 “话说回来了，这个副本竟然是去村子，之前是不是周围的地图都没有开出来过呀？” 后上车的那一男一女中的男生忽然说道。 “大家都要进一个副本了，不如互相介绍一下，毕竟都是一起来的大学生了，而且这次路还这么长。” 看得出来现在游戏内的玩家已经分成了两大类，一类是比较热衷于大家抱团互相帮助探索副本，一类是不愿意跟人产生交集，十分警惕。 “我叫王凯，身边是我的游戏搭子孟萍萍，你们几个呢？” 白天青上车的时候，车里的那三个人都是男性，看起来身上挺有军人气质的。 果然他们的自我介绍也是。 “李朗，这是我的两个队友，胡安和宋齐鑫。” 就剩白天青了。 她看起来有些不安的捏了一下自己的书包带子。 “青花瓷。” 几个人顿时看了看她，倒也没多说什么。 不过大家确实也都多看了一下她的书包和她的校服。 校服还好说，基本上各大学校的校服都这个款式，蓝白基础款。 书包的话，应该算是游戏内的道具了，这个比较少见。 白天青也知道自己现在天天背着包挺扎眼的，那也没办法。 “你们是不是军人啊？”王凯已经把目光重新放回了李朗身上。 “我听说昨天有一个副本里死了好多人，而且那些玩家在现实里也死了，只有几个军人活下来了，你们知道吗？” 李朗抬眸，目光锐利。 “你从哪知道的这个消息？” 普通玩家都死了，活下来的那几个军人也不可能会随意在网上发布什么言论。 哦当然，他知道，当时活下来的还有一个女学生。 李朗看了一眼白天青。 第63章 随便看吧 白天青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不过她也在听着那边的对话。 王凯笑了笑，道：“就是在论坛上看到的，好像是有人发的帖子吧，不过确实很快就删了。” 李朗点头，然后不再多言。 王凯耸了耸肩，和自己身旁的女生窃窃私语起来。 虽然站点很远，不过白天青注意到公交车行驶的速度很快，把时间至少缩短了一半。 【前方即将到站，奈何村站，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拿好您的随身物品，开门请当心】 车内的几个人站起身，在公交车停下来后依次下车。 此时天空很黑，阴沉沉的。 公交车站台左前方，是一座桥。 这桥并不大，可能也就十来米，下方是一条已经没有水的河道，当然或者现在用深沟来形容更准确。 沟里很干净，没有什么垃圾，当然也寸草不生。 所以就显得沟底泥土龟裂的非常明显，好像这地儿很缺水似的，和养老院的潮湿形成鲜明对比。 而且这沟太深了，桥两边的栏杆又很低，让人看的时候都担心，万一身边有人推自己一把，掉底下可能都能摔死。 “这不会真的是奈何桥吧？过去了就是奈何桥那头了是吗？”王凯小声嘟囔了一句。 白天青也没有来过这里，她只知道田苗是奈何村的人。 不远处密集的建筑群正笼罩在雾气之中，看不真切。 白天青眼疾手快，直接对着村子咔嚓一声，然后又对着桥和沟连着两下。 其他人一愣，下意识地也跟着拍。 【不可以与他人拍照素材重合！】 系统的提示是如此的无情。 王凯顿时笑了。 “妹妹，你反应可真快啊，一下子就三张照片了。” 在他们都还沉浸在这个恐怖渲染的很到位的氛围里的时候，白天青立马都反应过来做任务了。 白天青笑了笑，看起来笑得很假。 其实她做任务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她又不是玩家。 但是，她要抢玩家的任务。 白天青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拍的照片。 确实是毫无技术含量，和肉眼所看到的风景相比，照片就差太多了。 不过…… 白天青认真的把照片一张一张放大。 先是远处的村子，在照片里，这些建筑物乍一看和肉眼看到的没有什么分别，但是仔细看的话，发现在一些建筑和建筑之间好像还挤了其他的建筑物。 这村子的建筑本来就够密集的了，整个县城都没有那么多人，奈何村就更不可能有那么多人住了。 而照片里的建筑物，有一些甚至重叠在了一起，就像是建模穿模了。 面前这座桥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一定说有的话，就是把图缩小后，小图乍一看好像上面人影绰绰。 桥下的河道里也有了水，黑色的水，正在流淌。 “照片是有线索吗？”李朗在一旁忽然开口。 他目光紧紧注视着白天青。 白天青看了看他，把相机直接递了过去。 “自己看。” 李朗深深看她一眼，接过相机。 “看来咱们的相机应该是能拍出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任务这么简单吗？每个人只需要拍五张照片？” 在众人都看过之后，王凯开口。 “也有可能是每个人只能拍五张照片，这五张照片就是我们能看到的全部线索。”孟萍萍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还不能随便拍呢！” 王凯心理一下就平衡了，刚刚还觉得白天青完成任务也太快了，现在只觉得这个姑娘太莽了。 白天青在一旁把弄着相机，调到了录像模式，对准了面前村庄。 只看镜头里，一切都是正常的。 但是点开录像内容，全是花屏。 行叭，还是先进村里看看吧。 白天青已经主动上了桥，其他人也都跟上。 跨过这个桥的时候，一种怪异感油然而生，仿佛真的踏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样。 而且回头看去的时候，身后的雾气竟然浓郁到，已经看不到桥身了。 显而易见，这种时候如果想要回头，大概只有死路一条。 “我怎么感觉现在这些副本都很难呢？”王凯搓了搓手臂。 孟萍萍也道：“我也觉得，自从游戏更新之后，这些新副本一个比一个难，感觉游戏就是让我们来送死的。” “你别说，我感觉游戏从一开始就没指望着咱们活下去。”王凯深深叹气。 “这破游戏没有新人礼包，没有新人保护机制，连新人引导都没有，有时候我都在想，我们真的是玩家吗？而且我觉得这里的建模未免也太真实了，关键是还能够影响现实，这种力量……我为什么感觉更像穿越呢？” 王凯对这个话题明显是非常的感兴趣，讲起来就停不下来。 “假如我们真的是穿越到了一个真实世界，我们在这里过副本，那副本里的人又算什么呢？我们算不算是外来入侵者？” 孟萍萍道：“那也不能这么说吧，也不是我们故意的，现在外头都那样了……自从太阳被吞掉之后，听说咱们国家周围都已经被黑暗吞噬了，你又不是没看到那些照片，尤其是卫星图，这不就明摆着逼着我们探索游戏吗？” “唉……对了李队长，你们应该都是开荒的军人吧，你们现在应该有不少人也已经有天赋技能了？我听说你们过本都不停的，一个副本接一个副本的刷。” 李朗看了他一眼，道：“无可奉告。” 王凯有些悻悻。 “说一下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也只是普通人。” “你们是哪来的？”前方一道声音打断了王凯的话。 众人看去，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一个簸箕，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我们是隔壁市大学的学生。”王凯立马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们是来这里参观你们这里的风土人情的，作为我们学校的作业。” 这本来就是游戏给出来的身份，所以那个女的立马也不再多问。 “那你们随便看吧，不过不要随便打扰我。” 好一个随便看，好一个不要随便打扰。 第64章 照片 那个中年女人走后，几个人又在村子里走了一会儿。 然后他们发现这个村子，压根就没什么人。 按理说现在这个点儿，正是上午，也不该这么冷清。 “如果我们拍完照片是不是就能走了？”王凯开口。 这个可能性当然也是存在的。 他话音刚落，白天青已经对着旁边一栋房子咔嚓一声。 那栋房子，坐落在两个两层楼的小院子中间，还挺显眼的，因为它是一个低矮的瓦房，就连墙体也是那种黄泥的。 院墙也很矮，想翻的话能直接翻进去。 透过破败的院门，能看到里面杂草丛生。 这应该是一个已经荒废了的房子。 拍完照之后白天青就放大仔细观察。 一张人脸正趴在破败的院门处，直勾勾的向外看。 是一个小孩，他嘴角甚至还带着笑。 那一瞬间白天青感受到一种恶意的注视感从院子那个方向扑面而来，就像自己因为发现了对方而被发现一样。 这感觉就跟在里世界里一样，摄像机就像是沟通两个世界的媒介一样。 白天青看了一眼周围，忽然又对着来时的已经布满雾气的桥的方向拍了一下。 其他人倒是没有阻止，也没有要跟她抢的意思，因为他们也很想知道拍完五张照片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是可以脱离这个游戏吗？ 如果没有的话，那有可能就是，这五张照片，其实也是给他们用来作为线索提供的。 当然也不排除五张照片之后会发生一些危险的事情。 总之一切皆有可能的情况下，谁都没拦着。 白天青的这张照片拍完，都不用放大，一个惨白的人脸就贴在了镜头上，好像拍照的时候那人就直接趴在了她相机上。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身前一阵凉意，肩膀往下重重一沉。 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的身上。 “能给我们看看那两张照片吗？”孟萍萍问道。 “你确定要看吗？看完之后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白天青整个人都变得驼背了起来，就好像背在背上的书包一下子变得很重，但她表情还很淡定。 不过几个人都已经察觉到了问题。 “你是看到了什么？”李朗问道。 “你确定要我描述吗？”白天青又是一句反问。 这下几个人也不好多问了。 不过其实想知道白天青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很简单，只要他们也拍照片就好了。 目前来看拍完照片是不能离开游戏的，还得在这里待满一天才行，毕竟是一日游。 除非像是养老院那样，把一些关键性的解决，才能提前离开。 可是奈何村这么大呢。 白天青决定一会儿找机会给老师发个消息，让他帮忙圆个谎。 不然如果今天回不去的话，还不知道明天会面对什么样的妈妈呢。 白天青打算和身边几个玩家分开了，身上趴着的那个东西压的很重，目前来讲还好，在承受范围里，而且暂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不过李朗盯她盯得很紧，见她一个人要行动，立马就跟了上来。 白天青也不意外，只不过这么一来，谁也甩不掉。 几个人花了两个小时的功夫，把整个村子转了一圈。 一个人都没见着。 有一些院子里本身是有人声传出来的，但当他们靠近的时候，里面就安静了下来。 有一种整个村子的人都在刻意避着他们的感觉。 甚至他们产生了一种被遗忘在这里的孤独感。 “我觉得还是要拍照。” 光是这么待着，在这里待一天吗？ 虽然不是不行，但晚上的时候得找地方休息吧？ 而且都是恐怖游戏了，夜晚一定会有危险。 尤其对于李朗他们来说，他们需要尽可能的探索副本，这样方便下一队的人进来闯关。 他们就是靠这种方法快速的获得积分的，确实已经有不少人抽到了天赋技能。 “那边我们去过吗？”孟萍萍忽然指着一个方向。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发现在他们的左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小道，小道的尽头好像也有建筑物。 这里之前去过吗？或者说这里之前有路吗？ 他们确实也只是沿着村子的主路转了一圈，这村子的地形挺复杂的，挨家挨户的建筑物又都一模一样，其实是挺难分辨的。 李朗拿出相机对着这条路拍了一张照片。 拍出来的照片是一片漆黑的，什么都没有，无论怎么放大都是漆黑的。 他试图再拍一张，但是系统已经提示他不能重复拍摄了。 白天青直接抬腿走了过去。 李朗立马跟上，他的队友自然也是，王凯和孟萍萍也不肯落单，白天青算是感觉到被黏上了的滋味。 这条路并不长，但越靠近白天青就感觉自己肩膀上的重量越重，隐约间好像有手正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停了下来，因为他也看清楚了前方的一个建筑是什么，那是一个庙。 应该是村子里进行过维修的，并没有什么非常古色古香的感觉，但它确实是个庙。 门上都还有个牌子呢。 城隍庙三个大字清晰可见。 啊，奈何村的城隍庙，可太应景了。 门是朱红色的铁门，此时正关着，不过里头有香火味传出。 李朗既然已经开始拍照了，他就没有让自己的队友先拍，而是也打算自己拍完五张之后看看什么情况，所以他现在对着这个庙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面前这个建筑物并不是眼前这片现代的风格，反而是一个矮小的黄泥瓦房小庙。 而门的两边站了两个童子，他们正挂着诡异的笑容注视的镜头。 显然如果要进去的话，是要从两个童子中间过去的。 李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路已经不见了，只有一片白雾，整个村庄都不见了。 他对着白雾拍了一张。 就像白天青拍到的那样，有一张人脸直接贴在镜头上。 李朗也开始感觉肩膀一沉。 他看向白天青，反应过来之前白天青的情况是什么了。 可是这并不是他的第五张照片，所以有可能是因为拍的白雾的原因？ “看来我们只能进去了。”白天青在一旁幽幽的说道。 第65章 无处可去 “小心一点，走正中间。”李朗提醒了一句。 两边的童子实在让人瘆得慌。 白天青拿出自己的相机试图看看这个相机还能不能用，但镜头里，只有一张惨白的人脸，是刚刚白雾里那张，她咧开嘴对着镜头笑。 肩头更加沉重了。 白天青不动声色抬手向肩膀摸去，一滴黑色液体从掌心落下，悄无声息的覆盖在自己的皮肤上，很快蔓延开来。 肩头的重量一下就消失了。 白天青满意地朝庙门走去。 她走的很自然，很快就到了门口。 本来紧闭的庙门则在此刻自动感应一样的打开了。 一阵阴风裹挟着香火味儿扑面而来。 白天青被呛的本能的咳嗽了两声。 也在此刻，她好像听到身边传来两声小孩的笑声。 风从自己身边游走，什么东西挨着自己过去了，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白天青默默让黑色液体在衣服下裹满全身，冰凉的感觉让她感受到了一丝丝温暖。 果然这世上什么最靠得住？自己的实力。 城隍庙内不只有城隍，进去之后，前方和左右三面都有神殿，一眼扫过去，神像挺多的。 中间是一个八卦形的焚香坛，这会这里头什么都没有，看着也没人点香，可是香火味儿熏的人眼泪都要下来了。 李朗拿起相机，打算对着庙里拍照。 白天青提醒了一句：“一般来讲，寺庙不许拍照。” 就算没有恐怖游戏，正常情况下也是不让拍的，说是对神明不敬。 恐怖游戏就更不用说了。 这里的神像未必是什么东西。 这么小一个庙，这么多神像，一个里头住一个东西，也够他们这些人一人吃一壶还多了。 李朗顿了下，到底放下了相机。 确实，其他地方也就算了，庙的话还是要小心。 只是不拍照，好像也看不出来什么。 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去，只是站在门口。 身后的大门是没关上，但白雾已经笼罩了过来。 他们已经无处可去。 所以在寂静过后，李朗说道：“我还是拍一下吧。” 一旁的王凯沉默了下，道：“可是那样有危险的话，我们可能都会死在这里。” “对啊，万一在现实里也死了怎么办？你们官方的比我们更清楚吧，那个消失的帖子，到底是真是假……”孟萍萍也说。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进副本？游戏从不强制要求玩家进副本吧？”李朗身边跟着一直没怎么开口的一个队友说话了。 一句话，让王凯和孟萍萍都闭嘴了。 说白了还是有侥幸心理，他们想获得天赋技能，技能是能在现实中使用的，这等于拥有了超能力。 现在外面一直有一个说法，就是这其实是人类到了进化的时候了，要么进化出超能力，要么只能死去。 游戏舱也就那么点，除非玩家彻底死亡，否则无法绑定其他人。 也就现在官方在压着，并且大量游戏舱在官方手里，这个消息没有怎么透露出去，没什么人知道，不然早就乱了套了。 当然，他们俩愿意报名字，是确定自己在现实中足够安全，以及副本里有官方的人，剩下那个青花瓷看起来没什么好忌惮的。 总之，他们想赌一赌，只要能得到天赋技能，他们就不会再下副本了。 毕竟一般副本都不会死人，凭什么就轮到他们身上了呢？ 李朗已经对面前的焚香坛拍了一张照片。 这是他的第四张照片了。 照片里，面前的焚香坛里插满了香，排列的很整齐，全都是四组一组。 虽然拍的是焚香坛，但上方边缘拍到了前方的神殿的门槛，隐约还能看到好像有人跪在那里。 白天青虽然没看他拍的什么，但其实也不用看。 因为他看完以后，他们面前的焚香坛已经突兀的出现了点燃的香。 前方黑漆漆的神殿里，好像也有了人，目前只能看到脚。 好嘛，确实要拍照，拍完以后应该就能把整个庙内真实的景象显露出来了。 可到那个时候，他们还能活着吗？ 李朗抿唇，目光严肃。 “都开始拍照吧。” 白天青看他一眼，这人胆子是挺大。 他一句话，身边两个队友已经对着两边的神殿按下了快门。 唰的一下，原本黑漆漆的两侧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神殿里，亮起了一盏盏烛灯。 那些灯火明明灭灭，不算明亮，却足够让人看到里面的光景。 一尊尊雕像，圣洁而悲悯，和想象中的恐怖截然不同。 可是这反而更让人汗毛倒竖。 白天青搓了搓手臂，让更多黑色的液体顺着皮肤将自己包裹，她甚至把校服拉链拉到最上面，盖住脖子，让脖子得到充分的保护。 李朗没用自己最后一次拍照的机会，也没有管王凯和孟萍萍，让队友把正前方的神殿也拍了。 一样的情况出现，但没看到有人影。 刚刚还能看到人影露出的脚，现在全都没了。 在所有神殿都明亮起来后，一阵仙乐声好似从头顶的天空倾斜而下。 那声音空灵动听，又仿佛夹杂着无限的威仪，让人心生敬畏。 也因为生出了敬畏，所以刚刚的恐惧一扫而空，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虔诚地，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旦生出，他们就遏制不住的，想走向大殿跪拜。 哦，等会，是不是应该先上一炷香？ 但是去哪拿香？ 咔嚓—— 王凯鬼使神差地对着一个位置拍了个照片。 一个祈愿台出现，上面放着满满的香，旁边还有个烧着火的炉子。 咔嚓—— 又是一声，是孟萍萍对着头顶拍摄的声音。 顶部，忽然光华大作，好像神光普照，五彩斑斓的金光划破黑暗，落在这小小的神庙之上，也落在一群人的身上。 一种温暖的，好像下一刻就要羽化飞升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们好像要飘起来了。 除了白天青。 她面色复杂，身上的黑色液体正在自主吸收力量，头顶的光简直就是个大型发电厂，而她则是一个永远不会停止充电的手机，感觉电池随时会过载。 当然，她也只是因此比别人清醒一点，那个音乐还是听的她头脑发昏。 反正这群人也没注意，白天青让黑色液体裹住了自己的耳朵。 好多了。 头脑清醒下来，眼前的场景也在发生变化。 第66章 开关 头顶哪有什么金光，明明是血一样的颜色，像是有鲜血从天空落下，流淌在这个空间之中。 周围的神像还是那么的圣洁，甚至越发的圣洁，还散发出莹莹白光，和血色形成极致的对比，让人心底再次生出敬畏，想要点一炷香跪拜，祈求神明庇佑，驱逐周围的邪恶。 可是当白天青看向那些香的时候，眼神微顿。 那些香好像有些奇怪？ 咔嚓—— 在她想起那个念头的时候，李朗拍下了第五张照片，对着那些香。 原本外面甚至裹了一层金粉的整体深黄色的香，一下变得惨白惨白，有些好像还有没磨碎的骨头渣。 鼻尖闻到的味道，也变成了恶臭。 不过好像除了白天青和李朗，其他几个人都没察觉，他们甚至开始挪动，想要去拿香。 李朗闭了闭眼，而后忽然对着身边两个队友眉间一指，两人很快也清醒了过来。 但他没管王凯和孟萍萍。 哦吼，要么是懒得管，要么就是技能使用有限，只能管自己队友。 察觉到白天青的视线，李朗看过来，目光沉沉。 白天青收回视线，孟萍萍和王凯已经走到了香台前，拿起了四柱香。 考虑到点着之后可能会引发的后果，白天青甩出无名砍刀，刀背朝着两人后脑砍去。 这次她用的力气大的很，不会像温循那样一下没成，两人直接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栽倒在地上时还发出沉闷地声音，一听就摔了个实在。 他们手里的香掉落在地，立马就摔碎了。 白天青捡回自己的刀，顺便把书包里的刀也拿出来，黑色的液体顺着手爬上破竹刀，她之前就想这么试了，只是那会使用力量不太方便被外人看到。 但现在，李朗他们本来就对自己很怀疑，他们应该是知道自己具备一些很强大的力量。 在家的时候又怕妈妈忽然进来看到，她还记得去小玲姐家前，打开房门看到贴在门上的妈妈的场景。 破竹刀同样被裹满黑色，果然也可以被自己收起来。 挺好，这下两把刀挥舞起来都很顺手了，唯一遗憾的是她没地方学习用刀技巧，全凭本能使用。 王凯和孟萍萍虽然昏倒了，可他们的相机却忽然同时咔嚓了一声。 白天青一顿，看向相机，又看向镜头对准的方向。 一个是她，一个是李朗三人。 四个人身边，瞬间围满了白色的人影。 这些人各个脸色惨白，甚至不怎么成人型，和前几次里世界见到的那种人影是不一样的，这些白色的人，它们连头发都没有，身体也几乎没有性别特征，只有脸还勉强像个人，但其实整体更像是一个掉毛并且严重白化的猴子。 在人影出现之后，它们就朝着四人伸出了已经如同野兽一样的白色的爪子。 真不错。 白天青直接抓着两把刀挥过，虽然她没有技巧，但这些怪物也没有章法，大家一个水平。 双刀长度不同，一把用来攻击，一把用来防守，还是很好用的。 她朝着地上躺着的王凯和孟萍萍移动，到他们相机跟前的时候，刀尖一挑，把其中一个相机从地上高高抛起，人一脚踩在燃着火的炉子边缘，一把刀收起，接住了那个相机，然后对着下方一群人就拍了一张照。 更多的人出现了，不过这次是穿着衣服的那种黑影人。 更加危险的气息出现，李朗都没忍住咬牙：“你干什么？！” “不好意思，我就试试。” 白天青本人已经踩在焚香台顶部的边缘，站的老高，她虽然在道歉，但本人一点歉意都没有，对着一尊神像的脸就是一张照片。 咔嚓—— 这不是相机的咔嚓声，是神像表面裂开了一个口子。 黑色的液体流淌出来，寒意瞬间遍布整个小庙。 在那些黑影人出现后就僵住的白影人，在此刻发出尖锐的恐惧的喊声，让人脑子嗡嗡的，白天青差点一头扎下去。 所有的神像都开裂了，它们看起来不再圣洁，黑色的液体，不断流出，很快从殿内蔓延到外面。 李朗他们三个也跳上了高处，三人还是有点良心的，把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也揪了起来。 白影人开始跑，但它们身边的黑影人抓住了它们，有的甚至主动将它们扔进了黑色液体里。 白影人瞬间融化，但也让液体更多了几分。 白天青看着这些黑色液体，这东西和她身体里的好像啊。 或者说，和养老院的黑水也很像。 这三者可能就是一种东西。 她忽然开始怀疑起自己修炼的所谓功法，到底是什么。 其实她这两次使用力量的体验下来，她就发现，阳性那一半的力量是不能使用的，或许是自己没找到方法吧，可她总感觉那更像是单纯用来修复她的身体，让身体变得更强壮，可以吸收储存更多的液体。 像个容器一样。 她抿唇，尤其是见过何罗鱼后，她感觉自己就是一条人形的何罗鱼。 但她又实打实需要这份力量。 所以……容器就容器吧，笑死，哪天等她成长到可以吞了游戏的时候，这还重要吗？ 不重要。 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妈妈。 黑影人不怕这些液体，他们甚至像是本就是一体的。 但之前白天青对他们动手的时候，自己身体里的黑色液体可以伤到他们，这说明虽然可能性质类似，但本质还有区别。 她这个相机好像是王凯的，还有两次拍摄机会。 白天青对着黑色液体又是一张照片。 刹那间，所有的黑色液体和黑影人都消失了。 哟？ 开关呢？ 开到最后就是关了是吧。 李朗他们也是一怔，其中一个队友试着对白天青脚下的焚香台拍了一下。 香火味儿瞬间消散，好像从不存在。 众人心神一振，小心的尝试把神殿一次性拍进去。 神殿恢复了漆黑一片，天空也是，但对于焚香台来说，神殿被一次性拍进去，它也是会被再次拍摄的。 所以，香火味儿又出现了。 但门外的雾气已经散去了大半，能看到隐隐的小路，他们也没有那么多拍照机会去把香火给灭了。 白天青已经跳下来，朝着外面走去。 她可没兴趣去黑漆漆的神殿内看看，她感觉出了，这个游戏副本也只是让玩家保持一个简单的表层探索，玩家自己深入的话，难度不确定，只是单纯一日游，应该就算遇见死亡危险，也能在现实复活。 所以游戏本身难度设置不高，全看玩家怎么处理。 那游戏为什么这么设置？ 是不是说明，祂们其实无法完全掌控这个世界？ 第67章 很亲切 当然，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这个世界存在着的一些力量，是让神明也忌惮的。 白天青甚至怀疑，祂们创造出游戏，让另一个世界的人进来，目的就是一步步的探寻这个世界的力量。 又或者，用激活来形容？ 这样就可以解释一些事情，比如那些已经老去的九泉县居民组建的组织存在的意义，或许他们是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和谐，而游戏正在试图让这个世界的阴暗面被激活到明面上，但这不全是坏事，那个组织有些后手，他们也会利用玩家达成对一些特殊存在或力量的封印。 但那要是这样，那些所谓神明真的是“神明”吗？ 本来她这么称呼游戏背后，不过是因为对方展现出的惊人的凌驾在世界之上的力量。 可是，如果不是呢？ 也许那只是一个和老人们组建的组织一样的存在，毕竟现如今九泉县展现出的神秘之处已经可见一斑，那些特殊的力量是能够造成天地异象，甚至毁了一个世界的。 果然还是要更进一步调查九泉县的神秘力量。 如果猜测成真，那她要抢在游戏之前控制这个世界的力量！ 离开庙门的时候，白天青又听到了孩童的笑声。 甚至她感觉有人撞了自己一下。 等到所有人都出来，庙门自动关上了。 白天青回头看的时候，隐约看到一个穿着道袍的小童站在门边，两个，一个看不真切，但另一个就很清晰，他对着白天青咧开嘴笑了下。 那笑容属实惊悚了些，白天青立马冷淡地回过头。 李朗的两个队友各自背着一个昏迷的人，小路已经恢复，但雾气弥漫，总感觉雾里藏着什么。 李朗觉得自己肩膀越发沉重了，比背着两个人的队友步伐还沉重，走出去不过十来米，他每一次落脚都能在有些柔软湿润的泥土小路上印下重重的脚印了。 两名队友当然看出了队长的不适，目露担忧。 “要帮忙吗李队长？”白天青就显得很悠哉的开口。 她浑身都写满了我要坐地起价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李朗目光沉沉看她一会儿，道：“宁队长给你的评价是你人低调孤傲，可以结交。” 哦吼，这么好。 “你要什么？”李朗也很干脆。 没办法，他感觉到了，白天青不帮他处理一下，他可能走不出这条路了。 白天青思索了一会儿，道：“你们太弱，没什么能给我的。” 李朗：“……” “所以我要你一个无条件帮我一次的承诺，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我可能会看情况，说不定会取回你的命！” 一个空头支票，白天青自己都不知道有用没用。 无所谓，主要现在面前这人确实给不了她什么，她不可能问什么关于那个世界的消息，多说多错。 对方可能都还怀疑论坛帖子透露出养老院的信息和她有关。 天地良心，她都不知道怎么进他们那个世界的论坛！ 这要不是他们里面出了内鬼，要不就是游戏搞鬼。 游戏百分百知道她天天以npc的身份蹭游戏。 所以，这个承诺也只是这么要着，有用就用，没用拉倒。 李朗同意了。 白天青用手里的相机对李朗身后拍了个照片。 都不用看，她肩头一沉就知道那玩意转移了，不过对方刚压上来就跑了。 白天青活动了下肩膀，淡定道：“没事了，走吧。” 李朗确实浑身一轻，可是只是拍个照片就没事了？ 他是不信的。 他的天赋是能让头脑无论在合适状态下都保持冷静，可以给他人使用，但目前只能作用于两个队友。 只要使用后，他对危险的敏锐度也会直线提升。 刚刚他分明感觉到白天青那边变得危险了，但也只是一瞬就消失了。 她果然很强。 他们一群人终于走出了小路。 周围雾气一散，主路上好像空气都新鲜了几分。 而且，有人了。 不远处的一颗歪脖子树下坐了一群大爷大妈，正拉着一个小姑娘聊的热火朝天。 那小姑娘穿了件白t恤，蓝色裤子，和白天青的校服裤子很像。 哦，其实就是。 因为那是何佳欢。 她外套不知道是搁哪了，没穿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地方，这会正笑着跟人说话，没再戴口罩，身上所有露出的皮肤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何佳欢笑的马尾一晃一晃的，感应到什么后回头看来。 白天青摸了摸兜里的口罩，她看到公交车的时候是摘下了口罩，主要这个东西好像也能算小道具，何佳欢当时看不见公交车，不知道公交车上的人看不看得到她。 但看李朗他们的反应，应该是也没有。 他们很是戒备的看着这一大群人，尤其何佳欢，她看起来有点吓人，像是得了什么病。 白天青已经走了过去。 一个大妈看来，又看了一眼李朗他们，夸张道：“哟，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我们村子的吧？” “我们是来参观风土人情的大学生。”白天青顺口道。 那大妈打量她一会，道：“原来大学也要穿校服啊？” “那倒是不用，但是我是贫困生，高中发的校服质量很好，我就一直穿了。”白天青的神情理所当然。 何佳欢在一旁笑意盈盈看着她，倒是也没相认。 “那你不容易，唉，我们这也是贫困县，不过你这同学一个个长的挺老哈！” 刚走过来的李朗他们：“……” 白天青淡然道：“高中摧残的，压力那么大，哪有不老的。” 大妈顿时哈哈大笑。 “那你这两个同学怎么了？” “低血糖，晕了，你们这村子有能让我们落脚的地方吗？我们想等明天再回去，刚刚参观了你们这的庙，感觉别有一番风味，想记录更多素材做作业。” “我们这哪有庙？”旁边一个大爷惊诧道。 李朗他们顿时脸色不大好看。 最开始说话的大妈立马锤了他一下，道：“你老年痴呆了吧你，有啊，城隍庙啊！” “哦，那个啊……”大爷绕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一眼。 “村长家好几个房子，很多空着也空着，你们去找他借宿呗！”大妈热情地给他们指了一条路。 白天青点头，看了一眼李朗。 “那你们去问问吧，我想在这边聊会，感觉他们很亲切。” 李朗：“……” 第68章 石榴 白天青一开始就想甩开他们，他又不是看不出来。 不过他确实打算也去单独和队友们商量点东西，带着昏迷的两个人走了。 等到他们人走远了，何佳欢顿时笑出来。 “看不出来，你编瞎话能力真不错，怪不得语文作文这么好！” 白天青耸肩，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没多久，怕给你添麻烦，我还把校服外套脱了。” 虽然其实有心人还是能看出来。 “你们是同学啊！那你也是我家苗苗同学？”旁边的大爷大妈们反应过来。 “是啊，我和田苗之前是同桌，我叫白天青。” “哦哦！我家苗苗说起过你，我有印象！我是她婶！我也姓田，你喊我田婶就行。” 这些大爷大妈甚至没提刚刚白天青撒谎的事，很默契的一笔带过了。 “那你去我家住，村长那几个房子闹鬼。”田婶一拍大腿说道。 白天青沉吟两秒，道：“闹鬼严重吗？” 田婶也沉吟两秒，道：“不好说，你们都去过城隍庙了是吧？那可能比较难办，你应该还好，那几个嘛……够呛！” 于是白天青果断说道：“那我去您家！” 田婶大笑出声，随后感慨，道：“可惜苗苗今天不在，不然你们能好好玩玩，没事，都是同学，你们俩有空的话可以去村长家后头的菜园子看看，村长种了石榴，偷着摘点，趁他不在！” 说着，田婶还对她使了个眼色。 然后他们一群人就继续聊起了八卦，不再和白天青他们多说。 白天青就跟田婶告别。 “去吧，我家就在那，看见没，快吃中午饭了，中午来吃饭，晚上天黑之前记得回来。” 白天青一边点头，一边下意识看一眼天色。 这天色和天黑的区别是什么呢？ 问题不大，到时候再说。 她和何佳欢朝着村长家走去。 何佳欢说道：“我来之前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请假，让他到时候直接跟你家里联系一声。” “多谢。”其实白天青也说了。 何佳欢耸肩，道：“不到明早反正是离不开这里的，除非这里的人愿意带你离开，但是田婶应该是愿意的。” 白天青若有所思。 “在这看看吧，晚上外面是有什么变化吗？” 何佳欢笑笑，看了眼她手里的相机。 “天青，你觉得你走的这条路对吗？”她直接换了个话题。 “你觉得呢？”白天青反问。 何佳欢忧伤地说：“你在防备我呢，我真的对你没有恶意的。” 白天青不语。 “变成这样也不是我想的呀，有些东西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人生来都是有自己的使命的，人类的肉身，其实蕴含的力量远比人类自己想象的要更高，就像你，就像我，我们生来就是容器。” 何佳欢说着，忽然凑近了白天青，离的近了，白天青才发现她的瞳仁深处，好像有一抹白色。 “我们没有选择，但是你我又不一样。” 何佳欢有些怜惜的摸了摸白天青的头发。 “你和我不一样，你其实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白天青沉默两秒后说道：“所以你也要当谜语人了是吗？” “哈哈哈！”何佳欢顿时笑了出来，是那种放声大笑。 笑了好一会儿，她有些歉意的说：“真是抱歉，谜语人虽然很可恶，不过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全部的事情，我不能够给你误导性的提示。” 白天青无言以对。 “你奶奶还说等你头七让我去。”白天青换了话题。 “啊，那倒是，因为到时候我才是真的重生啊，我需要你来帮我，那决定了从今以后，我是否可以自由的在外面行走。” 何佳欢有些哀伤的看了一眼白雾。 “我想出来，天青，我不想被关起来。” 她哀求的看着白天青。 “你再帮我一次好吗？” “到时候看看吧，能帮我会帮。”白天青轻声说道。 何佳欢立马展颜，心情大好。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石榴。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点石榴熟了吗？不是应该到8月吗？” 这个季节石榴刚开花才对吧？ 当然了，看刚刚田婶那个意思，这个所谓的石榴可能是有点线索，或者是能够用得上的。 而且什么叫趁村长不在呢？村长不在的话，那刚刚李朗他们去找村长借住该找谁？ “看看就知道了。” 她们很快来到了村长家后面的菜园，这周围是围了一层比较矮的篱笆的，能翻进去。 菜园子中间确实种了一棵石榴树，石榴花火红色的盛开着，非常不符合自然规律的，在开花的同时，果子已经长得很大很饱满了。 白天青甚至看到有些石榴已经裂皮了，露出里面鲜红的石榴籽。 光是看一眼，就好像已经感受到了石榴籽在自己口腔中爆开后香甜汁液的甜美味道了。 “呕！”旁边的何佳欢干呕了一下，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我还以为什么玩意儿，好吧……” 何佳欢看起来像是能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她站在门口纠结了一下，张望了一下周围。 “你等一下，我给你偷摘一个。” 说着，她首先出的血管忽然破皮而出，顺着篱笆一路蜿蜒过去，攀上了石榴树，卷上其中一个爆皮的石榴，将其摘了下来。 血管很快又被她重新收了回去，她看起来也有些不太好受。 拿到了石榴之后，何佳欢直接塞进了自己兜里。 “快快快走走走，去田婶家吃饭去，到那了我再给你。” 白天青被她拉着快速离开了这里。 因而她没有看到，在她们离开不足两分钟后，那棵石榴树上的每一个石榴，都好像同时咧开嘴笑了一下。 等到何佳欢和白天青重新回到之前大爷大妈聊天的树下的时候，那些大爷大妈已经不见了。 那些人之前聚集在那里，简直就像是专门给玩家派发任务似的。 好吧，可能就是。 她们两个来到了田婶家，敲了敲门，门立马开了。 “我猜你们也挺快，赶紧进来吧。”田婶笑眯眯的让她们两个进来，只是在关门的时候，顺手又扔出去了一把什么东西。 第69章 吃了它 白天青坐在客厅里，看着田婶从何佳欢手里把石榴拿走。 “那到底是什么？”白天青问何佳欢。 “啊……难说。” 何佳欢面上浮现出一丝纠结。 “不过我觉得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你可以观察观察田苗。” 白天青一怔。 “她会和你一样吗？” 一个槐树，一个石榴树，白天青很难不多想。 “不，她不会。”何佳欢叹了口气，然后欲言又止，最后只道：“九泉县是要彻底乱了。” “用不了多久，会有传染病出现，但是那其实并不是什么病……你知道的，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些非自然力量，九泉县原本是平衡的，但现在死的人太多了，平衡被打破了。” 何佳欢话音刚落，那边田婶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碗红彤彤的汁液。 一股腐烂腥臭的让人作呕的味道从碗里传出。 田婶把碗放在了白天青面前。 “喝了吧，这是那碗石榴汁。” 此时此刻，腐臭又腥红的液体，田婶笑眯眯的脸，旁边看起来有些恐怖的何佳欢，还有并不明亮的屋子，这简直就是恐怖片标配。 就差旁边何佳欢再催一声喝啊，就更有那味儿了。 “喝啊！”何佳欢真的说了一句。 白天青：“……” 何佳欢笑出声，好不快乐。 “你是能感应到我的念头？”白天青问道。 “嗯……如果你产生一些恐惧的念头，我是能感应到的。” 难怪她当时会去逗那个男生。 “这个喝了有什么用？” “你就当喝了之后就有抗体，就不会再感染石榴病了。”何佳欢说道。 石榴病…… 白天青想到那裂开皮后露出的一排饱满鲜红的石榴籽，沉默了。 她不太想知道这个病的具体特征，但是反正画面估计很可怕。 但是喝了这个玩意…… “既然能有抗体，那要是之后……” “快点喝！他回来了！”田婶忽然厉声打断了白天青的话。 白天青最后挣扎了半秒，然后抬手用自己黑色的液体把这玩意吞了。 一股奇异的力量进入她的身体，是同时进入左右两侧的蝴蝶之中。 同一时刻，明明没有用嘴喝，可是还是感觉到一股腥臭味在嘴巴里，恶心的她没忍住，拉过垃圾桶就吐了出来。 一颗颗石榴籽从她嘴巴里出来，鲜红饱满。 白天青微微睁大眼睛，她又吐了好几口，才感觉好受一些，可是还是很恶心，那味道驱之不散。 一旁的何佳欢忽然伸手进了白天青的口袋里，快速掏出一片槐花花瓣。 “吃了，去味。” 白天青深深看她一眼，吃了。 槐花的清香确实瞬间冲淡了那股恶心的味道，让她脸色都好受很多。 并且她没感受到什么别的异样。 但是真的会没有吗？ 她想起自己因为在何佳欢葬礼上由于自己的想象产生的幻听幻视，哪怕离开后好像没事了，可是进入养老院副本后，那种幻觉又一次出现了。 田婶把垃圾袋收起，道：“我去给你们做饭，这东西我拿去烧了，吃完饭后你再出去。” 白天青点头。 屋内陷入了安静。 何佳欢看了看白天青，道：“你生气啦？” 白天青没理她。 谁被算计了一下都会不高兴的。 何佳欢叹气，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能感觉到吧，有些力量你无法吸收的，除非是作出某些改变，比如用人命中和。” 白天青瞳孔微动。 “或者，就只能你自己来，那些力量就像病毒一样，你获得它们的抗体，才可以对付它们，石榴就是，你如果不提前喝，等后面爆发的时候，你就做不了别的事情了，天青，我真的不会害你。” “至于让你吃那片花瓣，确实是我有私心，我想自由的行走在外面的世界，我想让你帮我。” 白天青看着何佳欢，何佳欢也在一直认真盯着她。 “好吧，不过我还是难受。” 白天青感觉自己现在浑身都不舒服。 有一种……什么东西正在身体里生长的感觉。 “免疫反应嘛，等回去后休息一下就好了。”何佳欢说道。 白天青点点头，有点蔫，真的好难受。 胃里很涨，她甚至还想吐。 田婶很快端来了饭菜，看起来黑漆漆的，不像是什么正经食物，白天青甚至分辨不出食材。 本来她就不舒服，看这个就更没有食欲了。 “快吃，吃了才能好的快点，不然你又要吐了。”田婶催促。 白天青拿起筷子，小心夹起一筷子食物。 啊救命，好像成团的头发丝…… 这种念头一旦出现，根本挥之不去。 就像小时候她喜欢吃鸡胗，但是不记得谁说了一句说鸡胗是鸡屁股，害她好多年都没再吃过，还是后来长大点，跟妈妈在菜市场工作的时候，彻底认识了鸡的各个部位，才重新接纳。 而现在，她感觉这就是一团脏兮兮的头发，还是那种下水口揪上来的头发。 她看了看田婶，又看了看何佳欢。 “你们不吃？” 两人笑眯眯注视她，说道：“这是专门给你做的。” 白天青：“……” 其实没有必要给她这么大的待遇，多不好意思。 胃里更涨了，想吐。 “我能用……” “不能，这个必须是吃下去的。”田婶说道。 白天青痛苦的闭上眼，一咬牙，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塞进了嘴里。 怎么说呢，味道其实就是海带丝的味道，很凉，有点腥，嚼不烂，只能生吞。 但一口下去后，胃里那种涨的发疼的感觉确实减缓了下来。 白天青面色复杂看着面前的几盘菜，一口都吃了，剩下的也没那么难了。 吃完后，她觉得自己短时间内不可能会吃海带裙带菜等等一系列食物了。 身体里有什么生长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晚上回来再吃一次，明天早上就赶紧回家去吧，顺便多看着点我家苗苗。”田婶收拾起盘子。 白天青点点头，神情更蔫吧了。 还要吃啊！ 她和何佳欢出了田家的门。 出去后，再回头，田家已经消失不见了。 好一个恐怖故事。 第70章 怪她咯 村子已经变了一个新的样子。 破败的矮小的瓦房，有些希希散散的坐落在村子里。 这才有恐怖片里探访古旧村庄的即视感。 天空是昏黄的，像是夏日临近傍晚时分要下暴风雨之前的样子。 何佳欢看向一个方向，沉吟片刻，道：“我暂时需要躲躲，你自己小心。” 白天青点头。 “别乱走，不管看到什么接触到什么，把对方当成正常人就好。” 何佳欢最后嘱咐了一句，然后悄无声息隐没在黑暗之中。 白天青好羡慕她这个本事。 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这样。 话说回来，那几个玩家还活着吗？ 要是快死了，就把命贡献给她吧，她会替他们去干掉游戏的。 白天青这么想着，朝着村长家走去。 村子的地形倒是没什么变化，刚走出去两步，一个破院子的门忽然打开。 一个老婆婆牵着一个男孩走了出来，两人穿的都有些破旧，但是很胖，也不能说胖，或者应该说是圆润。 哪怕是老婆婆，除了脸能看出是个老人，她身体上连个褶皱都没有，像是被什么撑起来一样，很实在，不是那种水肿的效果，皮肤也很有光泽，都反光。 白天青一下子就想到石榴。 她脸色更加难看的握了握手里的刀。 不过就算没有何佳欢提醒，她也不会动手，她不敢想这一刀下去，已经饱满的要成熟的石榴皮裂开后，里面的石榴籽是不是会争先恐后的出来。 但是人身体里长出来的石榴籽，和天然的植物石榴能一样吗？ 谢谢她不想知道。 白天青干脆无视了他们，继续向前走。 但那个圆滚滚的小孩却忽然拦住了她的路。 “喂，你看我像什么？” 白天青：“……” 讨封呢是吧？ “我看你像个西瓜。”白天青说道。 小孩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为什么是西瓜？我不喜欢西瓜！” “我喜欢，略略略！”白天青面无表情说着欠揍的话。 小孩一下子气的哇哇大叫，差点就要朝白天青装来，被那个婆婆拉住了。 “好了，不好意思，孩子不经逗。”阿婆说话语气倒是很正常平缓。 白天青点头，同意道：“是不经逗，像我小时候，这种玩笑多常见啊，哪就生气了，我看确实不是西瓜，是河豚！” 小孩死死瞪着白天青，气的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阿婆笑哈哈说道：“这孩子就这样，那我们先走了。” “好的呢！” 白天青目送他们远去，转身继续去找玩家，迎面又看到三三两两的村民。 这些人全都长成圆形，但头又都是正常的人头。 白天青把刀收了回去，防止有人来碰瓷到时候怪她。 有些居民看到她就收回了视线，但也有的拦住了她。 “你看我像什么？” 都来讨封是吧？ 白天青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老头，其实老头的脸是很消瘦的长脸，身体却膨胀着，而且好像比刚刚那小孩和婆婆膨胀的多，白天青甚至不怀疑，压根用不到刀，只要碰一下这个老头，他的身体就会裂开口子了。 她不动声色拉开距离，说道：“你像你妈妈。” 老头不甘心的看她一眼，走了。 说实话，目前来说，暂时是不会觉得这些人像石榴的。 只要没见过石榴树，不知道石榴病。 她终于到了村长家，敲了敲门，很快有个年轻女人打开了门。 “你找谁？” 这个女人就没有外面那些人那么圆润，看着正常很多，瞧着只是体型偏胖的人而已。 白天青道：“我找我同学，他们来这边借助来着，这里是村长家吧？” 女人喔了一声，道：“他们在屋里呢，我爸正在跟他们聊天，你有两个昏迷的同学也醒了呢。” 说着，她错开身，让白天青进来。 白天青一边走进去，一边快速扫过院子。 院子左侧种着一颗石榴树，花开的很灿烂，橘红色的，还没结果，看着很正常。 她跟着那个女人进了客厅，看到了五脸拘谨的五人。 他们五个看到白天青后目光一亮。 白天青看向了屋子里的那个老头，是一个很正常的老头，他身体不会发胖，但是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看着她像看一个死人。 “爸，这是这几个人的同学。”村长女儿说道。 白天青点点头，道：“村长您好，这位姐姐是您女儿啊，您多大？” 她直接自然攀谈起来。 村长抽了一口旱烟，道：“五十。” “您看着真不像五十的。” 像七十。 村长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道：“你也要借宿吗？那你跟我女儿住一起吧，我这也没别的房间了，你一个女娃，也不方便。” “没事，我找到了别人家借宿，有个很热心的大婶说跟我投缘。”白天青直接拒绝。 村长又抽了口烟，道：“好，不过刚刚你的同学说，你们是来拍照的？我正说让他们给我们村的村民拍个照，你们能拍的吧？” 李朗他们刚刚沉默就是因为这个。 谁不知道一照片下去，可能就开启了什么开关。 村长的主动邀请，实在很难让人不多想，他们都不想答应，但是直接拒绝又怕人家翻脸动手。 “不能。”白天青淡淡道。 李朗他们有些心梗，下意识看向村长。 村长笑了笑，看起来阴森森的。 “那好吧，太遗憾了，我们村都还没有个合照呢！” “那确实遗憾，但我们胶卷不够。”白天青装模作样感慨一声。 “行，那你们去看看有什么想拍的吧，天黑之前回来就行。”村长说着就起身，这就要送客。 白天青带着几个人出了门。 王凯松了口气，然后说道：“我相机在你那？给我。” 白天青冷冷看他一眼，道：“现在是我的了，放心，给你拍完五张。” 王凯睁大眼睛，道：“你这人……” 他想指控，但是旁边李朗开口打断他，问白天青道：“你刚刚不怕激怒村长？” “没事，我在外头也这么跟其他人说话的，他们生气归生气，暂时不能怎么样。” 白天青又不是傻子，她一路过来那些村民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只要把他们当成正常人交流就行了，至于说话中不中听，嗨呀，她没素质嘛，说话难听怪她咯！ “这些人……”李朗他们也才注意到外面的村民的样子。 第71章 裂开了 白天青提醒了一句：“把他们当成正常人对待。” 王凯又道：“什么叫正常人？这些人是……” 白天青没等他说完就走了。 她怀疑自己当时下手太重，把人打成智障了。 一开始这人也不这样啊，现在张口闭口这个样子。 她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心里提高了一点警惕。 房子都能变，要是玩家们也都不再是那些玩家了呢？ 她忽然猛地回头，看向王凯。 王凯被她看的有些僵硬，还以为是刚刚那几句话惹怒了她，但他又没亲眼看白天青的本事，只纳闷自己干什么要这么怕一个女学生？ 白天青认真打量了他一下，然后忽然一拳捶在了他肚子上。 王凯差点吐出来，捂着肚子后退，满脸不可置信。 “你有病啊？” 白天青淡定的把手收回身侧。 她把一点力量送入了王凯的身体里，生命力充沛，不是鬼物。 “学习的，几个不疯？”白天青甩下一句就走。 李朗立马带人跟上。 王凯和孟萍萍看着他们的背影，咬咬牙，还是跟上了。 白天青：“……” 妈的这群人真烦！ 早知道不过来找人了。 她找了个大石头坐下，观察来往的村民。 其实之前就感觉到了，村子里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孩子，挺像那种留守家庭，孩子给老人，夫妻俩出去打工。 这种村子在恐怖片里一直都很有氛围效果。 现在是要做什么？ 拍照？还是等晚上的到来？ 这些人为什么会得石榴病？ 村长看着就没什么事。 本来她以为，这个村子的村民，就像田婶他们，其实也都是正常人，村长也是，但田婶那些话，和眼前的场景来看，村长可能不是什么正常人，甚至都不一定是个人。 这和养老院那边就大不相同了。 还有就是，她吃的那个石榴…… 看着这些村民，白天青很难不去想，她见到的那个石榴树上的石榴，不会是村民吧？ 这么一想，她脸都绿了，呕吐感再次浮出，胃里也开始难受。 李朗他们不知道白天青想什么，都跟着蹲在路边。 王凯虽然挨了一拳，但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 “那个，我们现在在干吗？” “不知道。”白天青烦躁的说道。 “那……接下来干嘛？” “爱干嘛干嘛，别来烦我。”白天青捂着胃部，想吐的冲动更大了。 孟萍萍皱眉，跟王凯道：“那我们去转转？” 王凯眼神闪烁。 被打晕之前的记忆他们还是有的，他其实也想苟着了。 李朗他们三个倒是站起来了，打算到处去看看。 白天青也没搭理，坐在大石头上发呆。 也许她应该去村长的菜园子再看看，那里还有石榴吗？ 可是好难受，不想动。 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应该是被身体状态影响了，也可能是一直神经太紧绷，真的累了。 村民们跟散步似的，走来走去，有一些村民也找上了玩家聊天。 白天青最开始逗过的小孩不知从哪跑了出来，他看起来更圆了，都要炸了。 那小孩走路还不稳，跑到白天青身前的时候忽然绊了一下，直直朝着地面砸去。 白天青瞳孔地震，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直接原地蹦起，一个起飞朝着身后跳去，嫌不够，她甚至三两下上了一棵树。 同一时间她耳朵捕捉到了那种果皮裂开的声音，其实挺像西瓜开裂，很脆。 白天青回头看去，那小孩已经翻了个个，本就破烂的衣服根本盖不住他的肚子，现在那一块更是开裂了一个口子。 粉红的肉质颗粒，整齐均匀的排列在裂口处，看一眼都让人头皮发麻，密恐在的话当场能死去活来，同时一股难以言说的腐臭味瞬间传开。 “呕！” 王凯和孟萍萍看了个正着，也闻到了味道，没忍住干呕起来。 就算没有味道，也真的很恶心。 那个倒在地上的小孩还嚎啕大哭了起来。 听声音围过来的村民指指点点。 “这可怎么办，摔裂了。” “没办法咯，估计要坏掉了。” 他们就像是也知道自己是个石榴一样，正在讨论不小心掉到地上摔裂的石榴。 “我的乖孙！” 孩子的奶奶跑了过来。 她也更圆了，同样也走路不稳，情急之下跪趴在地上想去扶起来孙子，结果自己也摔裂了。 白天青有点受不了，她觉得这种场景太他妈污染了。 比起什么霉菌污染，石榴感染，这种场面带来的视觉污染更加恐怖，她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吃石榴了，甚至看见就会恶心。 两个裂开的石榴对着哭，场面诡异极了。 白天青拿起相机，她这个相机还能再拍最后一次照片。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拍了一张。 那一刹那，所有的村民都转过头看来，地上的两个石榴也不哭了，他们全都面无表情的盯着白天青的方向。 白天青看向照片。 照片中，只有石榴，巨大的石榴。 但是石榴皮还保留着人类的皮肤质感，他们的头部已经没了，被花萼取代，又或者说，花瓣本就会掉落，头也是。 地上那两个石榴开裂着，露出的石榴籽和肉眼看的没有区别，但好像正在腐烂。 这些人还在盯着她看。 白天青很淡定地下树，说道：“不好意思，怕碰瓷，先拍照取证，送他们去医院吧，村子有卫生院吧？” 那些人盯了她一会儿，慢慢恢复了正常。 “是啊，先去看看吧，包扎一下。” “你们来搭把手。”一个村民指了指王凯和孟萍萍。 他们俩有点崩溃，根本不想过去。 但是谁会在意他们的想法？ 白天青都不打算搭理。 村民没有指她，她就当没看见。 直到人走了，白天青站在原地想了想，再次来到了村长家。 开门的还是那个年轻女人，村长的女儿。 她看起来好像瘦了一点？ 白天青不太确定，因为对比不算明显。 “怎么了？” “哦，我想跟你们聊聊，你们村子有什么故事吗？”白天青说道。 村长女儿笑道：“当然有啊，那你进来，我爸刚刚出去了，我可以给你讲。” 第72章 天黑了 村长女儿给白天青倒了杯水。 白天青接过但没喝。 “你想听什么故事？其实我还挺好奇你们外面的故事的。”村长女儿脸上闪过羡慕。 白天青若有所思，她顺着她的话说道：“其实外面也没什么好的，和这里区别不大，只是更大一些，毕竟是市里。” 谢谢其实她也没去过市里，根本没出过小县城笑死。 村长女儿好奇问道：“所以你是哪的人？” “我就是九泉县的，不过是枉死镇的，离这也不远，也是因为这个，才选了奈何村作为学业考察地。” “啊……大学是什么样的？你是哪个大学？” “大学嘛……还行？我们那个学校在郊区，挺大，学校环境也挺好，有个很大的人工湖，里头有天鹅。” 白天青也觉得，自己作文好不是没有原因的，早知道当初学文科去了。 她胡编一通，有的是在书上看到的，有的纯粹把自己学校当成蓝本扩大了说，但她当然也彻底避开了学校的名字。 村长女儿眼底的渴望更加明显。 她很快幽幽的说：“真好，本来我也可以去上大学的。” “那为什么没去成呢？”白天青感觉剧情应该来了。 村长女儿眼底闪过黯淡。 “因为我生病了。” 她有些难过的低头，抬手摸了摸手臂，她穿的长袖长裤，有点紧，可能因为变圆的原因。 “什么病？去看医生了吗？你现在看起来挺好的啊！”白天青惊讶问道。 “看不好了……” 村长女儿摇摇头，笑容苦涩。 “那……能问问你今年多大了吗？”白天青又道。 “我25了，05年的。”村长女儿说道。 “什么？”白天青愣住。 她意识到什么，有些紧张的问道：“今年是几几年来着？我过得都忘了日子。” “30年啊，你是不是学业压力大都记混了？也正常，我高中的时候也是，每天都累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年了都意识不到居然已经是新年了。”村长女儿浅笑。 她其实长的很眉清目秀，笑起来挺好看的。 白天青点点头，意识到了一个时间上的问题。 现在明明是2024年五月，是这里的时间往后去了六年，还是对于村长的女儿来说，她觉得时间一直在前进呢？ 但好像也有点怪。 “你是考上大学后发现身体出问题的吗？” “嗯，我都要去报道了……可惜。”村长女儿叹气。 “是很可惜，十八岁的年龄，本来应该有大好的前程，真的治不好了吗？” 白天青一边说，一边注视着她的神情变化。 村长女儿听到十八岁的时候，只是更加黯然神伤，没有反驳，听到最后一句也只是摇摇头。 所以，她死在18岁，也就是去年，但这里难道过去了六年的时间流速吗？ 只看长相，村长女儿也像是二十岁的年纪，你说是十八也可以，说二十五也可以。 还是她以为自己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意义是什么？ 因为她得了绝症，所以假装时间过的很快，假装又多活了一年？ 如果是这样，那只能是别人给她布置的了，比如她的父亲。 村长瞅着像是个老来得女的样子，如果因为爱护自己的女儿，所以布置这一切，也能理解。 那，村长女儿的病就是石榴病吗？ 村子里的人为什么比村长女儿严重，村长为什么没事？ 白天青斟酌再三还是说道：“不说这些，聊聊村子？我看村子里都是老人小孩，是留守的吗？” 村长女儿点头，道：“是啊，我们这里很穷的，年轻人都去打工了，本来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 她又一次难过起来。 “那……我看村子里的人好像看着都不太健康，你们这里这么穷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如果你们这里经济条件确实不好，我作业里可以写写，也许能帮你们得到一些社会关注和支持。” “你的病也是，也许可以获得一些帮助呢？” “用不着你们帮忙！”村长怒气冲冲的走来。 “爸！”村长女儿连忙起身阻拦。 “滚出去，我不需要你们假惺惺，再这样，你们今晚爱住哪住哪！”村长很愤怒，根本不听自己女儿的话。 白天青一边向外走，一边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您别生气。” “滚！” 白天青被赶出去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叹气，转身。 然后她发现，天忽然就黑了下来。 她抬头看去，天空本来就昏黄一片，现在最后的光也没了。 而且起风了。 白天青起一身鸡皮疙瘩，感觉脚下的土地里有什么东西要醒来了。 她朝着田婶家飞奔而去。 天越来越黑了，在她跑到田婶家门口位置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到伸手不见不五指。 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回田婶家。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白天青一惊，看到那只苍白的手上血管异常明显，认出来是何佳欢，这才没反抗，任由对方将自己拖入一个黑暗之中。 像是穿过了某种物质似的，她眼前很快亮起微光。 她出现在了田婶家里。 田婶正将门栓插上。 “回来就好，给你准备了房间，去睡觉吧，明早离开。” 白天青一边跟她去房间，一边问道：“村长，是什么情况？” 田婶看了她一眼，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白天青：“……” “石榴病到底是什么病？真的是变成石榴吗？”白天青真的不甘心。 “明天你就知道了。”田婶叹了口气，带她到了房间，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 “吃了吧，过了今夜就好了。” 白天青脸色发绿。 “好了，我也要去休息了，你们俩早点睡，看见时间了吗？晚上九点之前必须闭上眼睛哦！” 最后一句像是什么规则提醒。 白天青顺着她的话去看墙上挂的钟表。 下午五点半。 啊？已经下午了吗？ 不是，五点半就这么黑了？ 好吧都行。 那其实还有时间聊聊。 白天青看向何佳欢。 何佳欢微笑的端起盘子，道：“宝贝，先吃饭，食不言寝不语，吃完我们再聊。” 白天青：“……” 第73章 目标 吃完菜，白天青也不想说话了。 她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思考人生的意义。 何佳欢悄无声息摸上她的口袋，把附身着李晓月的那只笔抽了出来。 “诶呀，我就说嘛，你身上还带着一个人。” 白天青听到了李晓月在她脑海里的尖叫。 “啊啊啊白天青救我！！！” 白天青眉心一跳，手里的刀立马出现，一个翻身，刀架在了何佳欢的脖子上。 何佳欢啧了一声，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还能吃了她？” “她就是会吃了我啊啊啊啊！”李晓月继续尖叫。 “里面是李晓月。”白天青皱眉，道：“还给我。” 何佳欢把笔扔给她，语气里带了一丝遗憾。 “原来是同学啊，那确实没办法吃了。” 白天青：“……” 你果然是想吃了她！ 白天青收起到，有些严肃的注视着何佳欢。 “何佳欢，我可以信任你，也可以帮你，但你要是再继续在我面前耍一些小手段，我们的情谊也是会消耗掉的。” 她不觉得何佳欢刚刚那句话是在开玩笑，毕竟何佳欢已经是非人的存在了。 她可以接受这样的何佳欢，也可以接受她做了些什么，比如杀人吃鬼，毕竟她自己也是这样，何佳欢喜欢开玩笑逗她，她也能接受，这都无所谓，但是如果作为朋友的话，她其实不喜欢何佳欢的一些小算计，或者说，她不想和人交个朋友还得留个心眼子，她活的已经很累了。 何佳欢连忙道歉，道：“我的错，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再乱来！” “咳，你想知道村长是什么情况吗？”何佳欢主动开口，以做示好。 “如果你想讲我肯定想知道，但是你要是讲着讲着又谜语人，那你最好不要开始。”白天青有些死鱼眼的注视她。 何佳欢：“……” 何佳欢干笑两声，沉吟道：“要是这样，那我还真不好开口了。” 白天青：“……” 何佳欢：“好吧你让我想想怎样才能跟你说明白的同时，又不留下隐患……村长的话，他已经是个非自然人了，当然我也算，但我和他又不一样，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解释，你可以理解为进化失败和进化成功。” “那我呢？”白天青问道。 “你……进化中？”何佳欢不确定的说道。 “成功和失败的区别是什么？” 何佳欢斟酌道：“力量的可控，灵魂的清醒，村长其实应该是执念残留，导致他进化出了这份能力，他依然把自己当成村长，哪怕这里已经有了新的村民，新的建筑，可他的认知其实永远停留在过去。” 白天青微微眯眼，道：“你知道我今天和村长的女儿聊了会儿天吗？” 何佳欢一怔，听到白天青继续说道：“她说，她是05年出生的。” 当时白天青就感觉年龄的问题很怪异。 而现在，何佳欢的话成功让她意识到怪异的点在哪里了。 村长的女儿不可能是刚死去一年，虽然时间流速好像是有点问题，但她觉得这不是村长女儿会认为自己已经呆在家里六年的原因。 “她竟然只比我大了一岁，你说，奇不奇怪？村长死了很多年了吧？更不可能只有六年，田苗在这里长大，村子里的怪异就算再怎么隐瞒她，可是至少有一点，她生活的家，从小到大总得是一个样子才对吧？” 白天青凑近何佳欢，注视着她眼瞳中的那抹白色。 “何佳欢，你们不肯明说的，觉得会触发什么关键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时间和空间，我是否能理解为有所错乱呢？比如，村长的女儿其实死于2030年，但是现在的时间又是2024，也许……” 何佳欢捂住了她的嘴。 “别说了，你自己心里推测就行了，再说下去，说的太多了！白天青，你记住，多说多错，少说话，多做事，这才是你能活下去唯一的路，你懂吗？” 何佳欢也逼近白天青，几乎和她的脸贴在一起，眼底的白色正在翻涌，身上的血管似乎也在蠕动，这让她看起来更加瘆人。 她声音低沉又缓慢，带着警告。 白天青眨了下眼，躺回了床上。 所以，一个新的结论诞生了。 她曾经以为，一切也许是母亲从未来回到过去，阻止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 然而时间或许从未停下，只是就像副本是一场场不断重复的轮回一样，世界也许也是？ 啊，但也说不通。 村长活着的时候的房子太破了，现在的房子更像是建立在那之上的至少二十年后了。 也许，曾经这个世界早就经历过一次大的轮回，当一切结束，世界重启，重建，时间背景被拉回到过去，就像小说背景设定那样，不过是执笔人想怎么设定就怎么设定，真正的时间究竟是多少，隐藏在世界另一面的世界，也未必是什么里世界。 或许那才是世界真正的样子。 如果是这样，那她似乎终于有了一个明确清晰的路，找到另一面世界的全部真相，世界既然会重启，就说明有重启的原因，也许那就是脱离游戏的办法。 而何佳欢看起来似乎已经知道真相，甚至那个老人们组建的组织也是知道的，说不定现在的世界的样子就有他们的布局。 但他们不能说，会被游戏监测？ 不管怎么说，她终于知道怎么走下去了。 心底一直隐约的焦虑和恐惧终于落了地，知道怎么做后，她就放松很多。 加上身体的疲惫，白天青睡着了。 何佳欢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七点。 是可以睡觉了。 她关了灯，隐没在黑暗之中。 白天青做了个梦。 她梦到自己身上长了很多红色的疙瘩，很圆润，而且还会鼓起水泡，晶莹剔透，里面好像还长出了白色的东西，像身上凭空长出了石榴籽一样。 在这个念头冒出的时候，她一下就恍然。 原来这就是石榴病。 不是人变成石榴，而是会长出像石榴籽一样的疙瘩。 这好像是真的传染病。 她看到身边的同学们也都在抱怨，怎么好端端长了疙瘩，是有什么虫子吗？ 他们的疙瘩还只是单纯的红肿，确实像是跳蚤之类咬的。 白天青的就很快，水泡还破了，露出里面白色的籽。 但那个籽也很快融化，一股冰冷的阴气灌入了身体，让身体开始胀痛。 啊，原来这就是那些人看起来要炸了的原因。 果然还是变成石榴吧。 第74章 失智 白天青从梦里醒来的时候，还久久不能够忘记，那让人作呕的感觉。 她整个人都遭受了一场全方位的摧残。 她变化虽然是最快的，但是，当身体开始膨胀的时候，有头发丝从她身体里钻了出来，就跟气球扎了个口子放气一样，身体怎么也膨胀不起来。 直到所有的痘痘都结痂了，一切结束了，她是没事了。 但是周围的人开始有事了。 石榴成熟之后都是会裂开的。 这些人也是。 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有随时开裂的石榴人，这些开裂的石榴人还会爆出石榴籽。 太恶心了。 她在梦里不小心还被人撞到，撞到的同时对方就开裂了，她很不幸的感受到了一些恶心的触感。 还有那无法忽视的恶臭。 白天青坐在黑暗里，满脸绝望。 如果这个石榴病注定会传染出去的话，能不能就是说，直接把这个世界炸了好了？ 大家一起都死去吧，别活了！ 但是炸掉是不现实的，有那种可能的话，她现在就去干了。 或许后面会发现，但至少目前没有。 所以……能阻止吗？ 杀了村长？ 白天青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阵恶寒。 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盯上了她？ 在这一刻，白天青从梦境的混沌之中才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田婶之前说的那句话。 九点之后要闭上眼。 现在是几点？ 不管几点，现在闭眼是来不及了，她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汗毛都竖起来了。 有什么东西好像爬过来了。 白天青摸了一下床头灯。 咔哒一声，微弱的灯光亮起，在黑暗之中，也还算清晰的照亮了这个小房间。 红色的，像是瘤子一样的玩意，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从四面八方爬了过来，正朝着床上的白天青而来，那些东西把整个房间门窗都包围了起来，乍一看，她就像置身在肿瘤内部似的。 白天青脸都绿了。 她以为梦里的景象已经够恶心了，原来那只是开胃菜。 难怪不让睁开眼，该不会奈何村的人每晚就是在这种房间里睡觉的吧？！！ 疯了！ 白天青无声的尖叫着跳起，朝着床边窗户的方向甩出长刀，一刀下去，像是切奶油蛋糕一样，将这些“石榴籽”切开。 但它们很快就愈合了。 白天青干脆甩出黑色液体，其实她本来不想这样的，因为那等于是她吞掉这些东西，好恶心。 可是她现在总要先出去吧？ 这些玩意儿看起来越长越多，床上都已经爬上了，包括自己站立的脚边。 乍一看除了视觉效果比较冲击，以及体感效果由于是那种软绵绵的肉质感让人感觉有点恶心之外，没什么别的了，但是白天青也不想体验一下被包裹的感觉。 所以还是速战速决打开窗户跑路为好。 不过，有些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份力量并非属于阴气，反而来到了右边，给她提供了极其旺盛的生命力，但可能有点过于旺盛了，她的情绪一下子就暴躁了起来。 而且心口瞬间杀意弥漫，恨不得冲出去见人杀人，才能够让自己这份躁动的情绪缓解一下。 在这种情绪的促使下，她一拳砸向了窗户，直接把窗户干碎，然后一脚踩到窗台上，一跃而下。 在她头脑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这么干，至少也得先看一下楼底下有什么。 可是她现在只想找人狠狠打一架。 白天青双目猩红，拎着两把刀，朝着外面走去了。 整个世界到处都是如同肿瘤一样的肉质石榴籽，整个田家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白天青一脚狠狠踹在门上，她这会儿好像也有使不完的牛劲儿，门框一声就开了，上头的石榴籽被踹的汁液乱溅。 不过问题不是很大，白天青现在没有什么理智去在乎这些恶心的东西。 她大步走出了门。 外头的世界也差不多，每一家的房子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所以，该去哪里找人来杀杀呢？ 田婶在屋里眼皮子直跳，不过她没睁眼。 哪怕她先是听到窗户破裂，之后又是门被破开的声音。 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吧？ 这村子里，晚上是没什么人会出来，也就那几个外来的。 算了，随便。 等天亮了再说。 白天青在外面一路游荡，心口的燥意正逐渐的褪去，理智也慢慢回笼。 等差不多彻底清醒的时候，她沉默的站在道路的中央，思索着自己方才的所有举动。 还好，还好没有遇见人。 但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这些东西会是阳性力量？ 哦等等，该不会…… 想到梦里的场景，是最后所有的人都变成了这些蠕动着的……石榴籽？ 难怪她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 不过现在这些石榴籽并没有朝着她在围过来。 白天青心中警铃大作。 前方传来了一声老人的咳嗽声。 在一堆蠕动的石榴籽中间，有一个苍老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村长，但是又不太一样。 此时的村长身上结满了没皮的石榴，甚至还开着花，一颗一颗的，比周围这些石榴籽恶心多了。 但白天青发现自己的接受度竟然好多了。 果然人都是要经历很多的事情才能成长的。 白天青沧桑的握住手中的刀。 杀了村长，石榴病就不会传播出去了吗？ 自己的实力杀的死吗？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先动手对面先动了，村长直接把自己身上的石榴拔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那些石榴立马就和周围的石榴籽融为一体，所有的石榴籽都暴动着，组合成一个又一个巨大的人形怪物，朝白天青而来。 而村长快速的衰老下去，看起来只剩下一张皮了。 白天青朝着他杀过去，身上黑色的液体在身后构成一双巨大的翅膀，划过自己周身，清开一条道路。 她也再次失控，眼里只剩下村长。 村长那张皮抖了一下，干脆直接伸出手，挖出了自己的心脏。 那是一颗很漂亮的开着花的石榴，石榴裂开之后，流出来的是黑色的液体。 村长整个人都化成了灰烬。 而那些液体掉落在地，被周围的人形怪物吸收之后，他们逐渐变成了真正的人类的模样，但同样没有什么理智，和白天青厮杀在一起。 第75章 再入村长家 白天青像个不知疲惫的机器，两把刀在她手里翻转挥舞，一刀又一刀。 直到她站在黑色的水流中，冰冷的阴气让她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的力量强行提升了很多。 因为在失去理智砍怪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吞噬了大量的力量，那让她更加神志不清。 但怪物死去后，都会化成黑水，黑水里又是极致的阴气。 和最初接触那些黑水不同，现在她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阻碍的可以吸收这里面的力量了。 她又进化了。 何佳欢的那个形容好贴切啊！ 她站在黑暗中，再次感受到了一种，不安。 她的每一步，都是被安排着走向某个结局的不是吗？ 当然她一开始就知道，但那个推着她前进的人是她的妈妈吗？ 如果是，她当然愿意走下去，因为她永远相信妈妈不会伤害自己。 哪怕是现在的新妈妈，都没展现出什么对她有任何伤害性举动，只是总爱监视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她唯一无条件相信的也只有妈妈。 可如果，连妈妈也是被算计的一环呢？ 如果，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副本，她就是其中的主线npc，把一个个的小副本串联在一起，以为自己在调查真相，然后发现，其实她还在副本里。 当然，她本来也知道，游戏在看着她，游戏在故意安排，祂们可能就是这么布置的。 她只是在想，也许妈妈都是祂们安排的，回到自己身边，帮助自己觉醒。 如果是这样，让自己变强，就是祂们想看到的吗？ 祂们，想做什么？ 白天青看着自己手中的刀，砍怪砍的多了，两把刀身上的黑色液体好像已经渗入了刀身，在上面形成复杂而奇异的花纹，两把刀变得更加锋利，也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可能附魔了吧。 她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翅膀。 说实话，这玩意就是当时顺手，她想要去杀了村长，所以希望有什么东西直接给自己开路，于是就长出了翅膀，黑色的，很丑，与其说是翅膀，其实更像是触手组合成的翅膀，飞是飞不起来，当触手分开用应该好用。 但那样就太克苏鲁了吧？ 她把翅膀收了回去。 收回去的时候，触手们集体散开，隐约好像还能感觉它们像是有微弱的意识那样，欢呼着回到白天青体内。 白天青：“……” 说好的蝴蝶是怎样炼成的呢？ 你管这个东西叫蝴蝶？ 她站在原地悲伤了一下自己想象中凄美妖异的华丽变身没有了，然后就面无表情朝着村长家走去。 地上的黑水不算多，浅浅一层，踩上去和踩在水里也没什么分别，只是她身体会不由自主吞噬一部分力量。 所以她走过的位置，水变成了正常颜色，只是很快又被重新染黑，但比起之前的阴气含量降低了很多。 村长家的门关着，这里还是那种破败的样子，和周围完全不一样。 其实现在周围也变了很多。 白天青也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可以在黑暗里视物了，尤其是左眼，视力很好。 果然是进化了。 村子原本家家户户两层楼的小院子，现在和破败的院落都叠加在了一起，少数在夹缝中刚好落座。 乍一看，就像两个世界降临到了一起。 哦，说不定本来就是呢？ 玩家天天担心诡异降临，九泉县出现在现实，说不定曾经的九泉县就是这样呢？一个世界降落在这里，盖住了它本来的样子。 恶心的石榴籽已经没了，可能都被她吞了……呕！ 不能想，有些东西就让它随风去吧。 白天青敲了敲院落的门。 里面没动静。 白天青继续敲。 经过养老院的门，她现在很有礼貌，会敲三次，没人开她再来硬的。 “有人吗？”白天青还喊了一嗓子。 还是没人应。 她第三次敲门，喊人。 很好，没人应。 白天青打算直接踹门了。 正当她后退半步，抬起脚的时候，门开了。 是李朗的一个队友，叫什么来着？白天青记不住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的身体，变圆了很多。 白天青一边若无其事收回脚，一边打量他。 “要死啦？你队长呢？死了？” 李朗的队友：“……” “队长没死……不过我们确实差不多了，你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那白天青忽然不想进去了。 李朗队友已经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院内。 白天青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黑灯瞎火里能看到人，主要是自己视力进化很多，应该是从第一次吸收石榴籽就有了效果，只是那会她没什么思考能力。 但是眼前的李朗队友，迈门槛的时候也很顺利。 黑暗里，除非是自己非常非常熟悉的环境，不然一定会小心摸索，谨慎前进，绕是如此可能也会磕绊。 前面那人没有。 石榴明目是吧，包括石榴人本人也能明目？ 好好好，挺好的。 白天青这么想着，但还是握紧刀，警惕的走了进去。 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身后的院门关上了。 白天青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看向石榴树，这一看，让她心里一跳。 石榴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是一个女人，看衣服像是孟萍萍，但是撑的很圆。 她低着头，站在树底下，长头发披散下来盖住了脸，乍一看真的怪吓人。 感受到白天青的目光，孟萍萍缓缓抬起了头。 不知哪来的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了她的脸。 白天青看到那个脸的样子的时候，感觉有些心梗。 石榴的花萼本来在生物学上就是肉质的，现在这个肉质还变成了人肉。 一个人的人脸，生生开出五瓣花萼，裂开的很均匀，甚至还有粘稠的鲜血啪嗒啪嗒低落。 而透过花萼，可以看到一排排还没长好的石榴籽。 白天青深刻认识到人一定要怀揣敬畏之心，你看，每当她觉得自己承受能力强了很多的时候，就会有新的挑战出现。 孟萍萍花萼还开合着，像是在呼吸，里面的石榴籽也随着花萼开合而轻微抖动。 她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站在石榴树下看着白天青，身体正快速趋于成熟，仿佛她不是站在树下，是长在树上的果子。 白天青放出一条触手卷住刀柄，然后一刀甩了过去，不过不是朝着孟萍萍，是石榴树。 刀身刺入石榴树，石榴树立刻剧烈的抖动了起来，上方本来就开出的火红色的花，也都齐齐颤抖，仿若呼唤。 同时屋内传来了惨叫声。 第76章 要聊聊吗？ 石榴树呼唤的，应该是它的果实。 毕竟，那也算是它的孩子不是吗？ 外面的石榴被白天青解决了，村长不知道到底死没死，总之现在只有这个院子里，村长家里，还有石榴了。 而这几颗石榴，大概率是玩家们。 一个身影从窗户掉了出来，圆润的身体，落地立马摔烂了。 惨叫声从他口中发出，石榴籽不用剥就自己滚落了出来。 好像是王凯。 白天青干脆招招手，让自己留在他身体里的力量把他吞了，防止继续恶心人。 石榴树下的孟萍萍也熟了，发出清脆的裂开的声音。 白天青卷起长刀，不客气的把她也收了。 多亏刚刚一路走来，她吸收了很多的阴气，这两人的力量现在也只是中和了下身体的冰冷和沉重，不然她可能又要没有理智了。 石榴树身上的伤口，流出了黑色的液体。 白天青仿佛听见了它在呜咽。 也许是意识到白天青很难对付，石榴树整个都不敢再乱动，花都蔫了下来，乍一看给人一种很可怜的感觉。 白天青打量了它一下，决定先进屋里看一下李朗他们。 这三个人居然没出来。 白天青走进了屋内，入眼的就是倒在地上的三个人， 三人好像是自杀了？他们用利器刺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难怪没像王凯那样出去，但他们的身体依然成熟并破开。 但真的是自己死的吗？ 李朗那个队友前脚还说让自己进来看一眼，转头杀个人的功夫就自杀了？ 白天青一边清理一边怀疑。 管它呢！ 反正不关她事！ 屋里静悄悄的，不知道村长女儿去了哪里。 白天青敲了敲桌子。 “有人在家吗？姐姐你还在吗？” 无人应答。 “姐姐？”白天青一边喊一边朝着屋子内的一间房间挪动。 她感觉自己就是个强闯民宅，现在还要去杀人灭口的贼人。 说起来她可能也确实杀了人家爹。 怪不好意思的。 白天青来到了放门口，用刀柄敲了敲。 “姐姐？你不在吗？” 那她可就开门了！ 白天青用刀将把手下按，门开了一条缝。 冷意从屋里蔓延出来。 白天青将门推开，快速扫过屋内。 屋里什么都没有，看起来也不像是村长女儿的房间，瞅着像村长，当然也可能是客房。 窗户开着，因为刚刚王凯就是从这个屋子摔出去的。 冷风也是从窗户进来。 看来村长应该真的死了？屋里没什么动静。 斟酌了两三秒，她还是伸手摸了摸墙壁，找到了灯的开关。 咔哒，灯开了。 所以既然有电，之前屋里的人干什么不开？ 白天青还特地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什么，干脆就直接进去翻了翻屋子。 屋里看起来就已经被人翻动过了，可能是玩家做的，所以也没有什么线索。 她转头去了另外一间房。 这院子有两层，楼上至少也还有两个房间。 另一间房一样，应该都是给玩家们用来住的。 不过就在白天青打算上楼去翻找的时候，余光忽然撇见了，被倒在地上压着的一个纸片。 上头好像有字，还是红色的。 白天青弯腰捡了起来。 【你看到我的脸了吗？】 歪歪扭扭的红色大字，挺有恐怖效应。 白天青沉吟两秒，把纸条扔了。 对不起，她眼睛不好使，什么小语种看不懂。 上了二楼，白天青看到一个房间的门是开着，里面还有血腥味传来。 说起来孟萍萍应该是跟村长的女儿一起住的，毕竟她也是女性，除非她和王凯是属于情侣关系能住一起，当然这个可能也不排除。 只是刚刚看到纸条上写的内容时，白天青的第一反应其实是孟萍萍的脸。 走到房门前，白天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屋子里的人。 是村长的女儿，她还是穿着那个长袖长裤。 她是坐在梳妆镜前的，因为角度的原因，只能看到她本人的后侧身体，想要看到镜子里她的脸，还得再往前走一步。 她好像正在对着镜子化妆。 一些恐怖要素拉满了。 白天青在门口唤了一声：“姐姐？” 里头的村长女儿好像无知无觉，听不见声音似的。 而且比起白天村长女儿的状态，现在村长的女儿看起来身材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不再有那种怪异的圆润。 白天青于是向房内走了一步。 托了左眼视力绝佳的福，虽然屋子里黑漆漆的，可是她还是一眼看到了镜子中反射出的村长女儿的脸。 又或者说是孟萍萍的脸。 她把孟萍萍的脸撕了下来，贴在了自己脸上，可是，可能她的脸本身也是花萼，所以根本贴不服帖。 而随着白天青踏进来，村长的女儿也终于跟感应到了人一样，缓缓地把头扭了个180度。 尽管已经很缓慢了，可是那张脸皮还是掉了下来，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一张没有皮的，紧闭着的花萼组成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白天青面前。 因为已经看到过孟萍萍的样子，所以白天青接受度还算良好。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白天青觉得有点尴尬，于是说道：“姐姐你的脸呢？” 村长女儿脸上的花萼一下子打开了。 她愤怒的站起身，像是被触发了机制，朝着白天青扑来。 白天青直接用触手制住了她。 很好，白天青发现自己已经对触手接触良好，并且使用熟练。 村长女儿的花萼颤动着，开始剧烈挣扎。 长刀划过，村长女儿倒是挺灵活的，闪了一下，没怎么伤到她，但是把她的衣服划破了。 村长女儿瞬间僵住，花萼再次颤动，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尖叫。 白天青这才注意到她身上也没有皮肤，还不是那种一整张皮都褪了下来，就像是拿刀子一片一片片下来的，深深浅浅，看起来非常的恐怖。 是有人虐待过她？ 或者…… “你是接受不了自己生病，所以把自己搞成了这样吗？” 那石榴病是挺恶心的。 村长女儿看向白天青，尽管她现在根本没有五官，只有绽放的花萼和里面隐约可见的成排的石榴籽，但是白天青还是从她的身上读到了绝望。 白天青想了想，走到一旁的床边坐下。 “不能说话，但是能写字吗？介意和我聊聊吗？关于你的病。”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哈喽大家好~ 今日北方小年，宜吃祭灶糖！ 现在是北京时间2月2号22:22，为什么选择这个数字发彩蛋章？因为222是一个天使数字，它代表你新种下的种子开始生长，逐渐成真，坚持下去，不要在奇迹发生的前五分钟放弃，保持这份美好的努力，你会看到它破土而出，开花结果！ 这是对大家的第一个祝福！愿大家所求皆所愿，所愿皆成真！奇迹的时刻终将来临！理想终会实现！ 顺便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了！第二个祝福是，在新的一年里，祝愿大家都能朝着更好的自己前进，万事顺意，学业有成，事业上升职加薪，家庭美满幸福，爱情琴瑟和鸣，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要开开心心啦！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中闪闪发光的存在，在过去的一整年里，万分的感谢大家对我的陪伴和支持，对我来说，2023年是我的人生重启的一年，我放下一切重新开始，才有幸遇到了大家，并有你们陪伴我走过这一整年的人生旅程，你们的鼓励，安慰，对剧情的讨论，甚至错字提取（不是）都给了我很多继续前进的动力。 当然我也感谢自己没有放弃自己，未来的路还很长，如果你我有缘，让我们共同前进！继续新的征程！ 第三个祝福，是2024年，祝愿大家能不被规则所束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理想中的人，为自己的人生而奋斗和努力，站在自己人生的舞台上发光发亮，愿你我都能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坦然和勇敢的接受一切爱与被爱，讨厌和被讨厌，接受所有的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不再焦虑内耗，允许焦虑内耗，允许自己成为一切的模样！ 无论如何，请勇敢的热爱！ 三个祝福，三生万物，你我注定丰盛富足！ 我爱你们，我爱我自己，我爱这个世界！ 么么~ ps：茶茶和天青也托我和大家拜个早年~ 第77章 一下就没了 李朗虚弱的从游戏舱中出来。 活下来了…… 但身体虚弱的厉害。 他好歹也是专业出身，就算不说战斗能力，体能是一等一的好，被选中参加游戏也是这个原因。 因为游戏里死亡在现实里主要消耗的就是体能。 但是现在，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虚弱，这是从未体会过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甚至呼吸也是，好像每多活一秒，就是对身体的强大负担。 另外两名队友也相继出来，情况都一样。 这还是最后的时候，李朗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不能自杀赶紧离开游戏，他们应该永远无法离开了。 所以几个人找了尖锐的东西，生生刺入太阳穴。 他们在和白天青分开没多久后，发现天黑了，就赶紧往回跑，可是黑暗中好像还是被什么盯上了。 回到村长家休息的时候，那种感觉尤为明显，他们查看了，发现是一堆堆石榴籽。 那太恐怖。 几个人想跑，可是屋子就像是结界，既跑不掉，也无法对付这些东西，照片能拍，拍出来的是人，这些堆积的石榴籽竟然全都是人，但是肉眼看去没有变化，照片在这里只能作为信息提供。 它们可以被轻易踩碎，但很快又会再生。 他们只能往楼上跑，看起来楼上好点。 结果上去就看到一脸惊恐的王凯跌坐在地上。 一问才知道，王凯和孟萍萍也觉得很不对劲，他们压根没休息，一开始就在翻找，然后找到了一张带血的纸条。 上面写的是：你看见我的脸了吗？ 然后他们也看到了石榴籽，于是两人和李朗三人的选择一样，往楼上跑。 楼上确实没事，可是太安静了。 孟萍萍是女生，白天也问过她要不要和村长女儿一起住，她当时还问了一句，村长女儿住哪个房间，然后以二楼需要上楼，她从小有楼梯恐惧症为由拒绝了，说和男朋友王凯一起。 所以现在，她知道村长女儿在哪个房间。 当然，这不代表她就敢去敲人家房门。 可是他们感觉到了被呼唤的感觉，像是什么很亲切的长辈在呼唤一样，就在村长女儿房间。 那一刻，孟萍萍不受控制的去敲了门。 门开了，她进去了，然后就没再出现。 而王凯则感觉身上又痛又痒，摸了摸，好像有很多小疙瘩长了出来。 同时，他发现那扇门重新开了。 王凯也去看了一眼，对上了孟萍萍被剥下来脸皮的没有脸的样子，甚至她的脸好像还在慢慢开裂。 这就是王凯会跌坐在地的原因。 李朗他们知道事情不对劲，拉着王凯先退下去了。 出奇的是，一楼那些东西不见了。 但李朗三人身上也出现了疙瘩。 之后他们就经历了几个小时的快速变化，身体越来越接近白天时看到的村民，他们都知道自己在不知什么时候中招了。 李朗说到这里，微微喘息了一下。 他现在竟然虚弱到，多说两句话都累的没力气。 负责记录的人员给他倒了杯水。 “后来呢？你们前面遇见的那个叫青花瓷的女生，她后来也没出现吗？” 李朗深吸一口气，继续讲述。 就在他们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白天青敲门了。 几个人发现他们能出屋子了，于是让其中一个队友去开门，剩下的人在屋里等着。 因为不确定是不是白天青敲门，或许出去后就可能是危险降临，所以牺牲一个人更好一些。 白天青进来后，不知道做了什么，几个人的身体正快速的趋于炸开。 联想到看到的照片里的情况，李朗意识到他们也会变成那样，那样算活着还是死了？ 如果是前者，那他们是否永远无法离开游戏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动手了。 只是这样的话，副本内这些怪异的情况从何而来，青花瓷后面又遇见了什么，就都不清楚了。 李朗又喝了一口水，然后他感觉胳膊上有点痒，下意识挠了一下，一阵刺痛传来。 这种感觉…… 李朗僵硬的低头看去。 只见在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一个红色的疙瘩出现在上面。 红肿着，像被什么虫子咬了一样，但按了一下，又痛又硬，仿佛里面有什么坚硬的物质。 李朗瞳孔紧缩，脸上浮现出惊恐。 …… 白天青和坐在梳妆椅上的村长女儿面对面已经坐了五分钟了。 村长女儿那是一动不动，绽开的花萼对着白天青。 白天青看到了更多细节的东西，比如一些黑色的物质，像是头发，但也可以说是已经凋零花瓣后的花蕊，又比那个细，但放在花萼里面，大概率就是发黑干掉的花蕊。 她想到自己吃的菜…… 草。 她感觉今天过后，她将百毒不侵！ 精神层次上的。 “你是在等什么吗？”白天青问道。 如果真的拒绝交流，她这边可能考虑直接动手。 因为她不想要石榴病传播开，太恶心了。 白天青想知道村长女儿角度的世界的样子，但她要实在是不能开口，那就算了吧。 村长女儿终于动了动，她指了指窗外的石榴树。 那棵石榴树其实长的真挺不错，枝繁叶茂，花开的也好，尤其是从顶端看下去，挺漂亮的。 “你的意识是，我到石榴树下？” 村长女儿点点头。 白天青沉吟两秒，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她发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二层的高度往下跳，一点事都不会有。 一些方便的技能增加了。 跳到树下的时候，石榴树颤了一下，应该是害怕她。 白天青打量了一下整个石榴，抬手摸了一把。 就是树的质感。 石榴树却因此散发出幽怨的气息。 白天青：“……” 怎么，摸你一把你还脏了？ 她都没嫌弃这玩意搞出来的石榴人恶心呢！ 村长女儿站在窗户边，又指了指石榴树。 白天青把手按在树上，问道：“这样？” 村长女儿点头。 然后，她当着白天青的面，炸了。 就是快速的充盈起来，变成石榴，然后咔嚓一下，再是砰的一下。 跟烟花似的，一下就没了。 留下白天青一脸茫然的站在树下。 石榴树开始剧烈颤抖，比之前剧烈多了，白天青甚至清晰的感受到它的绝望和悲伤。 “先说好，不是我干的！”白天青大声说。 第78章 石榴树的记忆 石榴树的树叶哗哗的掉，花朵也一个个枯萎。 白天青本来第一时间就要收手，但是她的手好像被黏住了一样，有一股吸力正紧紧拉着她的手。 她其实真要是用力也能收回来，不过考虑到村长女儿一系列行为，她还是没动。 树叶子落了她一头。 白天青甩甩头，把叶子甩下去。 石榴树也在枯萎了。 一点点的，从上到下，就像被烧成了灰烬那样。 到最后，只有白天青手心位置还保留了一块树皮。 白天青看着这块树皮，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地面因为石榴树化成灰，少了根系的支撑，塌陷了一块。 白天青用刀挖了挖，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质。 挑出来一看，是一具白骨。 不知道是谁，她也不大会辨认这玩意，这个超出了高中生的知识范畴。 但她合理怀疑是村长女儿。 说起这个，白天青又回去看了一眼。 村长女儿炸开后没有什么石榴籽，只有一团黑色的头发丝一样的东西。 白天青走过去，戳了戳，没啥反应。 她又把石榴皮放上去，很好也没反应。 是她想多了，她本来以为这个石榴皮要和村长女儿的遗留物一起用的。 头发也不能收进身体的空间，只能团吧团吧塞进书包，石榴皮倒是好像蕴含力量可以吞噬。 犹豫再三，她吞了。 力量很微弱，聊胜于无，是阴性力量。 但记忆很庞大。 这是一棵石榴树的记忆。 从它还是种子的视角开始。 有一个看起来胖胖的女人，她吃了一个石榴，然后把石榴籽种了下去。 那好像是村长老婆。 很快，春暖花开，石榴籽发芽了。 村长女儿也出生了。 他们一起长大。 村长女儿也很喜欢这棵小树苗，很小的时候就会来浇水。 石榴树长大后，第一次结了果子，不是很好，但是村长女儿吃的很开心。 第二年，它开出了鲜艳的花，火红色的石榴花，像是火焰那样，带着蓬勃的生命力，这一年，它长出的果实红色发紫，甜的凡是吃过的人没有一个不感慨：这真是我吃的最好吃的石榴，你家这石榴品种真不错。 有村民把籽留下，也种了下去。 挨家挨户，几乎都有棵石榴树，无论爱不爱吃，至少它开花时是真的好看。 村长女儿一天天成长，每年五月份，她都很喜欢拿笔临摹一朵自家的石榴花，然后埋在树下，表示是给石榴树画的，让它看。 石榴树一开始没有反应。 直到，村长女儿上高中的那天。 世界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总之，石榴树有了一些意识。 它产生了“喜欢”的情感。 它“喜欢”它的小主人。 那个和它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它要开出更好看的花，结更多的果子。 可是，小主人好像出了些问题。 它无法分辨，但它感觉到，那种不祥的力量，会让小主人死亡。 它产生了“恐惧”。 于是在小主人走到树下给它浇水的时候，它用尽了自己的全力，把一颗还没长好的石榴连着树枝砸了下去，划伤了小主人的身体。 鲜血链接了他们的生命，它将自己的生命共享给了小主人，并把那种不详的力量吞噬。 那力量让它的意识更清晰了几分，对自己没什么伤害，小主人看起来也没事了。 它产生了“开心”。 但怎么会没事呢？ 人是人，树是树，人不可能像树一样，具备那样漫长地生命，如果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一定也会带来不可控的后果。 三年后，石榴树知道了那份后果。 小主人，要变成石榴了。 它产生了“茫然”。 石榴，是不能说话，不能动的，小主人会变成那样吗？ 它喜欢她给自己画的画，不想她变成那样。 可是一切已经无法阻止。 而且，村子里的人也开始出现问题。 一些白色的车子过来带走过村民，很快这里被封锁了。 人们把身体的变化称为：石榴病。 他们说这是传染病。 他们见不得石榴了。 石榴树都被砍下来，烧了。 包括它。 好痛啊！ 可是如果它死去，小主人会不会好起来？ 不会。 被它封印在身体里的力量爆发了。 村子里的人一夜之间身体变圆，像个石榴。 它也没死，它复活了。 村长意识到了问题，他知道了，是自己家院子的石榴树出问题了！ 村民们也知道了，他们知道自己快死了，集体冲了进来喊打喊杀。 村长老婆死了，村长也死了。 村民们找到了村长女儿，想把她也杀死。 石榴树这次，产生了“愤怒”。 谁也不可以动它的小主人。 于是，石榴人们真的成了石榴，挂在了它的树上。 但是，石榴总会成熟，成熟就会裂开，裂开就会掉落很多石榴籽，这是村民们，他们又能出现了。 他们忘记了一切，继续生活在这里，好像大家都是正常人。 小主人也快成石榴了，她很害怕，所以它又一次使用力量，将她身体里的石榴籽吸收。 但她很快反复又出现了红色的疙瘩。 她崩溃了，用刀子划开自己的皮肤，疯狂的将自己的脸划烂。 石榴树产生了“心疼”。 它不想让她死，因为它还会“难过”。 所以，村长女儿彻底成了一个人形的石榴，她不会被挂在树上，还可以行走，还有思想，只是样子不一样了。 但它想，这样不也很好吗？ 他们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 但是她总是痛苦。 于是，它把村长复活了。 但是村长妻子就不行了，她的身体被那些人踩烂了，骨头碎了，所以拼不好了，为了不让她看见，它还把她母亲的骨头埋在了树下。 不管怎么说，有一个亲人活过来，她会开心吧？ 没有。 它很“苦恼”。 于是，它把小主人的记忆修改了，让她以为一切还是平常，她终于看起来好多了。 日子就这么过了。 直到某一天，一群人类到来了这里。 他们中很多人都具备强大的力量，村民们被他们处理了。 自己也是。 小主人也是。 但他们又没有办法杀了他们，因为那样需要它死去，可是它不会死去。 而且，只要是夜晚，一切就会恢复原样。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主人好像也忘记了一切，像以前那样，自己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可以白天的时候就让一切恢复原样。 直到，新的不速之客到来。 第79章 暂时关闭 那个不速之客显然就是白天青。 她身体里也有着不祥的，让它恐惧的力量。 对于石榴树来说，它现在已经成长很多，它知道了如果出现让自己恐惧的东西，应该消灭！ 可惜没成功，它发现自己所有的力量都被她吞了，自己也虚弱了起来。 它想让小主人跑，可是她不肯走。 她甚至，还自杀了。 石榴树产生了“震惊”“悲伤”和“绝望”。 因为在那一刻，它第一次感受到了小主人的情感。 她如此痛苦，痛苦了很久，她的确被修改了记忆，可是其实，真正的夜晚降临，她还是会苏醒。 她自责自己害死了父母，害死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但她不敢死，因为她知道自己死不掉。 直到白天青的到来，她看到了“希望”。 终于能结束了。 那是小主人最后唯一的念头。 它产生了“后悔”。 如果它从一开始就死去，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它终于死了。 白天青阅读完这些记忆后，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没用的记忆太多了，一棵树欸，活了那么多年，它自己还没有时间观念，白天青也没法判断那到底是多少年。 因为到后来，石榴树的力量已经可以篡改村子的天色了，黑的白的根本分不清，加上九泉县本来就阴沉沉的，那些记忆几乎时刻都处在阴沉的天气下，根本不知道这一切的过程是多少年。 而且除了村长一家子，其他人都没脸，可能是它脸盲把，人看树和树看人总归是没啥差的。 也就分个高矮胖瘦。 但假设，村子里当初来处理事情的人，就是现在的居民，也就是田婶他们，都是上了些年龄的，那这事情至少过去了几十年。 几十年，也不是很长，也就只是让一批年轻人变成老人。 那么，是所有的人全部达成了集体共识，隐瞒了这个世界曾经发生的一切，世界的真相，将时间生生“推回”几十年前，重新开始吗？ 是什么能让人类这种很难具备完全一致思想的生物，做到这些？ 其实答案也很清晰，那一定是威胁到每一个人，而且是能让每个人都切身感受到危险的东西。 并且，是压倒性的，绝对的，人类无法反抗的，让人绝望到，只有一丝希望，就能全部赞同去做的。 哦当然，也可能不赞同的已经死了。 好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石榴树吞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那个东西最开始是村长女儿沾染上的，又是从哪来的？ 这些和游戏的关系又是什么？ 很好，又开始有一大堆问题了。 白天青心累的躺到床上。 她想着不然休息一下算了。 可是屋子开始震动，好像要塌了。 白天青跳了起来，原地起飞跳出窗外，然后踩上围墙，两下翻了出去。 跑路什么的，一回生二回熟。 整个村子都在震动。 那些破旧的房子，一个一个的塌了下去。 很快，这些房子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的消失了。 白天青好像捕捉到了一点特殊的波动。 但太快了，快的用一闪而逝形容都慢了，她压根无法辨认。 在原地又看了一会儿，白天青发现雾散了。 【副本《奈何村的一天》检测到部分关键npc和场景已消散，副本暂时关闭】 白天青微微眯起眼睛。 部分已消散。 也是啊，还有个城隍庙呢，田婶他们其实也代表一个秘密。 这个世界，真是充满了秘密。 而且还有这个系统声音，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告诉她这一切还没结束是吗？ 是在看着她一步步去调查世界的真相吗？ 白天青忽然对着天空竖了个中指。 垃圾！等着！ “你在干嘛？”何佳欢冷不丁出现了，正好目睹白天青歪嘴冷笑，对天空竖起中指，下意识问了一句。 白天青：“……” 白天青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她轻咳一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这么大动静，我不放心你呀！”何佳欢笑嘻嘻说道。 白天青：“……” 那你之前倒是跟上啊！ 一个个的，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就会哄人。 “哪个天杀的把我家窗户和门给踹烂了？”一道响亮的声音忽然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是田婶。 她很愤怒的拿着棍子出来。 因为震动的原因，村民们都醒了。 田婶终于也决定睁眼看看，主要是感觉那股危险消失了。 然后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家的动静。 哦当然，其实她还知道这是白天青干的。 看到白天青心虚的走过来的时候，田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大腿哭。 “我的家啊，好好的就这样了，我家就我和苗苗两个人相依为命，种个菜挣那么点钱不容易啊！呜呜呜！” 白天青干咳一声，正想道歉，田婶忽然拉住了白天青。 “所以你会帮我看好我家苗苗吧？” 白天青：“……” 她也看出来田婶的意思了，她还不能拒绝。 虽然当时神志不清，但确实造成了破坏，而且人家还给自己解决了下石榴病。 “当然，但是……您现在能跟我聊两句吗？我有几个问题。” 田婶立马站了起来。 “可以，你问吧，我看看能不能回答。” “石榴树死了，石榴病还会继续吗？”这是白天青首要关系的问题。 她可不想看到满大街的石榴人。 田婶沉吟片刻，道：“所有得病的人如果也都死了，那是没事了，但是要是有漏网之鱼，那不好说。” 白天青拧眉思索了片刻。 还能有什么漏网之鱼？ 哦，等一下，玩家。 还有玩家。 王凯孟萍萍被她杀了，大概率不会复活。 但是李朗三人是自己死的。 如果他们复活回到现实，还是感染上了石榴病呢？ 那，那个世界，就要开始乱了吧？ 毕竟，天赋技能可以带回现实，传染病怎么不能呢？说是病，其实就是一种力量污染。 “那……这个是怎么用的？”白天青拿出了那团头发。 如果玩家的世界要面临危机，那这个事情或许能作为两边谈判的筹码。 前提是他们别回来污染这个世界。 想到这个可能，白天青脸色难看。 “这个啊……石榴病人成熟体心脏里都有一颗石榴，取出后会剩下这个东西，石榴炸成汁，喝下去，再配上这个，就能痊愈并且不会再被感染，不过也可能直接炸开，概率五五开，你放心，你是百分百痊愈，田婶我可不会害你！” 所以……果然是吃了人吧！ 白天青脸色难看。 也不能这么说，那些人，物种其实已经不一样了。 何况这狗屎的世界，本来就是人吃人不是吗？ 玩家和他们，哪个不是在互相吞噬？ 第80章 兴师问罪 白天青和何佳欢蹲在公交车站台，等着今早的第一班车过来。 天现在已经微微亮了。 白天青又问了田婶一些别的问题，田婶也都回答了。 比如，白天青手里这个“头发”如果是村长女儿身上掉落的，或许效果会比其他石榴人身上的更好，因为她是最初的传染源。 其他石榴人掉落的“头发”，需要两个人的，吃两次，像白天青那样，才能达到效果。 也就是说，想救一个人，得死两个，被救的那个还不一定活下来。 好残酷。 而田婶为什么一直让她注意田苗呢？白天青也问了。 田婶那会只叹气。 “苗苗，其实是捡来的，我全家早死完了，哪来的孩子。”田婶说道。 “那孩子，是我从城隍庙门口捡到的。” 白天青想到那个诡异的庙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之所以让你看着点，一个是石榴病确实要控制不住了，当然现在你解决了，如果没有的话，我怀疑苗苗会是第一个感染的，就像村长女儿那样，现在虽说是没事了，不过……城隍庙那，你应该也发现了，它不是一直存在那的，但最近活跃了很多。” 而且，田苗好像从前天回家后，就开始做噩梦。 具体梦境又很难描述，她说她感觉自己坐在高台之上，万人朝拜。 白天青蹲在石头边，琢磨着自己的这些同学们，为什么感觉各个都像个主角一样？每个人好像都有大秘密。 李晓月在口袋里默默流泪。 不，她不是，她是废物。 白天青问城隍庙的事，田婶不做回答，她就问了石榴树记忆里的世界，田婶只意味深长的说：“每个人看世界，都有不一样的看法，你问的这些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始终知道自己活在哪里。” 一个哲学的回答。 然后白天青就没再多问了。 田婶给她塞了一份热腾腾的鸡蛋羹，吃完后，她就和何佳欢出来了。 走过那个小桥的时候，白天青看到下方的河流正在流淌。 漆黑的水，像是很严重的污染一样，站在桥上，只觉得浑身冰凉。 车子说的是六点整会来，白天青想看下时间，发现手表没电了，也是，她这两天都没充电。 何佳欢有手机，她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 白天青于是继续发呆。 她看着奈何村看了很久，忽然想到什么，摸了摸书包。 里面还有一个相机。 王凯那个相机不见了，但她的留下来了。 白天青若有所思，然后对着奈何村拍了张照片。 咔嚓一声，一张照片定格。 白天青看向相机，只一眼，她感觉头皮发麻，发自本能由恐惧产生的自我保护意识，让她将相机狠狠扔了出去。 相机掉落在了黑色的河水里，发出一声噗通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白天青心有余悸的喘息着，可是她感觉还是没来得及。 因为她看到了。 甚至她都没看清楚那是什么。 但其实都不重要了。 就像火车站给她的感觉一样，这都不是现在的她可以触碰的。 不过这两者的危险好像还不一样。 很难形容。 白天青焦躁的抓了抓头发，现在的她连多看一眼奈何村的勇气都没有，就怕一眼过去看见了什么。 “车到了。”何佳欢声音传来。 白天青松了口气，看向驶来的车子，是正常的大巴。 上车之后，白天青感觉有点困了，她到底一夜没睡，虽然身体其实不是很累，不过精神上是有些疲惫的，她闭上眼，想要眯一会儿。 刚一合眼，白天青就快速睁开了眼，瞳孔地震。 因为只要闭上眼，她就好像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呓语。 她不敢去细听，就像那张照片一样，她都不敢去回忆自己到底看见的是什么。 好烦，本来她就偶尔能听到好像有人议论她看着她一样的声音，那个应该是错觉，大概是副本后遗症，现在又要多一个吗？ 等等，那真的是错觉吗？ 游戏那德行，万一是真的呢？ 说不定他们每天都在收看直播。 白天青感觉一阵恶寒，耳边嗡嗡地，那些声音要出现了。 何佳欢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不要乱想，你知道人类的念头，很多时候很危险吗？” 白天青当然知道。 何佳欢葬礼上那两个玩家就是死在自己的念头下。 “而且，一旦你产生恐惧，我就会闻到味道，很香。”何佳欢凑近她小声的说。 你要不要这么变态？！ 白天青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背古诗词，以此转移注意力。 何佳欢遗憾的松开手。 背了一路的书，白天青感觉自己被知识之神净化了许多，整个人都好起来了。 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下了车，两人朝学校走去。 现在也才七点多，还没到第一节上课时间。 所以不出意外，她在门口看到了妈妈。 她面无表情的盯着白天青走过来。 何佳欢当然知道白天青的情况，也走上去，笑着道：“阿姨好！我是何佳欢。” 新妈妈打量着何佳欢，看到她异于常人的血管，皱了下眉。 “昨天你老师说，你带同学回家了，因为同学生病，所以照顾她，但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说一声？” 是一个很合理的兴师问罪。 “天青，你现在和妈妈好像一点都不亲了。” 这句就很值得分析了。 白天青还算淡定，她说道：“我手表没电了，这几天都没充电，昨天事情比较着急，何佳欢的病情比较突然，等我想起来给你打电话说一声的时候，手表已经没电了。” 何佳欢在一边配合点头。 “是的阿姨，不好意思，是我耽误天青了，您别怪她。” 新妈妈很沉默，她低头做了两个饼夹给她们。 “吃吧，是不是还没吃饭？” 白天青虽然吃了鸡蛋羹，但一个小时过去，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她乖乖接过来。 倒是何佳欢，她能吃东西吗？ 何佳欢能吃，她只是不再需要，对人类的食物也没什么兴趣了而已。 两人在门口认真吃完了饭，正打算告别白妈妈，进学校的时候，白妈妈开口了。 “天青，你知道昨天小玲的父亲死了吗？” 白天青一怔。 第81章 万一呢 李朗躺在几乎纯白的房间里，身上还连接着很多仪器。 他的另外两个队员和他一样，在旁边的观察间里。 从昨晚发现身上长出了那个东西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他们已经做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检查。 他其实很困了，可是他只要一闭上眼睡觉，就觉得自己即将死去，那种恐惧促使着他，让他强迫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其实他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本来进入游戏，也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 可是当死亡的可能来临时，他无法不恐惧。 因为他曾以为死亡很简单。 可是他在游戏里，看到了那些npc的情况。 他们变成了石榴人，摔一跤还会裂开，身体里已经不是人类的构造了。 门铃声响起，屋内出现了一个投影。 李朗这才坐起身，看过去。 “李朗，你好。” 投影人穿着一身防护服，脸都看不清是谁，应该是负责检查他们的人员之人。 “我姓沈，长话短说，我来跟你说一下你的检查情况，根据你时刻提供的感受反馈，副本里的经历，以及你的各项检查，综合对比下，你身体目前没出什么问题，我这边建议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心理暗示，你每次说自己感觉很不舒服的时候，你身上的疙瘩就在增多，我们观察了几次后暂时确认的。” 李朗一怔，然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心理暗示有用的话，那如果我认为自己没事呢？” “估计不太行，这只是加速你身体异变的可能之一，但它本身也在发展，你身上的疙瘩里的白色物质我们也做了实验对比……它确实是石榴籽。” 研究人员都有些沉默。 人身体里长出石榴籽，怎么听都很离谱。 再想到副本里的情况，很难不让人心慌。 “但就现在来看，你身体内部还没有什么事，这些东西暂时都是表层的，副本里的情况可能是加速后的，所以你也知道那个过程，我们接下来打算让人继续进入游戏，探查关于石榴病的问题，尽量快速找到解决办法，但如果找不到……” 李朗知道，找不到，那他们三个就得被人道销毁。 谁知道这东西会不会传染呢？ 也许这就是游戏的险恶之处，它正在通过玩家，将那个世界的东西带出来。 一切就像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 “你放心，我们这边也联系了宁红龙，让他进入游戏寻找那个叫青花瓷的玩家，看看她有没有事，不过其实……根据你们两次的反馈，我们这边有个怀疑是，也许她不是玩家。” 李朗一愣，一下就知道这人的意思，但也一点都不意外。 “是的，我也怀疑，她力量很强很神秘，知道的东西更多，但是如果是这样，那宁红龙他们当初那个帖子是谁发的？” “这个我们会进一步追踪，你要是还想起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再和我们说，接下来就放宽心，配合我们。” 李朗点点头，心情沉重无比。 …… 白天青知道副本不可能就这样消失，隔壁那一家的结局恐怕也很难改变什么。 她现在也已经不再天真的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他人的命运，她自己的命运都是未知的。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倒是不意外，她问道：“怎么死的？” 新妈妈说道：“不知道，反正是死在精神病院，小玲的妈妈受不了打击，跑去精神病院闹事，情绪太激动了，暂时也住在了精神病院，小玲在那里正在协商。” 那种人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小玲妈妈的反应也实在让人感慨。 这次丈夫的死都不是女儿杀的，她竟然还如此绝望。 “你要去看看吗？我今天打算去的，人是昨天下午没的，我正好看见小玲跑出去，问了一句。”新妈妈说。 白天青有些迟疑。 去是想去的，但是她迟疑于这是由新妈妈的邀请。 按照自己母亲的性格，天大地大，学习最大。 可是，她昨天一天都没有在学校，甚至也没有跟家里联系，今天回来也就只是问了那么一句就揭过了，现在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小玲一家。 这根本不像是自己妈妈会做出的事。 是因为自己昨天消失了一整天把人给刺激到了吗？ 白天青思索的时候，新妈妈也一直在一旁注视着她，并没有要催促的意思。 “好，我们一起去看看小玲姐吧，她一个人也不容易，不过我想先回家换个衣服，把手表也充一下电。” “好，我跟你老师请个假。”新妈妈说道。 何佳欢看了看两个人，道：“好，那我就先进学校了！” 她很识趣的不跟着她们，决定回班里看看亲爱的同学们。 白天青回到了家，先把手表充上了电，然后拿出了兜里的笔。 “晓月，你就别跟着我了，等会我们走了之后，你去婆婆家吃饭去吧。” 白天青现在的战斗力也不需要李晓月做什么，她就是个挂件，丢了的话对李晓月本人来说还有危险。 “好……那你一个人小心啊！” 李晓月再次感慨了一声自己好废物。 白天青其实倒没这么觉得，过了这么多个副本，她发现李晓月蛮特殊的。 因为她都没有再遇见第二个李晓月这样的……灵魂体？ 不知道是不是跟李晓月的奶奶有关系。 白天青洗漱了一番，又换了身衣服，没有再穿校服。 等到手表充好电，她和新妈妈一起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 精神病院比较偏僻，没有直达的公交车，所以还是开的她们家的电动三轮。 白天青坐在后座，注视着前方的妈妈。 妈妈也是短发，方便打理，不过应该有大半年没剪过了，头发长长了一些，风把她的头发吹到后面，白天青看到了鬓角两侧吹来的发丝里，竟然有了白发。 她闭了闭眼。 这不是她的妈妈。 不……万一呢？ 万一，那只是她的错觉，是游戏给她种下了什么心理暗示，让她以为面前的人不是她的妈妈呢？ 白天青捂了捂脸，试图回想母亲的样子，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只能是游戏做的。 如果，如果这就是她的妈妈，那妈妈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呢？ 妈妈看起来也不信任她。 也许是双向的暗示？ 白天青不知道这个答案什么时候能够揭晓，她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也只有妈妈。 无论面前的人是真是假，至少有一点她很确定，她不想和她为敌。 她不希望有一天，自己要吞掉这个，至少目前来说，是自己母亲的人。 第82章 九泉县精神病疗养院 九泉县精神病疗养院位置在最东边的位置，这边算是开发区，一直都没什么人烟，有个大型的体育场，她初中的时候还来这里看过几个中学举办的体育比赛，当然也就那一次，后面学校就财务告急，办不起了。 精神病院在体育场更东边的地方，周围种了一圈树林，都是速生杨，现在还刚好是杨絮飞舞的季节，速生杨的杨絮比本土的杨树杨絮更多更大，漫天飞舞的杨絮，像大雪一样，纷纷扬扬，让人根本睁不开眼，呼吸都呼吸不上。 新妈妈都被迫把车子听到了路边，摸了摸前座的车篮，翻出了一个口罩，递给了身后的白天青。 白天青看了看她，道：“你戴，我书包里也有一个，我找一下。” 她没把老师给的那个口罩扔掉。 新妈妈也就没强求，自己戴上口罩，又找到了一个破旧磨损的墨镜，这个墨镜好像是两元店那种无效墨镜，但是在这种杨絮飞舞的地方，确实是能挡一下眼睛不被遮挡。 白天青就不需要这个了，她不骑车，实在受不了闭着眼就行。 三轮车重新启动，转了个弯后，精神病院的建筑已经出现在了视野里。 大门是开的，不过有保安看到了她们，拦了一下，询问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来看病人。” “登记一下。” 新妈妈很快登记好了。 大门打开，她们一路开到门诊部，停了下来。 白天青观察了下这个医院。 医院半新不新，应该有很长的时间了，但是看起来很高大上。 至少对比一下县医院，这里比县医院看起来要上档次许多。 有种……更冷冰冰的科技感？但其实也没有什么设计，就是给人的感觉更冰冷。 也许是因为这里也没有人，空荡荡的，走进来都带回声的。 走进去后，前台坐的有值班护士。 那个护士面无表情的，看起来特别冷漠。 看到人来，那护士指了指登记表。 “看望病人请登记，看病可以去旁边自助预约，如有疑问，可直接询问我。” 新妈妈看了看那个表，道：“我是来看望病人，但是我们不知道病人的床号，她昨天刚来，是因为丈夫死在你们这里了，我来看一下。” 护士抬了抬眼，道：“哦，你说那个病人啊，她在四楼，她女儿正陪着她，你们是她什么关系？” “邻居，就住隔壁。” 护士点头，道：“上去吧。” 新妈妈带着白天青朝电梯而去。 白天青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护士。 护士还是坐在那面无表情的发呆，像个无情的机器人。 感受到白天青的目光，护士转头看了过来。 目光对视的那一刻，白天青再次感觉到，护士看人的眼神真的很冷漠。 和看周围一切物品的目光都没有区别，像这个医院一样冷冰冰的。 白天青收回视线，发现这医院真的安静的可怕，都看不到别的医生护士。 上了四楼，病房里也没几个人。 当然其实很正常，小县城这地方，人口本来也不多，就是有精神病，大家的生活水平也不支撑他们把亲人送去精神病院，一般也就是带着去开点药，除非是很严重的那种疾病，比如具备极大的攻击性，而且还没人能够止住。 说起来他们小区以前好像就有个大爷，据说是老年痴呆，谁也不认识，看谁都觉得是怪物，喊打喊杀，天天揣着把刀，见人就捅。 偏偏那大爷战斗力还真的很强，据说年轻时候就是个战士。 后来那个大爷说是被送去了精神病院，但那都是白天青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现在都不知道人还活没活着。 总之这个精神病院很冷清其实很好理解，只是让人不解的是，在这种小地方，明知道不可能有那么多精神病人，为什么还要开一个这么大的精神病院？ 无论公立还是私立，都很不合理。 “妈，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已经死了！那不好吗？！” 还没走到张小玲母亲的病房，就先听到了张小玲崩溃的呐喊。 白天青和新妈妈同时止住了脚步。 里面传出张小玲母亲憎恨的声音：“你说的什么话？那是你父亲！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死？就是因为你！你害死了你父亲！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孝的女儿！” 张小玲声音尖锐：“什么叫我害死了他？医生说了是他自己大半夜起来跑到厕所，用叉子把自己弄死的！他就是有病，以前打你打我，现在他连自己都不放过！这种人他就是死了活该！警察都说了他是自杀！有监控！” “你父亲不可能自杀！他就是被医生害的，你还把我留在这里，你想我也去死是吗？！” “我什么时候想让你死了？难道不是你要跳楼自杀我没办法让医生给你先打了镇定剂让你在这里休息吗？我不用给他处理后事不用安排家里事情的吗？” “那你就让我去死！别拦着我！” “我必须拦着你，不然我就没有妈妈了！”张小玲声音都破了音，谁都听得出她的绝望和痛苦。 可是张小玲母亲中了蛊一样，根本不听。 “反正你连你父亲都不在乎，你还会在乎我？” 张小玲听不下去了，转身走出了房门。 然后她对上了白天青两人，下意识转过头擦了擦眼泪，可激动的情绪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平复下来的？ “白姨，你们怎么来了？”张小玲哽咽道。 “来看看你，你家出那么大事，怕你忙不过来。”新妈妈说道。 张小玲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变成这样。 白天青在旁边也微微叹气，和新妈妈一起扶着她去旁边的病房里坐下。 “我去找找护士，要个水。”白天青说道。 新妈妈点头，轻声安抚着张小玲，神情动作是如此熟悉。 白天青眼神微颤，转身去找护士。 护士台都没护士值班吗？ 难怪张小玲的父亲自杀没被看到。 “好的，陈警官，我们会多加注意……”楼梯口传来声音。 白天青看去，看到几个医生护士还有警察正好上来。 第83章 监控 医生看到有人也是一愣。 “你是……” “看望张小玲和她母亲的，有水吗？” 护士道：“有，你稍等，我给你们送过去。” 陈不平打量了一下白天青，道：“是你啊，你和张小玲是什么关系？” “邻居，她以前帮过我家，前天她父亲动手打人也是我们报的警。” 陈不平点点头，看了看医生，道：“你们先去看看病人吧，小刘你跟着去，和死者家属说一声最终结果，你叫天青对吗？跟我来。” 白天青同意了，她其实看到陈不平后，也很想问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陈不平看着比之前还要沧桑。 他带着白天青直接来到了楼下。 走过护士站的时候，白天青看到那个护士还是面无表情的坐着。 这不会真是个机器人吧？ 走到外面的花坛边，陈不平示意白天青坐下。 “为什么要走出来这么远？”白天青顺口问道。 医院里也没人啊！ 陈不平沉默了下，道：“这医院有问题。” 白天青瞅他一眼，然后道：“张小玲父亲真的是自杀？” “鬼上身吧，算是自杀，我们只是警察，不负责抓鬼。”陈不平跟讲冷笑话似的。 白天青从他话中听出了点自暴自弃。 “鬼上身……监控能给我看吗？”白天青只觉得也太巧合。 她让李晓月上身控制张小玲父亲，他本人也有意识，知道自己被控制了，还说鬼要害他，所以被送来精神病院，然后真的被鬼上身搞死了。 陈不平低头看了看手机，翻出来视频直接给她。 白天青狐疑的看了一眼陈不平，这人是直接顺手把监控拷贝到手机上的吗？虽然也合理。 算了不重要。 白天青看着手中的监控。 监控里，是静悄悄的走廊，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是下午2:14分。 走廊很明亮，一点阴暗都没有，这个医院本身的风格就给人一种干净整洁高大上的感觉。 2:15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监控里。 是张小玲的父亲。 他走路很慢，而且仔细看的话，发现他是踮着脚走路的，穿的还是医院的拖鞋，这种走路方式想要保持鞋子不掉挺难的，人也是低着头，看着像个游魂一样。 他的身影在快要消失在这个监控镜头范围的时候，头忽然抬起来看了一眼监控。 监控在此刻花屏了一瞬，而且变得很卡顿，以至于看起来张小玲父亲的脸彻底扭曲不说，还占据了画面满格。 “自己往后翻，除了厕所内，厕所门口也有监控，他死在洗手台，有完整录像。”一旁的陈不平开口。 说完，陈不平站起什么，道：“你先看，我去旁边抽根烟。” 白天青点头，滑到了下一个视频。 张小玲的父亲还是那个样子，继续向前，和上一段视频一样的画面，甚至因为过分一样，如果不是上面显示的时间不一样，白天青都要划回去看一眼自己是不是点了重播。 画面时长都是一样的，两分半，最后的时候一样回头看了一眼，一样的卡顿卡成满屏都是块状人脸。 第三段视频仍然是重复的画面，连续三段重复的画面看的人有些不太舒服。 尤其是第三次卡顿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在不断的卡帧的过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通过满屏人脸花屏靠近了镜头。 白天青皱了下眉，综合一下前面三段镜头的走廊长度，甚至又专门倒回去看了一下，发现在镜头里确实有很多房间是重复的，毕竟摄像头的范围还算是广的。 但是这摄像头也太多了，刚刚她都没有注意到病房走廊上有那么多的摄像头啊。 第四段视频还是一样的，这一次，卡顿的画面中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而且看到这里的时候，白天青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种烦躁的情绪，为什么这么多重复的镜头，能不能赶紧出现有用的画面？搞得都恨不得想把手机给摔出去。 她皱了下眉，事实上她对自己还是很了解的，她的情绪应该还算是比较稳定的，至少耐心还挺足，尤其是在脱离了游戏给她安排的副本预定路线之后，就算心里积压了再多的情绪，也不会影响她做事情。 像现在这种恨不得摔手机的行为，绝对不是她在正常状态下会产生的。 难怪陈不平会说这个医院有问题。 打开了第五段视频，这一次视频一开头终于画面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在画面的最右侧出现了一小部分的卫生间。 张小玲的父亲还是那个样子，走路极其缓慢并踮着脚尖，这一次再走到将要消失在镜头范围里的时候，他本人并没有回头，可是画面还是卡顿了，有一个黑影看不清楚，在张小玲父亲背后，紧紧的贴着他。 第六段视频，画面打开之后就是正对的卫生间洗手台位置，张小玲的父亲站在洗手台那里对着镜子洗手，可是他人却不看洗手台里水龙头流出来的水，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又或者那并不是在盯着自己，放大辨认的话会发现他是在通过镜子和背后的镜头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现在把视频给放大观察的原因，镜头里面张小玲的父亲嘴角竟然缓缓上扬，好像在对着她笑。 但是那个嘴角上扬的程度看起来更像是被人扯上去的，因为他面部的其他肌肉，比如眼睛并没有配合着一起笑。 所以与其说是张小玲的父亲在对着镜头笑，不如说是那个东西在借助张小玲的父亲对着镜头后观看的人微笑了一下。 这种认知让人一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画面又一次开始卡帧，但这一次的视频很长，所以这段卡帧持续了将近30秒左右，画面镜头已经恢复了。 张小玲的父亲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叉子，那是一把很普通的不锈钢叉子。 其实按理说医院里应该不至于会有这种东西落在病人的手里，毕竟精神病人有很多有自残或攻击倾向，管控应该很严格才对。 镜头里，张小玲的父亲举起了叉子，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第84章 所以我打算住下 面比较血腥，因为摄像头刚好可以把镜子里张小玲父亲正面将不锈钢叉子插进自己喉咙的样子收进镜头。 看起来那个叉子十分的轻易就刺入了肌肉，鲜血一下就流了出来，然后张小玲的父亲又将叉子拔了出来，再次插进去，一次又一次，直到自己整个脖子插满了一圈整整齐齐血色的印子，都看不出是叉子插出来的，像是被人用刀子在脖子上划了一整圈一样，鲜血不断涌出。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医院太过安静的原因，摄像头本身也能捕捉声音，所以叉子插进肌肉又拔出来的声音非常的清晰，一遍遍的重复，还挺有节奏。 直到这一刻开始，张小玲的父亲忽然好像清醒了过来一样，眼中浮现出惊恐，张口想要呼救，但是又发不出什么声音，口中也开始吐血。 他绝望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颤抖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满手的鲜血，他看起来想要转身去呼救，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转回到面向镜子，或者说是镜子里的镜头。 张小玲父亲眼睁睁看着自己嘴角再次上扬，他眼底是惊恐的，嘴唇却被扯到极大的位置，甚至开裂流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直到失血过多，朝着前面倒去，手还按在镜子上，留下了血色的手印，人直接一头栽进洗手池里，逐渐没了动静。 画面也终于结束，后面也没内容了。 白天青感觉心头很不舒服，可能是因为如此清晰的观看了一场死亡表演。 是的，表演。 那玩意就是故意演给镜头外的人看的。 陈不平走了回来，身上还带着没散完的烟味，白天青稍微坐远了一点。。 “抱歉。”陈不平注意到了，道了声歉，然后说道：“看完了吧？” 白天青点头。 “我已经问过这个医院的医生护士以及他们的院长，这医院其实没有几个人，毕竟在九泉县本身也没有什么精神病人，整个医院的所有医生护士加起来才52个人，不过如果再加上保安救护车司机厨师等等可能会相对再多几个。” “这个医院里的精神病人，张小玲的父亲来之前一共也只有11个人，不过都是那种很严重的精神病人，他们本身具备着高强度的攻击倾向，所以被安排在后面的监管区了，那边的门是关着的，张小玲的父亲因为不配合调查并且殴打了医护人员，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也被送到了那边，一个人住一整层，住四楼。” 白天青眉头微皱，一个人住一整层？不过看这个医院这么大，确实是也能够做到一个病人一整层的待遇。 只是这样不就更加难以管理了，本来就没几个医生护士。 “总之医院确实是管理不当，张小玲那边如果要追究的话是可以追究的，但是张小玲父亲的死确实只能定义为自杀。” 陈不平说完这些，叹了口气，疲惫道：“不过你也都看见了，这怎么可能会是自杀呢？” 监控视频看着都让人感觉到生理不适，明眼人都知道，也许真的就如同张小玲父亲所说的那样，他被鬼上身了。 “我跟院长单独聊过，我问了院长医院里面有没有什么灵异的事情，你知道院长怎么说吗？他说医院怎么可能会没有灵异事件，这种东西多了去了，问我想知道哪个，我说当然是张小玲的父亲这种情况，他说如果我想知道，我可以住进来。” 白天青：“……” 这院长和警方说话的态度也是有点东西的。 她看了一眼陈不平的脸色，陈不平倒也没有什么愤怒，只是看着人更沧桑了。 “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住在这儿。”陈不平看起来还挺平静。 “那……祝您好运？”白天青今天大概率是没有办法留在这里的，毕竟她是跟自己的新妈一起来的。 “谢谢。”陈不平仍旧注视着远方，没什么情感的道谢。 白天青想了想，道：“您注意到县城里最近多出来的人了吗？” “看到了。”陈不平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示，主要又能表示什么呢？ 白天青道：“我可以借你一个东西，您要是今晚留在这里看到了什么或听到了什么……总之拜托您将有用的线索传递给我，我们可以加个好友，可以的话请您最好实时给我发送消息。” 根据她对现在这个世界浅薄的了解，世界时刻都是处在危险里的，在游戏副本开启的情况下可能还好一些，至少或许有个存活方向。 白天青直接当着陈不平的面，直接凭空出现在手心里一团黑色的液体。 她没直接给陈不平，从包里翻了翻，把装着何佳欢病例单的那个盒子拿出来，病例单被她塞进书包，黑色液体则装进了盒子里。 陈不平眼瞳微微颤了颤，非常迅速且平静地接受了她凭空变换东西的能力，甚至都没问什么，只询问了下这东西怎么用。 “如果遇到了灵异的东西，你可以把这东西甩过去，当然了，你要是沾到的话也会伤到你，你可能也会死，最好换个方便使用的东西装。”白天青说道。 她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在吞噬了他人生命之后，还能把生命力还回去的，只能祝他好运。 陈不平道了声好，拿出手机，两人加了个好友。 “我尽量随时给你发消息，如果发不过去的话，那就等下次再见面说。”陈不平道。 白天青迟疑了下，道：“你要是活不到下次见面呢？” 陈不平：“……也是。” “那我就看看吧，尽量把线索留下来，你要是能过来的话，你就自己看吧。” 他看起来对这些东西好像已经早有预设。 白天青也不再多说，而医院那边新妈妈正好走了出来。 她径直走向白天青，看了一眼陈不平，然后对白天青说道：“上面的警察说你被叫去问话了，问完了吗？” “问完了，小玲姐呢？她怎么样？” “她没事，她母亲情绪比较激动，医院正在商议赔偿，我们先回去吧。”新妈妈看起来有些神色淡淡。 不知为何，白天青觉得她有话要跟自己说。 第85章 五花肉 和陈不平告别后，白天青她们离开了精神病院，直到到了家门口，新妈妈也没说一个字。 她甚至都没问警察和白天青聊了什么，包括在医院，也不问警察为何找白天青。 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新妈妈回去后就直接开火做饭，下了个很简单快速的鸡蛋面。 “吃完我送你回学校。” 从回来到现在，她就说了这一句话。 白天青定定看她一会儿，低头吃面。 吃完饭，白天青起身去刷碗。 就两个碗加一个锅，两下就刷完了。 白天青直接用衣服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然后转身要出去的时候，径直对上站在门口的新妈妈，白天青顿住。 两人又是一阵相顾无言。 新妈妈忽然开口道：“白天青，张小玲爸爸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白天青。 白天青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她第一次从平静地，不是因为自己惹怒妈妈的情况下，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有种奇异的陌生感。 白天青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否认的很快：“不是。” 她就最开始让李晓月附了个身，不想那家人死在自己家旁边罢了。 当然如果张小玲能活下来最好，不过她也只是外人，说到底，现在的结局对张小玲就是好事吗？ 显然不简单，但白天青也不真的会愧疚在意，从她觉醒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已经注定走上一条充满黑暗的道路，而她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她只是单纯听妈妈的话，离开这里。 白天青对着新妈妈微笑道：“妈妈，我一直都只听你的话的。” 这话也很莫名其妙，而新妈妈也没什么波动，双方又沉默了片刻，新妈妈移开了视线。 “我送你回去上学，之后我不会再送你了，但是白天青，别让我抓到你。” “好的呢，妈妈。” 学校里。 何佳欢笑眯眯的坐在讲台上，注视着下方的同学们。 现在是午休休息时间，当然不想休息也可以继续写题，不过他们这些苦逼高中生，大多都还是要眯一会儿，不然下午就完犊子了。 但今天，谁都睡不着。 早上的时候，何佳欢大摇大摆进来上课的时候，大家都是虎躯一震。 第一节是物理课，物理老师是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二百八的敦实中年男人，像个山一样，和他相比，何佳欢如此瘦弱纤细。 但是大家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白天青呢？不是说白天青把何佳欢带走去处理了吗？ 现在这情况，难道是白天青无了？ 何佳欢和白天青说自己能感受到他人恐惧的念头确实是真的，尤其是那种具象化的想象。 班内同学们的想象太丰富啦，高三的苦逼生活都没能让大家的想象力被扼杀呢！真不错啊！ 何佳欢感觉整个班内都充满了诱人的香味，就像她以前还是人类的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烤肉，五花肉被烤的滋滋作响，偶尔还会有炸起的油花，香味会蔓延开来，等到烤的微微泛黄，撒上秘制辣椒面，啊…… 真好。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扫过班内的每一位同学。 要不要吃个人呢？ 还是不了吧，白天青回来怕不是要杀了她。 就算杀不了她，也肯定不会再帮她了。 何佳欢只好遗憾的砸吧砸吧嘴巴。 她毫不掩饰的赤裸的目光和动作，让班内同学脸色大变。 白天青该不会被她吃了吧？！ “是啊，我还看见她妈妈了，真好吃啊！可惜……” 何佳欢直接回复了离自己最近的同学制造出的恐惧念头。 虽然她说的是，白妈妈手艺很好，饼其实很好吃，可惜她很难再感受到吃了好吃食物的满足感了。 但同学们果然更惊恐了。 真香。 一上午的时间流逝，中午大家都是硬着头皮回来的。 何佳欢更是毫不客气地坐在讲台上，这样她能够收到更多的恐惧气息。 虽然不能吃，闻闻味儿，吸吸恐惧也是香的。 所以就显得她挺变态的，是不是陶醉的嗅嗅空气，贪婪地注视底下的同学。 同学们要疯了，他们已经有人决定明天不会再来上课了。 在这里也不可能学习，还不如回家算了。 “你在干嘛？”白天青一进来就看到何佳欢流口水的样子，眉头一皱。 听到白天青的声音，不少人下意识抬头看来。 “天青你没死？”门口的一个女生脱口而出，然后又连忙惊恐捂嘴。 白天青：“……” 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何佳欢，你就不能对同学友好点？跟我出来，我们出去，我事儿办完了。” 白天青特地强调了下办完事，给同学安了下心。 何佳欢慢吞吞起身。 她依依不舍的看向班内。 “我怎么不友好呢？我都恨不得和大家融为一体。” 她都恨不得把大家字面意思的拆吃入腹。 众人：“……” 你这个融为一体，它符合法律法规吗？ 白天青把她拉出门外，站在走廊。 “你在这等我会儿，我要下副本，不过现在先去看一下田苗，她有什么异常吗？” 何佳欢想了想，摇摇头。 “她看起来很正常，最大的异常大概是……她也会产生恐惧，但我吃不到她。” 人都会恐惧，有恐惧就会胡思乱想，何佳欢就可以顺势而为。 田苗也有恐惧，但何佳欢感觉得出，自己无法利用这份恐惧，更没办法吃了她。 白天青沉吟道：“我还是去看一眼，稍等我一会儿。” 何佳欢比了个ok的手势。 田苗没想到白天青去而复返后是来找自己。 她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外头的何佳欢，小声道：“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她其实还算是正常人，我是有事想问你几个问题。” 田苗更紧张了，点头。 “你说！” 白天青其实想到的是，田苗之前说那个考上清华的学生就是他们村的，但白天青其实也问了田婶这个问题，田婶说不知道，不知道说的是不知道这个人在哪，还是不知道这人是谁，又或者别的什么。 “之前那个考上清华的人，叫什么？” 田苗啊了一声，茫然地想了想，摇头。 “不记得，我记得你是不是问过？” “哦，是吗？我记忆有点乱，你见过他吗？他住哪？”白天青一直在观察田苗的反应。 但她一如既往，其实看不出什么问题，也不知道田婶为什么会一直强调和担心。 第86章 有什么用呢 田苗想了半天，道：“不知道，我见过他，在庙里，至于他住哪……他好像精神不好，我没和他接触过，就记得有一回见到他，他忽然看着我，问了我一个问题。” 想起这个事情，田苗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那个男生疯疯癫癫的，神秘兮兮问她：“你知道什么是高考吗？” 田苗当然知道，她也回了一句知道。 那男生就哈哈大笑，说：“那你知道，不断轮回的高考有多恐怖吗？” 没等田苗回答，那人自己就自顾自说：“你不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高考！” 然后他就哈哈哈的跑了。 这件事对田苗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心理阴影，尤其是上了高中后。 她总会想，就这苦逼的高中日子，要是轮回……哦莫，死了算了！ “他长什么样子？”白天青追问，至于男生说的这个话……难评，可能他被困在了高考副本里？那确实恐怖如斯！ “不记得，蓬头垢面，就是个男生，这个事情很重要吗？” 白天青也不知道重不重要，她只是没在村子里见到那人，顺口问了一下，再观察一下田苗，此刻一切看起来都没问题，她摇摇头，道：“没事了，你要是有事记得给我发消息告诉我位置。” 田苗哦了一声，觉得心里一下没底了，这说的人好不安啊！ 毕竟，新同桌温循之前也听到过白天青说类似的话，然后就被何佳欢缠上了。 她也被盯上了吗？ 呜呜……她没有招惹何佳欢同学吧？ 白天青和何佳欢这次直接大摇大摆出了校门。 “你是要去那个精神病院吗？”何佳欢问道。 “不知道，随便哪个都行。”白天青还真不挑。 而且她相信，游戏不会送她去没用的副本里的。 不过出去没几步，何佳欢就偷偷说道：“有人在盯着我们，还跟踪。” 白天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个人站在那看，好像还挺眼熟。 哦，是养老院里，宁红龙的队友之一。 对方见到白天青已经发现了他，干脆走了过来。 “青花瓷，你好，我们想跟你谈谈。” 这一天还是来了，挺快的。 因为真要算算时间，这是她觉醒后的第七天。 白天青同意了。 “就在这边聊吧，我也没钱请你们去店里坐。” 那人沉默了下，拿出了一个老年机打电话去了。 白天青心想这些玩家速度真的也很快，已经能在这个世界买老年机了，怕是有一批玩家专门去挣钱了。 也不知道当初那个说要在这里养老的灿灿现在怎么样了。 学校这边一般是挺清静的，白天青蹲在马路牙子上，身边是一起蹲着的何佳欢，她俩等人的时候无聊，就蹲着看蚂蚁。 地上有个蚂蚁窝，四面八方的蚂蚁搬着食物回来，何佳欢会在它们要进家门的时候，扣一块绿化带的土把洞盖住。 白天青有些无语，然后在上面插了根草。 但其实这也不影响蚂蚁回家。 匆匆赶来的宁红龙和一个中年男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沉默。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如果不是最后白天青自己表现出了特殊性，宁红龙一直都还挺倾向于照看白天青的心态的。 因为人家确实也还只是个学生。 “咳，青花瓷，你好，是我。”宁红龙开口。 白天青瞅他一眼，然后指了指旁边绿化带，道：“坐，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宁红龙和那个中年男人还真就坐下了，对于白天青的问题，中年人给宁红龙使了个眼色。 “咳，你……不是玩家对吗？”宁红龙问道，认真观察白天青的反应。 白天青很自然的答道：“是啊。” 虽然本来也猜到了，但真的听说的时候，还是有种心情很复杂的感觉。 “npc也可以觉醒意识进入游戏吗？” 白天青闻言，扭头看他，面无表情道：“npc？你在这个副本里看到的，接触到的，这些活生生的人，你说他们是npc？那你们是什么？外来入侵的病毒吗？别太过分！” 宁红龙哑口无言。 他们处在不同的世界立场下，彼此双方对于对方来说，确实都是…… “聊点有用的吧，李朗还好吗？他们感染石榴病了吗？”白天青问道。 宁红龙旁边的中年男人开口道：“你好，我叫邱继福，是负责研究李朗病情主要负责人之一，是的，李朗和他另外两名队友，将石榴病带入了现实之中。” 邱继福和宁红龙换了个位置。 “请问，石榴病如何才能治疗好？它是否会进一步扩散感染？” 白天青垂眸不语，半晌，她说道：“在那之前，回答我几个问题。” “您说。” “游戏叫什么？”白天青问道。 邱继福道：“九泉之上，游戏公司叫诸神游戏，一个很讽刺的名字，您如果想知道外界的事情，我也可以和您讲述，我们其实也不见得就是敌对，都是被游戏逼迫，无奈罢了。” 可能是为了表达诚意，他还拿出了几张图。 “这是进来后，买的纸笔画的我们现在世界的天空，以及游戏的logo，照片没办法在两个世界传送，只能这样了，您可以看看。” 画画的人应该挺有功底，天空上巨大的眼睛，冰冷的俯瞰着每一个人。 “我们的世界出了很大的问题，目前来说，周边国家似乎已经被黑暗吞噬，我们也在探索，不过出去的人没有活着回来的，黑暗也在一点点向内蔓延，进入游戏寻找生路，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办法，我们无从得知游戏从何而来，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诸神的一场游戏，而我们，不过是蝼蚁，所有的挣扎，都只是祂们眼中的一场表演，一个好玩的游戏。” 邱继福声音里情感很充沛。 白天青把纸还了回去。 “也就是说，你们的世界，其实被游戏掌控的更彻底，对吗？” 她声音属实有些冰冷，根本没有被邱继福的演讲感染。 邱继福顿了顿，也收敛了一些情绪。 “您这个问题是我们没有想过的角度，所以这个世界……是不被游戏完全掌控的？那我们为什么……” 邱继福没再继续说，他已经意识到，玩家的到来，可能就是为了辅助游戏更快掌控这个世界。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这些玩家，真的就是病毒。 自己没有选择权，还要被逼着入侵另外的世界。 这让最初以为，是九泉县会入侵他们的现实的人感到了一种格外荒谬的情绪。 “那么，你们，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白天青轻声问道。 第87章 交易 邱继福对这个问题感到了一丝难堪，不过也只有一丝，一下就没了。 无论如何，对他们来说，那是他们生存的世界，他们这些人一直在努力的探索游戏，也不过是希望能找到一条活路。 哪怕这条路，也许注定要踩在另一个世界的血肉之上。 谁又不是为了活下去呢？ 当然，如果两个世界能合作是最好的，可是邱继福比谁都清楚，这只是理想状态。 “怎么会没有用处呢？我们互相交流信息可以更快的查到游戏的目的，如果你们的世界真的还处在未被完全掌控的状态，我们当然也愿意辅助你们，脱离游戏的掌控，因为这样对于我们来讲，自然也是好事。” “不过我也知道，现在的我们可能对于你确实不能提供更多的线索。”邱继福也知道他们的劣势太多了。 比起这个世界，他们这些玩家才是无路可选无处可去，但他们会加快速度去探索，事实上他们现在已经很快了。 “我们会尽量配合你来，你看可以吗？至少我们有人，而且大家都愿意赴死。” 邱继福表现的挺卑微，说出的话也很悲壮。 白天青只是多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都行吧，聊胜于无。” 邱继福不知道说什么好。 “石榴病会传染，你们最好快点处理，传染源……我不确定能不能切断，奈何村的传染源被我毁了，但你们带出去的却还是带出去了，这就不好说了，我也不太了解，但我打听过治疗石榴病的办法。” 白天青把田婶的话重复了一遍。 邱继福的脸色成功变得格外难看。 白天青见状，还好心的附赠了他石榴病的由来，讲述了一个人类和石榴树之间的深厚友情。 邱继福几人脸色更差了。 “其实我有村长女儿留下的花蕊，也不是不能给你们，这本来是想和你们谈判的，但是我今天忽然意识到，你们什么都没有。”白天青淡淡说道。 “那你可以开条件，我们愿意付出代价！”邱继福反应很快。 白天青愿意说出这个事，就说明还是能谈的。 邱继福其实本来准备了挺多东西的，比如游戏的事情，还找人做了侧写给白天青看，结果白天青看的时候一脸见怪不怪，那时候邱继福就知道，对方虽然是所谓npc，但人家对于自己这边的世界的了解，恐怕也不少，很多话于是就作废了。 他又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结果反而暴露了他们的世界好像被掌控的更彻底，而且此前他们也没往这方面想，他们的设想里，游戏小镇和游戏是一体的，都是入侵者。 所以现在就有些被动了。 “你们过的所有副本，收集的全部资料，都给我，以前的，包括以后的，如果合作，必须听我的，同时……我需要你们的性命时，也务必给我。” 白天青的要求其实挺过分，但想想又没那么过分。 如果还只是从游戏的角度，一个实力强悍的npc和玩家打成交易，那总归是玩家这边要出卖一些东西。 “您说的性命，是指再也无法苏醒吗？”邱继福问道。 “当然，你们不是都做好准备了吗？” 邱继福不知道白天青的话到底是不是，只是要看他们这边的态度和诚意，还是真的要人命。 说起来就算游戏世界是真实的世界，是所谓神明正在试图掌控和入侵的地方，那这是不是更加证明，游戏里的这些人，和他们外头的人类，存在很大的区别？比如力量。 玩家带出的天赋，只怕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他们本就具备。 虽然未必是全部，但有一说一，光是那些怪物就够玩家吃一壶的了。 现在邱继福唯一庆幸的是，白天青的表现来看，她和怪物未必是一起的，那可以成为他们共同的敌人，哪怕只是部分鬼怪。 邱继福认真说道：“为了自由与希望，我们愿意付出一切！” 白天青点头，站起身，拍了拍裤脚，有蚂蚁爬上来了。 “合作愉快，哦对，自我介绍一下。” 白天青露出那种让何佳欢直皱眉头的笑，伸出手。 “我叫白天青。” 邱继福本来也跟着起身，手也伸出去了，听到她的名字，稍微一僵。 “听说你们有预言家说过一个谶言，白雀呈瑞，素羽明鲜，末日终结，昭昭青天，是吗？” 邱继福推了推眼镜，认真看着白天青。 “那是在说你吗？” “谁知道呢？听起来主体不太像我，也许是只白鸟。”白天青耸了耸肩。 邱继福和她握了下手，道：“无论如何，希望我们能一直保持合作。” 白天青点头，对何佳欢招手。 “走了。” “你们现在是去……” “下副本。” 还有大半天呢，甚至不行还有一夜的时间，不下副本浪费吗？ 白天青学习的时候就主打卷生卷死，现在生死存亡时候，那就更卷了。 不过最后宁红龙跟着她们一起等车了。 至于村长女儿留下的头发，白天青表示，明天他们把资料给她后，她会把东西送给他们。 左右石榴病还没成熟，看起来李朗他们发病速度是正常的，一天而已，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要是一天就完了，那玩家就真的更没什么用了，她还不如单打独斗。 公交站还有点别的人，白天青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道：“你们被传送进来后一般是在什么地方？随机落地？” 宁红龙老实答道：“一般是这样，醒来后就会直接出现在游戏小镇里，会晕一小会儿。” 白天青若有所思。 “你们进副本就是直接在这里等车对吗？” “是的，只要想进副本，随便找个公交车站等就可以，会有车过来，但副本都是随机的，上了车也不能下来。” 白天青点点头，不再多言。 红色公交车很快出现。 白天青和宁红龙走上公交车，宁红龙注意到何佳欢没上来，有些诧异的看向白天青。 但是白天青没解释，宁红龙也就没问出口。 第88章 九泉县西广场 车上已经有人了。 看起来其中几个，跟宁红龙应该是认识，因为互相看到的时候也是一愣。 宁红龙跟他们点了一下头，找了位置坐下。 白天青多看了一眼他们中最旁边坐在窗户处的男人。 因为这个人脸色特别的白，人也非常的消瘦，瞧着都不像是个活人。 玩家里也有这种类型的人吗？ 还是说是因为天赋技能变成这样的？ 不过白天青也就多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找了个位置坐下。 后头又上来了三个玩家，跟宁红龙他们也是一样的出身。 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别的玩家上来了。 应该也很正常。 外面的世界现在这个样子，再加上副本玩家死亡后没能复活的事情，白天青不信现实官方不会通报说明危险。 除了这群敢死队，普通玩家应该会减少进副本的速度，先观望情况。 是不是其实可以直接问旁边的宁红龙，但这问题也不重要。 【检测到玩家人数已到齐，副本《九泉西广场》已开启，将于五站后在西广场站下车，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本次副本中，玩家无需扮演身份，但请谨记以下规则：1.如果你的面前出现了一堵墙，请撞上去。2.请勿进入商城。3.三个小时后即可离开，请勿逗留。】 众人一愣。 “什么叫出现了一堵墙就撞上去？” 撞了之后呢，会不会撞死人？ 但是游戏显然不会给予解答。 白天青给何佳欢发个消息，让她到西广场。 “这个广场有什么特别的吗？” 宁红龙倒是直接问上了旁边的白天青。 白天青看他一眼，道：“没听说过。” “我只是个学生，这一点我真的没有撒谎。” 宁红龙：“……” 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听过一耳朵，西广场那边好像已经废了很长时间了，说是要重新盖吧，但是一直也没有什么动静，那边也没什么人去，以前那里也大多都是老头老太在跳广场舞的地方。” 白天青的话，成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没有听说过，为什么会被废掉吗？”宁红龙问道。 “没有，我一心都在学习上，要不是游戏这破事儿，我现在也在班里面上课呢，我都快高考了。” 尽管就算是高考，应该也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可是至少在七天以前，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过，自己所生活的世界是这样的。 宁红龙则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虽说这也不是他们能选择的，但说到底，玩家们的到来也确实给这个世界造成了伤害。 旁边的几个人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给宁红龙使眼色，拿手机发短信。 但是老年机除了便宜之外，最大的优点就是，它会直接播报来电和短信的电话号码或该电话号码备注的姓名，而且是非常大声的那种。 毕竟这样才能方便老人使用。 宁红龙的手机一时之间响起了好几个电话号码提示声。 白天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宁红龙：“……” 他低头快速回复了消息。 那边那几个趁机开了静音，看完消息之后才把声音重新打开，面上略微有点尴尬。 目的地很快到了。 一群人走下车，入眼的就是一个，已经荒废了的广场。 这里曾经是有过一个商城的，但是如今也已经破烂不堪，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这附近甚至都没什么建筑物。 而且或许因为时长的原因，商城外墙上长满了爬藤类植物，不知道叫什么，旁边的路灯上也覆满了爬藤，而且因为过于的密集，乍一看像个低着头的瘦长鬼影，头发还在风中飘荡着。 甚至玩家们不小心发出了一丝动静，路灯还闪烁了一下灯光，居然还是声控的。 更像是鬼影眼中迸发出的鬼光了。 “这里以前也这么荒凉吗？”宁红龙问道。 “好像是吧，我没怎么来过这边，小时候这里有商场的时候很热闹，外面会有摆摊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显得比较荒凉。” 这些玩家想要从白天青这里得到游戏内的各种线索，属实是想多了，她连自己小区里到底有多少户人家都不知道呢。 不过西广场站的公交站一直都是留着的。 白天青收到了何佳欢的短信，说还有一站就到了，白天青决定在这里等一会儿。 周围冷风阵阵，这地方阴气很重。 白天青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脚下这片土地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沉睡。 不知道宁红龙跟其他几个人说了什么，那些人已经主动在周围先一步探寻了起来，不过也没有离得很远。 其实这里除了杂草丛生，整个看起来破败荒凉之外，倒是还好，地形也并不复杂。 白天青正在仰头看路灯。 植物，好像贯穿了每一个副本。 除了李晓月所在的那个副本之外，不，甚至就算是那个副本，李奶奶让自己去拿的那个眼珠子的位置也是在一棵树上。 不同品种的植物，存在于每一个副本。 为什么呢？ “这是珍珠藤吧？”宁红龙在一旁开口，不太确定的说道。 那边几个人已经走了回来，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一眼路灯，还有那边建筑物上的爬藤。 “好像是，我们那叫串钱藤，喜阴，不过也多少得见点阳光，挺好养活的，不怎么要求肥料和土壤。” 但是要长成布满整栋商城，甚至周围的路灯，包括树上也都挂满了串钱藤，这种程度那也是需要相当丰富的营养的。 说话的那人说完下意识瞅了一眼白天青，见白天青没什么反应。 叮—— 白天青的手表响了。 何佳欢：我到了，但我面前有堵好高的墙，你稍等我一会儿。 白天青一怔。 她下意识环顾四周，他们现在就在公交站旁，哪里有墙？ “怎么了？”宁红龙见她的反应，紧张的问道，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 “我朋友见到墙了，再稍等她一会儿。” 规则白天青也是发给了何佳欢的，不过何佳欢的情况本来就特殊，再加上也不是以玩家的身份进来的，不知道能不能用。 叮—— 何佳欢：不行，我感觉危险，我去商城躲躲，你进来找我！ 第89章 好朋友 白天青沉默地看着手表。 她有点怀疑这消息的真假程度。 游戏还说不让进商场呢，转头何佳欢就说要去商场躲躲。 如果商场比广场危险，为什么要去商场躲避？ 白天青也不是信任游戏，她只是单纯发现游戏规则，都是建立在游戏能掌控的范围里的。 而且商场的方向是在车站的后方，要穿过半个广场才能抵达，何佳欢刚下车，要去商场躲避，无论是他们没有看到何佳欢，也没有看到何佳欢口中的墙，还是为什么只有商城才能躲避，看起来都有种怪异感。 不过……白天青还是朝着商场去了。 到底什么情况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你是要去哪儿？你要去商城吗？” 宁红龙也看出了白天青的方向，他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周围。 在游戏提示不要进商城的情况下，他们要进商城…… 好吧其实也无所谓。 本来就是来探索世界的秘密，越不让去的，其实越应该去看一眼，至少得知道为什么不让进。 想通了，宁红龙就说道：“那我跟你一起。” 剩下那两个队伍，短暂的交涉过后也跟上了。 一路朝着西广场而去，周围始终安安静静，没有任何的异样。 但是过分的安静本身就已经足够异常。 越是靠近商城，白天青越能感觉到地下的动静。 沉睡在下方的那个东西，似乎越靠近商城的位置，就越发的活跃。 甚至左眼有细微的发烫，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她还怀疑是否会找到对应的别的部位，比如另外一个眼睛。 当然最后什么都没有，可能也是没有发现。 现在她却感觉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和她的左眼有连接，就在底下，或者说在商城里。 这是何佳欢让自己进商城的原因吗？ 终于这个早已经破败的商城已出现在了面前，离得近了，更能够看清楚挂着的串钱藤是有多么的密集，甚至于让人感慨植物的生命力旺盛。 如果这里有阳光的话，绿色的植物和废弃的商城，也许能组合出不错的风景。 但是没有阳光的话，墨绿色的叶子，暗黑的天空，荒废的商城，看起来就很惊悚片了。 而且还是那种质量不咋地的，进去就是哐哐一顿乱杀，场面血腥，但是剧情逻辑极差的惊悚烂片。 白天青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一瞬间的疑惑。 其实她都没有看过什么电影电视剧，她也没有时间。 可是她却好像对这些东西还挺了解？她很确定自己连相关的书都没有看过。 她连看过的国外的书籍都是适合考试用的名着，那些可以作为课外读物，但是对考试应用不大的，她其实也没看过。 这些东西是从哪里进的她的脑子？ 白天青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是因为这个眼珠子吗？毕竟这是离自己大脑最近的，不正常的玩意儿了。 人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在脑海里多出一些知识，没有学的东西是不会出现在脑子里的，当然其实她并不反感，但是如果有点更有用的，比如说教她一套刀法，那她接受度会更良好。 刨除掉脑子里的想法，白天青走进了商城。 这里面倒是没那么多串钱藤，就是走了两步，发现前面开始出现水了。 可能是因为地形的原因，除了门口这一块比较高之外，前方好像是陷下去的。 看起来也不像是人为修建成这样的，谁家好人会把房子修成中间低两边高啊，那一灌水确实是出不去了。 而且看水深，因为到扶手电梯位置处的水已经能淹到电梯的台阶上了，通过扶手的高度也能判断出水深，这个水深程度总不可是故意修建的吧？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反正九泉县什么没有呢？ 扶手电梯旁贴的楼层导图还能看，虽说已经有些破烂。 离的有点远，白天青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确定了下面还有一层，地下一层。 上头都这样了，地下一层肯定是淹透了。 叮—— 何佳欢：你是不是已经到了，上二楼，我在二楼。 白天青盯着这个消息看了一会儿，抬腿朝着扶手楼梯的方向走去。 水很凉，也确实有阴气，但是比起奈何村和养老院那边，相对差了许多，白天青是直接用自己的力量把整个脚都给包了起来，连着鞋子，以防止水渗出来，打湿鞋袜。 你别说还是很好用的。 感觉后面她都可以直接用力量幻化出衣服穿了。 二楼很快就到了。 白天青给何佳欢发消息：我到二楼了，你人呢？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白色的根茎物从黑暗中爬出，汇聚成一个人形。 何佳欢看起来脸色更加的苍白，她的头发也变成了白色，卷曲着，就像那些根茎一样。 跟着上来的那些玩家都有些警惕，倒是那个看起来也不怎么像人的男人，有些惊讶的挑了下眉，就继续有种半死不活的状态站在那儿。 “你怎么挑了这么个副本？”何佳欢抱怨了一句。 白天青打量了她一下。 “你这是遇见什么了？” “别提了，这里……总之这里和外面不是一个世界，穿过墙就可以进来，但是进来之后，我就被盯上了。” 何佳欢叹气，指了一下一楼的那些水。 “但是商城里也很不安全，因为水里有危险的东西，相对来说，至少对我来说比外面安全，可是对你们……应该还是外面安全一点。” 白天青：“……” 那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 何佳欢没皮没脸的笑了一下。 “不要怪我嘛，我出不去了，你得带我出去，外面真的很危险，你不跟着我我害怕。” “那为什么不直接发消息？”白天青问道。 “我怕你真的不要我……好吧，倒也不是，就是想给你看看商城里的东西，在水里头。” 哗啦—— 伴随何佳欢这句话落下的还有下方水流涌动的声音。 白天青下意识地看向下方。 那浑浊发黑的水中，好像有什么正在游动。 哗啦—— 那个东西出来了。 第90章 美人鱼 一张人脸浮现出水面。 那张脸长得格外的美丽，雌雄莫辨，仅仅只是露出了这么一张脸，在场的众人眼中都闪过恍惚。 但美归美，可是却似乎让人无法记住，只记得那一瞬间被冲击到的震撼。 那张美丽又稍显苍白的，脸上还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睛是湛蓝色的，像天空像大海，清澈而无辜。 啪—— 何佳欢打了个响指。 众人回过神来，但是再次看过去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种目眩神迷的感觉。 不过相对来说，同样也感受到了后背发凉。 本身在浑浊漆黑的水中出现这么一张脸就蛮诡异的。 而那张脸的主人逐渐向上，露出了深蓝色的头发，天鹅般的脖颈，白皙的肩膀，清晰的锁骨，然后是胸部，这是一个男性，他的身体继续向上，露出着有着一层薄肌的窄腰，同时始终抬头注视着上方的人，还露出一个缱绻温柔的笑。 白天青才忽然注意到他的耳朵并不是人的耳朵，而是鱼鳍。 “这是美人鱼吗？”白天青有些诧异。 而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下方的那个人嘴角的笑容扩大，露出了牙齿，那是尖锐的，像鲨鱼一样的牙齿。 对方的脸和眼睛所带来的那种美丽与魅惑，一下子就被打破，让人开始感受到一种毛骨悚然。 这种鬼地方怎么会有美人鱼？或者说这条美人鱼他正经吗？ “不是哦。”何佳欢在一旁幽幽地说道。 “但你要说他是美人鱼也行吧，至少他现在是。” 这话一下子就让白天青想起了何罗鱼。 但比起何罗鱼的情况，眼下的这条美人鱼好像还保持着人类的样子。 而很快，又是一张人脸浮现。 这次是一个女性人鱼，但他们两个都有着同样雌雄难辨并且无法被记忆的脸，只能让人感受到那份令人心神颤动的美丽，让人下意识想要靠近。 两个人伸出手臂，对着上方的人开始招手。 他们张口了。 “捂住耳朵！”何佳欢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 白天青几乎迅速的张开背后触手，直接把自己的两个耳朵裹得严严实实，乍一看像戴了个黑耳暖。 至于那边的玩家，那其实不在她的考虑范围里。 玩家反应还算快，但是似乎只是单纯捂住耳朵，不能够隔绝声音。 因为那两只人鱼压根就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可是旁边的玩家眼神却逐渐的涣散开来，下意识朝着楼下伸出了手。 毕竟隔着一层楼的高度，想要伸手触碰是不可能碰得到的，所以他们就想要伸手伸得更远一点，再远一点，整个身体都快要探出去，人都要掉下去了。 白天青用触手悄无声息的缠住了他们的脚，但没有阻止他们仍然继续向前探去。 宁红龙他们带着的那个不太像人类的男人最先回过神来，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奇异的变化，特殊的纹路浮现在脸上，就连眼睛里也有。 似乎也正是因为这份能力才让他苏醒过来。 他一把抓住身边的两个人，将两个人狠狠向后一甩，然后手中出现一个火球，朝着下方直接扔了过去。 那火球落在下方的时候直接就炸了，像是炸弹一样，打断了两个人鱼张着嘴吟唱的动作。 其他几个人才从这种被迷惑的状态中回神，连忙向后躲去。 人鱼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声音难听而沙哑，只是似乎又因为被打断，拿他们毫无办法，只能在水里瞪着他们。 上方几个玩家心有余悸，不过很快他们也发现了自己脚上缠绕着的黑色的触手，以及触手连接着的白天青那边。 “听见什么了这么想下去？”白天青看向宁红龙。 宁红龙迟疑道：“就是有一种被呼唤的，好像只要过去了触碰到他，我就可以获得我想要的一切，人类的希望就在眼前。” 白天青点头，心想这人还挺大义，然后看向何佳欢。 “所以你让我看这个东西是？” “你还没看完呢！”何佳欢说着，指尖忽然快速长出一片槐花花瓣，她轻轻将花瓣吹落，落在下方的水中。 两只人鱼眼中迸发出杀意，他们身下的水快速搅动，整个商城都在晃动。 白天青这才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之前她听到的那种有东西在游动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庞然大物在动，可是最后浮现出的却是两个人鱼。 如果他们的的确确是符合大家幻想中的美人鱼的话，他们的鱼尾再大也不可能发出那么大的动静，除非底下还有很多条美人鱼，又或者他们的身体本身就是庞然大物，只不过露在外面的只是那么一个人身。 当然这个答案立马就出来了。 两个美人鱼交缠着向上而来，他们的身下连接着的是犹如蛇类的躯体，但这个躯体并不是单独的，在他们升到二层楼高度的时候，已经能看到下方的蛇身其实也是连接在一起的。 与其说那个叫蛇身，不如说那玩意儿就是个脖子，两个脖子。 因为旁边很快又伸出来了其他的脖子，连接着的就不再是人鱼，而是狰狞可怖，没有眼睛的蛇头。 白天青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极其清晰的死亡气息。 “何佳欢！” 白天青第一次如此愤怒。 “你不要生气嘛，他们离不开水，快往里面躲！” 何佳欢一边说一边跑得飞快，因为怪物已经席卷而来。 那两个美人鱼在这种状态下应该是充当眼睛和指挥的作用，他们冷冷的注视着下方的人类，旁边的蛇头已经朝着他们攻击而来。 其中一条蛇头张大嘴巴朝着白天青咬来。 白天青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顺手就把自己一直收着的那条何罗鱼扔了出去，直直砸进了蛇头的嘴巴里，那条何罗鱼是有九个身体的，把蛇头的嘴堵了个严实，尾巴还不停的动。 蛇头一口把何罗鱼吞掉，再次朝他们咬来。 不过确实如同何佳欢所说，他们好像不能够完全离开水，脖子也就那么长，躲得远点儿，跑到商店里头，就追不上了。 白天青堵住何佳欢。 “给个解释呗姐妹！” 第91章 啊哦 何佳欢讪笑，连忙道歉。 “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真的，也没有要算计你，就是单纯让你看看那个东西，就是……” 何佳欢顿了顿，把白天青拉到一旁。 “我只是不想也变成那样。” 白天青一怔，下意识看向外面。 可能知道自己攻击不到了，那怪物已经没了动静，大概缩回去了。 不过白天青能感觉到自己那条何罗鱼没死，在怪物肚子里游泳……挺好，好像还能慢慢吞噬，不过很慢就是了，那个何罗鱼很奇怪。 白天青回神，认真打量何佳欢。 “你会变成树？” 她倒是也记得何佳欢说她想继续出来，想要自由。 就像外面那个怪物不能离开水，何佳欢要是变成那种性质的存在，也许就是树离不开土？ “不，如果是那样，起码我还能见到风霜雨雪，但是我……” 何佳欢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你看，它已经这样了，我最后会完全的，变成一团这种东西，然后缠绕在整个小区里，奶奶和窦爷爷他们也都会死，他们会用死亡将我困住，防止我在日渐的生长中失去人类的意识后，给人类带来更恐怖的灾难。” “我之前为什么不跟你说，主要是……有些东西你不亲眼见到，我没法直接说，你可以理解为一些规则限制。”何佳欢说道。 白天青是个很好哄的人，只要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理由，是她能接受能理解的，她就立马好了。 所以此刻，白天青原谅了何佳欢不经同意暗坑了她一把的小心机。 “那外面的串钱藤，是用来看着怪物的吗？”白天青问道。 “不……”何佳欢有些纠结，她认真斟酌了一会儿，才说道：“这里本来应该只有串钱藤的，奶奶他们都更倾向于用植物来作为封印的工具，因为植物具备一些天然的优势，不过，植物的劣势也很明显，需要人为控制。”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很久。 白天青则在一瞬间想了很多的东西。 “人为控制，还是用人控制？” 何佳欢没说话。 “你和我，我们和那些怪物，是一样的对吗？只是我们进化的更成功，更大程度保存了人类的特征？”白天青继续问。 何佳欢还是不回答，但这也不重要，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所以，你奶奶他们那一辈，是做了个大计划，这个计划，就是先用植物储存这些会让人类死亡甚至可能变异的力量，然后由人类再想办法吞噬了这些植物，哦，也可以不是吞噬，建立链接就行，就像那棵石榴树和村长女儿，甚至也许他们的计划雏形就源于那棵石榴树？毕竟那棵石榴树是自主的进行的变化……” 白天青几乎把自己这几天过的所有副本都串上了。 但只是这样吗？ 那游戏想干什么？ 推动她一步步接近当年的计划，然后？ 等等，她的力量，才是吞噬。 她可以吞噬外面所有的怪物，只要她能承受的起。 现在她没有这个能力，可是她不是也在飞速的成长吗？ 这是游戏的目的？ 如果是这样，游戏是为了让她清理这些怪物，那游戏的目的和何奶奶他们分明一致！ 白天青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从始至终，游戏就是何奶奶他们制作的计划一环呢？ 可他们是怎么做到让另一个世界的玩家进入的，又是怎么掌控的另一个世界？ 已经有这样的能力了，怎么会还解决不了人类社会遇见的危机？ 还是说，这份危机如此强大，强大到连能建立随意穿越两个世界能力的组织都不能解决。 那为什么不直接等死算了？ 这里面还是缺少了很重要的成分。 白天青真正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整个计划中很重要的一份子。 那么，她的母亲知情吗？ 或者说，她的母亲当初只是为了让她逃离这里吗？ 白天青不愿意怀疑母亲，但她怀疑母亲也是被人利用的。 而不管怎么说，她对游戏和那个不知名组织的警戒心彻底拉死，有那样庞大的力量，却在这里安排这样一个剧情，她很难想象缺失的那个成分到底是什么，才让他们做出这种事。 当然，不排除两者只是在某些方面达成了合作共识。 无论哪种，这两边在她这里全都不做好了。 她才不管他们什么民族大义为了全人类，她只想摆脱被束缚和安排的命运。 白天青才没那么多的家国大义，她除了妈妈谁也不在乎。 更何况，她也看不太出来游戏是为了人类命运。 “那你说你觉得外面对你更危险，是因为串钱藤吗？” 白天青把话题重新转了回去。 至于心底的那些猜测和想法，她谁也不会说。 毕竟一切都还没有落实。 就像最初她的猜测和现在她的猜测已经截然不同。 “嗯，我也是植物，它也是，它应该已经完全失控了，只不过还在沉睡，但是我的到来会让它加快苏醒。” 何佳欢顿了顿，道：“不过，水里的怪物应该就是为了它彻底苏醒的那一刻准备的，他们彼此会先分出一个胜负，所以我们现在离开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应该？” 白天青的表情忽然变得奇怪起来，她注视着何佳欢的背后，那里本来是有一扇商城的窗户的，窗户上也垂落着串钱藤，但是还有缝隙能看到外面。 外面是一个路灯，上头的串钱藤挂在上面，就像垂着头的瘦长鬼影那样的路灯。 好像，那个垂着的头是不是刚刚转动了一下？ 何佳欢转头看去。 “……啊哦，好像提前苏醒了。” 白天青：“……” 何佳欢看着白天青的表情哈哈两声，然后心虚的垂头。 “它苏醒了会怎么样？”白天青问。 “嗯……” 何佳欢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整个商城已经在颤抖。 地震了，楼也要塌了。 下方的水流更是喷涌而出，像个大喷泉似的，直接堵住了出去的路，水势也在迅速蔓延。 白天青轻声问道:“何佳欢，你是真的想活着吗？” “我真的想活着，我只是单纯顺水推舟，想让你看一眼这些东西，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告诉你一些秘密，仅此而已。”何佳欢无比诚恳。 “少废话，怎么跑！” 这简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外头的大路灯还探头进来了！ 第92章 根本不重要 “你带我跑！”何佳欢说着，身影骤然化成一团白色根茎缠绕的球状物，直接栓在白天青腰间。 白天青：“……” 好好好，真不错。 人果然只能靠自己，什么靠姐妹躺平实现人生理想，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带人赢的。 白天青快速扫过全场，水是入不了，只能跳窗户了。 商城的二层楼会比一般住宅的二层楼稍微高一些，对于白天青来讲，倒也没有很大的影响。 不过那群玩家就不好说了。 白天青很果断地跑到了他们跟前。 “需要我送你们死吗？这样你们走的更快一点。” 玩家：“……” “先让我们试试能不能活吧。” 他们真是谢谢啊。 “行。”白天青说不管就真的不管，虽然还有点遗憾不能趁机薅一下羊毛。 窗户也没那么好跳，那个探头进来的路灯的头发上垂落的串钱藤，就像一条条张牙舞爪的小蛇，还能快速生长的那种。 顶部的砖石正在快速塌陷。 白天青身上同时出现数条触手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朝着前方一跃而下。 无数串钱藤同时向白天青而来，但它们在触碰到白天青外层的触手的时候，如冰雪消融般的被吞噬了。 只是这个串钱藤看起来不怎么聪明，尽管如此，也仍然不知畏惧，不知疲倦的进攻。 当然或许不是因为不聪明，而是因为白天青身上带着她想要的东西，也就是何佳欢。 白天青落地……或者说落水后，第一时间就跳了起来，抓住了旁边的一个路灯，三两下就踩在了路灯头上。 路灯摇头晃脑，但是白天青把自己和路灯拴在一起，怎么甩都甩不掉，而何佳欢则紧紧地拴在白天青的腰上，当然其实白天青的灵感来源也是何佳欢。 白天青被甩的头有点晕，努力的看向下方。 随着水逐渐的从商城内流出，脚下土地中沉睡的东西好像也苏醒了。 水里的怪物从倾塌的商城废墟中探出了头，并直直朝着串钱藤而去。 串钱藤也放弃了白天青和何佳欢，转头对准了怪物，他们就像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一样。 从这个角度来看，白天青他们的确暂时是安全的，前提是能离开这里。 “我们怎么走？”白天青弹了一下腰间挂着的那颗球。 何佳欢：“……” 何佳欢：“得找到墙，穿过墙才能够出去。” 白天青皱了下眉。 他们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过墙。 “这里也是里世界吗？里世界到底属于什么？之前我明明看到这个世界里有很多鬼影，但为什么最近两次都是怪物？” 何佳欢道：“有没有可能这些怪物本来也是人呢？” 那倒是，那些石榴人也是从正常人变化的。 “是谁开辟的里世界空间？”白天青又问。 “不知道，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你现在知道的已经跟我知道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些再找找机会我会告诉你，但是我不知道的只能你自己去查了。” 好吧。 白天青有些遗憾，扫了一眼周围瞅见了下面水里有人正在扑腾。 定睛一看是宁红龙。 犹豫再三，考虑到他们才刚刚建立盟约，白天青伸出一条触手把人拽了起来，然后纵身一跃，朝着广场外而去。 宁红龙很努力的调节自己的身体，试图跟上白天青的步伐，很快他就放弃改为调整自己的姿势，防止自己伤势过重，直接死亡。 白天青那是一点都不管身后人的死活，在前方一路开路，眼看着就要杀出去的时候，一道墙突兀地出现了。 真的很突兀，白天青差一点就撞了上去。 虽然在看到墙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也想起了看到墙直接撞上去的规则，不过她还是本能停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一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墙是红色的，但不是红石砖的那种红墙。 而是属于动物血肉的那种红。 而且，因为离得很近，白天青甚至能感受到血肉的温度。 这的确是一堵墙，它凭空出现将整个广场围绕住，地上的水被挡的严严实实，生长的串钱藤也是如此。 甚至串钱藤有意识地在避开这边的墙，和怪物打架的范围也只围绕着商城一片区域。 “这就是隔离两个世界的墙吗？” 白天青在问何佳欢，何佳欢微微晃动了一下，忽然说道：“你有没有看过那种咯噔文学？” 白天青：“？” 话题跳跃的有点太快，白天青一时反应不过来。 “就是说，某天男孩开着车带着女孩走在路上，男孩忽然和女孩大吵一架，并要求女孩滚下车，女孩当场就和男孩分手下车走人，第二天她才听说那个男孩死了，原来那天男孩让她下车是为了救她，因为他们的前方有一堵墙，男孩为了不让女孩被撞死，于是就把她骗下了车。” 白天青：“……” 好咯噔啊，太咯噔了。 这种咯噔文学放在现在的这个场景里，更让人心里一个咯噔。 所以面前出现了墙就必须要撞过去，就像规则说的那样。 不然会死是吗？ 但是撞过去就一定会活着吗？ 这面墙安安静静，除了看起来很诡异，仿佛血肉铸就一般，就没有什么别的动静了。 但白天青实打实的从这面墙里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 “反正你进去肯定不会死，但你应该会和我差不多，我进了这墙以后，异变就加快了，玩家……应该会变成墙吧，就像那个男孩一样死去。” 这个时候从地上爬起来的宁红龙也听到了这话，他也心里一个咯噔。 “可是规则不是说……” “你怎么知道那规则是说给你们听的呢？”何佳欢一句话，成功把宁红龙问住了。 宁红龙有些僵硬的看向白天青。 是啊，假如说，游戏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力量，作为这个世界掌控着力量的一份子的白天青，自然是游戏主要的针对目标。 他们这些玩家不过是附带的，就像主角和炮灰那样。 炮灰根本不重要。 宁红龙沉默了两秒，拿出了刀打算自裁。 “墙内死亡后也会永远留在墙内哦。”何佳欢幽幽地道。 第93章 这是她该承受的吗 墙出现之前，死去自然可以复活，但是墙出现后，谁都出不去了。 除非穿过墙而不死。 那边陆续几个玩家居然也都活着过来了。 白天青注视着他们，不知在想什么。 宁红龙很平静地告诉了他们关于墙的事情。 他们接受度还挺良好。 倒是那个苍白的男人，他嗤笑一声，径直朝着墙而去。 白天青也看着他一路直接撞上墙。 墙是柔软的，人会直接陷进去，直到被完全包裹，然后恢复原样，依旧安静地矗立在那里，莫名的给人一种怪异的安全感。 至于那个人死没死，出没出去，那是没人知道。 宁红龙走了过来，他样貌很普通，甚至没太多记忆点，只是气质很刚毅，一路过来被阴气侵蚀，他脸色灰白，身上好像还长出了尸斑。 他看了看白天青，忽然道：“你会不会觉得，如果我们在楼上的时候同意了你当时的提议，那时候还能活下来，但我们拒绝了，显得很可笑。” 白天青奇怪的看他一眼。 这人为什么忽然问这种问题？ 她也不知道下来后是这样啊，当然就算知道又怎么样？管她什么事。 再者说，人想活着，有啥错？ 宁红龙看到她的表情和眼里的淡漠，笑了笑，道：“真好。” 这莫名而来的末世下，普通人奋力挣扎，为了能够活着，他们这些人，背负着寻找生存希望的责任而来。 然而到头来，其实也许一切，都只是更高位者之间的博弈，他们这些玩家不过是棋子，甚至只是棋子里的马前卒，废了一个还有无数个。 能活下来的，只有少数人。 少数拥有力量的人。 无论是哪个世界。 大多数的人，无论如何挣扎与努力，其实根本没人注意，也没人看到。 “你杀了我会有好处吗？增长经验什么的，我们玩家杀死boss的时候，会掉落道具之类，也会增加积分奖励。”宁红龙问道。 棋子就棋子，起码发挥该有的作用。 “会。”白天青回答的毫不犹豫。 她眼睛发亮，道：“你要死在我手里吗？不博一把？” 宁红龙笑道：“不了，比起别的，我更愿意相信你。” 白天青察觉到这人的回答和自己的问题不匹配，但也没多问，非常干脆的，一刀了结了他。 看着宁红龙一点点化成灰烬，白天青觉得自己越来越冷漠了。 人命好像已经不能触动她什么了。 白天青觉得这样不好，不过好在她也有在意的人，只要是身边的人，她还是会被牵动，会愤怒，会不甘。 所以……就还好吧？ “你们呢？”白天青看着他们。 这几个人不像宁红龙那样，在白天青和邱继福谈判的时候听了个全程，因此在心境上跟他是不一样的。 他们当然还是要试一把。 白天青也就不管他们了，抬手按在了墙上。 怎么说呢，面前就像是一大盆史莱姆一样，手放进去就陷进去了，很软，但同时陷进去后也出不来了。 白天青整个人都陷进去了。 四面八方的压力，瞬间挤的人呼吸不上来，只能拼命的向前。 同一时间，自己的生命力好像在流逝，就像从进入墙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成为了墙的一份子，血肉都在逐渐消融。 好在她本来也有准备，反过来吸收墙的力量。 庞大的生命力灌入身体，源源不断。 而随着她的动作，更大的压力出现了，这些墙像是感应到这里出现了缺口那样不断的往这边输送力量。 白天青如果想的话，她觉得可以把整栋墙的力量都吸收干净，但那样的话她的概就成为了新的墙。 她已经感觉到身体有点异样了，就像是细胞的活力过分旺盛不断地分裂，身体好像要长出瘤子了。 不过好在她终于出去了，这面墙并不厚，甚至可以说她只是往前走了两步就出去了，只是这两步格外的漫长。 和石榴人身体里的生命力不同强的生命力没有让白天青失去理智，虽然情绪也有一些暴躁，这可能原因身体内旺盛的生命力，但至少不会失控。 只是副作用是…… 白天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 她的左手拇指根部的位置又长出了一根手指，当然那可能也不是手指，那更多的像是一个肉瘤。 这是露在外面唯一的异样，但她能够摸到自己的腰侧也长出了同样的肉瘤。 不过这些问题好解决，吸收一下阴气中和一下，这些肉瘤自己应该就脱落了。 只是…… 白天青回头看去，那面墙早已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存在过，而广场还是那个废弃的广场，杂草丛生，串钱藤长得非常的旺盛，商城也在远处呆着，并未坍塌。 再看周围，虽说阴气森森的，可到底还算祥和？ 至少比起墙内，祥和太多了。 哦……那真的是墙内吗？ 还是她现在所站的地方才是墙内。 墙是谁铸就的？ 那无边的，延伸到白雾里的，血肉之墙，从何而来？ 如果墙没了，两边的界限被打开，又会怎么样？ 她这次的副本没什么探索度，就是让她进一下墙，吸收一下墙的力量？ 那么是否她可以理解为，这是想要借她消耗一点强的力量，也许后面她会见到更多的墙，直到有一天，这些墙再也撑不住，两方的界限被彻底打开，这是游戏想要的吗？ 那那个神秘组织的意思呢？在此之前先让她吞噬掉所有的怪物，所有的阴气，净化这个世界？ 这样想想自己忽然就变成救世主了呢。 当然也可能只是救世主手里的工具，干完活大约就要被销毁了吧？ 毕竟到那一刻，她也一定成长为了一个强大的怪物。 人类和怪物，能共存吗？ 白天青感觉可能是因为自己现在情绪不太好的原因，心底生出了一种暴戾。 凭什么她要被人摆布，按照他们安排的路线前进？ 这是一个十八岁的女高中生该承担的吗？ 显然不是。 太过分了。 所以她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将计就计，彻底摆脱这场游戏。 第94章 那不是天生就要背房贷吗 白天青看到了最先出来的那个玩家，他现在看起来更不像个人了，像具干尸，还是那种身上画满了花纹的干尸。 对方也看到了白天青，只是没什么力气的坐在地上。 “你……算了。”白天青也没什么要跟这人说的，这一看就是宁红龙他们那边特招的。 这人之前的本领也展示过，是挺厉害的，能活下来也不容易。 白天青又等了一会儿，发现居然还有一个玩家出来了。 只是本来白天青就不知道对方叫什么，现在就更不知道这人是谁了。 和旁边那具“干尸”不一样，出来的这个玩家，已经是一团不成人形的肉团了。 和白天青身上长出来的瘤子也不一样，这人跟墙差不多，区别只在于勉强凑成一个人形的一团肉。 瞧着跟隔壁的石榴人很相似。 “哈喽？”白天青试着呼唤了一声。 对方看了过来，应该是看过来的吧，因为他动了一下，不过看不到他的五官和眼睛。 而显然他也说不了话了。 旁边变成干尸的那个玩家也沉默了一下。 三个人就这么站着。 直到一辆公交车到来。 红色的公交车，停在了站牌前。 【副本《九泉县西广场》游玩三小时时间结束，请玩家抓紧时间上车离开该副本。】 这是同时响起的游戏的声音。 白天青眯了眯眼。 这次的副本真的很特殊。 就像何佳欢借此把东西展示给她看一样，游戏也是这样，只是让她看一看这些东西，告诉她，更多的秘密。 啊，看完了，然后呢？ 三个人上了车，公交车很快就关上了。 车辆悠哉悠哉的行驶，直到某一刻，天忽然亮了一下。 就像是穿过了一些界限，然后公交车停在了一个站牌前。 【本车司机疲惫需换乘，请乘客有序下车，有需要的乘客可在站牌前继续等待接替公交车。】 三个人于是下了车。 那两个玩家直接登回了游戏。 毕竟他们的状态确实很糟糕。 白天青站在站牌前拨了一下腰间挂着的藤球。 进墙的时候，她有刻意的用自己的力量裹住了何佳欢，是那种直接在身上用力量支了个袋子，让何佳欢自己浮空在里头，避免挨着之后，被她吸了力量。 但按理说刚刚出来，她就应该变成人形了。 “你现在是变不回来了吗？” 聚拢的白色根茎逐渐散开，组合成了何佳欢的样子。 “那倒是没有，我就是想看看这样能不能跟你上公交车，没想到还真上来了，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车啊……” 何佳欢之前是没有办法进来的，她甚至都看不清楚公交车。 但作为一个挂件的时候，她被白天青成功带了上来，唯一不好的就是她不太敢开口。 因为有人在盯着她。 “所以，在你眼里公交车是什么？”白天青还真挺好奇这个问题，她之前也一直想探查公交车的秘密。 何佳欢面露难色。 “嗯……就是……” 她先把白天青拉到了一旁，免得在站牌这等一会儿真的就有个车过来了。 “你觉得，在自然界里，有什么生物，比较像车呢？” 白天青：“……” 对不起，她人与自然看的比较少。 “如果卖关子不是非常有必要的话，这边建议您直说呢？”白天青道。 何佳欢：“……” 这人真没趣，果然书呆子就是书呆子，现在不是呆子了也还是一样的无趣。 “蜗牛。”何佳欢吐出两个字。 “啊？我以为蜗牛背的是房子来着，天生就要背房贷……不是，我是说……好吧，房车也是车。” 何佳欢：“……其实有时候你也怪幽默的。” 两人双双沉默片刻，白天青认真想了一下，蜗牛壳内部的样子。 好吧，她想不出来。 “等会，你说的蜗牛，是指我们进的是蜗牛壳还是？” 何佳欢微笑。 “当然是活着的蜗牛，你在说什么呢？你知道入口是什么吗？” “不……我其实不想知道了，但是它看起来是个车子。” 有些东西属实没必要深究。 “那倒是，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蜗牛吧，只是……就是一种类似于那种玩意的怪物，它的身体表面被某种东西固化了，所以像个车子似的。” 而作为一般人能看到的公交车的样子，就是和普通公交车没有区别。 但何佳欢毕竟是特殊情况进去的，能感受到一些异常。 其实她看到的场景要更恶心一点，但那就没有必要讲述了，毕竟白天青之后还要继续上这个车，一旦白天青知道的过于详细开始想象的话……通过人类的大脑来达成入侵，可不是她一个人的本事，大多数怪物都有这个本事。 “也不重要，你今天还要继续进副本吗？”何佳欢问道。 白天青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看了一眼手表，本来想看时间，但发现陈不平那边竟然发消息了。 陈不平：我已经办理了入院手续，现在已经入住了。 陈不平：［图片］［图片］ 那是一张医院病房的图，还有陈不平的入院单。 病因：妄想症。 白天青眉头微皱。 陈不平：病因是按照张奇开的，在办理入院手续的时候，院长跟我说了几句话。 陈不平：他说，进的精神病院你可能就真的成了精神病人，陈警官，你觉得这样值得吗？只为了探寻一个你根本不可能找到的答案。 陈不平：我跟他说，无所谓了，这世界真真假假我都不知道，也许我本来就是个疯子呢？他笑着说好，于是给我开了这个病例单，并告诉我三天内是不会给我服用药物的，如果这三天我能够想清楚，保持精神状态正常，他会把入院单撕毁，让我回去。 陈不平：目前一切正常，没有什么，也没有什么病友，我现在在医院里面闲逛，有消息我再发给你。 最近一条的消息是两分钟之前发的。 可能是因为之前在副本里，白天青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白天青想了想，回复了他。 白天青：一切小心，希望我们可以在外面见面。 第95章 精神病院 陈不平站在探视区外面。 探视区的门是关着的，而且是铁皮门，这里面住着的才是真正有攻击性，需要更进一步治疗和看管的精神病人。 他现在办理的住院手续也仅仅只是在外区进行观察，观察期是三天。 陈不平身边还跟着医生，这是院长指派过来的医生，和他一样也姓陈，叫陈旭阳，他们年纪也差不多。 陈不平本来想抽烟，但是被旁边的陈旭阳给阻止了。 “你想抽烟还是往那边去吧，有抽烟区，不过作为医生，我这边还是不建议病人抽烟的。” 陈不平于是放下手，不让他抽他也能忍，他也就最近这段时间抽烟频率增加，因为确实感到了焦虑。 那种焦虑源于发现整个世界和自己想象中截然不同，认知上的差异，让他感觉到了无比的焦躁，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做什么。 而办完住院手续决定认真留在这里探查之后，他感觉自己好多了。 “这里面有多少个病人？”陈不平问道。 “没有几个，现如今也就只有五个病人吧，其中四个还都是老人，已经住在这里很久了。” 陈旭阳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医院本来其实都决定，等这几个病人离世之后，我们就要关院了。” 只不过没想到又有人联系了他们，作为精神病医院，他们自然不应该拒绝病人家属的请求。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哪个学校毕业的？”陈不平问道。 陈旭阳愣了愣，道：“我是首都医大毕业的，来这里工作应该也有个十几年了吧？读研的时候就直接来这边实习了，后来就留在这里，一直也没回去过。” 陈步平微微挑眉，认真打量了他一下。 “那你不是九泉县的人吗？” “我小时候好像是在这里长大的，后来上学离开这里了。” “好像？”陈不平觉得他的回答，每一句都很有意思。 “对，实不相瞒，我曾经失过一次忆，就是来这边工作没多久吧，出了一次车祸，也没有完全失忆，但是记忆力变得模糊了很多，很多记忆记不清了。” 陈不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你的家人呢？家人都没有找过你吗？或者说以前的朋友呢？” “我是孤儿，没什么家人，朋友……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见有人找我，大概就是没有吧，我记忆里也是，我是个很孤僻的人。” 陈旭阳笑了一下，有些无奈。 “我说陈警官，你这是连我也要盘查吗？” “跟这没关系，职业毛病罢了，我一直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印象里也是在外面上过学回来当的警察，今天你一说我才忽然发现，其实我对我以前的记忆也很模糊。” 陈不平又下意识摸了一下兜，想抽烟，但是又克制住了。 而陈旭阳则是一愣。 “啊……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 “不……”陈不平目光有些晦暗。 他转头认真看着陈旭阳。 “我和你一样，也曾经出过一点问题，导致我的记忆变得模糊，你是出车祸，我是在当警察实习的时候摔到过头，以至于我对过去也没有什么记忆，我也没有家人朋友。” 陈不平忽然笑了一下，让陈旭阳感觉浑身都有些发毛。 “你说，为什么我们的经历如此相像？” 被他这样说的，陈旭阳也感觉到了怪异。 尤其是他还想到了自己的同事。 陈不平笑道：“你想到了什么？说说看？” 陈旭阳迟疑道：“就是……护士长，她跟我一样，是和我同时出的车祸，都伤到了记忆。” “你是医生，你觉得那么多人都会因为受伤对记忆模糊这个事情合理吗？”陈不平道。 “……你要从医学的角度来讲，它是合理的，不合理的只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受伤并对过往的记忆记不清，而且还都没有什么家人朋友……” 一个事情是巧合，但一个接一个的事情都一样的情况下那就不可能是巧合。 陈旭阳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频繁地推动着眼镜。 “其他人呢？我看你们前台那护士挺奇怪的。”陈不平问道。 “啊……你说前台的刘护士，她其实有点脑子不太好使。”陈旭阳表情有一些怪异。 “她是院长捡来的，从小脑子就不好使，治也治不好，是那种天生的智力低下，对很多东西都没有办法作出反应，但好在长期学习一件事情，还是能学会的，就让她在前台做登记了，反正也没什么人会来我们这。” 虽然这其实也挺不合规矩，可是他们这么大一个医院，每天运转都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又没有什么病人进来，谁受得起呢？ 而且那个前台护士确实干的还可以。 陈不平点点头，换了一个人问。 “你们另一个主治医生，就是那个姓薛的医生，他也有和我们一样的情况吗？” “他没有吧，他说他是从小从外地来到九泉县的，上大学是在外地念的，之后就又回来了这里，说是为家乡做贡献。” “你结婚了吗？护士长，还有薛医生都结婚了吗？有孩子吗？”陈不平问。 “我结婚了，我老婆是本地的，不过我们没要孩子，因为我老婆身体不太好，生育损伤比较大，不想再让她更难过，护士长是有老公，但是她老公好像早死了，薛医生我不清楚，每次提起家庭的话题，他都讳莫如深。” 陈旭阳说完这些后，问道：“陈警官，你问这些……你是觉得我们医院有问题吗？” 毕竟陈不平选择留在了这个医院，看起来就是想探查什么东西，而现如今他提出来的问题让陈旭阳感到细思极恐，顺理成章也就怀疑医院了。 毕竟精神病医院，万一真做一些什么非法实验……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么大医院开这么久，连个病人都没有，还天天要维持整个医院的运转，再怎么节源开支在医生护士上面削减人数，光是整个医院运转都是很烧钱的。 为了那么几个病人，让医院运转这么久吗？这什么慈善家？ 明明那几个病人也可以送去县医院的。 陈旭阳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第96章 好不吉利 白天青和何佳欢去了东大街，这边就热闹多了，也有个大商城，和西广场其实是对着的。 当然，说是东西，其实也没那么靠近东西区，东区那边也就是精神病院还要在更东边，但这里的位置算是居民集中居住地的东边了。 街上除了那个大商场外，还有很多小店以及小吃。 她们之所以来这边，只是单纯想看看这边是不是和西边一样，底下也有东西。 当然目前看，就算是，暂时应该也不会出问题……吧？ 站在商场外的白天青不确定起来。 她感觉自己就跟柯南似的，走哪哪有案子。 真要是进去出了什么事…… “算了，让我们先等等陈不平的回复吧。” 白天青还是很好奇陈不平那边的情况的。 陈不平也确实发来了消息，他把自己和陈旭阳，包括护士长在内，都因出车祸导致记忆受损的事情告诉了白天青。 白天青看完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就是批量生产的npc吗？ 相比之下，像他们这种比较主要的npc，记忆还比较完整，但是次要的背景版型npc可能记忆就更模板化批量生产。 没有家人朋友也很好理解，像他们班很多人都是单亲家庭，其实现在想想大概是防止因为家庭关系过于复杂而出现逻辑bug。 而单亲家庭甚至孤儿的设定的话，人际关系上面就会简单很多。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世界好像就是一个游戏，为了使程序运转不出现问题，防止npc发现bug觉醒，所以设置的家庭关系人际关系都很简单。 事实上一群人都不觉得，九泉县的名字很不吉利就很难理解。 当然只要提起来之后就会意识到，可是在此之前为什么没有人提起来呢？ 白天青和何佳欢坐在一个小摊前，一边等麻辣烫煮好，一边给陈不平回复消息。 白天青：你清晰的记忆是多少年？ 陈不平这边收到消息愣了一下，这还真不好算，他拉着陈旭阳坐在一旁一起回忆。 他们两个今年都已经四十多了，年纪也都不小了，本身因为随着人的年龄增长，过去的记忆就会变得模糊，这也是为什么在此之前他们没有人会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问题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因为他们只是那些记忆记不清了，而不是完全的失忆，对他们本人的生活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没有非常大的影响。 陈旭阳的年纪还要稍微大一点，今年是46岁，陈不平是41。 他们认真的算了一会儿，给出了不确定的数字。 陈不平：大概有个十八年左右吧？主要，在这个小地方一般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也没有什么非常深刻的记忆，只是最清晰的记忆的起始是源于知道自己的头部受了伤，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如果从那个时候开始算，那就是十八年前。 白天青心想好巧啊，她今年十八岁，她的记忆是完整的，没有什么模糊的地方，当然同样也是很多重复性的生活，由于过于的枯燥而在记忆中会变得不起眼。 不过她很确定自己没有失忆。 白天青也直接回了：那么，也许你应该问问那个薛医生，他说他是从外面来的，他对外面有记忆吗？十八年前的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你们的记忆，是真的变模糊了，还是被修改过呢？ 白天青：我和外来者有过一些交流，他们说他们在…… 白天青本来想说他们说他们在玩游戏，但是打着打着就感觉到有点不舒服，久违的注视感又一次出现了，于是又把这一段全部删掉，重新编辑。 白天青：你觉不觉得，你们就像是有着共同程序的npc？ 很好这句话打出来就没有什么感觉。 毕竟这句话可以说是比喻，而没有直接说明是在玩游戏。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陈不平不是一个傻子，结合之前白天青的能力表现，还有这些话，他已经可以推断出一个让他感到更加不可思议的猜测。 世界是虚假的，世界是游戏，他们只是npc，因为是npc，而且是不重要的npc，所以没有必要设置那么清晰的过去。 白天青：但是当然，请相信我，你们是活生生的人，陈警官，我觉得比起您探查这个医院的问题，你要不还是换一个探查目标，比如说问一问十八年前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如果一切是从十八年前开始的，时间被逆转，世界被重塑，那其实有了准确的时间线，以后调查都会方便很多。 而身为警察的陈不平，他是有更多的特权去调查这个县里的东西的。 所以白天青非常真诚地建议他暂时先不要待在那所医院里。 但凡对恐怖游戏有所了解的，都知道精神病院，绝对是一个超大型的恐怖副本。 因为精神病人本身就挺恐怖的，更别说这里面还涉及到真正的灵异事件。 陈不平：好，我就在这里待三天，我会想办法去问问薛医生关于他的过去，保持联络。 白天青这边刚接过老板递来的麻辣烫，瞅着这条消息，总感觉有种…… 三天以后陈不平不会就死了吧？ 或者失联了或者彻底疯了，都有可能诶。 因为这话真的好不吉利啊！ 白天青觉得有点一言难尽，所以还是回复：是这样，趁着您现在还正常，还没有遇见什么事儿，您能不能先跟您的同事安排一下，假如您出事了以后我可以找他们，让他们配合我办点事儿呢？ 陈不平：…… 陈不平：好。 很好，白天青关掉了手表开始吃东西。 何佳欢见她放下手表，这才说道：“精神病院那边是不是种了好多杨树啊？” “是啊，所以这些树也是有问题的吗？”白天青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遇见的一系列植物。 “哦……不知道。”何佳欢只是单纯的想起来这个事情，因为她也去过那边，去过体育场。 再加上现在空中也飘着杨絮，都是从东边那边飞来的。 “不过一般情况下……可能是有问题的吧，你知道那边的树林有多广吗？我小时候好奇，想进林子里，但是被我奶奶阻止了，我记得那边的林子，根本看不到边。” 第97章 临时副本 何佳欢的问题，白天青肯定是给不了答案的，但是路过的老板插了一嘴。 “你说那边的杨树林啊，哦哟，那真的是无边无际，也不知道谁种的，一天天的你看这杨絮讨厌死了！” 老板说着就对着空气挥舞了一下，试图把空中飞转的杨絮扇走。 “没有人知道那杨树林有多大，也不知道谁种的，种那么多这树干嘛！” 说着，老板就继续去忙了。 白天青和何佳欢对视一眼，继续默默吃自己的麻辣烫。 但也许去树林之外看一下，也可以加入计划中。 吃完麻辣烫，白天青最终决定回学校。 虽然看起来新妈妈那边已经放手了，但白天青也不能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该回学校还是要回。 可就在她们刚起身的时候，商城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她们本来就在商城的不远处，这声爆炸动静很大，整栋楼连同地面都在传递着震动。 白天青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下耳朵，有一瞬间的失聪。 商城处炸裂的玻璃哗啦啦掉了一地，引起一阵尖叫声。 她们的位置距离爆炸点是远的，所以并没有什么事。 麻辣烫的老板以及其他吃饭的人都和他们一样站起身来，仰着头看着远处的爆炸点，一脸的呆滞。 那边还有滚滚浓烟升起，看起来像是要着火了。 “是什么爆炸了？那一层是不是有好多饭店？”麻辣烫老板在一旁喃喃道。 一个食客点头，道：“是啊，我在那上面端过盘子，那个位置应该是……牛蛙店？是不是天然气爆炸了？” “咱们需要打一下110或者120吗？那上面着火是不是还要打个119？”旁边一个食客弱弱的问道。 “没事儿，那边好像有人打了。” 白天青和何佳欢已经悄悄走出了麻辣烫店，她们也没有贸然靠近商城，只是找了个更方便观看的位置。 “你说，这跟咱们没关系吧？”何佳欢摸了摸自己白色的卷发。 她头发其实还挺扎眼的，不过很多人也就是多看两眼就收回了视线。 白天青哪里知道，但这不能跟她有关系吧，碰瓷碰的也太远了。 不过目光一转，她看到了一辆熟悉的红色公交车。 白天青：“……” 她拉着何佳欢就过去了。 那辆红色公交车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停在了商城底下。 商城里的人都在往外跑，这会儿也跑的差不多了，外头围满了人，正在对此指指点点，但好像没有人看到那辆红色公交车。 【副本《东大街商城爆炸案》已开启，东大街站已到站，请下车的乘客拿好您的随身物品，排队下车。】 白色的雾气不知何时弥漫开来，让人无法看清前方。 “怎么这么大雾啊？这不会是真的烧起来了吧，咱们要不还是躲远点儿？”周围有人开口。 “这是雾还是烟啊？” 白天青已经趁机抓着何佳欢朝着雾中跑去。 她们很快冲进了商城。 白雾笼罩在商城之外，商城之内则干干净净。 刚刚因为大量的客人往外冲的原因，中间摆放的一些用来吸引顾客的店面的摊子被冲的倒塌了，地上还有洒落的一些商品。 商城的灯也关了，可能是防止二次出事。 “你们是谁？”先进来的那批玩家还没有来得及上去查看事件的案发地呢，就看到白天青和何佳欢进来了。 白天青快速地扫过他们，一共七个人。 “青花瓷。”白天青目光对准了其中一个年轻人。 那个人愣了一下，道：“你就是青花瓷？你好，我叫高新生。” 迟疑了下，他说道：“我们这个副本是临时换的，本来不是来这个副本的，到东大街这边的时候忽然换的，说是在当地警察和消防来之前，查出案件的真相。” 显然，另一个世界的官方速度还是很快的，已经通知了所有进入的军人，和游戏世界内npc合作的事情。 诚意还是很足的，能直接告知她副本相关信息。 白天青垂眸，很快点点头，道：“上去看看，听说那是家牛蛙店。” “好。” 高新生也是带着队伍来的，不过这场游戏里还有其他普通身份的玩家。 但这些玩家本身对于官方的人也有信赖，所以虽然心中有疑惑，却也因为白天青雷厉风行，而暂时把疑问憋了回去，跟上了她们的步伐。 电梯这会儿也已经停了，不过问题也不大，爆炸的是四楼，整个商城一共也才六楼。 白天青确实是直奔目的地。 她好奇的是，游戏能够临时调整副本目标，开出这么一个副本，就为了让他们在警察来之前查清线索，目的是什么，或者说这个线索是什么。 外面的白雾不知道能存在多久，警察和消防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到这地方，本来就不大。 时间还是很紧促的。 还有救护车也是。 因为这里也有伤员，而且不止伤员。 白天青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地上躺了两个血淋淋的人，看衣服都是服务员，地上还有撒了一地的麻辣牛蛙。 还有一个同样穿着服务员衣服的人，正坐在一旁焦急的等待，见到他们过来愣了一下。 “你们是……” “哪里发生的爆炸？厨房吗？是天然气爆炸吗？”白天青还是一连串的问题，甩出去让对方发不出疑问，只能下意识回答。 “啊……对，就是厨房忽然爆炸了，不知道是不是天然气爆炸，可能吧……我们两个服务员端盘子的时候还被炸到了，现在都在地上躺着，我也不敢动，一直在等医生过来，医生怎么还没有来？你们到底是……” 她话没说完，一根白色的根茎悄无声息的从她的身后出现，刺入了她的脑子。 那个服务员一下就晕了过去。 何佳欢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的根茎。 “给她清理一下记忆，让她以为自己晕倒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天青顿时欣赏地看了她一眼。 有这本事不早拿出来？ 她已经绕过了地上的两个不省人事的人，站到了厨房外。 浓烟就是从这里散发的，很呛人。 第98章 东大街爆炸案 白天青口鼻前出现黑色的液体，直接组合成黑色的口罩。 浓烟被隔绝在外，而白天青也不觉得自己呼吸被影响。 很好，这玩意儿可真是个万能的好东西。 就在白天青要踏步进去的时候，何佳欢忽然拉了她一下。 “等会儿，这里头是不太对，如果你要进去，我可能不能陪你进了，我今天用力量已经过度了，再这么下去都撑不到头七那天。” 白天青道：“好，那你就在外面等我。” 何佳欢点头，目送着白天青进去，转头看向了在后头的玩家。 她笑眯眯地扫过全场。 “你们就当个吉祥物呗，有人已经替你们去闯副本了，就在这坐吧。” 高新生他们几个说不出什么话，但是，从刚刚就有疑问的玩家自然要开口。 可是他话都还没说出来，一条白色的根茎已经径直穿过他的脑子。 这次，是下了死手的。 那个玩家当场化成了灰烬消失。 至于能不能复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可能会变成傻子。 因为脑子已经被她吃掉啦。 何佳欢舔了舔嘴唇，不吃还好，一吃人就饿了，好想吃个麻辣脑花啊。 在其他人惊骇的目光中，何佳欢悠悠的收回根茎，道：“我脾气可不如我的朋友好，她不在的情况下是没人管得住我的，但她和你们有盟约，所以看在这层关系上，接下来你们老老实实坐在这里，我们相安无事。” “要是不老实的话……” 何佳欢看着地上散落的麻辣牛蛙，眼中闪过垂涎。 “那可不要怪我，找家店借点调料和锅，做个麻辣脑花~” 玩家一下子就老实了下来。 何佳欢见状还有些遗憾。 白天青这边。 当她一脚踏进厨房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自己好像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 厨房也没有什么浓烟，更没有爆炸，就是非常普通的后厨，看起来还挺干净整洁的。 “愣着干什么，没看见人多的都忙不过来了，饭点都到了，还不赶紧去打下手啊！” 有一个人忽然对着白天青喊道。 白天青看过去，发现是一个顶的牛蛙脸的人，正在愤怒的注视她。 那牛蛙人还穿着厨师的衣服，再仔细去看，每一个厨师都长了张牛蛙脸。 他们的脸还不单纯是那种牛蛙，而是牛蛙和人结合在一起之后，肤色还是人的肤色，可是五官是牛蛙的五官，并且皮肤还有一些暗沉的纹路。 说话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到他们的舌头，也是和牛蛙一样。 “你到底会不会干活？赶紧去把那些牛蛙清理了！快点！” 白天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走到了装着牛蛙的篮子旁。 打开篮子上面的盖子，只见里面躺着的牛蛙，长着人脸。 青褐色的皮肤，光滑细腻，四肢粗壮，体型硕大。 篮子里躺着的牛蛙，个个都长达二十厘米左右，块头很大，又顶着属于人类的五官，只是因为分布在了青蛙的脸上，所以显得非常怪异，多看一会儿都恐怖谷了。 篮子被打开，这些牛蛙立马奋力地向外跑，白天青一时不查，主要也是不想去抓，有几只牛蛙一下子就跑了出去。 旁边的厨师弯腰抓住了，一手一个抓的特别快。 这些牛蛙发出了叫声，不是呱呱的声音，而是和人类婴儿一样的啼哭声。 白天青甚至能够听到其中有一些牛蛙还能发出人类的语言，他们在说，救命！救命！ 这次的幻境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她是要在这场幻境里找到引发爆炸的凶手吗？ 而厨师此刻正瞪着一双比铜铃还大的眼睛。 “你是怎么干活的？你第一天来吗？” 对方的那双眼睛带着点黄色，眨眼的时候，瞬膜闭合，睁眼的时候，两个眼珠子转动着，看的方向都不一样，但却都是在锁定白天青。 他因为愤怒张嘴斥责，嘴巴裂的特别大，毕竟蛙类的嘴巴都挺大。 “抱歉。”白天青开口，“是我太笨了，学不会。” 她如此的真诚，给那个牛蛙厨师堵的说不出话。 “少废话，那你就去炒饭！再做不好你就滚蛋吧！” 说着那个厨师就自己去处理牛蛙。 他手法很熟练，以至于白天青耳畔还能听到牛蛙的惨叫声。 啊，也许是人？ 说实话，她虽然吞噬人也算得上是一种意义上的吃人，但和眼前的情况相比，那还是不一样的。 她属实是不想继续在这个幻境里持续这样的剧情。 尤其是，一只牛蛙躲过了厨师的抓捕跳到了案台上和她面对面对视。 黑白分明的和人类一模一样的眼睛，此刻蓄满泪水。 “救救我……” 一只大手抓住了他。 厨师骂骂咧咧，嘴巴里的舌头吐出又收回，像是一场怪异又荒诞的梦境。 一条黑色的触手冷不丁出现，贯穿了厨师。 其他厨师瞬间看了过来，但更多的黑色触手已经张开，快速扫过整个厨房内的所有人。 异常旺盛的生命力涌入身体，让本就有些失衡的身体再次出现变化。 她感觉自己，好像要长出第三条胳膊了。 很怪异的感觉。 如果持续吸收的是生命力的话，她是会最后长出三头六臂吗？ 可能三头六臂都好说，说不定会变成一个无限繁殖的瘤子。 周围的场景消散了，浓烟重新出现，不过已经没有那么重了。 白天青看到了在自己的前方跪着一个人，他的头已经被炸掉了，甚至上半身都没了一半。 手也掉在了地上。 那人手上的皮肤，是青褐色的，光滑细腻，好像还附着着一层粘液。 白天青用触手卷起了那个人，本来想把人翻过来看一看，他掩盖住的位置有什么，但触手刚碰上去，又是一道生命力被吸收。 明明这个人都已经死了，可是他却贡献的是生命力。 哦……其实真的应该用生命力来形容吗？ 她吸收的那些力量……算了，就姑且这么称呼吧，她属实不想探究这些细枝末节。 胳肢窝更痒了，好像真的要长出第三条胳膊了。 而没有了那个人的遮挡，一个东西出现在了白天青的视线里。 第99章 那是一段湿哒哒的，植物。 白天青上前去，将那段植物捡起，辨认不出是什么，决定拿出去让人看看。 但只是这个植物吗？ 白天青简单粗暴的再次用自己的触手扫过全场，确实没再发现任何其他异常。 而手中的这个植物，她也感觉不到里面有什么阴气，但它如此的鲜艳，深绿色的，是丝状条形的叶子，一整条，甚至好像还开着浅绿色半透明的花。 【副本《东大街爆炸案》关键线索已被寻找，请玩家在警方到达之前速速离开商城！】 白天青出去了。 她一眼就看到少了一个玩家，但是也没问什么。 何佳欢乖乖地跟着她，一点都看不出刚刚恐吓玩家时乖戾的样子。 玩家们眼神复杂。 他们感觉自己过来就是当个工具人。 白天青下楼的时候把那条草给旁边的高新生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草？” 高新生有些迟疑，辨认了一会，和身边的人商量了一下。 “应该是金鱼藻，这个就是关键线索吗？” 什么金鱼藻能引发爆炸案？ 引发爆炸的肯定不是金鱼藻，而是金鱼藻造成了什么影响，致使那个死在厨房里的人，炸掉了厨房。 连同厨房内的其他厨师无一幸免都嘎掉了，但他们嘎掉之后也没有直接死，而是变成了牛蛙？还是牛蛙厨师？ 总之……这一切肯定不会就这样结束。 白天青感觉，这跟像是某种信号，而游戏在给她提示。 哈？还真是给她安排好路了是吧？ 行行行，那她倒是要看看，给她的提示到底是什么。 白天青和何佳欢自然没有上公交车，他们趁着雾气，最后快要散去的时候，重新融入了人群，又顺着警方的驱逐离开了东大街。 不过她还是很关注东大街的情况的，因此专门给陈不平打了个电话。 陈不平这会儿也没有啥事，他半点灵异事件也没有遇见，本来他想找薛医生的，但薛医生说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 正好接到白天青的电话，陈不平也顺口说了一嘴，说是院长人也找不着了。 白天青沉吟道：“可能就是在躲着你吧，不想让你多问，那就暂时先不要查这个，你先在医院呆着，我先跟你说一下我找你的事。” 她快速的把东大街爆炸案说了一下，没有隐瞒什么，但也没有说得非常详细，只说了关于牛蛙异变之类的。 “你能不能联系你的同事，让他们把东大街那边的情况跟我说一说？” 陈不平很爽快地同意了。 挂断电话之后，陈不平还真有点犹豫了。 这个精神病院看起来也不一定查得到什么，他一定要在这里待三天吗？ 或许其实在外面也一样可以调查，不是吗？ 那就等明天吧，过了今晚，如果明天还没有发生什么，那他就不留在这里了。 他先是跟自己的同事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东大街的案子。 同事还挺纳闷，他人都请假了，居然还能关心这件事。 而对于他说要把这个案子的情况告诉一个小姑娘的行为，同事有些犹豫。 但他也看得出陈不平最近的行为都蛮怪的，看起来人压力也很大，不知道是遇见什么事了。 “先说好，老陈，有些东西不是我不说，主要是不知道怎么说，这个爆炸案我们现在还在查，大概率应该是意外，但是……反正现场比较奇怪。” “没事，你看到什么跟她说一声就行。”陈不平道。 “老陈……你实话跟我说，你到底在干什么？还有像这种案子，咱们一般情况下肯定是不能够跟无关人员透露的，对不对？” 陈不平很沉默，他其实并不想把自己身边的人拉下水，但是……这一切真的逃得掉吗？ “老张，你试着离开过九泉县吗？”陈不平还是说了。 “什么？”对面明显一愣。 “如果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现在就可以开着车，试着离开这里。” 挂断电话，把老张的号码发给了白天青，坐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陈不平忽然觉得有点冷。 …… 白天青和何佳欢这次真的回了学校。 现在时间是晚上七点，正上晚自习的时候。 她们上楼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班主任，班主任手里拿着卷子，白天青下意识看了一眼，发现居然不是他们班的，因为这是一沓历史卷子。 班主任看到她俩也是一愣，尤其是在看到何佳欢的头发的时候。 “你带她出去烫头了？这头发染的还挺好看，白头发不好染吧？” 班主任多看了好几眼。 “不过吧，既然染了头发，那回学校的话影响是不是不好呢？”班主任有点纠结的说道。 白天青：“……” 何佳欢笑嘻嘻的说：“就不能是我变异的更厉害了吗？老师。” 班主任：“……” 他就不该多问一嘴。 “您这是要帮别人发卷子？”白天青转移了话题。 她目光注意到了被班主任的手压着个一道题。 那是一个带图片的题，她目光被吸引的原因也是因为图片。 14.如图所示的小篆文体，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白天青甚至直接抬手抽出了一张卷子，认真的看着那由于印刷质量不好而模糊的字。 可是再怎么质量不好，她也还是能分辨的出来，其中一个字，和她看到的那个图案的相似度。 她抬头，轻声问道：“老师，这个字念什么？” “啊？”班主任还有一些没反应过来，但是看白天青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毛毛的。 总感觉如果自己回答不好，白天青可能会把他的脖子拧断……这么恐怖吗？ 班主任颤抖着声音看了一眼题。 “啊……就……但是我也不是文科生，我就是帮隔壁班发一下卷子……这……好像是长，长什么？长生吗？这样，你不要着急，我现在就给隔壁老师打电话，他只是拉肚子。” 班主任火速一通操作，连拍照带发消息然后夺命连环call。 最后他抬头看着白天青，郑重道：“是的，这个字念生，这四个字是，长生不死。” 第100章 您就是我的启明星 班主任要哭了。 从他说完那个字念什么之后，他就看着白天青，眼神变得格外恐怖。 就是，怎么形容呢？ 当初他知道何佳欢死而复生后虽然害怕，虽然觉得她也不像个人，但也还觉得，好歹师生情谊一场，自己的学生应该不至于先把自己给吃掉吧？ 但是现在的白天青，总感觉她是真的能把自己给当场嘎掉。 那种恐怖的危险的气息，让他产生生物的本能反应：跑。 可是双腿发软，跑都跑不动。 班主任僵硬的看向周围，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让他产生安全感的地方。 但是找不到。 不仅找不到。 他还发现了一个更恐怖的东西。 楼梯的灯光明明打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按理说拉在地上的投影，应该是相对偏瘦长的影子。 可是，为什么地上黑乎乎的一团？ 班主任下意识的想仔细看去，一只手挡住了他的视线。 何佳欢对着他咧嘴一笑。 “小心看清楚了更害怕哦~” 班主任：“……” 不是，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不过何佳欢的这句话让白天青彻底冷静了下来。 她其实本来也没有，真的非常情绪激动，只是单纯的在那一瞬间，因为长生不死那四个字，让她联想到了太多的东西。 诸神游戏，长生不死。 长生，长生。 哈？ 此前所有的推论，在这一刻仿佛被全部推翻。 她以为是人类遇到了什么危机，或者就不扯全人类，只说九泉县，现如今的一切是有人试图重新恢复人类社会的安宁拯救人类。 那群老头老太太们年轻时组建的组织，目标就是这样。 虽然她自己并非是什么家国大义的人，但她的确非常佩服并敬重这些人。 毕竟自己做不到。 但当她忽然意识到，这一切去他妈的家国大义，也许那只是，一个，长生计划呢？ 也许，所有的怪物，也都不是自然生成的呢？ 就像那个被制造出来的何罗鱼。 就像西广场的美人鱼。 就像石榴树，就像串钱藤。 就像何佳欢！就像她！ 如果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长生不死。 那一切可就太说得通了，包括游戏的动机。 游戏的确无法完全掌控这些力量，因为他们想要的不是毁掉这些力量，也不是操控这些力量做什么，而是通过这些力量达成长生。 或者用永生来形容更贴切。 因为他们想要成神。 他们想要像神明那样永生不死！ 所以他们，根本不是神！ 是人啊！ 白天青轻笑出声。 如果是人，那就好办了。 是人，就好解决了。 没有什么恐怖的庞然大物，只有自诩神明的人！ 白天青这一笑，班主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这诡异的氛围，就见白天青忽然抓住他的肩膀。 “谢谢你老师，你真不愧是我的老师，是我人生的启明星！指引我前进的方向！” 班主任：“……” 我求你别说了，我真怕你下一句就说，所以老师你上路吧！ 好在白天青松开了他。 “好了老师你去忙吧，我们去上学了。” 班主任：“……” 都这样了还上什么学？ 算了，不重要，反正晚自习也没他的课，他要帮隔壁老师代班，所以关他什么事呢？ 一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油然而生，班主任在心中暗暗唾弃了一下自己。 白天青和何佳欢走进班里的时候，大家正在埋头写卷子。 要不怎么说高三生心理素质强呢？同学死而复生的事情都挡不住他们埋头写卷子。 虽然大家会害怕，但还是会本能的去学习，可能也是因为习惯了。 她们两个大摇大摆的进来，怎么可能不被人看到？ 不过可能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当亲戚走，大家只沉默了一下，就非常习惯的继续写卷子了。 而且因为有白天青的原因，何佳欢甚至也没感觉到大家有什么恐惧的心理，她有些遗憾。 还想和香香同学们贴贴呢。 何佳欢坐在座位上东瞧瞧西瞧瞧，转头就看见白天青竟然真的拿起卷子开始写了。 何佳欢：“……” 姐，你是真沉得住气啊。 你是真厉害啊！ “诶？我说天青，你都不好奇一件事吗？” 白天青抬头，疑惑看她。 “就是我之前，你在我家应该也看到过我画在卷子上的图案吧，那是我床底下的图案对吗？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画吗？” 白天青：“……” “不是你说的不让我多问，问了你也不能说，我寻思着反正等你头七还要再去你家，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何佳欢：“……也是。” 她坐回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转过头。 “所以刚刚那个字……我也确实在我奶奶那看到过。” “天青……如果……” 她止住话头，改为写在本子上，然后传给白天青。 【如果，我的结局已经注定，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白天青皱眉，拿起笔飞速的写下一行字。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我答应你也不一定做得到，但你可以说。】 何佳欢笑了笑，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等我头七再告诉你！我还有一个秘密，超大的秘密！】 说完她就开始在本子上画画了，她是一点都不打算再学习了，笑话，都不是人了，还要学习？ 白天青确实还在写卷子，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需要做一点人做的事。 好提醒自己，自己还是一个人。 而不是被制造出的怪物。 就算是怪物又怎么样呢？她觉得自己是人就是人。 所以，没有人可以摆布她的人生！ 不过当然，她现在也还是会先按照游戏安排的路走。 既然作为他们长生计划中的一员，目前来看，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白天青的力量变强，那她自然可以推断，他们等的就是她彻彻底底变强，或者说…… 蜕变成蝴蝶的那一天。 蝴蝶是怎样炼成的？ 白天青捏着手中的笔，很神奇的一边分心写卷子，一边能在心里面想事情，两不耽误。 真好。 第101章 挺好 白天青放学的时候照常坐夜班车回家。 车里没有别的乘客，就她自己，通常来讲也的确如此。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因为手上长出了多余的肉瘤的原因，她用黑色的液体将整个手裹住，像是戴了一个黑手套一样，长肉瘤的位置被她紧紧的裹了一下，但是其实还是能看到怪异的凸起。 身体上这种凸起应该有不少，都是因为力量的失衡。 她曾经最担心的是阴气过盛，而自己没有办法吸收足够多的阳气来平衡力量，现在才意识到，两者都没那么容易。 游戏真正的目的现在她算是知道了，不过……这些也是游戏安排好的吗？ 是否有人一直在看着她？ 他们知道她做的事情，知道她经历的一切，也知道她现在已经意识到了关于长生计划。 不过他们应该不能够窥探她内心在想什么，也不可能完全掌控她。 但是敌人在暗我在明，而且还是全方位无死角的被围观，想要做点什么，是不容易的。 还有就是关于玩家的事情。 如果，如果游戏全部都是人的话，所有的一切都是人为的，那玩家又算什么呢？他们的另外一个世界，该如何解释？ 还是说设计游戏的那群人已经强大到了，可以掌控时空穿梭，或是掌控平行世界之间的界限打通？ 有这本事还不能够掌控这些力量吗？这还达不到长生吗？ 哦，长生应该没问题，但永生可能有点难。 这还是两个概念呢。 长生不死那才叫永生，长生不老也许只是青春永驻，寿命增加，但到年龄了还是会死的。 也许玩家所在的世界其实早已经经历过九泉县的一切，只不过是在此基础上重新建立，然后借用他们，将九泉县，打造成一个完美的，新的试炼场。 每一个npc，每一个玩家，都是这个试炼场中，不断地厮杀，通过一个个生命的消散，成就最终永生计划的一环。 那……玩家有没有可能，其实和她处在同一个世界里？ 只不过是另一个封闭的九泉县。 白天青吐出一口气，连看着自己家门口到了，也不再多想这些。 下车之后，她照常朝着自己家走。 但她很快瞥见了一个身影，在楼下超市里收银员那站着的人。 白天青有些惊讶的走了过去。 “灿灿？” 灿灿听见有人喊她顿时抬头，见到白天青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是你啊，青花瓷，你怎么在这儿？那么晚了也不登出游戏吗？” “你不是也是吗？你还真在这里找了个工作啊？” 白天青是真没想到，真的有人说到做到，说在恐怖游戏里打工养老，就真的打算这么做了。 “对啊，现实都那个德性了，干什么还要回去呢？我想了想，反正，这一切都是游戏搞的鬼，那我的身体在游戏舱里一定是非常安全的，我在这里打工挣钱生活，不参与副本的话，岂不是也很安全？如此安全，为什么不在这里定居呢？” 白天青无话可说。 “我跟你说我还租了个房子，你别说，这地方可能是因为经济不发达吧，所以房子好便宜啊，我租了一个300块钱一个月的房子，单间，挺小的，但是足够了，我现在一个月工资是2500，稍微攒一攒钱，就去整租一年的那种带院子的房子，一年好像也才7600，我问了，很便宜，这样一来，我就真的可以在这里天天养老了！” 灿灿很兴奋地跟白天青分享自己的计划。 她甚至房子也看好了，租的那个带院子的老房子，是一个很老的房子了，现在也没有什么人住，说是老人生病住院，年轻人就搬到了医院那边的房子，这里就空置了下来。 据说是之后就算老人出院也不会再回来了，所以如果要租的话，她甚至可以租一辈子。 当然一辈子是不可能的，毕竟谁知道现实中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也许她的身体也会在现实中死亡，在这里也跟着一起消失。 “所以把现在当做是养老刚刚好，你看，不知道死亡什么时候会到来，而死亡离我已经非常的近了，这不就是该养老了吗？” 白天青点头，道：“你说的对，加油！不过你要工作到这么晚吗？” “对……是要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半，唉，不过我在现实里也是朝九晚九的，还要自愿加班，工资是比这高，但没这个轻松，这一天也没啥人就往这一坐，我还买了个老年机，下载了一些电子书看。” 老年机功能有限，但看电子书还是没有问题。 而且因为屏幕大字体大，看着还挺舒服。 白天青还挺佩服她的。 “挺好，那你继续干吧，我就先回去了。” 灿灿于是对她挥挥手。 白天青回了家，照常下意识说一声我回来了，然后她发现母亲并没有再像往常那样会给她做好饭，等她回来，更没有像往常那样会应一声：回来啦？ 屋里很安静。 安静的让白天青一时都有一些愣怔。 白天青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小小的客厅。 这房子是她们家租的，她们家本来是旁边望乡镇上的，整个九泉县其实是由四个大镇子组成的，田苗住的忘川镇，他们现在所在的九泉县主要资源集中地的枉死镇，还有一个黄泉镇以及望乡镇。 但她印象里应该是在她三岁左右的时候，主要是记不太清楚，毕竟那个时候年纪确实小，应该是那个时候，望乡镇好像发水了。 整个镇子都淹的差不多，周边的镇子也被波及，只不过没有他们严重。 好像死了很多的人，妈妈就是那个时候带着她来到了枉死镇，打工租房子供她上学。 现在望乡镇好像都没人住，因为那些水都没退去。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那些水，大约也不是什么意外天灾。 她看了一眼安静的屋内，尤其是看着妈妈那间紧闭的房门，半晌，还是收回了视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一开灯，一个人脸贴了过来。 白天青：“……” “姐妹，你知道我现在条件反射是会杀人的吗？” 李晓月嘿嘿一笑。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跟你说，我今天在霍奶奶那里吃了好几碗馄饨，我感觉我变强了！” 第102章 尊敬的笔仙大人 白天青打量了一下李晓月。 看起来身上的气息是强大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其实也在过去的一天。 啊，才一天吗？ 白天青感觉自己现在每天都是把时间掰开揉碎了用的。 真不错。 不过……霍阿婆肯定也是永生计划的人员之一吧。 再加上联想到，霍阿婆所抽取的费用，是她的力量，白天青现在很难不去阴谋论。 “怎么了？看起来愁眉苦脸的？” 因为意识到，自己大概只有心声不会被人监视，她就有意识的切断了和李晓月之间的心灵感应。 她们现在是可以在内心交流，但必须是主动交流。 否则李晓月不能再感受到她的心声。 说实话之所以会这么做，无非也是因为李晓月的奶奶也是永生计划的一员，而李晓月的奶奶要求她和李晓月签订灵媒契约，灵媒契约偏偏就是可以让两个人进行心灵感应，知道对方心意。 白天青知道李晓月应该是不知情的，她应该也是真的无辜，但是不知道她身上是不是会被做什么手脚。 毕竟说白了，副本过了这么多个，和李晓月一样状态的人，她就没见到。 也许里世界里的那些人影算是，可是他们和李晓月又有着本质的区别。 总之李晓月极其的特殊。 而自己身边绝对不可能会存在没有用的人。 何佳欢的存在是为了更好的引导她知道更多的秘密。 那李晓月呢？ 除了给自己送一个修炼功法，开启自己的修炼之旅，难道就只剩挂件的用了吗？ 不过这些，白天青在心中过了一遍之后，并没有跟李晓月说。 “我只是今天知道了一些事情，心情比较沉重，尤其是总之你小心一点霍阿婆。” 李晓月一怔，然后严肃说道：“其实我也想跟你说来着，我感觉她好奇怪啊，她为什么做的馄饨可以增加我的力量？” 白天青：“……”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想伸手去拍李晓月，但又意识到自己手上现在还有着自己的力量，这一拍下去大概李晓月就没了，而且她应该也拍不到，于是就又收了回来。 “暂时可能没什么问题，但总之多加小心，稍有不对，一定要立刻联系我。” 李晓月乖巧点头。 “噢，对，我是想跟你说，我现在力量增强了之后有了一个新的能力。” 李晓月说着，重新附身到了那只签字笔上。 然后签字笔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那样直接立了起来，开始在纸上写字。 “你看你看，你之前问我能不能当笔仙，现在我可以了！” 白天青：“……” 好好好，没用的技能增加了。 哦不对，这怎么能说没有用呢？ “既然如此，尊敬的笔仙大人，您给我写作业吧，这是今天的卷子，帮我写一下。” 白天青郑重的把卷子放在桌子上。 李晓月：“？？？？？” “就这么决定了，我去洗个澡！”白天青说完就拿起衣服往浴室跑。 李晓月悲愤欲绝，但也只能化悲愤为动力，开始在卷子上答题。 白天青站在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身上的确多了很多鼓包，按压下去的话，倒没有什么痛感，和身上正常的肉没有什么区别。 整个人看起来很怪异，如果这些鼓包继续生长，那就更怪了。 白天青又看向被自己顺手扔在了洗手台上的金鱼藻，那东西就安静的躺在那，也没什么动静。 她打开水龙头的水，再把金鱼藻扔了进去。 金鱼藻的叶片舒张开来，但也还是没什么动静。 白天青于是用力量裹住了整个金鱼藻，一股细弱但很精纯的阴气涌入身体，虽然不能让他身上的鼓包瘤子消失，不过这证明了这个金鱼藻确实不是普通的金鱼藻。 而泡过金鱼藻的水里也有着淡淡的阴气，非常的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可是如果金鱼藻变多了呢，那水里的阴气还能忽略不计吗？ 联想到西广场那边的水，白天青眉头皱起。 西广场再往西去其实就是望乡镇了。 这么多年来，她也从来没有打听过望乡镇，因为她对那里没有什么印象。 白天青冲了个澡，裹上衣服走出去，敲响了妈妈的房门。 里面无人应答。 白天青这才意识到一丝不对，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内没有开灯，但一眼能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白天青顺手打开了灯，也看清了躺在床上的人的情况。 她那张憔悴蜡黄的脸，这会儿竟然难得的有血色，脸颊有点红晕，双眼紧闭，眉头紧皱。 白天青走过去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她当即转身去找药。 “妈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新妈妈眼珠子颤了颤，但是眼睛还是没能睁开，白天青干脆直接粗暴的把药塞了进去。 然后她快速地去打了一盆温水，帮她擦拭身体。 只是在擦她的手臂的时候，白天清忽然注意到，在她的手臂上竟然有好几个针眼。 这肯定是针眼，针眼附近还有着没散去的淤青。 白天青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她小心的擦过针眼位置，然后继续帮新妈妈物理降温。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看到新妈妈睁开了眼。 “你要不要喝点水？这里有热水，稍微喝一点，等半个小时药效生效，如果没有退烧的话，我带你去医院。” 白天青一边说一边把人扶起来，给人喂水。 新妈妈喝了两口水，眼睛微微转动，看着白天青。 “你回来了？”她声音沙哑的说道。 白天青忽然觉得喉头哽的难受。 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她的妈妈，可是有一点，她的确做得非常的失败。 那就是平常每天都会等她放学回来吃饭的妈妈，今天没有出现，她居然就真的以为，对方是跟自己摊了牌，不再和她假装母女，懒得再演，所以根本不想出现。 眼前这个人，无论她是谁，但至少她的内核，是她的母亲。 如果不是因为，她刚刚忽然想到，也许自己可以找新妈妈问一下望乡镇的事情，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已经发烧到这个程度。 “对，抱歉，你先好好休息，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做点饭吧？阳春面可以吗？” 新妈妈嘴唇动了动，最后轻微的点点头。 第103章 坦诚 白天青会做的饭其实也就几个，因为大多数情况下，妈妈是不会让她去做饭的。 以前也只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会教她做一些简单的吃食。 阳春面好做，她以前生病的时候妈妈也会给她做。 端着面回到房间，她看到新妈妈已经坐在了床头。 “好点了吗？你先量一下体温吧，正好让面凉一凉，太烫了。” 白天青把体温计递过去，对方很安静的接过，花白的头发垂落在新妈妈脸颊上，本就常年操持显得比同龄人要老的脸，因为生病，看起来好像又老了几岁。 甚至于她身上穿的睡衣都已经有十年以上的年龄了，那其实也不是什么睡衣，是一个碎花棉布的短袖，边缘都已经烂了。 白天青忽然就很难过，这段时间一直压抑的某些情绪，在此刻有些失控。 但她还是强行压住了，把头转向了一旁，擦掉了眼泪。 两个妈妈的事情，还是在她的内心留下了很深的芥蒂，尤其是现在，当她已经窥见了真相。 她其实都不敢去想，如果，如果这其实就是自己的妈妈，那一切也不过都是游戏的安排…… 游戏在她和母亲两个人的心里都种下了种子，她们甚至都无法确认彼此。 等等，确认彼此。 白天青忽然意识到什么，她半蹲下身，和面前的人对视。 “妈妈，你是不是怀疑我不是你的女儿？” 尽管一再的克制，可声音还是颤抖且沙哑。 新妈妈眼神颤了颤，和她对视，嘴唇张张合合，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白天青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有些悲伤的捂住脸。 游戏可以那么轻而易举的改写一个人的记忆，想要种下彼此怀疑的种子，当然再简单不过。 她在陈不平跟她说起记忆的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 每个人的记忆都可以被改写，改写后的记忆会赋予这个人新的生活和新的目标，甚至包括新的感情。 那么，她和母亲，又为什么不能够呢？又凭什么是例外呢？ “妈妈……”白天青吸了吸鼻子，仍然不肯抬头，只是哽咽的说：“记忆可以作假，情感会被操控，但过去一起经历的痕迹不会被抹去，对不对？” 就像她无法真的把面前这个好像陌生的新妈妈真的当成陌生人，仍然固执的用新妈妈来称呼她。 她不知道在母亲的角度里又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但她还是在尽职尽责的做一个母亲。 一个瘦弱的怀抱拥抱住了她。 她们在黑暗中无声哭泣，紧紧相拥。 直到白天青感受到抱住的人好像出汗了。 “你是不是退烧了？”白天青声音沙哑，顺手把人抱起来放回床上，就像小时候她生病的时候，妈妈也会把她抱起来那样。 “饭还没吃，赶紧吃了，面要坨了，还好温度刚好。”白天青把面端过去，坐在床边。 白妈妈点头，很快吃完了饭，欣慰地笑笑。 “你真的长大了。” 白天青一顿，她没有立刻把饭碗端走，而是忽然认真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胳膊上的针眼是怎么回事？” 白妈妈笑容凝固，然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白天青就坐在床边，固执的盯着她，失而复得的情绪才刚刚出现，她很难想象如果再次失去母亲会是什么感受。 她现在也懒得去想两个妈妈又是怎么回事，她只想知道此刻，面前这个人，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 白妈妈良久后叹了口气。 “生了些病，在做治疗。” “什么治疗，需要在静脉处扎那么多针眼？”白天青根本不能被糊弄过去。 尤其是知道这该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之后。 那群人处心积虑离间她们母女是为什么？只能是有利可图。 先是用一个母亲已经被抹杀的假象，推动她产生强烈的要去探查这一切的念头，然后让她无法记住母亲的样子，姓名，也让面前的母亲出现了不为人知的变化，让她们明明还在一个空间里，明明是相依为命的亲人，却只能心怀芥蒂心怀鬼胎。 能是为什么？ 只能是依然可以推动最终的计划！ 她很愤怒，所以她的气息发生了一些变化。 白妈妈注视着她，这短短一周，女儿的变化她当然是看在眼里的。 也是因为这些变化，她才无法去辨认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她的记忆混乱的太严重了，她分不清了。 但她至少，在今早的时候，彻底做了一个决定。 她不是自己的孩子又怎么样呢？自己的孩子如果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不能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 只是尽管那是不一样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确定了。 她们从未变过。 白妈妈又叹了口气，坐起身，伸手摸了摸白天青的脸颊。 “天青，不要问，好吗？” 白天青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不！”她就想问，就想知道。 “为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为什么总让她处在漩涡之中，只能等待着一个一个的答案被卷进手边才能看到？ 她真的受够了！ 白妈妈嘴唇颤了颤，再次抱住她。 “天青，妈妈……大概没有多久时间了。” 所以她真的不想告诉自己的孩子。 因为这注定是残忍的离别。 白天青喉咙堵的难受，想说想问，却又发不出声音。 “妈妈在做治疗，那样还能多活一段时间，看着你……看着你长大。” 白妈妈抬头，帮白天青擦去眼泪。 “既然我们都确认了彼此，那就再也不要怀疑，好吗？” 白天青摇头。 “为什么会……时日无多？”她声音里满是不甘。 白妈妈心疼的厉害，却也只能说：“天青，这都是命，是注定的，从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白天青还是摇头。 “唉……”白妈妈牵起她的手。 “你以前问我，为什么没有父亲呢？因为，你不是我的亲生孩子，我并非完整的人类，如何孕育孩子呢？” 白天青一僵，更大的困惑席卷而来。 “不是完整的人类，是指，是……怪物？但是妈妈，我也……” “不，我是人类。”白妈妈打断了她。 “我只是，不是完整的，正常意义诞生的人类。” “天青，你知道克隆人吧。” 第104章 要开心 哈？ 白天青再次感受到世界是如此荒诞的游戏。 从母亲说出克隆人的那一刻，她脑海里一下就炸开，涌入了大量的思绪。 对啊，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会有两个妈妈同时出现。 在很多科幻作品中，克隆人技术可以达到直接复刻和自己一比一的成熟体。 这样，就能更好解释，为什么，陈不平他们的记忆会出现问题。 他们当然会出现问题，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完整的人类，没有过去的经历。 他们就是单纯的，被投入使用，成为九泉县的居民。 成为一个，n！p！c！ 她以为游戏不是游戏，其实游戏还是游戏。 哈哈哈！ 多正常啊，他们都能把人变成鱼，能让人和植物融合，不过是个人造人而已，多正常啊！甚至相比之下，人造人都显得不违背伦理道德了！ 白天青表情过于的怪异，让白妈妈有些担忧的伸手抚摸她的头顶。 “所以，记忆才会轻易被改写。” 白天青喃喃道。 怪不得…… 她就说，什么级别的力量，才能凭空给人心理暗示，让人认为事情就是这样，她就说，有那种级别的力量，怎么还会在追求永生的路上！ “所以，是有什么高科技……比如芯片？”白天青摸了摸身上，尤其是脑袋。 “妈妈，我们脑子里有东西是吗？” 白妈妈说不出话，她摇摇头。 “我不知道。” 她苦笑一声，再次长叹一口气。 “所以妈妈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因为，我的记忆太混乱了，我能知道的只有这些，所以我曾认为你是被克隆出的，不是我的孩子，但那又不一样……我无法理解，更难以解释。”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针眼。 “我知道自己是克隆人，还是听来的，在医院，我知道，他们或许是故意的，故意告诉我这些，因为这样，我就更加怀疑你……我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他们目标是你，是我的天青……” 白妈妈低低地说着，忽然抬头看向白天青，眼底满是决绝。 “无论如何，你就是我的孩子，我亲手把你养大，你就是我的孩子！” 她紧紧扣住白天青的手腕，用力之大，自己手背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不过白天青并不怎么疼痛，她的身体力量已经不再是普通人类能具备的。 “天青，你答应妈妈一件事好吗？” 白天青不想答应。 这就像是临终遗言一样。 答应后，就是死别。 她闭了闭眼，痛苦的点点头。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白妈妈终于松了口气，卸下力来，她躺回靠背上，露出虚弱的笑。 “去睡觉吧，妈妈暂时不会有事。” 白天青麻木的起身，端起碗的时候，想到什么，问道：“医院是哪个医院？县医院？” 白妈妈不语。 白天青终于不再多问，转身出去，还帮忙关上了灯。 她去厨房将碗和锅都洗刷干净，看着流着水的水龙头，面无表情。 短短一天，巨大信息量的冲击，让她现在这会都没什么情绪表露了。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这样反而冷静多了。 白天青回到房间，看到还在奋笔疾书的李晓月……牌签字笔，沉默了下。 “别写了，睡吧，晚安。” 白天青关上灯，倒在了床上。 签字笔顿住，慢悠悠漂浮起来，试探地往这边晃了两下。 李晓月看出来白天青情绪不好了，还看出来她哭过了，因为眼睛都是肿的，鼻头也是红的。 她轻轻回到桌前陷入沉思。 她这种废物小点心应该如何给白天青一点安慰？ 那……继续写作业吧。 给她一个惊喜！ 可是物理好难啊啊啊！ 白天青睡的并不安稳，梦又多又杂。 她醒来的时候都懒得回忆混乱又恶心的梦境具体是什么，只决定洗把脸，出门，去上学。 起身收拾东西的时候，顿了顿。 因为桌子上，每一个卷子都写的满满当当。 李晓月牌签字笔已经累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笔芯也没墨了。 其中卷子最上方还有张纸条，上面画了一颗心，还有一行字。 【天青要开心！】 白天青于是贴心的从抽屉里拿出一袋笔芯，温柔地放在她的身边。 “辛苦了，虽然我一眼就看到你受力分析图画错了，但没关系，你很棒，加油！我去上学了，争取给你带回更多的作业！” 李晓月：“？？？？？？？？？” 她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直接从笔里爬了出来。 “白天青你是个人吗？” “现在确实不能算是人。”白天青遗憾地说。 李晓月直接一个白眼，把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个三百六十度。 白天青确实感觉心情好多了，她给李晓月比了个心。 “我去上学了，笔仙大人等我回家！” 李晓月：“……” 你别真带作业回来啊！！ 白天青出房间门时，看到母亲也正好出来，看起来是刚起，一副想去厨房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道：“妈，你去休息吧，我以后都不用你给我做饭，我现在不吃也没事，好好养身体，工作也全都别做了。” 白妈妈僵硬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同意了。 她只是不太习惯。 说到底，一切都还是不一样了。 “对了妈，你知道望乡镇的过去吗？” 白天青走之前停了下来，想起昨晚真正要问的问题，还是问了。 “望乡镇……”白妈妈认真思索了会儿。 “我记忆很乱，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你能想起的全部，尤其是那场洪水，我是没什么印象的。” 她知道过去她们是望乡镇，那都是再长大一点的时候，母亲偶尔提起的一嘴。 白妈妈点点头，道：“好，既然我也没什么事，我直接整理整理，给你写出来，你回来可以直接看。” “好，辛苦妈妈了……你，多休息。” 白天青想到母亲的情况，就又沉重起来了。 白妈妈走上前，轻轻抱了抱她。 “不用担心我，去上学吧，晚上想吃什么？妈妈不会让自己累到的，你还是要吃点东西，就算你不再需要食物，可是人类是需要的……妈妈的意思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谁，我是白天青，妈妈，我不知道你记忆里多出了什么，但我永远都只是你的女儿。” 白天青强调了一下你。 白妈妈微怔，随后露出释然的笑容。 “好。” 第105章 专属车 白天青今天等到的公交车，是正常的公交车。 真是叫人意外。 但好像又不怎么意外。 她有种感觉，接下来，她可能都不会再碰见红色公交车了。 就好像，游戏把真相的一角揭开给她看，告诉她，你看，这就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做呢？ 然后他们就不再强行推动她，而是真正开始看戏。 白天青心情不佳的来到了学校。 到学校后她才忽然想起来另外一件事，陈不平好像没有给他发消息，说好的随时保持联络，有任何情况都跟她汇报呢，总不能是昨天晚上一夜无事吧？ 虽然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但是……陈不平他就不可能闲着，老老实实待在病房里。 他都要去探查这些秘密了，如果换成是她的话，那晚上她一定会出去看一看，主动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灵异事件。 反正精神状态都很颠了，什么干不出来啊。 但是陈不平直到现在都没有给她发消息，白天青坐在位置上快速的敲字。 消息是发出去了，但那头一直都没有回应。 白天青坐在位置上等了有半个小时，然后她发现不仅陈不平没有没有给自己回消息，按理说这个点也应该到学校的何佳欢也没有来，其他学生们都已经到齐了。 她皱着眉又给何佳欢发消息。 如果何佳欢也不回消息的话，那她现在就会去何家一趟，然后再去一趟精神病院。 不过何佳欢回消息回的很快。 何佳欢：我没事，我现在在西广场，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白天青：那边发生什么了？ 何佳欢：串钱藤长出墙外了，可能是赢了？不知道，我就是今早感觉这边有点怪异的能量波动，就来看了一下，本来也还说给你发消息呢，我也刚到这儿。 白天青：好，我现在过去。 白天青直接起身走人，也没人拦她，她现在在班里的地位就属于是，嗯，魔法少女吧？可能又要去拯救世界了，哦不对，可能是何佳欢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大家也是看到何佳欢没有到的，而且白天青又一直发消息，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给何佳欢发的。 田苗看着白天青离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读书了。 她昨晚又做了那个噩梦，但是近期一直都在做，而且梦里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谈不上是什么噩梦，她也就是醒来之后觉得比较怪异。 还是等天青下次回来再说吧。 白天青出了校门，先收到了邱继福的电话。 她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好忙。 她小小年纪怎么就能承担如此多的事物？太残忍了。 “喂？” 邱继福道：“你好，你要的资料我们现在已经整理好了，你在学校吗？我们给你送过去？另外还有一些问题想要再问一问你。” “送来吧，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跟你们说。” 白天青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玩家这边确实也可以直接告诉他们真相，现在都这样了，玩家在她这里的位置，已经被她放在了同为居民npc的位置。 当然玩家肯定还具备一些别的作用。 邱继福他们很快到了，白天青发现他们竟然还搞到了车。 “你们速度还挺快，这都买车了？”白天青有些诧异。 这么会挣钱吗？ 邱继福清咳一声，尴尬道：“买是买不起的，这个是驾校的车，我们有一个小队去过一个驾校的副本，把车给开出来了。” 白天青立马竖了个大拇指。 “挺好，来，我跟你们先说一下我要说的事。” 白天青只想速战速决，压根就没有打算卖关子。 “首先先告诉你们第一个消息，你们也是npc，我的意思是，你们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也许本就同属一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两个世界的可能，你们那些什么游戏传送，我暂时不能解释，不过，我个人认为，你们和我们这些npc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大家在这场游戏之中扮演的角色不同。” 邱继福频繁地推动眼镜，试图快速地从这些话中分析出来大量的信息量。 白天青继续说道：“第二个消息是，游戏背后是人，我现在承认有特殊力量，但更倾向于，游戏背后的人类同时掌控了几乎同等水平的高科技能力，这两者不互斥，他们的目的大概是永生，就算不是，也是妄想以人的力量，掌控更多非自然之力，你我皆是其中的棋子，或者说，试验品们。” 当然也可能只是指的她，但她没必要多说。 她从背包里拿出那团头发直接递给了邱继福。 “拿去吧，也许能解决石榴病。” 然后她看着明显在快速运转大脑的邱继福，道：“我的东西呢？” “哦……在这……”邱继福下意识应了一下，把一个笔记本递给白天青。 “好，还有事吗？”白天青道。 邱继福：“……” 能稍微给点反应的时间吗？ “你要去副本吗？哪个副本？”邱继福快速问道，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多和白天青相处一下了解一下信息，哦当然可能他也会死在副本里，比如宁红龙昨天就没有再醒来。 但是没关系，稍微有点时间让他把刚刚的话传出去，剩下的他是死是活就不那么重要了。 “西大街，你开车送我也行。”白天青也觉得可能是得给人家点思索空间。 邱继福松了口气，道：“好，上车。” 开车的是邱继福的同事，还问了一下白天青西大街怎么走。 白天青：“……” 这你可给我问住了。 “你等一下，我开个导航。”白天青拿出自己的手表，搜了一下地图。 邱继福在一旁正噼里啪啦打字发消息，他很快把刚刚白天青所有的话都转述完毕，然后看向白天青，欲言又止。 “有事儿就问，哦对了，一会儿要是空多了就再送我去个精神病院，我去找个人。”白天青说道。 你别说有个车子是方便，主要还不花钱。 邱继福答应的很爽快，给白天青当司机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是这样……按照你刚刚所说，那我们和游戏，在一个世界吗？如果在，我们两边所生活的科技水平，是不是有点低了？他们故意圈养的吗？他们真的是人类，不是什么外星高等文明吗？” 白天青：“……” 她抬眸，无语道：“我哪知道，这不在查吗？而且，你觉得那些个鬼怪，属于我们科技水平世界里该有的吗？你说的挺有道理，万一是外星人呢？” 邱继福：“……” 好吧，这确实是暂时无解的问题，他只是太激动了。 第106章 也轮到我了吗 邱继福不说话了，白天青也不管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 这里面记录的是他们目前探索过的所有的副本。 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差不多写满了。 看出来诚意很高，而且人海战术确实有用，只是副本探索度可能都不算高。 但至少能看到有多少个副本了。 而且白天青发现，他们连望乡镇都去过。 【副本：望乡镇罗浮村一日游戏。 游戏任务：探索罗浮村遗址，寻找神秘玉佩。】 白天青本能想起当初那个红衣女鬼给她的那个玉佩。 其实至今她都没仔细看看玉佩，主要太忙了。 【罗浮村遭遇过大水，公交车都是游过去的，是的，游过去的，我们坐在车里，车像船一样飘在水面上，朝着目的地形势，给我们的落脚点是一处高地，罗浮村本身已经被大水毁的一干二净，因为水一直没散去，仿佛河流改道一样，所以这里被废弃了，水太多了，而且踩进去就浑身冰冷发寒，我们不敢太接触水。 至于任务目标当然也没找到，因为其实我们根本不能进入村子内，那里全是水，只有外面几个房子还能爬上去，从房顶看看，再往里去，除非有船，不然只能游进去。 我们也就地寻找，试图找到工具，可惜没有，只能在房顶上呆着，韩雨的天赋技能和水有关，她最后决定进水里，去里面看一眼，至少看一眼罗浮村有多大，一共多少户人家，我们在外面等她，但五个小时过去了，她没回来，大概是回不来了。 很快天黑了，我们都觉得有些消极，但没办法，大家太弱了，也总不能无谓的牺牲，不过夜晚降临后，危险也紧随其后。 因为水多，所以一直都有牛蛙的声音，叫的很大声，到了晚上后更大声了，不知道为什么，听的人心烦意乱。 一个叫蒋浩的玩家朝着水里扔了一块瓦片，试图打断牛蛙的声音，牛蛙的声音确实消失了，本来吵闹的环境忽然安静了下来，我们都感觉后背发毛，尤其现在天黑视野受到影响。 水里好像有很多东西在晃，我们试着去看了一眼，然后对上了一张人脸，但是它是牛蛙，长着人脸的牛蛙。 牛蛙把我们包围，并开始跳上来攻击，好在战斗力和一般的牛蛙没有分别，大家还算能应付的来。 只是打了一整夜，我们也真的受不了了。 到某个时间点的时候，牛蛙忽然全都消失了，变得死寂。 我们能感觉有某种危险降临了，但公交到了，它从水面行驶过来接我们了。 我上车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好像是韩雨在喊，我回头的时候车门关闭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这个副本，现在的玩家还活着吗？”白天青敲了敲本子，问邱继福。 邱继福一愣，凑过来看了一眼。 “我不太清楚，我不负责这个，我可以给你问问，你要去这里吗？” “明天吧，明天去看看，如果他们还活着并且你们想去，就叫上一起去。”白天青说道，“但我不保证给你把人带回来。” “那没问题！” 邱继福直接把消息发出去。 西大街广场外。 何佳欢蹲在地上，等待着白天青的到来。 她时不时看一眼远处的红墙。 啊，那玩意儿是不是离她近了一点？ 唉……怪物何必为难怪物？ 其实就算西大街这边出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过来看一眼，瞎凑这个热闹。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白天青什么时候到啊？别回头墙到她面前了，白天青人还没到，那她可真的要提前过头七了。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了她跟前，上头还贴了个飞翔驾校的贴纸。 何佳欢抬眼看去，只见车门打开之后，白天青从里面跳了下来。 “你还打了个车，啊，这年头驾校的车都能出来接单了吗？” “没有，是玩家的车。” 白天青一边说一边看向西广场，那看起来和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确实感觉到了一点异常。 其实离开西广场那个副本之后，她和那条何罗鱼之间的感受就降低了很多，只能感觉那条鱼还活蹦乱跳的。 但是现在，感觉好像清晰了很多，鱼不仅还活着，应该还变大了。 何佳欢把头放在了白天青的肩膀上，幽幽的说道：“刚刚还有墙呢，你一来就没了。” 白天青问道：“墙有什么异常吗？你说串钱藤长出了墙外？”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墙竟然没有拦住，但是现在看不到了，你进去试试能不能触发呗？” 白天青：“……” 说实话她现在不是很想尝试，因为如果再进一次墙，再吸收一次力量，她的身体，可能真的会长出多余的胳膊腿，藏都藏不住。 “算了，还是别去了，如果有变化，早晚都是要看到的，去上学吗？”何佳欢道。 “不，我想去精神病院看一下陈不平还在不在。” 虽然本来就有预感陈不平大概会死里头，但是，这也太快了点吧？ 连点线索都不给吗？ 顺便她也想再去看一下小玲姐怎么样了。 两个人坐上车，何佳欢目光扫过车内的两个玩家之后，就把目光移向了车外。 那面墙又出现了。 何佳欢这次非常的确定，自己应该是被盯上了。 不过，她这次就是不过来，也是一样的。 “天青，你知道我昨天做了一个梦吗？” 何佳欢看着逐渐远去的红墙，喃喃开口。 “我梦见，我在一个红房子里出不去，屋里有一个柜子，你从柜子里钻了出来，但是你……像个怪物。” 白天青：“？” “你身上长了好多奇怪的东西，人形章鱼吗？也可能是你吸收了太多力量，没有办法控制身形，你想带我走，但是，我没有办法进那个柜子。” 何佳欢回头，认真看着白天青。 “于是你就把我吃了，说这样我们就能出去了。” 白天青：“……好一个恐怖故事，也轮到我当恐怖故事的boss了吗？” 第107章 他已经出院了 这个梦境的寓意挺差的。 白天青本来就不是很明朗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而且她也不觉得何佳欢的梦只是一个单纯的梦境，或许这的确是某种即将发生的未来。 就算这只是何佳欢内心的投影，也足以看出她的恐惧，和她恐惧的那些东西的力量强大。 比如所谓的红房子，是和那些墙一样的东西吗？ 如果是墙，她去找何佳欢，应该确实会变成怪物，她肯定被动或主动的需要吸收很多的力量。 “别想了，如果真有那一天……”白天青顿了顿，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出去。” 何佳欢感动的抱住她，然后说道：“不，你一定要把我吃了。” 白天青：“你的爱好有点小众。” 邱继福：“……” 你们的语言有点小语种。 何佳欢嘻嘻一笑，道：“所以答应我哦，一定要吃了我。” 白天青没吭声。 她没说好还是不好，她不想要在现在什么都还没经历的时候就去做决定。 当下的事当下做，未来的事未来做。 不然人就会焦虑，她活的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吧。 精神病院那就比较远了，路上白天青还在翻看手里的笔记本。 这里面的很多线索其实挺有用的，不得不承认他们这种人海战术短时间那确实有大用。 也难怪他们的人已经几乎都觉醒了天赋技能，基本危险程度小的副本，他们是能想办法带人二刷的。 每个人都在为了人类最后生还的希望而努力。 然而白天青现在告诉他们，其实这一切大概真是游戏，有一群人把他们分成两个身份，圈养在这个小小的天地里，让他们挣扎，让他们努力，这其实挺让人绝望的。 至少邱继福现在没什么别的心情问东问西了。 因为很多问题在这样的前提下没有必要了。 他现在也在等上面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和决定。 何佳欢趴在窗户边一直看着外面。 在一个红绿灯口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人。 “天青！”何佳欢伸出一只手去拉白天青，人没有回头。 “那个人，他刚刚好像咳嗽出了一只牛蛙？” 白天青瞬间被吸引，立马也趴上去看。 邱继福和司机也下意识看去。 路边有个男人正在不停咳嗽，咳嗽的很厉害，腰都弯了，但是没看到牛蛙。 白天青现在视力很好，她好像看到地上有一滩水草，金鱼藻。 “牛蛙在哪？”白天青问道。 “啊……是金鱼藻，没有牛蛙，好吧。”何佳欢嘟嘟囔囔。 但她刚刚说看到了牛蛙，肯定不可能是假的。 只是或许牛蛙落到地上后就变成了金鱼藻。 这就是金鱼藻的提示吗？ 这玩意要开始像石榴病一样感染整个九泉县吗？ 白天青皱眉，要是这样，整个九泉县不是都得死？ 游戏什么意思？ 提示她有这样的危险，让她去处理？ 可是这种东西的出现，和游戏没有关系吗？ 是得去一趟望乡镇了。 靠近精神病院的那段路，杨絮还是一如既往的多。 “幸好开的车。”何佳欢看着跟鹅毛大雪似的杨絮，感慨了一下。 白天青也这么觉得。 她又给陈不平发了个消息。 陈不平还是没有回复，电话也打不通，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情况。 不过反正都到了。 “你们在车上等我们吧，等我们出来再一起回去。”白天青说道，“不过你们要是有事也可以先走。” 邱继福想了想，道：“我先让司机等你，我得回现实一趟。” 现在他们这边的人在讨论关于现实和游戏的事情。 主要围绕在，假设白天青说的都成立，那他们这些人，到底怎么通过游戏舱传送的，明明现实中游戏舱里是有一具身体的。 白天青当然不会拦着。 她和何佳欢到精神病院门口做了个登记。 再次见到那个奇怪的前台护士，白天青又多看了她几眼。 她还是那样冷冷的坐在那，像个机器人。 说不定真的是呢？ 毕竟医院缺人手。 “我找陈不平，他昨天住的院。” 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道：“陈不平已经出院了。” 白天青挑眉，道：“是吗？他的医生呢？我记得是叫陈旭阳医生，他人在哪？” “他今天请假不上班。” 这么巧是吧？ 白天青也不和她浪费口舌，找到昨天陈不平给她的警局同事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请问是张警官吗？我是昨天陈警官跟您说的那个学生，是这样，哦我不是问东大街的事情，但你们想说当然也可以，我是想说，您知道陈警官现在在哪吗？我联系不上他。” 对面的男人声音带着惊讶道：“联系不上？你等一会儿我打个电话看看，我一会儿再回给你。” 白天青等了五分钟，张警官电话打了过来。 “我也没联系上，我让人去他家看看去，可能要半个小时……他不是请的病假，什么情况？是出什么事了吗？” 白天青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护士，护士也在盯着这里。 “我在九泉县精神病院，陈警官是调查死在这里的那个案子，他觉得背后有什么，还说办理了入院手续，但我今天来问，他们说陈警官已经出院了。” 张警官：“……” 张警官咆哮道：“我就知道这老小子根本就不听劝！什么压力大请病假，感情进精神病院去了！我看他是精神不正常！那破案子有什么好查的！查查查……还跟我说什么我又没有离开过这里，我他妈……” 白天青把声音关小了一点点。 “我知道了，我现在去你那一趟，你在精神病院是吧，等我。” 挂断电话，白天青决定先去看看张小玲。 “张小玲和她母亲还在吗？” 护士闻言翻了一下本子。 “在监视区，她母亲已经转移到后面了，张小玲现在可能在那边。” 白天青皱眉道：“为什么忽然转移到后面了？” “病人隐私，无可奉告。” 白天青：“……” 好一个万金油的回答！ 她拉着何佳欢朝后面走去。 第108章 俯瞰命运 张小玲正麻木的坐在椅子上。 母亲已经被送走了，被打了镇定剂后抬回去的。 她不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父亲的尸体还在太平间里，因为她根本没时间去联系殡仪馆办丧事，和医院的协商又因为母亲的干扰而暂时没能商议成功，母亲又成了这样。 成了一个只会发疯发狂的疯子，见人就打，眼神猩红，像是得了什么病一样。 父亲的死对她的打击有那么大吗？ 是自己错了吗？ 她感觉自己也要疯了。 也许他们全家都是疯子，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上。 “小玲姐！” 一个声音的出现，让张小玲恍惚的抬头看去。 是白天青，她拉着一个白色头发的女生走了过来。 “天青啊……”张小玲没想到白天青会来。 “你妈妈也来了吗？” “没，妈妈生病了，我来看一下你这边。”白天青说道。 “你还好吗？阿姨怎么会转到后面的？” 张小玲闻言，本来就几乎濒临崩溃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绷不住了，她绝望地捂住脸，哭泣着，声音嘶哑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 如果一切都还维持原样，哪怕和以前一样，母亲还是总挨打，但是不是她其实本人是幸福的，正常的？ 明明没有了那个魔鬼，一切都该解脱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天青正欲上前安慰一下，看到何佳欢三两步走到张小玲身边，一根头发悄然落在张小玲的头上，融入她的脑子。 张小玲忽然就感觉一种奇异的平静出现，所有的那些情绪好像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什么怨恨的，痛苦的，不甘的，茫然的，全都没了，只有一种极致的安宁。 她擦干了眼泪，露出一个微笑，道：“见笑了，我这两天有点累。” 白天青看了一眼何佳欢，何佳欢露出得意的笑。 行，您这本事是真的有用，也真的好用。 白天青收回视线，坐到张小玲身边，道：“小玲姐，阿姨到底怎么了？” 张小玲道：“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忽然就开始攻击人，又打又咬，我手都被她咬掉了一块肉，她像是被什么附身一样，疯狂的像个野兽，没办法，医院给她注射了安定，但是她醒来后还是这样，我就暂时同意了先把她转到后面观察一下。” 她说起这些的时候，情绪又要开始出现波动了。 不过还好，总归没那么激动。 “其实我也在想，这医院可能有问题，我想把我母亲带回去。” 但是带回去，她又担心母亲触景生情，更加糟糕。 所以好像怎么做都没用，怎么做都不行，她的人生好像没有出路。 白天青默然，其实这件事她有点责任，当然，她并不自责。 不过既然自己的目的是达成了的，张家一家人的副本没在旁边成型，作为回报，她会尽量去帮助张小玲一些。 “阿姨现在呢？能让我们见一下吗？” 张小玲道：“她刚睡下，不过我可以申请探视，跟我来吧。” 张小玲的母亲身上绑着束缚带，现在人正躺在那里闭着眼睛，药物让她昏睡了过去，但是能看到她眼皮下的眼镜还在不停地颤动，可能正在什么比较激烈的梦境里，甚至身体也会下意识挣扎。 白天青拧眉，她清晰的感受到张小玲母亲身上的一道阴气。 她抬手，撑开张小玲母亲的眼皮。 一旁的张小玲惊呼一声，吓了一跳。 因为她母亲的眼睛，现在是全黑的。 白天青将手覆在张小玲母亲的额头，黑色的液体渗入她的皮肤，快速吸收掉那些阴气。 这股力量竟然还不小，至少她感觉身体很多鼓包下去了，多出来的手指头都变小了。 不过同样的，随着这力量的消失，被带走的还有张小玲母亲的生命力，她可能活不久了。 白天青不知该怎么和张小玲说。 有一说一，这样来看，其实算是她杀了张小玲的父母，实话那是不能说的。 “她应该醒来就没事了，带她回去吧，最好现在就带回去。”白天青压低声音，道：“医院确实不要呆着。” 至于回家后会不会变成副本……没事，真要是最后还是成了副本，她先去闯了再说。 而且张小玲的父亲已经不在那个家里了，也不是死在那的，应该不会和之前的副本一样。 张小玲欲言又止，但可能因为此刻情绪本就不是非常充沛，也就不再问什么白天青怎么做到之类的话了。 “好，我现在去办。” 她转身出去后，何佳欢瞅了一眼病床上的人，道：“她活不了几天了。” “是的，但她应该能正常的活几天，对张小玲来说，也许更好点。” 当然，这是她以为，只是她认为张小玲会因此而过的舒服一点。 所以她又补充道：“但其实或许是我好受点。” 何佳欢揪了一根头发扔过去。 “说的对，让她平静安详的过完这几天，对于你来说，怎么能不是好事呢？” 至于死人……管她什么事！死都死了，死的安静点吧。 “不要心存愧疚，你又不是圣人，别把自己当救世主，你没那本事。”何佳欢如是道。 白天青迟疑道：“我好像其实也没有愧疚？好吧，我果然不是一个好人。” 她其实也可以从大义凛然的角度，从道德高地的角度，去说一些，比如，你看，这世界这么荒唐，她自身都难保，所以能帮张小玲的只有这样了，也许这样她好受一些，未来能过的好点，而她白天青，也能减少一些愧疚感。 可是在九泉县哪来的未来？ 根本没有。 而她也根本没有愧疚。 她从一开始就是不希望这家人死在自己家门口给自己家添麻烦，就这么简单。 现在也是，她也只是不希望这家人死在一起，让一家三口团员的副本成功开启，她就是想看看，在这种状态下，张小玲母亲死后还会有副本出现吗？张小玲还要怎么死？母亲都终于释然了，平静了，过往的一切都能解释是鬼附身了，现在没事了，张小玲看起来终于不用再背负父母债了，那么她能活着了吗？ 她能成为她干涉被安排好的命运后，第一个真正改变命运的人吗？ 这才是她真正的想法。 原来她不知不觉，也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俯瞰他人命运的，人。 第109章 调查 白天青收到了张警官的电话。 她告别了张小玲，只又嘱咐她赶紧把母亲带回去。 张警官和陈不平一个年纪，正在花坛边抽烟，但是医院里也有很多杨絮，刚好有一大团飞过来，一不小心就点着了，差点烧着自己，他呸了两声，掐灭了烟头。 “张警官，你好，我叫白天青。” 张警官闻言看过来，打量了她一下，随后点头，道：“行，你是陈不平侄女？也不对，那小子有亲人吗？” “不重要，您去陈警官家里看了吗？” “看了，不在家，他就没回去，走，跟我去见见这里的院长。”张警官一挥手，确实也不在乎白天青是谁，直接走在前面领路。 他性格看起来比陈不平积极多了。 确实也积极，陈不平好像都跟他说了离不开这里的事情，他都没啥反应变化。 “姓陈的那老小子，他最近一直神神叨叨的，其实我也能理解，县里的怪事儿越来越多，东大街那个就是，送去医院的两个被炸伤的服务员今天早上醒了，醒了后就开始吐，吐出来的都是金鱼藻，关键是……” 张警官看了看白天青，也不管她到底什么身份，反正陈不平都那么说了，他也就直接说了。 “关键是他们的皮肤很快的愈合了，但是长出来的不是人类的皮肤，是牛蛙一样的皮肤，现在正在医院隔离呢！”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医院前台。 张警官拿出警察证。 “办案，通知你们院长过来。” 说完他带着白天青她们到一旁坐下，继续刚刚的话。 “我来的时候，还看见有个人来医院嚷嚷，说自己咳嗽出了水草和牛蛙，旁边当时还有人笑话他，说他应该去精神病院看看脑子。” 白天青心中一动。 张警官继续说道：“我问了他一句，问他去那家牛蛙店消费过吗？他说他那天爆炸的时候他就在现场，正吃着，忽然炸了，吓得他赶紧跑，问我是不是因为逃单没付钱所以遭报应了，我能说什么？我说那你补个钱去。” 白天青：“……” 这张警官真有意思。 “唉，说实话，这些事儿吧，其实你关心它又能怎么样呢？又不可能解决，世界末日就是要来了又能怎么样？还不能不活了？不过老陈那家伙确实是……” 张警官感慨着，眼神一寸寸打量完整个医院的大厅。 “他还让我出去看看，出不去就出不去呗，我老早以前就发现了，没人能离开九泉县。”张警官收回了视线。 “您心态真好。”她要是有这个心态，现在应该还在上学。 反正都要死，为什么不等死？ 好耶，说得通！ “是哪位警官找我？”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白天青看过去，是个头发花白，但是精神抖擞，看着身体很强健的老人。 这就是院长吗？ 院长脸上还带着笑容，大步走过来，道：“您好，我是这里的院长，我姓严，严正。” 张警官和他握了下手，道：“严院长您好，我姓张，来这里没别的意思，是我一个同事，昨天偷摸来您医院想调查事情，这不和我们的规矩，我今天知道了，第一时间就赶来了，我怎么也得把他逮回去，哪有这种事你说说！” 严院长闻言，笑道：“是陈警官的同事，您来找陈警官的话那就不巧了，因为他昨晚就办理出院手续离开了，现在已经不在我们这了。” “至于您说的事情，其实我也知道，那个病人的死亡确实很邪门，但我们也没办法，陈警官想要调查清楚很正常，他是一位认真负责的警察，但他确实不在我们这里了，您没见到他人吗？” 张警官笑容不变，眼睛微眯了一下。 “确实没见到，打电话也不接，今早我去他家叫他一起上班也没看到他人。” 严院长轻吸一口气。 “这……这就不知道了，他确实不在我们这里啊！” 张警官点点头，道：“能把他的手续都给我看一下吗？还有医院的监控。” 严院长沉吟道：“按理说，就算陈警官出了什么事，现在应该也不到调查时间吧？当然当然，这些都没问题，我带您去看。” 张警官笑道：“那就真是麻烦您了！” 严院长于是做了个请的姿势，目光扫过张警官后，落在了白天青和何佳欢身上。 但只是一瞬就收回了，就像只是顺势扫过，仅此而已。 入院和出院的手续上的字体，确实都是陈不平的。 张警官看着这上面的病名，道：“其实像他这种不合规矩的情况，您何必答应他呢？” 严院长意味深长地说道：“您现在的要求也不合规矩，我不是也答应了？我这医院都要关了，我年纪也大了，不想生那么多事，我理解陈警官对于病人的死亡耿耿于怀，毕竟谁都看出来，病人可能真的不是自杀，而是被某些非自然力量操控了。” 张警官似笑非笑道：“是吧？但是其实听起来老陈确实有病啊，这世上哪来的灵异事件？能是什么操控？” “所以给他办理手续不是也合理了。”严院长道。 张警官点点头，道：“看看监控？” “可以！” 病房里都是有监控的，想要看到陈不平的一天行动实在很轻易。 他确实入住进来后，很自由，医生也很配合他的询问，他把整个医院，除了监视区那里，不允许随意进入没去之外，外面的所有地方，包括厨房后厨都去看了一遍。 之后他就回到了病房，坐在病房里，拿着手机发消息打电话。 张警官还能看出他这通电话是给自己打的。 监控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闪烁卡顿了一下，只是卡帧了一秒，很快恢复正常，陈不平坐在病房里，还在拿着手机。 但他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一会儿忽然起身，然后离开病房。 最后他直接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在夜色中走出了精神病院。 “您看，我没说错吧？其实我也很意外他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开，好歹也等天亮，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严院长说道。 张警官眉头早就皱起来了。 第110章 条件未达成 白天青在一旁始终都没有吭声，对于严院长的这句话也是报以不置可否的态度。 陈不平就算要离开，也的确应该过了一夜再离开，毕竟有句老话说的好，来都来了。 而且他也说了，会给自己留信息，时刻保持联络，但后面却并没有再给她发任何一条信息。 如果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也多少是要说一声的。 看他又能办理出院手续，又能慢慢悠悠的离开医院，也不像是看到什么急事的样子。 而且刚刚那一秒钟的卡帧太怪了。 张小玲父亲死的时候，医院的摄像头也一直都在卡帧。 张警官在一旁不知想什么，好一会儿他把监控重新倒回了卡帧的那一秒，然后暂停。 “这里为什么会卡一下？我看你们监控的流畅度还挺高的。” “毕竟时间长了吧，一直都在使用中，虽然我们也会定期维修，不过偶尔出一些问题很正常，当然了，也不排除可能会有什么别的问题……但那种东西也没法解释吧？” “天天光这些监控的维持都要花费不少钱吧，您看起来挺有钱？”张警官没有在纠结上一个问题，直接顺着话问了。 “那倒是，年轻的时候赚了不少钱，不过现在也花的差不多了，所以也要考虑自己的养老问题，医院也打算关了。”严院长笑呵呵的说道。 “您年轻的时候做什么的？挣了这么多钱？还在咱们这种小地方开了个这么大的精神病院，说实话，应该是挣不回来本儿的吧？” “您不必这么试探我，您就当是我的个人爱好罢了，有钱人嘛，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爱好。”严院长说道。 张警官于是笑着打了个哈哈。 “行吧，那我再去看看老陈到底去哪儿了，不过如果后续实在找不到的话，可能我还是要来您这麻烦您。” “当然没问题，您随时都能再来。” 严院长说着就开始送他们往外出。 白天青皱了皱眉，但是也没说什么。 她当然可以要求去病房里面再看一眼，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不过这个院长要是有问题，估计也看不到什么。 而且…… 这院长到底是干嘛的都还不知道呢。 他大概率很可能也跟李奶奶他们是一样的组织成员。 考虑到这么大一个医院，实在是很适合做一些研究，所以这里真的适合她现在就去探索吗？ 游戏一直都没有发布精神病院的任务副本，包括在玩家探索的所有副本里，也没有精神病院。 虽说她不喜欢被游戏安排，但游戏。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参照物。 综合考虑以后她什么都没有说。 张警官也是开着车来的，白天青干脆就让玩家自己回去了，她还想和张警官交流一些别的线索呢。 玩家答应的很爽快，一点也没有等待了很久的不高兴，当然也不能不爽快，毕竟他们更多的需要依靠白天青。 张警官看了一眼玩家的车又看了一眼玩家，上车之后说道：“看着不是本地人，你跟他们还挺熟？小姑娘年纪轻轻人脉挺广。” “还行吧。”白天青谦虚道。 张警官：“……” 没有真的在夸你。 “老陈的事情你暂时就先别管了，当然了你要想管，随便吧，老陈他自己既然有想法，他总归是要自己承担代价的。” 张警官表情甚至有些冷漠。 “我不知道小姑娘你是干嘛的，但是在九泉县，有些东西知道不知道没有什么区别，什么秘密不秘密的，这天下就没有永远的秘密，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 何佳欢赞同道：“您这个想法就很好，不像有些人总是想探究，还说别人谜语人。” 白天青和张警官：“……” “咳，总之注意安全吧，你们要去哪？我送你们回去。” “你能跟我说说望乡镇的事情吗？我想去望乡镇看一下。” 张警官下意识皱了下眉，回头看了一眼白天青。 “去那种地方干什么？水都淹完了，车也过不去，坐船还差不多，但是最好别去。” 说完他想到了什么，忽然一挑眉，道：“不过说起来那个地方牛蛙特别多，好像有人就喜欢从那个地方抓牛蛙，医院那小子不会跟这有关系吧？” 这谁知道呢？ 张警官也就是顺口说一句，说完注意到了一辆救护车，仔细看去，发现上面印的是精神病院的车。 他下意识的刹车，主要这边也没人，不用担心马路突然刹车造成安全事故。 张警官回头看向那辆从他们旁边驶过的车，皱了一下眉。 白天青当然也看到了。 “有人被送往精神病院吗？那看来精神病院又要好长时间关不了门了。”何佳欢悠悠道。 白天青垂眸，看来精神病院的副本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打开了，或许等到里面的病人多了，也就能进去了。 “回头我打听一下，刚刚车里头是什么情况。”张警官说着，重新开车上路。 “你确定要去望乡镇吗？我最多给你送的边缘，那边现在全是水，过不去。” “那就到边缘就行，谢谢张警官。” 张警官从后视镜又瞥了她们两人一眼，道：“望乡镇我也不清楚，我也不是那的人，不过早年我们局里有一个小孩是望乡镇迁来的，那小孩年纪轻轻就疯了……草，怎么净跟精神病扯上关系了。” 接二连三的和精神病话题扯上，加上陈不平的失踪，张警官也不可能真的有表面上那样冷漠。 他只是不愿意多管闲事，也没有什么干劲儿，他只想当一只鸵鸟。 哦，其实鸵鸟并不会把头埋在沙子里。 好吧。 “总之那小孩有一段时间天天做噩梦，喃喃自语，癔症了一样，然后就自杀了。” 张警官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他那段时间说的都是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哦，水，不停的重复水，人，水草，就这几个字吧，而且他很怕水，有人饮水机倒杯水，那个水流声都会把他吓得尖叫，当时我们觉得他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目睹了洪水，导致患上了恐水症，而他自杀现场有很多水，还有水草，不知道哪来的。” 第111章 该说不说 白天青仔细询问了张警官望乡镇的地形之后，就决定还是先回家再说。 而且张警官还表示，那边其实会有人定点开船去抓牛蛙，他可以帮忙去联系人，这样再去的话会更方便。 白天青就打算看看母亲能不能给自己提供一些信息。 但家里没有人。 何佳欢打量了下屋子。 这个房子…… 她心下叹了口气，也很正常，毕竟是白天青住的地方。 白天青已经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看到母亲在哪儿。 倒是李晓月正在笔里面装死，可能是因为感受到何佳欢的到来。 白天青晃了晃她。 “没事，不用怕，有我在呢，问你个问题，我妈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李晓月从笔里爬出来，一眼就对上了正好走过来的何佳欢的视线，顿时僵了一下。 何佳欢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李晓月：“……” 她一半身体又缩回了签字笔，弱弱道：“我不知道阿姨去了哪儿，你走之后，阿姨来你房间里找笔来着，差点就把我给拿起来……不过因为我笔芯没墨了，还没有换，她就拿了根笔芯，然后在你位置上写了一会儿东西，就是那个草稿本。” 白天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自己桌子上一个被她使用过的草稿本。 “她写完就走了，刚走也没多久吧？可能就有个半个小时？” 李晓月说话的时候，看到何佳欢往里走，她下意识往回缩，等说完何佳欢走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缩回了签字笔。 主打一个从心而为。 何佳欢在一旁笑的不怀好意。 “晓月你这么怕我干什么？咱们以前还说过话呢，体育课还站在一起你忘了吗？” 李晓月：“……” 大家都已经不是人了，还在这装什么呢？ 白天青已经打开了草稿本。 其实她很少会看到母亲的字迹，毕竟大多数时候母亲都在忙碌，也就小的时候老师要求家长签字的时候会看到母亲匆匆签下的名字。 现在这张草稿本的背面写满了文字，字体并不好看，但是很板正。 【妈妈对望乡镇的记忆，其实也并不多，我很认真的思考了之后，非常确定，虽然看似我是在望乡镇长大的，但我确信，那只是一段被植入的虚假记忆。 在那个模糊的记忆里，我是望乡镇一个平凡的女人，我的成绩并不优异，初中就不再上学，在镇里找工作开始打工，成年的那天，我的父母去世了，我因此难过了很久，也在家里待了很久，然后，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你。】 白天青抿唇，其实是不是亲生这一点，昨天她们母女两个相认的时候，白天青根本没有感觉，也并不在意。 只是如今再看来，心头莫名涌上了一股酸涩。 无论她的母亲是什么样的存在，都是真切的抚养她到成年，不是亲生的，这份养育恩情就更大了。 【那会儿正是春天春暖花开的时候，我看到你躺在路边的草丛里，正在哭，但声音已经很弱了，看到你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就涌出来了一种，这个孩子是我的的念头。 时至今日，我不知道当年那个念头究竟是因为我诞生时，就是为了去当你的妈妈，还是什么别的，但我想这都不重要，因为我把你养到成年，在这十八年来，对我来说，你就是我最大的依靠，甚至是我的信仰，我不知道我从哪来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我只有你，我的天青。】 白天青指尖用力，把草稿本的纸张给捏烂了。 她又下意识松开手，勉强继续看下去。 【我给你起名叫天青，是在我看到你的那一天，记忆里昏暗的天空第一次那么的明亮，就像课本里说的，碧空如洗，天空是青色的，那样美丽，你也是我唯一的天空。 是不是扯的有点远了？妈妈应该跟你讲望乡镇的事情，但妈妈对于望乡镇的实际记忆，只有从捡到你开始，再到发水时的那三年，望乡镇，印象里本来就有很多水，镇子上也到处都是沟渠，最西边的位置是一个小湖，所有人都说不要往湖边去，那个湖很危险，里面还有会抓交替的水鬼。 因为水多，所以镇子上的人有很多都养牛蛙，这些牛蛙有一些会卖到外地……其实妈妈现在也不知道所谓卖到外地到底是卖到哪里，但生意很好，妈妈也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牛蛙养殖，但是，因为那个时候带着你，而牛蛙又很吵，你总睡不好觉，夜里会哭闹，每次这种时候，那些牛蛙就会格外的吵。 我那时候本能地觉得这样不好，所以就换了一份工作，住的远了一点，直到你三岁，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但到你三岁那年，也是一个春天，没有暴雨，没有任何预兆，发水了。 那场洪水来的太突然了，没有人有准备，而人是跑不过水的，我抱着你，被水卷进去了，我以为一切都完了，但有人把我捞了起来，可我至今都不知道是谁，因为我被捞到房顶上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九泉县很快有人来救援，你那会儿又因为淋了水发烧了，我也没有空再关心究竟是谁救了我，后来就带你定居在了枉死镇。】 下面一页是一张手绘的地图，虽然非常简陋，但是明确的标出来了整个地形。 白天青看着这张地图皱了下眉，因为乍一看好像一颗心脏啊，而妈妈的话，也的确证实了这个想法。 【这是地图，其实我本来想给你查一下望乡镇的官方画的地图，但是发现好像搜不到，这个地图还是我无意间在哪里看到过的，或许它存在于我模糊的记忆里，我印象很深，因为它像一颗心脏。 孩子，妈妈知道，你的身上已经有了很大的秘密，或许从一开始就存在，而我的任务只是抚养你到成年。 我无法阻止你，也很难帮助你，但我希望你永远平安健康快乐。】 该说不说，写的跟遗书似的。 白天青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失去妈妈了。 第112章 寻人 白天青给母亲打电话，没打通。 她心里涌出一股怒火。 为什么不告诉她？ 为什么要这样去牺牲？ 她昨天刚接受自己差点伤害到母亲，并且母亲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事实，还没想到什么解决办法，甚至刻意逃避的没有去想什么，要去找到延续她生命办法的办法，她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在这最后的时刻，在她高考之前，在她的人生也要面临死亡审判的时刻来临之前，和自己的母亲好好的相处一段时间。 如果命运无法改变，如果生命终将结束，为什么不可以用最后的时间去相处？ 她不知道母亲去了哪里，但这份文字记录，和打不通的电话，都让她产生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她不想它成真。 白天青面无表情地出门。 “你去哪？”何佳欢连忙跟上。 “去找我妈。” 她要知道她去了哪里，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不回来的话……自己怎么办？ 小区里虽然有监控，但是当白天青问起监控时，物业很尴尬的道歉。 “咱们这小区时间比较久，监控好多都坏了，当然，你可以看看，看能不能看到你妈妈，你先别着急啊，你妈妈成年人，不会丢的。” 白天青根本懒得废话，她直接坐在监控前，开始掉监控。 李晓月给的时间比较大概，但没关系，她可以一点点看。 确实好几个监控已经不能用了，但大门处的还可以看，人来人往都能看到。 白天青耐着性子盯着监控，终于看到了母亲的身影。 她和平常一样，穿着简单的白色上衣，宽松的亚麻长裤，走出大门，朝着左边转去了。 白天青直接起身出门。 她给张警官打了个电话，表明自己的来意。 “我母亲失踪了，能帮我找她吗？” 张警官叹气，道：“没到时间吧？什么时候走丢的，母亲有什么精神类疾病吗？如果都没有……我可以去帮你一起找找。” 白天青沉默了两秒，道：“不用了，您帮我问去望乡镇的事就行了。” “这个好说，联系方式我都要到了，正说问一问，你有事可以再跟我说。” 挂断电话，白天青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周围，走到了小区旁的那个超市。 灿灿在里面工作，有个男生在柜台前，两人聊着天，看到白天青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好巧，还是你是来找我的？” “你有看到这个人吗？四十分钟前，她应该从在这边路过。”白天青直接拿出了用何佳欢手机拍的监控里的人的照片。 灿灿嘶了一声，道：“没……我没有注意过，这是……” “没事了，谢谢。” 白天青转身就走。 “欸……”灿灿在背后喊了一声，但白天青走得飞快，她只好收回视线。 “她要找的不可能是玩家吧？而且那个手机是智能机，她也在游戏里工作了？都能买智能机了？” 灿灿嘟囔着，旁边的男生道：“她是你说的那个青花瓷吗？” “对啊就是她！” “哦……说起来，我记得之前看到过一个帖子……” …… 白天青找来了县医院。 她想要直接让医院帮忙调监控看母亲来没来这里是不可能的。 但她可以动手。 白天青直接摸到医院院长办公室，不过院长现在不在。 她就在门口等。 何佳欢小心的看她一眼，然后在一旁安静当背景板。 其实她想劝白天青冷静一下，未必白妈妈就直接赴死去了，甚至，她能直接帮她冷静下来，但看白天青的情况……还是让她发泄一下吧。 每天下副本下那么多，加上情况紧迫，白天青本来就是绷着弦的。 接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好歹发泄下情绪也挺好。 何况，人要是遇到什么都那么冷静，就不是人了。 县医院的院长是个老头，现在是中午，他去吃了个饭，现在打算回办公室休息一下，看到办公室门口站着两个小姑娘的时候，他愣了愣，道：“你们是……” 白天青饱含杀意的眼神直接扫过来。 院长面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天青瞬间就到了他跟前，手里多出一把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好，我叫白天青，也许你知道我。”白天青冷冷地说道。 院长沉默了一瞬，秃顶的脑门直冒冷汗。 “你冷静一下，我们进去说，你是想问什么呢？” 白天青直接揪着人拎到办公室门口。 “开门。” 院长：“……” 他打开了门，然后被白天青提溜进去。 何佳欢直接反手把门给反锁。 不是，什么情况？ “你……你想问什么？”院长正在脑海里过内容。 “你觉得呢？”白天青冷笑。 院长：“……” 他又看看白天青，意识到白天青这可能就是试探，未必是知道什么内容。 他纠结了下，道：“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至少包括我在内的一部分人，我们的目的，是人类永存。” 白天青目光依旧冰冷彻骨，像看着一个死人。 院长无奈笑笑，道：“真的，而且我们也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可能你不满你现在遇见的这些事，也怀疑一切背后究竟是什么，但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坏事，你不知道世界的真相，你知道后也会理解我们的。” 白天青还是很冷漠。 院长擦了擦脑门的汗。 “其他的，我是不能多说的，你还是直接问问题吧，我看看有什么能告诉你的。” “你们那个生，是长生，永生，还是生命？”白天青问道。 虽然她确实是奔着母亲来的。 但这老头看起来能诈一下，白天青虽然焦急又愤怒，但她其实心底很清楚。 如果母亲真的要选择什么，她大概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就像她最初，唤醒自己。 尽管她不知道，那个唤醒自己的母亲，到底是真是假。 院长张了张口，道：“都有。” 白天青嗤笑。 “那人造人呢？” 院长瞳孔地震，他小心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不是你们故意透露给我母亲，然后告诉我的吗？”白天青似笑非笑，“我母亲呢？她是在你们这里注射的什么吗？” 院长脸上闪过切实的惊讶。 他随后沉思了良久，道：“不可能是在我这里的……但我大概知道是谁了，我可以带你去。” 第113章 一把老骨头 白天青没有第一时间说好与不好。 “你这里，是干什么的？你这医院，给被制造出的居民定期维修吗？” 院长已经没什么心慌了，他看出来了，白天青不是真的忽然发疯一样要创死所有人，只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 “什么定期维修，人造人那也是人，不要用这种话。” 白天青嗤笑。 她可没看出来九泉县的人被当人看了。 被圈养起来，当成游戏试炼场里的npc，你管这个叫人？ 不过这群人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带路，去你说的那儿，那人是谁？你们组织内部还有分歧是吗？” 院长笑道：“这不是很正常嘛，大家的理念不可能统一。” “那你们和游戏呢？” 院长沉默。 白天青轻笑一声，然后身后的触手忽然出现，一把把老头给拎了起来，然后摔倒了地上。 “你不会以为我跟你说两句好话，我就不会杀了你吧？我不杀你，只是因为我现在的力量有点失衡，但其实多一个你也没什么差。” 院长一把年纪，骨头都摔断了，而且生命力也被带走了一点，就算隔着衣服，就算白天青再控制，吞噬就是她的本能。 他在内心疯狂咆哮，那个老东西到底干什么刺激这个人形兵器？ 不是都说了慢慢来慢慢来，非得加快进程，一群傻逼，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他都等到年纪大了也没说什么！ 院长艰难地爬起，在白天青冷漠的注视下，爬到座位上，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药剂给自己注射。 同时他伸手固定自己的骨头，很熟练，然后很快就恢复了。 他甚至看着都年轻了许多。 白天青眯起眼睛。 院长没有避讳白天青，已经算是某种示好了。 他露出惨笑，道：“小姑娘，我真的年纪很大了，我也很想回答你的全部问题，但是有些东西，我们签了保密协议你懂吗？违背的话，是很恐怖的。”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在这个项目里，是最不重要的那一批人，我之所以是医院院长就是，我主要职责只是传授医疗知识，我就是个医生，真的！”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道：“走走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说你母亲知道她的出身，我只能想到一个人，是我们组里一个特别古怪的老东西，他很疯……唉。” 白天青确实没再动手，她这一趟已经得到好多东西了，也成功让她打开新思路。 就是说，她干嘛非得过副本，明明这群老头老太身上能获取更直接的游戏的信息。 院长叫了辆车，带她们离开医院后，七拐八拐，在一个小胡同外停了下来。 胡同里有个诊所，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白天青看着已经褪色破烂的诊所牌子。 施敬龙诊所。 门是关着的，还是木门，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且也和一般诊所用玻璃门完全不同。 “老施！在家吗？开门！有急事！”院长扯着嗓子喊。 你别说他身体确实好，声音洪亮。 其实看起来这群老人身体都很好，当然根据刚刚白天青目击到的那个针剂，她更倾向于这些人还是有些更高科技的东西来让自己身体健康。 她甚至怀疑他们其实已经可以做到长生不老，但他们可能为了维持整个【游戏】的运转，还是任由自己老去。 院长连喊带拍门，好一会儿，门内才终于传来动静。 木门被打开，一个阴沉的老头出现，他面带不善的看出来，一眼先看到打眼的何佳欢，顿了顿，目光转移到白天青身上，彻底停住，眼里带着一些让人不适的审视。 那种审视，是没有把人当成人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感兴趣的商品，一点点的仔细的看，看商品叫什么，商品图长什么样子，看生产日期保质期，看配料表，总之，让人反感。 白天青表情直接也展现了个不善，一刀甩了过去。 但是这老头抬手挡住了。 当啷一声，那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白天青嗤笑，怎么，机械飞升是吧？是改造过手还是手上有什么防御？她缠在刀柄上的触手改为直接缠住老头的胳膊，黑色的液体渗入进去。 里面依然是生命力，也没什么区别。 施敬龙脸色这才变了变。 “你不想你母亲现在就死就收手……” 手字还没说完，白天青一把把人扯出来，哐的一声甩在了对面人家的墙上。 院长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不是都说白天青情绪稳定，这段时间这么多事情她都一直稳定发挥，成长飞快，并且在对生命淡漠的同时，也有尊重吗？ 他就说吧，不要搞的那么快，也不要伤人家母亲，一直以来，白妈妈都是白天青的锚，非得透露一堆东西…… 白天青把人哐哐一顿捶，然后把黑色液体从他身体里抽回，带走了他一半的生命力，居高临下的注视他。 “威胁我？你也配？” 施敬龙脸色是真的难看，他面容扭曲，胳膊腿都断了。 院长干咳一声，说道：“那个，老施啊，你是干什么了？你赶紧说！” 他疯狂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不识好歹，先把白天青安抚过去再说。 不然万一真的失控了，一切都白搭了。 施敬龙艰难喘息了一下，因为太疼了，说话都很慢。 “我没干什么……她的身体本来也到极限了，人造人寿命很短，我还给她延续了寿命……” “那你刚刚跟人家说那种话你不讨打谁讨打！”院长在一旁抢先吐槽。 施敬龙脸色阴沉。 他这个人的性格是这样，年轻时就是那种会被人走在路上套麻袋打一顿的人，而且得罪的人巨多，根本不知道谁打的他。 院长也是这么跟白天青说的。 “他就是脾气烂，其实他是支持……嗯，就是，生命那一边的。” 白天青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道：“那我母亲人呢？” “回去了……”施敬龙虚弱的，愤恨的说。 白天青心里微松口气，转身就走。 何佳欢大步跟上，路过施敬龙的时候，施敬龙忽然开口：“你跟着她，也不会活下来，什么都不会改变！” 何佳欢：“……” 她一脚踹在了他断掉的腿上。 施敬龙一把年纪，终于因为接连受伤，虚弱的晕了过去。 何佳欢：“呸！” 院长：“……”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胳膊会是机械义肢的原因啊！ 一把老骨头，还犯贱！ 第114章 我就要黏着 白天青又给母亲打电话，还是没打通。 她心里仍旧是焦急的。 打车回家的时候，她都一个劲催司机。 司机：“你家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对，她妈好像出事了，打不通电话。”何佳欢抢先说，因为她也怕白天青忽然又拿出刀甩过去说你快不快，不快我就先让你一步到位。 司机看了她俩一眼，看出来白天青是真的着急，两人又都是小姑娘，一咬牙，道：“行！我给你们闯红灯！” 何佳欢松了口气。 白天青现在这个点大开杀戒是不太好的。 而白天青本人，只是沉着脸，倒也没什么别的反应。 她也还不至于嘎嘎乱杀，就是单纯心里着急。 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别的事？ 她在理智和失智之间反复横跳，勉强还在控制范围里。 前提是回家能见到母亲。 但是没有。 推开家门，屋里还是没有人。 那一瞬，白天青的理智几乎要断掉。 何佳欢在她奔向家中，并且推门的那一刻就做足了准备，看到白天青喊了好几声妈都没人应答的时候，她就动手了。 白天青只觉得脑子里忽然嗡的一下，所有的情绪好像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嗅到了槐花的味道，淡淡的清香，让人感受到了极大的安抚。 白天青转过头，看向何佳欢。 明明没什么情绪起伏，但何佳欢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更大的杀意。 何佳欢看起来身上的皮肤更加透明，她露出微笑，道：“没有设计你，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先冷静，也许你妈妈没那么快回来，我们稍微再等一会儿，成吗？” 白天青垂下头，然后蹲在了门边。 何佳欢松了口气，她其实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用之前借着机会给白天青喂下的那片花瓣，但这个屋子……白天青在这里失控，对她没什么好处。 就算她能控制自己，只是在屋里发疯，只是情绪过于激动，其实都没做什么举动，但那还是很危险。 何佳欢和她蹲在一起。 好一会儿，白天青开口道：“抱歉。” 她蹲在地上，看着走廊上磨损很严重的地板砖，声音沉闷。 “我知道我应该冷静，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好像介于一种奇异的状态里，而这种状态，源于她的力量。 因为她知道，自己其实放开了吞噬可以拉着所有人去死，所以她反而有种，大不了发疯的举动。 但同时她又无比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是什么是时候？她要等多久？ 她受够了！ 这种破日子，她真的受够了。 所以她在一种拧巴拉扯的状态里，做着一些也不怎么有意义的事情。 “我就是……我就是不想再这样了。” 何佳欢偏头看来，道：“可是，这不是也才过去了几天而已吗？又不是定局，你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小心试探，那很正常，现在你想要换一个方式就换啊，有什么关系。” “不要想那么多宝贝，你就是个十八岁的高中生诶，你为什么不能崩溃，不能做错事，为什么不能做一些，没有理智的，发疯的事情呢？” 何佳欢用手撑着脸，看着面前的墙壁。 “反正我是这么觉得，我才不要让他们得偿所愿，想那么多干什么，只要不让他们成功就好了，啊，不过……” 何佳欢抬头看了一眼虚空，收回视线。 “算了，不重要，反正你做什么其实都是应该的，我阻止你，只是单纯的不希望你受伤而已。” 白天青看过来，和何佳欢对视。 良久，白天青闭上眼，靠着身后的门框。 李晓月弱弱从屋里探出头，看了一会儿，又缩了回去。 天色逐渐黯淡。 白天青甚至收到了张警官的电话。 他说他联系上了收牛蛙的船，可以让白天青跟他们一起，今晚就有一趟船，晚上七点的时候到指定位置集合。 白天青道了谢。 但今晚没见到母亲之前，她应该不会去望乡镇了。 下午五点了。 白天青心里又开始产生焦躁了。 “怎么坐在门口？” 白妈妈的声音传来，让白天青猛地抬头看去。 白天青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瞬间一跃而起，扑上去抱住了人。 白妈妈差点摔倒，她现在过于的瘦弱，她拍了拍白天青的背，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妈妈在呢！” 何佳欢在一旁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情。 她是没有妈妈的。 她和白妈妈一样都是被制造出来的，虽然也有区别。 但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她的奶奶……那本是她唯一的依靠，感情也做不了假，只是很可惜…… 白天青头埋在白妈妈脖子里，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她真的不能没有妈妈，也无法在妈妈面前强大起来。 “我以为你写了遗书。”白天青闷闷道。 白妈妈叹了口气，没好气道：“我写遗书，也得写清楚吧，我没说我现在走了吧？” 白天青哼唧了一声，眼泪还在掉。 白妈妈只好又哄了她一会儿。 “你朋友还在看呢，我买了一些菜，正好一起吃饭。” “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白天青还是不肯松手。 “你打了吗？我可能手机该换了，最近是有些问题，这手机太久了，都五六年了，之前就有接人家电话一接就挂。” 白天青这才勉强松开手。 “好了，多大了你都，来，佳欢是吗？进来。” 白天青亦步亦趋的跟在白妈妈身后，像个挂件一样，脸上全是委屈。 白妈妈好笑又心疼的抽了张纸给她擦了擦脸。 “行了你，你非要跟着我，就跟我去洗菜！”白妈妈把塑料袋里的菜往白天青怀里一扔。 “好，反正我要跟你一起。”白天青才不管别的，她就是要黏着妈妈，这是她妈，黏着不是很正常？ 白妈妈无语，看了一眼何佳欢，道：“那你让你朋友自己吗？” 何佳欢正想说没事，白天青忽然指了指屋子。 “没事，屋里还有个同学，她俩关系好，能处。” 何佳欢和李晓月：“……” 白妈妈：“……” 你的同学到底都什么情况？ 事已至此，李晓月也硬着头皮出来打了个招呼。 “阿姨好。” 她是飘着的，身体还半透明。 白妈妈迟疑一秒后点头，笑道：“好，那你们先玩，我去做饭，天青非要帮忙，你们就自己随意。” 李晓月偷摸瞄了一眼何佳欢。 就是说，怎么随意啊！ 第115章 适当 白天青作为一个从小就独立懂事的好孩子，她第一次展现出了如此黏人的状态。 白妈妈看着小小的洗碗池，又看着非要跟自己挤着闺女，重重地叹了口气。 “要不你先洗着？” 白天青眼巴巴看她。 白妈妈没好气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后眼中又浮出一丝感慨。 “行了……你这样子，等回头我真走了，你怎么办呢？” 白天青垂眸，一点一点的洗着菜，手指搓过菜叶子的声音有些难听，让人起鸡皮疙瘩。 “会有办法的。”白天青低低说道。 白妈妈微微叹气，倒是也没说什么。 “你今天不忙了吗？”白妈妈换了个话题。 “嗯……可能晚上会出去一趟。” “去望乡镇？” “对，我想去看一眼，感觉……那边的水可能会把这里的水也污染，但也不一定是水，也可能是牛蛙，但归根到底问题是金鱼藻，水是肯定不可能被隔开的。” 她这话说起来其实是挺没头没脑的，至少对于根本不了解副本的人来讲。 白妈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你小心点，争取明天早上早点回来，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白天青抬头想了想，摇头道：“反正不想再喝牛奶吃鸡蛋了。” 白妈妈失笑。 “给你委屈上了是吧，也行，反正现在咱们家也不用操心钱的事了，我手里的余钱够我们过剩下的时间，明天早上我们出去吃吧，外头的早餐铺挺多的，也省得我做饭了。” “好啊！” 白天青欣然同意，虽然心底还有沉重，但情绪好多了。 只是犹豫了下，她说道：“要不然今晚不去了，我想和妈妈一起。” 白妈妈接过她洗好的菜，一边切菜一边说道：“那么，如果因此，导致你最后发现就差今日这一趟出行就能成功，你要怎么办？” “我猜你想说无所谓，只要是你选择的，都可以，失败也没有关系，但是天青，你分得清，你现在的选择，是发自内心迫切想要做的，还是只是因为恐惧，恐惧失去我，而想要留下？你也许不会后悔，但那太可惜了。” 白妈妈头都没有抬，语气也很随意，并没有很认真的看着白天青去说这些。 “你年纪确实还小，我也不想让你那么早就去面对外界，但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那就不要抗拒改变。” 白天青有些难过，她觉得自己接受的已经很快了，改变的更快，没有抗拒。 而且，她凭什么就要认命呢？ 白妈妈都不用看她，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不甘心，你想反抗，这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白妈妈忽然把一片烂菜叶子放到她头上。 白天青下意识低头甩了一下，水从头顶留下，她擦了一把脸，幽怨的看向母亲。 “可你不低头，让它自己掉吗？也不是不行，可是游戏不是烂菜叶子，只是落在你的头上，它紧紧的贴着你，你不低头，你就和它贴的越紧密，你就越无法找到缝隙，把它推倒。” “你也知道游戏了？”白天青忽略掉她的话，抓住了一个新的重点。 白妈妈无奈看她一眼，道：“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白天青皱眉沉思。 白妈妈也不再多说，抗拒也没关系，不接受也没关系，如果世界一切正常，白天青一辈子都不愿意接受也很好，但是……时间不够了啊。 “那天，两个你，是什么情况？”白天青终于问了这个问题。 她一直也害怕问起，因为她担心自己当初信错了人，这个可能性让她会产生极大的愧疚，哪怕她知道自己被欺骗自己也没有错，但情感上，对于母亲，她就是有愧疚。 白妈妈打开灶火，烧油放菜，顺口说道：“你说那个啊……副本吧，咱们家……本来就是副本啊。” 白天青呆住，正想再问。 “好了，别再这碍事了，厨房本来就小，转个身都碰头，菜也洗完了，你要是还闲着就去扫地去。” 白天青被赶出来了。 她还想再转身进去，白妈妈已经砰一声关上了门。 白天青对着门看了一会儿，悻悻地转身。 她拿起扫帚打算扫地。 她房门被推开，何佳欢探出头看了一眼，然后对她招手。 白天青拿着扫帚走过去。 “怎么了？” “给你看个新闻。” 何佳欢把手机从充电器上拔下来，顺手递给白天青。 【紧急新闻：我市出现多起市民咳嗽出金鱼藻事件，初步怀疑引用了不干净的饮用水，请广大市民朋友注意饮水安全……】 白天青皱眉。 “这么快吗？” “这些玩意扩散还不快啊……不过新闻怎么来的有待考究，你觉不觉得，这就像一个超大的副本？” 何佳欢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笑嘻嘻的补充道：“或者说，好多次，一个超大的副本就打开了，这一次，天青你也还要去阻止吗？” 白天青把手机还回去。 “看看去。” 至于阻止…… 随便。 她不赞同母亲的话，如果游戏像藤萝那样越缠越紧，那她就会让自己变成更锋锐的刀，把它彻彻底底的斩断。 什么过刚易折，刚了再说！ 所以她刚刚选择转移了话题，哪怕她知道母亲说的很对。 “晓月，你今天去霍婆婆家了吗？”白天青看向缩在一旁当蘑菇的李晓月。 “没去，我有点担心。”因为昨天的对话，李晓月觉得那个婆婆有点吓人了。 “该去去，她暂时不会做什么，帮我打听打听关于他们的组织和计划。”白天青认真说道，“摆脱你了！” 她也不是不能直接暴力逼迫，不过……白天青其实觉得，他们未必没有对付她的办法。 就像当初窦大爷那个梆子，可以直接将她从那种思绪混乱中引出。 所以，适当发疯有益身心，过度发疯后果难说。 李晓月迟疑了下，然后重重点头。 “好！我现在就去找她！” “那倒也……”白天青话没说完，就看到李晓月已经翻窗户出去了。 何佳欢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 好吧，看出来了，李晓月确实是不想和何佳欢在一个房间。 白天青收拾了一下房间，等白妈妈做完饭，三人吃完饭，她就和何佳欢一起出门了。 白妈妈送她到小区楼下，温柔地对她挥了挥手。 “早点回来。” 第116章 无人驾驶 白天青是联系了玩家，让他们开车来接她的。 现在车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出于合作考虑，白天青让他们不要来那么多人，最好不要超过两个。 因为这样白天青可能还能顺手捞一把，让他们活着回去。 所以来的只有一个开车的，还是熟人，辛顺文。 他对白天青点了下头，想说什么，最后只说：“去哪？” 白天青给他开了导航。 其实不确定还赶不赶的上，现在已经六点半了，从这里到集合点也得半个小时，看起来是能赶上，但谁知道人家是不是七点就出发。 无所谓，到跟前看看。 辛顺文沉默的开着车，车里非常安静。 何佳欢忽然道：“其实我以为你今天不打算出来了。” 白天青叹气：“我妈让我出来，我不想和她闹不愉快。” 她不能接受母亲的观点，但她也不想因为这种事让她失望。 开车的辛顺文闻言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啊，青花瓷还有妈妈啊，哦这叫什么话，好吧……怎么说呢，可能因为她太强，所以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这个点县里其实也没什么人，辛顺文开车开的很快，比预计的要快，他们很快赶到了河边。 河边有点冷。 而且没看到人，只有一艘船在那。 白天青给张警官打电话。 “没人？不应该啊，他们说他们每天七点去抓牛蛙来着，我给你问一下。” 过了一会儿，张警官回了电话。 “没打通，联系不上，不好说什么情况，你看看那个船你会开吗？会的话你自己去呗。” 白天青：“……” 虽然她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张警官你也太自然了。 挂断电话，白天青看辛顺文，道：“会开船吗？” 辛顺文走过去检查了一番，点头，道：“好开，上来。” 十分钟后，他们搁浅了。 也很正常，这边虽然乍一看像个大型湖泊似的，但其实靠近外围的地方水很浅。 不过这边她虽然没怎么来，但也是听说过，这里的水不能下去玩，有的地方会忽然断崖式变深，而且水全都是黑色，无法判断深浅。 这边有很高的芦苇和水草，他们坐在船上，正在考虑要不要下去推一把船。 白天青伸手鞠了一捧水，有浅淡的阴气，是没什么事，不过水里有没有什么就不一定了。 她阻止了要下去的辛顺文，打算直接用触手抓住旁边的芦苇丛借力，何佳欢拉了拉她。 “那个，公交车是吗？” 白天青和辛顺文看去，只见已经黑下来的夜色之中，一辆亮着红灯的公交车正在水面驶来。 那辆公交车看着要从他们身边过去也不打算停，白天青于是忽然发难，一刀劈开了公交车的后门，抓着身边两个人就往上丢。 她本人最后借力跳起，抓住公交车边缘，也从门那挤了进去。 车内没有玩家。 而且公交车也不是正常的样子，有种……破败感，就像是被岁月腐蚀过，很多车座都烂了。 尤其是因为白天青破坏了车门的原因，车门连接的位置，有淡黄色的肉质的东西正在蠕动，好像正在努力挣扎出壳的束缚。 “这就是你说的，被东西固定了的蜗牛？”白天青倒是不那么惊讶。 “是吧……所以这玩意出现的很诡异啊，是要带我们去副本吗？”何佳欢皱起眉。 不过因为这个“车”快要破壳了，何佳欢不像上次那样难受。 是的，她难受的原因是因为封印这个怪物的壳子。 辛顺文在一旁开口道：“什么蜗牛？” 他脸有点不好看。 “就是这个车啊，其实也不是蜗牛……难说，反正咱们在人家身体里来着。” 辛顺文：“……” 那他以后坐公交车可能都会难受了。 “司机呢？” 白天青大摇大摆走到前面。 座位是空的。 说起来，她之前还真没关注过司机的事情，印象里每次上次也能看见司机，就是个穿着黑色衣服看起来很沉默的男人。 长什么样子来着？ 不对，有脸吗？ 好像平常根本没人会注意司机。 旁边辛顺文也说道：“没有司机？平常司机长什么样子来着？” 根本回忆不起来。 辛顺文正纠结的观察车子的时候，看到白天青已经坐在了司机的驾驶座。 辛顺文：“……” 白天青坐在这里很简单，因为只有这里是崭新的，至少比起周围，这个座位完好无损。 所以她坐在这里感受一下。 再说了，谁坐公交车坐过驾驶座？没有吧？她感受一下坐驾驶座什么体验有问题吗？ 她甚至手放在了方向盘上。 辛顺文张了张口，很想问她有没有驾照，但又不知道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东西正在检查线索，一句话卡着说不出来。 白天青转动了方向盘。 好，车子没动。 啧。 她看了一眼下面的刹车和油门，道：“哪个是刹车？” 辛顺文：“……” 所以只是单纯的试一试吗？ 他正想指出来，白天青已经踩到了油门。 还是没反应。 刹车也是。 “好吧，纯自动的。”白天青起身了。 前方看的不是很清晰，但隐约已经能看到有房顶了，那是曾经被淹了的屋子。 白天青摸了一下书包，拿出了那个玉佩。 玉佩是双鱼的，看起来质地很好，其中一条鱼的眼睛是红色的。 说实话，自从知道也许她生活的世界的时间未必是她以为的，毕竟他们只是被圈养的，被规划的，就像一个大型的楚门的世界，区别只是在于，每个人都是楚门，而她也意识到外面的世界可能是一个科技和灵异并存的世界？ 总之，这让她对见过的“鬼魂”产生了一些别的看法。 不过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大概只有离开这里，站到外面才能清楚了。 所以此刻，看着手里的玉佩，她感觉也不一定是她想的什么年代久远的玩意儿，那个穿嫁衣的女鬼，也未必真的是古代的吧。 但没事穿什么嫁衣，就为了死了成厉鬼吗？ 这世界还这么遵守灵异法则吗？ 在心里想的时候，玉佩的那一点红光忽然闪烁了一下。 第117章 地下 “咕——” 外面原本不起眼的背景音一样的牛蛙叫声忽然变得刺耳了起来。 其实牛蛙的声音因为本身比较洪亮，一般来讲达不到一群青蛙或者癞蛤蟆聚在一起的那种刺耳。 但现在外面的牛蛙的声音就是变得很尖锐。 公交车也猛的一个刹车停了下来，前后门都轰的一下打开。 逐客令的气息如此明显。 甚至车厢内隐约蠕动的一些肉芽也都在试图朝着这边汇聚。 白天青看了一眼外面，看到了一个房子的屋顶，距离这里不算远，能跳过去，不知道还结不结实，毕竟也在水里泡了十几年。 她于是先把辛顺文甩了过去。 不过辛顺文并不知道这些，而且平房的屋顶，确实也没什么问题，没有瓦片那些个东西，落地了就能站稳。 他还挺感动，青花瓷总是把他放在第一个要带走的位置。 白天青带着何佳欢也跳了过来。 公交车的车门关上了，然后就安静的停在水面上。 看这样子像是专车专送似的。 不过这辆公交车里面的情况，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发生异变。 白天青怀疑是这辆公交车已经不能用了，游戏特意废物利用，让她顺便处理一下。 如果这个公交车最后可以把他们带回去的话，那处理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 牛蛙的叫声非常的刺耳，好像有无数慌张的人正在呐喊，吵得人心烦意乱。 而且手中的玉佩的红色正在扩散，就像是一滴红色的墨水滴进了水里一样。 而且玉佩也在发烫。 白天青干脆就等待着变化。 水流忽然开始快速涌动了起来。 那原本漆黑色的水，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分开，生生开辟出了一条道路，就像某种奇迹一样。 仔细看去会发现，是金鱼藻，那些金鱼藻就像是墙壁那样，硬是把水流隔开。 只不过这水里的金鱼藻没那么鲜艳，和这里的水一样的黑。 而道路位置的最前端刚好是公交车前方，一切都卡的刚刚好。 牛蛙的声音变得更加的怪异，那已经完全称之为惨叫了。 关键是白天青压根就没有看到牛蛙在哪里。 “走。” 白天青也懒得管这些东西背后的运行原理，既然路都开了，不上去等什么？ 他们还得跳过去，这条路并不算宽，也就勉强够两个人并肩而行。 不过那样的话，难免会蹭到两侧的金鱼藻，因此三个人还是前后走的。 何佳欢盯着旁边的金鱼藻看了看。 刷—— 金鱼藻的花本身是很小的花，白色的，不过在这里开出的是黑色的，而花苞本身闭合的情况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花在哪里。 因为本来天色也格外阴沉。 但当这些花开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因为这些金鱼藻的花是一颗颗的小眼球。 怎么说呢，本来一个植物上面的花变成眼珠子就挺吓人的，周围现在由金鱼藻形成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小眼珠全部睁开，没有密恐的人都要当场密恐。 白天青驻足看了一下，就继续朝着前方走。 她说：“你别说，它们的眼睛还怪亮。” 本来黑梭梭的，现在周围亮起了点点荧光。 单纯就特效来看是ok的。 金鱼藻好像是有那么点意识，听得懂白天青的话，然后周围惨叫的牛蛙声隐约听出了一丝喜悦的调调。 哈？ 白天青突然意识到，它之所以没有看到牛蛙，可能是因为本来就没有牛蛙，是这些金鱼藻在模仿牛蛙的叫声吗？ 所以外面的人吐出来的才会是金鱼藻。 什么以草代蛙，资本家听了笑哈哈，减肥人士听了两眼冒火花。 扯远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当年白妈妈说她也养过牛蛙，那会儿养的就是金鱼藻吗？ 为什么要让这里的居民大规模的培养金鱼藻，这玩意儿的生命力本来就很顽强吧？ 还有牛蛙外销，销去了哪里？ 白天青朝着前方一路走去，地上的土其实非常的湿润泥泞，只能说好在原本的底是水泥路，还不至于出现陷阱淤泥里的情况。 在他们向前走了一段路之后，身后的水流开始重新聚拢。 显然当走到终点的时候，他们也轻易回不去了。 但这条路属实过于漫长。 白天青手里的玉佩越发的发烫，已经成了纯正的赤色，像是两条红鲤在纠缠。 等到赤色变成深红色的时候，前面没路了。 但是身后的水流还在快速的闭合。 而这水得有两米高。 白天青皱眉，快速查看了一下这小小的空间，目光锁定在了地上，因为也只有地上可能会有东西了，前面是一样的金鱼藻墙。 将地面上的淤泥快速的清理后，一个青铜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上方有一个圆形凹槽。 白天青不确定地把双鱼玉佩放了上去。 咔嚓一声。 双鱼玉佩从中间裂开，红色的不知名液体出现渗入了下方的青铜板，一条地下通道打开了。 “这么神秘吗？快点快点，快下去，水要淹过来了！”何佳欢说道。 白天青确实是一马当先跳了下去。 不算高，也就有个两米，且地面是柔软疏松的沙土。 后头的两个人也跟着跳下来，上方的入口，很快被金鱼藻覆盖，并没有水流落下。 “跟探险似的，你说这里头有什么？会不会是那个组织的地下基地？”何佳欢朝里面望了一眼。 里头很黑，前方也是一个甬道，不知道通往哪里。 白天青打开了手电筒，拿出了白妈妈画的那个地图。 “我们现在可能是要去湖底？” 白天青有些不确定的估算了一下距离。 辛顺文接过看了一眼。 “是的，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是在湖边，可能会有个一二十米的偏差，但如果再往前走，应该是湖底。” 湖底会是什么？ “那就继续去看看，小心一点。” 白天青感觉自己能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腥味，像是某种鱼类的那种，带着潮湿的腥。 但在这里的空气还挺干燥的，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两侧的墙壁，是那种砌的很整齐的，涂了某种特殊的白色涂层的墙壁，看起来光滑细腻，跟瓷砖似的。 第118章 身份校验 白天青又照了照前方，什么也看不清，这个甬道特别深。 出于对未知的警惕，她关掉了手电筒。 因为不确保黑暗里会不会有什么被光刺激到后会出现攻击性行为，反正她现在的夜视能力很强。 三个人仍然保持前后，走中间的是辛顺文，何佳欢其实感知来讲会比白天青更敏锐，只是战斗力稍微差了一些，所以走后面也刚好。 辛顺文那就是顺带的，算是白天青卖给玩家的好，让这些玩家了解到更多的东西，他们应该也会更愿意听从自己的指挥。 虽然目前来看这些玩家没什么用。 反正留着呗。 甬道的地面都是沙土，走在上面是一定会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的。 底下的通风也做得很好，不会有什么沉闷的感觉，除了那股若有若无的腥味之外，空气整体挺清新。 向前又继续走了将近十分钟，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不适，可能是因为黑暗和安静，以及永远走不完的路，让人心里有些焦躁难安。 在白天青思考要不要打开灯看一眼的时候，何佳欢忽然开口道：“有东西过来了！” 她声音很急促，但也几乎就在她开口的时候，白天青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一道湿漉漉的气息。 她身后瞬间张开了黑色的羽翼，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有东西撞到了她，力气非常的大，白天青向后退了好几步，辛顺文本来想扶她，但是被何佳欢一把扯到了一旁。 “刚刚两次捞你，你都没感觉到你的生命力下降了一点吗，你还敢扶她！” 辛顺文是感觉到了，但是他也只是本能反应。 毕竟平日里和队友一起都是互相配合作战的。 但在白天青的队伍里，目前来讲，只需要白天青一个人单打独斗。 因为她现在没有办法控制针对性的去吸收他人的力量，队友在旁边是一定会被误伤的。 白天青已经看到了撞自己的东西，那是一条巨大的泥鳅。 但是它会飞。 怎么说呢？如果放在八天以前，有人跟她说看到了一条会飞的泥鳅，白天青会觉得这人有病，但是现在白天青看到了一条会飞的泥鳅，她只觉得诧异，因为这条泥鳅竟然没有长人脸，简直太正常了。 泥鳅的战斗力没有多么的强，白天青很快缠住了它，把它给吞了。 很好，又是阳性那一面的力量。 最近遇见的全都是这样的。 也许她一会儿可以考虑，净化一下外面的水了。 刚这么想着，一大批会飞的大泥鳅，从前方的黑暗中飞了出来。 白天青直接张开黑色的网，全都兜了起来，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因为这些泥鳅足够的大，没有办法钻出去。 何佳欢在一旁忽然拍手道：“宝贝你真好，安全感拉满！你简直就是我的神！” 白天青：“……” 神经啊！ 这一大波泥鳅清理完后，白天青左侧肩胛骨的位置，感觉真的长出了点东西。 倒是也不影响什么，就是手指头也又多了俩。 她站在原地又等了一会儿，前面没有再有什么动静了，但她仍然保持着网立在自己的前方，直接向前推。 又走了三分钟左右，前方出现了一扇门。 在他们走到门前的时候，整条甬道里的灯忽然就亮了起来，那灯都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好像是两侧的墙壁本身就会发光。 面前的门也涂着一样的涂层，区别只在于，门左侧有一个玻璃屏幕，此时屏幕亮起，同时响起的还有电子音。 【请进行身份校验】 白天青沉吟着，寻思这底下还真是什么秘密科研基地？ 那这些人还挺独特的，不到门前路上都没灯的吗？ 而且门是完好的，那那群泥鳅哪来的？专门养着的？ 身份校验是不可能通过的，白天青还真的站到屏幕前试了一下，果然听到了校验失败四个字。 那怎么办？ 硬闯。 白天青拿出了自己的刀。 “你稍等，我有我奶奶的照片，试一下。”何佳欢阻止了她。 她手机里有曾经在奶奶过生日时给她拍的一张照片。 “不知道能不能用，试一下。” 她翻出那张照片，仔细比对了一下，纤细的头发丝忽然开始快速生长，将她整个人包裹，等再次散开之后，何佳欢已经变成了何奶奶的样子。 白天青比旁边的辛顺文惊讶多了。 “你有这种本事为什么不早说？” 何佳欢：“……你也用不到啊，而且我的能力也不能常用，等这次出去，我就得回家了，而且谁知道能不能成？” 但确实是成功了。 白天青狐疑的看了一眼何佳欢。 都是小伙伴，为什么总觉得何佳欢知道的那么多？从哪知道的？ 面前的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条新的甬道。 白天青：“……” 这些人上辈子是修长城的吧？这辈子改修地下长城了是吧？ 不过区别于外界的是，面前这道甬道一来有灯，二来两侧是玻璃。 巨大的玻璃外，是涌动的黑色水流。 地面不再有沙土，变成了和外界一样白色的涂层，反射着灯光，显得冰冷又明亮。 头顶也是玻璃，上方自然也是水，这是一条在湖底的甬道。 白天青承认，她被券养在这个科技并不发达的小地方，确实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具象化的认知，哪怕只是眼前这个简单的湖底的通道，或许在外界来讲，随便一个海洋馆都有这种效果，不过她确实没有见过。 但她也同样的没有产生什么，过分的惊讶感。 她总觉得自己有种割裂感，有一部分是自己这十八年来的记忆所造就的自我。但还有一部分，或许从她出生起就被种在了身体里。 外面的水流涌动着，能够听到声音。 一个巨大的黑漆漆的身影，出现在的视野范围里，乍一看，像是好几条蛇缠绕在了一起。 但是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只是一团金鱼藻，一团巨大的金鱼藻。 这些金鱼藻长得很庞大，所以上面的眼珠子也已经和人眼一样了。 它看到了他们，贴到了玻璃上。 第119章 出去 出奇的，白天青竟然能从面前这大团金鱼藻身上感受到一种好奇的情绪。 那些眼珠子正好奇地盯着他们，像是打量着未曾见过的生物。 当然白天青他们也差不多。 辛顺文在一旁拿手机拍下了照片。 白天青见状，多看了两眼。 辛顺文解释了一下：“有些东西通过我们的描述可能不太能形象地传达出去，我们请的有专业的绘画相关的成员，可以让他们看完照片之后，再在外面重新复刻建模，可以更好的了解这些东西。” 不过…… 其实就现在的情况来讲，谁也不知道继续调查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真的能查清楚吗？查清楚之后呢？ 说实话，还不如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有神秘的力量在作妖，那是强大到堪比神明的力量，那么他们的信念感可能还强一些。 因为大家面临的是【外敌】。 可是现在，在知道这背后一切是人为的情况下，面对同类，却让他们有一部分人产生了一种茫然。 一个比自己强大到这种地步的同类，那他们这些人到底算什么？他们真的还能够快速进步到，可以触碰到那些已经进化升级的同类吗？ 不过这些辛顺文并不打算思考，没啥意义，让那些人讨论去吧。 他们三个走在这条湖下的通道里，时不时地能看到一大团一大团的金鱼藻游过。 这些金鱼藻的眼睛都能够发光，乍一看，在漆黑的湖底里还有一种别样的美，就是怎么说呢？有种在垃圾场上意外发现有一群萤火虫在飞舞，仔细看，结果是顶着小灯笼的蟑螂在飞的感觉。 湖底也很安静，除了金鱼藻游过的时候会有一些声音，也没什么别的动静了。 这些金鱼藻时不时的就会趴在玻璃上看他们。 白天青他们很快走到了尽头，尽头也是玻璃，什么都没了。 何佳欢还维持着何奶奶的样子，此刻脸上的褶子都皱了起来。 就是说，让他们过来这一趟，纯纯就是看一看水底下是什么样子吗？ 来参观的是吧？ “那些泥鳅到底是从哪来的？”辛顺文问道。 本来以为走到尽头可能还有扇门，也许那才是通往什么秘密基地的地方，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危险，比如更多的泥鳅。 但是现在就这？ 白天青伸手触碰了一下面前的玻璃，冰凉的质感，和摸普通的玻璃也没什么分别。 “你不会要把这个玻璃打烂吧？”辛顺文在一旁睁大眼睛。 白天青：“你觉得我像个傻子吗？” 她也不会游泳好不好？ 辛顺文干笑，他只是觉得这位大佬行事作风比较简单粗暴。 白天青很快收回手，转身道：“走吧，回去。” 这并不是游戏安排的副本，如果真的有什么，目前来讲恐怕也发现不了太多。 就像精神病院那样。 也就是迄今为止，她还是只能看到游戏让她想看的，只能够走游戏安排的剧本。 白天青心里有些不爽的想要是她真的把那玻璃打烂了，又能怎么样呢？ 其实好像也不能怎么样，就是甬道里也涌进了水，外面的水本来就和湖水相连，并不影响。 这感觉到更像是游戏故意给她看，你不是想反抗吗？你看，你什么都做不了，就算你想做点什么，也得先按照我给你安排的路走。 回去的路是明亮的，也没有什么危险，只不过到头后，他们要怎么出去，确实是一个难点。 顶部的金鱼藻还阻拦着水的进入，而如果他们想要出去，就得先把金鱼藻隔开，可是隔开金鱼藻之后，水就会直接进来。 何佳欢重新把自己团成球，挂在了白天青的腰间。 “交给你了，我的姐妹！你是我唯一的姐！” 白天青：“……”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些也正在睁着眼睛看他们金鱼藻，示意辛顺文做好准备。 外头。 一批玩家被放到了望乡镇唯一的大型高台处，这里原本是一个大厂，挺高的，紧接着连着的也有一些建筑物，因为建筑物本身比较密集，从房顶上倒也能继续前进。 “刚刚那是辆公交车吧？”有玩家还记得刚刚从窗外看到的情况。 一辆破烂的红色公交车停在水里，一些奇怪的肉质的东西正在蠕动。 不过因为他们的公交车只是擦肩而过，所以并不能够很细致的观察到。 但车内的人足以看清楚就是。 “应该是，不知道那辆公交车为什么停在了那儿。” 而且看起来还那个样子。 以他们现在的位置，远远的倒也能看到那辆公交车的身影，毕竟那辆公交车的车灯一直是亮着的，红色的两点幽光，瞧这怪渗人的。 谁也不知道那辆公交车为什么会在那。 “这个副本，老秦，你们之前是不是来过？” 被喊老秦的男人沉默的点头，道：“这次确实是第二次来，没想到会那么快，第二次进入这个副本，不过这两次的任务不一样，我们上次是要找玉佩。” 但是他们这一次的任务，是每个人都抓一只牛蛙。 外头牛蛙的叫声其实很大，按理说抓牛蛙应该不难，至少比起那个找玉佩应该要简单。 但这只是理论上。 “咕——” 牛蛙的叫声忽然变得更加刺耳。 水流也开始快速的涌动。 刚开始就出现变故，众人立刻警惕了起来。 远处，一条黑色的触手伸出水面。 那条触手直接缠住了停在水面上的公交车。 紧跟着，是更多的触手。 公交车开始挣扎了起来，甚至它在看始变形，已经不太像公交车了，更像是一团活物，像是小鸡破壳那样，有东西从公交车的壳子里延伸出来。 尽管玩家们离得比较远，看不太真切，可是一红一黑两团挣扎的东西还是看得到。 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从水中跃起，直接彻底落在了公交车上。 而那辆公交车，也终于变成了一个……蜗牛？ 猩红的探照灯，从蜗牛的顶端升起，那分明是它的两个处须。 它想跑。 不过黑触手紧紧地缠绕着它，正在快速的将它分解。 同一时间，有触手朝着旁边的房屋身去，在蜗牛彻底被分解之前，那团黑色的物体，已经借力来到了房顶。 黑色在收拢，并逐渐露出了站在里面的人。 第120章 抓牛蛙 白天青呸呸吐水，她实打实喝了好几口水。 出来的时候，她几乎是不可控的开始吸收水中的阴气，包括缠绕过来的金鱼藻。 偏偏那些金鱼藻还越缠越多，很快就压过了她之前阳气失衡的局面，改为阴气失衡了。 所以出来后她顺手把那蜗牛给吞了。 哦，可能游戏就是这么安排的。 真好啊，路安排的明明白白，她也确实得走下去。 白天青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觉得也还好吧。 技不如人嘛，她认。 能花费几十年去布局，肯定是会计算到各种各样的情况。 但她会找到机会破局的。 辛顺文倒是没有什么事，除了有点虚弱。 白天青帮他把水隔开了，但同样的也吸取了他一部分的生命力。 怎么说呢？接下来最好是能够被人带着刷刷本积累一下积分，恢复一下生命力。 不然他后面就麻烦了。 但整体还好，也只是比常人虚弱了一些，可能处在亚健康的水准吧。 “那边有人哎！” 何佳欢恢复了她的样子，一眼就看到了那边的玩家。 也不是看到，她就是一下子就能感受到那边有情绪波动。 白天青定睛看了一下，确实是有一批人。 “那边是玩家吗？” 如果是玩家，是否意味着副本开启了？ “过去看看，你还能去吗？要不你就在这等着？” 白天青看了一眼辛顺文。 辛顺文思考了一下，道：“还是过去吧。” 在这边万一遇到危险，他现在的状况也不太适合战斗。 出于好心，白天青这次直接用手拎起了人，一手一个，几个跳跃间，就落到了玩家所在的楼房上。 玩家们警戒的看着他们的到来。 不过有人认出了辛顺文。 “自己人。”辛顺文也开口，道：“这位就是青花瓷。” 白天青的名字，出于某些考量，目前还没有往外公开。 因为论坛上一直都有人在往世界末日上带节奏，目前来看可能是游戏搞的，不确定，他们把目标针对了白天青之后，下一步的节奏又要怎么带。 毕竟论坛不是只有玩家们在玩，外面的那些普通公民也都能看到。 游戏是否会进一步的开放，更多的游戏仓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游戏里也不好说。现在一切还在可控范围内，到后面可能就会很混乱。 因此暂时大家都还是以青花瓷来称呼白天青。 这一点，邱继福其实也有提过。 目前大家只知道青花瓷是一个游戏内觉醒了的boss，实力很强，并且对玩家的态度很友好。 小部分人，比如像是辛顺文这种需要接触白天青的人，会知道更多的东西。 果然在提起青花瓷之后，那边的玩家们目光微妙的起来，又好奇又警惕的打量白天青。 “你们也是进副本的吗？”玩家那边有人开口。 “你们的副本任务是什么？”辛顺文反问，并给那边的人使了眼色，没事瞎打听什么。 “抓牛蛙，每个人都抓一只牛蛙。” 白天青下意识看了一眼水里。 漆黑的水流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牛蛙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 但是就如同他们来的时候那样，根本没有看到一只牛蛙。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辛顺文又问。 “我们刚下来，就看到你们从水里出来了。” 辛顺文于是看向白天青。 “那我们也要跟着抓牛蛙吗？” 白天青哪里知道。 她伸出一根触手到水里，随机抓到一条金鱼藻。 那条金鱼藻很快的枯萎，毕竟力量被吸收了。 但是被抓上来的金鱼藻也没有再发出牛蛙的叫声。 “可能是有什么东西还没有触发，你们没有收到别的提示了吗？”白天青问玩家。 “原话是，天亮之前每个人都要抓到一只牛蛙，天亮后公交车会来接人，只有抓到牛蛙的人才能上车。” 白天青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开始抓吧，没事儿，抓不到也没事，我倒要看看那车怎么就上不去了。” 玩家的面面相觑，然后开始干活。 这附近就能听到牛蛙的声音，但是他们往水里面搅和了半天，也没见到有一只牛蛙上来。 玩家们分散开来，在附近的房顶周边都试探了一遍。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可能得下水。 但是，下水后还能出来吗？ 这次的副本和上次显然不同，上次明明就有很多牛蛙，这次居然一个都没看到，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任务的目标才不相同。 玩家们在短暂的商议过后，其中一人决定先下水看一下。 他的身上还绑着绳子，他们的商议结果也很简单，两分钟一到就拉绳。 白天青默默地在一旁看着，看那个玩家跳进水里，扑通一声，人落进水里就没了动静。 倒是牛蛙声在那一刻全部停止了。 两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水里的人也没有要上来的意思，上面的人开始拉绳。 一只灰褐色的牛蛙被拉了出来，他还长着一张人脸，那是刚刚跳下去的那个玩家的脸。 玩家们瞬间沉默了下来。 “咕——” 变成牛蛙的玩家发出了一声牛蛙的叫声。 仿佛条件终于被触发那样，水里有东西开始游动了。 一张张顶着人脸的牛蛙从水里浮现出来，他们发出咕咕的叫声，眼睛死死的注视着上方的人。 白天青一刀甩出去，随机穿过一条牛蛙。 蛮精纯的生命力，立刻融入身体。 她今天如果想的话，在这里把所有的牛蛙都吞了，再把所有的水都净化了，会成长到什么程度呢？ 这种念头一旦升起，就很难放下。 莫名的，她闻到了一股爆炒牛蛙的香味。 好饿啊…… 何佳欢抓住了白天青的手，温热的温度，让白天青有些恍神。 “别乱吃东西，拉肚子怎么办？你可是我唯一的姐。” 白天青：“……刚刚就想说了，你的梗过时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爆炒牛蛙的味道给从脑海里踢出去。 她隐约知道了为什么会有牛蛙往外出口了。 外头的人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些牛蛙身体里的力量？ 甭管是做研究还是单纯的吃…… 第121章 转换 场面现在有些沉默。 从水里浮现出来的牛蛙盯着人一动不动，站在上方的人也看着那些牛蛙一动不动。 “咕——” 这是那个变成牛蛙的玩家发出的声音。 他的眼中带着痛苦和哀求。 而这也像是一个信号，水里的牛蛙跳了起来，张开嘴，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朝着玩家们咬来。 它们倒是很有眼色的跳过了白天青。 何佳欢贴了贴白天青，辛顺文只犹豫了半秒，也靠近了过来。 白天青在一旁冷眼看着那些玩家们和牛蛙斗智斗勇。 这些牛蛙挺凶的，一口下去能咬下一块肉来。 这些牛蛙大口的咀嚼着玩家的血肉，身体似乎变得更膨胀了一些，也更加的像人了一点。 被咬到的玩家，受伤的位置并没有流出多少鲜血，反而有一层淡淡的粘液附着在上，让周围的皮肤浮现出了一些暗绿色的颜色。 看起来像是某种互关。 而玩家的实力也没有那么弱，牛蛙这边伤亡其实更惨重一些。 白天青更敏锐的注意到，被咬到之后的玩家如果立刻杀死了那个牛蛙的话，他的伤口处就不会出现异变。 这就像是某种找交替。 在水里淹死的水鬼会抓一个人替自己去死，然后他就能够得到解脱。 而这些牛蛙如果能够让一个人变成牛蛙，也许他们就可以转化为那个人。 但是上一次的时候，这个细节为什么没有被记录呢？ 白天青不信上一次副本开启的时候，这些玩家和牛蛙之间没有发生受伤的情况。 是因为上一次副本的时候没有这种现象吗？ 如果是因为上一次副本还没有这种情况，那现在的异变原因是什么？ 还是说……这些玩家有没有可能已经被牛蛙取代了呢？ 辛顺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白天青，道：“如果请您出手的话，需要付出什么呢？” 白天青看了他一眼，道：“再等等吧，让我再看一下。” 她还是想要看一下自己的猜测到底哪个会被验证。 “而且我觉得你也需要看一下。” 辛顺文一怔。 “比如其实你现在可以录像，毕竟你在我这里非常安全。” 辛顺文于是果断地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平日里也不是没有想过录像，但是因为还要警惕周围的危险，拍照自然更好一些。 白天青目光一直在玩家的身上不断游走，不过很快她注意到了一个人的异样。 也不能说是异样吧，这个人的实力很强，这些牛蛙很难伤到他，好几次牛蛙都咬了过去，但他反应速度很快，几乎瞬间解决了牛蛙。 周围的牛蛙于是也慢慢放弃了攻击他，转头去针对受伤更严重的玩家。 那个玩家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白天青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白天青眯了眯眼，微微侧头，问辛顺文：“那个玩家是谁？” 辛顺文迟疑道：“我不太清楚他叫什么，因为不是一个队的，我们彼此之间很多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只是偶尔打过照面。” “他是有什么问题吗？” “哦，我就是看他处理牛蛙处理的挺熟练的，本来想问问你他是不是以前干过牛蛙店厨师。” 白天青说是这么说，但眼睛一直盯着那边。 有一个玩家撑不住了，更多的牛蛙铺天盖地的涌来，将他整个都淹没。 其他玩家反而能借此脱身，而且不少玩家已经抓住了牛蛙，不知道能不能算做完成了任务。 被牛蛙群淹没的位置，传来咀嚼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在众人沉重的注视下，那里的牛蛙忽然开始散开。 被淹没的那个玩家居然没有被吞噬干净。 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了，但他还是在挣扎，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 就像是牛蛙，哪怕是已经死掉了，也会有神经的条件反射的抽动一样。 而那些牛蛙已经退得干干净净，重新退回水里，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被玩家们抓住的牛蛙，则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垂着头一动不动。 至于最初变成牛蛙的那个玩家也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是在混乱中被牛蛙一起攻击了，还是最后一起被带走了。 玩家们聚在一起，喘息着。 白天青带着人跳了过去，也并不管他们的目光，先走到了受伤最惨重的，还躺在地上抽搐的那个人旁边，蹲下来观察了一下。 这个人的身体竟然在自愈。 “他的天赋技能是自我恢复吗？”白天青回头看了一眼玩家。 玩家短暂的沉默过后，有人说道：“不是，他的天赋技能是可以适当的控制一点水流。” 可是这个玩家现在正在恢复。 再看那边的那群玩家，有几个人的皮肤已经发褐绿色了。 玩家们自己也注意得到，他们脸色都不太好看。 不过看起来随着牛蛙的退却，这些玩家身上的褐绿色没有再继续蔓延。 但是下一轮呢？ 副本可没有结束……吧？ “你叫什么？”白天青把目光放回了她最开始注意到的那个战斗力很强，对付牛蛙很熟练的玩家身上。 “秦泰。” “你看起来比他们厉害点。”白天青道。 “可能是因为我之前也来过这个副本。” 哦豁。 白天青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点头。 “目前来看，受伤之后有可能会变成牛蛙，而牛蛙可能会变成你们。”白天青没有再去纠结秦泰的身份。 或者说他的身份应该是玩家们去纠结才对。 白天青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跟他们分享了一下，当然她相信，其实他们也观察到了。 玩家们表情果然微妙了起来。 刚刚就注意到了一些细节，在此刻被串联起来，众人都有些心有余悸。 “那……我们第一个同伴，在水里变成牛蛙的那个同伴，如果有一只牛蛙取代了他，那那个人呢？” “那我怎么知道，你要不下去看看？”白天青摊手。 但是现在肯定没有玩家还想要再下去。 “你们这个同伴看起来，肉都长得差不多了呢。” 白天青指了指地上的那个人。 “你们说他会是牛蛙吗？” 第122章 你是要这个空气牛蛙还是…… 实际上从白天青说出她看到的以及她的推测之后，众人就已经对地上受伤的同伴产生了警觉，更不要说被白天青直白地问出来了。 就像白天青不可能给他们一些相应的回答，他们也无法回答白天青的问题，所有人都静默地注视着地上的人。 那个人身上的血肉生长的速度其实很快，他也不再抽搐，而是闭着眼睛，像是昏迷一样。 但直到他最后的皮肉也长好，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毕竟愈合的再快，也是有限制的。 白天青和何佳欢蹲在一旁，看的都有点困了。 眼看着这人彻底好起来，两人才打起精神。 地上那个人的眼皮子动了动，眼球在眼皮下转动着，转的飞快。 蓦地，他眼睛猛然睁开。 那的确是属于人类的眼睛，眼底还残留着惊恐，就像是因为在最后他被牛蛙淹没，以为自己要死掉了，所以残留的惊恐尚未褪去。 他从地上坐起身来，惊魂未定的看着周围，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的同伴们身上。 “我没死吗？” 声音沙哑，但也很正常，毕竟也昏迷了不短的时间，喉咙干涩是正常反应。 他很快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摸了摸自己受过伤的位置，随后又哭又笑，是劫后余生的样子。 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白天青凑近身边的何佳欢耳边问道：“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感觉出来。” 何佳欢分辨一个人是否有异常，主要是通过对方的情绪思维传递，这是她的能力。 只要一个人，她表现出来的是正常的情绪模式，那么在何佳欢这里，感应到的对方也是一个正常的人。 除非可能肉眼看到对方的形象不一样，比如说是个怪物，但同时具备人的思维，那这种异常就清晰可见。 但对方是人，思维模式也是人，那就是人啊。 白天青又看了看其他人，左右是没看出什么毛病。 【恭喜诸位完成任务，公交车正在赶来的路上，请玩家们注意自身安全，在公交车来临之后，有序上车。】 游戏的提示音打破了场中的安静。 众人看着那个死而复生的同伴的眼神就更微妙了。 因为他没有牛蛙。 大家的手里确实都提了牛蛙，可是那个同伴并没有，但游戏却在这个时候刚刚好的提示他们说任务完成。 为什么在这个人受伤奄奄一息的时候不宣布，反而要在对方彻底恢复之后才宣布？ “你们从哪边下车的？我们往那边回吧，等车去。”白天青问道。 她甚至还好心的帮了一把几个行动不便的玩家，当然是比较简单粗暴的拎起人扔了过去，由那边他们的同伴接住人。 接不住那没办法，反正也摔不死。 公交车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视野范围里，红色的探照灯，在水面映出红光。 【请所有玩家凭牛蛙上车，将您所得到的牛蛙交给司机，没有牛蛙的乘客禁止乘坐哦~】 随着游戏车门的打开，同时响起的还有这么一句话。 白天青直接一步跳过去，大摇大摆的站在司机面前摊开空荡荡的双手。 “亲爱的司机，你是要左手这个空气牛蛙，还是要右手这个空气牛蛙呢？” 司机穿着一身的黑衣服，还戴了个黑口罩和黑墨镜黑帽子，包的特别的严实，唯一露出的一点点皮肤是苍白的，像纸一样的质感。 不排除这是个纸扎人。 司机听到白天青的话，缓缓转头，看了看她的左手，又看了看她的右手。 然后空气死一样的安静。 “你是说哪个都不是你要的牛蛙是吗？”白天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于是她手心浮现出黑色的液体，组成了一只迷你牛蛙。 “那么，这是你要找的牛蛙吗？” 司机：“……” 司机指了指座位。 意思非常明确，她可以进去了。 白天青很高兴，对着何佳欢以及辛顺文招了招手。 “来，上车。” 何佳欢很放心的上车了，辛顺文只是犹豫了一秒，也迅速跟了上来。 司机虽然戴着墨镜，但也能感受到他那死寂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狠狠扫过。 白天青还捧着那只黑色的牛蛙，笑眯眯的看着司机。 司机最后收回了视线。 白天青顺利带着两个人落座，直接坐在了前排，这里正好三个座位，可方便了。 玩家们也开始有序上车，他们把牛蛙递给司机，司机接了过来，然后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血盆大口，张口将牛蛙给吞了下去。 这看的玩家也是一愣，不过也不敢多看，因为多看两眼就感觉对方的视线已经落在自己身上，似乎在审视着玩家能不能吃。 不过怪不得他不肯接白天青的牛蛙呢，白天青的牛蛙吞下去，可能是要反过来把他给吞掉的。 最后上来的是那个复活了的玩家。 他一直都很犹豫，从他醒过来的就感觉到同伴们看自己的目光很奇怪，那是一种非常防备的，并没有把自己再当成同伴的目光。 而他也没有牛蛙。 尽管玩家们杀死过不少的牛蛙，可是当牛蛙退去的时候，那些死去的牛蛙，都变成了一团金鱼藻。 只有被玩家们提在手里半死不活的牛蛙，才能保持牛蛙的样子。 但他总不可能留在这里，他还是上车了。 他站在司机面前，脸色有些苍白。 司机打量了他一下就收回了视线，并没有问他要牛蛙。 车内也响起了电子提示。 【本次副本《望乡镇抓牛蛙体验》已结束，请乘客们在各自的位置坐好，没有位置的乘客请抓紧扶手，我们即将返程。】 那名玩家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在游戏的提示音下，他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去到同伴身边落座，最后干脆站在了前面看向了白天青，眼底带着求助。 这样子瞅着还挺眼熟，就像那个变成牛蛙的玩家一样，他眼里也带着绝望和求助。 白天青倒无所谓他是人还是蛙，不过她挺好奇这个人，到底什么情况的，以及这个副本的意义。 “怕什么，先找个位置坐，去吧。”白天青于是说道。 那人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到后面坐下了。 车内的氛围挺僵的。 第123章 走了 现在才夜里三点。 白天青叫住了那个有异常的玩家，让他跟自己在一旁等邱继福过来。 其他玩家相继登出了游戏，因为他们身上的伤也确实太痛了。 游戏在这一点上倒是挺有意思的，只要没有真的死掉，等到下次再登录游戏，身体就已经恢复了。 白天青真的很好奇这其中的原理，不过这个暂时也不重要。 “你叫什么？”白天青看向坐在一旁的玩家。 他们几个现在都蹲在马路边，坐在绿化带的石延上。 “张佩生。” 白天青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伸手。” 她用自己的力量，包裹了对方的手，感受到的也确实是生命力，她收了回来。 也很正常，那群牛蛙主打的就是生命力。 “你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吗？” 张佩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道：“我当然觉得我是正常人……可是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对吗？我是不是本来就死了？我……现在是只青蛙吗？” “是牛蛙。”白天青矫正道，“那不知道，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异样，那可能也就没什么事吧。” “就像也未必只有你一个人出现了变化，你们的那个同伴，就是上次进过这个副本的，你能保证他出去的时候还是他吗？他会不会已经和你一样了呢？” 辛顺文在一旁倒吸一口冷气。 倘若真有这种可能的话……如果都和张佩生一样，还认为自己是一个人类还好说，目前来讲应该还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可要是他们都是装的呢？ 张佩生脸色也有些发白，嘴唇动了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邱继福赶来了。 辛顺文给他汇报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邱继福下意识皱眉看向张培生，然后又看向白天青。 “所以您找我来，是关于这件事情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把人带回去吧，后续有什么跟我说一声，石榴病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有。”邱继福提起这个的时候，明显微微松了口气。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帮助，目前发现有石榴病症状的人已经都被控制住了，如您所说，确实并不是每一个服用下解药的人都能够活下来，而活下来的人都是开启了天赋技能的，可能和这个有关。” 白天青若有所思。 “其他的情况我们现在也还在监查，如果没有再有新的人得病的话，那这个病应该就控制住了。” 这已经是他们近期能收获得的最大的好消息了。 至少没有让病症在他们的世界里蔓延开来。 所以邱继福也是真心实意感谢白天青。 “您放心，关于牛蛙的事情，我们这边有任何的线索都会告诉您，您还有什么别的想问的吗？刚刚您是说您怀疑之前进入过那个副本的玩家也有问题？” 邱继福想了想，道：“明天白天的时候我去找您，给您一份整理好的资料，我这次回去就会把之前参与过那个副本的玩家都叫来，连同张佩生一起，把他们隔离观察。” 一旁蹲着的张佩生也没有什么意见，因为他也很想证明自己没有事情。 邱继福来的时候开的是另一辆车，他还先把白天青送回去了。 现在也不过是凌晨，白天青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家，母亲应该还在睡觉，她其实不太想去打扰，就干脆和何佳欢在楼底下闲逛。 “你今天是说过，你得回家了是吗？”白天青想起来这个事情。 “嗯，我一会儿就走，天亮之前我得回去了，你明天来找我吗？” 何佳欢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如果你需要，那我明天就去找你。” 何佳欢低头踢了踢地上的石头。 “那你还是不要明天来了。”何佳欢轻声说道，“后天吧，如果后天我不能再出来的话，你就来找我。” “好，要我送你回去吗？” 何佳欢摇头，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根本没有月亮的天空。 “我自己回去，再陪我聊会儿天。” 她们在小区里又逛了一个多小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主要是何佳欢在说。 “我小时候第一次看到柜子里有东西，爬出来的时候真的吓疯了，偏偏我那时候还不能动。” “后来奶奶告诉我那只是梦，是我被噩梦吓到了，我也一直真的那么觉得，哪怕我每天睡觉的时候都觉得有人在看着我。” 何佳欢所过之处，要么顺手就一把旁边的叶子，要么就得踢一下地上的石头或是瓶子。 “但是我后来又一直睡得很安稳，慢慢的也就忘掉了，可事实就是，的确有人在观察我，在每一晚我的噩梦时，都有人在看我的反应。” 何佳欢再次辣手摧花，薅了一把绿化里的叶子。 “不过都不重要啦，就快要结束了。” 凌晨五点了，两人重新走到了小区门口，这个点外面其实已经开始有人了，何佳欢对白天青挥了挥手。 “走了！后天见！” 白天青也挥手，注视着顶着一头白色长卷发的何佳欢离开。 何佳欢的头发好像比之前长长了很多。 尤其是看背影的时候更明显，天色本就黑，但她整个人好像发着白光。 呸呸，白天青皱眉，放在影视剧套路里，无论是今天的对话，还是刚刚的画面，都像是映衬着何佳欢马上就死了。 所以她明天就会去找何佳欢，什么后天，今天怎么就不能算第二天呢，天亮就是新一天！ 决定之后，白天青返身回了自己家。 平时这个点母亲也起来了，她推开门的时候，果然看到母亲已经在客厅里坐着了。 “我回来了，你不至于一夜没睡吧？”白天青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妈妈。 不过白妈妈看起来确实没有昨天那么憔悴了。 “我难道跟你一样，小孩子脾气不知轻重，我肯定是休息了。”白妈妈没好气的道。 只不过不怎么睡得好，所以醒的也早。 白天青轻哼了一声，也没反驳。 “去洗漱一下，咱们去吃饭。” “好。”白天青乖巧应下。 她今天哪也不想去了，只想陪着自己妈妈，她们都没有好好出去玩过。 希望游戏不要不识好歹，昨天不给她拉游戏，今天把她搞进去。 第124章 好渴啊 张佩生已经接受了一轮的检查，现在正坐在纯白的房间里。 周围有很多仪器，也有人正在24小时的监视他，看他有没有什么异样。 张佩生也知道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是这样的待遇，更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出现无法控制的意外。 可是他的内心还是逐渐地忐忑了起来，并且在不断地自我怀疑。 他真的，不再是人类了吗？ 可是他的身体也没有检查出来问题，他的认知也是人类，怎么会就有问题了呢？ 他……真的会变成一只牛蛙吗？ 副本里牛蛙的那些样子还映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尤其是在现在这种状态下，周围人也没有人跟他说话，让他分散注意力，他的脑子不自觉的就一遍遍地回忆起那些长着人脸的牛蛙。 自己会变成那个样子吗？ 还是会反过来，他长出一个牛蛙头？ 好渴啊，为什么忽然感觉好渴啊，喉咙里干的像是要冒火了。 张佩生目光不自觉落在了屋内的饮水器上。 他走过去，接了一杯水，快速喝了下去。 还是好渴，还是好渴，这一杯水不仅不能够解渴，反而让他感觉浑身都干燥的难受，就像空调开着暖风对着他吹了十个小时那样。 他一杯一杯的水不断灌下去，还是没办法解渴。 他干脆直接将饮用水的桶抱起来对着喝。 这种异常的举动当然不可能不被外面的人看到。 张佩生的房间外几乎瞬间围满了人。 此时此刻，房间内的张佩生的皮肤，出现了干裂的现象。 他喝水喝的肚子都已经撑得鼓得很大了，但还是在不停的喝，对于身体上的开裂，似乎视而不见。 “张佩生！听得见吗？张佩生？” 外面的工作人员用喇叭呼唤张佩生的名字。 一连喊了好多遍之后，屋里的张佩生才像是刚反应过来那样，停止了喝水的动作，茫然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他双目呆滞，眼珠也变得浑浊起来。 “张佩生，你不能再继续喝下去了，你会把自己撑死的。” 张佩生现在似乎很难理解他人的话，他呆滞地反应了半天，最后又重新转过头去，继续把剩下的水喝了。 他的肚子已经撑的很圆了。 没有水了，他口中发出无意识地昵喃。 “好渴啊，我好渴啊。” “给我水，我要水……” 他的皮肤已经开始蜕皮了。 屋内墙壁上忽然有装置打开，水流从四面八方喷洒进来。 张佩生双眼放光的扑了过去，沐浴在水流之下，张着口继续喝水。 他的身体在水的滋润下，不再继续像干河开裂的大地那样，而是开始出现了一层粘液。 外面的人还在认真观察判断。 “他身上那个确实是粘液吧？数据成像呢？” “确实是某种粘液。” 粘液似乎具备的一些修复功能，至少他的皮肤开始愈合了。 但是修复后的皮肤上，原本开裂的位置留下了深褐色的纹理…… 张佩生也终于结束了饮水，他开始呕吐。 刚刚喝进去的水又被他吐了出来，只是吐出来的水，带着点点绿色的植物。 张佩生彻底昏了过去。 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进来将屋内进行了收集和打扫，并给张佩生转移房间，重新检查。 新的采集样本很快就出来了。 那些粘液确实和蛙类身上分泌出的粘液类似，而植物自然毫无疑问的是金鱼藻。 张佩生的身体倒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皮肤的纹理，但是检查的结果显示和正常的皮肤也没有区别。 倒是他的眼睛出现了一些变化，他现在在昏迷，在眼皮下的眼珠子一直在转动，撑开看的话，发现他的黑瞳已经变成浑浊的黄色了，瞳仁也变成了横着的横瞳，那的确是蛙类的眼睛，尤其是当用手电筒的灯光照射的话，他的眼珠就会停止转动。 被观察的剩下的人倒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观察人员只能暂时先等待张佩生醒来，更进一步观察。 张佩生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在漆黑的水里游动着，水是如此的孤寂和安静。 他就在水里不断的游动，游动。 孤独的情绪在他的内心蔓延，但他并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做孤独。 他只是在这种情绪的促使下，把自己的身体分成了两半。 他有了一个小伙伴。 并且他也看到了小伙伴的样子。 那是一团水藻。 张佩生醒了。 他醒来的时候，刚睁开眼的那一瞬，眼睛还是暗黄色的横瞳。 不过很快他的眼睛就逐渐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他呆滞地躺在那里，好半晌才起身。 屋内的喇叭传来声音。 “张佩生？听得到吗？” 张佩生如梦初醒一般的回神，然后点头，道：“我听得到。” 外面的人对视一眼。 “你现在有什么感受，你知道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张佩生下意识地回忆，一大段记忆涌入脑海，他的脸色瞬间苍白。 他当然记得，他记得自己忽然之间变得很渴去大口大口的喝水，记得自己逐渐陷入到一种奇怪的状态里，脑子里除了水没有别的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把袖子撸了上去，看到了自己皮肤上的那些奇异的纹路。 他眼球开始颤动。 外面的人也注意到了，同时也检测出来他的情绪变化很大。 “张佩生，你现在冷静一下，你先不要多想，目前来讲我们检查出来的你的结果都还是正常的。” 张佩生抬头，痛苦又茫然。 “就像当初石榴病那样，我们这边怀疑你的精神状态很有可能会造成你的问题的恶化，但一切都不是不能解决的，石榴病我们都已经控制住了，你这个我们也能想办法的。” 这些话成功的安抚了张佩生。 他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眼球也停止了震颤。 “你先来详细说一下，在发生异样之前你在想什么？” 张佩生声音干涩的讲述了自己当时的心理变化。 他把昏迷之后做的梦也说了一遍。 外面的人互相看了看。 邱继福说道：“把这些都整理一下，我拿进去问一下白天青。” 第125章 它还有白手套！ 白天青和白妈妈在逛街，她们吃完饭后先去逛了公园，然后打算去东大街买衣服。 其实白天青有点担心，母亲的身体状况，在外面时间长了会不会过度劳累。 所以一直也都有分神注意。 白妈妈当然不可能察觉不到，她很欣慰，又有些难过，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了，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 这些年因为省吃俭用……毕竟她以前，也从不会怀疑这个世界，她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女儿能够考一个好大学，去过更好的生活。 她和白天青，其实是同步觉醒的。 现在，既然注定时日无多，手里攒的钱他可以拿出来好好的过最后的时间。 她拉着白天青试了好多衣服，为了堵白天青的嘴，她也给自己买了衣服，白天青这才悻悻地没说什么。 因为东大街的那个牛蛙店的原因，整个商城的餐饮店都受到了一些影响，白天青也不打算在这里和妈妈吃饭。 她们打算回去在菜市场买点饭，自己在家做。 菜市场很多人都认识白妈妈，给的价格也都公道便宜。 就是她们两个买的东西也确实有点多了，如果不是顾及在大庭广众之下，长出触手可能会引起整个县城的慌乱，造成什么后果，白天青恨不得当场变出两只手帮忙提东西。 就这她还是艰难地伸出小手指，要来妈妈把菜放在她的手指头上。 白妈妈有些好笑。 “行了，这点东西我又不是拎不动，走了！” 白天青很想说自己现在一根手指头都能轻易把一个钢板戳变形，但到底还是没有说，不过她觉得回去有必要展示一下。 菜市场离家没有多远，走着就能回去，中间会路过一个小型的垃圾场，因为附近的居民平常会把垃圾扔集中到这里。 但今天路过垃圾场的时候，白天青听到了一声微弱的猫叫。 她下意识地往垃圾场方向看了一眼。 恶臭的垃圾使人无法在这里驻足，基本上路过的人都会加快脚步走过。 “怎么了？”白妈妈注意到白天青放慢的脚步。 “我好像听到了一声猫叫？” 但也就那么一声，白天青再听的时候就听不见了。 “那你把东西放这，去看一下，我记得你小时候是想养猫的。” 不过那个时候白妈妈觉得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小猫，她照顾一个女儿就已经很费劲了，而且女儿也这么小，未必照顾的好小猫，所以没有同意。 白天青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东西放下了。 “眯眯？”白天青靠近垃圾场，呼唤了一声。 “喵……” 微弱的猫叫声再次传来，还挺靠里。 白天青敏锐的捕捉到位置，径直走了过去，在一堆垃圾之下，看到了一个奄奄一息地，只有巴掌大的奶牛猫。 小猫浑身都脏的彻底，眼睛也很难睁开，张口发出的声音微弱至极，也就白天青现在各方面感官都很敏锐，像是白妈妈其实根本就没听见。 白天青小心地把小猫捞了起来，捧在手心，三两步跳了出去。 “妈，你看！是一只奶牛猫，它有白手套！” 白天青难得很兴奋，眼里都满是光。 她是真的超喜欢小猫，小时候小区里面不知道哪里来的猫，她每天就喜欢撵在猫屁股后面。 不过她小的时候并不讨猫猫喜欢，或者说小动物们都挺讨厌她的，她没少因此去打疫苗。 而且九泉县的小动物好像也不多，这破地方连麻雀都没多少。 白妈妈看她如此兴奋，也跟着开心，又看了一眼她身上粘的脏污，以及气息虚弱的小猫。 “好，我们先回去，正好你这衣服就扔了，换成新的，然后我们去医院，给小猫看一下。” 不过九泉县有宠物医院吗？白妈妈面上又露出一丝纠结。 但是这个问题不大，白天青找到了昨天被她胖揍一顿的县医院院长。 院长看到她，就感觉自己骨头疼。 “你来是……”院长当然也看到了她手里的那只猫，但不确定她是想要来干嘛，毕竟他们这里是给人看病的医院。 “救它，不然我让你全家陪葬！不，整个医院都给它陪葬！”白天青严肃道。 白妈妈：“……” 她没好气地拍了一把白天青的后背。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也没见你看过什么电视剧，怎么说话这个调调！” 白天青哼了一声，眼神里满是威胁地看向院长老头。 院长：“……” 他推了一把眼镜，道：“你把它给我，我看一下。” “你行吗？”白天青狐疑。 院长：“那不然你自己来？我好歹也是个医生，虽然我动物方面的研究不多，不过也有涉猎，你这猫看起来已经快死了，你再不给我，它可能真的活不了了。” 白天青眼神闪了闪，小心翼翼地把猫递给他。 “你那个药剂是不是可以给猫用一下？” 院长就知道她来找自己，打的是这个主意，当时在白天青面前展露这些，也不过是想要借此吸引白天青的注意，好让自己不至于真的被她愤怒之下嘎掉。 但是今天看到她带着猫来就知道了。 “那个不能直接给她用，会死，得稀释一下，你去打盆水，这猫也太脏了，你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吗？” “比你们干净就行。”白天青毫不客气回怼，“盆在哪里？” 院长心想他不跟小孩计较，指了指屋里。 “在那儿，柜子里还有一次性的消毒的毛巾。” 白妈妈道：“我来吧，我去打水。” 她看得出来白天青，现在心都黏在了那只猫上。 白天青立马抱了一下自己妈妈。 “妈你真好！但是还是我来吧，你坐这歇歇。” 白天青已经三两步走过去，把盆和毛巾拿了出来，又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白妈妈眼中闪过感慨，她真的很少会看到白天青如此有活力的时候。 院长老头一边把稀释完的药剂给小猫注射，一边用余光瞥了一眼这边。 白天青居然这么喜欢一只猫，真难得，当初设定的内容里应该没有吧？ 不过也不重要，一些细枝末节，毕竟人在成长过程中也会受到环境的影响，从而影响性格。 第126章 天青万里无云 白天青打水回来，看到小猫已经挣扎着能动了。 她立马凑了过去，小心地查看，也不管小猫脏不脏，脸都要贴上去了。 “喵……”小猫的声音也大了一些，确实看起来好多了。 院长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白天青，随后道：“给它清洗一下吧，太脏也会生病，我去给你找个吹风机，然后我把分装的稀释后的药液给你，应该注射三天，它就彻底健康了，也不用再打什么疫苗，它会比一般的小猫健康。” 白天青胡乱地点头，小心的逗着小猫，小猫咬住了她的手指头，但是就算是小猫的牙齿很尖锐，其实也不能咬破她的皮，一丁点感觉都没有，反而她觉得自己心要化了。 白妈妈过来帮她一起给小猫清洗了一下，院长回来的时候不仅拿了吹风机，还带了一瓶酸奶。 给小猫将就着吹干，看它恨不得把头埋进瓶盖里喝奶，白天青不自觉露出微笑，声音也夹了起来。 “宝贝慢点，慢慢喝，呜呜宝贝你真可爱……” 院长：“……” 刚刚是谁说小猫要是死了，让全医院陪葬来着？ 小小年纪还有两副面孔。 白天青忽然猛地抬头看向院长。 院长心里一惊，白天青应该没有读心术方面的能力吧？ “你那个药，能给我妈也用一点吗？” 白天青再次清晰的看到了药的作用后，当然不可能会放过这东西。 院长倒吸一口冷气，他就知道。 “我用的一直也是这个，但这个药用多了也有耐受性。”白妈妈在一旁温柔的开口，伸手抚摸了一下白天青的头发，就像白天青刚刚小心摸小猫那样。 白天青只是在瞪着院长，没有吭声。 “咳，这个吧，这个东西它不是能延续寿命的，它只是单纯的可以让身体恢复活力，但是如果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它也只能……多延续一下。” 院长越说声音越小，从白天青的表情来看，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白天青说道：“所以有专门延续寿命的，对吗？在外面，人类的寿命能延续到多久？” 院长低头沉默，好一会儿，艰难开口：“就算是这样，但我们也没有办法的，这里是一个全封闭的世界，我们其实也不能和外界有效交流沟通，像是这些药剂，用一个少一个，你看我们也在慢慢变老，也会老死……” 白天青冷哼一声，阴阳道：“看不出来你们还都挺有奉献精神的哈。” “不过……”她画风一转，目光锐利的锁定院长。 “如果你们不能和外界进行有效的交流沟通，那么请问望乡镇的那些牛蛙是怎么出口出去的呢？难道那些东西也都是……等会……” 白天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牛蛙倒未必真的去出口出去了，也许只是到了某一个地方就被拦了下来。 那些牛蛙身体里蕴含着极其精纯的生命力，而眼下的这个药剂…… “这东西是用牛蛙提取的吗？”白天青问道。 院长苦笑，频繁地推动眼镜。 “算是原材料之一吧，但是……那些牛蛙，最初始的原材料其实已经消耗干净了，现在的就已经……不能够再用来提取了，唉……你可能应该也已经接触到了那些牛蛙，或者说是金鱼藻，那边本来是一个大型的实验田……”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一僵，眼神闪烁，冷汗直流。 “我不能再继续说了，再说我可能要先死了，而且也未必能告诉你什么。” 他擦了一下光秃秃的脑门上的汗。 “小祖宗别问我了，你想问的话你可以问问别人，其实你身边有很多人都很值得问的，真的，他们比我值得。”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院长还给白天青使了个眼色暗示她。 白天青嫌恶地收回视线，抱起自己的猫，拿走了院长给她的药剂。 “行，走了，我的猫要是还有什么事，我还会来找你的。” 院长：“……” 他辞职行不行？本来他也该退休了，他都70岁了，唉…… 走出医院的门后，白妈妈才轻声开口：“想给小猫起什么名字呢？” 她刚刚就一直没有吭声，现在也直接揭过了这个话题。 白天青的注意力也确实被转移了，她看了看手里的猫，小猫吃饱喝足已经睡了。 “不知道诶，叫……小灰？黑加白等于灰嘛。” 白妈妈：“……” 好歹也是上了这么多年学的人，怎么这样起名字呢？ 不过也不是不行吧。 “决定了吗？叫白小灰吗？” 白天青满脸纠结。 “或者应该叫白小黑，白加黑？白化肥挥发会发黑？它长得挺像黑猫警长的，要不然就直接叫咪咪算了，或者妈你给它起吧！” 白天青上学的时候，就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因为她的名字真的很好听。 白妈妈被她的几句话逗得直笑，好半天才止住笑声。 “叫……无云吧，白无云，天青万里无云，它是个弟弟，以后就跟着你这个姐姐。” 白天青重重点头。 “没有问题！小云肯定也没有问题！不过……为什么会是弟弟……妈，你不能当他外婆吗？” 白妈妈：“……” “因为妈妈还不希望看到我18岁的女儿每天自称妈妈。” 好吧。 白天青也不很在意这个。 她又看了一眼小猫，道：“它是不是还要做绝育啊？” “回头看看吧，它还小呢，恐怕都还没满足月。” 等回头，白无云到了年纪，都得是半年以后了。 “也是。”白天青不再纠结这些，和白妈妈重新又去了一趟商店，买了一些猫用的物品和食物。 之后她们回到家时都已经过了中午，不过也不影响什么。 白天青还把白无云给李晓月看。 李晓月在一旁发出尖叫。 “啊！好可爱的猫猫！快让我摸摸！” 不过真上手，她又不敢碰了，怕让小猫生病，只能在一旁咬手绢。 白无云翻了个身，惹得屋内的两个人都齐齐尖叫。 厨房的白妈妈好笑的看了一眼外头，摇摇头继续做饭。 真好啊，至少她以后也不必再担心女儿身边没有个陪伴了。 第127章 白雀 温馨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白天青接到了邱继福的电话。 她听得出来对面很着急也很严肃，不过，她今天就是只想陪家人。 “那你们先继续观察，我现在有事情。” 邱继福那头沉默了一下，很识相地说了声好。 看在他如此识相的份上，白天青决定吃完饭就联系他。 但是挂断电话之后，白天青心情还是有些复杂，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被醒来后饿了的小猫转移了注意力。 她和李晓月忙前忙后，看着小猫重新睡去，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过……天青，你觉不觉得……”李晓月迟疑了一下，想到刚刚看到的小猫走路的样子。 “这只猫是个顺拐？” 白天青嘶了一声，认真回忆起刚刚的情况。 “可能是腿还太软，还走不好路吧？” 李晓月和白天青面面相觑。 “没事，顺拐也挺可爱的，它只是只猫。”白天青伸手摸了一下沉睡地小猫的脑袋。 李晓月觉得也是。 “过来吃饭了！”白妈妈把做好的糖醋排骨端了上来。 白天青赶紧去帮忙端饭。 李晓月因为只能吃生肉，白妈妈给她做了个刺身，虽然是猪肉……但在精致的摆盘下，起码看起来没那么血腥。 “开饭！” 白天青第一个拿起筷子，夹起排骨放到白妈妈碗里。 白妈妈颇有些欣慰的接受了。 旁边的李晓月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可惜她是没有见过妈妈的，而且家里其他人也都没了。 “晓月是以后一直都生活在这里吗？”白妈妈注意到了李晓月的眼神，问道。 “对，我们两个有契约。”白天青道。 李晓月在一旁拘谨地点头。 “那挺好的，以后天青出门你陪我吧，我们也算有个伴儿。” 李晓月有些羞赧的同意了 白天青在一旁吃味的哼哼了两声。 一顿饭结束，白天青处理完碗筷，出来就看见小猫又醒了过来，正在不停喵喵。 正在考虑和邱继福打电话的，白天青眼珠子转了转，凑到小猫跟前。 “无云无云，我要去处理的这件事情的结果妙不妙啊？” 小猫白无云的叫声戛然而止。 那双半睁的眸子是非常透亮清澈的金色，在勉强和白天青对视片刻之后，它重新闭上了眼趴了下去。 白天青：“……” 她轻轻戳了一下它。 “回答姐姐的问题，这件事情的结果妙不妙？” 白无云继续装死，看起来是睡着了。 白天青磨了磨后槽牙，感觉这只猫没有想象中的乖，完全不是她梦中情猫的样子。 白妈妈在沙发那边失笑道：“你为难它一只猫干什么？不是你喊宝贝的时候了？” 白天青轻哼，起身道：“不冲突，它刚刚喵喵了那么久，多说一声怎么了？” “你要出去忙吗？”白妈妈问道。 白天青犹豫了下，道：“出去接个资料，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那就早点回来，路上小心。” 白天青点头，低头给邱继福发消息，让他带着资料来找自己。 “对了妈，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白天青抬头，她主要是刚刚看到联系列表里的陈不平，又想起来陈不平说她记忆的事情，突然想起，自己和母亲的记忆也有被修改的地方。 比如名字。 “你叫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了。” 白妈妈一怔，道：“我叫白雀啊，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导致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是吗？没关系的，我们现在已经相认了。” 白天青整个人僵硬在那里，她脑海里几乎不自觉的回忆起灿灿当时的那句话。 “就是那句，白雀呈瑞，素羽明鲜，末日终结，昭昭青天……” 她脑子里几乎不控制的涌入了大量的想法，这些想法太多太乱，让她一时都没做出反应。 “天青？”白妈妈担忧地唤了她一声。 白天青这才回过神来，胡乱道：“哦，我想起来了，我刚刚那一瞬间有很多记忆重新涌了上来，脑子有点乱……” 白妈妈这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如果你实在不舒服的话，今天就不要再出去跑了。” “嗯，没事，我只是去接个资料，不下副本，他人已经要到了，我先下去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白天青对着那边挤出一个笑容，快速转身离开了家门。 而同样听过那句预言的李晓月，意识到白天青的异样应该是和这个有关，也说道：“那阿姨，我下去找一下霍婆婆，她那里的馄饨我能吃，我去喝口汤。” 她在说什么？ 算了，不重要，先出去再说。 白妈妈当然不会看不出来两个孩子是有什么东西在瞒自己，但她到底也没有问，只是温柔地点头。 李晓月钻出门，发现白天青果然在楼道里，并没有真的离开。 她连忙凑了过去，小心开口：“天青？还好吗？” 白天青本来今天心情挺愉悦的，但是好像从邱继福打了电话之后，就难以愉悦起来了。 她摇摇头，道：“你别把那个预言跟我妈说……你回去陪她吧，我出去走走。” 李晓月叹了口气，道：“行，有什么的话，我这边肯定会配合你，而且我觉得游戏放出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为了扰乱你的心，不要太在意。” 白天青当然知道，所以心情才很差，因为她才终于意识到游戏为什么要干扰她们母女两个人的记忆，可能从一开始就想玩这种，什么末世预言，最好再让玩家最后发现她母亲就是所谓的白雀，搞点什么对立。 不过以现在的局面来看，那种情况应该也大概率不会发生。 只是她心底还是觉得难安，毕竟游戏从一开始到现在，安排的那些东西，她好像都没有反抗成功过。 不，其实隔壁小玲姐的母亲算是改变了一些，她现在每天都很平静，今天偶然见到小玲姐的时候，看她也比平常更开心了。 所以，还是可以改变的。 没错。 白天青本来平常就有点冷脸，现在看着，就更冷了。 邱继福瞅见白天青的样子的时候，又联想到她说有事情，还以为她这边也出了什么事，说话更小心了。 “这个是档案记录，在您联系我之前又重新补充了一部分，您可以先看一下。” 第128章 共同点 白天青很快看完了全部的内容。 张佩生的状态并不是多好，在第一次失控之后，精神状态就很不稳定。 他一动念头，身体就又会开始出现异化，在他第二次要出现问题的时候，外面的工作人员给他注射了麻醉剂。 全麻的情况下，大部分人不会做梦，会直接失去意识，之所以选择全麻，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因为不排除张佩生在梦里梦到的那些诡异的东西，是否也会进一步影响他。 毕竟相比起看的张佩生一步一步的异化，大家更想找到的是张佩生的情况能否得到遏制和解决。 这关系到后面假设有更多的玩家出问题的时候能不能解决。 不过张佩生还是做了梦，而且非常的清晰。 这次，他还梦见了一个人。 也就是上一次进入副本死在里面的，那个叫韩雨的女性玩家。 【我梦见她在水里游，还喊我的名字跟我打招呼，问我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我刚来，我说我们现在在哪？ 她笑着说：当然是在罗浮村啊，我们现在是罗浮村的村民，以后也会生活在这里，你看，那里是我的家。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水下的一个房子，很神奇的是，房子里的灯竟然是开着的。 她邀请我去她家坐，我跟了过去，她非常自然地落在了房门口，用钥匙打开了房子，屋里面当然也都是水，家具都漂浮在水里，还长满了金鱼藻。 可是她看起来很悠闲，直接坐在了沙发上示意我也去坐，然后还给我打开了电视，电视是十几年前的老电视了，虽然是彩屏的，但挺小的。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电视剧，叫，《水底世界》，里面播放的内容就是一群生活在水里的人，那些人都像牛蛙一样，可以在水里轻松的游泳，他们的身体表面也有着和牛蛙一样的皮肤，他们住的地方长满金鱼藻，他们吃的东西也是金鱼藻做的，而剧情，就是很普通的家长里短，就是那种村里的剧情。 我看着看着，就觉得真好啊，你知道吗？我现在都觉得好棒啊，我好想生活在那里呀，我感觉再让我继续待在陆地上，我就要死掉了。】 这一大段都是张佩生的原话，愣是被他们抄下来，速背，然后进游戏重新写了一遍。 张佩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瞳孔的颜色也在变浅，好像正在朝着牛蛙人的方向进化。 而其他被观察者，也都出现了一些异样。 首先是被怀疑的秦泰。 他的情况和张佩生差不多，因为被怀疑并且还被问过话，所以对自我认知也产生了怀疑。 然后，他就也开始口渴。 不过他的个人意志好像要强一点，因此情况没有张佩生那么严重。 而其他人里，除了上一批和秦泰一起进入游戏的队友外，那些受伤的玩家，总是会觉得自己的皮肤很痒很难受，很想去挠，挠的多了皮肤就破了，破开的皮里就会出现粘液。 “也就是说，未必就是一定被吞掉才会被取代，可能受伤了就有可能会出现牛蛙现象，所以可能不一定是取代，更像是一种传染。” 白天青倒是很快把这些东西理了一遍。 这样看的话，这个东西的性质和当初石榴病也是一样的。 但是传染源是什么呢？ 石榴病当时会大规模传播开来，让整个村子都感染，本质上是因为那棵石榴树产生了意识，且它具备着某种特殊的力量，这种力量会潜移默化的，可能影响到村子里的土壤或者水资源等，甚至有可能也直接就只是心理暗示。 比如大家看到村长女儿的病情之后，开始嘀咕这个病会不会传染，然后发现就真的传染了。 因为这一点和何佳欢那个副本里槐树的情况也很像。 张佩生的情况也明显能看出来，因为他总是多想，自我怀疑，因此他的症状更严重一些。 如果结合这三点来看，那是一定有一个总传染源的，或许就是金鱼藻。 那个院长老头不是还说那边本来是个实验田吗？ 实验田用来种什么？种金鱼藻，金鱼藻喂牛蛙，然后再从牛蛙里提取出来旺盛的生命力用来制作可以让人身体快速的愈合药物？ 但金鱼藻和牛蛙之间应该也有一个联系，为什么一定是牛蛙？ “其他人没有做梦吗？” 邱继福道：“暂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那我一时也没有办法，但我可以帮你们去问，今天就先这样吧，你回去继续观察。” 邱继福迟疑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他其实是想问白天青能不能再陪他们去一趟那个副本，不过他很有眼色的闭嘴了。 目送邱继福离去，转身白天青就看见了，正在一旁往这边看的灿灿。 看到灿灿，她就很难不想到那个预言。 白天青于是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就走了。 灿灿收回视线，她确定了，白天青可能真的是个npc，而且就住在这个小区。 哇哦，游戏的npc竟然觉醒了自我意识，而且还是论坛里的神秘大佬。 她本来想给自己的发小发消息，但是想到那个人的大嘴巴，最后还是删掉了。 感觉还是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的好。 再说，觉醒就觉醒呗，关她什么事呢？而且能有一个npc大佬当朋友，多妙啊。 灿灿继续工作了。 白天青这边才刚走到楼底下，手表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同班同学发的。 一个不怎么熟的男同学，刘子见，就是之前何佳欢逗过的那个胆小的男生。 刘子见：白天青你好，我知道可能这有些打扰和冒昧，其实今天我本来想等你来学校之后跟你讲的，但是你今天也没有来，我思来想去，因为太害怕，还是想跟你说一下，你帮我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吧。 刘子见：是这样的，我家那边，那条巷子里现在只剩下三户人家还在住，其中就包括我家，剩下的房子已经全空了，昨天晚上，我回去的时候，发现，空的房子外面都有一个梯子，而且那些梯子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重物压过一样，有点坏了，我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本来也没在意，直到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第129章 对话 白天青在外头等刘子见发完消息，看完了一遍，陷入沉思。 她主要在思考自己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刘子见现在还在学校，去找他应该也是等晚自习放学去一趟。 想了想，白天青回复他。 白天青：放学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把你家地址发过来，到时候我直接去那边找你，你家里是你跟谁？ 刘子见：［位置坐标］ 刘子见：太感谢你了！ 刘子见：我和我奶奶，家里只有老人家一个。 白天青若有所思。 白天青：所以其实她现在也在家里，你有问你奶奶做什么梦了吗？ 刘子见：没有……这种梦也不好问老人家吧？ 白天青：行，放学了跟我说。 刘子见：好的，麻烦你了！非常感谢！［黄豆微笑emoji］ 白天青：“……” 她真的很讨厌这个表情。 算了，不计较。 白天青看了一眼楼上自己家的方向。 既然刘子见的奶奶现在是在家的，那其实去找老人家应该也可以，天也已经不早了，等到那边天也黑透了。 不过考虑到这个副本的关键应该是刘子见，她纠结了好一会儿，决定出门到公交站看看。 总归她是有点逃避心理在的。 因为，她怕自己现在状态不好，被妈妈看出来她隐瞒的事情后，妈妈会选择做出一些类似于牺牲的举动。 这种事情，几乎都不用多想，就能知道，如果游戏真的设置了什么该死的环节，母亲一定会选择自我牺牲。 白天青心情很烦，她更加迫切地想要更多的力量，但同时她也知道，或许这才是游戏的目的，他们就是逼着她快速的在短时间内不断地成长。 如果游戏最初是没有办法直接掌控这些特殊的力量的，而白天青的存在就是将这些力量收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为己所用，游戏只需要掌控白天青就好。 游戏目前的目的都是好猜的，或者说他们也没打算真的掩饰。 因为遮遮掩掩未必会有眼下的情况，更容易刺激白天青去追寻力量。 红色公交车竟然来了。 它行驶过来的时候，街道好像变得特别的寂静，一眼看去空无一人。 有淡淡的白雾萦绕，光线也显得黯淡。 公交车停在了白天青面前，车门缓缓打开。 白天青上了车，先看了一眼司机的位置。 还是那么一个黑帽子，黑墨镜，黑口罩和黑衣服的形象。 白天青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她坐在上车门旁边盯着司机看，在车门关闭之后，白天青忽然一刀甩了过去。 司机一下被捅了个对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那样，一下子就瘪了。 与此同时，车内本来也有电子音，刚响起了一个字，一下子就卡住了。 公交车也停住了。 车里只有白天青一个，她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也不在乎会不会耽误时间，反正等刘子见下晚自习都还要再等好几个小时。 她就是单纯想知道，司机是个什么情况？司机死了会怎么办？ 司机好像就是个空壳子，至少她没有吸收到任何力量。 白天青走过去把驾驶座上的衣服拿起来看了看又抖了抖。 啪嗒—— 一个小物件掉了下来。 白天青弯腰捡了起来，是一个迷你版的纸扎人，很简陋，没有五官，也没有衣服，只是单纯有一个人的形状，脸上用红色的液体化了一个嘴巴。 白天青拿着刀又戳进了这个小纸扎人里，这次确实有一股阴气被吸收。 随着纸扎人画成了灰烬，车内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司机已死亡，这边将会为您重新配送司机，请玩家注意，不要再做出杀害司机的行为，司机数量有限，全部死亡后，公交车将会失去控制。】 哦豁。 这种意外之喜，简直让白天青瞬间有一个冲动，那就是来一个她杀一个。 她真的很好奇，如果所有的司机都死了，公交车失控之后会怎么样？ 电子提示音还在继续。 【一旦公交车失控，游戏内秩序失衡，将会提前引发各种不可控后果，会造成大量npc死亡，甚至游戏需要做出销毁，请玩家务必注意！】 这话就是故意说给白天青听的，毕竟游戏也看得出来，白天青现在已经在开始不受控了。 白天青嗤笑。 “你在威胁我吗？你舍得直接销毁这个游戏吗？” 电子声音没有响起。 “既然能对话，那就别装哑巴。”白天青冷声道。 “如果游戏失控的话，对我来说那才叫好事，我不在乎npc的死亡，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先送他们一程，还能为我贡献一下力量，我不信这些npc存在的意义里，不包含，需要为我提供力量这一条。” 既然npc是被大量制造出来的，难道只是为了让他们当一个npc，给自己提供一下真实的小县城生活氛围？ 也不是不行，也许这也的确是最初的目的，可是看起来游戏更喜欢物尽其用。 毕竟造出那么多的npc应该挺费成本的，每一个npc都还至少要设置一个身份，给他们安排一个合理的记忆，这是很庞大的工程量。 所以npc，除了当背景，一定也还能拿来利用比如说副本里用来牺牲成为鬼怪之类的。 而如果白天青吸收阴气过多失控的话，这些活生生的npc不就是血包吗？ “所以，我其实也可以现在直接把所有人都杀了，大家都别过了，你觉得怎么样？” 白天青越想越觉得可行，她干什么要控制自己，干什么还要一步一步走下去？ 之前是想要找到更多关于母亲如何回来的线索，但母亲既然从未失去，只要能够保证母亲安全的情况下，她根本肆无忌惮。 当然了，白妈妈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是一个隐患，也正是因为这个隐患，白天青才没有在认出妈妈的第一时间就选择直接大开杀戒。 可是他们凭什么认为妈妈就能够束缚住她呢？ 【亲爱的玩家您好，请您务必保持冷静，不要做出过激行为。】 电子音终于还是响起了。 【我们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请您相信，这一切都是为了全人类，我们无意戏弄自己的同类。】 第130章 墙外是谁 白天青毫无形象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有时候，有些话都懒得多说。 【您目前身边所发生的这一切，或许让您困扰和痛苦，但等到日后您彻底通关游戏的那一刻，您就会知道我们的良苦用心。】 白天青一刀把电子提示板给戳烂了。 不过那也只是提示板，提示音还能继续。 白天青只是在表达自己的不耐烦。 “能不能别说这些虚伪的话了？我管你们有什么良苦用心，关我屁事？神经！再废话，我就真的忍不住大开杀戒了。” 她现在真的想不出太多的理由，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直接动手非常的妙。 【你想你妈妈活着吗？】 “我妈要是知道，她一定会选择自愿去死，你不要用这个来威胁我。”白天青脸色阴沉的说。 这是一个事实，白妈妈从始至终的态度就很明显也很坚决，她不愿意成为白天青的拖累，她身上还有一些秘密是不愿意告诉白天青的，原因也只能是出于对白天青的保护。 白天青能感受得出来，这也是她今天意识到预言和母亲有关系的那一刻后，暂时产生了逃避心理无法去面对妈妈的原因。 但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注定无法逃脱，白天青会痛苦会难过会愤怒，会做很多的事情，但她不会停下来。 因为母亲不希望她停下来。 她很多时候不能够接受母亲的想法，但她还是会尊重她的意见和选择。 所以，她不接受这种威胁。 【您误会了，我们没有要威胁您的意思，你母亲的身体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延续寿命，这是她最后的时间，但我们可以让您的母亲死而复生，真正意义上的死而复生，没有什么代价，不会变成怪物。】 白天青脸色更阴沉了。 因为首先她要承认，如果真的有能让母亲死而复生，且没有什么代价的办法，那她又不是脑子有病，她和妈妈之间的关系一直也都亲密无间，感情甚笃，能够让妈妈重新活过来陪自己，谁会不愿意？ 但是死而复生肯定是有代价的，只是这个代价应该是由她来支付。 “怎么复活？找到她的本体？” 如果是以克隆人来讲的话，总得有一个本体供体，除非游戏已经厉害了可以凭空捏人了。 【等您通关游戏之后，我们会将这个方法作为奖励赠送给你，现在请您先暂时不要做出任何过激举动，可以吗？】 游戏显然不会回答这些问题，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白天青表露出了她在意。 不过她就算是不在这里表露，游戏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他们的监视无处不在，甚至打从一开始，母亲就是他们用来作为拴住她的绳子而制造的。 “如果你不能说到做到，我会亲自去找你们的。” 游戏没有回复。 又过了一会儿，车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黑衣服，戴着黑墨镜黑口罩和黑帽子的司机走了上来，坐在了原本司机的位置上。 公交车重新启动。 【副本《墙外是谁》已开启，副本人数已满，公交车将于六站后到站，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白天青坐回到了座位上，心里在盘算。 她现在看起来是服软了，主要也是只要能给她一个理由，她确实也不会真的大开杀戒。 暂时还没有到那一步。 就像她去找院长老头动手，也没有真的想要把他们全部都杀了的想法。 因为，她也想知道游戏眼馋的那些力量到底是什么？ 如果那个东西真的能被自己掌控游戏，又凭什么觉得他们可以掌控她？是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游戏悬在她的头顶，时刻都在告诉她一件事，她的力量，还是不够。 目的地很快到了。 公交车停在了巷子口，车门打开，白天青走了下去。 游戏没给她什么身份设置，毕竟她也不需要。 这条巷子并不长一眼就能够看到头，确实总共也没几户人家，而且只有一侧是住户，对面是一小片沟渠，已经没有水了，里面长着杂草，再往那边去是一小片树林，然后才重新是建筑。 所以这条巷子如果放在白天的时候，采光应该也还可以。 不过此时毕竟已经天黑了。 白天青也看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户人家门前的梯子。 确实和刘子见形容的一样。 刘子见说他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的他动弹不得，感觉自己家院子外面有什么动静，好像是有人爬了进来。而且那个东西应该很沉重，所以梯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他挣扎了好半天，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看向窗外的时候，和一个趴在窗户上的眼睛对视了。 那只眼睛颜色非常的浑浊，眼瞳是灰色的，红血丝异常的清晰，可能是因为太大了，尤其是贴在窗户上的时候。 刘子见十分地惊恐，下意识闭上眼睛，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麻痹对方，让对方以为自己根本没发现它。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不过那个东西也只是趴在外面，就在那愣是看了刘子见一夜。 直到天亮，闹钟响起，刘子见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浑身都疲惫异常。 醒来的他下意识看向窗外，窗外自然空空如也，他松了一口气。 可是出门的时候，他看到他家门口有一块竹子的碎片。 就是那种竹子被踩烂掉下来的一块。碎竹片。 他当时就觉得浑身冰凉，浑浑噩噩的出门上公交车，然后去学校上学，他坐在班里面一直都想要等白天青，可是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她人。 最后眼看着天快要黑了，等上完晚自习他是一定要回家的，谁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所以他给白天青发了消息。 白天青现在直接走到了有着梯子的，第一户人家门口，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竹梯子。 这梯子看起来确实是被很重的人踩过，尤其是中间位置，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块的承重稍微差了一点，已经从中间断掉，但还没断完，勉强还连着。 白天青又抬头看向院墙。 要不要进去看一眼？ 第131章 巨婴 白天青轻轻纵身一跃，就直接跳到了墙头上。 院子里很荒凉，确实是很久没有住人了，石砖地上都长出了杂草。 房门是紧闭地，也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白天青跳了进去。 空荡荡的院子，有冷风不知从哪里灌进来，院子二楼的一扇窗户好像没有关严实，风吹动的时候，会发出吱呀吱呀的晃动声。 房门上的都有锁，看起来像是院子主人搬家离开，所以把屋子上了锁，不过锁已经生锈了，时间应该不短了。 白天青走到窗户边，爬上去向里面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 她于是通过外梯上了楼，走到了那扇没关严的窗户前。 这种老式的窗户都是往外开的，里面有不锈钢的栏杆，屋里面空荡荡的，有一股灰尘的味道。 白天青想了想，还是把不锈钢栏杆给弄断了，她现在的能力，别的不好说，但拆家在行的很。 从窗户翻身进去，跳落在地上的时候，溅起了一地的灰尘。 她被呛的咳嗽了两声。 话说她这种私闯民宅是不是犯法？ 没关系，屋主人应该暂时是不会回来的，回来也不怕，她早就是个法外狂徒了。 白天青屋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看见，屋里的家具都被搬空了，可以说家徒四壁。 就在她打算出去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阵歌声。 那像是孩童发出的不成调的曲调，由远及近。 “啦啦啦~” 清脆的童音在夜色里，赋予了非常标准的恐怖片色彩。 刘子见发的内容里面并没有提起这一点，不排除是时间的问题，或者他当时在睡觉，没有注意。 那声音很快到了院子外面，然后忽然停了下来。 白天青小心挪动步伐，让自己贴在窗户下的墙边，蹲在那里。 外面的梯子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甚至很快出现了断裂的声音。 有东西爬了进来。 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在了窗户前，将本就薄弱的光挡的严严实实。 白天青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样子，但能感受到这股气息的确来源于一个庞然大物。 这么大的一个东西爬进来，为什么要用梯子？ 是没有梯子就不能进来吗？要遵循某种规则？ 那个庞然大物仍然趴在窗户那里，执着地寻找着屋内的身影。 他当然无比的确定屋子里面进了人，因为窗户坏掉了。 忽然，那只巨大的瞳孔向下看去。 他终于看到了白天青，当即就伸出了手向屋内抓去。 白天青直接一刀捅了过去，把对方白花花的手给捅了个对穿，这也还没结束，她握着刀柄狠狠的向对方的手腕处划去，用尽浑身的力气，直接把对方的小手臂也劈开。 外面的庞然大物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快速收回了自己的手，痛的开始哇哇大哭。 那哭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白天青觉得脑壳子都是嗡嗡的。 她也借机看清了外面的庞然大物的样子，那居然是一个婴儿。 一个巨大的婴孩，而且他还长了三只眼睛，其中一个自然是在脑门上。 对方因为疼痛，手臂正在流血，血流的跟小河似的，泪水飙升的同时，也怨恨的看向白天青。 他朝着房子狠狠的撞了过来。 那么大的一个婴孩，比二层楼都高，也就是他是爬行的，才稍微看着矮点，但体积放在这里，这一撞下去，整个房子都摇摇欲坠，白天青在屋里都有些站不稳。 前面她还觉得自己挺会拆人家家的，现在她只觉得，拆迁大队都没有这小孩这么会拆。 巨大的婴儿又一次撞击了屋子，屋子摇摇欲坠，已经不堪重负。 白天青一刀甩了出去，直直刺向对方的第三只眼睛。 那个婴儿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而白天青的另一把刀，悄无声息地趁着这个空档割向了他的脖子。 又是一声尖锐的爆鸣声，婴儿痛苦的倒在地上打滚，不断地撞击着房屋，白天青直接借着这个空档从窗户跳了出去，避免房子塌了之后自己被压底下。 这个早就无人居住的房子，终究还是不堪重负的倒下了。 白天青站在废墟上，注视着那个不断哭泣的婴儿。 小孩哭的挺惨的，好像她欺负人似的，哦，真要说的话可能确实是。 但是她真的很讨厌小孩哭，普通的小孩子哭就已经够让人崩溃的了，更不要说这种巨大的婴儿。 果然巨婴是真的让人讨厌。 她又是一刀狠狠地落在巨婴的脖子旁边，正在打滚的巨婴差点撞了上去，哭声都停止了一瞬。 “你要是再哭，我就杀了你，你不怕死的话，我可以剥了你的皮让你痛死！” 瞧瞧，她真是一个坏家伙，这么吓唬一个小孩。 其实巨婴好像不太能理解她在说什么，只是又能察觉到她话语中的威胁的气息，哭声确实弱了下去，但还是止不住。 白天青皱着眉头打量的这个巨婴。 婴儿都长这么大了，那要是长成大人呢？ 白天青简直难以想象，如果存在十层楼高那么大的人的话，那一脚下去都能把多少人踩死了？ 这也是那些人研究出来的怪物之一吗？有病吧，重现巨人族吗？ 哦，其实看他们又是何罗鱼，又是美人鱼，说不定还能重现个山海经呢。 “你有妈吗？”白天青问道。 三只眼的巨婴愤恨地瞪着她，张口发出乌拉乌拉的婴语。 “听不懂，要不还是杀了吧。” 刚刚那两下进攻，白天青能感觉到这婴儿身体里蕴含的力量格外强大，那也不枉她白来一趟。 不过按照游戏里面这些怪物的设定，他们大多都是用来去平衡阴性力量的，有这份强大的阳性力量，那么对应的这里应该也存在某种恐怖的阴性力量。 可是这小孩又不能交流。 在白天青真的打算要动手的时候，那个小孩也察觉到了死到临头，彻底的止住了哭声，眼睛睁地死大，然后再次爆发出更加尖锐的哭泣。 这次的哭声，让白天青都有些站不稳，感觉耳朵在一瞬间嗡了一下后就听不见声音了，眼前也阵阵发黑。 但奇异的是，她的脑海里竟然响起了一首温柔女声唱的摇篮曲的声音。 第132章 摆烂摸鱼刘奶奶 “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那歌声带着让人昏昏欲睡的魔力。 白天青反应足够迅速，直接用黑色的液体当成耳塞，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才感觉脑子里那个声音慢慢的淡去了。 她下意识警惕地看向周围。 然后她才注意到，在院子外面的沟渠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双双手，是女人们的手，在风中摇曳着，乍一看像是长出来的杂草一样。 不过随着歌声的安抚，那个婴儿逐渐的平静了下来，然后朝着手臂的方向爬去。 巨大的婴儿躺在一双双纤细的手臂上，被她们举着手托起来，和风一起摇晃，婴儿很快陷入了沉睡。 白天青在一旁摸了摸下巴，所以这算什么呢？ 接下来呢？ 接下来好像也没有了什么举动，随着婴儿逐渐沉睡，那些手臂也缓缓的下陷，婴儿也一点点的陷进沟渠里，之后彻底消失，就跟回归大地似的，大地母亲是吧？ 白天青跳到沟渠旁边观察了一下，还用刀往里面使劲插了两下，也没有出现什么，比如土地流出鲜血之类的画面。 一切好像都彻底恢复了正常，除了那可怜的，不知道是谁家的院子彻底坍塌，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过异样一般。 她蹲在路边沉思。 过了一会儿，她看了看时间，距离刘子见下晚自习也还要两个小时，她决定去刘奶奶家敲敲门。 根据刘子见的地址，她找到了他家，然后对着房门一个猛敲。 里面很快传来了苍老的声音。 “谁啊，来了！” 白天青收回手，等待着门被打开。 开门的老太太穿着一身碎花衣服，看到白天青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推了一下老花镜。 “你是谁？你有事儿吗？” “哦，是这样的。”白天青看对方也不打算认自己，虽然不排除可能真的不认识，但总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不过没关系，她也可以配合。 “我刚刚路过路口的时候，发现那边那个院子塌了。” 她直接指了指那家已经塌陷下去的人家，道：“你看。” 刘奶奶走出院门，看向了那边变成废墟的院子，沉默了好久。 说实话，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屋里面有人的话，怎么可能会听不到呢？跟地震似的地动山摇的。 除非说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可能已经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范围。 不重要，总归她亲眼看见房子塌了。 刘奶奶说道：“那边有十来年没住过人了，可能年久失修吧，你真是个热心的好姑娘，你可以走了。” 刘奶奶看起来并不想和白天青多打交道，她这个态度让白天青来劲儿了。 “是这样的奶奶，我是刘子见的同班同学，我过来等刘子见。” 刘奶奶和白天青对视片刻，道：“你找他干什么？你们什么关系？你喜欢他？” 白天青：“……” 不得不说，这种话确实很容易让人退缩，但她是谁？ “不是，不是我喜欢他，是我弟弟喜欢他，让我过来跟他说一声，明天放学的时候，我弟想约他吃饭，谈一谈高考之后出柜的事情。” 刘奶奶：“……” 刘奶奶叹了口气。 “行了，进来吧。” 她是没想到小姑娘胡说八道的本事真厉害。 刘奶奶把她带到了屋里，给她倒了杯水，拉了个凳子坐在她的对面。 “说吧，你想问什么？” “奶奶您何必装傻呢？我想问什么您还不知道？那巨婴是什么情况？这可不是我要多管闲事，是您孙子把求救短信发到我这里来了。” 刘奶奶叹了口气。 “就是那么个情况呗，这一片的阴气，都是靠那个小孩镇压的，那个孩子本来也没那么大，但他现在越长越大，所以控制不住了就出来了。” 白天青道：“那这一片的阴气的来源是什么？” 刘奶奶沉默片刻，道：“这是很早以前了，这里以前也是一个村子，曾经发生过一个，案子。” “以前是多久以前？曾经又是什么时候？”白天青立马抓住关键点。 但是刘奶奶避开了这个话题。 “因为这个地方比较落后，当地留有了一些陋习，那就是会每年会给他们供奉的水神选一个新娘，但是那年选的那个姑娘，已经有对象了，而且还意外怀孕了，但是被村民发现之后，村民们非常生气，将她杀死了。” “听起来是个很老套的故事。”白天青说道。 “是啊，一个老掉牙的故事，怀着怨恨而死的姑娘成了厉鬼杀光了村子里的所有人，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先被打掉，埋葬了之后再杀死的她，所以两者是分开的，她原本也想找自己的孩子，只要孩子在，她就能平静地，哪儿也不去。” 刘奶奶说完，道：“就是这么一个故事，那个巨婴确实也会形成祸患，你可以把他杀了，也可以不杀，随便。” 白天青：“……” 白天青：“您看起来挺摆烂的。” 刘奶奶顿时笑了一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本来也没有什么雄心大志，来这里，只不过是因为想混口饭吃，我现在天天吃的饱穿的暖，管那些事干什么？” 打工人罢了。 而且还是那种打了一辈子的工。 能摸鱼就摸摸鱼吧。 “所以别为难老婆子我了。” “地里伸出来的那些手是他的妈妈吗？”白天青直接忽略了她的话。 刘奶奶有些哀怨的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小孩实在不懂得尊老爱幼。 不过他们有群，她知道白天青前两天才刚刚胖揍过两个老头。 她一把年纪了，也真的不想因为工作的原因挨一顿毒打，何必呢，真没必要。 “你觉得是就是吧，我们有保密协议的，你懂不懂？” “哦……” 白天青于是换了一个问话的方式。 “那请问，婴儿头顶多出的眼睛形成的原因是否涉及你们的保密协议呢？” 刘奶奶：“……” 她沉默地注视着白天青。 “懂了，也就是说婴儿是你们制造出来的，你们用这种方式控制了那个失控的厉鬼，为什么这么迂回呢？是进行某种实验吗？我以上的问题是否也涉及到你们的保密协议呢？” 第133章 二进宫 刘奶奶感觉脑壳子嗡嗡的。 她想骂刘子见了。 做噩梦为什么不先问问她？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反正时间也不剩什么了，她还是能拖延个十天半个月的，那小孩好对付，但是白天青就很难对付。 刘奶奶憋了半天，最后头疼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出去吧我求你了孩子，奶奶一把年纪了，年轻时候我就不聪明，我只是一个打工人，你知道干到我这个年纪还不能退休有多么痛苦吗？” 她悲伤的用苍老的手抓住白天青的手，眼中满是哀切。 “你知道一辈子都要在一个岗位上的日子又多难熬吗？你不知道，你还年轻啊，你还有大把的未来啊！” 白天青：“……” 她看得出刘奶奶很真情实意了。 白天青反握住她的手，说道：“但是奶奶，你也知道我年轻，年轻人好奇心超级强啊！你就再回答我三个问题好不好？” 真诚果然是自杀技。 刘奶奶泪目。 白天青已经问道：“请问这边如何进入那个世界呢？这应该不是保密协议吧？” 刘奶奶忧伤地说道：“确实不是，你找到门就可以，或者等那个小孩出来，你也可以和他一起。” “第二个问题，孩子受伤后，母亲不生气嘛？为什么只是哄孩子入睡？” 当时那种情况，白天青都要杀了那个巨婴了，要真是有一个哭哭寻找自己孩子的母亲，怎么会不生气？怎么会就这样过去了？ 刘奶奶委婉道：“所以我刚刚说，你也可以把他杀了。” 这话就很有意思。 白天青看了她一会儿，把原本想问的另一个问题换了一下，并企图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 “第二个问题你没有直接回答，所以现在还是第二个问题，您口中的故事，是另有隐情，还是假借故事想表达什么？” 刘奶奶：“……” 怎么就还是第二个问题呢？ 这不是欺负老人吗？ “不，没有想表达的，你就当是另有隐情吧，这问题我回答了，下次必须是第三个了！”刘奶奶有些激动，苍老的身体都在颤抖。 白天青有点遗憾，知道真的只能问一个问题了。 “那，我的第三个问题是，作为npc，请问您有什么道具可以提供给我的呢？毕竟为了保护您孙子的生命安全，我这位外来的勇士，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 刘奶奶：“……” 她沉痛地闭上双眼。 刘子见，回来挨打！ 当初她根本就不想收养孩子，但是她没有抢到好的身份，主要也不太想抢，毕竟她未必做得好。 养孩子是最轻松最普通的身份了，只要能让孩子活着长大就行。 她自认为自己是认认真真把刘子见拉扯大的，临到头来还被这孙子坑了。 刘奶奶站起身来，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 白天青到这个时候考虑到尊老爱幼了，没有跟上去看人家在翻什么。 她主要也怕自己万一没忍住，挑挑拣拣东问西问，老太太真气出个好歹怎么办？ 至少和院长那边比起来，刘奶奶看起来没有那么健壮，到底年纪也大了不是。 刘奶奶最后拿出了一个红木盒子。 她脸色不大好的，直接塞进了白天青的怀里。 “行了，出去吧，赶紧走吧！” 白天青都还没来得及看，就被连拽带推，送出了门。 当然，主要她也没有反抗。 看着刘家的大门被关上，白天青低头敲了敲盒子，又晃了晃，里面好像很轻？ 她打开了盒子，看到了里面的一沓照片。 这些照片基本上都是合照，而且好像是都不一样，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白天青对于人脸的面部识别不是非常在行。 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制服，男性基本一个发型，女性基本一个发型，除了个别长头发短头发的还能一眼分辨一下，好多人乍一看都看不出来谁是谁，一张一张的对比才能够看出这些人应该全都不一样。 照片的背景都是纯白色的，可以说除了照片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就连这些制服也不知道是属于什么地方穿的。 白天青坐在一旁一张一张的看，试图能看出朵花来，实在不行看看能不能把一些长得比较明显特征的人给记下来。 偏偏这里面没有几个长得突出的，都是既不丑也不漂亮，非常普通的大众脸。 是故意选的这么一批人吗？ 手表突然响了一下，是刘子见发来的消息。 刘子见：我下晚自习了，你是来学校还是直接去我家？ 白天青沉吟片刻，回复：你直接回家吧，我就在你家门口。 刘子见：好！我马上就回去，你等我！ 白天青继续看照片，心想一会儿她要是再进刘家，那可不是她自己要进的哦，是刘子见让她进的嘻嘻。 这边距离学校也不算远，过了将近十五分钟后，刘子见气喘吁吁的从路口跑了过来。 “白天青，我回来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客气。”白天青这会儿已经把照片和盒子都收了起。 “那，那你先来我家吧，我家里面应该只有我奶奶在家，不过那边那个房子怎么塌了？” 刘子见回头看了一眼路口的院子，满脸的疑惑。 “谁知道呢，进去再说吧，你给我再详细说一下你的情况。”白天青随口道。 “行！” 刘子见打开门，请白天青进去。 “回来了？你……” 刘奶奶从堂屋里出来，正想跟刘子见兴师问罪，结果就看见了站在刘子见旁边的白天青，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刘子见完全看不出来奶奶的异常，也没有看到自己身边白天青的脸上，露出了那副看似真诚实则皮笑肉不笑的笑。 “奶奶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班同学，她叫白天青，你别误会，她只是过来拿一下东西就走。” 到底男女有别，又是大晚上，刘子见还是觉得有些别扭的，甚至于回来的路上，他都有点后悔这么晚才回来，也许他下午就应该直接请假。 这都不好跟奶奶解释。 刘奶奶：“……” 谢谢，根本不用跟她解释，她比这孙子还了解白天青。 第134章 好吗？ “奶奶好，我是刘子见的同学，我叫白天青。” 白天青笑容很大，牙齿都露出来了，看起来更恐怖谷了。 刘奶奶已经不想说话了。 她瞪了刘子见一眼，转头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刘子见摸了摸头。 “我奶奶可能生气了……毕竟哪有大晚上带女生来家里的，这样想想，我好像做的是很不对，真的很抱歉，实在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而且那种东西不到晚上也不会出来吧？” “没事，你去敲敲她的门，跟她好好说。”白天青半点不提自己的事儿。 “我一会儿去吧，你是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内容吗？我给你发的消息，其实已经说的蛮清楚了。” 刘子见只想快点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你有听到过歌声吗？小孩子哼歌的声音或者是妈妈唱的摇篮曲。”白天青问道。 “好像……”刘子见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道：“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应该听见过，但是那个声音很小，而且我那会儿特别困，没有在意过，醒来之后就忘了。” 主要是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把什么歌声放在心上。 “为什么会有摇篮曲和小孩子哼歌？外面的是……小孩？” 刘子见忽然觉得毛骨悚然，毕竟在恐怖故事中，小孩和女人永远是恐怖元素最热。 可是那么大的眼睛……更像是怪物吧？ “不好说，我就不跟你进去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你家门口守着看看，我看看你睡着之后有什么变化。” 刘奶奶看起来是打定主意，想现在出来了，但没有关系，白天青有的是时间，她甚至可以等到明天早上天亮了，再给奶奶一个惊喜。 她相信奶奶这边多压榨压榨，一定还能压榨出新的惊喜。 “那……那辛苦你了！你回头去学校我请你吃饭！”刘子见实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白天青挥挥手，直接翻身跳了出去。 刘子见愣了下，随即眼底浮现出羡慕。 这身手真厉害啊，之前都没有想到白同学居然有这本事，简直是扫地僧一般的人物。 怀揣着对白天青的敬佩，刘子见很快回屋去睡觉了。 而白天青在大门口蹲着，有点无聊。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其实已经好久没有正常休息过了，主要确实比较精神。 要是她之前学习的时候有这身体素质，一定稳坐第一远超深厚的第二。 毕竟正常人还得休息，她不用，她可以把别人休息的时间用来学习，卷生卷死。 白天青干脆靠着墙闭上了眼睛，用黑色的液体裹成了一个茧，打算眯一会儿。 就在她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似有似无的哼歌声。 她稍微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裹在自己的茧上露出了两个洞，可以让她的眼睛清楚的看到外面。 但是视角不太清晰，没瞅见那个小孩，她于是把整个头都露了出来，然后她才发现，那个穿尿不湿的小孩正跪趴在自己的前方，因为他太大了，所以刚刚只是在视野前开了个洞，成功的穿过他的身体，看到了对面。 但事实上对方的头都已经伸到了刘家的院子里。 巨婴没有看到白天青，可能是因为白天青裹在了茧里。 白天青注意到这个小孩身上还有着没有愈合的伤。 她拿出了自己的两把刀，轻轻撞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铿锵声。 听到动静的小孩立马回过头，稍微后退了一下，然后低头看向地面。 五目相对，小孩张嘴就要发出尖锐爆鸣。 白天青眼疾手快，一刀甩过去，逼得小孩连忙朝一旁翻滚。 但是黑色的触手已经悄无声息的从地面上爬过，在小孩滚到触手范围的时候，瞬间缠绕住了他，并且勒住了他的嘴巴，让他不能放肆的大声叫出来。 小孩的三只眼睛死死瞪着白天青，他的眼珠子是灰色的，有些不太像是人类的感觉。 白天青站起身走到对方身前，用刀背戳了戳他的脸。 “你妈呢？” 这个巨婴本身应该也没有多大的智慧，看着和婴儿也差不多，哼曲子倒是哼的挺有调调，可能是听习惯了。 此刻对于白天青的问话，对方显然不可能有任何回答。 白天青又和他对视了三秒，只是这三秒的功夫，源源不断地力量正在涌入她的身体。 那个巨婴很快也感受到了身体正在逐渐虚弱，张大口想要哭，但又无法放声痛哭只能在嗓子眼里不断的扯出声音。 其实看起来有点可怜，毕竟他的形象是一个婴儿，虽然是放大版的婴儿，挺恐怖谷的。 但是白天青铁石心肠。 既然刘奶奶说了，可以尝试着杀了这个巨婴，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她现在也不怕会失衡，大不了一会儿上公交车对司机动手平衡一下。 随着体内生命力的流失，巨婴的眼中也浮现出了恐惧，他更加拼命的挣扎，身体在一点点的缩小。 他原本跪趴在那里都有两层楼高，现在已经逐渐缩成了一层楼，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已经趋近于一个正常婴儿的大小。 女人哼唱摇篮曲的歌声在此刻响起。 周围不知何时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白天青下意识打量环境，忽然发现自己身边原本应该是刘家的院子的位置，朱红色的大门不知何时被一堵血色的墙取代了。 而在自己的正前方，有一个身影正在缓缓走来。 那是一个女人，口中哼着歌曲，她看起来面容青白，像个僵尸似的。 但这些特征都还好说，真正让人觉得诡异的，其实是她身上长出的一双双手。 或者说，除了那颗头之外，她整个身体全部都是由一双双手组合而成的，这些手的手指都有着红色的指甲，乍一看，好像这个女人穿了一件非常红的紧身衣。 白天青顺手拎起了地上的小孩，警惕的注视着走来的女人。 那个女人停止了歌唱，对着白天青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如果对方的眼睛不是纯黑色，效果可能会好一些。 “请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好吗？” 第135章 你吸气的话脖子漏风吗？ 白天青一只手拎着小孩，目光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我要是不给你呢？”白天青晃了晃手里的小孩。 小孩已经虚弱到了一定的程度，身体倒不至于还继续缩小了，现在已经是一个正常婴儿的大小，嘴巴还被堵着，所以力量还在被吞噬。 不过速度慢了一些，至少应该还能再活个十分钟。 面前女人的笑容变得阴冷了起来。 她身上的那些手忽然之间就掉了下来，除了还剩余两双手捧着她掉下来的头之外，其他的手都朝着白天青抓来。 白天青把小孩顺手就推给了面前最近的一双手里。 那双青白有着鲜红指甲的时候顿时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抓回了小孩，下意识地开始安抚。 因为白天青把婴儿口中堵着他的东西也给抽了回来，只能小声呜咽的婴儿瞬间爆发出嘹亮的哭泣声。 所有朝白天青抓来的手，瞬间跑回去开始哄小孩。 包括被捧着的那颗人头，也几乎本能一样的开始哼唱摇篮曲。 简直就像是自动触发了一些被动机制。 白天青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所以说如果她把小孩杀死了之后，看起来确实没有制衡面前这些手的筹码了。 鉴于短暂的相处中，白天青对刘奶奶的感观还是倾向于好的那一方的，她也不觉得刘奶奶的那个提议是要她触怒这群妈妈手。 所以小孩死了之后，也许这些手并不会感到生气，甚至会解脱？ 那么解脱之后呢？ 不如试试。 白天青说干就干，只见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飞刀滑过半空，刀身直直落入了婴儿的身体。 那一瞬间，那颗女人头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围在一旁跟跳手指舞似的手也全部都停了下来。 婴儿化成了灰烬，但又不完全，他那第三颗眼睛的眼珠子掉了下来。 女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了过来。 所有的手指开始朝着头的方向爬去，重新在白天青的面前组成了一个女人。 她勾起唇角，对着白天青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让我解脱，他们用这个孩子困了我很久。” 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呼吸自由的味道。 白天青忽然问道：“你吸气之后，那个气会从脖子底下露出去吗？” 女人：“……” 女人面无表情注视着白天青，眼神淬了毒一样阴冷。 “回答我呀姐姐，我真的很好奇，求求你了，快回答我吧。”白天青也面无表情的说。 女人嘴唇动了动，看起来想骂人，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她只会唱摇篮曲的原因，最终也没憋出什么字。 “你可以滚了。”女人咬牙。 “不行呢，你得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不回答我上一个问题的话，那我换一个，究竟是用你来束缚孩子，还是用孩子来束缚你呢？” 这个问题显然就正常了许多。 女人微微皱了一下眉，最终还是选择了回答。 因为她也知道面前这个人，自己未必打得过。 “当然是用我来束缚孩子。” 要不是被绑定了，谁他妈天天哄小孩？还是一个巨婴。 “那你是他妈妈吗？” “你眼瞎？你没妈？你妈是这样的？”女人终于想出来了反击的对策，嘲讽的看着白天青。 她话音才刚落下，一把刀就飞过来了。 白天青同时欺身而上，手中长刀没有任何技巧，全是感情的挥舞过来，双刀齐下，一刀接一刀。 女人身上的手的手指头被砍掉了好多，不过她当然也不是任人欺负，黑色浓稠的液体从她的身上那些手指尖渗出，然后被猛地甩到白天青的身体上。 这种力量具有着强大的腐蚀性，白天青感觉皮肤一阵发痛，她用自己的力量去驱逐和吞噬，但竟然也会在身体内留下腐蚀般的灼烧感，虽然很快就淡去了。 不过这些都不能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就是。 把女人身上的手砍了个七七八八后，白天青这才收回手。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不需要反问，懂吗？” 女人怨恨的瞪着她。 “所以你是什么？是被制造出来，用来照顾那个小孩的妈妈？” 女人不吭声，白天青举起了刀，不由分说又是一顿砍。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白天青感觉自己被灼烧的那种感受已经降低到了很低，几乎可以忽略了。 而女人终于不堪重负的发出了求饶声。 “我说我说！别打了，别打了，你问什么我都说行不行？” 她个头都矮了半截，因为很多手已经不足以组成一个完整的身体。 白天青收回了手。 “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吸气的时候，气会从脖子底下跑下去吗？” 女人：“……” 她有点崩溃，这小姑娘有病吧！ “会……” 但她憋了半天，还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这个字。 白天青满意了。 “那么回到刚刚那个问题，你是什么？” “我是一个妈妈……我的意思是，我是被制造出来的，专门用来照顾小孩的，人造妈妈，我只有手和头，因为我只需要手去安抚孩子，用嘴巴唱歌哄他睡觉，陪他说话。” 白天青再次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哪个大天才制造出来的人造妈妈？造型搞成这样子？” 这不会让小孩更加有心理阴影吗？ 噢，其实也不一定，如果小孩子从小接触的就是这种妈妈，我的妈妈浑身都是手，她的手可以瞬间分开去同时做无数的事情…… 感觉这种小孩上学写作文，应该都不用担心，像我的妈妈这种体裁的作文写不出来内容。 女人冷笑了一下，道：“谁说不是呢？妈的，给我一个完整的身体很难吗？” “那你需要休息吗？还是说你的头休息的时候手可以去做事情？这些手是由你控制的吗？” 白天青还是难得见到能够如此畅快沟通的怪物，决心要好好聊聊。 如果知道她心中所想，就算冒着再被毒打一顿的风险，女人也一定会对她翻一个白眼。 谁他妈要跟你畅快的沟通？ 第136章 脑子不清醒 “我不需要休息，我本来也不是人，我也没有身体没有五脏六腑，只有一颗脑袋的情况下，耗能是很低的，手可以被我操控，但它们也可以自由行动，但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东西，没有什么自我意识。” 女人麻木的回答着问题。 “那你本身是有能源供给吗？你刚刚使用的力量又属于什么？那个小孩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大？只有这一个小孩吗？” 女人：“……对，我有一个能源核心，使用的力量也源于能源核心，是自我保护机制，我本身没什么战斗力最多可能用我的手挠人，那个小孩……” 她忽然停住，满地寻找，最后找到了一颗灰色的眼珠子递给白天青。 “那个小孩好像是因为这个东西变异的，但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不知道，反正我不知道，把我制造出来的人应该是知道的，应该是只有这一个小孩，反正我只见过这一个，或者说我也只负责这一个。” “至于他会变大因为他的力量在增长，而我的力量在不断地消耗，所以我最近已经看不住他了，而且你知道他现在死沉死沉的，还要我用手去哄他！” 女人说着就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然后看到了自己身上被砍掉的好多手指头，感觉更难过了。 而白天青则在看着手中的眼珠子，这个眼珠子当然并不陌生，她之前刚觉醒那会儿吞噬的第一个东西就是这个眼珠子。 这是一模一样的质地。 尝试着吞噬，果然也如同左眼的那个眼睛一样，这个跑到了她的右眼。 但也就这样了，没有再发现什么其他的变化。 “你最后打算去哪？”白天青低头看着这个女人。 女人终于没忍住对她翻了个白眼。 “你觉得我能去哪？” “我觉得你可以和我一起走，我看你是个好苗子，我决定聘用你当我的小弟，哦不，小妹。” 女人：“……” 不是，这人就是有病吧！ “我要是拒绝……” 她话没有说完，白天青的两个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女人：:) 女人：“好的大姐，你以后就是我的姐，但问题是我不可能从这里离开，你看到旁边的墙了吗？” 白天青当然知道旁边的红墙。 她转头认真看了一下，道：“我可以把你带出去，不过那样你会消耗一些力量，但问题不大，话又说回来，今天那个小孩出来的时候，你的手不是也能从地里冒出来吗？跟萝卜似的，那会儿怎么没有墙？” 女人无语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墙一直都在呢？” 白天青挑眉，道：“展开说说。” 女人：“……” 能不能不说话啊？她这种没有肺的人说话蛮痛苦的，毕竟脖子跑风呢。 “就是一直都在，只是你看见看不见的问题，你看见了它，就不能够当做它没有存在，必须穿过它出去，否则你永远都被困在墙里，没有看见它的时候可能还能出去，但我也不确定，因为我没出去过。” 又是这种十分玄妙的程序设定。 好像一切都与人的意念相关。 “行吧，走吧，我带你出去。” 白天青直接张开了一张大网，把女人兜了进去。 女人脸色变了又变，快速的把刚刚掉地上的那些手指头也捡起来粘在自己的外侧，主要是护住她的头。 希望出去以后她还能剩半截身体。 白天青一脚踏进了墙里。 还是一模一样的感受，挤压黏腻，以及铺天盖地，被迫吸收的力量。 连同那个小孩在内，她这一波力量再次失衡，身上长出了无数个鼓包，鼓包又快速地增生。 白天青从墙内出来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变得面目全非。 她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就这还是因为顺带吸收了一下女人身体里的阴气。 墙已经消失了，整条巷子也恢复了正常。 白天青收回全部的力量，但是在自己体表构成了一个黑色的兜帽卫衣，把整个脸都几乎盖住，脸上也蒙上了口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眼睛没有什么增生的问题。 而且失衡带来的不只是身体的体表变化，她头也是晕沉沉的，有种喝多了的感觉，不是非常清醒。 白天青深吸了好几口气，都不能驱散这种晕沉沉的感觉，只能暂时作罢。 她看向女人，女人已经重新组合出了身体，不过因为有很多手已经化成了灰烬，可能又为了方便行走，所以她从脖子下面就是两条腿。 白天青：“……” 感觉更晕了。 “你……算了，我去给你要件衣服。” 白天青重新走进了刘家，径直走向一楼刘奶奶的房间敲了敲门。 “奶奶你开门，我有急事儿，你要不开我自己进来了。” 屋内刚刚睡着的刘奶奶瞬间惊醒，她一张老脸满是痛苦面具。 起身，穿鞋，刘奶奶把门打开了。 刚一打开刘奶奶就吓了一跳，因为白天青黑乎乎的。 “你做贼呢你？” “给我个衣服，你有没有什么比较宽大的衣服，就是适合她穿的。” 白天青比较直接，没有再跟刘奶奶废话。说着的时候还侧开了身，让刘奶奶看到站在她身后的女人。 有一说一，刘奶奶承认自己这些年来过于安逸了，她都快忘记那些怪物们的恐怖样子了，因此被吓到了。 但同时她又不得不承认，就算那些年她看到过的怪物里，也没有一个长得跟个圆规似的。 刘奶奶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选择闭嘴，转身去翻找衣服。 给这种圆规找衣服那可真是太难了，她找到了一件自己年轻时候穿的大衣，是一件非常长的大衣，应该可以直接把女人从头裹到脚。 确实刚刚好，女人甚至还分出了两个手，从大衣的袖口里伸出，假装自己有手。 这一幕看的刘奶奶更觉得糟心。 “你为什么要留着她？”刘奶奶问道。 “因为我收她当我的小妹了。” 刘奶奶：“？” “我先走了奶奶，我今天脑子不太清醒，我怕我一会儿做出点什么对您可能不太友好，不过我下次还是会来的，你记得告诉你孙子，事情已经解决了。” 刘奶奶：“……” 第137章 你出来啊 在墙内没有感觉很明显的时间感，但是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刘家的钟表，才发现其实过去的时间不短，都已经到了夜里凌晨两点了。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回家，有可能会吵醒母亲不说，而且一身黑，太引人注目了。 “你叫什么名字？” 白天青看了一眼自己收的跟班。 女人现在的个头比她还矮了一点，长长的灰色大衣裹满全身，其实乍一眼更奇怪了。 “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妈妈。” 女人说完就注意到白天青冰冷的目光，解释道：“他们就直接这么称呼我的，或者说巨婴妈妈。” 白天青收回视线，道：“可以，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你就叫小红吧。” 小红：“……” 随便吧。 白天青又看了一眼那几个空置的院子。 “你先看看在这几个院子里待着，哪也别去，也不许伤人，你没有伤人的打算吧？” 小红无语。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又能打得过谁？不过我这边的建议是你最好想办法给我充能，我的能源耗尽了就会彻底沉睡。” 白天青若有所思，倒是没有提上哪去找能源这种问题，小红肯定也不可能知道。 “那你现在能撑多久？” “马马虎虎，半个月吧，前提是不像今晚这样消耗性的战斗。” “哦，那够了，走了。” 小红：“？” 她反应了半天够了两个字到底什么意思，拳头瞬间硬了，不过很快又松开了。 她现在没有胳膊啦，不想打架，不好发力，就是这样。 白天青也没有接到游戏，说她通关结束的通知。 可能是因为其实本来也不需要吧。 但是没有车接车送，怪叫人难过的。 她还很认真的在公交站牌那里蹲了好久，试图能够蹲到一个新的公交车，管它去什么副本，让她进去杀一杀。 可惜街道上空无一人安静的落针可闻，只有偶尔呼啸过的风声清晰可辨。 白天青最后站起身，决定深夜去找何佳欢，何佳欢一定也还没有睡着，找她一起玩好了。 何佳欢家里这边的方向就远了一点，白天青慢吞吞地步行朝着她家走去。 不过再怎么慢，40分钟也能到地方。 现在是凌晨三点。 穿着一身黑衣服的白天青，抬头看了一眼何佳欢住的三楼位置，然后目光又移动到那棵槐树上。 几天不见，这棵槐树好像死了似的，叶子和花落了一地，而且枯黄发黑，整棵树乍一看都光秃秃的。 白天青先走到了槐树下，伸手摸了一把槐树。 这棵槐树里毫无能量。 不知道是因为何佳欢的原因还是怎么。 白天青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下意识敏锐的看过去。 单元楼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白天青现在视力好，仔细一看，看清楚了是窦大爷。 她干脆又悠哉悠哉的朝着窦大爷走去。 窦大爷看着比之前多了几分阴森森的即视感，站在单元楼门口，黑暗笼罩着他，浑浊的眼珠盯着走来的白天青。 “你来的这么早啊……”窦大爷开口，似有感慨。 白天青跟个杀手似的，冷酷的说道：“不早了，都凌晨三点了，该起来上学了。” 窦大爷：“……” 谁家好人三点起来上学啊！ “马上就高考了，不容懈怠！像我们这种不用睡觉的人，就该把时间精力都放在学习上！”白天青煞有介事的抬了抬下巴。 窦大爷无语半晌，最后说道：“太早了，天亮了才准进去。” “如果我非要进呢？” 窦大爷打量了她一下，沉吟片刻，拖长了语调：“如果你非要进……” 他侧开了身。 “那你去吧。” 白天青：“……” “你不拦我？” “我一把年纪但不是老年痴呆，我根本不够你切的，我只是单纯好心的提醒你，天亮后再进去会更好，现在进去，你真的有可能会死的。”窦大爷意味深长地说道。 白天青于是真的进去了。 至于老头说的话，她记住了，但她还是要去。 她其实挺好奇，自己现在的力量，是什么危险会让她直接没命。 是何佳欢吗？ 其实何佳欢一直都挺强，白天青一直有种，其实何佳欢也是“女主角”之一的感觉。 她走上楼梯，穿过走廊，来到了何佳欢家。 何佳欢家门紧闭，白天青礼貌性的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黑漆漆的房间，和外头也没什么差别。 白天青辨认了一下房间内的布置，还是那个样子，屋内没人，温度很低，挺凉的，她现在倒是不怎么怕冷热，但能感觉到温度的差异。 她手里缓缓出现两把刀，朝着屋内走去。 屋子很安静，比外面还要安静，是一种死寂，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甚至越发清晰，清晰到好像感知到血液在流淌，感知到自己后背位置，似乎有什么在运转。 她甚至下意识内观，后背微微发烫，那里到底有什么，在她的身体里，是存在像小红那样的能源核心之类的东西吗？ 早知道就把小红拆解了看一下。 当注意力出现转移的那一刻，白天青本能的止住了。 她现在头晕，注意力很难集中，她还记得上次吃的亏。 她干脆在心里背单词和课文，也不管对错，主要就是把分散的注意力分到无害的位置上。 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君王不早朝，她的语文感觉要完蛋了。 白天青走到了何佳欢房门前，还是先礼貌的敲了敲门。 叩叩叩—— 安静。 叩叩叩—— 这是里面有人也在敲门。 白天青一怔，又敲了一下。 里面在安静两秒后，也传来一声敲门声。 “何佳欢？”白天青开口，声音其实在这种环境里显得很突兀，甚至让人产生这么安静我也应该小声甚至闭嘴的感觉。 不过白天青察觉到后立马就作出了对策，她哐哐哐一阵敲门。 “何佳欢你出来啊！你别以为躲在屋里我就没有办法！你有本事叫我来有本事开门啊！” 嗓门很大，以至于楼下的窦大爷都听见了。 他沉默地站在单元楼门口继续守着。 白天青这边，她这次也听到里面敲门的声音了，不过没有完全复刻。 她若有所思，然后一脚踹开了门。 一股冰寒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138章 再来何家 屋子跟冰窖一样。 事实上，其实也没差。 确实整个屋子有一层冰。 怪不得进来后感觉屋子温度很低，何佳欢房间温度更低。 仔细看去，冰层之下覆盖着白色的根系物。 整个屋内到处都是冰，家具也是。 屋里面并没有人，但刚刚明明就是有人在敲门。 她把门关上，甚至还试着敲了一下房门，没有什么反应。 白天青看到了柜子，柜子表面的一层冰已经很薄了，至少相比起周围的冰来说是这样。 并且柜门上是没有白色根系物的。 用刀将柜门上的冰层清理掉，白天青打开了柜门。 空荡荡的衣柜，里面也附着一层薄冰。 白天青最后打量了一眼屋内，走进柜子，反手关上衣柜。 在衣柜闭合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身后出现了一些异样的波动。 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对上的是一堵红色的墙。 什么时候出现的？ 不过就像小红说的那样，墙其实本来就在，只是大多数时候处在看不见的状态里。 而看不见的时候，它就和日常中所看到的任何东西都没有什么区别。 难怪上次在何佳欢的柜子里，明明她记得把柜壁给破坏了，可是当她出来之后发现一切都是完好的。 那个时候她以为是因为，自己当时已经不知不觉的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出现了很多东西或许只是幻觉。 不，但其实还是有很多地方，用墙是很难解释的。 比如她当时聋了一阵，但是出来之后就没事了。 但白天青怀疑那个应该和何佳欢的能力有关。 是与不是，进入墙内就知道了。 短时间内两次穿墙，感觉十分的不好受。 她又不可能不用自己的力量，因为就算只是单纯皮肤接触墙的话，她能感觉自己也是会被同化的，所以身体里的力量会被动运转。 而且墙体的厚度也不低，挤压感消失的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头已经昏昏沉沉到神志不清的程度了。 面前好像还是一片黑暗，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那是一种好像苍老有弹性的触感，和上次在柜子里黑暗的世界中时碰到的那个神秘人的质感极其相似，但是人体的手心也会出现这种触感吗？ 白天青有些想不明白了，本想将自己的手抽回，却感觉脑子里更乱了。 她意识逐渐地消散，陷入了沉睡。 …… “天青，天青，醒醒了……” 白天青努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向呼唤自己的人。 “快点起来了，要不然一会儿妈妈该生气了。” 是何佳欢。 白天青艰难的做起身，感觉脑子里特别的混乱。 “我……这里是哪？”白天青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这个屋子看起来熟悉又陌生，是一个很宽敞明亮的房间，她睡的是一个上下铺的木质双人床。 房间内布置的也很温馨，有很多粉色的装饰物。 她床头还有好几个玩偶，都是小猫的形状，而且都是黑白的。 她抓过一只玩偶，这是一个仿真玩偶，做的极其逼真，就连摸起来的触感也像真的在摸一只小猫一样，柔软而光滑，她心地很不受控制的生出喜爱。 “你在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做梦还没反应过来，这当然是在我们家啊！” 何佳欢圆圆的脸上写满了不解，她穿着天蓝色的公主裙，白色的卷发扎成了双马尾，她今年七岁了，和白天青一起长大，她们是被收养的。 她伸出手摸了一下白天青的额头。 “也没有发烧，不过你总是这个样子，随便吧，总之赶紧起来穿衣服，我们要去吃饭了，再晚一点，耽误了早餐的时间，妈妈真的会生气的！” 白天青哦了一声，想起来了。 是的，她和何佳欢一样，都是被收养的孤儿。 她们从婴儿时期就被妈妈收养了，但是妈妈给她们起的名字并不相同，据说这是她们本身的名字，妈妈没有给她们改。 她一边拿起一件粉色的裙子穿上，一边走去卫生间洗漱。 照镜子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她陷入了沉思。 黑色的齐刘海长直发，温顺的垂落，圆圆的眼睛和圆圆的脸颊，加上蔷薇粉的小裙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陌生感。 原来自己长得这么可爱吗？嘻嘻。 白天青洗完脸，何佳欢递给了她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发箍。 她们两个的衣服其实都是配套的，何佳欢头上两个蓝色的蝴蝶结和白天青的发箍也是能对应的，可以看得出来照看她们的人，是很公平的。 白天青看了看，戴上发箍，跟着何佳欢一起走出了房间。 她们住的是一个很大的别墅，两个女生之所以住在一起，是希望她们可以建立更加友好的感情，但其实她们本身也有另外的房间如果不想要一起住的时候，也可以单独睡觉。 因为妈妈很爱她们，不过有时候很严厉就是了。 白天青下意识的在脑海中去想妈妈的形象，但不怎么想得出来。 那为什么会觉得妈妈很严厉呢？好像是因为如果不好好吃饭的话，妈妈会很生气，就会惩罚她们。 惩罚什么来着？ 好奇怪啊，为什么总感觉自己的记忆很模糊？她也没有记得自己做什么梦呀？ 正发着呆，有一道声音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都起来了，快过来吃饭，今天是你们最喜欢吃的虾仁粥。” 那是一道蛮温柔的声音，也很熟悉。 白天青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样貌美丽温婉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下身是一件黑色的束腰长裙，裙子的用料很足，因此版型看起来很漂亮，衬的女人个子高挑纤细。 “妈妈早上好！”何佳欢率先开口。 白天青也跟着喊：“妈……妈早上好。”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确确实实是她的妈妈看到她的那一眼，她的记忆中，那本来模糊的形象一下子就出现了，可是她喊出了妈妈两个字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迟疑，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 而且，她一点也不喜欢虾仁啊……她不爱吃虾。 第139章 半梦半醒 其实虾仁咸粥还挺好喝的，不过白天青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心底有种莫名的抵触。 吃完饭，她们该上学了。 但是上学也不是去学校，妈妈给她们请了私教，每一门学科都有，安排好了学习的时间，就在别墅的一个空房间内进行。 这个房间只有两个课桌，一个讲台和一个黑板。 老师已经到了，打开光屏，开始给她们讲课。 白天青和何佳欢都苦着脸听，实在是因为这种生活和上课完全融为一体的日子，太让人难受了。 没过一会儿，两个人就都有些昏昏欲睡。 老师看到了，但也没有阻拦，依旧自顾自的讲课。 白天青的头一点一点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 甚至恍惚间，她都进入到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又知道自己在上课在打瞌睡，又知道自己在做梦。 只是由于梦与现实被混为一谈，她也一时之间分不清楚置身在何处。 她只听到好像有人进来了。 很奇妙的感觉，虽然眼睛不怎么能睁开，却又好像能看到在自己后方的房门被推开了。 然后有一个透明的人走了进来。 是的，明明那里根本没有人，可是白天青就是觉得有一个透明的人，正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和何佳欢。 白天青的心中涌出了慌乱的情绪，下意识地想要睁开眼睛喊人，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现在眼皮沉的像是沾了胶水一样，怎么睁都睁不开，人也无法动弹，整个人只能被迫坐在位置上低着头。 这种感觉让她的心底浮现出更大的恐慌，而同时也似乎正是因为她的这些情绪波动，致使她被那个走进来的人给注意到了。 那个人走到了她的背后，停了下来。 白天青努力地挣扎，试图想要抬起头，可是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无论她再怎么用力，身体都不听使唤。 忽然肩膀上一沉，同时一股冰冷的感觉从背后袭来。 那个透明人趴到了她的后背。 白天青终于惊醒，满脸惊恐，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台上的老师见状愣了一下，停下了讲课，道：“怎么了天青，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虽然两个小孩在她的课堂上不停地打瞌睡，不过鉴于她讲的内容其实确实也不应该是七岁的孩子学的，这些内容按理说应该等到孩子十来岁的时候才接触的，所以她一般都不会去管。 雇主本人，也并不要求两个人的成绩，只是要她们上课。 因此老师对于学生的心身健康还是更看重一些。 而看到白天青本来好好的在打瞌睡，忽然之间脸色苍白，额头渗汗，眼中还有惊恐，自然紧张了起来，径直走过来，半蹲在她身边观察她的状态。 “我……”白天青感觉后背那种冰冷和沉重仍然存在，整个肩头都重的抬不起来。 可是她想要说出自己做噩梦了，梦见有一个人趴在自己身上这种话的时候，一种莫大的恐惧席卷全身。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后背有人正在死死的盯着她，如果她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那她就死定了。 甚至，她的脑海里还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画面，有人站在他后面看她的视角，看到的是她的后脑勺，然后砰地一声，她的头像像是气球那样炸开了。 白天青脸色更加苍白，不敢多说，只是摇摇头。 这情况看起来更不对了。 “先暂停上课吧，我把你妈妈叫过来，先带你去检查一下身体。” 她都有些怀疑小孩是不是心脏病之类的。 妈妈很快走过来了，她脚步很快，但看起来仍然优雅得体，身后还跟着一个医生，医生身边有几个助理，一起推着几个仪器过来了。 “怎么了？天青？让妈妈看看。” 何佳欢也满脸担忧，所有人都在担忧的注视着白天青，而白天青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一方检查过后，除了白天青心跳有一些不正常地过快之外，确实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了。 “可能就是有些心悸心慌，看起来倒像是受到了惊吓……” 但是问白天青受到了什么惊讶，她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根据老师的描述，她和何佳欢明明也只是在打瞌睡。 总不能是打瞌睡的时候做噩梦吓到了吧？ 好像也只有这种解释能解决。 妈妈沉吟了片刻，道：“这样吧，天青今天就先别上课了，去外面晒会儿太阳，可以去躺椅上睡会儿。” 白天青点头，但是又很抗拒睡觉。 总感觉再睡过去的话，会变得更加危险。 何佳欢有些羡慕的看着白天青离开，毕竟她现在只是小孩，如果可以不上学，小孩子自然是开心的。 就连白天青也感觉好了许多，尤其是坐在太阳底下，当温暖的阳光照在自己身上，鼻尖满是青草和花朵的芬香的时候，她感觉后背的冰凉被驱逐了。 只是肩头还是有些沉重。 她坐在花园里的摇椅上，目光下意识的落在盛开的郁金香上。 整个别墅除了几条主路之外，是大面积铺平的草坪，倒是也有一些石板砌的小道，通往错落有致分布的花园，可以让人闲庭信步在别墅区内走动。 而无论是绿色的草，还是盛开的粉色和黄色的郁金香，都是如此的美丽。 明明这里也是自己生活了许久的地方，可是白天青对于这份旺盛的生命力怎么都看不够。 也不止花草，园子里还有时而飞过的蝴蝶蜜蜂和小鸟。 尤其是小鸟，是绿色和蓝色的不知名小鸟，很漂亮，叽叽喳喳的叫着，在这种极其温馨舒适的氛围下，白天青的确逐渐忘记了恐惧，再次感觉到自己的眼皮想要打架。 摇椅本来就是一晃一晃的，很容易就让人放松下来，慢慢地，白天青再次陷入到了沉睡中。 依然是那种奇异的半梦半醒的状态。 她能感觉得到自己明明还置身在这个阳光明媚鲜花盛开的漂亮花园里，可是小鸟的叫声却逐渐不真切起来。 甚至，产生了一种畸变。 就像，被怪异拉长了的调子。 第140章 更像了 任何一种声音，当被刻意拉长的时候，都会显得奇怪。 更不要说此时此刻，阳光好像也被阴云遮住了。 原本明媚温暖的阳光骤然消失，尽管天并没有因此完全黯淡下来，可却好像一团阴云彻底覆盖住了她，冰冷的气息也包裹住了她。 白天青感觉趴在自己背后的那个人，这会儿离开了自己，但仍然站在自己的身后，晃动着自己的躺椅。 吱呀吱呀—— 竹椅被晃动的时候发出声音。 周围起了风很冷，特别的冷，冷的白天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想要起来不想要继续躺在这个椅子上了，更不想要和身后那个透明人接触，可是还是动不了。 身体根本就不属于自己，完全不听她的使唤。 恐惧一点点的蔓延和扩大。 身后的人，在此因为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而骤然加快了摇晃椅子的速度。 椅子越晃越快，白天青的身体却牢牢的黏在椅子上，怎样都没有办法离开，所以她只能感觉到身体在被摇晃的过程中，不断产生的失重感。 到最后，她能感觉到整个椅子已经飞了起来，那个人抓着椅子开始不断地甩动。 白天青情绪崩溃，心跳如雷，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摆脱，她甚至发不出一个声音，哪怕已经在内心疯狂尖叫。 直到某一刻的时候，椅子忽然被放了下来，一切归于安静，风也停了，鸟叫声也消失了。 白天青却感觉到更大的恐惧席卷全身，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因为那个透明人，现在就贴在她的脸前。 她看不到，可是，对方看得到她。 “天青？天青？”妈妈的声音将白天青唤醒。 她瞬间睁开眼睛，眼中残留的俱是惊恐。 直到看清楚面前的人，看到鸟语花香的场景，感受到温暖的阳光，她的心跳才慢慢的恢复正常。 但很快下一刻，她身体又一僵，因为肩膀还是沉重的，她好像还能察觉到，耳边有一个人在呼吸。 “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我看你刚刚像是被魇着了，给你拿了一个果盘，有你喜欢吃的苹果。” 妈妈一边说着，一边用牙签扎过一块苹果，送到白天青的嘴边。 “可是我不喜欢吃苹果。”白天青下意识的说。 她真的不喜欢吃，好像曾经因为吃苹果吃到吐。 可是好奇怪，她却对这个事情没有什么印象。 而妈妈则因为她的话，笑容忽然消失了。 本来就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下的白天青，立马察觉到了一种更恐怖的危险。 她有些僵硬的看着妈妈，妈妈那双像黑葡萄般的眼睛，此时在看的话，竟有一种好像在凝视深渊的错觉。 “你在说什么呢？天青，你怎么会不喜欢吃苹果呢？” 妈妈的手还举着那块苹果，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白天青。 “你不喜欢吃苹果吗？” 求生的本能让白天青下意识摇头，可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可能反而表述不清，连忙说道：“没有的妈妈，我只是刚刚做噩梦吓到了。” 妈妈的笑容再次看起来温暖而优雅。 “放心吧，都过去了，吃块苹果吧，吃点水果也许会好一些。” 白天青乖巧的咬下那块苹果。 苹果又脆又甜，是酸甜口的，确实很好吃。 但她也确实不爱苹果的味道。 可是她什么都不敢说，一口一口的把盘子里所有的水果都吃干净了。 妈妈又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如果你总做噩梦的话，那我让佳欢也不要上课了，让她来陪你好了，你们两个说说话玩一玩应该会好一些。” 说完，妈妈就起身离开了。 白天青坐在躺椅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现在有点想吐。 可是如果吐出来的话，妈妈是不是会更生气？ 而且，肩膀真的好重啊，整个胳膊都发麻抬不起来，连脖子也变得很痛。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天青！” 何佳欢蹦蹦跳跳地跑出来了。 她走过来，满脸开心的拉着白天青。 “妈妈说让我们一起玩，你想玩什么呀？” 白天青感受着何佳欢温暖的手，才勉强压住了心头的恐惧。 其实她也很想跟何佳欢倾诉，可是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透明人好像是不能说的，那妈妈的事情可以说吗？如果被妈妈知道自己说她的坏话的话……算了。 “我不知道，你想玩什么呢？”白天青问道。 “那要不我们去玩娃娃吧？昨天妈妈刚给我们新买的娃娃和衣服，我都还没有看呢，本来想着今天晚上玩一会儿，现在好了，今天一天都不用上课呢！” 何佳欢兴冲冲的拉着白天青朝着屋内走。 白天青回头又看了一眼漂亮的花园，其实她更喜欢坐在花园里看着旺盛的景象。 不过有人陪着自己也好，她现在真的很害怕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她们有一个专门的玩具间，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玩具，其中有一整个柜子摆放的全部都是bjd娃娃，各种各样的大小，大的有和她们等身的，小的也不过巴掌大。 bjd娃娃很精致，很漂亮，但是当一排娃娃全部都在橱柜里站着，漂亮的眼睛注视着玻璃外的人时，就让人觉得有一点不适了。 白天青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现在真的很害怕。 何佳欢正在挑娃娃，她挑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大娃娃，略有些吃力的抱到了一旁。 “快，天青，你帮我给她换衣服，我们给她穿一个粉色的裙子好不好？感觉那个蛋糕裙好好看呀！” 白天青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帮她把柜子里挂着的娃娃的衣服取下来，又和她一起给娃娃换上衣服。 这个娃娃的头发是黑色的，也是齐刘海长直发。 本来刚刚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纱裙还没有很显，现在换上同样的粉色蛋糕裙的时候，白天青忽然觉得这个娃娃和自己好像啊。 何佳欢在一旁也说道：“天青，你和这个娃娃好像呀，不过你长得本来就像个洋娃娃，你看你们的眼睛都是大大的圆眼睛！” 说着，她取下了白天青头上的发箍，戴在了娃娃的头上。 这下更像了。 点我暴富 免责声明：本着扩展读者范围，帮助新人作者推广的原则，进行了一次互相章推，感谢读者们的支持和鼓励。以下书籍排名不分先后： 《爱发微博的我，成了职业通天代》作者血流三千尺，三江+强推+大封推+精品。 lol\/金手指\/勤奋\/热血 “看的太多的摆烂和不珍惜，一开始，秦浩只想对得起自己的付出。” 《我在现代留过学》作者要离刺荆轲。三江+强推+万订精品+主编力荐+畅销。 历史\/两宋元明\/宋茶宗 “所谓天子者，父天母地，为天之子！ 或曰：天子做民父母，以为天下王！ 而朕，曾为天子！” 《庙祝能有什么坏心思？》作者涤烦君，三江+精品+畅销+大封推。 玄幻\/无敌流\/智斗 “许多年后，神佛们发现，这三界诸事繁多，却总跟那该死的红衣庙祝扯上关系！” 《什么叫红温型上单啊》作者微波炉热可乐，三江+强推+主页左封推。 lol\/系统流\/轻松\/搞笑\/无敌流 “说实话，我还是喜欢他们作为黑子时跳脚的模样。” 《诡异世界，我能敕封神明》作者第九天命。三江+强推+精品+主编力荐+畅销。 仙侠\/神话修真 “遭到诡异之力入侵，夺取诡异能力为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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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佳欢一点意见都没有，立马去衣柜里翻出了一件绿色的裙子，转头就过来给娃娃换衣服。 重新拿回了自己的发箍，白天青也不想再戴回去了，不然总感觉很奇怪。 正在拿着梳子打算给娃娃梳头发的何佳欢，注意到了白天青并不是很想参与进来，犹豫道：“天青，你是不是不想玩娃娃呀？那你想玩什么？我可以陪你的。” 白天青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她现在确实不想和这个娃娃待在一起，哪怕娃娃已经换了衣服了。 “我们去院子里玩跳房子吧？”白天青说道。 她还是更想晒晒太阳，至少太阳是温暖的，不至于让她感觉浑身都毛毛的。 “好呀！” 何佳欢于是翻到了一盒彩色的粉笔，拉着白天青重新回到了院子里。 跳房子肯定要在空地上跳，她们选择了主路，在地上画上格子，一人又去捡了一颗石子。 “那我们谁先开始，石头剪刀布？”何佳欢问道。 白天青点头同意了。 “石头剪刀布！” 两个女童清脆的声音同时响起，但是隐约间好像还夹杂着第三个声音。 白天青愣住了，她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真的有第三个声音。 “愣着干什么？你赢了呀，快跳！”何佳欢说道。 白天青回神，但心中再次涌入了不安，恐惧就如同阴云一样，一直笼罩着她，怎么都散不开。 是她赢了吗？如果有第三个人的话，那万一是第三个人赢了呢？ 不对，如果是三个人，最快也只能先出局一个，另外两个人出的是一样的。 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下，然后朝前投下石子，之后按照格子就可以开始跳了，等到转回来，回到原点之后，她投下的那个格子就属于她的地盘了。 但是，她刚起跳了一步就感觉身体好沉重，就像是还带着另外一个人跳一样。 她好勉强才站稳，差点都直接摔倒。 又是一个格子跳过去，还是很沉重。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每一步都显得非常的艰难。 其实白天青现在想停下来。 出现了这种奇怪的情况，她已经不想再玩任何的游戏了。 可是她停不下来。 她踩过一个又一个格子，反身最后跳回了起点。 白天青这才感觉自己的身体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里，她脸色看起来更不好看了。 何佳欢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她眼睛一直在盯着白天青的脚下，毕竟白天青出格了的话，这次就算失败了。 见她回来之后，她立马蹦蹦跳跳过去，在白天青投下的格子上写下白字。 接着她还说道：“你跳的可真慢，看我的！” 说着，她也投下了一颗石子，然后很快的蹦了过去，满脸得意的跳了回来，拿起粉笔在自己的那个格子上写下何字。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白天青的脑海里竟然又浮现出了一个异常清晰的画面。 昏暗的天空，阴风阵阵。 周围的草坪有花朵不在明媚，唯一有颜色的只有两个站在院子中间玩跳格子的女孩。 蓝衣服白头发的女孩，和红衣服黑头发的女孩蹦蹦跳跳。 直到，分出胜负。 如果是蓝衣服胜利了，红衣服的头就会炸开，和在教室里看到的那样像气球一样，砰地一声就炸了。 如果是红衣服胜利了，蓝衣服也是一样。 她们的鲜血会一下子溅在周围的草坪上，将花园里盛开的郁金香染成红色。 白天青打了个寒颤。 当她回神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受控制的丢下了石子，开始了第二轮游戏。 不可以继续玩下去。 不可以继续玩下去！ 绝对！不可以！继续玩下去！ 白天青在心中不断地呐喊，可是这根本无济于事。 她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蹦一跳，肩头过于的沉重，让她感觉到自己腰和腿都开始做痛。 必须要想办法停下来。 第二次回到原点后，她看向何佳欢，试图用眼神向何佳欢传达消息，让何佳欢停下来玩这场游戏，只要何佳欢说不玩了，她立马就会同意。 可是让她失望的是，何佳欢现在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顾及她的脸色和眼神，眼睛全在格子上。 她瞅准了一个格子，将石子扔了过去。 “诶呀，不好，咱们两个的格子挨着了，这样的话我得一下子跳到那里……好远呀……” 何佳欢有些苦恼，单脚连过两个格子，还挺考验弹跳力的。 白天青心想那你快说不完了，你就耍赖行不行？ 可是何佳欢还是继续了。 她卯足了劲儿猛的一跃，成功的跳到了该跳的位置。 何佳欢的脸上露出欣喜，回来的时候也成功的回来了。 “耶！” 何佳欢欢喜的拿起粉笔，跑过去在那个格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看向白天青。 “该你了，该你了！” 白天青艰难张口，嘴巴却被黏住了一样怎么都张不开，身体也是，她已经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管控自己的身体了，可仍然无济于事，不过这显得她的动作很缓慢也很僵硬。 所以何佳欢终于还是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那要不我们也不玩了？” 说完以后何佳欢也有些难过，因为想玩的两个项目都没能够成功玩下去。 不过也没有关系。 “那我们去跳皮筋吧！你想跳皮筋吗？还是说你有别的想玩的？” 白天青终于猛地松了口气，额头冷汗涔涔，身体虚弱的几乎没有力气。 “不……我什么都不想玩了。” 她真的不想再玩下去了，就算是跳皮筋，恐怕结果也是一样的。 这里，这里好恐怖。 这里真的是她的家吗？ 第142章 梦魇 何佳欢明显有些不高兴，不过她看白天青的状态确实不好，点点头，道：“要不你去休息吧？” 休息也很恐怖。 整个房子，就没有一个不恐怖的。 上课会有问题，和妈妈在一起会有问题，玩任何一种游戏也都会有问题。 “你能陪我出门吗？”白天青声音干涩，也压得很低。 “什么？”何佳欢没听清楚，又问了一声。 白天青正想要再开口，却看到那边妈妈走了过来。 她脸上戴着笑，走到她们身边温柔的问道：“玩的怎么样啊？天青看起来脸色还是很差，还是不舒服嘛？” 白天青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点头，她现在浑身僵硬。 因为在妈妈出现的那一刻，她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美丽温婉的妈妈，面带笑容的拧掉了她和何佳欢的头。 对于任意一个孩子来说，目前为止所看到的那些死亡画面都有些过分血腥。 所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了。 而妈妈则又一次问道：“怎么了天青，要不然妈妈再把医生叫过来给你做个检查？” 白天青本能摇头。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妈妈，佳欢陪着我，我就好受一些。” “这样……”妈妈眼神闪烁，打量着她，随后道：“那就好，那佳欢要好好陪着天青。” “放心吧，妈妈！” 妈妈怜爱地伸手摸了摸她们两个人的头发。 “那你们继续玩吧，有任何不舒服都要找妈妈哦！” 白天青跟着何佳欢点头，直到妈妈离去，她僵硬绷直的身体，这才勉强放松下来。 何佳欢问道：“对了，天青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白天青张了张口，看到已经走到门口的妈妈忽然回头望了一眼这边。 那一眼让人浑身冰冷。 也是那一眼，白天青彻底的确认了，如果自己还敢再说让何佳欢陪自己出去的话的话，妈妈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过来拧掉她们两个的头。 白天青什么都不敢再多说了，只是摇头。 “我们……我们去看电视吧。” 看电视都没有问题了吧？ “也行啊！我们去看动画片！” 何佳欢不管干什么都是高兴的，拉着白天青就往屋里跑。 她们有一个放映厅，可以坐在柔软的沙发里，看想看的东西。 不过因为她们的年龄，他们放映厅里能看的东西都是有年龄限制的。 何佳欢随便点开了一个动画。 悠扬动听且欢快的片头曲瞬间响起，与此同时，几个卡通字体浮跃在了屏幕上。 《牛蛙勇士和金鱼藻小姐》 屏幕里，是水下的场景。 简单的卡通线条，勾勒出一个看起来十分健壮的卡通牛蛙，也许是因为卡通动画的原因，所以这个牛蛙看起来很像人。 水底有绿色的金鱼藻在飘动。 “亲爱的牛蛙勇士今天又在征战吗？” 伴随着片头曲的歌曲继续播放，画面里，金鱼藻绽开的花中出现了眼睛，随后金鱼藻们开始汇聚在一起，紧接着变成了一个绿色的女孩。 女孩和牛蛙勇士手牵手在水里转圈跳舞，最后又猛的一起靠像屏幕。 “让我们一起来征战吧！” 屏幕黑了下去，然后缓缓浮现第一集三个字。 白天青感觉空气有点湿漉漉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但是今天她已经出现了太多奇怪的错觉了，她心底已经警铃大作，知道只要出现错觉就一定会有危险。 可是当错觉出现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来不及了。 她又不能动了。 她只能睁着眼睛和何佳欢一起看屏幕，看一个水底世界在自己面前展现。 那一刹那，她好像和何佳欢一起出现在了水底。 水底是没有办法正常的呼吸的，她几乎瞬间屏住呼吸，很快就憋的喘不过来气，最后被迫张开了嘴试图呼吸。 一口凉水灌进了嘴里，但很快就是空气涌入，就好像是正在适应水中的环境，很快能够在水里自由的呼吸了。 可就算是能够在水里呼吸，那种感觉还是让人不适。 因为人就不会喜欢在水里生活，这也不是人类能生活的地方。 白天青很想转头不再去看，可是根本做不到。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牛蛙，是刚刚动画片里的牛蛙勇士，他背着一把小枪，像人那样，雄赳赳气昂昂的阔步走来。 同时出现的还有话外音。 “今天，牛蛙勇士一如既往地在他的领地里巡逻，原本以为今天和往日也没有什么不同，但是……” 那是一个男生的话外音，说到但是的时候声音忽然压低，变得诡谲起来。 “他意外的发现了，两个不速之客！” 白天青瞬间就意识到，这是在说她们，她心跳瞬间加速，脑中再次出现清晰的画面。 那个牛蛙勇士，拿着手中的枪，对着她们两个人的头分别开了一枪。 她们的头又一次炸开了。 白天青几乎要崩溃了，她年幼的心灵真的经受不起这么多的摧残，哪能一次次看人的头像气球一样不断地炸开，而且还是自己的。 炸吧炸吧，全都一起炸了好了，别活了都！都去死吧！ 她在心里崩溃地呐喊。 “啊？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何佳欢的声音传来，带着茫然和不解。 白天青回神，那种置身在水底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她也茫然的转头看向何佳欢，又看了一眼放映的动画。 动画此时播放的是《星际美少女战士》，没有什么牛蛙勇士，画面里，穿着战甲的少女正翱翔在宇宙之中，穿梭于星际之间。 白天青眼底浮现出困惑。 “我……刚刚……” 她有些崩溃的捂住了头。 何佳欢担忧的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到底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然我还是让妈妈过来，再给你做个检查吧？” “不！”白天青几乎猛的抬头，原本清脆的声音此刻破了音。 “不，不要喊妈妈，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 她浑身都在发抖。 她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 也许……也许应该离开这里。 可是妈妈好像在盯着她。 第143章 一起昏睡 动画被关了。 屋内只有微弱的光，何佳欢陪白天青坐在沙发上，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不告诉妈妈的话，可你现在看起来很糟糕啊。” 白天青的精神状态很恍惚，就算何佳欢只是个小孩子也看得出来，她真的病得很严重。 所以何佳欢也没有心情看动画片了，就把放映灯给关了，坐在这里陪着白天青。 “不能告诉妈妈。”白天青又一次强调。 “好吧……那我怎样帮你能够让你好受一点呢？” 那肯定是离开这里。 但这个话不能说，说了妈妈就会出现，她们两个都会死去。 于是她就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因为无论做什么，好像都是无济于事，并且都会触发危险。 “我不知道……佳欢，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可能要死了。” 白天青眼底带着茫然。 死亡本身可不可怕她不知道，但她脑海里出现的那不断爆头的画面真的很可怕。 她不想变成那样。 何佳欢严肃的想了想，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白天青努力的扯出了一个笑容，但比哭还要难看。 “就不能都活着吗？”白天青小脸苦丧，说道。 何佳欢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能活成那肯定是更好呀，但是要是活不成了，那就不活了呗，有什么关系？” 像她们这种无忧无虑的年纪，既没有执念也没有挂怀死就死了，何佳欢对于死亡是有概念的，但她对死亡没有什么恐惧。 “就是不知道死了以后还需不需要上课写作业。” 她脸上又露出了一丝苦恼。 白天青看的有些羡慕，她也很想这么洒脱，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够死在这里，不然的话……不然的话会怎么样呢？ 她脑海里闪过尖锐的疼痛，那种疼痛像利刃一样，直直刺入她的大脑，然后来回的搅动。 白天青直接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何佳欢瞬间睁大了双眼。 “天青？天青？” 她不断地晃着白天青，发现人怎么晃都晃不醒，她顿时捂着嘴，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放在白天青的鼻尖试探了一下，在发觉对方还有呼吸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人就这么死了呢，也太快了吧，她都还没做好准备呢。 不过，这样的话需不需要叫妈妈来一下呢？ 思来想去，又想到刚刚白天青的话，何佳欢还是决定不叫妈妈。 “你可得快点醒过来呀，要不然被妈妈知道了，我肯定也要挨训的。” 毕竟好姐妹出事却不通知妈妈，她肯定会被骂。 黑暗的空间和柔软的沙发本来就很容易滋生出睡意，何佳欢坐在一旁等了又等，意识也逐渐地陷入到了昏昏欲睡的状态，她的头一点一点的，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放映厅的门好像被人推开了，有什么人走了进来？ 何佳欢试图睁大眼睛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可是，好像就是有一个人走到了自己面前。 何佳欢彻底陷入了昏睡。 两个女孩都倒在了沙发上，只是看起来都睡得不安稳，每个人都眉头紧锁。 滴—— 随着一声细微的声响，放映室内的放映片忽然又被打开。 牛蛙勇士又一次出现在了屏幕上。 他的手里拿着枪，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水底，背景音缓缓响起。 “今天的牛蛙勇士也在认真的巡逻，不过很快，他发现了两个不速之客，让我们看看，这两个不速之客是谁呢？” 一个长得像人一样的牛蛙，忽然凑近了屏幕，径直贴在了屏幕上，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昏睡在沙发上的两个女孩。 一切都好像陷入到了静止。 也许是因为蛙类本就只能捕捉动态的东西，而两个女孩还在睡觉。 但如果她们动了呢？ 白天青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整个人都好像置身于黑暗之中，黑暗里一直有人在追逐她，她感觉到莫大的危机，只能拼命的逃跑。 那个人就像猫抓老鼠那样的逗弄她，时不时的会出现抓住她的肩膀、手臂，又或是脚踝，让她狠狠地摔倒，或被拽起来扔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她受了很多的伤，也很想哭，但又不肯落泪。 她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 可是……可是真的好可怕，妈妈，妈妈在哪里？ 想到妈妈，白天青又一次感受到绝望，妈妈好像也不是好人。 不……可是明明她心里是想要妈妈来救她的，但不是这个妈妈。 白天青这次被控住了脖子，小小的身体悬在了半空，窒息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脑海里想要见到妈妈的念头愈发的强烈，直至她几乎快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现在的妈妈，也许不是她真正的妈妈。 她又一次被扔了出去，重新呼吸到空气，让她本能的贪婪的大口呼吸，甚至不断咳嗽，嗓子处火辣辣的疼，眼中渗出生理性的泪水。 那个人又开始逼近她了。 白天青这会儿脑子里全都是，妈妈是假的，那她真的妈妈去了哪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是不是真的只要出去就好了？ 那个人停在了她的面前，并且蹲了下来，面前一片漆黑，白天青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但她感受到对方满怀恶意的打量的目光。 她甚至好像能察觉到到对方的想法，既然猎物已经跑不动了，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不如直接杀了。 白天青猛地看向了自己面前，眼底燃起恨意。 “如果你直接杀了我最好，杀不了我不要让我看到你，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因为嗓子受伤，声音格外的沙哑，但不难听得出来她话中的痕迹。 面前的人一下子就笑了。 明明无声无息，却偏偏白天青就知道他笑了，而且笑得很张狂。 她的头被扣住了。 对方的力气很大，白天青甚至能听见自己头骨开裂的声音，对方只要再继续用力，她的头就会真的像气球那样炸开了。 可她眼底的恨意和不甘却越发明显，不过是欺负她这种小朋友罢了，这些东西也不见得是什么厉害的！ 第144章 金鱼藻小姐 白天青第一次知道头爆炸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她其实没有感觉到多么的疼，更多的是一种，怎么形容呢，是一种灵魂无处可依的空虚感。 但当然与此同时，她的心跳加速。肾上腺素激素分泌，这让她几乎瞬间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她本能地就想坐起来，抬手摸一摸自己的头。 不过她昏睡的时候，是直接倚靠在沙发上的。 当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和一双略有些浑浊的暗黄色的眼睛对上了。 她本来狂跳如雷的心跳在那一刻静止了一瞬。 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面前那双眼睛到底是什么，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死没死，头还在不在，只是凭借着生存的本能，保持在了僵持的状态里一动不动。 血液的流速慢慢的平缓下来，心跳也逐渐趋于平稳，无数的情绪和思绪翻天覆地的涌来。 在梦境中的不甘与怨恨，被不断折磨的恐惧和痛苦，被人生生捏爆头在那一瞬间体会到的莫大的恐怖，以及睁眼之后对上的那双，冰冷的，捕食猎物的眼睛所带来的压迫，都在她的脑子里翻滚。 白天青呼吸略有些急促。 因为现在她看出来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什么了。 是那个动画片里的牛蛙勇士。 放映片不知道被谁打开了，那只长得像人一样的牛蛙就那么贴在屏幕上，死死地看着她们。 因为白天青睁开了眼睛，那只牛蛙的眼睛也动了动，盯着白天青看。 白天青不敢乱动。 她小心的挪动了一下眼珠。 牛蛙没有什么动静。 白天青心底微微松了口气，眼睛转向一旁看到了同样倒在沙发上睡着的何佳欢。 不知道何佳欢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在自己睡着之后，何佳欢应该不至于打开放映片看动画片。 所以不知道到底是谁打开的。 也许是它自己打开的。 这种念头的出现，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意外。 白天青已经开始适应了现在所面临的一切情况。 或者说但她在死亡来临之前，产生了不甘与恨意的那一刻，她其实对这些东西的畏惧就不再那么的多了。 还是那句话，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有本事……有本事什么呢？等她长大，那太久了…… 不需要让她长大，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就算离不开……她难道还不能一把火烧了，这里大家一起死吗？ 破罐子破摔最大的魅力，就是让人放下恐惧，不再焦虑。 白天青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面前的牛蛙勇士身上。 她打量了一下放映片内的画面。 放映片内，其实不只有牛蛙。 漆黑的水底，金鱼藻已经布满了整个画面。 绽开的白色小花里，是一颗颗眼睛，乍一看好像水底的泡泡，又或是水底的点点星光，但它们都在和牛蛙勇士一起盯着她。 甚至，牛蛙勇士因为蛙类的习性，还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但是这些金鱼藻应该早就看到了她。 甚至在白天青的目光和它们其中一些眼睛对视的时候，那些小花会故意开开合合，好像在对她眨眼睛。 白天青眼底闪过厌恶。 她真的很讨厌这些东西，不是针对金鱼藻和牛蛙，是针对所有这些恐怖的，吓唬小孩的狗东西。 金鱼藻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竟然有些难过。 于是白天青听到了那个画外音男声。 “美丽的金鱼藻小姐今天忽然很难过，因为她被人讨厌了，这可怎么办呢？” 那个声音其实很富有磁性，但在这种状态里，却只让人察觉出一种诡异的兴奋。 “牛蛙勇士决定给金鱼藻小姐报仇，他要把让金鱼藻小姐难过的坏蛋给杀掉！” 画面里的牛蛙举起了枪，对准了画面外的白天青。 白天青脸上的表情更加厌恶了。 来来来，杀杀杀，都死吧，都死吧，就讨厌就讨厌，我呸呸！ 白天青甚至直接翻了个白眼，也不管会不会因为这个动作引起牛蛙真正捕捉到她而动手。 察觉到她更加剧烈的反感，那些金鱼藻忽然动了起来，它们缠绕住了牛蛙，柔软的金鱼藻，狠狠的刺入到了牛蛙的皮肤里。 “哦，金鱼藻小姐，不喜欢牛蛙勇士的行为，她决定先吃掉牛蛙勇士，看来她很喜欢那个不速之客呢。” 那只牛蛙根本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很快就被金鱼藻彻底地吞噬。 “没有了牛蛙勇士，我们的故事就无法再继续了，所以今天的故事就到此结束了，小朋友们，我们来日方长。” 面前的放映片黑了下来。 白天青抿唇看着画布，身体微微放松，试着动弹了一下。 身上还是很沉重，还是那副背了一个人的感觉。 身旁的何佳欢忽然猛地坐起，跟刚刚她的反应差不多，几乎是本能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你也做噩梦了？”白天青问道。 何佳欢转头看向白天青，眼底残留的恐惧慢慢的褪去，又认真打量了一眼屋内，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对……吓死我了……” 她心有余悸地又摸了摸脑袋。 “还好没有真的死掉。” 然后她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白天青。 “所以你也做噩梦了对吗？你之前那个状态很糟糕，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些噩梦啊？” 其实不单只是这一个噩梦，白天青也很难去解释什么，只是点点头。 何佳欢喃喃道：“难怪你会看起来那样，也不让我和妈妈说，这种噩梦……妈妈也没有办法的吧……” 白天青其实想说妈妈也是一个噩梦，妈妈也未必是她们的妈妈。 但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了一下，然后妈妈走了进来。 屋内的灯被打开，妈妈面带微笑地拿着食物走进来，放在她们面前的茶几上。 “该吃中午饭了，我看你们一直在这边看动画片，也不知道出去，不过看在今天天气不舒服的份上，就允许你们在这里吃。” 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把食物摆好。 虾仁玉米粥，清蒸白勺虾，蒜蓉粉丝虾，油焖大虾。 全是虾。 白天青莫名感觉有点反胃。 “快吃吧，都是你们爱吃的。”妈妈催促道。 第145章 二次死亡 白天青很艰难地在吃东西。 其实这些虾的味道吃起来都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吃的时候总会有一种隐隐的反胃感，有种莫名的油炸的，已经死了好几天的那种虾的味道冲上来。 旁边的何佳欢没有这种情况，虽说因为受到惊吓，吃的也不是很快，但绝对不是和她一样，吃的慢吞吞味如嚼蜡。 白天青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她吐了。 当着母亲的面，她在垃圾桶里把刚刚吃进去的所有的食物都吐了个干净，还吐出了很多酸水。 一股危机感也在同时涌进心头，白天青吐完以后，有些狼狈的抬头看去，只见妈妈正目光阴沉地注视着她。 白天青很想解释，毕竟她确实身体不好，不是吗？ 但是妈妈忽然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脑袋。 “是不舒服对吗？” 白天青直觉觉得自己不能够回答是，但如果说不是的话，那她吐出来又如何解释呢？ 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出答案，于是也错过了回答的时间，妈妈的笑容骤然变得格外的冰冷，手指一个用力。 咔嗒一声，白天青听到了自己脖子断裂的声音，感受到脖颈处的肌肉被撕裂时散发的疼痛，喷涌而出的鲜血，以及灵魂处骤然失重的感觉。 她惊恐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放映厅里。 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又看向一旁的何佳欢，何佳欢也是一脸呆滞，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天青，同时也伸出手摸了一下白天青的脖子。 她们两个一起重生了？ 或者说，现在她们其实也处在梦里，每一次死亡都会重新来过吗？ 在白天青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敲了一下，门被推开，紧接着是灯被打开，妈妈面带微笑的端着食物走了进来。 和刚刚的场景一模一样，说的话也是一模一样。 妈妈温柔地将饭菜一样一样的摆到她们的面前，甚至连盘子里的虾的摆放的角度和位置都和刚刚没有什么分别。 “快吃吧，都是你们爱吃的。” 此时此刻，就算是对食物并不反胃的何佳欢，也感觉到了胃部隐隐的作呕。 毕竟刚刚白天青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正在咀嚼着食物，温热的鲜血噗滋一下撒了她一脸，落在了碗里盘子上，甚至她的口腔里好像也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儿。 “怎么了？你们两个都不舒服吗？” 因为两个人迟迟没有说话，妈妈终于问出了和刚刚不同的问题，但和白天青死亡前的那个问题又如此相像。 两个人几乎心头同时恶寒了一下，连忙拿起了碗筷，拼命地往嘴里送食物。 白天青都是生吞的，至少这样可以减轻一点那种不知哪里来的反胃感。 她一口气吃完，感觉胃里胀的难受，反胃的感觉也不断地涌上，她强忍着坐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何佳欢当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感觉虾变得格外的腥，满脑子都是刚刚白天青的头被拧掉的样子，那个样子看起来太像吃虾的时候把虾头给拧掉了。 这种念头根本就不能有，一旦有，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两个人吃完之后都沉默的坐在那里，妈妈却好像没有看到她们的异样一样，只是满意地笑笑，将碗碟都收走。 “好啦，你们继续玩吧，不过不要看得太久哦，那样太伤眼睛了，等半个小时消消食，记得要去睡午觉哟，小孩子不睡觉是长不高的。” 妈妈温柔地挨个摸了一下两个人的头，然后起身离开。 在她离开之后，白天青和何佳欢都本能的捂住嘴，她们很想吐，但是又碍于害怕妈妈转头回来，暂时先忍住了。 放映室也有卫生间，白天青站起身冲进了卫生间。 她把门反锁，对着马桶一顿呕吐，之后将污秽物冲干净，又洗了脸漱了口。 照镜子的时候，她看到自己此时小脸蜡黄，眼睛里也毫无神采。 从卫生间内出去的时候，何佳欢已经站在了门口，迫不及待地也进去开始吐。 万幸的是妈妈并没有再回来，不然她们真的不想再吃一次了。 两个人都重新坐回沙发上的时候，皆是一脸呆滞。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是不是在做梦啊？天青……” 这未免也太刺激了点，对小孩子来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她们连看动画片都要分年龄。 白天青受到的刺激比她大的多，毕竟她都死两回了，但有句话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可能是因为已经死了两回，她这会儿反而心里面淡定了许多。 “我们被杀死之后，可能不会真的死亡，照这样看，假设我们现在也在做梦，那我们之前梦里的梦，就只是梦中梦，那……” 白天青顿了顿，因为她有一瞬间理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又想说什么。 再次在脑海里面把所有的东西过了一遍之后，白天青终于抓住了那个一闪而过的想法。 “所以我们就是在梦里，只要梦醒了，我们就可以真正的逃离这里了。” 何佳欢略显茫然的看着她。 “可是怎么才能醒过来呢？你又怎么知道我们真的是在做梦？醒过来之后又不是梦呢，梦里都能还做梦，那会不会我们醒来其实也是一场梦？” 白天青被何佳欢这一番话给说的哑口无言。 因为何佳欢说的真的太有道理了。 好在她很快又坚定地说道：“不，但我们也要先醒过来，才能知道我们醒来的世界到底是不是梦。” “你说的对，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是说梦里没有痛觉吗？可是……” 头被捏爆的那一瞬间，疼痛也是清晰的，只是不那么的强烈。 而白天青刚刚脖子被拧断地疼痛远远大于头被捏爆的疼痛，她更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个所谓梦境真实程度。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在梦里死的多的就真的会死？”白天青脸色有些发白。 她已经死了两次了。 两人再次沉默的坐在沙发里。 白天青盯着面前的画布，突然想到什么，拿起遥控器，打开了放映灯。 第146章 让妈妈看看 “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看动画片吗？”何佳欢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沧桑。 白天青当然对动画片没有心情，但她想找到那个牛蛙勇士和金鱼藻小姐。 不过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干脆点击了搜索。 输入牛蛙，没有任何搜索结果。 又改成金鱼藻，这次出现了一个动画片名字。 《金鱼藻小姐的一生》 白天青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她想找的动画片，但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点开。 就目前的情况来讲，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是存在着危险的。 而，目前为止，在所遇到的所有危险里，只有刚刚那个金鱼藻算是帮了她一次。 她还记得那个画外音说金鱼藻小姐很喜欢她。 如果……如果能够得到金鱼藻的帮助，是否能够对她们逃离这个梦境有帮助呢？ 那个牛蛙勇士可以来到现实，金鱼藻小姐是否也可以？ 哦，或者说是来到她此刻所处的梦境世界。 既然是梦，的确什么都有可能不是吗？ 白天青还是点开了这个动画片。 画面里，黑色的水流涌动着，冰冷潮湿的感觉瞬间充斥整个放映厅。 何佳欢搓了搓手臂，之前的何佳欢并没有感受到过这个动画片的诡异，但现在她也感受到了。 仿佛打开了全息模式似的，她们直接置身于黑色水流里。 而不同于上一场动画片，当时白天青虽然感觉到窒息，也呛了几口水，不过那些水就是正常的水。 但此时的这些水，一口下去，浑身如坠冰窖，冷的让人牙齿打颤浑身发抖，连灵魂都像是要被冻结了。 尽管她们很快也能够在水里呼吸了，可是，每一次呼吸间，冰冷的气息都在不断灌入身体。 照这么下去，她们可能很快会被冻炸。 何佳欢都没有功夫去问白天青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冷的话都说不出来。 白天青也后悔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莽撞了。 而且面前除了漆黑的水，什么也看不到。 没有那个画外音，也没有金鱼藻。 白天青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在慢慢的模糊了，太冷了，真的好冷啊。 在她被动的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只眼睛，有什么更加冰冷的东西缠绕住了她的手腕。 白天青和何佳欢在沙发上醒来的时候，都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难看的脸色，因为都被冻的发青。 尽管没有死去，尽管好像温度正在回笼，可是那股如同附骨之蛆的寒意始终存在。 何佳欢忍不住把屋里的空调打开了暖风，温度直接调到三十度。 哪怕其实外面现在是夏天，本来屋里是开的空调。 当屋内的温度逐渐升高，两个人的脸色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点气色，但还是很冷，只是单纯的觉得现在的温度刚刚好。 “刚刚那到底是什么情况？”何佳欢终于能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而白天青正打算解释的时候，察觉到了手腕上的异样，她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缠了一圈细细的金鱼藻。 金鱼藻上的小花盛开着，仔细看能看到里面的眼睛。 因为和白天青对视那些眼睛还眨了眨。 何佳欢凑过来看，惊奇道：“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想找的东西，但是……” 白天青看向已经黑屏了的放映画布，其实她还想再进去看一眼。 新的动画片名字叫金鱼藻小姐的一生，但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已经被冻死了。 虽然现在手里也确实得到了金鱼藻，可是……她就是想看看金鱼藻的一生到底是什么样，想知道这个金鱼藻怎么用，是什么。 不过，身上的寒冷提示着她再进去，应该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而且到现在为止她们两个人都还是觉得冷，体温变得很低，这说明不像被妈妈捏爆头那样，死亡之后还能立刻活过来，仿佛没有什么事，很有可能她们会变得越来越怕冷。 说不定可能真的会冻死，再也醒不过来。 所以白天青到底没有再点开，而是把之前牛蛙勇士的事情说了一下。 何佳欢顿时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毕竟，她在不知不觉间差点死掉了一次。 “难怪你当时会是那个反应，我就说嘛……” 沉默过后，何佳欢又看向了白天青手腕上的金鱼藻。 “所以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 这谁知道。 这个金鱼藻好像也不能沟通。 “放水里试试呢？”何佳欢提议道。 白天青想了想，跟何佳欢一起来到了卫生间，在洗手池里放了点水，把手腕放了进去。 金鱼藻自动从她的手上脱落，进入到了水中，在水里轻轻摇曳着。 “真的是活的耶！” 何佳欢把手伸进水里，又戳了一下金鱼藻，金鱼藻很柔软，也和她轻轻碰了一下。 这种奇异的好像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宠物的即视感，暂时性的驱散了她们的恐惧，两个人都好奇的和金鱼藻互动。 卫生间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 妈妈不知何时站在了卫生间外，脸带笑容。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 两人一惊，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妈妈，同时用手试图将金鱼藻给盖住，但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白天青一把抓过金鱼藻背在了自己身后。 妈妈的目光于是也落到了她的身上。 “拿的什么东西？让妈妈看看。” 话语带了几分严厉和不容拒绝，如果白天青拒绝，那应该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如果把这段金鱼藻交出去的话，那她们可能就只能再次进入到那个黑色的水底世界，看看能不能再得到一段了。 可万一要是金鱼藻从始至终就只有这么一个，就像牛蛙死去之后，那个动画片就完结了一样，如果没有金鱼藻这个动画片了呢？ 所以白天青不想给。 妈妈的目光越发的危险，她走到了白天青的身边，双手直接按在了她的肩头，半弯着腰和白天青对视。 “天青，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给妈妈看一眼，你是在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小朋友不可以乱玩东西，会生病的。” 说着，她的手下一个用力，白天青只感觉肩膀一痛，双臂都瞬间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啪嗒—— 金鱼藻也掉在了地上。 妈妈的目光立刻落了下去。 第147章 午睡时间 白天青本来想伸脚去踩，但胳膊的疼痛还在提醒她，那样的话可能她的脚也要废了。 而且妈妈已经弯下腰把金鱼藻给捡起来了。 那条金鱼藻仿佛死了一般，妈妈提起来晃了晃，然后厌恶的扔进马桶，直接冲走了。 她转头脸上又露出了心疼的神情。 “我还以为宝贝你在干什么？原来只是一根草，但是这种脏东西下次就不要再玩了，会生病的胳膊现在疼不疼，妈妈叫医生给你接上。” 说着，她一个电话把医生叫了过来。 白天青的胳膊只是脱臼了，安好就行了。 随着咔嚓两下，白天青两个胳膊已经被装好了。 “后续注意一下修养，这几天不要提重物。” 医生也没有问小孩的两个胳膊怎么会脱臼，装完就走。 妈妈一脸心疼地抚摸着白天青的头发。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好好休息吧，刚好也差不多到午睡时间了，你们两个都去睡觉吧，至少要睡个半个小时，保证自己的身体状态哦，因为你们还要长高高呢。” 白天青和何佳欢都沉默的点头，低眉顺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到各自的床上。 眼看着妈妈把窗帘拉上，又关上了门，两人还是沉默。 主要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真的蛮恐惧的。 “天……” 何佳欢正想喊白天青的名字，刚开口就感受到一股危机感袭来，就像白天青之前那样，脑子里会浮现出头炸掉的画面一样，如果她继续开口说话的话，她的头也会炸开。 因为现在是午休时间，午休时间是不可以说话的。 白天青很快也察觉到了这个规则，只能更沉默的躺在床上。 她顺手把那只奶牛小猫布偶抱进了怀里，可是心里的恐惧感，无论如何也无法驱散。 困意袭来，眼皮变得很沉重。 其实白天青一点也不想睡，可是没有办法，她意识一点一点沉进了黑暗里。 刚进入黑暗之中，她就感觉那个人，那个之前把她的头给捏爆了的人又出现了。 对方满怀恶意的打算再次开始追逐。 白天青其实不太想反抗，因为反抗只会让对方感觉到兴奋，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可是与此同时，她脑海里出现了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头炸开的画面，于是她不得不担心，如果自己真的死掉了呢？ 可是她根本躲不掉，对方就隐藏在黑暗里。 “喵~” 怀里一声猫叫，让白天青愣了一下，低头看去才发现那个奶牛布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也带了进来，而且不再是布偶的样子，而是一只真正的小猫。 金色的眼睛，在黑暗里格外的明亮。 在白天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奶牛猫忽然一个猛蹬，从白天青的怀里挣脱开来，朝着黑暗里就是狠狠一爪子。 有人发出痛呼声，白天青下意识朝一旁躲开。 奶牛猫已经重新跳回了白天青的头上，再次发出一声猫叫。 黑暗中有人正骂了一声，朝着白天青的头抓来。 那只奶牛猫又是一阵挠抓，这次比刚刚那一下狠的多，是一整套连环抓，口中也发出呜哇呜哇的声音。 白天青现在黑暗里有些不知所措，因为现在主场好像变成了奶牛猫和那个不知名的透明人之间的战斗。 自己看不到对方，但是猫猫可以。 而且这只猫的战斗力极其惊人，生生打了五分钟都没有任何的疲色，眼睛反而越来越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天青好像还看到了那只猫嘴角噙着一抹邪笑。 她在黑暗里又站了一会儿，然后打量了一下，伸手试图去摸一摸周围，她知道地面是有地面，毕竟自己之前摔得很惨，但她不知道周围有没有墙壁。 在黑暗中摸索是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感受。 好在那边的猫一直在叫，虽说越叫越凄厉，或者说越叫越兴奋，但至少在提醒白天青，她真的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次的黑暗空间里。 其实她是有些担心何佳欢的，自己这边有小猫，但何佳欢那里未必有。 白天青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小心挪动，甚至是蹲在地上挪的，就怕自己在黑暗里迷失了方向。 终于她摸到了柔软的，有温度的触感。 好像是一条一条的，像藤蔓一样的东西缠绕成了一堵墙，甚至还会跳动，好像活着的。 白天青下意识的先缩回了手，不确定自己摸到的到底是什么，是血管吗？ 她是在什么东西的身体里吗？ 咽了咽口水，白天青又一次伸出手去摸。 忽然，墙壁冷不丁地动了一下，她的手一下子陷了进去，温暖的触感包裹住她，却让她感觉毛骨悚然。 她连忙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可整个人却越陷越深，几乎顷刻之间，整个手臂都进去了。 白天青不知道被吞噬后会怎么样，她当然本能的不想被吞噬。 可越这么想，身体就进去的越深，大半个身体都已经被吞噬了。 温热的藤蔓已经缠绕住了她的身体，甚至好像要往她的身体里扎根，再这么下去，她可能就要变成墙了。 可白天青无法睁开。 她朝着小猫的方向看去，想要求救，但一只藤蔓突兀的伸出缠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发出声音。 白天青被藤蔓彻底吞噬。 恐惧也在瞬间炸开。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发的虚弱，好像生命力都在被吞噬。 她又挣扎了两下，忽然放弃了一切挣扎。 随便吧，如果实在是挣不开，那还能怎么办呢？死就死了，死了也不用再面对那些恐惧的东西了，也挺好的。 她任由自己的身体彻底放松在墙内，被层层缠绕，深深扎根。 在她的意识已经逐渐涣散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跟前响起了一声猫叫。 一双金色的眼睛浮现在自己面前，然后狠狠的咬在她的脖子上。 那一瞬间，剧烈地疼痛让白天青睁开了双眼。 可是随之袭来的困意，让她又想要闭上双眼。 白天青在抗衡，她不想又一次被拉回黑暗里。 忽然，她感觉自己床边一沉，有人坐了过来。 第148章 她不是就在那吗？ 又是那看不见的人。 他坐在她的床边，正在凝视她。 白天青是面对着墙的，她努力地睁着眼睛，死死抱着怀中的娃娃。 不能睡过去，不能睡过去。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堪，再睡过去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怀里的猫已经重新变成了布偶娃娃，现在没有人能帮她。 她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又一次活了下来，那她没有必要那么恐惧，左右也不过又死一次，说不定还能再活过来，死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除了很疼，习惯就好。 没错，习惯就好。 白天青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继续抵挡着睡意，直接忽略掉身后的透明人。 反正她也看不见，真的说反抗也反抗不了，只要不睡着就行了，别的管他呢。 她认真地抵抗着困意，身后的那个透明人又盯了她一会儿，似乎也看出来白天青没那么害怕了，所以有了新的动作。 他好像站了起来，踩在白天青的床边，去看上铺的何佳欢了。 很快，白天青感觉身后的床一轻，上铺传来嘎吱一声，有沉重的重量压了上去。 白天青睁着眼睛看着墙壁，脑海里的思绪忽然断了一下。 何佳欢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她醒了吗？如果没有醒的话，是不是会有危险？ 可是自己也帮不到什么。 白天青继续躺着，抱紧怀中的娃娃。 但是一个姿势躺的久了很累。 白天青翻了过来，先是正面，然后面对床外侧。 冷不丁的，上方有一个黑影垂了下来。 惨白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一个女人倒吊着，和白天青对视。 居然不是透明人。 白天青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女人嘴唇乌黑，脸色惨白，按理说倒挂的话，头应该和白天青是一个方向，面对的是床外侧的方向，但是她的腰又扭成了180多，像麻花一样。 能再多扭两圈吗？是不是真的可以拧成麻花？ 白天青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唯独恐惧并不是很大。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发现对方长的也不过如此。 她依然安静地和这个女人对视，女人伸出了手，指甲也是黑色的很长特别的尖，甚至她的指甲和手指已经融为了一体，那或许都不能称之为指甲，而是又长出了一截手指。 这就是一个人形怪物，她手臂也很长，比一般人要长。 她伸出手朝着白天青的眼睛抓来。 白天青本能地想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又努力的控制住了本能。 不能闭上眼，闭上眼可能就会睡过去。 但是躲又躲不开，尤其是在她脑子里做出反应，导致动作慢了半拍的情况下。 她眼睛睁的很大，看着那个指甲，停在自己的眼珠前不足五毫米的位置。 她睫毛颤动着，眼球也在颤动，瞳孔已经缩小到了极致，眼里甚至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因为锋锐的刺痛感，让她感觉眼睛格外的酸涩胀痛。 女人收回了手，又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身体逐渐变为透明，消失了。 不，她还在，只是不能被看到了。 但是刚刚为什么可以看到？ 白天青眼球依旧在颤，眼睛疯狂的眨动，仍然努力地睁眼，直到慢慢缓过来，枕头上都已经被溢出的眼泪洇湿一大片。 是因为现在是午休时间吗？ 还是因为她从梦里出来？ 或者，也许此刻她仍然在梦里。 不对，这就是梦啊，就像她之前想到的那样，她本就置身在一个巨大的梦境里，如何才能真正的醒过来呢？ 这是谁的梦？是她的梦吗？ 如果是她的梦，在她已经意识到的情况下，能否根据自我意识操控这个梦境？ 她记得，她以前做梦梦里还能飞呢，这里也能飞吗？ 白天青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想法的时候，屋里的闹钟忽然响了。 她当即坐起身来。 “佳欢？”她试着喊了一声。 但是何佳欢没有应答。 白天青立马站起来踩在床边看向上方的床铺。 空的。 白天青的眼中带着茫然和错愕。 居然是空的？ 为什么会是空的？ 人呢？ 白天青甚至爬上了何佳欢的床，认真的摸索，确认这就是空的，但是被子里还有一点点残留的温度，说明之前何佳欢确实也在这里睡觉，而且就算是走了，应该也没有走了很久。 房门被推开，妈妈走了进来。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咚咚的声音。 “都醒了吗？” 妈妈说着一把拉开了窗帘。 窗外依旧阳光明媚。 妈妈站在阳光里，面带笑容的看过来。 她长相特别的温柔，金色的阳光镀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尊女神像。 “醒了的话，去吃一点水果喝点水，然后继续去玩吧，今天不让你们上课。” 妈妈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何佳欢不存在，说完就出去了。 白天青注视着她，目光落到了她前方的影子上。 那个影子好大啊。 砰—— 房门被关上。 白天青坐在床上又发了会儿呆，起身换了衣服。 在出去之前，她看了一眼小猫布偶，干脆拿起来抱在了怀里。 没有何佳欢，可是所有人都好像没有注意到。 “过来了，吃点水果吧。” 又是苹果。 白天青坐下来吃了一会儿，又喝了点水。 然后，她鼓起勇气，道：“妈妈，你看到佳欢了吗？” 妈妈的眼球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某些冷血动物那样，然后看着白天青，盯了她好一会儿。 那双眼睛里根本不含任何情感。 白天青紧紧抱着布偶。 可她总要知道何佳欢在哪里，现在是否安全。 “佳欢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吗？你怎么会这么问呢？你们两个是吵架了吗？” 妈妈的笑容还是那样的温柔。 白天青下意识看向自己身边。 原本消失的何佳欢，不知道何时坐在了那里，白色的双马尾随着她去叉水果的动作轻轻晃动着，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同时也抬眼无辜的望了过来。 “没有吧，怎么了？天青？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跟我说的，想要借妈妈的口和我说话呢？” 在这一刻，白天青感觉浑身都是冰冷的。 第149章 再来一遍 白天青看着和往常没有什么分别的何佳欢，只觉得浑身冰冷。 刚刚，明明就是没有的。 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是真的一直都在吗？ 妈妈这么说，何佳欢这么说，遇到的其他的保姆阿姨也都是一副她身边一直有何佳欢的样子。 是她没看到吗？ 不！ 白天青认真注视着何佳欢，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在这个梦境里，没有人与她并肩作战。 既然是梦境，除了自己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该是梦境中的存在不是吗？ 何佳欢之前的那些经历看起来和她很像，但是其实不一样的。 为什么何佳欢玩娃娃的时候她不觉得恐怖和不对劲？为什么非要把娃娃打扮的和她一样？ 何佳欢明明很注意身边人的情绪，她在察觉他人心思这件事情上，一直都是白天青羡慕的能力，可是跳房子的时候，她一眼都没看过她。 牛蛙和金鱼藻最初只有她能看见，真的只有她看见吗？ 何佳欢醒来的时候，牛蛙已经死了。 那个倒吊下来看她的女人也是，为什么爬上去后就改为倒过来看她？ 白天青收回了视线，盯着苹果，身体微微颤抖。 所以，所以，她该怎么办？ “你在发抖？”妈妈的手落在她的肩头。 “果然还是身体不舒服是吗？那去继续休息吧？” “不。”白天青抬头拒绝了。 她看着妈妈眼底的冰冷，一字一句道：“我不想见到任何人，让我自己一个人呆着可以吗？妈妈。” 她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或许那只是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和他们任何人相处了。 她要自己找到答案。 妈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寂了两三秒，那两三秒是如此的漫长，但白天青心底除了恐惧，还有着更加蓬勃而出的某种情绪。 “好。”妈妈最终还是温柔的说道。 然后她站起来，对着何佳欢招招手。 “那么佳欢，你和妈妈一起出去坐坐吧，让天青自己待一会儿。” 何佳欢也乖巧地站起身。 她越过白天青，浅蓝色的裙摆晃动跳跃着，从白天青身边走过后，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白天青。 白天青抬眸和她对视。 何佳欢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只手伸出，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白天青目光凝滞片刻，看着她们两个走向阳光，好像都要融化在阳光里一样，但她们身下被拉长的影子，就像是某种庞然大物一样，将白天青紧紧笼罩。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 阳光好像瞬间被彻底隔绝，整个屋子都黯淡了下来。 这个巨大而华丽的客厅，现在确实只剩下了白天青一个人。 她坐在沙发上，一直也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她才站起身，走向了她们上课的教室。 她首先，要先来到第一次遇见奇怪东西的地方。 她要把每一个地方都再走一遍。 怀里的布偶被她抱的久了，好像都有了一些温度，也或多或少给了她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教室里现在当然也空无一人。 白天青按下灯的开关，看着瞬间明亮，但因为是白炽灯，所以覆盖了一层冰冷色泽的教室，走向自己的课桌，并且坐下。 她当时是在这里快要睡着了，半梦半醒间遇见的透明人。 如果她不睡呢？ 白天青回头，看向门的方向，还会有人进来吗？ 那个一直跟着自己的透明人现在就还在身边，对于她一系列的举动居然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又或许她在等什么机会才能动手。 比如她睡觉。 白天青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着门的方向，直到她脖子发酸，伸手摸了一下，又晃动了下头，也就在这一刻，她听到了咔哒一声。 那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但与此同时，门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紧闭的。 可是确实有人进来了。 白天青快速转动小脑袋，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睡觉的时候，这些东西会很活跃，是因为他们本来就生活在梦中。 但是刚刚，她没有睡，只是感觉有点累了，放松了一下。 所以，只要精神产生放松的状态，他们就会出现。 那个透明人应该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就像之前那个一样。 她能感受到身体更加沉重了。 不过那没有关系。 白天青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她本想去一趟花园里，因为她上午的时候，紧接着就是在花园里睡着了。 但门打不开了，好像被锁了。 白天青盯着门把手看了看，又走到落地玻璃窗边，向外看去。 外面，居然什么也没有。 一层白雾笼罩着整个房子，没有阳光也没有花园，所以光线很差。 白天青看了一会儿，转身去往玩偶房间。 既然暂时出不去，那就不出去。 她推开玩具间，径直走到了今天玩过的那个等身大娃娃面前。 娃娃本来被换了绿色的衣服的，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穿回了粉色，头上还带着粉色的蝴蝶结发箍。 白天青和它对视。 娃娃忽然眨了一下眼睛。 白天青则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好像长时间保持睁眼后的感觉。 她竟然也不觉得意外，拿出了从客厅桌子上顺过来的水果刀，抓起娃娃的头发，一刀割了去。 头发丝断裂，簌簌的落在地上。 白天青的头发也跟着断裂，掉落在地，和娃娃的头发混在一起，乍一看都看不出来哪个才是真头发。 当然也许都是真的。 白天青又把刀转移，对准了娃娃的眼睛。 “你说，我把你的眼睛剜掉，你就也真的能让我的眼睛被剜掉吗？” 白天青目光里带着狠厉，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和这些东西玩游戏了！ “如果眼睛可以，那么我把你大卸八块，你也真的能把我大卸八块吗？我们最后，到底谁能活下来？” 她手里的刀刺入了娃娃眼下的皮肤里，那本该是偏硬的树脂质地，此刻却仿佛刺入柔软的肉体。 娃娃眼睫毛颤动。 白天青眼下也多出了一个伤口，鲜血流了出来，像是流下一行血泪。 但是她的手还在用力。 娃娃忽的闭上了双眼，重重倒地。 第150章 槐花小姐 白天青看着倒下的娃娃，踢了一脚，身上没有对应的疼痛出现。 于是这一刻她就知道，这个娃娃真的解决了。 她看着手里的水果刀，若有所思，然后忽然朝身后的空气捅了一刀。 那自然也只能捅到空气。 不过问题不是很大。 她知道这些东西也会害怕就行了，只要她不再害怕。 人类或许很难战胜自己此刻恐惧的东西，但恐惧这种情绪本身就是不能持续积累的，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就会到达临界点，要么把人逼疯，要么就会让人产生极致的勇气面对它。 白天青来到了放映厅。 屋子光线更差了。 她坐在放映厅的沙发上，打开了开关。 牛蛙已经没了，金鱼藻似乎也被她带出来了，那么现在，这里还会有什么呢？ 一个影片自动播放了。 那是一片被寒冰覆盖的空间，仔细看看，那是一个屋子。 几个大字跳了出来。 《槐花小姐和她的好朋友》 没有片头曲，直接出现的就是那个富有磁性的男性画外音。 “槐花小姐生活在一个有些贫困的地区。” 随着那个声音的出现，画面也逐渐的从近景切换为远景，从小小的房间切换到了一整个小区的大空间画面。 那确实是一个看起来比较贫困落后的地方，至少对比起她现在所居住的这个豪华奢侈的大别墅而言。 镜头继续的切换，很快转移到了小区的一棵树上，这棵树是槐花树，槐花开的正好。 “今天是槐花小姐即将出生的日子，是的，虽然槐花小姐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但是在今天之前她一直都不是真正的槐花小姐。” 镜头很快又一次切换，这次出现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师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身后跟着一批学生，之所以能够判断是学生，是因为有一些人穿的是校服，不过也有一些人穿的同样是黑色的衣服。 镜头着重的落在了一个女生身上，看到那个女生的脸的时候，白天青愣住了。 因为那张脸是放大版的她，区别只是在于对方留着短发，此刻正穿着一件运动装，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 “这些人是槐花小姐的老师和同学，他们来参加槐花小姐的葬礼，没错，只有葬礼之后，槐花小姐才能够新生。” 镜头又一次的切换，这次转移到了花圈上，白天青看到了花圈中间的那个人，那张黑白照片上的女孩，长得和何佳欢一模一样，是放大版的何佳欢。 不过当然也有区别，因为照片上的女孩是黑色的直头发。 周围的空气里隐约传来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但是当白天青看去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这至少她意识到一件事，这个故事继续看下去，一定会发生一些未知的危险，但是不看下去的话……她实在控制不住。 因为她想知道这个故事到底写的是什么，为什么里面会有放大版的她和何佳欢？ 镜头里有一个女生哭的很伤心，伤心到，镜头外的白天青都能够感受到那种悲伤，那是自己好朋友离世之后的悲伤。 画外音没有再出现，仿佛那只是一个引子，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剧情。 画面里的师生们很快上了楼，来到了何佳欢的家门口。 何佳欢的家中有一口棺材，屋里还摆放着花圈和纸人，看起来阴森又恐怖，尤其是这个房子本身也很破旧，就像是在看老式的恐怖片一样。 棺材里面躺的人就是和何佳欢吗？ 白天青看到最初那个哭的很厉害的女生，在这一刻哭得更凶了，她抱着何佳欢的照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现场的每一个人也都面露哀伤，好像都被感染了情绪，就连镜头外的白天青也是，她已经逐渐的被代入进去了。 不过她很快注意到了那个放大版的自己站在纸人的旁边，忽然一脚踹向了纸人。 这个动静又大又突兀，因为纸人花圈都倒了，还把桌子上的玻璃杯也给带掉了。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打断，白天青的一张小脸上写满了严肃，认真的盯着那个放大版的自己的举动。 也许这是值得学习的。 她看到其他的老师同学都走了，只有那个哭的特别厉害的女生和放大版的自己留了下来，而屋内的其他老人也都跟着离开了。 不…… 白天青忽然注意到，其实还有两个人存在。 这两个人的存在感好低呀。 镜头里的自己正在询问何佳欢的奶奶。 “奶奶，佳欢到底是怎么死的？” 何佳欢的奶奶叹了一口气，屋内的其他人也都跟着叹气，镜头外的白天青也忍不住想要叹气，不过刚张口就停住了。 真奇怪，她为什么要跟着一起叹气？ 还有刚刚也是，虽然在这个故事里面的死去的人是何佳欢，但是她并没有见过黑头发的何佳欢，也并不觉得那个就是何佳欢，所以其实她对这个葬礼，并不会产生什么悲伤的情绪，不要说眼下这一切不是本来就是个恐怖片吗？ 镜头里的自己好像也察觉到了总是在叹气有问题，因此开口打断了奶奶的叹气声。 那个奶奶不在叹气，让放大版的自己自己去找答案。 画外音又忽然在此刻突兀的响起。 “白天青很快意识到了问题，那就是在这个葬礼上，人们的情绪好像可以互相感染，难过会传染，悲观会传染，那还有什么是可以被传染的呢？也许恐惧也可以，你觉得呢？” 白天青抓着布偶，表情冷漠。 她才不要搭理这个说话的玩意。 哪怕她很清楚，这人就是在跟她说话。 电影里的这个人果然是自己吗？但为什么会是放大版的自己，又或者说是长大后的她？ 白天青继续看，她看到了一张试卷上，被画的满试卷的眼睛。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四面八方好像都长满了眼睛，这些眼睛正在注视着她。 不，那甚至不是错觉。 白天青看向自己的身边。 整个放映厅，不知何时，一只只眼睛出现了。 猩红色的眼睛图案，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画外音的声音带着点诡异的兴奋响起：“也许，眼睛也能传染病？那还有什么呢？” 第151章 戳戳乐 白天青猛地看向画布，磨了磨牙齿。 她知道这人故意的。 白天青又看了看这些眼睛，最后收回了视线，继续看。 那两个存在感很低的人，这会儿忽然就有了镜头，画外音甚至还在补充，说明他们两个人心中在想什么，他们在想屋里的棺材里是不是会有女鬼爬出来。 白天青皱眉，下意识不让自己去听他这话。 不然，谁知道是不是也有女鬼出来？ 棺材里真的有个何佳欢出来了，但那又不是何佳欢，她和两个人一阵厮杀，最后两败俱伤。 而自己，走到两个玩家身边，补了刀。 白天青一愣，仔细回忆自己刚刚的举动。 与其说是补刀，不如说是像是在使用什么特殊的力量，将那两个人的生命力给吸干了。 那两个人甚至最后都化成了灰烬。 但是自己好像也在这一刻陷入到了巨大的情绪漩涡里，白天青甚至可以和影片中的自己的产生某种奇异的链接，能够感知到她的心中在想什么。 她很恨，恨的是某种位置的存在，那个存在一直在注视着她，白天青也感受到了格外强烈的视线。 不，事实上，她感受到这些很正常，因为身边全是眼睛。 但确实更加强烈了。 她低头，发现地面上也出现了眼睛。 茶几，沙发，甚至自己的衣服上都是眼睛。 眼睛无处不在，全都在盯着她。 她的情绪和影片中的自己的情绪重合了。 她甚至能听到窃窃私语，她不想听，那会让她不受控制的去想。 于是某一瞬，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可是注视无处不在，因为眼睛不会消失。 白天青抬头，看向镜头里的自己。 她也在盯着屏幕，在看着镜头外，但又不只是在看着她，那张脸贴的很近很近。 她看见自己笑了起来，无声的问道：“我好看吗？” 白天青眼睛几乎瞬间亮了起来，那就像是在她迷茫的人生中点亮的灯一样。 她低头看向衣服上的一个眼睛，忽然伸手戳了上去。 噗滋一声，就像真的戳破了一个眼睛一样。 白天青嘴角上扬，一只手抱着布偶，一只手拿着刀，开始在屋子里戳戳乐。 每戳一个，她就会问一句：“我好看吗？” 好看就多戳一个。 她戳的浑身大汗淋漓，精神亢奋，甚至没有再去关注镜头里的自己在干什么。 直到又是一刀下去，所有的眼睛忽然就消失了。 那个画外音响起。 “槐花小姐在朋友的帮助下，快要成为槐花小姐了。” 白天青回头看去。 画面里，是一张桌子。 桌子上是何佳欢的黑白一找，以及一个骨灰盒。 骨灰盒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生长，挣扎，最后，顶开盒子的盖子，出来了。 那是一根纤细的，白色的如同根系物一样的东西。 先是一根，然后是无数根。 它们长出骨灰盒，爬过地面，最后在地面重组成了一个人形。 一个有着白色头发的何佳欢。 她看起来皮肤透明的一样，又白又不正常，血管明显，让她看起来很恐怖。 她看着镜头，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她伸出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白天青握紧手中的刀。 画面到此结束了。 白天青站在原地，身上因为刚刚的忙碌出的汗，现在正在蒸发，让她感觉到有些凉意。 有什么一闪而过的念头没能被抓住，是什么呢？ 她皱着眉又看向画布，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后续能看了。 但这个电影给了她很多的灵感。 比如，假如说，何佳欢一开始就是黑头发的，先有黑头发再有白头发，那现在的白头发的何佳欢，就是在电影之后对不对？ 那她其实也应该是个大人，而不是小孩子。 因为这里是梦吗？ 梦里，什么都有可能，变成小孩也不奇怪。 这个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那个能吸干人的能力从哪来的？ 也许应该找人试试。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刀，随后大步走了出去。 找谁试试好能？透明人吧，看看能不能动手。 但是对付透明人，就得让自己介于半梦半醒，甚至直接睡着的状态。 不，后者不可以，后者的情况下，她可能会完全处于被动状态，根本抓不到他们。 现在她身边还跟了两个透明人，危险加倍。 所以思来想去，白天青最后回到了客厅里，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严肃地看着手里的猫猫布偶。 “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奶牛猫布偶当然不会给出回答。 它金色的玻璃眼睛，看起来非常明亮。 白天青抱住它亲了一口，然后深吸一口气，拿出了自己刚刚找到的数学书。 学习的时候，她可能会犯困，犯困，但是不睡，就能很好的介于半梦半醒之间，这样的话，应该就能试一试能不能攻击到透明人。 当然也可能她会遇见危险。 不过……反正危险一直都在，她本来也不能永远保持清醒，只要她精神状态松懈就会被趁虚而入，那不如自己主动制造这个机会！ 白天青开始写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写越精神。 她陷入沉思。 不应该啊，她上课都那么犯困。 难道是因为要上课？还是因为是在教室里那个氛围比较有感觉？ 她纠结的起身去教室，还打开了多媒体，找到了网课课件。 然后……学的更起劲了。 怎么回事？ 白天青瞳孔地震。 她看着自己写的数学题，意识到好像是因为自己一学就会特有成就感，所以越学越开心。 自己竟然这么聪明？ 哦不，也许是因为这些自己学过，只是变小后重来了一遍。 她严肃地看着课本，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她又不是来学习的，是过来犯困的。 那天上午的时候那个老师教的明明就很让人犯困。 白天青干脆直接趴在了课桌上，在脑海里开始数猫猫。 一只猫两只猫三只猫…… 或许是她现在的状态确实足够放松了，都能在这里不断地想着怎么才能犯困，一直跟着她的那两个透明人的存在感开始变强了。 第152章 淤泥 白天青在感受到身边透明人的存在感变强的那一刻，人就精神了一下。 然后他们的存在感又降低了。 啧。 这样好难办啊。 她只能再次让自己放松，但还是会在他们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刻，立马变精神。 这不对呀，之前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的时候，就算她意识到了问题，可是，这些透明人还是会继续吓唬她。 哦，可能是因为当时她无法动弹。 而现在这一切是她主动的，这些透明人没有办法控制她。 白天青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那暂时没有必要去管这个透明人。 最多也就是睡觉之后，透明人会在梦里那个黑色的空间中，发挥出极大的优势。 白天青现在可不打算睡觉，因为这个确实很危险。 她还记得，那把她包裹的白色的具有弹性的由根茎组成的墙。 而那个墙…… 白天青想到何佳欢在影片里面最后的画面。 那个墙和何佳欢是什么关系？ 如果那个墙就是何佳欢的话……不，但那个墙的确是想要吃掉她。 还是说何佳欢就想要吃掉她呢？会这样吗？ 她现在所处的这个梦境世界，和她在这个世界里睡着之后进入到的梦境世界，究竟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白天青又一次回到了客厅坐下。 如果刚刚看到的那个电影里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现在的一切是那个自己做的梦，那么和自己一起变小的何佳欢，应该挺关键的。 也许找到何佳欢的秘密，确定她和那个墙之间的关系，就能够醒过来。 哦不，等等…… 白天青忽然抓住了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那就是，这个梦，真的是她的梦吗？ 有没有可能这是何佳欢的梦？ 槐花小姐要经历过一次死亡，才能够成为真正的槐花小姐，但是那个画外音也没有在何佳欢复活之后说她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槐花小姐，而是快要成为。 那……是不是意味着，何佳欢也的确还没有真正的变成槐花小姐。 而如果何佳欢，死在了这个梦里呢？或者永远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呢？ 她是来带何佳欢走的吗？ 就像电影里的自己一直在追问何佳欢的情况那样。 她们是好朋友，要一起出去的。 不过假如这个假设成真，那梦境醒来的关键应该在何佳欢身上。 可是偏偏因为之前的事情，白天青现在找不到何佳欢了。 她站起身走到门边，再次试图打开房门，还是打不开。 落地窗是封闭的，顶端倒是可以打开，但需要梯子。 白天青扫视了一眼，屋内抓起一个花瓶，重重的砸向了落地窗。 花瓶碎了，但落地窗没事。 问题不大，她又去把椅子搬过来，对着落地窗狠狠地扔过去。 一下两下，砸着她累的都停下来气喘吁吁，落地窗才只是出现了细密的裂缝。 这玻璃的质量好的过头了吧，防弹玻璃吗？ 白天青去喝了点水，深吸一口气，再次抓起凳子狠狠砸上去。 这一次玻璃终于碎掉了。 白天青又继续用椅子把窗口的破洞弄大一点，至少允许自己可以顺利穿过，不至于受伤。 外面很冷，一股阴冷潮湿的感觉，从玻璃破开的那一瞬就冲了进来。 可能是因为起雾的原因吧。 白天青小心翼翼的从窗口钻了出去，站在了外面的草坪上。 但她发现地面特别的湿润，是那种不正常的湿润，一脚下去好像踩在了烂泥里。 原本漂亮的草坪，现在简直像是踩在湖底的淤泥上一样。 湖底的淤泥？ 白天青仔细看了看自己一脚踩下的绿色的植物，低头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是金鱼藻。 她有些惊讶，并甩动了一下金鱼藻，可惜这个金鱼藻并不能睁眼。 她只好把她扔到了一旁，然后看了一眼雾气弥漫的院子，在思索自己应该去哪里寻找何佳欢。 如果按照她的设想，她要把她之前经历过恐怖事件的地方都走一遍的话，那么现在她应该先去种满郁金香的后花园，然后再去前厅的石子路上，因为那里是和何佳欢玩跳房子的位置。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跳房子的位置有没有何佳欢。 不管何佳欢是什么情况，既然恐怖的情况会重复出现，那也许能在这里见到何佳欢？ 或者有谁还会再陪自己玩跳房子吗？ 石子路也都被淤泥给覆盖了，每走一步都感觉很难受，只能说幸好这些淤泥不是很深，除了抬脚变得艰难，别的都还好说。 不过她的鞋子已经浸透了，甚至可能还有泥巴进来了，毕竟她穿的是个玛丽珍小皮鞋，挺难受是真的。 雾气之中很快出现了两个身影。 白天青站住了。 那两个身影都很熟悉，一个穿着粉裙子，一个穿着蓝裙子。 一个黑头发，一个白头发，两个人在满是淤泥的小道上正蹦蹦跳跳的玩跳房子。 这是白天青没有设想过的情况，但是倒也不太出乎意料。 她站在那里抱着布偶，安静地看着她们玩耍。 忽然，那个黑头发的小女孩抬起头来，看向白天青，然后嘴角咧开，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恶劣和恶意，明明在雾气里，本来应该看不清对方的脸，可对方那个笑容却那么清晰。 在何佳欢认真准备跳格子的时候，那个自己抬起手，朝着何佳欢重重一推。 白天青下意识冲了过去。 但是还是没能接住摔倒的何佳欢，何佳欢直接面朝地陷进了淤泥里。 白天青走到跟前想要去扶她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也深陷了淤泥里，而这里没有另外一个自己，甚至也没有何佳欢，只有自己的手心里攥着的一根白色的根茎，根茎则似乎连接着淤泥的深处。 她整个小腿都已经被淤泥包裹，试图拔出来，却怎么都拔不出来，甚至身体还在继续往下陷，就好像她现在站在沼泽地里。 白天青心底有慌乱浮现，很快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会有办法的，肯定有办法。 她垂眸看着下方黑漆漆的淤泥，忽然闭上了眼睛，让自己整个人快速的放松下来。 而原本站在身边的透明人，身影正在一点点浮现。 第153章 你确实快死了 白天青这次感应到透明人之后，仍然让自己处在放松的舒适的状态里，不过她的一只手仍然抓着那根根茎，毕竟也许那真的是何佳欢。 她知道这样放松自己很危险，但她现在本就处于危险之中。 如果，脚下淤泥是注定无法逃脱的泥潭，那不如沉睡在黑暗里，进入到梦境空间中。 那也未必不是一条路。 困意在她完全放松的那一刻，几乎瞬间袭来。 白天青感觉有两个人直接贴在了她的身上，冰冷，又沉重。 其中一个人的手已经抓向了她的脑袋。 是的，假设她进入到的是半梦半醒的状态，身体仍然被困在淤泥里，而透明人可以攻击她，那这种时候就是最危险的。 因为小猫可能也不能出现，没有人能来救她。 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自己，是一定有力量的。 在那个电影里，她就展现给她看了。 不要恐惧一切，她绝不认输。 可是人怎么才能够吸收他人的力量呢？ 她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吸管那样，使劲的吸。 其实过于抽象了。 但很神奇，在和那两个透明人接触的位置处，居然真的隐隐传来了吸力，将他们和自己贴的更近了。 有用。 那两个透明人也僵住了。 白天青卯足了劲儿，她已经不在乎自己处在什么状态里，调动起浑身的力气去吸，可是毛孔就像是被堵塞了那样，可以吸，但总有点什么东西挡着，让她吸不到力量。 不，凭什么？谁也别想拦着她，今天她高低得成功，哪怕死在这儿也得成功一下！ 阻碍感愈发的明显和强烈，白天青更加用力，直至某一刻，那层屏障被打碎了。 铺天盖地的力量涌入身体，虽然冰冷，但也因为冰冷，让她瞬间清醒，可力量仍然继续持续涌入身体，她终于把自己的腿从淤泥里面拔了出来。 连同手里的根茎也拔出来了一截，但是更多的根茎仍然在淤泥的更深处。 白天青咬牙向外拔，其实心里还在想这玩意儿不会断掉吧？ 不过这根茎的触感是柔软的，且富有弹性，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植物的根。 那么，应该暂时是不会断掉，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白天青继续往外拔，可是拔了半天，不仅没能够拔出来多少，甚至在自己稍微放松的那一刻，那根还往回收了一些。 甚至她身体也再次往淤泥里陷了几分。 这样下去的结果只能是她和何佳欢一起被吞噬。 而她只要放手，转身回到屋子里，就不会被地面上似乎正在不断扩大的淤泥吞噬。 白天青紧紧抓着手中柔软的根茎，放手是不可能放手的。 她仍然在尽可能的尝试。 但地面上淤泥的面积确实在快速扩大加深。 她已经无处可去，再次半个身体陷进了淤泥中。 她也不是没有尝试着去吞噬淤泥的力量，但很可惜这些淤泥不具备力量。 眼看着淤泥已经到了她的腰，她大概也很难再出来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声音。 “天青，放手。” 那好像是何佳欢的声音，但是那个声音更成熟，或许是长大版的何佳欢。 白天青不放。 她是一个很执拗的人，认准的事情就是会去做，无论这件事情究竟是否可为。 那个声音没有再出现。 淤泥已经吞到了白天青的胸口处，她感受到了压迫，双手高高的举起，努力的拽着那根根茎。 直到淤泥淹没到口鼻的位置，她再也无法呼吸，窒息感，伴随着死亡的恐惧一起涌来，她手仍然在头顶，手还是紧紧的攥着。 直到她整个身影被彻底吞没，意识也逐渐陷入到了昏迷。 昏迷前耳边传来了一声猫叫，隐约有种骂骂咧咧的感觉。 白天青迷迷糊糊的想，是哦，好像因为用力拽何佳欢的时候，把小猫布偶直接扔到了一旁，小猫好像和她一起被吞了。 怪不好意思的。 然后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彻底陷入沉睡。 “醒醒！起床了！你妈让你吃饭呢！” 耳畔的声音把白天青唤醒。 白天青努力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长发已经长到遍地都铺满了的何佳欢。 她整个人都已经变成了纯白色的，跟张纸似的。 “白化病的遗传方式多见于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父母双方……” 白天青下意识的喃喃，然后被何佳欢照脑袋敲了一击。 “说什么呢，这种时候还背生物，你是真心的要高考啊！” 白天青终于清醒。 她感觉浑身都前所未有的虚弱，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在觉醒力量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又跑了二十公里马拉松，差不多要死了的虚弱程度。 连眨眼都费劲儿，眼皮十分沉重，头晕的好像下一刻就能继续昏睡过去。 “我感觉，我好像快死了。”白天青说道。 “……那确实是，你确实快死了。” 何佳欢有点无语，并戳了戳她的脸。 “都说了，如果明天我没有找你，你后天再过来，我本来想着你最多也就是明天过来，也不是不行，你倒好，你连第二天都没到你就来了。” “你跟我说的时候是早上五点，我来你家的时候也是五点。” 何佳欢：“……”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的力量还能用吗？是不是用不了了？” 是的，白天青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等死的废物，她失去了那个吞噬的能力。 “因为它现在归我了，你真的不应该来的，我真的不想杀你，但我们两个注定只能活一个。” 白天青微微眨眼，从中品出了大量的信息量。 所以，何佳欢和自己是一样的情况，虽然大家具备的力量不同，侧重方向不一样，但何佳欢的确是和自己一样厉害的。 还要竞争这场游戏的主角是吗？ “那你替我照顾好我妈和我的猫，你还没见过我的猫吧，是只奶牛猫，可可爱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它。”白天青说道。 何佳欢：“……” 她揪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小猫。 “你是说它吗？” 白天青微微睁大眼。 果然之前那如同幻境一般的场景里，白无云的出现不是没有原因。 可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154章 长脑子了 白天青和白无云都半死不活的躺着。 “请把我的猫放在我的胸口上，让我给它做个垫背的，谢谢你，我的朋友。” 何佳欢：“……” 她把猫放在了白天青的胸口上，然后沉痛的说道：“你就这样一点反抗之心都没有吗？你都没有求生欲吗？” “有一点，但不多。”白天青老实回答。 仅剩的那一点求生欲是，她可能没有办法回去跟妈妈好好告个别，但是想想她妈马上也要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告别的。 母女俩人终将团聚。 挺好。 何佳欢有些恨铁不成钢。 “怎么就不多呢？你难道不恨吗？你难道不想推翻游戏吗？难道不想让那些人的算盘全都落空，狠狠地抽他们的脸吗？你之前不是还给他们比中指吗？你现在在干什么？振作起来啊！” 何佳欢大声嚷嚷。 “你好中二啊。”白天青幽幽道。 何佳欢：“……” 何佳欢瞪她：“我18岁的年纪，中二一下怎么了？” 她又戳了一下白天青。 “你是真的不肯振作起来吗？你看看你的猫，它才多大，你死了它也会死！” 白天青的眼皮已经越来越沉重，她的生命力已经流失到了一定的程度，现在只想闭上双眼，永远的沉入黑暗之中。 对于何佳欢的话，白天青努力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子，试图看一眼胸口处的小猫。 不过可惜实在是看不清。 “问题不大，我陪它一起死呢。”白天青喃喃道，声音已经低不可闻。 看她这个样子，何佳欢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这样我真的……真的很想杀了你。” 她声音也变得很低，以至于意识逐渐模糊的白天青并没有听清楚。 何佳欢那双已经变成纯白的眸中带着一丝复杂。 生物的本能就是活着，她当然也想活着，没有那么伟大的想要为朋友去牺牲的念头。 但是她不是一个有勇气的人。 她比白天青看到了更多的东西，那样的庞然大物，她不觉得自己可以撼动，或者说她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并撼动。 如果她最开始像白天青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发现自己变成了怪物，而这一切背后好像有人搞鬼，那她也会怨恨，会想要去调查，会想要把那个人找出来杀掉她。 可惜，她在最初知道的东西有点多，多到她没有勇气去反抗。 不过，她知道白天青就算也知道了这些，一定会和她不一样，毕竟，白天青一开始都以为自己要反抗的是神。 所以她伸出手，把地上的白天青横抱了起来。 空间内到处都是白色的根茎，随着何佳欢的动作，她前方的根茎逐渐散开，露出鲜红的墙壁。 何佳欢把白天青按了上去，墙壁会自动吞噬接触到它的一切，其实也包括何佳欢本人，她一直都在和这些墙壁做对抗，只要打破这些墙壁，并且吞掉白天青，从此以后，她将会正式的成为试验品。 那才是真正的失去自由。 白天青的身影很快就被墙壁吞噬了一半。 她身体里那仿佛消失了的力量被重新激活，本能的吞噬力量，来填补身体的虚弱。 何佳欢曾经给白天青喂过一片花瓣，那的确是她的一点小算计，但并不是要算计白天青。 只是她想，当今日这般场景出现的时候，如果此时此刻，她都仍然还不能够产生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创造游戏的那个庞然大物，那么这片花瓣就可以起到作用了。 这是媒介，是她和白天青之间的媒介。 从白天青踏入她葬礼的副本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死，就和白天青建立了联系。 而通过这份联系，她们可以互相吞噬。 不过何佳欢比白天青知道的更多，也有办法让白天青心甘情愿的来赴死，比如现在。 她的确挣扎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吃掉白天青，没办法，她也真的不想死。 可是现在不死，到后面的结局也没什么两样。 至少，她是这么觉得，她看不到希望。 白天青的吞噬的力量被唤醒，肚子里好像有什么在生根发芽。 很快，真的有纤细的白色的根茎，从她的肚皮穿出。 周围的根茎开始朝着这里爬来。 白天青大半个身体已经被红墙吞噬，勉强用剩下的一只眼睛看向何佳欢，眼底没有意外，只有复杂的悲伤。 她没有什么反抗欲的原因，也是因为，除了自己死掉，确实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之外，还是因为她知道，何佳欢的性格不会这样做。 不然她也不会那么早过来送死，她又不是真的傻。 白色的根茎已经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到何佳欢了。 汹涌的力量涌入她的身体，红墙和白根的两种力量，达成极致的平衡，她很快就变得比之前更加的强大。 黑色的液体里混入了一丝白色，很快白色越来越多，但二者泾渭分明，并没有相容。 与此同时，她脑袋里却忽然感受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以至于她的眼前一阵发黑，短时间无法适应大脑里传来的刺痛。 或者说那也不见得是刺痛，很难形容，说是痛，又不太恰当，还带着某种酸涩，以及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的即视感，就像是脑子里要长东西了，可能要长脑子了吧。 长脑子的感觉太强了，强到，她真的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分裂，分裂成了两个人。 可是两个人又好像都是她，所以在下一刻又进行了融合。 融合的感觉好像有人在她的脑袋里面揉巴揉巴，把她的脑子全部揉匀，她的脑子里面也没有什么脑浆之类的，就像个面团似的任由揉捏。 以至于她的身体也在发抖，因为有种奇异的战栗感，甚至，有种恐惧在蔓延。 有什么东西已经发生了。 不过这种感觉也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如同潮水般褪去，她还没有来得及感受融合后的身体，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忽然铺天盖地的涌入脑海。 庞大的信息流，冲的她眼前彻底一黑，昏死了过去。 第155章 我有一个问题 白天青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何佳欢。 又或者，她现在就是何佳欢。 她其实不太分得清了，因为很多记忆，融入进了她本身的记忆里。 她既知道自己现在在沉睡中，又好像置身在了另外一个世界，正在经历何佳欢的人生。 耳边有很多的窃窃私语。 “这孩子的性格有些软弱了……” “但是她是这一批孩子里面融合的最好的。” “那边那两个孩子呢，不是说也很好吗？” “那两个……主要有缺陷……” “唉，她一做噩梦就只会哭，一点都不知道反抗吗？这些东西又不会真的杀了她。” “还是因为太年幼了，这种培养方式未必可行，我觉得还是停下来吧。” 这些声音有男有女，充斥在整个世界之中。 世界似真似幻，时而又扭曲着，涣散着七彩斑斓的光，像是旧电视的花屏，时不时又组合成新的场景。 一只只眼睛出现在黑暗中，它注视着自己，无处不在。 白天青感受到了极大的恐惧，这份恐惧源于何佳欢的记忆，此时此刻也属于她。 她明明是站在家里，明明待在屋子里，甚至就坐在床边，可是整个世界，却有无数的目光和声音汇聚过来。 好窒息。 她站起身冲出家门，可是外面的声音更多了，眼睛也更多了。 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世界，周围的建筑，脚下的土地，路边的小草，过往的行人，所有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眼睛。 她只好抬头望天，却看到一只更大的眼睛，冰冷而漠视的，俯瞰着下方。 杂乱的声音充斥在耳畔。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胜在融合的好。” “可惜这一批的孩子都不行……” “没关系，这一批实验实在不行那就销毁重来。” 她很想跑，但或许是因为这些东西对她造成的恐惧使得她身体发软，头脑空白，她摔倒了。 一双手把她抱了起来。 她回头，看到了奶奶。 “别乱跑，伤到了怎么办？”奶奶帮她将身上的灰弹掉，又认真查看了一下，确定她没有受伤，于是牵起了她的手。 温暖而干燥的手，传达来让人眷恋的温度。 她看着奶奶，可是奶奶身上也有很多眼睛。 她看见奶奶没有张嘴，可是却又有很多声音从她身上传来。 “这个孩子才是完美的，我不觉得软弱不是好事。” “我申请终止她的勇气试验，让她暂时以正常孩子成长。” “保持观察。” “保持施压。” “可以，是时候催眠封印她的记忆了，让她的恐惧永远留在心里。” 她跟着奶奶一路向家中走去，身影在一点点拔高，从年幼的小萝卜头，抽条成了窈窕少女。 世界逐渐变成了现实的模样，不再有那般虚幻的景象。 她在也看不到那些眼睛，听不到那些声音。 可她始终都在心底留有一丝畏惧，她不知道那份不安究竟从何而来。 所以她很渴求外界的反馈，她让自己变得明媚，很多人都喜欢她，她确定，自己并不讨人厌。 因此，好像舒服了很多。 但……为什么心底总还是时不时的有些心悸呢？ 为什么总感觉别人的目光和声音，哪里不一样？ 但这好像也不重要，想不出来就不想了。 今天也有大把的作业要写诶……唉…… 又一次打开作业本，她捏着笔坐在桌前发了好久的呆，莫名的，她在卷子上画了一颗眼睛。 无尽的恐惧席卷全身。 世界又一次变得诡谲起来。 “看来是时候了。” 是谁在说话？ 所有的一切如同破碎的镜子那般，化成碎片，她坠落了无尽的深渊。 她在黑暗里，恐惧萦绕着她。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爬遍了她的全身，像蛛网那样将她紧紧的锁死。 她试图求救，可是那个网已经网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张口。 她被吞掉了。 可她又是割裂的，一转眼她又回到了卷子旁，看到的是，画了满卷子的眼睛。 她尖叫的把卷子扔到一旁，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噩梦在重复，她被不断地拉进深渊吞噬，又很快回到现实之中。 她好像人格分裂了那样，一个人格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于是前去求助，另一个人格被锁在黑暗里，绝望地注视着一切。 直到，她的另一个人格死掉了。 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到奶奶坐在她的床边，安抚式的给了她药，让她吃下。 她吃了。 所以她死掉了。 她的身体被埋在了槐花树下，但她和那些孤魂野鬼完全不同。 她成为了树。 不，她本就是树。 她回来了。 她死了。 她再抬头时，看到了更多的真相。 她早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置身在何处，世界是真也好是假也好，那都不重要。 她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既然试验品并非只有她一个，那不如，让愿意继续的人继续吧。 …… 老旧的小区内，只有一群老头老太太，正站在树下。 槐树死了。 “唉，佳欢这个孩子，太心软，不像那个孩子。” 窦大爷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也还是有点感情的。 何奶奶一言不发。 “墙要破了，这一处的屏障要被打开了。”何奶奶旁边的一个老太太说道。 周围，若隐若现的人影正在浮现。 他们于黑暗之中，是鬼魅，是亡魂。 轰—— 一道巨大的声响从居民楼传来。 一群人回头看去，只见黑色的液体状的力量，像是冲破了牢笼那样，从三楼一处窗户处涌出。 瀑布似的，落在地上之后又快速的朝着这边，仿佛有生命一般的冲来。 那原本出现的亡魂被尽数吞噬，化为黑色液体中的一份子。 老头老太太们的面色有些凝重，窦大爷掏出了那个梆子，这次没有再敲，而是将东西扔在了地上。 梆子里顿时金光四射，形成了一个防护罩。 “这是失控了吗？”几人面色严肃。 仿佛无尽般的液体之中，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那也还是没有呢，放心吧，总不会实验失败的。” 一个身影从黑暗之中缓缓凝聚。 她踩踏在黑色的液体之上，变长了一些的头发，被汹涌的黑色液体带动的空气流动而吹动，耳边别着一朵白色的槐花，像个发卡似的。 她目光落在了何奶奶的身上。 “奶奶，我有一个问题，您可以回答我一下吗？” 第156章 我猫呢 “从始至终，何佳欢就只是一个实验品，对吗？” 白天青也不知道是在替谁问了，毕竟或许此刻，她也是在给自己问。 脑子里多出来的那些记忆与情感暂时是不可能平复下来的，但她和何佳欢本质的性格确实也不太一样。 白天青对于遇到的这些事情会愤怒和恐惧，但最终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只会转化成一种情绪，那就是不甘。 凭什么她生来就要承受这些？ 别说这一切是人为的，就算这是天命又如何？ 所以，她绝不会低头。 至于此时此刻这个问题，那是属于何佳欢记忆里的不甘。 她不敢问的问题，白天青可以问。 何奶奶目光非常的平静，甚至可以说冰冷。 这种目光和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何奶奶看她的目光没什么区别。 白天青之前并没有非常明显的感觉，毕竟那个时候和奶奶于她只是个陌生人，所以对方看自己，那种漠然的眼神也属于正常。 再加上那时候她还认为，大家都是副本里的npc，而这些老人们又存在着一些秘密，或许是什么比较厉害的npc。 此时再看，自然就能品出其中的情绪了。 所以这个问题也无需再要什么答案，答案已经非常的清楚。 白天青发动了攻击。 他们那个金色的防护罩挺厉害，好像是属于她无法吞噬的物品。 所以哪怕她倾尽了全部的黑色液体倒过去，他们仍然在防护罩里安然无恙。 白天青干脆拿出了两把刀，一个跳跃间欺身而上，朝着防护罩狠狠砍下。 铿锵一声，防护罩微微颤动了一下，但仍然纹丝不动。 白天青顿时有些奇异的打量着面前的防护罩。 她知道，这是游戏背后的力量的某种展现方式。 难怪他们有恃无恐，任由自己的力量逐渐壮大，都是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 “这东西需要能源吧，它能维持多久呢？” 白天青又对着防护罩砍了两刀，同时说道。 窦大爷叹气，道：“也不必非要赶尽杀绝吧，我知道你是在为那个孩子鸣不平，然而这一切也并非我们能够选择，大家都是局中人罢了。” “你知道一般反派死于话多吗？”白天青根本不理他。 她正在暗中控制着黑色的液体渗入地面，不过此时此刻的土地，感觉很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周围那影影绰绰的人，这里已经成为了所谓的里世界。 也不是很让人意外，因为她出来的时候是吸收了一整面墙的。 周围的那些人影同样在贡献大量的力量，不过还有很多碎片化的记忆，因此白天青一时并没有收回自己的力量。 她可以很清楚的察觉到，一旦力量收回，这些记忆一定也需要被自己吸收。 最重要的是……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尽管她已经从记忆之中挣脱出来，然而她和何佳欢，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那些曾经存在于何佳欢记忆中的景象，也并非是虚假的。 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从来都不是错觉。 它们从她耳边的槐花里传出，跟戴了个蓝牙耳机似的。 但那朵花是摘不下来的，它是从自己的脑子里长出来的。 回过神来，白天青再次注视着这群老头老太太。 “把何佳欢养成这样的性格，也是你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一个在必要的时候会选择牺牲自己，放弃自己的生命的试验品。 假如今天何佳欢吞噬了白天青，那么当游戏在对付何佳欢的时候，是不是就容易了一点？ 那她呢？ 她这性格，也是故意被养出来的吗？ “佳欢是个好孩子。”窦大爷说道。 白天青定定的看了他们一会儿，感觉到周围的场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再往外扩的话，就又触碰到墙了。 她开始把力量往中间聚拢。 脚下的土地已经被她彻底的渗入了力量，她表面上收起了刀。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白天青目光锐利。 “像我们这样的孩子，还有几个？” 这个问题等来的同样是沉默。 不过也只是沉默了一下。 黑色的液体从土地之中渗出，直直抓住了几个老头老太太的脚。 几个人脸色微变，何奶奶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快速扔到了地上。 一股同样黑色的力量从盒子之中迅速炸开，那力量和白天青的力量竟然可以互相吞噬并消融。 “你们底牌真多。” 白天青也不太意外，果断的切割掉了这一段力量，任由两种力量彻底的溶解。 不过这几个老头老太太脸色也不大好看，都有些站不太稳。 他们的寿命其实都已经快要走到终点了，两种力量虽然会抵消，但都会吞噬，也带走了他们一部分的生命力。 “不过既然你们都已经掌控了这些力量，为什么还要我们来吸收？” 窦大爷心有余悸道：“你这孩子，是一点都不留情啊！心也太狠了！” “可你们不是嫌弃何佳欢有些太软弱了吗？” 几个人一时无言以对。 确实怎样都不好。 但话又说回来了，白天青一开始看起来也不像是个那么心狠的，至少此前在他们的观察里，她具备着同龄人该有的共情能力和同理心。 她比何佳欢要坚韧一些，但其实两个人很像。 白天青又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发现实在等不到他们能源耗尽，至此终于遗憾的决定收手。 “我们下次再见，你们的底牌希望一定要保持住，我是一定会给爷爷奶奶们送钟的哦，毕竟你们养了我一场，哦，是养了何佳欢一场，该给你们养老送终的。” 老头老太太们沉默。 白天青开始向外挪动，那些暂时没有被她收回的液体，干脆被她组合成了一只巨大的猫猫，跟在她的身后。 嘶，等会儿…… 所以她的猫呢，白无云呢？ 不能被她吃了吧？也没感觉吃了个猫啊。 白天青面色凝重的回头。 本来已经松了一口气的窦大爷一个激灵。 怎么呢？这小祖宗还要再来吗？ 第157章 猫在家 白天青越过那群老头老太太，根本没搭理他们。 她走进了单元楼内，并且把单元门门口给封了。 “咪咪~” 白天青张口就喊，试图寻找猫猫的踪迹。 楼里现在很干净，一个活人都没有。 这一点在她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怪物倒是有不少，而且有几个还很熟悉似乎是幻境中出现过的。 他们就在单元楼的某个家中，可能是这里的住户。 但左右已经清场了。 其实从何佳欢的记忆里也不难看出来这栋楼的诡异。 年幼的时候她有一次偶然间，在楼梯间玩的时候，上到四楼，出于好奇看了一眼，刚好有一户人家的门打开，有一个女人对她招手。 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又透露着某种怪异，可是光线太暗了，何佳欢也没看清楚，只能看到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裙子还挺长的，把脚都盖住了。 何佳欢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了。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女人身上那哪里是黑色的裙子，那分明是一张网，在她靠近的时候快速张开，朝着她就兜了过来。 幸好住在隔壁的奶奶出门，一把将她拉过，那以后她就不敢在单元楼里乱逛。 不过这些记忆也因为催眠的原因，她只当做是噩梦。 然而无论怎样，属于何佳欢的故事似乎就此结束了。 “咪咪~” 白天青在整栋楼转了一圈，也喊了一圈，最后只能悻悻而归。 那只猫有点特殊，也许不见得死了。 她走下楼的时候，那群老头老太太已经不见了，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槐树，槐花和树叶全部都落了下来，光秃秃的树枝，在暗淡的天色下，老旧的单元楼，枯死的树，以及…… 白天青眯了眯眼，她现在只要用力去看，就会看到无数只眼睛。 真好。 不愧是恐怖游戏，她现在也开始觉得这是确实是场游戏了。 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此时好像是深夜。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手表快没电了，上面显示的时间来看，居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五点了。 等于她其实进去了一天一夜。 这应该是她进去过的时间最长的副本。 可能是因为融合的时候消耗了大量的时间，她一直沉浸在何佳欢的记忆里，而何佳欢的记忆其实非常的漫长，再怎么走马灯，也还是看了很久。 不知道妈妈会不会担心。 白天青快速的回到了家，上楼的时候，她见到了一个人。 卖馄饨的霍婆婆。 白天青略显警惕地盯着她。 霍婆婆的手里拿着罐子，道：“你该给李晓月付钱了。” 白天青沉默不语。 说实话她很难信任这些人。 尤其是此时此刻，耳边那不断响起的声音，因为太嘈杂了，无数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根本听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她也需要回去之后认真分辨。 还有自己的力量，也得整理一下里面蕴含的记忆碎片。 想了想，她说道：“你会伤害李晓月吗？” “不会。”霍婆婆说道。 白天青于是将那个罐子灌满了。 尽管她也知道，自己的力量被拿走之后，应该会被用来做研究吧，但这些人对于这些力量的研究程度，应该早就已经十分深入了。 她回到了家，刚打开门就看到，母亲正在客厅喂猫。 白天青愣了愣。 “咪咪，还活着呢？” 她三两步走过去，身后跟着的巨大液体猫猫，一下子占据了半个客厅。 白雀看了一下那力量，倒也没说什么。 “什么叫还活着？无云去找你啦？难怪它之前换消失了。” 小小的奶牛猫正蔫巴巴的摊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吃着东西，金色的眼睛转动瞥了一眼白天青，很快又收了回去。 有一种……沧桑？ 白天青眼睛微微睁大，走过去蹲下，戳了戳它。 白无云根本没搭理她，倒是白雀伸出手的时候很亲昵的蹭了蹭。 白天青死鱼眼盯着它，然后趴在地上，对着小猫一个猛亲。 白无云瞬间睁大双眼，四脚并用对着白天青的脸一阵狂蹬，它倒是没有伸出爪子，所以这点力气也不足以把白天青蹬开，最后只能生无可恋的继续躺下，嘴巴不停的舔着白雀递过来的猫条。 白天青心里舒服多了，开心的起身。 “妈，你等我一会儿，我把这个大玩意儿清理一下，我饿了，我早上想吃番茄炒蛋。” 白雀笑道：“好啊，等我喂完无云就给你做。” 白天青进房间前敲了敲门。 “晓月，你在里面吗？稍微躲一下，别挨着我了。” 李晓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好，我在你书桌上。” 白天青这才进去。 她跟李晓月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始吸纳力量。 果然就如同感应到的那样，有很多杂乱的记忆碎片。 而且都是很恐怖的景象。 什么怪物从天而降，什么地面喷涌出黑色的河水，无数人在惨叫，嘶吼，在痛苦中死去。 大多数景象都是重复的，这些人可能是在类似于世界末日情景下一起死亡的。 不过刨除掉这些景象之外，有几个景象倒是蛮意外的。 因为好像有人是自愿献祭？ 收回力量之后，白天青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痛。 实在是接受到了太多太多的记忆。 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去一遍遍的翻看，确定，绝大部分的场景，和九泉县的确是不一样。 就像奈何村那样，整个九泉县或许是基于曾经某个县城而建立。 那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重新建立一个城市，并构建出这样一个虚假的世界呢？ 只是为了让他们这些实验品在里面认真成长？ 为什么会认定这样的环境里，可以让实验品的成长，或者说让实验品的实验达到他们满意的结果？ 原本的世界究竟发生过什么？ “对了，晓月。” 想到刚刚的霍婆婆，白天青想起来自己之前让她去找霍婆婆打探消息，一直都还没有跟她沟通这件事，实在是太忙了。 “你和霍婆婆相处的这段时间，有从她身上察觉到什么吗？” 李晓月的状态，只怕也是实验中的一部分，或许她和她们一样都是实验品之一，但是李晓月又明显和她们不一样。 这份特殊，很难不让人担心李晓月的情况。 “啊……” 李晓月冒出头，偌大的书桌上，一颗人头跳无声息的出现，其实蛮惊悚的。 只听见李晓月幽幽的说：“她说，她和我奶奶是好朋友。” 第158章 陈不平的消息 李晓月只伸着头在桌子上，本来要听她讲霍婆婆和李奶奶的事情的白天青，忍了又忍，没忍住，开口了。 “你这样的话，身体是在笔里，那……你的身体现在是非常的小吗？你可以直接凭空做到这样吗？” 李晓月：“……” 她幽怨地又伸出了手，看起来更像索命的厉鬼。 “你就当我在异次元空间不行吗？你还要不要听？” “听，你说，她们关系很好，所以她不会伤害你吗？” 何佳欢也是何奶奶带大的，但是何奶奶的那个态度属实冷漠。 不过之前和李奶奶接触的情况来看，看起来李奶奶是有那么点人情味儿。 但是谁又说的好，那是出于什么心思呢？ “嗯……我觉得她不会伤害我，你也不要小瞧我，我虽然是不能打，但是……我感官敏锐啊。” 李晓月说着，拍了拍桌子。 她可以一眼看得出来谁要死了，当然也能察觉到自己有没有可能会死掉，会因为什么死掉。 所以这才会显得他更加的胆小，因为整个世界处处都充满了危机。 她这个叫小心翼翼地努力活着！ “霍婆婆跟我说，她和我奶奶从小就认识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后来也是一起进了同一家公司工作，关系一直都很好，她说我奶奶确实很疼我，对我是有真感情的。” 顿了顿，李晓月说道：“其实我本来，应该是被你吞噬的第一个人，吞噬下我之后，你会因为阴气过盛，快速的展开第二场副本。” 不过…… 李晓月瞅了一眼白天青。 “你过副本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逼你，这个其实是他们准备的以防万一，如果你在第一场副本之后，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而选择了停滞，至少，这个方式可以让你被迫快速进入副本，并且吸收活人的性命。” 因为失衡所带来的副作用，到底是痛苦的。 人都有想要活下去的本能。 白天青最初也确实比较迫切。 她垂眸，但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些问题。 “你说你是见到了我妈妈，如果你没有见到她，你会和你爸爸一样吗？我指的是成为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 就像在那个所谓里世界里的鬼魂一样，都没有任何的理性。 “嗯，好像是。” 但是那个白雀并不是她的妈妈，甚至可以说，那个人是故意让她误会自己的妈妈而来。 那是精心编制的故事的开局，是属于白天青的游戏的真正的开端。 拥有理智的李晓月自然是不会攻击白天青，白天青也不可能会去在当时的状态下吞噬掉自己的同学。 那么李奶奶又做了什么呢？ 听起来像是李奶奶做了点手脚，改变了李晓月本身的结局。 “我问过霍婆婆，我奶奶是希望我活着吗？可是我现在的状态活着又怎么能叫活着呢？她和我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够离开这里，那我的这种状态，到时候自然就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活着。” 李晓月叹气，补充道：“其实我也问了她，我奶奶究竟做了什么，但她不说。” 说完，她也垂眸不语。 白天青看出来李晓月有一些隐瞒的东西了，李晓月不是一个能藏住心事的人，她有一些什么东西没有说，但那个可能涉及到她自己。 “好吧，那就暂时先相信她，总之你注意自己的安全，如果她那边确实可以给你提供力量，那是最好不过。” 但李晓月的身上也一定有什么精心算计在。 每一个局中人，都是构成整个局的一环。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母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天青，饭做好了，出来吃饭吗？晓月也一起出来吧，阿姨给你准备的也有吃的。” 李晓月眼睛一亮，人终于从笔里完全的钻了出来。 “阿姨你人真好！”她欢呼出声。 早饭吃完，白天青想要休息一下了，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了。 所以今天她也不打算去学校，白雀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说实话，白天青一出门出去了那么久，白雀也没有好好休息，她不可能不担心的。 李晓月去找霍阿婆蹭吃的了，白天青把熟睡的白无云拎起来，强行抱在了自己怀里，一起上床睡觉，气的白无云咬了她一口，可惜伤不到她，又被白天青一阵猛吸，干脆绝望闭上眼睛听之任之。 耳边那种嘈杂的声音始终持续不断，白天青这一觉睡得并不好，或者说根本没法陷入深度睡眠。 但总归也是休息了一通。 醒来后，她下意识的拿去充完电的手表看了一眼。 然后她微微一怔。 因为发消息的是已经失踪了的陈不平。 陈不平直接发来了好几张照片。 发消息的时间是在半个小时前。 先把图片下意识保存，然后白天青发去消息询问他在哪儿。 可惜陈不平那边没有再回。 白天青只好先去看图片。 图片里好像是是医院里的照片，应该是精神病院，第一张是一面墙，雪白的墙壁，什么都没有，整个照片看起来干干净净。 第二张是黑漆漆的夜里拍的，拍的是走廊，没有任何灯光，放大仔细看，能看到走廊尽头好像有什么东西，但是看不清楚。 第三张是陈不平的自拍，他现在整个人看起来胡子拉碴，颓废极了，双眼里满是血丝，眼下是一片暗红，眼袋极其明显，而且特别的阴郁，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似的，至少白天青看到这个图的第一眼是这么觉得。 而陈不平的背景好像是病房，但又不太能确定是不是，总之是有柜子，柜子上还有编号，但图片是镜像的，白天青于是把图片翻转了过来。 人脸大多都是不对称的，如果不对称比较明显，那拍完照之后进行镜像翻转，会产生一种怪异感，那和平日里看到的镜子里的自己的脸似乎完全不符。 陈不平的这张脸在翻过来后，那本来就看起来，给人一种阴郁且不适的感觉，在此时此刻，更像是另一张脸。 诡魅，阴沉，脸上又好像带着某种似笑非笑，漆黑的眼底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镜头，仿佛在和人对视。 第159章 红房子 白天青仔细看了那张照片很久，越看越觉得陌生，甚至再次镜像翻转过来后，她也感觉照片里的人根本不是陈不平。 也不排除是看的时间太久了。 她又点开剩下的两张图，其中一个好像是一扇门，但是门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标识。 最后一张是拍的天空，黑色的天空，什么都看不出，只是勉强能辨认一点云层的轮廓，才让人确定这黑乎乎的照片原来是照的天空。 陈不平始终没有再回复消息。 白天青倒是收到了邱继福的新消息。 邱继福其实一直都有发消息，内容无非是汇报一下感染金鱼藻的玩家的情况。 白天青没有回复，金鱼藻有自我意识，且对她来说不见得是敌人，所以玩家那边……自求多福吧，她暂时不打算管金鱼藻的发展，甚至想放任并观察，虽然这样挺不厚道的，但是白天青从一开始，就没什么要拯救所有人的想法。 大家都在挣扎，谁又比谁好点？ 不过邱继福发来的新的消息倒是让白天青皱起了眉头。 邱继福：我们这边有大量玩家收到了一封邮件邀请，内容是去精神病院，根据统计，一共有五十四个玩家。 好巧啊，前脚消失的陈不平才发了个消息，后脚这边玩家就收到邀请。 游戏越来越不加掩饰自己的目的了，而且真的好心急。 为什么？ 他们迫切想要得到的，到底是什么？ 白天青闭上眼睛，认真分辨耳边噪杂的声音。 “日常好没意思，能不能去过副本啊！” 被分辨出的一句音量高的声音，让白天青微微一怔。 她若有所思。 说起来，外面的世界，都知道这里的实验吗？ 他们这些人都被关起来了，外面的人就一定过的很好吗？ 假设这里的一切，在一些人眼里，就和楚门的世界一样，是一个大型的节目呢？ 那么，在这个基础上，普通人肯定很难知道局中人真实的目的对不对？ 如果是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白天青忽然就意识到为什么之前每次询问那些实验员的时候，他们总是讳莫如深一副签了保密协议，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的样子，因为有些东西是不能够拿出来直播的。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但凡涉及到真相的东西，应该都不会播放给普通民众看？ 但是实验员能看到吗？ 白天青认真揣度着整个游戏，游戏从始至终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具备着一个终极的规则的，就像玩家必须要上车才能进副本，否则会发生什么游戏也无法控制，游戏需要给npc们植入心理暗示，让他们认为来玩游戏的玩家本身就是和他们一样的npc的存在，不然一旦引起怀疑，npc可能都会觉醒自我意识。 游戏的力量更多的体现在观察上，借用一个一个的玩家观察整个县城的各个位置，这些东西顺带着还能用来直播，说不定还能赚取一份收益，毕竟这种节目如果出现在白天青现在所处的世界里的话，她也一定会出于好奇心去看的。 一个大型真人恐怖节目直播，听起来就很有意思。 扯远了。 实验员也许也未必能够看到全部的东西，不然就没有必要在县城里也留那么多的实验人员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些人必须要留在这里，有些东西得亲手去做，又或许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也被永远的困在了这里，只有实验结束才能离开。 但这是一个方向，如果游戏外的人不是能够时时刻刻观察到她每一次的一举一动，那就可以利用起来反向破局。 当然就算是也没有关系，只要不能探查到她内心真正的念头，谁又规定，人眼所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呢？ 她继续甄别耳边的声音。 “她现在难道不应该去下副本吗？还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呢？” “过得好慢啊，好想看他们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声音太多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很有用的消息，和年幼时的何佳欢听到的声音是完全不同的，不过那个时候的何佳欢听到的，也许是实验人员故意让她听到的。 这样的话，其实也能证明她现在听到的声音来的渠道和实验人员那边应该不是一个。 怎么才能连上那个渠道呢？ 她摸了摸耳边的槐花。 这是何佳欢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这份力量，也绝不只是这么用的。 何佳欢知道的很多东西，没有在记忆里给她传输，更没有跟她阐述力量的使用，是因为不能说吗？ 那这样不就涉及到念头也能被监控了吗？ 啧。 白天青抬眸仔细看向屋子。 当初何佳欢说屋子里有很大的问题，现在她也确实看到了。 这是一个红房子。 除了那一只只眼睛之外，整个屋子都是红色的。 感受到红墙即将苏醒，她快速闭上双眼不再凝视。 半晌，她拿起手表给邱继福发去消息。 白天青：我也会去精神病院，你们收到的邀请函有时间吗？ 邱继福：有，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全都到精神病院集合，如果不主动到的，会有强制惩罚。 白天青挑眉，惩罚？ 邱继福：我们会有两个玩家不到场，一个在现实，一个在游戏里，看看分别会发生什么惩罚。 白天青沉默了下，感受得到这句文字背后的奉献。 白天青：辛苦了。 她也只能这么说一句。 邱继福：本来就是做好的准备，你稍等我一下，我把精神病院这次副本的总队长叫进来，加一下他的好友？ 白天青：可以。 很快，一个好友申请进入。 【苏红香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同意申请后，对面立马发来简短的自我介绍。 苏红香：您好，我叫苏红香，26，女，今日副本的总队长是我，您是在副本内和我见面，还是副本外先见面，一起进入副本？ 白天青想了想，回复道：一起吧，你在哪？ 苏红香：九泉县第一小学门口。 白天青：好，我一会儿到。 她起身就打算出发了，现在也已经上午十点多了，不早了。 临出门前，她忽然转头盯着床上的白无云。 感受到她的视线，白无云耳朵动了一下，眼睛没睁。 白天青盯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抄起猫猫，塞进了宽大的衣服兜里。 白无云发出凄厉的惨叫。 白雀闻声而来。 “怎么了天青？无云怎么叫的这么惨？” 第160章 三顾精神病院 白天青有点心虚。 她眨了眨眼，看着白雀，道：“没，我和它玩儿呢！” 兜里的白无云还在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在遭遇什么惨绝人寰的待遇。 白天青忍不住戳了它一下，这小猫，刚被捡起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德行，那会还知道蹭她的手呢，被救活了就这样是吧，小没良心！ 白雀被这叫声逗笑，笑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要出门了？是要带着猫一起吗？” 兜里的白无云顿时发出nonono的叫声。 白天青把它提了出来，和它对视。 “你是不是成精了？你看起来比一般的猫智商高的有点多，之前幻境里你怎么过去的？你是爱我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不然你不会专门去救我，没有你姐姐早就死了，呜呜，猫猫就是最好的！” 说着说着，白天青已经把头贴上去使劲蹭，哪怕脸被打的直响都不起来。 白无云求救般看向白雀。 白雀一脸爱莫能助。 她知道小猫消失的事，是忽然消失的，然后又忽然出现。 那时候她就意识到猫有问题，但是她没做声，本来是打算再观察一下，如果猫真的有大问题，她会直接杀了它。 毕竟白天青喜欢它，所以白雀才没第一时间动手。 现在听到白天青的话，她放下心来。 只要不是危害白天青，她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白天青最终还是把猫揣进兜里带出去了。 她还带了几个罐头、若干猫条和水。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带猫出去旅游。 可是谁又规定参观恐怖游戏的精神病院不能算旅游呢？ 九泉县的特色罢了。 抵达约定地点，白天青看到了一个个子高挑的女人，对方身形笔直，留着寸头。 看到白天青，苏红香走了过来。 “你好，苏红香。” 白天青跟这个比自己高了足足一个头的姐姐握了一下手，略有些羡慕。 话说回来，她还是能再继续长的对不对？ 回去就量量身高有没有变高。 “那我们现在出发？”苏红香是个很干脆利落的人。 “好，是坐公交车吗？” “对，说是收到邀请函的玩家，坐上公交车到精神病院下车就可以，未被邀请的玩家中途该下车下车。” 白天青点头，又问：“被邀请的玩家里有，之前去过望乡镇副本的吗？” “有，这个也是我要跟你说的，那几个疑似被金鱼藻寄生的玩家也被邀请了。” 苏红香是接到过指令，有什么事情都跟白天青说一下。 毕竟作为副本内强大的npc，白天青得到这些消息后，或许能够从中察觉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白天青若有所思。 公交车很快到了，白天青和苏红香上了车。 车上确实还有其他玩家，因此公交车最初播报的，并不是精神病人副本，是一家烧烤店副本。 哦，想吃烧烤了。 以前家里过的比较拮据，烧烤这种东西自然是不怎么吃过的。 车子停下的时候，白天青特地看了一眼这家烧烤店。 九泉老王烧烤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烤肉的香味甚至传进了车里。 好香。 白天青感觉肚子有点饿了。 可以，回头来这里转转，看看好不好吃。 兜里的白无云本来在呼呼睡，不知道是否也是因为闻到了味道，忽然从兜里探出了头，对着空气嗅了两下。 然后它发出粗犷的猫叫。 白天青凝眉看这只小猫，认真严肃道：“你叫成这样，以后是找不到老婆的。” 白无云的叫声顿时停住，缓慢的扭头，不善地看着白天青，然后发出尖锐的猫叫。 白天青哈哈笑了起来，道：“你叫声种类还挺丰富。” 白无云：== 它缩回了兜里。 白天青直接把手伸进去撸猫，被它咬了一口也不介意，继续摸，白无云拿她没办法，只好又一次躺平。 一旁的苏红香看着露出满意表情的白天青，又看了一眼她兜里鼓起来的位置，略微有些惊讶于白天青的性格。 因为其实她收到的嘱托是这位npc性格不是多么的好，个人主义，冷漠，有事直接说事，尽量不要添麻烦，否则可能会惹到对方，不排除对方可能会对玩家动手。 但是…… 这么喜欢猫猫的人，又能冷漠到哪里去呢？ 话说要不要跟上级汇报一下，回头给她送点猫玩具猫条什么的，也许更能投其所好？ 公交车继续行驶，中途又有玩家上车并下车，那是进入到新的副本。 白天青还是头一次在这辆公交车里坐这么长时间，看着玩家上上下下，最后还留在车上的人，一共有六个。 之前总觉得一辆公交车只会进一个副本，主要当时上的车也都是这样。 为什么现在不了呢？是因为这次的人多吗？人多，所以公交车不够了？ 还是说是因为这次副本的人太多了？ 这么多的玩家，白天青很难不想到上一次人多的玩家，也就是养老院副本里，最后所有的玩家都成功葬送在了养老院里。 那么这一次呢？ 而且还和金鱼藻有关是吗？ 也不知道陈不平还活没活着，希望他还能活着吧。 【前方到站：九泉县精神病疗养院站，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开门请当心。】 天是越来越黑了，感觉现在都不分白天黑夜了。 以前好歹还是阴天的即视感，现在直接黑乎乎的。 周围有雾气萦绕，仔细看看，雾气之中，有红色的墙若隐若现。 车辆到站了，确实不止一辆公交车。 玩家们陆陆续续的下车，站在了精神病院门口。 杨絮还在飞舞，不过或许受到了雾气的影响，因为雾气比较湿，飞舞的没有那么的过分，在不起风的情况下，很快就飘落在了地上。 白天青看了一眼时间，快中午十二点了，还有十二分钟。 她干脆把包拿下来，取出里面的罐头，开始喂猫。 趁现在这个时候，给猫吃点饭，别回头进去了忙起来就没空了。 白无云食量挺大，吃的也很开心，难得对白天青露出了好脸色。 一人一猫都直接忽略掉了周围人的注视。 直到中午十二点的那一刻，周围好像有什么发生的变化。 耳畔也传来了游戏的提示音。 【精神病院副本已开启，正在检测玩家人数。】 第161章 先刀了再说 【当前到场人数:52人，检测出未到场玩家两人，将对两人实施惩罚。】 【游戏即将开始，请玩家查看自己的账号邮箱，你们的身份分别为病人，医生和护士，请不要做身份之外多余的事。】 【本次副本时长三天，三天后所有存活玩家均可通关。】 话音落下，紧闭的精神病院的大门打开了。 一个身影从院内走出。 是那个钟院长。 他身边跟着一个医生，精神病院旁的几个大字亮着红光，显得面无表情的医生和院长看起来有些渗人。 玩家们已经快速的查看了自己的面板，而白天青自然毫无疑问的，她不属于三者身份里的一个。 还没等环视了一圈众人的院长说话，地上的白无云忽然窜了过去，直接跳到了院长身上。 钟院长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抓，然后被白无云拉了一手。 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松开手，整个手都在颤抖，白无云已经快速又跳到了他的肩头，然后屁股坐在他的肩头，使劲蹭了蹭，最后潇洒的跳下，大摇大摆的回到了白天青身边。 现场诡异的安静。 白天青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面无表情的把猫揣进了兜里。 钟院长闭了闭眼睛，把手里的脏东西甩掉，从兜里掏出纸试图擦拭干净，但是可能得需要洗一下。 他目光锐利地扫向白天青。 “医院不准带宠物进来！” 白天青手也在兜里，一边撸猫，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道：“哪里有宠物？你们看见什么宠物了吗？” 玩家们当然不可能说看见。 白天青于是理直气壮的看向院长。 钟院长脸色阴沉，道：“你最好是没有。” 大概是因为这个开场实在是太突兀，以至于钟院长接下来张了半天的嘴，都没能把原本想说的台词说出来。 白天青盯着钟院长看了一会儿，漆黑的液体顺着她的脚，在身前玩家的掩盖下悄无声息渗入地下，然后猛地钻出地面，直接扣住了钟院长。 钟院长脸色大变。 “你要在这种时候动手吗？” 白天青不为所动，一个发狠取了他的命。 旁边的医生已经呆住了。 因为他跟着钟院长出来是说接新一批医生和病人，本来看到这么多人的时候，他就还挺纳闷，哪来这么多的人，而且又有医生又有病人，可是也没看出来谁是病人，如果有精神病人的话，就算病人没发病，那也得看管一下吧？ 出于本能他倒是没有问，哪成想钟院长转头就已经在旁边化成了灰烬。 他站在有些冷的精神病院门口，目光中透露着迷茫。 总感觉发生的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以往的认知。 白天青已经若无其事收回了手。 玩家不可以做多余的事，又没说她这个npc不能做多余的事。 她直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路过那个医生的时候，医生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见他这副样子，白天青驻足。 “你好，能不能辨认一下这几张图，是你们医院哪里？” 陈不平发的那几张图实在是太笼统了，根本不知道在哪拍的。 医生也看不出来。 他非常仔细的认真的辨别，然后停在了那张陈不平的自拍上。 说实话这张图真的看起来很诡异，看着看着他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也只有这张图，还能辨认一下位置是在哪里。 “这应该是在后面的护士的物品存放处吧？至少前面的存放处不是长这个样子，应该是后头的。”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白天青。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是有超能力吗？ “你们院长本来带你出来是要干什么的？” 白天青没有再继续问图片的事。 “就……说是有新的一批医生护士来上班，还有一批病人需要送到后头。” 但是现在院长已经没有了，而且关键是看外面站的那群人的样子，好像对此也见怪不怪，感觉这个世界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某种变化一样。 他都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 毕竟大白天的这么黑，可能真的是梦吧。 “那你不带路？院长没了，以后你就是新院长了。” “啊？”医生指了指自己，满脸茫然。 不对，等等…… “院长还没给我发工资呢，上个月工资还没结，我……” 他话没说完，被白天青一个眼神堵了回来。 “好吧，大家跟我来……有病人是吗？请医生护士照看好病人。” 众人还是进入到了精神病院内。 尽管这个开局是很多人都始料未及的。 谁也没想到，白天青开头就动手了。 其实或许那个院长留着应该更有用，毕竟他知道的东西肯定是更多的。 换成之前的白天青肯定不会这样，但是现在当她意识到真正涉及到游戏秘密的东西，大概率是不可能被播出去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些人对她来说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或许还能拿来试探一下最大的底线是什么，如果真的说出来了，会发生什么事，但那不是还有很多实验人员吗？又不差这一个。 宰了就宰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位钟院长提供的生命力格外的强大。 照他这情况，可能能再活个100年都不是问题。 这样看应该是个蛮重要的实验人员。 那就更无所谓了。 寂静的精神病院，只有众人走路的声音。 前面带路的医生越走越觉得发毛，真的感觉很奇怪。 这群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算了，不关他的事，把人带到以后应该就没他什么事了。 走到后面打开铁皮门，医生侧身让开路。 “你们进去吧，有人会给你们登记。” 他反正是不想奉陪了。 所有人都没有吭声，而是下意识地看见白天青。 白天青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兜里的猫，盯着那个医生看了一会儿，看的他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小命不保。 “行，你们进去吧，我一会儿再去。” 白天青也侧开了身。 苏红香见状，带着人走进去了。 眼看着他们进去，医生也打算把门关上了。 白天青始终没有阻止，直到看着他落锁，这才微笑开口。 “带我去你们院长办公室呗？” 第162章 一代二代 院长已经死了，医院里暂时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管事的实验人员，那都不重要，有的话都宰了。 总而言之，主打一个大摇大摆。 白天青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的问题，她都已经这么强了，干什么还要遵循游戏规则？闲的？ 医生沉默的带着她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就是这儿了，不过我没有钥sh……” 最后一个字的发音都还没发完，白天青已经一脚踹开了门。 巨大的声响，霎那间传遍整栋楼。 门已经坏掉了。 白天青很满意，到底不是她当初弱小的开不了门的样子了。 医生默默后退，本想趁机离开，但白天青一个眼神扫了过来。 “留这，我还有事要问你，一起进来。” 医生：“……” 话说现在可以报警吗？ 他真的偷摸拿出手机想打110。 但是，手机上明明显示的信号满格，可是电话根本拨不出去，甚至他试图给朋友发短信打电话也都无法成功。 他感受到了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 白天青已经在屋里面到处翻箱倒柜搞破坏了。 她先是把那些档案拿出来观察研究，又翻出来了好多文件，上了锁的柜子也被她直接暴力破开，里面的东西全部都给掏了出来。 保险柜不太好破坏，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但是液体可以渗入进去，能够渗到锁的位置，慢慢的腐蚀破坏。 所以最终保险柜也成功的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她也没仔细看，全部都拿出来，一个个的都摆在桌子上，然后坐在老板椅上开始挨个查看。 医生在她整个过程中都保持着欲言又止的状态。 本来她很想说这样做是犯法的，但是想想她人都杀了，还怕什么呢？ 这小姑娘上次见面的时候也没感觉这么凶残啊？ 文件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好多都是空的表格。 少有的几个都是病历，上面记录的信息，浏览下来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样。 柜子里拿出的东西也有文件夹，这里面倒是有一些医生护士的个人档案资料。 白天青看到了薛护士的资料。 【姓名：薛琪。 性别：女。 年龄：25。 信息：属于二代薛琪，由于设备未升级，二代薛琪智商不高，也不具备健全的情感感知，但作为登记护士足够了，只是寿命不长，但没有必要研究三代薛琪。】 白天青继续往后翻。 这样的护士好像不止一个，甚至连医生也是。 白天青甚至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医生的资料。 【姓名：陈旭阳。 性别：男。 年龄：37。 信息：二代陈旭阳，一切与一代陈旭阳相同，但寿命减半，只能活五年。】 简简单单几行字，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白天青抬眼瞅了一眼他，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看。 人类的好奇心总是很强，陈旭阳又怕又好奇的走了过来，然后看到文件上的内容之后，彻底愣住了。 他脸上的茫然比在精神病院门口看到院长莫名其妙就死了的时候更加的明显。 “这上面写的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呗。” 一种荒谬感油然而生。 陈旭阳再次看了看那个档案上的内容，那寥寥几行字，他反复看了又看，总感觉好像看到什么稀有语种，每一个字好像都认识，合在一起又都不认识。 但是，心中又有一种奇异的果然如此的即视感。 当初和陈不平的聊天中，他已经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不过出于生物的本能，在陈不平失踪之后，他就没打算继续探究了。 何必管那么多呢？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稀里糊涂活着也是活着，而清醒了未必还能活着，他又不想死。 可是白天青现在把一份真相展露在他的面前，残忍地将他从糊里糊涂的迷雾之中捞了出来。 陈旭阳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奇异的问道：“所以呢？” 所以叫他看这个是干什么呢？ “所以你有什么感想？”白天青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犹豫着说。 “我没有什么感想。” 陈旭阳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会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能有什么呢？ 感慨一下自己仿佛是被制造出来的？ 在这里之前还有一代陈旭阳？ 一代陈旭阳的寿命只有十年是吗？那那个陈旭阳是真的陈旭阳吗？正常人的寿命哪里只有十年呢？ 一个拥有的陈旭阳前半生记忆的人，是否就是陈旭阳本人呢？ “但这个上面的日期是五年前，你快要死了，大概还有不足半个月。” 白天青又点了点右下角的日期。 陈旭阳忽然悲从心来，眼眶发红。 “所以呢？我要干什么吗？我能干什么吗？死就死了，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心狠？你告诉我干什么呢？为什么非要让我死的明白呢？” 说着他抹了抹眼泪，整个人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委屈。 白天青：“……” 她那为数不多的良心忽然刺痛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对不起，但是现在也收不回了，所以你还要看吗，也许还能找找一代陈旭阳的档案？” 陈旭阳顿住。 他僵持了三秒之后，擦干了眼泪。 “要看！”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一知半解的也太痛苦了。 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就要明明白白。 “那一起来找，有用的东西发给我，这里的文件太多了。” 陈旭阳老老实实开始翻文件。 一代的档案文件很快也被翻了出来。 【姓名：薛琪。 性别：女。 年龄：25。 信息：一代薛琪和薛琪本人基本相同，继承了薛琪的记忆和能力，表现并无问题，唯一不同的是，薛琪本人爱吃甜食，而一代薛琪不爱，使用寿命为十年。】 啊，果然还有个本体。 白天青翻到了陈旭阳，跟薛琪的情况一样，她也给陈旭阳看了一下。 陈旭阳抿唇，推了推眼镜。 “这是克隆人吗？那我的本体是谁？克隆人的技术已经发展到可以直接克隆出成熟体吗？这哪是克隆，这是分身吧？还一代二代，我一气化三清呢！” 白天青耸肩，觉得这人接受能力还挺快。 她开口：“所以寿命都比较短呗，你本体肯定就是陈旭阳，你拥有的记忆可能……是真的？” 但也不一定。 白天青心想。 这些档案都能够直接大大方方的摆在明面上被她看到，那就是不怕被知道的。 啊……为什么？是因为这种事无需忌讳吗？ 第163章 一起吧 陈旭阳沉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天青没搭理他，拿过了从保险箱里面取出的盒子。 这盒子材质特殊，乍一看有点眼熟。 这和何奶奶他们使用的那个盒子蛮像的，整个盒子浑然一体，看不到可以打开的地方。 盒子很有重量，在手里沉甸甸的。 看了一会儿，看不出怎么开，也不知道怎么用，她倒是想直接扔在地上看看，毕竟当初何奶奶他们就是这样，但当时地面还有她的力量，也许那个才是触发条件，她暂时不是很着急研究这个，先收进了书包里。 保险箱里还有个u盘，她本想看看，但这台电脑有密码。 “你也有电脑吧？”白天青问陈旭阳。 陈旭阳点头，道：“我办公室在旁边楼，那边肯定是有人的，你……” “没事，谁也拦不住我。” 陈旭阳哽住，觉得也是。 “那这里还看吗？” 白天青又翻了翻，翻出来了几个药剂。 具体干什么的不知道，先装起来再说。 最后她跟着陈旭阳去往了门诊部所在的大楼。 路过护士台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本能的看向薛护士。 薛护士冷的一张脸，在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也抬眼看了过来。 平日里陈旭阳还没觉得，现在再看薛护士心头莫名生出了一种悲哀。 以前知道薛护士的脑子不太好使，但是表现的又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分别，更多的像是一个智商不高，只能遵循程序做事情的机器人。 现在可能还不如机器人。 毕竟这是一个残次品。 薛护士的那双眼睛，因为不蕴含情感又黑漆漆的，其实挺吓人。 白天青和陈旭阳去了他的办公室，把u盘插进了电脑里。 但是u盘里的内容也是加密的。 这就比较为难她了，但也只是为难了三秒钟，她把u盘拔下来，打算回去找县医院的院长聊聊天。 都是院长，不能解密不了吧？ 解不出来就给他嘎掉！ “好了，我们一起去后面吧。” 陈旭阳：“……” 为什么这么轻轻松松的就把他纳入到了自己人的范围里啊？ “我可以拒绝吗？” “你拒绝的理由是？说来听听，过关了就不带你。”白天青看起来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 “理由就是我不想去，我觉得我现在也挺好，就这样吧，没什么所谓，我不想去探查什么秘密，我觉得那样死的更快。” 陈旭阳的回答可谓是很中肯了。 但是白天青量出了两把刀。 “你觉得你拒绝我会不会死的更快？” 陈旭阳：“……” 他有些崩溃的看着白天青。 “那你直接不让我说理由不就行了！” “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说出个花，可惜你没有。” 白天青施施然朝外走去。 陈旭阳只能认命跟上。 他们两个重新来到了铁皮门前，此时距离玩家们进去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陈旭阳还带着钥匙，他打算把门打开的时候却愣了一下。 因为锁生锈了。 这锁虽然并不算是崭新，但怎么也不可能生锈，又不是什么老旧的废弃医院，生锈了的话也该及时换才对，他们院长还挺注重整个医院的环境的。 可是此时锁链锈迹斑，拿在手里还能够将上面的锈蚀剥落好多，锁身也是，锈的连锁眼都充满了，锈蚀钥匙都插不进去了。 插进去估计也很难拧开。 “锁生锈了。”他转头看向白天青。 白天青走过来瞅了一眼，又抬头看了一眼铁门上方。 “这上面没有什么高压电网之类的吧？” 这铁皮门有两三米高，已经很高大了，一般人也爬不出来。 不过毕竟精神病院嘛。 陈旭阳闻言则是面露古怪。 “精神病院上方为什么会有高压电网？又不是监狱。” “啊？不会吗？”白天青真诚发问，随后又道：“不会那就简单了，我直接带你过去。” 还没有，等陈旭阳问她如何带他过去，他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已经被提了起来，然后他就看到白天青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个黑色的绳子？直接从铁皮门上方搭了下去，然后带着自己上去了。 落地的时候是白天青直接跳下去的，把陈旭阳吓得够呛，心跳狂跳。 但确实没什么事。 “我还是觉得探索精神病院的秘密，不适合我这种上了年纪的人。” 白天青顿时惊讶的看他一眼。 “你怎么会上了年纪呢？你不是才五岁吗？” 陈旭阳：“……” 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因为说的好有道理啊。 但是五岁就更不应该被拉来探险了吧？ 而且这里好冷啊。 铁皮门内和铁皮门外好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门外的温度虽然也不高，按理说现在五月初夏，其实也应该蛮热的，但是今年到现在这个月份都还能穿长袖长裤。 不过这个温度倒是刚好，不冷不热。 但门内就不一样了，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而且，门内的景象都有一种破败的感觉。 就好像这里已经废弃了很久很久，就像已经生锈的门锁那样，门内的绿植枯败萧瑟，连大楼都斑驳了。 陈旭阳感觉心里一阵发毛。 “那个，妹啊，咱们这不是一个科幻的剧本吗？” 都有人造人了，这不就是科幻的人体实验吗？ “哦，科幻加灵异，刺不刺激？”白天青也在打量，顺口说道。 陈旭阳：“……” “或者你喜欢侧重于哪个？是科幻还是灵异？” “这我还能选吗？” “那必然是不能的，进去之前跟我讲讲故事吧，你们医院不是有很多灵异传说吗？你知道吗？” 陈旭阳当然知道一些灵异传说，毕竟前段时间还刚出了一个灵异事件呢。 “在这里讲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刚刚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灵异传说的时候，总感觉浑身发毛，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他不安的朝着白天青靠近了一下，试图寻求一丝安慰。 “一边走一边讲也可以。”说着白天青就动了。 陈旭阳快步跟上，哭着脸说：“可是我不敢讲。” “那你就死吧。”白天青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怪我没提醒你哦，这地方邪门的很，你死不死的成还不一定呢，或者死了以后说不定会被困在这里。” 陈旭阳：“……” 不过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下意识脱口而出：“我这种人造人也有灵魂吗？” 第164章 讲故事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白天青若有所思。 已知这个世界可能是科幻加灵异，又的确存在灵魂体，也就是说，每一个活着的人都一定有自己的灵魂，对不对？ 要不然的话，那就是机器人了。 机器人产生自我意识的是否又存在灵魂呢？ 而人造人，灵魂和本体的灵魂一样吗？这个灵魂是否也是从本体上分出来的？那对本体来说的影响是什么？ 很好，这种问题简直不能想，一想就停不下来。 “有没有，杀了你应该就知道了。”白天青有点跃跃欲试。 以现在这个地方的特殊性，这种阴气森森的鬼地方，说不定陈旭阳的灵魂真的能出来呢？ 就算没有，她现在力量好像也升级了，说不定能察觉到对方的灵魂碎片，只要有碎片就能证明对方有灵魂。 等以后如果有机会能找到陈旭阳的本体，虽然可能他的本体已经死了，但假设没有死的话，再把陈旭阳的本体也杀了，就能够做对比看看两个灵魂碎片一不一样。 越想越有道理。 陈旭阳崩溃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有一个传说，就是我们医院里，据说在监管区的病人中，曾经有一个就是说自己撞了鬼，变得疯疯癫癫，并且具备攻击性，才被送进来的。” 他声音蛮大的，在空荡荡的场地里，回荡开来还带点回音。 那种空灵的效果简直自带灵异特效。 话音落下，周围不知何故起了风，白花花的杨絮围绕着陈旭阳周围飞舞，颇有一种凄凉的美感，他脸都发绿了。 白天青已经收回了刀。 “然后呢？” “然后……”陈旭阳咽了咽口水，虽然白天青动不动要刀他，但他还是下意识靠近白天青。 “然后那个人入住医院的头一天，就发现了一件怪事。” “当时值班的护士，查房的时候，听到那个患者没有睡觉，而是在屋内自言自语，于是敲门提醒了对方一下睡觉，不然的话就要给她注射安眠类药物了，毕竟，昼夜颠倒的话对精神状态更不好，也不利于恢复。 而那个患者在刚进来的时候，其实意识上好像也没有那么的混沌，听到这话后她就闭嘴了，但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个护士，看的护士心底发毛，觉得这人果然有病，护士把房门带好，回到了护士台，护士台是有监控的，都是防止这些病人出事，当时护士台还有一个护士，那个护士一直都在看监控，不过晚上嘛，难免有打盹的时候。 所以在那个护士没有注意的时候，监控里发生了一些变化，等到护士抬头看，就看到一张脸贴在了镜头，吓的那个护士尖叫一声，查房的护士听见跑了回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 陈旭阳说着说着，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黑影，他整个人顿时僵住，浑身汗毛倒竖。 白天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看见什么了？” 陈旭阳两眼发直，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嘴唇动了几下都没能发出一个字来。 那个黑影正在靠近。 他看见了。 那是……那个患者！ 他顿时感觉自己天灵盖都要飞起，偏偏此时此刻他也动不了了，哪怕能听见白天青的声音。 他在心中疯狂祈求白天青发现异样救一救他，他真的不想死，哪怕知道自己可能时日无多，也还是不想死。 白天青当然知道，他肯定看到了什么东西，八成是因为讲故事讲的。 这一点倒也很正常，在游戏里似乎每个副本中，当人的念头出现一些不好的东西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会成真。 看起来这些意念的力量很强大。 她直接张开一张黑色的大网把陈旭阳给兜住，当然没有碰到他，毕竟这人都快死了，可能碰一下真的就没了，只是在他周身一米的范围里，用网将他整个人和周围的一切隔开。 陈旭阳只感觉到更冷的力量，包裹了自己，但这股力量却如此让人心安，因为他看到那个患者停住了脚步，怨恨又不甘心的看着这里。 他热泪盈眶的看向白天青。 “那……那里有个人，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患者。” 他真的要哭出来了，明明最恐怖的东西都还没有讲到呢。 按照套路，难道不应该他讲到最恐怖的地方的时候再有一个相同的鬼怪出现吗？ 白天青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甚至直接一刀甩了过去，在空气里一阵横扫，但都触了个空。 她于是凝神看向那一处，眼前的景象开始发生一些模糊的变化。 红色的墙在远处若隐若现，一个身影，也朦朦胧胧的出现在了陈旭阳指的位置。 在这样的状态下，白天青又是一刀过去，这次碰到了，那个人影倏地消散，好像从未来过。 白天青垂眸，不再继续凝神。 而陈旭阳则松了口气，因为他也看到了那个患者被一刀捅散了的场景。 “谢谢……” “不客气，你继续讲，然后呢？” 陈旭阳本能地看了一眼刚刚患者出现过的位置，嘴巴有点发苦，干巴巴的道：“然后……她们就看到了很惊悚的一幕，那个患者在镜头前开始吃自己的手，一口下去手指头就掉了……” 说着说着，他又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什么黑影。 “就……然后护士们赶紧去病房，但是打开门发现那个病人躺在床上睡着了，什么都没有，可是她们又觉得很冷，心里也很恐惧，先关上了门，然后给院长打电话，但是没打通，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办，回去看监控，监控里的那个女人还在吃自己，小手臂已经被吃完了，还贴着镜头，特别恐怖。” 陈旭阳低着头小声的说，语速飞快，不带任何感情。 白天青的网一直在他的周身护着，这也是他还能继续讲的原因。 “两个人又联系了护士长，护士长觉得她们在开玩笑，最后两个人不知怎么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一个留在看台看监控，一个去病房里看一眼，对比一下两者的画面，看看是不是监控那边出了问题。” “于是，本来就负责查房的那个护士再一次来到了那个患者的病房外。” 第165章 代入视角 “在那个护士走到门口的时候，监控闪了一下，然后监控里的画面恢复了正常，不再具备刚刚恐怖的血腥场面。” 白天青听着听着就感觉，脑子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通常来讲，一般人在看见文字的时候，脑子里也都能浮现画面，只不过具体程度可能要看个人的想象能力，也存在有人什么都想不出来的情况。 但是这些画面，她绝对不可能清晰到，和此时此刻出现在她脑海里的这些一样。 她如此清晰地看到了医院的场景，看到了前台，前台的电脑监控，甚至连电脑右上角，不知道谁吃东西溅上去的一点油渍都看得如此清晰。 人可以想象画面，但想象没有提到的画面细节，这是需要自己脑补的，她又没脑补。 可此刻，她仿佛附身在了故事里那个坐在护士台的护士身上一样，借用她的眼睛，亲眼看到了实时监控。 旁边陈旭阳的声音变得飘渺不定，像是个画外音似的，那种感觉，和在何佳欢一起的那个幻境中看动画片一样。 “查房护士又一次推开了房门。” 白天青的耳畔仿佛听到了病房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如此清晰。 在那声刺耳的声音过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监控内，黑漆漆的屋子，夜视视角的人是不太清晰的，整体都是黑白的。 那个女护士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病人的名字。 “林翠兰？”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床上的病人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好像已经睡着了。 女护士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伸手去开灯，但是按了半天屋里的灯都始终不亮，好像是坏掉了。 无奈，她又看了一眼监控的位置，监控是在她此刻对面那扇墙的上方的墙角处，因为病房内设施简单，一个监控已经足以将整个屋内收之眼底，而且还能够看到门口。 正如此刻白天青所看到的画面那样，她看到那个护士抬眼看了好几下监控，磨蹭半天，还是走了过来。 就像一些恐怖片里会发生的那样，当主角产生好奇的时候，她就离死不远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此时的视角是代入的坐在护士台的护士身上的，她好像都能够感受到恐惧从自己的心底蔓延开来。 那种紧张的情绪快速席卷全身，紧张又害怕手心开始微微发汗，心跳加速。 白天青甚至咽了咽口水。 但其实同时她又知道自己此刻只是在某种奇特的状态里，想要抽回自己随时都可以。 不过她确实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 直接监控里的护士一步一步的朝着监控的方向走来，直至来到了镜头之下，抬头看着监控。 刚刚所看到的恐怖画面，那人的脸都要贴上来，除非踩在凳子上，否则是不可能做得到的，毕竟监控还是很高的。 护士认真看了看监控，什么也没有发现。 但那只是她没有发现。 护士台的护士，眼睁睁的看着从她踏进屋内的那一刻起，原本躺在床上的人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站在进去的护士身后的一个人影。 是那个叫林翠兰的女人，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嘴角还满是鲜血，哪怕此时的镜头是黑白的。 因为是夜视视角，人的瞳孔颜色同样也会对比清晰，能清晰的看到瞳仁的黑色，而林翠兰，她根本就没有瞳孔，整个眼睛一片漆黑。 护士台的护士浑身发抖，止不住的发出尖叫，去喊进去的护士。 “出来！薛琪你快点出来！你快出来！” 尖叫声，甚至在整个走廊里回荡。 白天青心中闪过一丝诧异，原来那个护士叫薛琪吗？那就是一代薛琪吗？ 可是……那张脸和薛琪长得好像也不一样啊？ 不过任凭护士再怎么尖叫，病房里的护士都像是没听见一样。 而病房里的林翠兰则对着镜头笑得越发灿烂，那个嘴扯开的弧度已经不是正常人能扯开的。 她缓缓地把门关上了。 明明那个门的声音很大，但在此时此刻，好像只有坐在护士台的护士能听见那个声音。 嘎吱吱—— 如此的清晰刺耳，又如此的让人绝望。 护士台的护士猛地站起身，她想要去救人，可是刚站起身来，她又僵住，此时此刻她过去，真的能救人吗？ 而且这件事情也太恐怖了，甚至于她刚站起来就感觉自己浑身冰凉，四肢发软，根本走不动路。 而且她的视线也不敢移开电脑，电脑是台式的，总不可能抱着过去。 她死死注视着电脑屏幕里的监控画面。 那个同样叫薛琪的女护士，现在已经走到了镜头底下，正在好奇的抬眼观看。 而在她的身后，林翠兰悄无声息的贴上了她。 与此同时，林翠兰伸出了双臂，可她的右手却又已经被啃食的只有上臂，鲜血淋漓，隔着屏幕好像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伸出双臂环绕住了薛琪。 薛琪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察觉到了问题。 她只感觉冰冷的气息传遍全身，整个人都僵住了。 沉重的重量，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身后有人。 她吓得站在那里不敢乱动眼睛，仍然盯着镜头，试图通过镜头传达自己的求救信号，想让自己的同伴来救自己。 护士台的护士哆哆嗦嗦的翻找着抽屉找到了一个针管，她握着针管，终于还是迈开了脚步。 而此时，白天青的视角成功的切换到了病房内的护士身上。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恐惧传遍全身，整个人都在冒冷汗，甚至崩溃绝望的想要嘶吼。 可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也不敢向后看，只能僵硬的一直注视着镜头。 而趴在她身上的林翠兰，把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实质性的重量让薛琪脸色煞白。 同时她也看到了一双手臂，一双右臂只有上臂的手。 那双手臂环绕着自己，血腥味儿瞬间涌入鼻腔，让她胃部翻滚。 右肩处传来的冰冷的感觉，以及那种清晰的呼吸，让她清楚，林翠兰现在趴在了她的身上。 第166章 视线 薛琪到底还是没有控制住，眼睛转动着看向了自己的右侧。 然后，她和林翠兰对视了。 对方嘴角粘血，又咧着个嘴，牙缝里面好像还卡着血肉，腥臭味直冲鼻腔。 她发出了尖锐爆鸣。 那一嗓子尖叫，比刚刚外面的那个护士的尖叫声还大，当然这也很正常啦，毕竟她才是当事人。 可是她叫着叫着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因为，林翠兰直接把断掉的那只手臂伸进了她的嘴里。 那一瞬间，白天青甚至能感受到当事人的情绪波动，以及她内心的心理活动。 懵逼恶心，痛苦，更加想要疯狂尖叫，但是鲜血已经流进了她的嗓子里，胃部在翻滚，她的本能和理智告诉她速速后退，可是她的身体却无法动弹，她甚至把头向后仰都做不到。 她本能的吞咽着涌进自己喉咙里的血，胃里翻江倒海。 还没等她控制不住吐出来，一种奇异的扑鼻而来。 她的胃忽然发出了咕咕的叫声，刚刚还难受的想吐，此时却只觉得就再也没有办法停下，停下来就会开始感受到无尽的空虚和痛苦。 可是林翠兰偏偏在这个时候后退了，薛琪怎么都抓不住对方急的实在是受不了了，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上，脑子里出现了之前监控中看到的画面。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林翠兰。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那个护士到门口敲响了门。 她之所以又耽误了一会儿才过来，是因为想起来护士间，有一把削水果的水果刀。 她拿着刀颤抖的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安安静静，内心做了最后的挣扎，这才敲响了门。 门内毫无动静。 护士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拨电话，可是拨出去的电话永远都是暂时无人接听，无论她跟谁拨都是这样，哪怕她报警。 白天青现在的视角已经又回到了这个护士身上，重新体会对方的情绪。 屋内始终没有动静，而这个护士也没有勇气去打开门，医院里太安静了，走廊里静悄悄的，刚刚她尖叫那么大声，也没有任何一个病人醒过来，这个时候她甚至觉得这些病人都很可爱，当然前提不要是林翠兰那种。 没有其他的医生，也没有别的护士，她站在这里有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独感，更别说，还知道屋里有危险。 那种感觉让她身体的力气丧失的越发严重，她都没有力气再敲门了。 能够拿着刀鼓起勇气过来敲一下门，已经是她出于对同伴安危的担心，是非常的富有责任心的行为了。 但她实在是不可能开门去看。 她开始后退。 她试图小心的挪到护士间里，然后把门关上，再也不要管外面的事情，直到能够联系到别人为止。 可是就在她刚刚后退没几步的时候，面前紧闭的房门忽然发出嘎吱一声巨响，门开了。 那一刹那，这个护士心头涌过了无数个恐怖的念头，这些念头快到白天青都无法捕捉，但能够感受到她瞬间飙升的肾上腺素，她的头发都吓得快要飞起来了，当然，因为扎着头发，也不可能飞得起来。 但寒毛肯定是立起来了。 她睁大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黑漆漆的房间。 哒—— 房间里传来了一声脚步声。 那仿佛富有着节奏般的脚步声，从黑暗中向外传荡开，一个人影也逐渐出现在了视野范围内。 护士拿着水果刀护在自己的身前，尽管她也知道，如果真的是闹鬼的话，那刀有什么用呢？ 可是这的确是她此时此刻唯一的勇气来源。 她不敢动，只能把眼睛睁得更大，努力的去看清那个人影是谁。 是薛琪。 她身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看起来和进去的时候没有任何两样。 唯独那双眼睛变得冷漠，又好像蕴含着某种恶意。 她的脸上明明在笑，但眼里一点笑都没有，甚至让人觉得她笑的毛骨悚然。 “薛琪啊，没事，我看过了，可能是监控故障了，房间里的灯也坏了，明天报修一下就好了。” 又是薛琪？ 白天青心底闪过一丝惊讶，所以到底有几个薛琪？ 话又说回来了，因为刚刚视角的原因，她也确实看不到坐在护士台的护士的长相。 不过总感觉这个护士应该也不是薛琪，但为什么她们都叫薛琪？ 薛琪二号十分的恐惧，因为她很清楚，哪怕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自己的同伴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毕竟，她们之前一起在监控里面看到了那样恐怖血腥的画面。 所以自己的同伴此时此刻也许已经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 可是，难道就要拆穿她吗？ 对方脸上的笑容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似乎在嘲讽她，是啊，我现在就是不对劲，那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薛琪二号不敢怎么样，她只能挤出一个比对方笑的还难看的笑容，后背的冷汗早已经把衣服打湿，贴着冰冷的墙壁，让她感受到阵阵发寒。 “这样啊，那、那就好，没、没事就好，那……那继续值班吧，我……我去前面继续坐着了！” 说着，她身体僵硬，又因为四肢发软而踉踉跄跄的朝着护士台走去，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可她能感受到那视线，就落在自己的身上。 白天青也能感受到那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第167章 医院大楼 白天青回神，人从故事里脱离出来，发现周围的红墙已经出现，前方的医院大楼处，黑漆漆一片，没有灯光。 但清晰的被注视感，就从那里传来。 陈旭阳脸色煞白煞白的，他终于讲完了故事，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 他刚刚好像被操控了。 和白天青一样，他当然在脑海里面也看到了那些画面，并随着视角挪动，时不时还会配两句音。 那或许是他的配音，又或许是那两个护士心底的感受，当她们恐惧不安的时候，他会说此时护士台的护士心中充满恐惧。 他也发现周围已经完全变了个样。 他看向白天青。 “所以……科幻元素体现在哪里？这不全都是灵异元素吗？” 他真的要绝望了。 如果说此前不想跟白天青一起探究这些秘密，单纯是他觉得像这种做人体实验的人一定非常丧心病狂，这些组织一定是不能招惹的，不然死的会更快。 要是让他知道来到这里会撞鬼的话，那他就不会觉得前者是不能招惹的了。 说白了，得罪了人，也就是被人杀死。 得罪了鬼，可能想死都死不痛快。 最恐怖的是假如死不掉…… “不要怕。”白天青晃了晃手里的刀。 “走吧，我们进去你继续讲，还有别的传说吗？应该不止这一个吧？陈不平调查的那个案子相关的恐怖故事有吗？” 陈旭阳双眼含泪，这就是大佬吗？胆子这么大，一个不够还要再来一个？ “真的要讲吗？” “快点讲，不要废话。” 白天青还想知道在新的故事里面会不会也有薛琪呢！ 刚刚可是有两个薛琪。 如果新的故事里还有，那么薛琪在整个医院里面，应该占据了挺重要的位置。 可惜薛琪在前面，早知道也应该想办法带过来，不过她总觉得那个薛琪的缺陷不单是什么智力情感缺陷。 至少对于文件上的内容，白天青感觉还是需要打一个问号，毕竟那是能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那个案子相关的传说……其实也是来源于曾经收过的一个病人，我也是来了以后听说的，据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可能得有个十几二十年，当时医院收了一个病人，那个病人有严重的自残倾向，而且力气很大，需要严加看管，否则对方就会自残。” 陈旭阳从张口之后就感觉自己的语言逐渐流畅了起来，那种被控制感又一次出现。 他心底有着恐慌，语气却不缓不快。 一个新的故事出现在了面前。 而已经变得斑驳老旧的医院大楼，仿佛，也好像是从十几年前而来。 医院楼上有灯亮起，甚至有医生护士在跑过的声音，白天青还能听到时不时的传出的一道道惊呼。 “快！快制止住他！” “镇定剂呢，镇定剂快点拿过来！” “按住他，快按住他！” 陈旭阳对这一切仿佛置若罔闻一般，声音低沉：“在进入医院之后，明明严加看管，明明整个医院内没有任何能够用来作为武器的东西，可是那个病人还是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凶器，要对着镜子自杀。” 说话间，楼上传来了一声尖叫。 “快！快送去手术室，病人大出血！” “是的，医生和护士们没能拦住他，他的力气大的出奇，甚至一针安定下去都不管作用，他还是拿着凶器刺入了自己的脖子，直接划了一圈，鲜血溅了周围的医护人员一身。” 空气里弥漫了铁锈的味道。 陈旭阳继续说道：“那个病人当然没能救活，但也从那天开始，医院里频频发生一些怪事。”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因为他们两个已经来到了医院楼下，再往前走就进去了。 他此刻目光有些诡异的看向白天青。 “你真的还想继续听下去吗？” 白天青甩了他一个耳刮子。 “说话就说话，别搁这装神弄鬼！” 陈旭阳：“……” 他成功的被唤醒了理智，一脸菜色，又忍不住伸手捂了捂火辣辣疼痛的脸庞，目光些许幽怨。 虽然他很感激白天青把自己的理智换回，但是，能不能别这么简单粗暴？ 而这一打岔，刚刚还有动静的医院楼，已经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所以我到底要不要继续讲，我感觉要不然我们还是先进去看一眼？” 陈旭阳硬着头皮说，他其实主要不太想讲故事，太恐怖了，整个人都像是被操控的一样，那种提线木偶般的感受，让他本就为数不多的勇气，越发的消磨殆尽。 白天青出于她那为数不多的人道主义精神，宽容大度的，让陈旭阳暂时先不用讲故事。 两人缓步走进了医院大厅。 整个医院内，尽是破败萧瑟，地上有着厚厚的灰尘，用陈旭阳的手机的手电筒打光，能看到整个医院内的设施，没有外面那么的先进明亮干净，更别说此时布满灰尘。 看来这里以前也许真的是一个医院。 白天青感觉这景象和奈何村差不多，表象之下还有一层模样。 但话说回来，玩家呢，玩家和她进的是同一个医院吗？ 她试着给苏红香发消息，但是消息是发出去了，可那边始终没有回复。 要么她的情况和护士台的那个护士一样，虽然手机有信号甚至还有网络，可是一切都像是被隔绝，无法真正与外界联系。 要么就是苏红香那边没有时间回消息，两者其实都有可能，但前者可能更大。 不过她相信，玩家们终究还是会来到这个世界的。 她又一次拿出了陈不平拍的照片，对比了一下那张自拍后面的储物柜。 储物柜看起来挺破的，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 “这地方在哪？”白天青问旁边的陈旭阳。 陈旭阳多看一眼那个照片都感觉照片里的人正死死盯着他，头皮发麻的认真辨认了一下，又想了想医院的地形。 “应该在二楼，估计走廊拐弯就有。” 白天青于是带着他朝着楼梯处走去。 但在他们刚经过护士台的时候，护士台那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动静，老旧落灰的台式电脑忽然亮了起来。 第168章 登记在册 一个半小时前。 苏红香一群玩家们，从身后的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就感知到了不对劲。 他们的脑海里同时涌入了许多的画面，尤其是属于病人的那一批玩家，突然就开始发疯了。 除去本来感染了金鱼藻的人，认为自己是牛蛙，疯狂想要水之外，剩余那些玩家，各有各的疯法。 周围人自然下意识的先把他们都摁住，避免出问题。 在所有病人玩家被摁住之后，医院内走出了一个护士，手里还拎着一个药箱。 “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拿安定给病人注射安定，你们这些新来的医生护士都这么不知道轻重吗？” 于是玩家们就熟练了带入了自己的身份，熟练到仿佛做了很多遍，好像他们以前就是这里的医生护士似的，很多专业相关的知识就这么进入到了脑子里。 可谓是字面意义的知识一种歹毒的方式进入了脑子，因为此时此刻，很多人甚至下意识遗忘了自己玩家的身份，完美融入了医院。 苏红香他们一阵忙碌，成功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也把所有的病人送进了各自的病房。 苏红香的身份是被主任医生十分器重的学生，她在精神病学上颇有天赋，此时正在进行表格登记。 每登记完一个病人，属于她原本的记忆就越发的浅淡。 她本能意识到不对，但是手刚停下来，旁边辅助她登记的主任医师就开口：“怎么了？是哪里有问题吗？” 她抬头，对上主任医师那双漆黑的眼睛，莫名感觉心头发寒。 如果自己此时表示不想再继续登记，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为什么会有这念头？她定了定心神，嘴上说道：“哦，我是在想，您说这个病人认为自己是牛蛙，甚至他的身体还出现了像牛蛙一样的情况，这种级别的心理暗示，好像是很值得研究的。” 主任医师闻言顿时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是的，这种情况确实很罕见，你可以好好观察你的毕业论文选好题材了吗？也许可以用这个题材，或许会是一个惊人的发现，你未来的成就也必然不容小觑。” 苏红香也露出一个笑容，继续登记，但心底的不安持续蔓延。 所有的病人都统计完了之后，主任医生说道：“接下来你就暂时先负责观察和安排病人，我相信你的能力，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该跟你交代的都跟你交代了，你照着做就行。” 苏红香闻言，立马点头。 “您放心吧老师，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主任医师最后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欣慰地背着手离开了。 苏红香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办公室，顺手把笔放进上衣口袋里，然后就走出去，打算观察一下病人。 那些牛蛙病人都统一安排在了四楼，苏红香坐电梯到了四楼。 四楼护士台有两个护士，两个人好像正在聊什么八卦。 “所以你听说了吗？那个恐怖传说，据说每逢下午4:44，如果站在4楼楼梯口，先下四个台阶再上四个台阶，最后再转身进入打开咱们这一层的走廊门，就会进入到一个平行的世界。” “你说这种事情干什么？怪恐怖的，而且听起来毫无缘由，为什么要先下四个再上四个，不能先上四个再下四个吗？” “我不也就是说一说嘛，哎呀，苏医生好！” 两个护士看到了走进来的苏红香，跟她打招呼。 苏红香也笑得跟她们点了点头，顺便去她们身后的房间拿本子，拿完本子出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瞥了一眼电脑上的监控。 然后她脚步一顿。 刚刚监控里，好像有张脸一闪而过？ “怎么了？苏医生？” 护士注意到她的目光，也下意识看向监控，但是监控里什么都没有。 苏红香凑近看了一下，不太确定，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脸是在哪个房间里？但是大致位置她是知道的，指定把那两个房间都一起看一下。 “没什么，就是说看一眼病人们现在是否都在沉睡。”苏红香顺口道。 “新来的那几个都在睡，毕竟刚打完安定，倒是之前那个，这不是正在角落里坐着呢！” 两个护士中的一个说着指了指其中一个镜头。 那个房间里确实病人是没有在床上的，而是缩在墙角。 刚好这个人，也在刚刚看到的一闪而过的脸所在的房间范围里。 “那正好，我去看一下他，不打扰你们。” 苏红香说着，告别了两个护士。 她没有再回头，因而也没有在看到两个护士齐刷刷注视着她的样子。 那种诡异的，平静的，完全不像活人的样子。 …… 白天青看着那台自己亮起来的电脑。 电脑开机运行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还是挺大的。 陈旭阳十分没有安全感的抱紧了自己，睁大眼睛注视着这一幕。 白天青现在做事情越来越干脆了，她直接伸手把显示屏转了过来。 显示屏内自然就是很普通的电脑桌面，甚至连背景都是默认的。 而在他们的注视下，代表鼠标箭头的标识挪动到了我的文件上，然后双击声响起，文件打开，随后点开了一个名为登记表的文件夹，紧接着又点开了其中一个excel文档。 文档的内容非常的明了。 【外来人探视登记表。 姓名： 年龄： 电话： 探视人： 与探视人关系： 是否携带违禁物品：】 这显然是要他们两个登记。 白天青看陈旭阳，道：“亏你还是这个医院的医生，你还得登记呢！” 陈旭阳：“……” 那说不定只是白天青需要登记呢，但这话他又不敢说。 白天青想了想，道：“我叫白无云，18岁，电话是……” 兜里的白无云挠了她一爪子。 白天青顺势抓住它的肉垫按了按，白无云愤怒抽回爪子，不再理她。 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键盘发出咔哒咔哒的下按声，文档内也出现了相应的字。 “探视人是……陈不平，和他的关系是，我是他侄女。” 至于违禁品…… 白天青脸不红心不跳的把刀收起来。 “没有带任何违禁品。” 键盘依旧在敲响，陈不平的名字赫然印在其上。 这人还真在医院里。 第169章 自拍一百连 白天青发现，还真就只自己需要登记。 而且这个登记也很随意，尽管她嘴巴里面都是在胡说八道，但是登记完了之后，电脑屏幕还是亮的下去。 显然他们已经可以进去了。 白天青又认真地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护士台。 话说回来了，像这种灵异事件，假设，假设已经被人类掌控，就像现在这情况，表面看起来完全没有雇佣员工，实则则有员工在场，资本家又一次狂喜。 啧啧。 甚至可能还不用付工资，毕竟她不是都还抓了一个员工小红。 说起小红，改明儿应该拉她一起进副本逛逛。 电梯是坏的，所以只能上楼梯。 而楼梯间的墙壁上，竟然有很多血手印。 那景象看起来像是有人倒在了地上，手上沾满鲜血，然后扶着墙试图爬起来，之后又一步一步的向上爬，因此台阶上也有血手印。 这些血手印，按理说也应该干涸了，但现在却仍然看起来新鲜无比，好像人刚死了似的。 白天青胆子很大，直接顺手摸了一把。 黏腻腻的而且腥臭难闻，可能是人血吧，其实也不重要。 她又把手上的血往墙上蹭了蹭，蹭干净，这才继续向上走。 陈旭阳感觉自己已经开始习惯了，甚至有种诡异的安心感。 二楼和一楼一样的荒凉，区别只在于，这里仿佛凶杀现场一样，而且还是得死了很多人的那种凶杀现场。 到处都是血，天花板，墙壁，地面，跟血帘洞似的，那头顶的天花板上的血还能往下滴，白天青嫌弃的都不想进去。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从中式灵异变成了西式血浆片吗？”旁边的陈旭阳也忍不住说道。 谁知道这一层的设计是什么审美？ 白天青直接用自己的力量撑了一把双人伞，是那种两个伞连接在一起，如同八字般的伞。 陈旭阳呆呆的抬头看了一会儿，然后满脸佩服的看着白天青。 “您真的很全能！” 这些东西都能变出来。 头顶的血滴落在伞上，很快就被吸收干净，竟然是挺纯粹的阴气。 不过白天青也没有兴趣把这里打扫一遍。 她找到了那个护士间，并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屋内的储物柜的确和陈不平自拍里的储物柜一模一样。 而且这个房间很干净，不过这个干净也只是相对于走廊那种血腥的场面，屋里的情况依旧和一楼一样布满灰尘。 这个痕迹让人看不出有什么人曾经来过这里地面，也没有留痕迹。 白天青走到了陈不平自拍的位置，并比对着照片调整角度。 最后她拿起手机也对着自己自拍了一下。 她还没来得及看照片呢，就看到陈旭阳惊恐的眼神。 “你是看见什么了？”白天青看他。 “……你刚刚拍照的时候，你的脸上好像有另一张脸。” 那种样子真的挺惊悚的，怎么说呢，有点像是用合成软件把两张脸合成在一起，但又没完全合成的样子。 而白天青也已经看到了自己拍的照片。 这张照片格外的陌生，明明看起来五官确实是她的五官，乍一看也确实是白天青自己，可是越看越觉得不像她。 就像陈不平那样，看着看着就感觉这明明是另一个人。 白天青沉吟片刻，抓着陈旭阳的手机，对着自己一阵疯狂自拍，手机的声音没有关，咔嚓咔嚓的声音，让陈旭阳的眼皮子直跳。 他愣是看着，白天青那脸上仿佛多出来的另一张脸不停的闪烁跳跃，仿佛是闪光灯那样晃眼。 一整个一百连拍之后，白天青感觉自己的大拇指有点酸痛。 真是的，不会得腱鞘炎了吧？ 她这么想着已经打开了相册。 刚刚的自拍就这样一张张的呈现在了相册之中，小图的话也刚刚好，能把整张脸看清楚。 在这种对比之下，这些图片的差异就变得很明显了。 有的图片是陌生的人脸，有的图片，是白天青自己。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图的情况下，那种陌生的人脸其实也变得更清晰，能完全分辨的出来对方实际长什么样子。 是一个样貌清秀脸有些圆的女生，不过眼神很阴冷，甚至可以说是阴毒，尤其是越到后面表情都开始狰狞了起来。 从下往上拉就跟动画片似的，对方的表情都生动了起来。 不过中间到底还是有些不连贯的地方，这些不连贯的地方就是白天青自己的照片，点开之后也能够看得出来，这就是她的样子，照片中没有任何让人不适的地方。 所以就是说，这屋里的不知道什么性质的鬼，会在自拍的时候挡在人面前，跟人来一张合影，是那种重叠的合影。 但是，很显然，如果自拍的速度比较快的话，对方也跟不上。 白天青顺手把这一百张照片都删了，然后又一次拿起了手机自拍对准了自己。 这次她换了一个手，又开启了一阵疯狂连拍。 和上次不同的是，她这次也做出了大量的表情。 陈旭阳在一旁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其实很想说，这位大佬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坐起来很狰狞又古怪，她都怀疑是不是被上身了，但又不敢问。 这次拍完，再去看相册，每一张都是白天青自己。 她顿时有些遗憾。 “这鬼怎么不来合照了呢？”她嘀咕了一声。 陈旭阳：“……” 换成他他也不会来，干什么呢这是。 不过话说回来，不愧是他新买的手机一点都不卡，这种连拍模式还能咔咔咔的拍，出去以后一定要给个好评。 正这么想着，忽然见白天青看向了自己。 “可能是怕我吧，来，你来！” 陈旭阳：“……” 他其实不是很想自拍。 “可是……” “放心吧，你身边的东西我又不撤，就是做个实验。” 白天青把手机还给他，让他站在自己的位置，两个人做了个对调。 陈旭阳只能认命的举起手机开始自拍。 总感觉，自打今天和院长出门之后，他的人生就只剩下了认命两个字。 真好。 第170章 薛琪 咔嚓—— 陈旭阳的脸上毫无动静和变化。 照片也很正常。 白天青沉吟片刻，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收了回来。 在陈旭阳有些哀求的目光中，她坚定的说道：“再来一次！” 陈旭阳再次选择向命运低头，可怜他小小年纪年纪一把，唉…… 咔嚓—— 这次白天青看到了之前陈旭阳口中的两张脸，确实是有另外一张脸就那么浮现在的他的脸上。 拍出来的照片，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陈旭阳感觉浑身发冷，身体沉重。 他哆哆嗦嗦地向白天青叙述了自己的感受。 白天青把防护罩给他重新安上。 他一下就感觉好多了，身体一轻，温度也回来了。 他顿时一脸感激和仰慕的看着白天青。 白天青：“……”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那个纯粹就是心理作用？ 算了，看他当医生也不容易，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不过这张照片辨别不出那个鬼的样子。 “你还得继续拍，像我刚刚那样，直接一百张连拍，你大可以放心，我在这里，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白天青需要确定两个人所遇到的合影鬼一不一样。 陈旭阳叹了一口气，同意了。 白天青又把力量撤走，看着他一张一张的脸拍，脸上也是那种闪烁的样子，不过和白天青之前不一样，陈旭阳脸上闪的另一张脸越来越清晰了。 眼看着那张脸几乎要清晰的出现，并且和陈旭阳重叠，黑色的大网凭空而现，擦着陈旭阳的脸就划了过去。 一股阴气被吸收，陈旭阳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一脸的心有余悸。 “我……我刚刚……我刚刚拍着拍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就不受控制了，就好像有人正在慢慢控制我的身体。” “嗯，那这样看的话，以这种方式入侵的鬼怪可能是能够直接占据你的身体取代你的。” 白天青对这个回答倒不太意外，从他手里接过手机看照片。 陈旭阳：π_π 照片里的情况和白天青差不多，其实倒也不用再看照片，刚刚就能看出来想要占据陈旭阳的是一个男的。 所以确实鬼怪不止这一个。 只能说拍照或许是某种媒介，和奈何村那边的情况差不多。 “你手机好像快没电了，省着点用吧，不拍了，后面说不定还要拍别的。” 白天青把手机还给他。 陈旭阳连忙点头，顺手打开了省电模式。 而后白天青才有机会看屋内的柜子。 想打开这些柜子当然很容易了，暴力破开就是。 柜子里面有的有衣服，还有一些个别的物品都已经落上了灰，衣服都发黄了。 其中有一个柜子，也就是在陈不平自拍的背景上最清晰的个数字对应的柜子，里面有一个工牌。 拿出来之后，工牌上的照片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看不清人脸，但是名字倒是能看得很清楚。 【姓名：薛琪。 年龄：25。 身份：护士长。】 二十五岁的护士长？ 行叭。 这个薛琪本身看起来也别有身份。 这已经是出现了第三个薛琪的名字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叫薛琪的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目前来看，这个副本仿佛和薛琪有就脱不了的关系。 而陈不平是在提醒这个线索吗？ 他在失踪的这几天里到底调查到了多少东西？ 而且他的本事好大，能调查到这么多东西。 白天青无比的希望陈不平还活着，毕竟活着的陈不平应该能提供更多的线索细节。 “走吧，我们出去看看。” “去哪？”陈旭阳有些紧张的问道。 “回一楼，我要去护士台问一下陈不平在哪个病房。” 总不能真的胡说八道任何的信息护士台那边都能够通过。 既然被登记了，那就得问一下陈不平在哪里。 陈旭阳之前也是跟陈不平聊了很多，也是因为陈不平他意识到了很多问题，闻言叹了口气，根在白天青身后。 “所以……陈不平，是在这里是吗？他还活着吗？” “我哪里知道。” 陈旭阳又叹了口气。 两个人重新回到了一楼。 不过刚到一楼，两个人都脚步一顿。 因为此时一楼的护士台那里坐了一个人。 穿着护士装，头发在脑后盘起用发网箍住的薛琪，就坐在那。 好像是因为听到他们两个的脚步声，薛琪面无表情的扭过头来，她好像永远都是那副表情。 陈旭阳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要不是一时理智还在，他都恨不得抱住白天青的胳膊。 但那样做的话，他肯定会被白天青揍一顿。 “薛护士。” 白天青反应很快，露出了一个微笑，扬了扬手里的工牌。 “我还正说要不要把这个给你呢，没想到在这见到你了，这是你的工牌吧？” 她说着，径直走过去，顺手就把工牌扔到了护士台上。 陈旭阳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在薛琪的视线始终都只在白天青的身上，确实是无视了他。 薛琪看了看那个工牌，然后冷冷的说道：“这不是我的。” 白天青惊讶的把工牌重新拿回来。 “居然不是嘛？那看来是同名了，不过也不太重要，您在这的话刚好，我正说想问一下，陈不平在哪个病房啊，刚刚也忘了问了，上去也没找着人。” 薛琪沉默的盯着白天青良久，久到陈旭阳在一旁都感觉两个人是不是要打起来的时候，薛琪忽然按了一下旁边的电脑。 电脑开机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 屏幕还是对着外头的，毕竟刚刚白天晴又没有把屏幕转回去。 按理说薛琪总该看一下屏幕，他那也是什么都没有看，直接拿着鼠标，精准的操纵，点开的文件夹，点开了病人登记档案，并搜索关键字：陈不平。 很快，一个文档打开。 【姓名：陈不平。 性别：男。 年龄：41。 病因：妄想症。 病房：404。 床号：04。 主治医生：陈旭阳。 医生诊断：该病人存在严重妄想症，认为世上有鬼，认为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并对此做出诸多怪异的举动，但并无攻击性倾向，暂时需多做观察。】 一旁的陈旭阳都忍不住推了下眼镜，这里还有他的事儿呢？他怎么不知道这是他诊断的结果？ 第171章 前世今生 白天青把上面的信息记录了一下，又道：“刚刚在楼下，没看到薛护士，是换值了吗？” 薛琪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面无表情的把文件叉掉。 她也没有要回答白天青话的意思，就那么坐在这里，一动也不动。 白天青若有所思。 她也没有再多说，带着陈旭阳打算上楼了。 走到楼梯处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薛琪也在回头看她。 四目交错的时候，白天青忽然挑眉，道：“还有事吗？薛护士？” 薛琪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跟随着她。 白天青于是也不管她，和陈旭阳重新踏上了楼梯。 看不到薛琪了，陈旭阳微微松了口气。 之前就感觉这个护士蛮怪的，也不太像是什么智力低下，倒更像是精神上有点问题。 而同为被制造出来的人，他感觉薛琪和他也不太一样。 总之挺叫人难受的。 “感觉薛护士鬼气森森的……我在这里是不是不应该说这个字？” 陈旭阳本能的看了一眼周围。 “没事，你不说这里也鬼气森森的，薛护士也确实鬼气森森的，问题不大，整个九泉县都鬼气森森的，都叫九泉了。” 陈旭阳：“……” 快别鬼气森森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了，甩都甩不掉，他都怀疑在他仅限的生命里，能不能把这个词从自己的脑海里清除出去，可别临死前还是鬼泣森森。 “是哦，这个县的名字就很奇怪，以前为什么不觉得？” 陈旭阳摸了摸脑袋。 白天青瞥了他一眼，道：“可能是我们的身体里都被植入的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们制造一些心理暗示，让我们下意识忽略掉九泉县这个名字的问题。” 这是之前白天青的猜测，当然现在她也还是这么认为。 不过区别在于她之前觉得是什么芯片之类的科技手段，现在感觉可能还是更偏向灵异。 像是一种规则，一般在这里生活的人都不会察觉到生活的地方的异样，但当有人提出来的时候打破了规则，那么，大家又都会察觉到异样在哪里。 “话又说回来，薛护士那边，你也觉得她现在的状态跟个……女鬼似的？” 白天青重新把话题绕回了薛护士那边。 楼梯间只有两个人上楼的时候发出的脚步声，说话的声音甚至带点回荡。 路过二楼的时候，发现这里面的血腥场景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走廊里好像隐约有人影闪现。 陈旭阳一边睁大眼睛，一边下意识地回答：“是啊，或者就是精神病吧，反正不太正常。” 说着的时候，有一个人影好像出现在了门口处。 陈旭阳吓得一脚踏上台阶，健步如飞。 白天青却没有立刻上楼，而是一刀连同黑色触手，直接甩了进去。 一刀下去，所过之处，所碰到的所有人影瞬间消散。 整个走廊都变得安静的很。 白天青满意地收回刀，口中还在继续刚刚的话题，道：“那你说人造人，在现在已经有灵魂存在的基础上，你的灵魂和你的本体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陈旭阳愣住，然后陷入沉思。 “是从你的本体创造出来的，还是说，你看这里这么多的魂体，随便抓来一个把这个魂体的记忆给抹去，完了把你本体的记忆装进去，再塞进创造出来的新身体里，那你，到底是谁？” 陈旭阳彻底呆住。 是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到底是谁呢？ “所以承载人类身份的，是记忆，对吗？” 白天青一边说还一顺手拉了他一把，让他继续上楼。 “当一个人换了完全崭新的记忆，他本身的性格是否会发生变化？是否会彻底变化？会不会还保留了什么特征呢？比如薛护士的一代和薛护士本体之间相比，薛护士一代喜欢吃甜食，而本体不喜欢。” 陈旭阳的身体轻轻颤抖，他双眼睁大，在此时此刻他竟然产生了一种念头。 如果他现在回去转行研究这行写个论文发出去，他是不是能够震惊世界，从此成为学术大拿？ 哦不对，像他这种人造人，本来也活不长，哪来的机会去研究。 双眸暗淡下来，陈旭阳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要是照你这么说……那……” 那就是什么呢？ 陈旭阳一时竟然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他其实很迫切的想说一句什么，可又想不出来那句话是什么。 “薛护士二代，鬼气森森的，档案记录上又写着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实验品，而是一个残缺的人造人，所以残缺是指什么呢？灌输记忆失败吗？还是在这整个制造的过程中，对她的魂体造成了伤害，导致她出现了所谓智力低下？为什么像你这种人造人不能够活的长久？是因为鬼附身本身就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二者阴阳有别，所以寿命便会短暂？” 白天青也不是要跟陈旭阳说，她可能有点自言自语，同时也想试探一下，当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耳边那嘈杂的声音里能否捕捉到一些清晰的话语？ 不过很可惜，没有捕捉到，因为她现在也不能完全集中注意力。 但这也只是顺带的，问题不大。 “但同时还有一个问题，人的灵魂能否分成两份呢？就像这些鬼怪，如果我将他的一半的力量拿走，并想办法储存起来，这份力量，也就是所谓的灵魂之力，又能否用来造人造人呢？这样创造出来的人造人是否和本体之间就没有区别？” 陈旭阳感觉嘴巴有些干涩，说话也干巴巴的：“就……可是……呃……” “所以，那我是谁呢？”他茫然的发问。 “好问题，其实有可能我也不是我，你我都是被创造出来的，我们本身的灵魂是谁呢？这算不算前世今生？” 白天青忽然驻足看向陈旭阳，眼里亮的出奇。 她有种感觉，或许，她真的在逐渐接近外面那个世界了。 “那些印刻在灵魂里的让人印象深刻的记忆碎片，真的能够被完全抹去吗？如果不能的话，这就是真的前世今生对不对？” 第172章 拍个照吧 “草，她好牛逼！” 在白天青那句话音落下的时候，她耳畔终于捕捉到了一声清晰的声音。 尽管很快，那些声音又重新归于嘈杂。 白天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话又说回来，明明她长相很可爱，不知道为什么笑起来很古怪。 陈旭阳被她笑的回过神来，频繁地推动眼镜。 同时，他想起了自己之前那句无法表达的话是什么。 “如果照你这么说，那我曾经的过去，于现在的我来说算什么呢？比方说，如果……就按前世今生来说，假如说我上一世死于非命，杀我的人，现在还逍遥法外，那我需要给自己报仇吗？我和我的关系，又算什么？我到底是谁？” “那我哪知道，你就当……宿命因果，万一要是院长杀的你制造的你，其实也不用万一，好像确实就是他，那你看现在他已经死了，而且魂飞魄散，不得好死，这叫什么？这叫报应。”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三楼，不过脚步并没有停，禁止朝着四楼而去，两个人走的比较慢，因为他们的注意力主要在对话上。 三楼的走廊里好像传来了一声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滚过。 白天青听见了，但没有在意。 她看了一眼，已经完全进入沉思状态，对外界毫无所知的陈旭阳，补充了一句：“至于你到底是谁……你管你是陈旭阳还是张旭阳还是李旭阳，名字也好，记忆也好，那不都只是个代号和过去吗？” 就像白天青，哪怕知道自己可能和陈旭阳的情况一样，但或许会比陈旭阳这种实验品更高级一点。 不过那又怎么样？ 不管她是白天青还是黑天青，不管她经历的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人为操纵安排的剧本，无论她的母亲是白雀还是白鸟，她的未来，她当下的每一个选择，是她自己走的！ 莫名的，白天青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之前一段时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都释然了。 她的目标只有前方，这就够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看了一眼陈旭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谢谢你，你放心，等到这个副本出去之后，我带你去找个人，让他给你打个药，可能能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要不是因为遇见陈旭阳，和陈旭阳聊起这些话题，她其实也能想通，但可能没这么快想通里面的东西。 陈旭阳挤出一个笑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活长还是活不长，他忽然之间也觉得不重要了。 “但你说我要是现在直接死了，我的灵魂能恢复曾经的记忆吗？”陈旭阳又道。 “那你要试试吗？我可以送你去死，放心，我不吞你，我直接一拳把你捶死，你的灵魂一定会被保留下来的。” 说着，白天青扬起了拳头。 “……我谢谢你，让我考虑一下，好像到四楼了。” 白天青于是看向了门口，玻璃门紧闭，里面黑漆漆的。 她走上前一脚踹了上去，玻璃门应声而碎，哗啦啦的玻璃渣掉了一地。 熟悉的暴力场景，让陈旭阳重新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 他叹了口气，也看向了走廊里。 感觉这里死一样的寂静，冷风从走廊里面往外吹，也不知道那风是哪儿来。 “ hello，有人吗？”白天青喊了一声，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了好久。 甚至那声音的回音似乎还有点变调。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假装她的回音呢。 想到二楼的情况，她示意陈旭阳拿起手机拍张照片。 陈旭阳举起手机，然后沉默的放下，把手机递给了白天青。 白天青举起来一看嚯，手机里全是小方块，一张脸两张脸，三张脸，满屏都是脸。 她于是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说道：“来看镜头，跟我一起喊，3、2、1，茄子！” 最后的茄子两个字，愣是在走廊里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陈旭阳：“……” 他刚刚还没想到是有人在学说话搞回音，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了，这回音确实不对劲。 白天青拍完照拿起手机一看。 一张张惨白的人脸挤满了整个屏幕。 可能是因为白天青的话，他们每个人嘴里都大大的咧着笑，可谓是惊悚异常。 白天青还很认真地辨别了一下上面的人脸，有几张莫名感觉有点眼熟。 她微微一怔，想起了什么，把自己的书包拿下来，取出了里面的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爱摸鱼的刘奶奶给的，上面的人很多，又全都是陌生面孔，要不是她当时蹲在门口看了又看，也不见得能留有什么印象。 但此时对比的话会发现，其中有三个人，和她手机里照片上的三个惨白的人脸蛮像的。 白天青眯了眯眼，再次拿起手机。 “来，刚刚拍照的时候有人闭眼睛了，拍的不太好，这次你们把眼睛睁大一点，但也不要睁得太大，嘴角的笑也不要笑得过分，要微笑知道吗？笑得过分了也不好看。” 她此刻仿佛一个熟练的摄影师，举着手机面对走廊。 “来，所有人都看我！诶，对，没错，就是这样！微笑，微笑，不要笑的太大，是谁笑的太大了，把嘴闭上，不要把牙齿露出来，眼睛也不要睁的太大，正常一点，哪位同志的眼睛睁这么大？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快收一收！” 陈旭阳在一旁大为震撼，嘴巴张张和和，到底还是没能问出“你有阴阳眼吗”这句话。 哪来的什么阴阳眼，白天青眼啥也看不见，当然如果她想看的话倒是能看见。 不过那样的话这些人就会直接真的出现了，其实也不是不行……但是她还是打算先进去看一眼404再说。 “好了，来！3、2、1，茄子！” 咔嚓一声响，白天青成功拍下了新的照片并打开看了一下，果然这次看起来正常多了。 不再那么扭曲的人脸和照片对比就可以很清晰的看出，确实是有三个人长得一样的。 很好。 “好的，你们等着，我把照片洗出来给你们，不过那之前我还得先进去看个人，陈医生，快，带路！” 陈旭阳：“……” 他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挪动脚步。 第173章 陈不平的日记 病房门是那种消防门，尽管已经遭遇了岁月的腐蚀，不过看得出来用料很扎实，至少白天青一脚下去，门没有哐一下踹开，但也还是开了。 伴随着沉重的门发出的声音，404房间内的一切也呈现在了眼前。 这里好像仍保留着废弃前的样子，甚至仪器都不曾挪动。 病床上的被褥已经因为时间很长腐烂了。 而里面当然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 这不是一个让人意外的结果。 白天青照例先在屋子里翻了翻。 本来也只是例行公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但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 她找到了一个日记本。 日记本首页写的有名字，是陈不平的名字。 当然与其说这个是日记本，不如说只是一个记录。 【我现在刚刚进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也不知道白天青能不能看到，如果能看到的话最好。 我之所以会进来，是因为我在病房里呆着的时候，听到门外路过的两个护士在聊天，她们聊的内容是，如果你在四点四十四分，在四楼的楼梯先下四个台阶再上四个台阶，就可以进入到平行世界。 我在听到这个话的时候其实挺诧异的，第一反应就是打开了门，我想看看是谁在说话，但是推开门之后，走廊上空空如也，以我的速度，那两个护士明明也只是刚路过，绝对不可能就那样消失了，而且我也没有听到其他病房有开门进门的动静，我甚至查看了其他几个病房，都没有看到护士。 我知道这应该是灵异事件，也知道，我应该去试一下，我试了，但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可我忽然有一种预感，或许我应该去一趟后面的监护区，果然，这里发生了变化，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废弃的医院。 现在，我打开了医院的铁皮门，走了进来，我不知道我将会迎来什么，也不知道我还能否出去，但我会尽可能的记录。 ——陈不平。】 白天青一边翻看，也不嫌弃病床挺脏，直接坐了上去。 【这里面很奇怪，我能感觉到这个医院里有很多人，但我看不到他们，可他们却好像看得到我，我来到护士台的时候，护士台的电脑忽然就亮起来了，我意识到，这里，好像仍然不是我寻找的终点。 在我不清楚要怎么做的时候，忽然有一股大力袭来抓住了我，我被摁在了地上，无法反抗，紧接着我感觉有尖锐的东西刺进了我的脖颈，我怀疑有人给我打了安定，我昏睡了过去，现在写下这些字，是我醒来之后偷偷在被子里写的。】 这里的字体确实非常的潦草，而且歪歪扭扭。 【不过我意识到，我现在又进入到了一个世界，医院里有很多的医生病人，其中我的主治医生叫陈旭阳，他和我在外面的主治医生一样，但又不一样，他不认识我，而且看起来年轻一些，他说我有妄想症，并且还逃离了出去，只是没想到自己又回来了，询问我的情况如何，我很配合，他跟我说，如果我的情绪能一直稳定，那可以转移到前院。 他走了以后我看向窗外，窗外很明亮，这绝不是正常的世界，九泉县没有这样的阳光。】 【我找这里的陈旭阳聊天，试图套一些话出来，我发现这里不叫九泉县精神病疗养院，而是叫仁心精神病疗养院，我原本还想再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但他认为我又要开始妄想，怎么套都套不出来他的话，还被迫吃了药，吃完药后，我的意识不太清醒，勉强写那么多吧。】 【药效的原因我陷入到了沉睡，但是这份沉睡非常的不舒服，我总感觉我的身上压了很多人，以至于我手脚都发麻，呼吸都非常的沉重，不过我感觉这可能也不是错觉。】 【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天了，我好像快要忘记我本来是谁，来这里又干嘛了，如果不是因为被我藏起的日记本上的内容时刻在提醒着我，我可能快要融入到这里了，我无法去探查什么秘密和线索，每天都有大量的护士和医生盯着我，其实我写日记的事情应该被他们发现了，毕竟到处都有监控，但他们并没有阻止我，或许是因为这也算是治疗手段的一种吧。】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在这里好像已经待了一个星期，我不知道外界的时间怎么样，但我应该快没有时间了，我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些药是有问题的，可是哪怕我不吃药，偷偷的把药扔了还是不行，我怀疑我吃的食物里有问题，我决定今天试一试上下楼的那个办法。】 【我成功了，我居然真的又回到了这个破旧的废弃医院的楼内，不过可惜我的手机不见了，被没收后也没找到，我在楼内查看了一圈，整个楼内都是空荡荡的，倒是有一些登记的档案之类的，还有一些护士医生的工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段下面附带了好多名字，医生和护士都是标明的，还有一部分打上了病人的标签，但有一部分是问号。 而白天青则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手机没了，那么是谁给她发的消息，又是谁自拍的呢？ 还是说后面的陈不平找回了他的手机？ 而且陈不平第一次进入到废弃医院的时候，被一群人发现按在了地上，紧接着就好像进入到了另外一个幻境世界。 但他从幻境世界出来之后，却并没有再碰见人，也没有表示说周围有人看着他之类的话语。 那么他真的出来了吗？ 【我走出了医院大楼，但是我发现我出不去了，外面的墙被红色的墙取代了，那种红墙看起来很诡异，好像是活的，隐约还会动，我知道我应该出不去了，所以我决定再试一试上下楼的开启平行世界的方式，但是我没有手机，我不知道时间，我也不管他什么时间，随便试吧。】 后面没了，日记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 第174章 继续讲故事吧 整个日记本可以说最有价值的就是关于上下楼开启平行世界这个线索了。 不过…… 白天青并不打算用这种方式去试。 她选择了去“看”。 既然被看到的就会出现，何必那么麻烦，还要去遵循什么规则，搞什么开启措施。 更何况现在也不是四点四十四分，要等到那个时候，还要等好几个小时呢。 她才没兴趣。 而且话也说回来了，在刚刚拍到的照片里面，也没有一个人和陈旭阳长得一样啊。 总感觉陈不平进入到的未必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实在找不到什么线索，等到时间了也不妨试一试上下楼。 现在嘛…… 她的目光，认真的凝视着整条走廊，一些人影若隐若现。 而随着她越发专注的看过去，那些人影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陈旭阳在一旁微微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靠近白天青，顺便抱紧了自己。 一个接一个的人影逐渐出现在走廊里，每个人都面无表情的盯着这里。 白天青看人应该差不多了，低头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 “这个上面有三个人，是不是你们中间的？” 她把照片对准了外面站着的那群鬼。 但他们还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和刚刚拍照的时候还会笑完全不一样。 “啧。” 白天青想都没想，一刀就把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给刀了。 “你以为我在跟你们商量吗？回答我的话。” 众鬼：“……” 他们还是面无表情，但眼中隐隐约约透露的一丝惊恐和哀求。 白天青见状，忽然琢磨出味儿来。 “哦，你们是不是不能说话？就只能站着是吧？” 她看到面前的一个鬼，双目流出的血泪，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尽管对方还是面无表情，阴森森的，但那浑身压抑不住的情绪，还是很饱满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啊，害，你看看这叫什么事儿，那没办法，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别说外面的鬼，陈旭阳都忍不住吐槽：“我忽然发现小姑娘你是活阎王啊！” 白天青：“……” 她很快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称号。 “可以，以后就直接喊我阎王大人吧。” 陈旭阳和众鬼：“……” “那难道，我只能按照日记本这样，非得等到四点四十四分去楼梯，才能够和你们对话吗？” 白天青说着已经在开始打量所有人的样子了。 真仔细找的话也是能找到，但不能沟通没有什么用。 这些人影甚至不能动。 是还差了什么条件？ 也许和玩家有关系？ 哦，说起来，至今都还没看到那些玩家在哪里。 这些鬼并不能够回答她的话，不过隐约传递出来的信号，似乎是在肯定她。 白天青摸了摸下巴，道：“但其实如果我把外面的墙打破的话，你们也就能动了吧？” 这句话落下的那一瞬，她能感觉到这些鬼的眼睛冒出了精光。 他们跃跃欲试，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 “可惜，那对我也没有太大的好处。” 她不想力量再次失衡，怪难受人的。 但这样好像一切就僵在了这。 她目光一一扫过众鬼，成功找到了她想找的人。 她给三个人各拍了一张单独的照片，带着陈旭阳出去了。 走到楼梯处的时候，她确实也尝试了一下那个上下楼开启平行世界的办法，不过什么动静都没有。 “你来。” 这话自然是给陈旭阳说的，陈旭阳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下四又上四，一切也毫无变化。 “唉，早知道先跟玩家一起进来了，看起来线索可能大概在玩家那边。” 院长的办公室就在那里，左右也跑不掉，什么时候过去都一样，反倒是这边耽误了时间。 “算了，走吧，我们下去找薛琪聊天去，你继续给我讲故事，说不定故事讲着讲着，一切就变了呢？” 对哦，好像还可以讲故事？ 白天青驻足，看了一眼鬼影重重的四楼走廊。 “要不你就在这儿讲吧？上个故事你不是还没讲完吗？就那个有一个病人自杀，而且自杀成功了，然后呢？” 当时他们被医院大楼的动静打断，又进入到了医院大楼，看到了其他的灵异现象，所以暂时先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但现在未必不能通过故事来开启什么线索。 说着她甚至直接坐在了台阶上，还示意陈旭阳也坐。 陈旭阳很无奈，但他现在感觉自己都已经听习惯了吩咐，跟着坐下，看着黑灯瞎火的楼梯间，感觉恐怖的氛围都还不用讲什么，就已经出来了。 “你让我想一下，上次是讲到，哦，在众目睽睽之下，明明很多医护人员一起出手，还给他打了安定，可是却没有任何效果，他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自杀成功了。” 话音落下，原本寂静的不能动弹的那些鬼忽然就动了起来。 果然。 这样确实是可以触发的。 甚至，破败的医院，正逐渐的焕然一新。 明亮的灯光亮起，明明氛围没有刚刚恐怖，但陈旭阳的声音颤抖的更厉害了。 这可比之前恐怖多了。 情景再现是吧？ “这件事情之后，虽然当时在场的医护人员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大家很快又忙起来，也没有在意这些。” 伴随着陈旭阳话音落下，响起的是护士台的护士聊天的声音。 “哎，说起来你没有看到苏医生吗？苏医生是不是今天没来上班啊？” “是吧？我听说好像苏医生精神状态不太好，开始出现自残倾向了，所以院长给她放了个假，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可能是天天跟那些病人接触的了吧？” 白天青听到声音之后，干脆直接拎起陈旭阳，走近了走廊里，旁若无人的站在了护士台前，盯着她俩聊天。 那两个护士确实像是从未察觉到她一样，继续对话。 “不过说起这个……我记得上次那个自杀死的病人是不是也是自残倾向……我还记得当时的血还溅在了苏医生身上，苏医生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受到刺激了？” 这两个护士嘴巴一张一合，其实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像是面无表情的机器人一样，跟楼下的薛琦似的。 “这谁知道……自残还能传染吗？” 第175章 还没讲完呢 随着两个护士的话音落下，一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白天青身边。 白天青微微一怔，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红香。 苏红香此时穿着一身白大褂，脸色苍白，而她看到白天青的时候好像根本就不认识白天青，反而看起来有些呆滞无神。 护士台的两个护士对苏红香打了个招呼。 “苏医生？不是说您请假了吗？” 苏红香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在宿舍闲着也是闲着，我过来看看。” “但是看您脸色不好，要不要坐在这边休息？您是要去查房吗？” 苏红香闻言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先去看一看病人吧。” 说着，她就跟个游魂似的，飘着走向一间病房。 白天青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又落在了她的脚上，发现这人是踮着脚走的，怪不得跟个游魂似的。 她举起手机，咔嚓就是一声。 然后她看向照片，只见在照片里，苏红香的背后还趴着一个人。 而且对方还回过头来，对着她的镜头笑。 旁边的陈旭阳声情并茂开口道：“苏医生的情况看起来有些古怪，大家都比较担心，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查房的苏医生忽然发出一声尖叫，控制不住地抓起了签字笔朝着自己的脖子刺去。” 他话音落下，那边的苏红香忽然发出一声尖叫，抓起手里的签字笔，就要像陈旭阳说的那样刺向自己的脖子。 不少人都惊呆了，很多护士和医生连忙冲了过去。 但是苏红香的速度很快，那只笔直接刺进了脖子里，又快又狠。 医生和护士快速按住了她，手忙脚乱的给她处理伤口。 只能说还好，扎的不深，也没有扎到动脉。 等到苏红香脖子上缠着绷带，一脸苍白的被扶着坐在护士台这边的时候，这里也围满了医生护士，白天青一眼扫过去，看到了不少玩家的面孔。 反倒是之前在这条走廊里出过的人影，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再看到过他们出现，包括刚刚拍照时照片里的女鬼，好像也不在那些人之列。 看来故事所触发的情景再现，是把她和玩家连接在了一起。 但是她之前想要探查的那三个人还是很难找到。 “苏医生……你怎么好端端的……” 旁边的医生看着苏红香，表情都略有些古怪。 苏红香恍惚的抬头。 “我不知道……” 她现在看起来已经恢复了理智。 “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一个巨大的虫子飞到了我的脖子里，而且还钻了进去，所以我下意识的就想要用笔把它插死。”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不过他们倒不是相信苏红香的话，而是震惊于苏红香的精神状态。 作为一直被主任夸奖的年轻优秀的医生，此时却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很显然她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都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不过毕竟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在精神病院工作的时间长了，和病人接触的久了，压力大出现一些问题也属于正常范围内。 虽然这个正常范围指的也不是出现这种幻觉，甚至对自己做出自残的行为。 毕竟换言之，就算真的有一个虫子钻进他的身体里，人的第一反应也是想把虫子往外拽，而不是拿笔要把它插死在脖子里。 不过出于好心，医生护士们还是劝她：“所以我觉得你精神压力有点大了，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我觉得你最好请个长假出去走走，你研究课题研究的太用功了。” 这话已经非常委婉了，其实苏红香也能反应的过来，所以她才会脸色苍白。 她苦笑，道：“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可能有点疯了，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是出了一些问题，但那绝对不是我的精神有问题。” 众人神情不一，哪有精神病会认为自己精神有问题的，他们大多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成逻辑，尽管那个逻辑是正常人无法理解的。 而说完这番话之后的苏红香也知道，这话说了等于白说，甚至显得她的状态更不好了。 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这话像个疯子，但我想我应该遇见灵异事件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也不看众人的反应，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白天青看到他的手心里的血管异常的清晰，感觉这个时候如果要输液的话，就算是扎她的毛细血管都能一扎一个准。 再仔细看看，她衣领之下的脖子上的血管也很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苏红香忽然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看向白天青。 四目相对，苏红香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白天青莫名感觉手痒痒了，她现在看见这种笑容就很想打。 她这有些渗人的样子，也让旁边的医生护士感觉发毛。 场面居然一时之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白天青秉承着既然手痒那不如直接动手的信念，凝神注视着苏红香，在她身后的人影若隐若现的时候，一刀刺向苏红香的后背。 这一刀下去，苏红香忽然就晕了过去。 陈旭阳的声音悠悠的响起：“苏护士陷入到了昏迷，尽管经过检查之后没有发现异常症状，但考虑到她的精神状况，最终医院决定先给她安排一个单独的病房。” 说着，周围的一切仿佛按下了加速键，快速的就来到了苏红香检查完之后送进了病房。 白天青正要也跟进病房，整个四楼忽然之间全部暗了下来。 黑暗瞬间笼罩的同时，白天青也竖起了防御，不过没有危险，只有死一样的安静。 原本走廊上该站着的那些人影也都消失了。 陈旭阳也找回了自己，打了个哆嗦，发现白天青不在自己身边，颤抖着声音问道：“大人，您还在吗？” 不会转头就只剩下他自己了吧？ 白天青走了过来，脚步声还把陈旭阳吓了一跳。 “走，我们下去找薛琪。” “不继续讲故事了吗？这故事还没讲完呢。”陈旭阳下意识说道。 第176章 砍了 “先不讲了，先找薛琪。” 白天青只是意识到如果是讲故事的话，那么一切都会为副本牵着鼻子走，找不到她想要的。 如果薛琪的存在确实是一个重要线索，那一定可以用来破局。 她对副本本身没有兴趣，尤其是游戏开辟出来给玩家的那个副本，她主要想知道在这所医院的背后，隐藏着的和游戏相关的秘密。 再次回到一楼，薛琪还是坐在那里，在黑漆漆的大殿里，只有她一个人影坐在那儿，电脑的光勾勒出她的身形，感受到他们回来后，薛琪还扭过了头。 白天青几步走了过去。 “薛护士，我这边有几个问题想咨询你一下。” 薛琪只是盯着她，不说好，也不拒绝，所以白天青就当她同意了。 “请问，您相信这个世上是有鬼的吗？” 薛琪还是那个样子，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除了回答和她职业相关的问题之外，其他的问题都不会回答。 但是就算是ai还会说一句对不起，我听不懂您的话，请您再说一遍呢。 “您不说话我就一律当您是默认，那么再次请问，您知道自己不是薛琪吗？” 薛琪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看的人浑身发毛。 “啧。” 白天青忽然意识到也许薛琪真的有可能智力低下。 这个智力低下和普通意义上的智力低下或许不太一样，它有可能是在制造的过程中，对方的灵魂受损，导致出现的，这种呆呆的现象。 “薛护士，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薛琪。”薛琪这次倒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了。 “年龄？” “25。” “请问你毕业于哪所学校呢？” “九泉县职业护理学院。” 九泉县哪来的护理学院？ 但这些问题确实就像设定好的那样，只要问，对方就能回答得出来。 那……就没有点别的能回答的吗？ “院长对你好吗？” 薛琪的头微微歪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停顿了三秒钟，回答：“院长很器重我，我要帮院长完成实验。” 白天青眼睛一亮。 “院长的实验现在完成了吗？” “没有呢。”薛琪说道。 “实验的名称是什么？” “涉及保密，不能透露。” 白天青就知道，所以他才会最开始问完成没完成。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陈旭阳，道：“你认识陈旭阳陈医生吗？” “认识。” “他是你的同事，还是你的观察对象？” 陈旭阳在一旁眼睛微微睁大，本来因为薛琪的举动吓人，没有怎么敢看她，现在也不自觉地把目光落在了薛琪身上，等待她的回答。 薛琪一时没有回答，仿佛在思考这个问题，她头顶仿佛顶着一张加载中的进度条，加载了半天才加载出来。 “都是。” 陈旭阳忍不住看向白天青，眼里也有着光。 这样看的话，薛琪以前本身的身份是不是也是什么实验人员？ 哦，等会儿……如果是这样的话，果然只有他是被实验的是吧？ “你一般观察陈旭阳什么？” “日常一切。”薛琪说道。 “可是你平常就坐在护士台那里，你是怎么观察他的呢？” 薛琪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就笑了。 机器人忽然笑起来还蛮恐怖的。 她眼底闪烁着的光，也在这一瞬间变得诡异了起来，甚至电脑屏幕都一闪一闪的。 就好像这个是触发到了某种特殊机制一样，薛琪笑容越来越大，嘴角高高扯起，看的陈旭阳头皮发麻，为数不多的头发已经竖起来了。 “我想观察，自然随时都能观察，我也一直在看你哦。” 薛琪声音轻盈，用少女般的声音说着细思极恐的话。 而说完之后，她又忽然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神也变了回去，相比之下，竟然给人一种她此时此刻的状态原来无比正常的舒心感。 白天青倒不至于被她这句话给吓到，她现在胆子已经大多了，可能是因为自己现在力量比较强了。 而薛琪的这句话所透露出来的含义就比较多了。 或许就如同讲故事时，那两个故事都叫薛琪，也许在所有出现灵异现象的场景中，所有的护士都叫薛琪，她们本身就存在在这里，随时随地都能够给坐在护士台的薛琪传达信息。 这算什么？ 一台主机连接着好几台设备吗？ 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白天青上下打量着薛琪，然后在一旁陈旭阳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忽然一刀把薛琪的脖子给砍掉了。 陈旭阳瞳孔骤缩。 这一幕的冲击力还是有点过分了，和院长死亡时的样子不一样，院长那是直接化成了灰烬，反而不血腥了。 但是白天青杀薛琪并没有要把她完全吞掉的打算，所以只是砍掉了她的脖子。 “你……” 陈旭阳说不出话来，他忽然惊恐地回味过来，确实自己一直跟着的这个小姑娘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存在。 这样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就算他和薛琪都只是人造人……算了，连他们这些人都能被造出来，杀个人而已，好像也没有什么了。 陈旭阳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整个人的气场也变得低迷，而这一切白天青都懒得搭理，她才不在乎他想什么。 薛琪这里想要问话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既然如此，那还留着她干嘛呢？ 不如直接把她的肉身砍掉，看看她的灵魂能不能出来。 或者说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变化。 那个头哐的一下掉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出去。 薛琪的脖子处喷出大量的血迹，被白天青用黑伞挡住了。 她身体还保持着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半晌，那边地上的头忽然开口了。 “好痛啊，你把我的头砍掉了。” 陈旭阳差点发出一声尖叫，这比他看见杀人还刺激。 而且还不止呢，那个没有头的身体也忽然站了起来，扶着护士她还摸索着走向自己的头，然后又蹲在地上把自己的头捡起来，重新安了回去。 只是毕竟因为看不清楚，所以安了半天头还是安歪了。 薛琪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白天青，这一次的眼神终于发生了变化。 “你太没有礼貌了。” 她好像终于能正常说话了。 第177章 你知道我的痛苦吗？ 白天青这时候反而转头看像了陈旭阳。 陈旭阳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拼命的摇头，眼睛都差点甩飞出去。 “别砍我！我和她不一样！” 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被砍了脖子，还能重新把头捡起来安回去的能力。 薛琪在一旁咯咯咯的笑，一边笑，身体还一边颤，结果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头又掉了下来，又咕噜咕噜滚了出去，连续两次摔下来，她的脸上还摔出了两块淤青，并快速肿了起来。 说来也不知道什么原理，她脖子的伤口现在已经不流血了。 薛琪的身体又一次摸索着去摸自己的头，这次她的头滚的有点远，还在地上不停的催。 “快点行不行？再往前面来一点，对没错，现在往你的左手边挪，哎，你不分左右是不是？” 薛琪有些生气，可惜她的头不能凭空飞起来，不然高低得冲出去，把自己的身体创出去，什么废物。 这一幕实在是看得人男默女泪。 白天青干脆走过去，抓起了地上薛琪的头发，给她提溜了起来。 薛琪忍不住尖叫出声。 “很痛啊，抓人头发很痛的，而且我的头发绑在后脑勺，你这样我只能看见地面！” 白天青一边道歉，一边把她的头发散了下来，梳拢了一下，好让她被提起来的时候面部是朝前的，为了防止因为提着头发，她的头会转圈圈，白天青往下拽了拽，而且拽的很紧。 薛琪顿时翻了个白眼。 “活爹，你再扯两下，你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变成吊梢眼了呢？” “没事，不管你怎么样，你都是好看的。”白天青敷衍了一句。 薛琪却安静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哎呀，我也知道我好看啦！” “……你现在活泼的让我觉得你很陌生。”白天青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遭变化的。 “废话，你知道我天天每天除了我的工作内容之外，不能和任何人交流我有多痛苦吗？我已经快疯了，我天天憋在这个身体里面，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你就不会问出来这种话！你知道你问出来这种话有多么的丧尽天良吗？你知道我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吗？其实你知道，你只是不在意罢了，你……” 她话没说完，被白天青亲切的捏着她的上下嘴唇，手动闭麦。 “你太聒噪了，说点有用的，乖，你听话点，我还能对你好点，我还是会爱你的，你信我。” 薛琪：“……” 我信你才有鬼了！ 不对，我就是鬼！ 薛琪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而薛琪的身体因为这会儿摸不着头脑，并且好像也感知得到自己的头被人提在了手里，像是宕机了那样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的陈旭阳，不知道到底是提着头的白天青吓人，是她手里的薛琪的头吓人，还是薛琪的无头尸身更吓人。 但显而易见并可喜可贺的是他的胆量已经被锻炼出来了，现在竟然心情奇异的平静。 他知道，他终究是回不去了。 “来吧，薛护士，让我们继续聊聊天。” 白天青一边说着，一边走回了护士台，她一屁股坐在了之前薛琪坐的位置，并把薛琪的头放在了桌子上和自己面对面。 “你找我聊天我就要聊？你刚刚闭我的嘴的时候是如此的没有心，你……好，你说吧，我也确实是很久没有跟人聊过天了。” 白天青于是收回了自己的刀。 “我比较好奇你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的头掉了之后你就不会被束缚了？束缚你的是身体吗？你又为什么不死？你的头为什么能说话？是什么原理？你的头里有什么能源装置吗？” 薛琪：“……你问题是真的多啊，不过没关系，我话也多，快把刀收回去，伤了和气怪不好的。” “没错，束缚我的是我的身体原理我也不知道，我也想知道呢，实不相瞒，要不是你把我的头砍掉，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的头掉了之后我就自由了。” 薛琪说着头就激动了起来，用头去撞身后的电脑屏。 “这谁能想到，我要早知道，我就自己把我的头摘下来了！气死我了，天天在那里憋的，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啊，妈的，你知道我每天看着你们我有多难受吗？我就只能死死盯着你们，希望你们可以理解我的难受，多跟我说两句话也行，结果没有人搭理我！没！有！人！搭！理！我！我是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吗？” 薛琪气的都快哭了。 白天青：“……” 陈旭阳：“…………” 不是，你天天盯着人的那样子要多恐怖有多恐怖，自己没数吗？ 白天青把她的头摁好，让她不要乱动。 结果薛琪忽然诡异的脸红了一下。 “你居然摸我的头，你年纪比我还小吧，真是没礼貌！” 白天青：“…………” 白天青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薛琪那边继续说：“至于你问我的头里有没有什么能源装置有吧，我的脑子里好像是有个东西，怎么形容呢？记忆水晶吗？我所有的记忆都来源于那颗水晶，你把我的头砍下来之后，我能感觉得到那颗水晶被彻底激活，我现在只靠一个头都能活挺久，至于没有的身体怎么说话发出声音，那我哪知道啊？我就是可以说！” 白天青眼睛一亮，手里的刀蠢蠢欲动。 “你不能把我解剖！！！”薛琪发出尖叫。 白天青手里的刀并没有收回去，她是真的很好奇那个所谓的水晶是什么。 一种可以存在的人脑子里的给人植入记忆的东西，还能让人的头掉了之后仍保持活力，这算什么呢？类似于丧尸的晶核吗？但是丧尸又没有理智……等会…… 其实之前的薛琪的状态看起来，除了行动自由，身体一切机能和正常人无异之外，也许和丧尸也能够划分在一块？ 她忍不住又看向了陈旭阳。 如果薛琪的脑子里有晶核，那陈旭阳的脑子里有没有？人造人的脑子里是不是都有晶核？ 陈旭阳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大人，求您开恩，我还想再活几天！” 第178章 真好啊 白天青小的时候其实有一个梦想，那是以前看包拯题材的电视剧的时候，迸发出的梦想。 那就是当一个青天大老爷，专给人打抱不平。 虽然那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 而现在，青天大老爷没当上，索命阎王爷倒是当上了。 怪不好意思的。 “放心吧，我也不是什么嗜杀的人，哪能说杀就杀呢？” 薛琪和陈旭阳：“……” 薛琪面色复杂，很想说，那你要不要转头看一眼她还站在那里的身体呢？要不是说杀就杀，她的头怎么就突然和身体分了家？ 虽然这也算得上某种意义上的因祸得福，但这种福不要也罢！ “但我真的很好奇你脑子里的东西我前段时间也抓了一个只有头的怪物，哦，她还有手，她现在是我的小妹，她叫小红，回头给你们介绍一下。” 薛琪：“……” 你这意思是大家还要长久的见面吗？ 她沉痛的闭上了双眼，感觉继续这个话题会越来越危险，她选择转移话题：“你不想问一问这个医院的事吗？” 不等白天青回答，她就叭叭叭的说了起来。 “你之前不是问我怎么监视陈旭阳的吗？是这样的，我确实不止一个，这所医院里还有很多个薛琪，只不过正常情况下看不到她们，她们全都是护士，尽管大家平常看不到，但她们是可以注视到外界的，我就是通过她们知道的。” “我知道你肯定会想问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个薛琪，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可能跟院长有关系，也许你可以问一下院长，我只知道，当成为薛琪的那一刻，就只是薛琪了，一个名叫薛琪的护士，我不知道我以前是谁，我知道我以前肯定不是薛琪，但我大概也找不回来过往的记忆了。” 薛琪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难过。 被困在这样的一个壳子里，真的挺痛苦的。 而之所以只有最简单的工作能力，其实更多的也是她的自我意识在抗争，她并不想成为薛琪，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但她不是薛琪。 “你是会和院长汇报工作是吗？汇报的工作内容能说一下吗？你跟其他的薛琪是怎么交流的？如何从她们那里获得信息？” 薛琪皱了下眉，道：“汇报的内容我也不记得了，我每次汇报完就都不记得了，今天要汇报的内容就很简单，陈旭阳莫名其妙的带着一个人，也就是你……是吧，就这些事儿。” “我跟其他的薛琪不需要交流，当她们获得的信息之后，我的脑子里自动就出现了，可能是那个水晶作用吧？” 这倒是也解释的通，也更让白天青好奇她脑子里的水晶了。 “那你现在能把所有的薛琪都叫过来吗？” “我不知道……我试试？” 薛琪闭着眼不知道在干嘛，半天她睁开眼，道：“不能。” 白天青眼神一下子就危险了起来。 “但我还有别的用！”薛琪大声说。 “至少有一点我很清楚，真正的薛琪应该和我长得是一样的，其他的薛琪肯定跟我不一样，而且……虽然我的记忆并不完整，很多记忆都慢慢的被消除了，但是，我隐约好像记得，真正的薛琪应该是做了什么完成了某个计划，但并不是我之前说的那个观察的实验计划，不过两者应该相通。” 确实留着薛琪是还有用，而且虽然现在的薛琪只剩下了一个头，但她过分的鲜活，白天青也不好说嘎就嘎。 她随便嘎人的前提是，对方不像个好东西，其余的还是要斟酌一下。 “那我们上楼吧，你和其他的薛琪见面之后会怎么样？” “不知道，你可以带我去试试，但是你可以不领我的头发吗？你能抱着我吗？” “不能，不过你可以让陈旭阳抱你。” 陈旭阳：“……” 薛琪的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嫌弃，但最终还是看向陈旭阳，陈旭阳绝望地走过来，虔诚的把她的头捧了起来。 白天青手腾空了之后就顺手伸进兜里，想再摸一把猫，结果发现猫不见了。 她愣了一下，快速的翻找自己的兜。 她现在身上的这个衣服，其实是她自己的力量幻化的，而在把猫收进自己的兜里之前，她就发现了，这只猫触碰到她的衣服之后，并不会被她吸收什么力量。 但是尽管如此，这是她力量的幻化，猫在她的兜里她是时刻都能感受到的，可是猫什么时候不见的？ 她皱起眉来，这只猫的确特殊，她甚至忍不住去想到某些电视小说情节里，主角捡到了一只小猫，结果后来发现其实是一只神兽。 嗯……游戏会安排这么一个东西吗？ 如果这是游戏给她专门安排的所谓的神兽，那也绝对不可能是助她来的，在游戏所安排的剧情中，最后的结局目的一定是游戏方大获全胜。 但是猫猫那么可爱！虽然白无云很嫌弃她，可是它那么可爱！它有白色的肚皮和白色的手套，身体那么柔软，圆溜溜的眼睛！它那么可爱！可爱！ 换言之，如果猫猫的目的最后是杀了她，难道她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白天青沉痛的再次摸了摸空荡荡的兜，眼神锐利了起来。 和猫猫反目为仇这种事情她绝不允许！ 都已经是她的弟弟了，怎么能手足相残！ 陈旭阳和薛琪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到她的表情一会儿变一个，忍不住一个低头，一个抬头，面面相觑。 不会是在纠结要不要杀了他们俩吧？ 好在白天青看起来可能想通了，对他们招了招手，朝着楼上走去。 其实陈旭阳感觉很累了，他今天爬上爬下的太多次了，再加上各种惊恐，现在双腿发软。 不过他还是坚强的走在白天青的身后，甚至莫名的这会儿感觉心很安宁，可能是因为怀里抱了颗人头吧。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已经融入进了这个恐怖的世界一样，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故而他的心得到了安宁。 真好啊…… 第179章 怒刷院长npc 陈旭阳前脚才觉得状态良好，后脚就听见白天青跟他说：“来吧，继续把你刚刚那个故事讲完。” 他沉默了一下，说实话一个故事被打断两次，真的很让人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欲望。 不过他还是很快继续开口。 “苏医生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虽然并没有给她用束缚带，但是根据同事们的话语，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状态很差，需要住院观察。”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重新热闹起来的四层。 苏红香所在的病房好巧就是404。 “苏医生，你自己就是医生，你也知道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对不对？其实说实话我们也都知道，像这一类的药物一旦开始服用之后肯定就不能停了，而一旦服用药物，您之后大概也不能再继续做一个医生了。” 旁边的医生其实没有明说的，是就算不服用药物，以苏红香现在的状态也不再适合当一个医生了，哪有精神病院的医生比精神病人还像个精神病人的？ 而这些苏红香自己也知道。 “您配合做一个诊断吧？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异常的呢？异常表现主要在哪里？” 苏红香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她垂眸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那天那个病人死之后，我就做了一个梦。” 众人一怔，当然也立马想起来了那个离奇自杀的病人，他们至今都不知道对方哪来的凶器，调监控都没调到，而且后面的药物也没有起到作用。 “我的梦里有一个黑影，他拿着刀要杀我，我和他搏斗了很久，最后，我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可他却抱住了我，并且抓住了我的手，想要控制我去拿刀，杀我自己。” 一旁的一个医生张了张口，道：“这……这不是跟那个病人的梦一样吗？” 那个病人也还是有正常的时候的，在他正常的时候和他聊天，那个病人就会做这种类似的梦，梦里有个黑影操控他的身体，杀死他一遍又一遍。 “您是不是因为那个病人死在您面前，心中有愧，所以有了心理暗示？” 苏红香抬头，忽然轻笑，道：“你觉得呢？你觉得这是心理暗示吗？” 有几个人沉默着，其实倒是也觉得这事儿的确充满了离奇。 只是……鬼神之说也…… 苏红香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而无论我说什么，你们大概也只会当我精神不正常，但我不打算住院，我现在还有很明确的自主意识，我会在家休息。” 说着她就坐起了身，也没有人拦着。 病房门口的陈旭阳忽然在这时候开始了他的旁白。 “苏红香以为自己在家里面休息一阵，并且认真探索一下梦境，也许就能够找到答案，但是，她刚在家里住了一天，就被院长叫了过来，院长说有办法帮她解决问题。” 院长？ 那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周围的场景变化了一下，刚刚还在这里了很多个玩家已经消失了，本来还在病房里的苏红香，忽然变成了从外向里走，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居然是陈旭阳。 只不过现在的陈旭阳的胸前挂了一个牌子，院长。 白天青盯着那个牌子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这个陈旭阳，手里的刀凭空出现，不等故事继续发展，她已经一刀砍向了这个院长陈旭阳的头。 院长陈旭阳的头飞起的时候，苏红香猛地回头，满脸错愕。 她还是看不到白天青他们，但她看得到院长的头飞了。 而就如同薛琪的头掉下来，并不会死掉那样，院长陈旭阳的头也是如此。 他的头撞在了墙上，又掉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 而他的身体则呆了呆，然后开始摸索着去摸自己的头，好不容易捡起来放回自己的头上，用有些怨毒的目光看向了白天青。 这倒是和旁边站着的陈旭阳不一样了。 薛琪幽幽的开口：“你是不是早就把院长给杀了？这人好像是被随便抓过来顶身份的。” “是啊。”白天青说着又是一刀甩出去，在对方惊恐的注视下，这一刀直直刺入了他的脑子，将他的头劈成了两半。 苏红香更加震惊的后退了半步，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两半头，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身体里苏醒。 白天青上前去瞅了两眼，没瞅见什么记忆水晶。 “……他跟我又不一样，你看他还是能再拼一起的，他是个鬼体啊！你没看你把他砍成这样都没流出来什么血吗？”薛琪说道。 话音落下，院长陈旭阳又蹲下，把自己的两个头拼在一起，重新安回了头上。 这一次他的样貌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陈旭阳的样子了，是一个陌生男人。 看起来确实是被临时抓包过来进行情景扮演的，但为什么是陈旭阳的样子呢？ 都可以情景扮演了为什么不能扮演成院长本人的样子？ 白天青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他给吸收了。 她倒要看看会不会再补一个npc出来。 苏红香的视角里只能看到院长的头先飞起又变成两半，再拼起，最后化成灰烬，恍恍惚惚间，有一部分记忆在她的脑海中正在苏醒。 她正在去认真探索那些记忆从何而来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是医院的院长。 这次换成了另外一个医生的样子。 苏红香的眼中浮现出迷茫，原本要出现的记忆又在慢慢被压制，而白天青旧计重施，把这个新院长也变成了灰烬。 第三个npc院长很快被刷出来。 这次是之前见过一面的护士长的样子。 第四个npc，第五个npc，到第8个npc的时候出现的是薛琪的样子，仍然被白天青快准狠一刀了结。 第九个npc出现了。 这次终于是院长本人的样子了。 只不过他眉头紧锁，忌惮地看向白天青，眼底带着惊恐。 前面都死了八个同伙了，他也不想来的，但是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眼底略带一丝哀求。 白天青这次确实没有立刻动手，她上下打量的这个和钟院长长的一样的新npc。 忽然，她听到苏红香开口：“是白小姐吗？你也在这里？” 第180章 转换 苏红香恢复了记忆。 多亏了白天青。 这种非循序渐进的直接了当的灵异事件，成功的刺激到了苏红香，让她提前苏醒了。 而这些鬼怪化成灰烬的样子，苏红香能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也就只有白天青，目前来说只有她能做到了。 但是她看不到白天青，但是白天青好像看得到她。 不过这不是什么难题，白天青对于她的问题，抬手就在扮演钟院长的npc身上勾了个对号。 npc：“……” 他甚至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个对号愈合一下，当鬼了又不是没有痛觉了。 等等，他忽然惊恐的意识到假如说这两个女人要沟通的话，那岂不是就要一直通过他了吗？ 他张口想说什么，可是他又没有办法打破人设，绝望地看向白天青。 苏红香则没有再立刻开口，而是陷入沉思。 不过最终她还是发出了提问。 “您不会是在这个副本的所谓平行世界吧？我是需要通过楼梯那里进入吗？” 扮演钟院长的鬼怪表情狰狞了一下，为什么要问这么复杂的问题？ 白天青也有些为难，她手里只有一把刀，在鬼身上刺字的话感觉也没有多少地方可以刺，除非刺的字比较小，但那太考验人了吧？ 而且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不知道。 好在真正的陈旭阳这会儿继续讲他的故事，强行把被打乱的故事线拉回去：“苏红香不知道院长为什么要带他来这个病房，直接了当的询问如何才能解决自己的问题。” 当这句话出现的时候，苏红香下意识看向钟院长问道：“您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间病房？我遇见的这件事情，您说有办法能帮我解决，我需要怎么做？” 扮演钟院长的鬼怪心底松了一口气，嘴上说道：“404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在这个病房里曾经发生过很多的事情，如果你有心留意的话，你会发现很多奇怪的病人都曾经住进过这里。” 苏红香也意识到，其实眼下经历的这些或许就能帮她见到白天青，于是也顺着问道：“所以您的意思是？” “住进这个病房吧，你会发现另一个世界，如果你的运气足够好，那么你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 扮演钟院长的鬼怪一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红香。 “但如果你运气不好，那就会如同曾经住在过404的病人一样永远消失。” 说完，他就要跑，可是白天青哪能真让他跑了，一把就把人给揪住了。 不过或许是因为情景再现内，故事的力量很强大，那个鬼怪在她的手下消散了，应该是正儿八经的跑掉了。 白天青若有所思。 到底还是先跟着苏红香看故事进度了。 苏红香走进了病房，她坐在病床上沉思，白天青坐在她身边，陈旭阳站在一旁继续讲故事。 “苏红香决定住院了，她找来了医生给自己办了住院手续，并住进了404。” “因为她的状态良好，加上有院长的原因，暂时也只是在病房内观察，没有给她开具药物，夜晚很快来了。” 外面原本明亮的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病房的场景好像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 直接进入到下一个场景的苏红香，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打量着屋内。 屋子的温度降了很多，忽然就觉得有点冷。 病房外的走廊也一片漆黑。 苏红香站起身来，走到病房门前，透过玻璃向外看去。 冷不丁的一张惨白的人脸贴在了玻璃上，是非常常见的贴脸杀套路。 苏红香心底一惊，微微后退的同时，目光紧紧盯着那张脸。 这张脸她认出来了，是那个自杀了的病人的脸。 对方的脖子还流着血，趴在外面对着她笑。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也被紧紧的勒着，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身体有些不太受控制。 回头看去，她对上了一张因为扭曲而显的面目全非的脸，这就是梦里出现过的那个人影。 白天青当然也看到这些变化，她暂时还没有出手的打算，毕竟苏红香已经醒了。 苏红香本人反应也确实很快，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剑，迅速刺入了身后人影的腰侧位置。 同时她也忍不住闷哼一声，左侧的腰部渗出了血迹。 那个鬼影扯开嘴角，外面的人也笑得更猖狂，并且还不断拍打着病房的门，好像在嘲笑她无用的行为。 可是下一刻，苏红香的剑决绝的贯穿了对方的喉咙，并快速的向上一挑。 她自己的脖子也同时出现了鲜血，但是，她的头可没有像对方一样飞起来。 她又快速上前补了好几剑，那把剑的剑身上时不时闪过金光，好像能将鬼怪的身体灼烧。 代价是惨烈的，但是苏红香赢了。 她浑身是血的坐在地上，微微喘息。 到后面的时候，对方能在她身上造成的伤害已经不能等同，但也还是受了伤。 不过她身上的伤口正在痊愈，伤口的位置好像有白光隐隐划过。 白天青对这一幕倒也不太意外，能让苏红香来当这个队长，肯定是她有过人之处。 她的那把剑还有身上愈合的伤，都在展示着她的能力。 外面的那个病人也消失了，整个世界都好像过于寂静。 但是变化并没有停止，此时屋内的变化已经肉眼可见了，这里变得破败了一些。 苏红香微微眯眼看向了白天青他们的位置。 她现在能看到点他们的身影了。 也就是说，从404这里确实是可以进入到白天青所在的那个世界。 而白天青则是看向外头，如果这里的一切正在变得破败，如同她之前来到的四楼一样，那这一次她应该就能和那些鬼怪交流了吧。 果然讲故事还是有用的，所谓的故事，是链接两边的媒介，这其中的原理还有待考究，就是薛琪好像没派上什么用场。 薛琪忽然感觉自己仅剩的一颗头，凉飕飕的，真奇怪，明明她都没有身体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第181章 命运的脖颈 苏红香恢复了一些体力，站起身来，再次来到了门前。 她试图打开病房的门，却发现门打不开，门把手转不动，好像里面有什么卡住了。 皱了下眉，苏红香试图直接破坏门，但结果是整扇门纹丝不动。 眼看着暴力破不开，屋内的温度又下降了很多，感觉这会都已经有零下了的温度，而且还在持续下降。 照这么下去，在屋里的温度能降到冻死人。 陈旭阳已经在打喷嚏了。 薛琪尖叫道：“你打喷嚏的时候能不能把你的头扭到一旁去，我都感觉到你的唾沫星子飞到我的头上了！” 白天青正在打量屋子，她好好奇这个温度到底是从哪里降的，什么原理？ 不过其实她也感觉有点凉了，再继续下去，她也要开始打哆嗦了。 苏红香那边也意识到必须得快点出去，门无法暴力破开，不过倒是可以把门把手给拆下来。 拆下来后，她看到了挤在锁眼里的一团黑色的东西，像是头发。 她用剑尖刺了过去，但那头发特别的韧，费了好大的力，才斩断了几根。 白天青走了过来，把那团头发给吸收了。 没有了堵住门的头发，门立马就开了一条缝。 苏红香一边道谢，一边快速把门拉开。 门刚一打开，一个黑影就直冲她的面门而来，但苏红香反应很快，一剑斩了上去。 那居然是一个会飞的头，不过对方的脖子并没有断掉，而是仍然连在了身体上，她的身体站在了有些远的位置，脖子被拉的老长。 她的头也很好使，和苏红香的剑发生了铿锵有力的碰撞声，不过一击没有得逞，她就打算把头收回去了。 可是白天青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 那女鬼自然本能的，想把自己的头收回去，可是白天青的刀架在了她长长的脖子上，其上散发出来的危险的气息让她清楚，这一刀下去，她的脖子是一定会断的，而且不只是脖子会断，她应该也会死。 因为门口这里有点狭小，白天青走了出去，手里拎着她的脖子，那女鬼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忍不住让身体朝着头这边来靠近，试图让自己的脖子收回去。 可是白天青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 “不准乱动，再乱动就把你吃了。” 女鬼：“……” 陈旭阳也已经抱着薛琪走了，出来外面的温度也很低，不过比起刚刚屋内的温度好了很多，陈旭阳的脸色才稍微好点，然后他才看清楚这个脖子超长的女鬼，眼睛瞬间睁的老大。 “这么长？是植入了鸭子的基因吗？” 女鬼瞬间用怨毒的目光瞪向他。 薛琪也啧啧称奇。 “姐妹你这个牛啊，不像我，只剩一颗头了。” 女鬼：“……” 白天青把女鬼的头发往后拨了一下，认真端详了她这张面目全非的脸。 “你能把你的脸变得正常一点吗？我们之前有没有见过？我给你拍过照吗？” 她需要确定此时此刻见到的这些鬼是否是之前走廊里的。 女鬼张了张口，脸上逐渐变成了一张惨白的人脸，但看起来至少正常了，不像刚刚脸上全是伤。 “拍过……” “那就好。”说完白天青又开始打量她的脖子，“你脖子最长能伸多长啊？为什么你的脖子可以伸这么长，我看有的鬼怪就不能这样。” 自打出了那扇门，就见到了白天青他们的苏红香，在一旁敬佩的抱着剑看着这一幕。 说实话，本来看到一只飞头还是挺惊悚的，现在她感觉对方像是一只提着脖子的鸭子，充满了一种可笑的滑稽。 “……也不能伸多长，也是有距离限制的，这就是我的能力，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伸脖子。” 女鬼憋憋屈屈的解释，幽怨地看向白天青：“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也都只是想要得个解脱才会对这里的人出手，但我们也没有想对你出手的打算……当然如果这位是你的朋友的话，那我们也可以不动手，总之，您给我放了呗？” “不能伸多长是伸多长？你继续伸让我看看，你身体应该能往后退吧，快点退！” 白天青感觉自从来了这家医院之后，她的研究性质大大提升，准确的来说是自从她意识到关于人造人和灵魂以及前世今生这一类的关系的那一刻，她新世界的大门就已经正式被打开了。 她真的好好奇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女鬼面对她亮晶晶的双眼，沉痛的闭着眼睛，身体开始一步一步往后退，脖子被拉得更长了。 而且明显也变细了一些。 这种感觉就像在拉一根弹力绳，当拉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不能再拉了，否则就会崩断了。 所以女鬼的身体停在了一个位置，道：“就这么长了，不能再长了，再长我的脖子就受不了了。” 白天青摸了摸下巴，然后看向苏红香，道：“你给她量量大概有多长，回头你回去也可以让你们的人记一下这些数据，说不定还能做研究。” 苏红香觉得非常有道理。 “我这把剑是一米三左右，让我看一下。” 说着，苏红香就把剑贴在了女鬼的脖子上，在女鬼绝望的表情中，用剑作为衡量单位，认认真真的把她的脖子量了一遍。 “一共是三个剑加半个剑柄多一点，大概有个五米六吧？不太准确，主要没有尺子。” 白天青颔首，道：“没关系，已经足够了，五米六也很长了。” 说着，她和手里这个被攥着脖子的女鬼对视。 “我有一个小妹叫小红，你愿意也当我的小妹吗？你有名字吗？没有的话我可以给你起个名字，你觉得小鸭怎么样？” 女鬼：“……” 如果不是因为命运的脖颈被人攥在了手心里，她此时此刻真的要破口大骂了。 你才是小鸭，你全家都是小鸭！ “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名字，那……” “我有名字！我叫王梅！！”女鬼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生怕她再给她起什么奇怪的名字。 “好吧，小梅，那你刚好和小红，凑一只红梅，就这么决定了，出去的时候我会带你一起出去，以后你就是我的跟班之一。” 王梅：“……” 第182章 喵 有道是，恐怖片里最恐怖的事情是什么？ 是走着走着，发现队伍里面多了一个不是人的人。 现在白天青的队伍就多了一个非人，当然了，大家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就是了。 薛琪非常热情的和王梅聊天，和她探讨有脖子和没脖子之间的感受。 其实薛琪还是很想体会一把头飞起来的感觉的，不过可惜的是她的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力量，飞不起来。 王梅并不想聊天，她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堵在门口，试图去吃第一口血肉，嘴就这么馋是吧。 她最恨的是现在整条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别以为她不知道，一个个的肯定都是她看到被人抓住了脖子才不出来的。 王梅的怨气冲天，忽然开口：“您之前是要找三个人对不对？” 白天青扭头看她，示意她继续说。 王梅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道：“我带您去找他们！” 总不能只有她一个人被抓，要死大家一起死！ 秉承着一个人死也是死，一群人死也是死，为什么不拉一群垫背的心理，她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他们上到了六楼。 其实之前白天青都还没有继续往上探过。 途经五楼的时候，白天青还向里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一层和楼下是一模一样，不是布置的一模一样，而是就是完全的，哪怕是周围的破损程度都是一样的，就像是复制粘贴似的。 王梅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里头，道：“这层古怪的很，我们都不会上的，那三个人在六楼，不过我也不会进去，因为六楼也很奇怪，我进去可能会死，就那三个家伙能待在那。” “是吗？那之前他们三个为什么会在四楼？” 王梅吞吞吐吐的说道：“那是因为你们之前还没有真正的触发规则，他们三个，自然不必待在六楼。”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六楼和楼下不一样，六楼的门是锁的，而且是铁门。 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白天青凝神向内仔细观察，也仍然什么都看不清，就好像有某种物质隔绝了她的视线一样。 她晃了晃铁门，在寂静的黑暗之中发出哐啷哐啷的巨响。 里面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这里面有什么会让你死掉？”白天青看向王梅。 王梅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上面这两层，很危险，本能。” 薛琪也说道：“没错，我也不进去，感觉进去了就会死。” 可是白天青并没有感知到这里面有什么危险，但确实能察觉得到，这里蕴含了一些特殊的力量。 “那你们就在外面待着，哪里也不许去哦，我出来如果没有看到你们，你们懂吧？” 白天青的眼中露出威胁。 几人连忙点头，一旁的苏红香则问道：“我也不和你一起吗？” “你可以去探查一下别的地方，其他玩家现在还没有过来，你可以想想办法，而且，你之前经历的故事还没有完呢。” 苏红香觉得也是，道：“那我就去看看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您自己保重。” 白天青一边点头，一边破坏了门上的锁，随着沉重铁门发出的声响，门被推开了。 王梅瞳孔皱缩，直接蹦到了楼梯转角处。 “我们能不能在楼下等你？！”她声音很尖锐，透露着恐慌。 “可以，去四楼等我吧。” 陈旭阳和薛琪也都松了口气，就连陈旭阳也觉得有种危险感，只不过他没有薛琪他们那么强烈。 苏红香干脆带着他们下去了。 白天青一脚迈进了黑暗之中。 当踏入进的那一瞬间，身后的门好像就消失了，转头再也看不到来时的路，明明她才只是刚进来。 这种黑暗的感觉，倒像是之前在梦境之中经历的那种黑暗梦境。 她无法在黑暗中看到任何存在，但对方却能看到她。 当时如果不是因为有白无云，她不见的在那个黑暗里能脱身出去。 白无云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小小一只猫，秘密还不少。 比起当初在梦境之中，她现在至少有足够的自保能力，黑色细密的网在她的周身张开，轻易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够进来。 除非，是类似于之前何奶奶拿出的那种，可以对付她的力量。 但就算是那样，她也能察觉得出危险。 整个黑暗的空间好像非常的大，大到不知边界，这种感觉还有点像当初进入到何佳欢柜子里之后的样子。 如果用科学的手法来解释，那这又算是什么呢？ 异次空间？ 两把砍刀被触手卷着，在她的周身不断的转圈，时不时还会扩大范围，但根本找不到边界。 按照之前梦境的情况，边界是一定存在的，只不过这里更大。 就在她继续向前探索的时候，耳畔忽然捕捉到了一声猫叫。 “喵~” 那声猫叫很远，而且听不清楚具体是哪个方向。 “无云？你在哪儿？”白天青在黑暗中喊出了声。 话音刚落，一道巨力猛的撞击在黑色的网上，白天青反应迅速，一刀斩了过去，但什么都没有。 这就像是一个开始，黑暗之中有各种不知名的力量开始进行攻击。 而她再也听不到白无云的叫声。 白天青心情有一点差，她干脆放任自己的力量向，快速在周身扩散开来。 她发现这片黑暗的力量也是可以被汲取的，但是怎么说呢？这些力量被汲取之后，并不会化成她本身力量的一部分，反倒是好像她身体里那个可以储存力量的特殊的空间，好像变大了一点？ 不确定，再试试。 是真的。 她挑眉，继续不断扩大面积。 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再来攻击她了。 而她的刀也终于碰到了墙壁，是红墙。 白天青一刀刺进红墙，汲取着墙内的养分。 黑色的空间开始摇摇欲坠，在强的消失和白天青的吸收之下，周围的景象开始慢慢的展露了出来。 当墙彻底消失的时候，她看到自己还是站在门口的位置，好像从未向前移动过，就连自己的力量也仍然收在身体里。 白天青陷入沉思。 “喵喵！” 急促的猫叫打断了，她那声音就在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 白天青快步走过去。 第183章 我大事妙不妙 白天青停在了一扇门前。 她打量了一下这扇门，拿出了陈不平之前发的照片，做了一个对比。 尽管照片里的门和墙都很白，不过有一些细微的瑕疵，和面前这扇门是对的上的。 陈不平居然也来到了六楼？ 一个普通人，在刚刚那种全黑的环境里面，是怎样完好无损的过去，并且找到边际突破，然后来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呢。 就算陈不平的身手再好，可是黑暗之中存在的危险，是非人的存在。 白天青又打量了一下这条走廊，乍一看和楼下没什么分别，区别只在于没有护士台，只有一间间房间。 而自己现在所在的，是左侧第三间房间。 她伸手放在门把手上，向下转动，本来只是想看看门锁没锁，但没想到竟然直接开了。 一股冰冷的气息直面而来，好像夏天打开冰柜一样。 猫叫声从她站在门口之后其实就消失了。 门被推开，宽大的房间场景瞬间被收入眼底。 这是一间手术室，但是和一般意义上的手术室又不大一样，有很多仪器，至少白天青不知道都是什么，也不太想得出来能用来什么，好像也没太从医院里面见到过。 虽然她去医院的次数不多。 屋内的光线还挺明亮的，甚至能称得上纤毫毕现。 但是她的猫呢？ 白天青走了进去，但是为了防止门自动关上这种恐怖片设定，她顺手就用一根触手拉住了门。 屋内温度很低，看了一圈，也没看出来哪个设备在制冷。 她沉吟片刻，先是礼貌的开口：“请问屋里有人吗？” 无人应答。 “无云，你在吗？在的话喵一声？不喵的话就说明我接下来大事很妙对不对？” “喵……” 一声有气无力的猫叫，微弱到几乎不可闻的出现了。 白天青：“……” 为什么她的猫总是这样对她？真叫人伤心啊，不过没关系，她是烫女人，她能贴猫猫的冷屁股！ 不过那一声猫叫太微弱了，只是在一瞬间能被捕捉到有一个大致的方向，好像是在最里侧的一排设备中？ 那边有几个大型仪器，其中一个，像个三开门的大冰箱，应该有一米八高，蛮大的，至少能塞两个她。 不会打开了之后里面有尸体吧？ 想着，她走过去开仪器的门。 开不开。 白天青当然没有功夫去研究这种仪器应该怎么才能打开，并且这又不属于她一个高中生的课题。 她选择暴力。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仪器的材质很特殊，她的力量确实可以腐蚀仪器，但是速度很慢。 而且屋内很快也亮起了红光，响起了报警的声音。 与此同时，被强行拉着的门，现在大有想要关闭的架势，不过被白天青死死拽着，甚至直接连接了屋内的其他仪器，全部缠在了一块，就是不让那扇门关上。 门虽关不上，但是天花板以及墙壁上，都出现了喷洒孔，黑色的液体朝着屋内喷洒。 白天青用自己的力量在自己周身做了个防护茧，感受着自己的力量被消融，她忽然伸出的手，接了一下这些液体。 迄今为止，她所碰见的所有的力量都是这些乌漆抹黑的，看起来一样，但好像都有着不同的力量体系。 眼下的这些力量，和自己的力量，这几乎相同的互相吞噬的力量，也正是因此，两种力量才会彼此抵消。 就如同她之前好奇的，如果外面那群人已经能够掌控这样的力量，那么制造她这样一个存在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手心里的液体很快把她的手掌腐蚀出了一个洞，而且液体在快速的扩大。 白天青用了一大团自己的力量包裹住了它，很快将对方吞噬干净。 而后，她发现，在自己掌心之中，残留出了一抹白色。 这股力量可以被收进体内，但不和自己力量相融，反而进入到了自己耳畔的槐花里，那个从自己脑子里长出的槐花，感觉好像跟自己脑子的连接变强了。 白天青觉得自己隐约抓住了什么，干脆将自己的力量快速扩大，将整个房间都包裹，然后认真搜寻两者力量抵消之后的残余物。 不过那个也不能叫残余物，而是需要自己的力量概括对方，将对方吞噬，才会出现这么个东西。 如果是1:1的抵消，那就什么都没有。 房间已经陷入了完全的黑暗，这里现在是白天青的主场。 警报器已经停止了工作，因为已经被损坏了。 喷洒器也不再继续喷洒液体，不知道是遭到了破坏还是本来就有时间限制。 屋内的仪器正在快速的腐坏，如果把表层的黑色液体变成透明，那这一幕就和在楼下时，原本光线明亮整洁崭新的房间，慢慢变成被岁月腐蚀的痕迹的样子是一样的。 咔哒—— 面前的柜门终于被打开了。 里面还真就躺着尸体。 不过不见得是尸体。 这里面是一具身躯，是薛琪的身躯。 她浑身赤裸的被灰色的冰封着，身上还绘制着诡异的图案，以及有一些管子连接着她的身体。 这是薛琪的本体吗？ 薛琪到底是干嘛用的？ 白天青试着用刀砍了一下冰层，可以破坏，她干脆把薛琪给挖了出来。 把她身上的冰层拂去，斩断的那些连接着的管子，原本面色苍白，像个尸体一样的身躯，似乎在慢慢的开始有了呼吸。 白天青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她又用自己的力量在对方身上试了一下，能吞噬，是具备生命力的存在。 扫视了一眼屋内，白天青拽下了窗帘把人给裹上，然后夹在了胳肢窝，打算把人带走。 不过这里头没有她的猫。 白天青又任劳任怨的打开了旁边的机器，最后再一个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看起来像是存放某种东西的仪器里，看到了半死不活的小猫。 白无云微微抬了抬眼眸，尾巴适当的动了一下，示意白天青把它抱出去。 白天青没动。 白无云：“？” “我大事妙不妙？”白天青问道。 白无云：“……” 白无云能屈能伸：“喵……” 就是这一嗓子很粗犷。 白天青心满意足的把它捞了起来，塞进兜里，顺手还把猫条拆开也塞进兜里，然后夹着薛琪走了出去。 第184章 女人，你吸引了我的注意 胳肢窝里夹个人，走路到底不太方便，出门的时候还不小心把薛琪的头撞到了门。 咚的一声声响，吓得白天青赶忙回头，这一转身，薛琪的头又撞到了另一侧门口旁的一个仪器上。 “罪过罪过！” 白天青难得心怀歉意，小心翼翼地退出了门。 没关系没关系，底下薛琪还有一个头呢，这个头撞坏了还有一个。 安慰了一下自己，白天青打算把整个走廊里所有的房间全转一遍。 每一间都是一个手术间，都有一个相同的柜子。 不过这些柜子里面并没有人了。 十个房间全部开了一遍，她感觉到了一丝疲惫，因为力量被消耗了，但同时增长的是她脑子里开出的槐花，她感觉到自己听到的声音变得清晰了很多。 “能不能不要浪费时间？这有什么好转的？” “这个副本好慢啊。” 这些声音听起来跟个弹幕似的，果然是有人在看她的实时直播吧。 就和她之前猜的一样，她现在所有的一切，也许在外面看来就是个大型的综艺节目。 站在那里辨别了一会儿，全是一些废话，无法拼住出一点关于外面的消息。 不过这也很正常，谁看个电视还要叨叨两句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肯定都是吐槽电视里的东西。 暂时忽略掉这些，白天青再次环顾了一眼四周。 说好的那三个人在这里，搁哪儿呢？ 是她寻找的方式不对吗？ 还是说不能把墙破坏掉？但按理说，墙被破坏掉之后，两个世界是应该融合在在一起，就像现在她再怎么凝神观察，周围的一切也不会发生变化一样，因为已经没有墙了。 或者，那三个人在故意躲她。 既然那三个人在照片上，肯定也是曾经的实验人员之一，想躲着她倒是也能理解。 那她不介意把整个医院副本全部掀一遍，敢躲她就说明嘴里一定能套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不然躲什么呢，大不了也不过被她杀了。 哦不对…… 白天青看了一眼自己胳肢窝里夹着的人。 如果之前的猜想成立，那这些人应该会比普通的鬼更怕死，因为他们或许可以重生。 这样的话，明明拥有着药剂，可以让人的生命体征维持在一个非常巅峰的数字的情况下，小镇里所有的实验人员都还是一点点老去成为了老人，她目前接触到的那些老人，能看得出来他们的身体机能是真的变差了。 除非他们拥有返老还童的技术，否则就是换个身体呗，如果有前者的技能，也就不需要后者了，当灵魂可以进入到新的躯体的时候，其实已经能达到永生了。 只不过大概有什么副作用，比如可能会变得痴呆，灵魂受损，所以还在继续研究新的办法。 但……就拿她自己来说，她很明显也是被制造出来的，包括何佳欢他们，而他们都是智商也好，身体也好，各方面都很正常的人。 缺点只是要从幼童开始重新长大。 但对于追求永生的人来说，这算什么缺点？ 所以他们研究的永生到底是什么？ 白天青思索着，人已经走出了六层，朝着楼下走去。 从楼梯处转弯的时候，不小心又把薛琪的头撞到了。 “不好意思，我太入神了。” 白天青一边道歉，一边干脆把薛琪撞了个个，想着这样总不至于再总撞到头了。 确实也不太撞到她的头了，开始撞她的腿。 而白天青也并没有注意到，因为身体是软绵绵垂着的薛琪，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五楼是复制粘贴的四楼，就连房间的数字都是401、402这种，白天青走了进去。 她干脆直接进入到了五楼的404。 把门锁上，白天青在屋里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变化，可能得讲故事。 她只好遗憾地打开门出去，决定先去找到陈旭阳。 顺便让薛琪看看她找到的她的新身体。 再次从楼梯转角经过的时候，薛琪的脚趾头撞了一下墙，她眼皮剧烈地颤动着，好像快要睁开了眼。 到四楼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护士台，没瞅见人，喊了一声也没人应，她干脆直接回到了一楼大厅。 大厅的护士台那里果然坐着一个人，薛琪的头被放在台子上，薛琪的那具无头身体还站在原处。 听到脚步声，陈旭阳有些惊恐的回头，下意识先把薛琪的头抱在了怀里，这样能够让他有点安全感。 薛琪狂翻白眼，她也就只剩了一个头了好吗？什么能力都没有，抱她的头有什么用？碰见危险了，抓着她的头甩出去当铅球使吗？哦，好像是可以。 这样就更不爽了。 然后薛琪就看到了走过来的白天青，以及她胳肢窝里夹着的人。 薛琪微微一愣，就看到她胳肢窝里的人忽然抬起了头。 对方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和她对视的那一刻，对方露出了一个笑容。 薛琪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表情惊恐，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浮现在心头，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碰到了饥饿的山中猛兽，那种被盯上即将成为食物的绝望和恐惧，让她心脏狂跳，哦不对，她现在没有心脏了，让她太阳穴突突的跳。 白天青当然不可能看不到自己夹住的人抬起头了，她也有些诧异的低头看去，顺手捏住了对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头转过来和自己对视。 对视的那一刹那，白天青的第一反应是，诶呀，她左边脸颊肿起的那一块，不会是刚刚被她磕的吧。 她不知道这人还会醒呢，她以为只是一具身体，本来在她的设想里，可能是可以把薛琪的灵魂换到这个身体里，没想到这具身体里好像就有灵魂。 而这个薛琪，和她对视之后表情则变换了几分，然后冷下脸来。 “把我放下来！” 白天青挑眉。 “很好，女人，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你好的很，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白天青这话其实是大实话，虽然有些油腻霸总。 而这个薛琪嘴角抽搐了一下，声音更冷了。 “我说，放我下来！” 第185章 你的天来了 白天青确实松开了手。 薛琪的身体机能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她的身体被窗帘牢牢的裹着，根本抽不出手来撑着，所以哐一下就头朝下摔在了地上。 这让只剩一颗头的薛琪感觉自己的脸很痛。 说实话，她现在的恐惧已经降低了很多，可能是因为看到另一个自己张口就在作死。 地上的薛琪蛄蛹着，愣是起不来。 因为，白天青真的把窗帘裹得很严实，她也是出于好意，好歹是女孩子，走光了多不好。 所以她把窗帘的几个角都系得死死的，当时还顺手把另外一半窗帘撕下来了几条布条，给她缠的严严实实，确保无论自己怎么甩都不会掉下来，这才把人带走。 所以刚刚还一脸冷肃的头身没分家版薛琪，终于受不了有些崩溃的翻过身来，愤恨地通过凌乱的敷在脸上的头发瞪向白天青。 “给我把我身上的东西解开！” “可惜你没有穿衣服，解开了多羞羞啊。” 白天青一句话，成功让人沉默了下来。 半晌，头身没分家版薛琪开口道：“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醒来的，老钟呢？你又是谁？” “我叫白天青，我觉得你可能听过我的名字，没有听过也没有关系，毕竟你之前一直沉睡，不见天日，但是接下来你就不用怕了，因为，你的天来了。” 两个薛琪加陈旭阳：“……” 陈旭阳知道这个时候笑，是不合时宜的，而且他竟然还笑得出来，但他确实没忍住。 头身没分家版薛琪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 “原来是你，我当然知道，实验体547号，当初还是我把你从培养舱里抱出来的。” 这话说的，像极了在楼下遇到某个长辈，张口就是，哟，天青长这么高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不过这样看的话，薛琪的年龄自然不可能才二十多岁，可能只是停在了这里。 而且实验体547号，编号这么靠后吗？她以为她怎么也得是个1号。 “你把老钟杀了？”地上的薛琪很快也回过味儿来。 不然的话，现在这场面应该不至于是这种情况，而且她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那你的性格还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带着杀意。 白天青盯了她一会儿，忽然抬刀，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她感觉自打融合了何佳欢之后，自己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比如她嘴上很喜欢逗人，以前虽然可能也会嘴两句，但绝对不会和现在一样。 不过，她还是不大喜欢废话。 这个薛琪嘴里肯定能套出很多东西，但她现在不想套。 而且这个薛琪的身体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她身上绘制的那些奇怪的符号并没有在她死亡的时候发挥出什么作用，也好像没有赋予她是么其它的力量，至少，并不能抵抗白天青。 一颗新的头咕噜噜的落地，白天青好奇的盯着那颗头，她很想知道，这颗头能不能单独存活。 被熟悉的一幕搞得沉默的只有头的薛琪，感觉自己的脖子莫名的有点凉。 地上那颗头的眼睛里面还残留着错愕和震惊。 但她是真的死了，并不能单独存活。 白天青眼看着地上的尸体慢慢要凉掉了，对着那边薛琪的头招了招手。 “看看你的头能不能安上去？” 薛琪：“……” 爹，你是活爹，现场拼接尸体啊！ 不过她也很好奇。 这个薛琪死了之后，她就没有那种要被吞掉的恐惧了，反而对那具身体产生了某种渴望。 所以，她直接从陈旭阳的手里滚了出来，咕噜咕噜滚过来，努力的想要对准地上那具尸体的脖子。 白天青很善良的帮她把头安好。 直至此时，这具薛琪身上绘制的符号，就像是活过来了那样，像是红色的虫子，然后钻进了薛琪的身体里，同时也爬进了她的头颅。 白天青在一旁举着刀看着。 但是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薛琪只是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随后就陷入到了沉睡。 看不出来她身上有什么大的变化，白天青将自己的一点力量渗入进了对方的身体，原本是想要探查一下，现在这具身体里的能量，出乎意料的是，她好像感知到了一种，让人很渴望吞掉的东西。 是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渴望。 不过她很快抑制住了，将自己的力量收回，但同时当然也不免带出了一部分力量。 除去生命力之外，她莫名感觉自己浑身都轻松许多，就像是睡了一个非常舒适的觉，把所有的疲惫与痛苦全部都消除，然后醒来之后的那种神清气爽。 啊，所以说，果然还是有很多力量体系有待探究。 地上的薛琪足足躺了半个多小时才有了动静。 在这半个小时里，白天青一直在听耳边的声音。 他们也在讨论两个薛琪的事情。 好像有提到了什么“灵魂互换实验初版”、“重生”、“普通人”的字眼。 不过更多的还是在说醒来的薛琪到底算哪个薛琪？ 观众显然对这一切的了解似乎更多一些，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在外界并不算什么秘密。 啧，有种土包子的感觉，瞧瞧，她之前还那么激动，现在发现，自己知道的或许都是外面的常识。 所以外面的世界，到底是超出了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游戏世界设定的多少时间开外？ 薛琪醒了。 她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帮我！帮我把那个薛琪杀死！” 她表情狰狞又痛苦，脸上时不时的还有一种好像模糊的残影般的特效状态，仔细看去，好像是有两个灵魂正在争夺身体。 其中一个和薛琪的身体长的是一样的，但另一个不是。 薛琪本身的长相，属于明艳动人的类型，但是另外一个女生，只是清秀可爱。 留下这么一句话，薛琪也没有办法再继续开口，两个灵魂正在撕扯。 白天青眯起眼睛，仔细的盯着两个灵魂，然后抬手，干脆利落。 第186章 分身和本体 白天青杀了薛琪。 或者说是杀了那个和薛琪长得一样的灵魂。 做出这种选择，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而旁边一直站在那里的那具薛琪的无头尸体，在此刻似乎终于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和另一颗头颅一起，看起来倒也般配。 地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 不知道怎么称她，那还是先叫她薛琪吧，白天青于是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薛琪？” 薛琪眼底带着狂喜，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疯狂点头。 “是我是我！谢谢您，您是我活爹！感谢大人再造之恩，救命之恩实在难以偿还，下辈子做牛做马再还！” 白天青：“……” 好，确实没杀错人。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去下辈子？” 薛琪：“……” “嗨呀，瞧您这话说的，这辈子的恩就应该这辈子的还，哪能拖到下辈子再说，能再劳烦您个事儿吗？您帮我把那个身体的衣服扒下来，给我穿上呗，或者你把陈旭阳带走，把我身上的绳解了，我自己穿。” 生怕白天青不耐烦，薛琪说着说着就改口了。 白天青对陈旭阳招了招手，给人拉到一旁。 薛琪换好了衣服，扶着有些摇摇欲坠的头，表情扭捏。 白天青看了看她的脖子处的痕迹，道：“你这个头还是会掉吗？” “是啊是啊，毕竟哪能说换头就换头，应该慢慢能长好。” 那也已经很逆天了。 这种场面已经过于玄幻了。 “到这边来聊聊，刚刚那个薛琪什么情况，她的灵魂为什么还在身体里，而不是像你一样在你的头里，你本身的名字叫什么？有记忆吗？” “没有，就叫我薛琪吧，反正也一直叫这个名字了，她的灵魂我也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怎么说。” 薛琪挠了挠头，又扶了一下头，斟酌了一下怎么说，才缓缓开口。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感觉我要被她吞掉了，可能是因为我是她的复制体，所以，她可以强行将我融合进她的身体里，而我无法反抗，就好像，那种修仙小说里练出的分身一样，但分身本质上还是可以被本体召回身体里，这样解释您能理解吧？” 但这并不是修仙小说，眼前的薛琪也不是真的薛琪。 至少在刚刚的两个灵魂对比之中能看到，这是两个人。 哦，当然了，好像有一些修仙小说的设定中分身也可以和本体不是一个样子，那些仙人可以分出不同身份的分身去体会红尘。 “但是，当你把她的头砍下来之后，我就感觉我可以反客为主了，因为她的身体的生命体征没有了，而我，我的脑子里还有一点特殊能源，可以作为身体的能量供给，起死回生，不过结果您也看到了，我和她融合之后才发现她的灵魂根本还在身体里，想要借此真的起死回生，而我打不过她，或者说我没法打她，因为她是本体，我只是分身，我无法反抗。” “如果还用那种修仙小说的设定，可能我就是那种备用能源，作为一个分身，只要还有一个分身活着，那本体就永远不会死，大概是这样。” 薛琪一通分析，道理很通透。 一旁的陈旭阳忍不住插嘴：“如果是这样，那这不就是永生不死吗？这都是神仙了吧？” 在哪里还需要用修仙小说来定义，这他妈根本就是修仙世界吧？ “可能还是有代价的吧，就像我，我从一开始就是不服的，我保留了大量的个人性格和意识，尽管我没有记忆，但我不是她，我很清楚，这也是我能够和本体稍微抗衡一点的原因，虽然我无法反抗，但我也不顺从。” 这种永生，根本就是建立在其他生命的基础上来，让自己的生命进行延续。 而生命，如果被那批搞永生的人一直这样消耗下去，这个世界可能最后就只剩下了那批永生人。 那他们想要再活着又要用谁呢？ 所以他们才会想要寻找其他的永生方式。 难怪会有这场游戏。 更别说像眼前的薛琪这种，并不一定会完全服从于所谓本体的存在。 但白天青暂时还没有感受得出来自己和永生之间的关系。 “那我……”陈旭阳指了指自己，道：“我这种也是这样吗？也是谁要永生的容器吗？” “不……”白天青看了他一眼，“我觉得吧，你也许真的就是陈旭阳本人。” 陈旭阳脸上带着迷茫，有些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 “你看薛琪，那个薛琪说她在我出生的时候还抱过我，说明她的年龄根本不是二十五岁，也许都已经二百五十岁了也说不定，想要追求永生的人，又怎么会不追求青春呢？你都快五十了诶，谁要重生成五十岁糟老头子啊！” 陈旭阳：“……” 首先他今年46，还有四年才50，其次，五十也不是糟老头子。 但是面对十八岁的白天青，他也确实说不出什么话，只能悲愤欲绝。 “那我……” “你可能就只是个npc吧，是那种用来实验用本体灵魂不断重生复活，能活多久的实验品，顺便物尽其用当个npc。” 白天青的话如此无情。 陈旭阳颓然的站在了那里一会儿，忽然又打起了精神。 “但这起码证明了我就是我，也是好事。” 不像薛琪，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薛琪：“……” 不重要，反正从现在这一刻起，她才是薛琪，而且这具身体能比上一具身体活的时间长多了。 “行了，让我把尸体处理一下，我们去找苏红香。” 也该去找找那些玩家了，这个副本可以直接拆了结束掉了。 这样就能够顺便把那三个藏起来的人揪出来，她也就不虚此行。 而之所以要处理地上那具薛琪的尸体，主要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些秽土转生的手段也太多了，一个个的，她真的很担心地上那具尸体也会诈尸，既然要死那就死的透彻，永远都别再活过来了！ 第187章 半面墙 随着地上那具尸体化成灰烬，白天青没有第一时间朝楼上走，而是走出了医院大楼。 陈旭阳和薛琪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他们自然都是听白天青的，也不敢不听。 刚走出去两步，白天青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个脖子能伸老长的小梅呢？” 因为薛琪的事情，之前一直忽略了这件事，白天青这会儿才想起来，不止苏红香不在就连王梅也不在。 “她和苏医生在一起。” 白天青点头，确定不是人跑了就行。 然后，她开始破墙了。 这些红墙的存在造就了一个个的副本，同时也把整个游戏框在了里面。 她未来想要出去，怕也是需要把框住游戏的墙全部推倒，而那，就必须要在此之前吸收到更多的阴性力量进行平衡。 目前为止这两种力量，融合进她的身体里之后，效果就只有一个，就是不断地吞噬，吞噬掉所有的生命，无论到底是鬼还是人，既然存在，那就是生命。 这样的吞噬和永生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呢？是她的这些力量可以被使用，用来达成永生吗？ 不过这个答案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得到的。 随着左侧的红墙的消失，整个医院也发生了变化。 原本看起来破旧斑驳的医院大楼，此时和曾经崭新整洁的医院大楼似乎重叠在了一起。 上面的灯光时明时灭，看得出来，两个世界已经半融合在了一起。 白天青收了手。 她很好奇，在这样的状态下，叠加在一起的两个世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现在吸收的也已经过于饱和了，不过和以前身体会长出瘤子不一样，她现在是身体会开花。 耳边的槐花已经长出了一串儿，能听到的声音变大了，但也更乱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走近了电视机商店，然后所有的电视机都在同时把声音开到最大，并且播放着不同频道的节目，每一个节目还都很吵。 再听听感觉脑壳子都嗡嗡的，她甚至都不怎么听得清楚其他人的声音，只能够看到旁边的薛琪好像说了句什么。 这种情况下，如果再凝神去认真听声音的话，她甚至感觉自己两眼一黑都要晕过去。 什么噪音污染？ 她用黑色的液体包裹住那一串花，勉强降了一点噪，但效果不大。 所以剩下的那半面墙她也不可能再继续拆了，除非她先吞噬一点鬼怪。 薛琪见到白天青没什么反应，又问了一句：“这里面的东西应该都会跑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说话间，那边其实已经有鬼影窜出去了。 这一次白天青终于听清了薛琪在说什么，秉承着正好可以解决一下噪音污染的念头，她抬手直接用自己的力量筑了一面黑色的高墙。 “你能联系其他的薛琪吧？愿意留在这里，不出去的就待在这儿，不愿意的就扔到墙里，还有，帮我找一下这三个人。” 白天青把照片拿出来。 被吩咐的薛琪，怀揣着沉痛的心情接下了这个任务。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干这个活。 这里有一些鬼怪蛮凶的。 早知道也许不应该多嘴那两句，因为她也看出来了，白天青状态有点不对，说不定刚刚根本没听清她再说什么，或者也没有反应过来。 薛琪去干活了。 她的确可以联系其他的薛琪，甚至可以吞掉这些薛琪。 不过她没有这么做，但用这个作为威胁，这些伥鬼是很听话的。 找人的事情比较简单，但抓人的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在薛琪找到了苏红香。 苏红香这会儿还受了点伤，因为两个世界融合的原因，她还找到了几个队友，现在正在试图将其他玩家整合。 白天青这会儿确实没什么心情去管他们，异变的情况出乎自己的意料，但这也还算正常，到底是融合了何佳欢。 想想何佳欢当时穿过墙之后，看起来更像是一堆藤蔓聚合物，就能够理解，何佳欢当时比自己还更怕这个东西，应该就是因为吸收的多了就会同化。 不过有一说一…… 白天青摸了一下自己脑袋边的花，感觉头很大。 谁懂啊，脑袋开花，还不如长藤蔓呢，比如说像何佳欢那样头发变成白的之类的不是也很好吗？ 最起码白色的卷发看起来还挺酷，可是脑袋开花，就有点傻。 还是在一侧开花，开的还是一串槐花，根本没有和谐可言。 她把帽子戴上，将花藏进去，表情复杂。 这花还不能直接斩断，她刚刚拽了一下，感觉脑子里一阵尖锐的疼痛，差点撅过去。 这简直就是个放在外头的命门要害，谁要是攻击她的时候，往她的花上来一下，她这不就完犊子了。 最好这花还能收回去，要是不能，回头越长越多……真长得多了，倒也没什么了。 主要是这个噪音嗡嗡的。 在她表情复杂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几声牛蛙的叫声。 那声音很响亮，而且是从楼顶朝着楼下快速接近。 白天青一抬眼的功夫，就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形牛蛙跳落在了地上，双眼浑浊，见人就想攻击。 陈旭阳被吓了一大跳。 “不是说灵异世界吗？为什么还有怪物？” “科技与狠活罢了，都说了还有科幻元素。”白天青说着把那个牛蛙甩到了墙里。 甩完她就后悔了，因为这个牛蛙也是阳性力量。 不过，牛蛙肚子里有很多的金鱼藻，这些金鱼藻的力量和牛蛙的力量是等同的，可以互相中和。 白天青这才松了口气，决定等到出去了之后去望乡镇一趟，把那边的水净化一下，为家乡的环保事业做贡献，她可是优秀的三好学生。 顺便到时候抓两个金鱼藻看看，当初幻境里面金鱼藻也给了她一些帮助，那种亲昵的态度，她其实也蛮好奇是为什么的。 而刚刚那只从天而降的牛蛙，就好像只是一个开始。 一大批的牛蛙，争先恐后的跳了下来。 白天青眉头一皱，哪来这么多牛蛙，那些玩家也不能全都易变成牛蛙了啊？ 第188章 副本结束 陈旭阳看着白天青干脆利落地收拾牛蛙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这几天医院收了很多说是自己会吐出来牛蛙的病人，像是集体性中了什么毒似的产生的精神幻觉，但其实我也亲眼看到他们吐出来的是金鱼藻，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现在看来，这些牛蛙人只怕都是那些病人。 陈旭阳转头又想到这几天的新闻，新闻也在提醒广大市民注意饮水安全。 再联想到牛蛙，以及现在他看到了世界的真相，陈旭阳睁大了眼睛。 “该不会九泉县所有人都会变成牛蛙人吧？！” 这看起来好像比变成鬼还恐怖。 至少陈旭阳觉得，他宁愿变成厉鬼，也不想变成人形牛蛙。 当然前提是他死了之后，他的灵魂不会跟着身体一起消散的话。 白天青处理完牛蛙，沉吟道：“那倒是不必担心，不过呢……” 假设游戏走到终点，打通了大结局关卡的时候，她仍然没能够找到脱离这里的办法，或者说，就算她可以脱离，但是留在这里的npc们，最终的结局与命运大约也就是牛蛙人。 毕竟npc嘛，存在的作用是为了让整个游戏看起来栩栩如生，给外面的观众们制造一场精彩绝伦的大型表演。 如果主角都不存在了，游戏也不存在了，那npc存在的意义呢？ 集体销毁的话，未免也太可惜，物尽其用才是游戏的真理。 所以无论是否会变成人形牛蛙，但作用和牛蛙人其实没有区别，本质上都是用来制作可以让人体生命力变得更加旺盛的药剂，只不过受益人不是npc。 “你也不用担心。”虽然心里是那么想，但是白天青嘴上说的却是：“因为你也未必活得到那个时候。” 陈旭阳：“……” 谢谢你，好像被安慰到了，又好像没有。 很快有厉鬼又被从楼上扔了下来，这次白天青确定了，这可能是薛琪他们做的。 但是随着厉鬼的吸收，耳边的花压根就没有要枯萎的意思。 这样看……这花……怕不是以后就要一直跟着她了吧？ 怎么会这么不讲道理呢？慢羊羊头上长了草还能够剪掉呢，果然动画片都是骗人的。 两个世界的融合似乎到了一种平衡，看起来一半是现在，一半是过去。 玩家们从大厅里面出来，瞅着活人还能剩二三十个，看起来挺不错的。 如果死掉的那些玩家还能再复活的话，应该就更不错了，至少他们这次没有损失太大。 而白天青要找的三个人居然还没有找到。 薛琪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到处找了，但是真没找着，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把所有的鬼怪都叫过来。” 白天青想了想，道：“算了，先回去吧，你是有手机的吧？” 说着，白天青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薛琪。 “有事情的话我会直接联系你，这边你就先看着，有事情也找我汇报。” 她现在脑壳都嗡嗡的真的很痛，如果花自己不能够枯萎，她真的需要想想怎么处理了。 而现在这个副本已经这样了，她也不想再过多停留了。 薛琪自然老老实实的答应，心里还有些窃喜，幸亏不用跟着白天青一起出去，出去她都不知道要干嘛呢。 白天青于是正打算带着玩家离开副本，忽然感觉到地下一阵颤动。 医院大楼前其实是有一个喷泉池的，不过喷泉池非常的浅，而且水也已经干涸了。 可是随着地面的震动，喷泉池中忽然开始喷出黑色的泉水，整个空气似乎都因此变得寒冷了起来。 这就是之前医院里面制冷的秘密吗？ 泉水涌出的速度极快，瞬间就已经越过了喷泉池，并快速的四散开。 白天青知道，来活了。 她就说，这么多的玩家进入的副本，一定是因为玩家们的命，可以用来像养老院那样暂时性的安抚住下方的某些东西。 薛琪王梅他们这些鬼怪，发出尖锐的报名，快速朝着医院内跑，想要上楼上去。 不过白天青的力量已经铸成了一堵新的墙，趁着水还没有扩散的面积很大，快速的把它们包围了起来。 当然她只能够把力量净化一下，水还是会继续往外蔓延，只是从黑水变成了普通的清水。 随着白天青的力量达成新的平衡，黑色的泉水的喷出速度也慢了很多。 白天青进一步吸收，终于能感受到随着阴性力量的增加，耳边的花隐约有要凋零的架势了。 她加大了力量。 等到耳边的槐花只剩下了最初的一颗之后，白天青这才收回了手，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喷泉水还在继续向外出，不过已经很少了，间歇性的会有一点水吐出来。 倒是地面的水已经蔓延到了一楼的大厅，可能得等慢慢排水。 地面的震动也早就已经停了下来，场中又一次恢复了安静。 白天青看着地面的积水，又看了一眼陈旭阳。 “陈院长，明儿联系人过来把这地上钻个洞，看看底下有什么呗？” 陈旭阳：“……” 怎么忽然就陈院长了？ 这真的是他能当的吗？ 而且请人也要花钱吧？ 不过他手里倒是有点积蓄，请人过来钻洞是没什么问题。 “玩家先回去吧，副本应该结束了吧？” “但我们还没有收到提示。”苏红香道。 白天青也确实没有听见游戏提示音。 怎么呢，还得要她把剩下的半面墙拆了？ 还是说要把这底下的水都给洗干净？ 那不好意思她不干。 剩下的半面墙很有存在的价值，一来，这些墙的存在既然能够构成副本，而且在副本之中又存在规则这种限制，大概率也是和墙有关系，那墙能不能恢复呢？ 二来，她能感觉得到，墙作为一种禁锢，不仅在禁锢那些鬼魂，也在禁锢这下面的黑水。 刚刚喷涌而出的黑色泉水，应该就是因为半面墙没了，虽然白天青可以继续吸收，可是黑色泉水之下又有什么东西呢？是什么造就了这些黑色的泉水？ 水本身是干净的，明显只是被污染了。 查是一定要查的，但不该被游戏牵着鼻子走。 “问题不大，出了精神病院再说。” 白天青招手就要带他们走。 第189章 随机吓唬一个司机 当玩家们都站在精神病院门口的时候，忍不住面面相觑。 按理来说他们这应该就是离开了副本对吧？ 苏红香第一个尝试了一下能不能登出游戏。 【登出异常！】 这似乎并不是一个让人意外的答案。 苏红香也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白天青。 白天青摸了摸下巴，道：“问题不大，这医院也能住人呢，是不是，陈院长？” 陈旭阳：“……” “吃穿用度暂时是不用愁，留在游戏也没什么不好，不过……这也确实是个事情，是需要解决一下。”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陈旭阳，已经决定看能不能去钟院长那里翻一翻，找找钱了。 玩家们当然会比白天青更在意不能回去这件事，只是他们一时半会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他们现在确实可以得到短暂的休息。 只是谁又保证，此时此刻整个精神病院不是一个副本，留在这里，其实仍然是继续在副本里呢？ 这一点白天青也想到了，但是于她而言，整个游戏都是一个巨大的副本，她本来就生活在这里，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而且…… “不能登出游戏，但你们还能进入下一个副本吗？” 如果能进入到新的副本，那么从新的副本里通关之后是否能够离开副本呢？ “您现在要进副本吗？如果要的话，那我和您一起。”苏红香当即说道。 “我可能要去一趟望乡镇，不过问题不大，可以先去公交站等等公交车，看能不能等到红色公交车，不能的话就去总站看一下，我可以陪你们一起。” 刚好，当初去公交车总站所在的火车站的时候，她觉得那里非常的危险，无法靠近，时隔这么多天，她或许可以再去一次了。 既然如此，白天青干脆道：“不管有没有红色公交车，都直接去一趟公交车总站吧，我倒想看看火车站里有什么。” 苏红香沉吟片刻，找了几个没有受伤的玩家。 “那我们几个一起去。” 涉及到游戏的公交车问题，和玩家就有很大的关系了。 正常的公交车班次来说，精神病院这边只有一班，间隔的时间40分钟还多，毕竟这边一般没什么人过来。 白天青蹲在公交站旁的花坛边，腿上趴着白无云。 白无云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白天青戳戳它，它不耐烦的晃了一下耳朵。 但应该不是错觉，感觉白无云稍微长大了一点。 这个成长速度有点快。 虽然，小猫小狗头几个月确实长得很快，一天一个样，那也不能几个小时一个样。 比起上次揣兜里之前，白无云绝对大了一点。 眯了眯眼，白天青狠狠撸了一把它。 这小猫之前偷偷离开肯定去干了什么。 “你不会回头还能说人话，还能变身吧？” 话又说回来了，外面的世界现在能进化到让动物说话了吗？ 话又又说回来了，外面的世界在进行灵魂体转移实验的时候，是否有先用动物做实验呢？那如果把人的灵魂转移到动物的身上，是不是就等于这个动物成精了呢？ 这样想着，她盯着白无云的目光就有些危险了起来。 猫猫最可爱的地方是什么？ 是它是一只猫猫！ 可是如果这只猫的灵魂变成了人，那它就不干净了，它就不纯粹了，它就不再是只可爱的猫猫了！ 白天青再次戳了戳它，最好不要让她发现什么其他的秘密，反正白无云也不像普通的小猫那样要到年龄了才能去做绝育，哼哼！ 白无云察觉到了一丝危险，抬眼看了她一眼，金色的眼中是清澈的愚蠢。 白天天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它，抬眼看了一下空中飞舞的杨絮，皱了下眉。 这边的杨树真的好多。 话说回来，要是回头一把火，把整的杨树林都烧了后呢？ 想了想，她给刚加为好友的薛琪发了条消息，让她没事儿去精神病院外面转一下，看看杨树林外是什么。 最后来的公交车确实是正常的公交车。 几个人上车的时候，司机还看了他们一眼。 毕竟精神病院这边确实很少有人。 不过想了想最近的新闻，司机也释然了，听说最近是有很多人被送去精神病院，可能这些人都是来看望的吧。 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了，司机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天天的，感觉越来越难熬了。 就拿着上车的这几个人来说吧，看着也很奇怪，感觉很不好惹的样子，好像有人身上还有血？ 因为光线比较暗，再加上车为了省油干脆就没开全灯，司机也不太确定，此时想到这个，难免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那群刚上车的人都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现在很冷的样子。 司机打了个冷颤。 不是，他不会撞见脏东西了吧？听说精神病院这边以前是个乱葬岗来着？ 这几个人是活人吗？ 一个个也不吭声，还浑身煞气。 越想司机踩油门的速度越快，他只想快点到站把这群人送下去，但话说回来，他们又要到哪一站才肯下车呢？ 现在这个点，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属于是饭点，路上人不少，不过坐公交车的其实没有那么多。 他们这个小县城的公交车一直都没太多人坐，毕竟县城就这么大，骑个电动车就很方便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速度又快。 公交车到底有站点的限制，下车了还得再走路，所以大多数人都是选择电动车。 以至于司机一路到了闹市区，发现身后坐着的那群人还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他忍不住抬手擦了一下冷汗。 因为他总是频繁去看车内的人，一会儿通过反光镜看，一会儿扭头看的，白天青他们也忍不住去看这个司机，感觉这司机好奇怪。 司机的视线再次和他们中的人对上的时候，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在一个站点刹车的时候，他颤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要到哪一站下车？” 白天青：“？” 白天青：“当然是公交总站啊。” 可能是因为不理解又带着一丝不耐烦，加上白天青确实阴气吸的多了，整个人脸色苍白的不像个正常人，又穿了个纯黑色的衣服，那脸就更白了，根本不像活人能有的，因此显得她的声音也阴恻恻的。 司机：“……” 他就说这群人不是人吧！ 第190章 恐惧 白天青觉得这个司机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其他那几个玩家自然也是如此，本来就很累了，哪有功夫开口啊？ 至于他们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主要还是因为担心他们无法正常登出游戏的话，身体一直待在游戏舱中是否会死去？ 而如果他们的身体死亡，那游戏里的他们是否又会死亡呢？ 之前倒是没有做过这一类的实验，主要也是没有想过一直留在游戏里，他们本身当然更倾向于自己的世界，安然无恙，早日结束这场游戏。 总之整个车内充满了低气压。 也不知道是不是磁场问题，整个公交车一路过去，居然没有任何人在上车。 司机开到后面干脆也不停了，一鼓作气直接开到了火车站。 【尊敬的乘客您好，本次的终点站火车站站到了，请您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开门请当心！】 伴随着电子女声的响起，是司机狠狠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车门。 白天青他们又一次奇怪的看了一眼司机。 不过其实，融合了何佳欢之后的白天青，多少也对他人的恐惧有一点感知能力，只是不像何佳欢那样能够清晰的辨别对方的念头。 因此，她大概是猜得到这个司机是什么情况。 虽然她并不以对方的恐惧为食，但不妨碍她在临走前对着司机阴森森的笑了一下。 司机：“！！！” 这一笑差点把司机送走。 白天青正常笑的时候不见得有多好看，但她想要吓唬人的时候笑起来那是真的吓唬人。 感受着对方瞬间飙升出来的恐惧的情绪，白天青心满意足的下了车。 她可真坏！ 忽然体会到了何佳欢的快乐。 只是想到何佳欢，她的心又冷了下来。 因为融合的原因，她现在可以说就是何佳欢，但又不是何佳欢，至少以何佳欢为名的一个生命，在这个世上确实是消失了。 尽管她和何佳欢认识的时间不长，也谈不上是关系极其密切的朋友，但毕竟也是朋友，而她从小到大也没有朋友。 所以心情一下就会变得奇差无比。 自己和何佳欢之间需要互相吞噬，而看起来自己和其他同学之间应该也会存在这种现象，之前还没有觉得经过薛琪的事情之后，忽然发现这件事情好眼熟。 薛琪对其他名为薛琪的鬼怪不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暂时先把这件事情放下，白天青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火车站。 如同上一次来的时候是一样的，整个火车站弥漫着一层白雾，火车站的站牌在白雾之中若隐若现。 那种危险的气息仍然在心头浮现，只是这一次，白天青不再有想要逃离的想法。 倒是旁边的几个人脸色发白。 “还能继续向前吗？”白天青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倒也很体贴他们的状态。 上次她和灿灿一起来这里的时候，两个人的反应就是这样，有种下一刻就会死掉的错觉，必须要逃！快点逃！ 那种强烈地逃离的念头会使人身体更加的恐慌。 苏红香深吸一口气，道：“还是去看一下吧。” 既然已经站在这儿了，更何况还有白天青这样一个外挂存在，虽然这个外挂不见得一定会帮他们。 不过总之大家目的一样的情况下，白天青一般还是乐意帮他们一下的。 苏红香也想知道，这让他们如此恐惧的地方究竟是什么？ 白天青点了下头，径直朝着火车站方向走去。 随着踏入白雾之中，一种更加强烈的危机感浮现心头。 同一时间，兜里一轻，白无云那只小猫又不见了。 暂时不理会白无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白天青微微驻足，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跳动的心脏位置。 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是这里有什么可以要了她的命吗？ 是来自于死亡的威胁吗？ 不，就是恐惧。 就是单纯的一种恐惧的情绪。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恐惧，总之让人害怕到发抖。 一旁的几个玩家们已经开始颤抖，脸色苍白的厉害。 看到白天青停住了脚步，几个人瞬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盯着白天青，同时打起了万分的戒备，看起来情绪已经崩到了一种极致，这才刚走了没两步。 白天青摸摸心口，然后道：“如果火车站作为副本的话，那么这个副本的规则很有可能就是恐惧，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感受到无尽的恐惧。” 她不觉得自己会害怕死亡，害怕到这种程度，她之前也不是没有差点死掉。 死亡并不可怕，她害怕的东西有很多，死亡于她而言绝不是其中之一。 所以只能是这里有问题，也许是某种规则或某种力量，凡是进来的人都会感受到无边无际的恐惧，只想快速逃离这里。 假设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更想知道火车站里到底是什么才需要设置这样的一个规则，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还有这层白雾。 白天青试着将自己的力量骤然扩大成了一个圆，将几个玩家笼罩在其中。 果然，白雾中是有力量的，这份力量很特殊，属于是槐花的食物。 而隔绝了白雾之后，那种恐惧不安的感觉降低了许多。 几个人又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和深呼吸，这才恢复过来，至少不像刚刚那样，紧绷到好像下一刻就会断掉一样。 苏红香脸上还有种心有余悸。 “只是规则让人恐惧吗？” 如果是这样，那意味着危险程度没那么高。 “不知道，再往前走走看吧，实在不行你们就先回去，我自己去。” 火车站是一定要去的。 白雾不能被完全隔开，因为那样的话白天青也看不到了，她自己的前方是开了个口子的。 但这个问题不大，只是她能感觉得到恐惧并非源于白雾，白雾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否则，其实以她本身自主吸收吞噬的能力来说，她不应该还感受到这么大的恐惧。 早知道就不吓唬那个司机了，这就是报应吗？嗨呀，下次还敢。 第191章 进入火车站 九泉县火车站的牌子已经变得很清晰了。 而在场的证人也已经打摆子打的不行了。 哪怕是白天青，本来就苍白的脸现在看起来更不像个活人了。 如果那个司机在场的话……如果那个司机在场，他应该已经被吓死了。 所以白天青现在也停住了脚步，因为恐惧的念头在告诉她继续向前，将会有更恐怖的事情发生。 可是念头是最会骗人的了。 人的脑子都能自欺欺人，何况是这种被暗示的呢？ 白天青干脆彻底的隔绝了白雾，再次朝着前方前进，她也没有管那几个玩家，不过苏红香他们也都很坚定的在向前走。 恐惧让人的心率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其实再这么下去，他们真的会吓死。 火车站不需要有什么真的危险的东西，仅仅只是恐惧不断地飙升，足以让人致死。 直到白天青踏上台阶的时候，一名玩家实在是受不住了，活生生吐了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白天青回头，然后用颤抖的声音平静的问：“你们要不要先回去？” 苏红香一直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心率，尽量让自己稳定下来。 她开口对着其他几个玩家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继续再往前走走。” 这几个玩家也没有过分坚持，把地上的同伴带起，火速的朝着反方向跑去。 白天青摸了摸兜，有些遗憾，小猫不在心中，要不然她可能会好一点。 随着台阶向上，白天青感觉自己心脏跳的快要炸开了，呼吸早就已经混乱，甚至有些喘息不上来。 极致的恐惧，让她只想转身逃离这里，快点逃离这里，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自己脑子里疯狂的尖叫。 苏红香浑身早就被汗水打湿，面部的肌肉不断抽动着，或者说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终于，她们到了火车站的门口。 门当然是锁着的，毕竟这里早就不开放了，而这也不过是售票口。 门虽然是玻璃门，但一来玻璃确实挺脏了，二来里面很黑，什么都看不见。 白天青甩刀，打算直接把锁给砍断，可能是因为恐惧带来的无力感，她这一刀都不是很有力道。 她咬了咬牙，直接发狠，干脆上前一拳砸在了玻璃门上。 这一拳发泄出去了不少恐惧的情绪，玻璃门也出现了裂缝，摇摇欲坠，又是一脚上去，玻璃门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而玻璃门碎裂之后，里面仍然是一片漆黑无比的空间。 走到这一步，两人的恐惧稍微降低了一点，或者说对恐惧的适应能力好了一些，因为她们能够产生一些其他的情绪作为抵抗。 毕竟马上已经快要接近真相了。 走进黑暗之中，恐怖的暗示没有再进一步加强，但是从最初的只是让她们脑子里产生要逃离这里的念头，变成了让她们的脑子里不断的出现恐怖的画面。 那些恐怖血腥的画面出现的时候，周围的黑暗之中就浮现出了危机。 其实这一点问题倒不大，因为他们就算出现也无法真的接近，只会变成养分，白天青直接拉着苏红香加快了脚步。 黑暗的空间很大，但实则进入到这个空间的时候，她未必真的前进了多久，得先找到边界。 只不过在恐惧的加持下，尤其又是黑暗之中，还会有危险不断浮出，这个黑暗的空间显得更加的庞大。 但其实…… 白天青有点怀疑这个黑暗空间仅仅只是干扰人的感知能力。 能产生这样的念头，还是源于此时此刻她被恐惧操控。 当身体的感知能力被操控之后，所产生的后果也是实打实的，就像那个吐血了的玩家。 人吓人吓死人，是一个从古至今都有过例子来证明的事情。 哪怕这个吓唬自己的人是自己。 所以，结合之前在医院里，黑暗空间消散之后，她仍然站在门口的情况来看所谓的黑暗空间，可能只是把她的五感全部屏蔽，让她只能够待在纯黑的环境里，以为自己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毕竟游戏从始至终，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当一个人产生了念头的时候，这个念头很有可能会被映射到现实里。 想到这里，白天青停住了脚步。 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样快速的找到黑暗的边界呢？ 其实之前破开黑暗的时候好像也能够看到黑暗的边界，这个所谓的边界又算什么？ 或许……是她自己给自己的边界？ 但打破限制性思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她可以在设限的情况下重新给自己设限。 比如，再继续向前跑够五十步，边界就到了。 白天青又一次拉着苏红香向前跑，果然一面黑色的墙壁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明明和黑暗空间是一样的黑色，但是它却好像是实体的能够被看到的，能被看到就意味着能被打破。 随着黑暗的消散，白天青和苏红香仍然站在门口，只是刚刚踏进门内而已。 果然。 而随着黑暗消散的还有她们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的恐怖血腥的场景，又重新回到了那个让他们逃离的唯一恐惧念头。 但在刚刚情况的对比下，这个念头现在暂时能被压住了，心跳也缓和许多，至少不再像是要爆炸一样。 走进大厅，白天青先是打量了一下整个火车站。 说句实在话，她并没有来过火车站。 甚至她都没有见过火车站，对于火车站唯一的描述可能还是上学在课文里面窥见的一二。 而此时，火车站的内部并不如同她想的那样像医院废弃大楼那般充满了岁月的痕迹，这里反而看起来光鲜明亮，好像一直都有人在打理，也一直在被使用一样。 除了屋里的光线有些暗，并且灯光是不正常的红色之外。 售票处的自动售票机还亮着光，白天青干脆拉着苏红香走了过去。 她出门没有带身份证，不知道能不能买票。 哦，其实不能买票也没关系，她肯定是要去看一眼火车的。 没有身份证，自动售票机是不能用，只能去人工口，可能需要办理临时身份证？在火车站能开吗？ 想着的时候，白天青已经站在了售票窗口。 窗口里又是漆黑一片。 滋啦—— 第192章 闸机里不会有人吧 滋啦啦—— 像是老旧电话里发出的声音一样，很快一个女声的声音也如同隔着设备传出。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那声音听起来很温柔，是很专业的那种服务人员的说话方式，又带着一种莫名的诡异。 “哦，我想买两张火车票。” 白天青接话倒是接的蛮快的。 “好的，请问您是要去往哪里呢？” 这可真是难倒白天青了。 说实话吧，她压根就不知道九泉县之外的其他地方的名字叫什么。 学习的书里面倒是有外面的很多知识，平日里上网之类的，仿佛也能够了解整个世界一样，什么今天这个娱乐圈热搜，明天那个社会热点新闻。 但是……九泉县都是虚假的，它整个成长的环境都是被人为虚构的，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谁知道呢？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大。 “九泉县的火车可以通往全国各地吗？我想知道，直达的都是到哪个城市？” 她想不出来，难道还不会问了？她可是个小天才！ 窗口里的那个女声回答道：“九泉县直达的城市分别为@#￥%……” 一堆乱码，听也听不清楚，好像是被刻意消音已经扭曲的声音一样，甚至中间或许还夹杂着倒放正放等等，总之那嘈杂的感觉，和她耳边的槐花接收的弹幕声音差不多。 白天青敲了敲窗口前的台子，打断了对方的乱码声音。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就直接给我一个离九泉县最近的直达的城市的票。” 窗口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都安静的，好像从来都没有那声音出现一样。 就在白天青打算再次一拳把售票处的玻璃也锤爆的时候，面前黑暗的窗口，忽然缓缓浮现出了一张脸。 也不能说是一张脸吧，其实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售票员服装的女人，面带微笑的注视着白天青。 她脸色很苍白，当然白天青现在脸色比她更白，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其实很难分清谁比谁更不像人。 主要是在场也没有什么人会害怕这种事。 比起之前只是单纯有恐惧的念头，现在有场景对话出现之后，就连苏红香都感觉好多了。 由于脑子很会骗人，所以脑子产生的这种恐惧的念头，其实也是能够在洗脑之下把它给糊弄过去的。 那个售票员面带微笑的说：“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身份证丢了，能不能办个临时的？你们这火车站能办吧？” “那您也可以出示您的电子身份证。” 白天青没来过火车站，觉得还挺方便的，她倒是有电子身份证，不过苏红香没有。 所以想了想，她还是说道：“还是补一张临时身份证吧，手机没电了。” 售票员面带微笑的点头，给她们指了一个方向。 “您可以去旁边进行办理临时身份证。” 说着，眼看白天青要走，她忽然又幽幽的，用夹杂着一丝恶意的声音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二位有身份证哦。” 白天青回头看了她一眼，对方已经消失在了窗口处。 苏红香作为玩家很有可能没有身份证，但白天青凭什么没有？ 可是售票员的提示明显并不只是针对苏红香。 果然，到临时补办身份证的位置，这里也是一台自助机，白天青先输入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号，但却被告知需要输入正确的身份证号。 她意识到了什么，扫视了一眼整个大厅，但只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钟表，上面的时间和她手表上的时间自然是一致的，只是并不知道年月日。 她所生活的世界是虚假的，那她的身份证号当然也只是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可以使用，而火车站，无论是现在仍被使用，可以离开这里去往外界，还是这里只是过去的投影，那需要的身份证号，她都是一定没有的。 啧，好吧，看来只能通过暴力了。 她有时候是真的很想遵纪守法。 “走吧，让我们去逃票。” 苏红香当然没有意见，哪怕白天青有身份证号，那她也是没有的。 都走到这里，她也想知道火车站是否可以离开这里。 如果真的可以去往外界……也许可以去向他们玩家所在的另一个虚假的世界？ 没有票，首先就要先通过检票口。 检票口这里并没有人拦着，白天青盯着闸机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了刀，直接砍了下去。 和想象中的感觉不同，这一刀下去像是切在了什么软肉之中。 红色的鲜血从闸机中流出，让人愣住。 “啊？网上的段子是真的吗？闸机里真的有人蹲在那里检票吗？” 尽管这个玩笑并不合时宜，但是白天青还是想到了它。 不过闸机里自然是没有人的，但这一刀下去，整个火车站都发生了变化。 或者说整个火车站都活了起来。 白天青之前还在纳闷，好好的火车站为什么会用红色的灯，现在她知道了，那并不是灯，那是眼睛。 红色的眼睛里冒着红光，让白天青第一时反应想起来了外面的红色公交车的探照灯。 公交车的探照灯是蜗牛的眼睛，那现在这个火车站是什么？ 也是一个巨大的蜗牛吗？ 不过，她很快知道了答案。 不是蜗牛，是蜈蚣。 巨大的，好多的，通体鲜红的蜈蚣。 它们扭曲缠绕着，组成了整个火车站大厅，并伪装的很好，仿佛这里真的是一个整齐明亮的火车站一样。 现在，它们活了过来。 白天青本身对虫子没有非常大的感觉，不过确实也不喜欢蜈蚣，感觉有点恶心，而融合了何佳欢之后，或许她也有点像是一个植物，对于这些虫子，产生了一种本能的畏惧。 当然不排除这种畏惧，仍然是那种恐怖念头的植入。 总之，她一个圆形防护罩，把她和苏红香紧紧的护住，脚下也没有放过，身体里的力量倾斜而出，几乎是瞬间就被她蔓延到了整个火车站大厅。 她从未迫切的想要杀死过什么怪物。 虫子什么的就去死吧，让她恐惧的存在，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上，这样她就无所畏惧！ 第193章 站台 白天青拿刀一点点的凿着玻璃缝，一遍又一遍。 其实想要抗拒念头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抗拒，只需要专心致志的去做一件事情，就能把所有的杂念都抛之脑后，眼里只有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出现了。 她现在只要打开火车进去。 玻璃的材质确实也很特殊，但不是不能被破坏。 白天青拿着刀不停的砍，砍到自己的双臂发软发疼也不停下来，反而眼里更加凶狠。 寂静的站台里，只有刀和玻璃碰撞时发出的哐哐哐的声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看着玻璃终于被她破坏出了一个缺口，白天青下意识的往里看了一眼。 很好，什么都看不见。 她正打算直接把一根触手伸进去的时候，突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浑身汗毛乍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一个方向。 只见在层层白雾之中，居然有一个黑影正在朝着她这边走来。 仔细看去，能看到那是一个女人的轮廓，穿的是一件制服，等到稍微走近一点，就发现那衣服的样子和售票员蛮像的。 对方脸色惨白，面带微笑的朝着她走来。 白天青出奇地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危机感。 她不知道这是源于这里的念头的植入，还是她的本能，但总之她竖起了防御。 那个女售票员，十分优雅的缓慢靠近，举手投足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空姐那样。 她嘴角的笑容始终都没有变过一丝一毫，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白天青，直至停在了白天青竖起防御的三不远之外。 “这位乘客，您不可以破坏我们的交通设施哦，您这个属于违法呢，如果您还不停下来，我们这边将会对您采取强制措施。” 白天青舔了一下有些干的嘴唇，可能是因为从踏入火车站范围开始，情绪波动太大的原因，她现在嘴巴里特别的干，很想喝口水。 所以她开口道：“我想喝水，但你们火车站里没有人，所以我想进车里接水，你给我把门打开。” “可以呢，请您出示您的火车票。”那个售票员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这种诡异的感觉和之前薛琪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火车票那是没有的。 “你先把门打开，我渴的不行了，我都不上去，你上去给我接杯水。” 售票员闻言，定定的看了她一下，然后说道：“请您出示您的火车票。” 说完，还不等白天青作出回答，她又道：“您不会没有购买火车票吧？” 随着她这句话音落下，她似乎也不想再和白天青废话，身体一个闪现，居然穿过了白天青的防御，直接来到了她的面前，她手中更是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锋锐的红色剪刀，直接朝着白天青的脖子剪来。 白天青抬手用刀抵住了剪刀，但是对方的力气很大，嘴上仍然带着笑，眼底却狰狞了起来，好像是她被设定的只有一个笑容的程序一样，所以显得此时面部格外扭曲。 “亲爱的乘客，您来火车站还带了危险物品，我们这边合理怀疑您是恐怖分子，将对您实施就地处决！” 售票员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那样的温柔可亲，可是她下起手来，狠辣无比。 而白天青每次试图用力量包裹对方的时候，都会被对方逃脱掉。 她就像是具备着瞬移的能力一样，在那一刹那可以瞬移到其他的地方。 不过最起码证明了一件事，这个售票员应该还是惧怕她的力量，否则根本没有必要逃，直接专注于动手就好。 在白天青获得力量以来，这的确是她第一次如此吃力的战斗。 她本身并不具备什么专业的格斗能力，但是这个售票员不一样，这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在没有吞噬力量能够压制对方的情况下，白天青处处受限，不过她倒是可以动用力量裹住对方的剪刀，避免对方伤到自己。 只是这样的话，也仍然处于被动防御的状态。 所以白天青一直在试图捕捉对方，地面全部都是黑色的液体，但只要不接触到皮肤，她的吞噬力量基本上很难吞噬什么，倒是可以慢慢腐蚀，所以之前苏红香也需要跟着她跳跃，就是因为需要减少接触时间。 而对方的红色高跟鞋显然不是用的特殊材料，所以只要再拖延一下时间，她并不会输。 前提是对方只有一个人。 站台处又开始有新的人出现了。 每一个人都长得和售票员一模一样，手里拿着红色的大剪刀，踩着红色的高跟鞋，瞬间移动到了她的跟前。 对方仿佛是有着无视空间的能力，而且还赋值粘贴好几个。 白天青身上开始挂彩，那一剪刀下去，皮肉被剪开的声音，像极了她在家里吃烤肉，用刀剪五花肉的时候的声音。 因为尽管她能用黑色液体包裹全身，但是那黑色的剪刀也可以短暂的突破黑色液体，甚至就算突破不了，那一剪子下去也很痛。 鲜血汩汩流出，但在伤痛的刺激下，白天青反而更加专注于这场战斗。 她本来就是被赶鸭子上架的野路子，没有章法，就不管什么章法，而且她不信这些售票员可以一直无限制的空间跳跃。 她甚至在得空的间隙，还将一根触手伸进了破开一个洞的火车里。 一个售票员想都没想就一剪子朝着她的触手剪下去。 触手当然断掉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触手变成黑色的液体淌进了火车内。 这几个售票员瞬间又发了狠，表情更加狰狞，嘴角的笑仍然标准的卡在那里。 但最初的那个售票员的高跟鞋已经破了，黑色的液体像是附骨之蛆一般的粘在了她的身体上，然后疯狂的汲取她的生命力。 白天青从未如此疯狂的吸取过力量，那个售票员几乎顷刻间就化成了灰烬。 但这也没有影响其它的售票员的攻击。 可是除非售票员还会增加，否则她一定会赢。 嗒嗒—— 又有高跟鞋走路的声音从远处朝着这边靠近了。 草，真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第194章 售票员 白天青拿刀一点点的凿着玻璃缝，一遍又一遍。 其实想要抗拒念头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抗拒，只需要专心致志的去做一件事情，就能把所有的杂念都抛之脑后，眼里只有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出现了。 她现在只要打开火车进去。 玻璃的材质确实也很特殊，但不是不能被破坏。 白天青拿着刀不停的砍，砍到自己的双臂发软发疼也不停下来，反而眼里更加凶狠。 寂静的站台里，只有刀和玻璃碰撞时发出的哐哐哐的声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看着玻璃终于被她破坏出了一个缺口，白天青下意识的往里看了一眼。 很好，什么都看不见。 她正打算直接把一根触手伸进去的时候，突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浑身汗毛乍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一个方向。 只见在层层白雾之中，居然有一个黑影正在朝着她这边走来。 仔细看去，能看到那是一个女人的轮廓，穿的是一件制服，等到稍微走近一点，就发现那衣服的样子和售票员蛮像的。 对方脸色惨白，面带微笑的朝着她走来。 白天青出奇地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危机感。 她不知道这是源于这里的念头的植入，还是她的本能，但总之她竖起了防御。 那个女售票员，十分优雅的缓慢靠近，举手投足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空姐那样。 她嘴角的笑容始终都没有变过一丝一毫，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白天青，直至停在了白天青竖起防御的三不远之外。 “这位乘客，您不可以破坏我们的交通设施哦，您这个属于违法呢，如果您还不停下来，我们这边将会对您采取强制措施。” 白天青舔了一下有些干的嘴唇，可能是因为从踏入火车站范围开始，情绪波动太大的原因，她现在嘴巴里特别的干，很想喝口水。 所以她开口道：“我想喝水，但你们火车站里没有人，所以我想进车里接水，你给我把门打开。” “可以呢，请您出示您的火车票。”那个售票员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这种诡异的感觉和之前薛琪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火车票那是没有的。 “你先把门打开，我渴的不行了，我都不上去，你上去给我接杯水。” 售票员闻言，定定的看了她一下，然后说道：“请您出示您的火车票。” 说完，还不等白天青作出回答，她又道：“您不会没有购买火车票吧？” 随着她这句话音落下，她似乎也不想再和白天青废话，身体一个闪现，居然穿过了白天青的防御，直接来到了她的面前，她手中更是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锋锐的红色剪刀，直接朝着白天青的脖子剪来。 白天青抬手用刀抵住了剪刀，但是对方的力气很大，嘴上仍然带着笑，眼底却狰狞了起来，好像是她被设定的只有一个笑容的程序一样，所以显得此时面部格外扭曲。 “亲爱的乘客，您来火车站还带了危险物品，我们这边合理怀疑您是恐怖分子，将对您实施就地处决！” 售票员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那样的温柔可亲，可是她下起手来，狠辣无比。 而白天青每次试图用力量包裹对方的时候，都会被对方逃脱掉。 她就像是具备着瞬移的能力一样，在那一刹那可以瞬移到其他的地方。 不过最起码证明了一件事，这个售票员应该还是惧怕她的力量，否则根本没有必要逃，直接专注于动手就好。 在白天青获得力量以来，这的确是她第一次如此吃力的战斗。 她本身并不具备什么专业的格斗能力，但是这个售票员不一样，这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在没有吞噬力量能够压制对方的情况下，白天青处处受限，不过她倒是可以动用力量裹住对方的剪刀，避免对方伤到自己。 只是这样的话，也仍然处于被动防御的状态。 所以白天青一直在试图捕捉对方，地面全部都是黑色的液体，但只要不接触到皮肤，她的吞噬力量基本上很难吞噬什么，倒是可以慢慢腐蚀，所以之前苏红香也需要跟着她跳跃，就是因为需要减少接触时间。 而对方的红色高跟鞋显然不是用的特殊材料，所以只要再拖延一下时间，她并不会输。 前提是对方只有一个人。 站台处又开始有新的人出现了。 每一个人都长得和售票员一模一样，手里拿着红色的大剪刀，踩着红色的高跟鞋，瞬间移动到了她的跟前。 对方仿佛是有着无视空间的能力，而且还赋值粘贴好几个。 白天青身上开始挂彩，那一剪刀下去，皮肉被剪开的声音，像极了她在家里吃烤肉，用刀剪五花肉的时候的声音。 因为尽管她能用黑色液体包裹全身，但是那黑色的剪刀也可以短暂的突破黑色液体，甚至就算突破不了，那一剪子下去也很痛。 鲜血汩汩流出，但在伤痛的刺激下，白天青反而更加专注于这场战斗。 她本来就是被赶鸭子上架的野路子，没有章法，就不管什么章法，而且她不信这些售票员可以一直无限制的空间跳跃。 她甚至在得空的间隙，还将一根触手伸进了破开一个洞的火车里。 一个售票员想都没想就一剪子朝着她的触手剪下去。 触手当然断掉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触手变成黑色的液体淌进了火车内。 这几个售票员瞬间又发了狠，表情更加狰狞，嘴角的笑仍然标准的卡在那里。 但最初的那个售票员的高跟鞋已经破了，黑色的液体像是附骨之蛆一般的粘在了她的身体上，然后疯狂的汲取她的生命力。 白天青从未如此疯狂的吸取过力量，那个售票员几乎顷刻间就化成了灰烬。 但这也没有影响其它的售票员的攻击。 可是除非售票员还会增加，否则她一定会赢。 嗒嗒—— 又有高跟鞋走路的声音从远处朝着这边靠近了。 草，真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第195章 追杀 白雾之中又走出来了十个售票员，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红色的大剪刀，咔嚓咔嚓的跑过来。 白天青觉得，自己在短时间内，对于售票员，乘务员空姐等这一类的职业人员，怕是要产生ptsd。 而火车的内部则传来了尖锐的警报声。 这应该是因为白天青的力量在里面造成了破坏。 所以这些售票员的表情越发狰狞，手里的剪子挥舞出残影。 眼看白天青实在招架不住，一把剑忽然破空飞来，刺入了一个售票员的心口。 是苏红香。 她和白天青分开后，当然也陷入到了和白天青一样的挣扎。 直到听到了这边有动静，苏红香才压制住那些念头，打算过来看一眼。 在看到被围剿的白天青后，苏红香本能的加入了战斗。 她和白天青不一样，她是专业的，此前在医院还不是很明显，但现在打起架来就看得出来了。 白天青是仗着自己法力高深，看似碾压一切，实则进站的战斗能力几乎为0，可以说是脆皮法师一个。 但苏红香是个战士，手中长剑熠熠生辉，看着白天青眼睛越来越亮。 之前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她忽然意识到这些玩家对她来说，最大的作用其实是玩家可以给她提供战斗技巧的学习。 等从火车站出去之后，她一定要努力学习战斗能力，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 趁着苏红香以一当百，白天青快速看了一眼火车内部。 整个火车车厢内红光闪烁，警报声刺耳异常，而也借助着这些红光，让白天青成功看清了里面的样子。 和一般的火车车厢内是一排排座椅不同，这里面，是一排排的……生物舱？ 生物舱里面好像坐的都有一个人，这些人似乎在沉睡中，身上插着管子，具体看不清楚，有的生物舱里好像也没有人。 白天青直接引动自己的力量，打算破掉其中一个生物舱看看。 不过她还是先回头看了一眼，苏红香打的火热，而且她似乎越战越勇，把这些售票员都挡得严严实实。 白天青这才放心的动手，离她近的窗口处的这个生物舱里，就躺着一个女生，在白天青力量的侵蚀下，她的生物舱也开始发出了警报声。 【警告警告——遭遇不明原因破坏——自毁系统即将启动——】 随着这声声音响起，白天青愣了一下，下意识驱散自己的力量。 【检测到不明原因破坏已终止，正在进行修复——】 白天青还看到原本沉睡在里面的女生，眉头紧锁，眼球微颤，看起来像是要醒过来。 她在犹豫要不要继续，但她想要的是这里面的人醒过来好好问一问什么情况，可是自毁看起来，不太像是会让这些人能醒过来的样子。 想了想，她针对远处一个空的生物舱而去。 不过这一次，还没有等到他有什么动作，车厢内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乘务员，男性，他走起路来有些僵硬，有种刚刚被唤醒还不太会走路的样子，但很快就熟练了起来，同时手中一把枪对准了窗户处的白天青。 白天青下意识躲避。 一道激光从窗口破裂处飞出，直接穿过一个售票员的胸口。 对方的胸口当即就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孔洞，血肉被灼烧的味道弥漫开来。 不过乘务员不会因为受伤就死掉，最初被苏红香一刀穿心的那个乘务员，都还是头被砍下来之后才死。 但这足以证明对方手里那把枪的威力。 白天青意识到今天这场探索没那么容易。 而那个乘务员，已经快速走到了车门处，门要打开了。 之前白天青是想要进去，但现在她也知道，这门最好还是不要打开的好。 她干脆一咬牙跳上了车顶，翻身跳到了另一侧。 售票员同一时间看向了火车的另一侧方向，然后不管不顾的也跳上车顶，要跳下去追杀白天青。 苏红香也跟上。 同时火车所有车厢的车门打开，一个接一个的乘务员出来，手里拿着枪，由于白天青已经换了方向，所以另外一侧的门也开了。 而白天青这边，跳下来之后就愣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不止一辆火车。 这边的白雾没有站台处的明显，只有浅淡的一层，以至于能够让人清晰地看到一辆辆火车。 她不知道一个正常的火车站在正常的时间点里，会同时有多少个火车停在这，更不知道一条轨道上出现好几条火车是否正常，但反正这个世界就不正常。 这里的火车至少有十条以上。 如果每一个火车车厢里都如同她看到的那样，这里又有这么多的火车，也就是说里面有很多的人，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难道……是玩家？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就无法遏制。 如果这里全部都是玩家，或者说这就是玩家的世界的真相，那这简直……比白天青想象的还要可笑。 不过她也来不及多想，因为更多的车门打开了。 苏红香已经跳到了她跟前，面色凝重的说道：“我掩护你，你赶紧离开！” 但是苏红香也不可能掩护得了多久。 所以白天青几乎没有多想，直截了当道：“我们往外去，我们回去！” 说话间，一道道激光朝着她们射来，危险的气息近在咫尺。 白天青树起防御，可喜可贺的是，这些激光不能够穿透她的防御，但前提是她的防御够厚。 只是，售票员是可以无视掉防御，直接出现在她跟前的，好在乘务员不可以，近战有近战战士苏红香处理，两人配合的还算默契，重新朝着站台大厅挪去。 可是站台大厅早就已经变成了一个虫穴。 而且和来时不同的是，这些蜈蚣好像还吐出了一些黑色的粘液，粘液本身带有强烈的腐蚀性，散发出的恶臭，闻到之后也会让人头晕恶心，明显是有剧毒的。 但是那些乘务员和售票员却不怕，依旧密不透风的追杀她们。 白天青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被消耗掉了很多，毕竟每一次抵挡掉那些激光，以及蜈蚣的毒液腐蚀，都会造成消耗。 而这些蜈蚣，吞噬起来也不会增加力量，反而会让她感到恶心，身体甚至出现溃烂。 毫无疑问，她之前在大厅没有选择真的吞掉这些虫子是一个明智的举动，现在她也需要尽力避免自己的力量主动去吞噬这些东西。 这是一场极其束手束脚的战斗。 第196章 受伤 白天青和苏红香逃出火车站大厅的那一刻，那些蜈蚣也好，乘务员和售票员也好，全部都停了下来。 她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人都受了不轻的伤，白天青更是不受控制的干呕，呕出来的还是黑绿色的汁水。 她感觉头晕眼花，显然中毒不轻，包括身上原本受伤的位置流出来的也不再是红色的鲜血，而是泛着黑绿的色泽。 苏红香倒是没有中毒，她最多就是在进站的过程中受了不小的伤，其中左手小拇指还被剪断了。 见到白天青的样子，苏红香一边抄起人向外跑，一边问道：“需要我带你去医院吗？” 白天青当然是需要，她艰难地道：“去县医院，找院长。” 说完她就昏迷了过去，但虽然是昏迷，可身体还是会不受控制的抽搐，以及吐出黑绿色的汁水。 苏红香面色严肃，冲出白雾，看到公交车的时候，她也顾不到其它的了，上去就说：“送我们去县医院，快！她不行了！” 本来还没打算发车，在玩手机的司机见到她们两个顿时下了一跳。 好巧不巧，这个司机就是之前那个司机，他本来犹豫自己要不要请假呢，但是想了想工资，最后还是没有请假。 如今看到这两个之前在车上的乘客，现在重新杀了回来，偏偏一个两个都浑身是血，之前那个吓唬到她的女生，身上的血还是黑的！ 这这这…… 苏红香一把剑抵在了对方脖子上。 “快点去医院，听懂了吗！” 司机：“……” 他连忙点头，然后脚上一个油门，火速朝的医院开去。 不是，所以到底什么情况？ 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鬼……但是谁家好人流血流黑的，难道说这年头规定血不能是红色的，已经从影视行业波及到了现实生活的？ 司机在心中想归想，开的倒是很稳也很快。 白天青又在呕吐了，说实话，那种黑绿色的汁水味道极其难闻，闻多了好像也会中毒头晕。 苏红香把车窗都打开了，她自己状态也不太好，抽空拿起手机给自己的联系人发消息，把事情大致说明了一下。 等到她们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邱继福也带着人，刚好赶到县医院。 说是要找院长，苏红香也不知道怎么找，只能先把人送去急救，她自己身上的伤也需要包扎，不过邱继福很急切地和医生表达了诉求，说是里面抢救的小姑娘和院长认识，让院长快点过来。 那个医生吩咐了一个护士去叫人。 院长很快是过来了。 “什么和我认识，里面是谁？” 院长其实来的时候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能认识什么小姑娘，认识的小姑娘就那一个，还打了他一顿。 “白天青，她现在是应该是中毒了，让我过来找你。” 院长：“……” 不过院长很快意识到重点，道：“中毒？什么毒？” “火车站您知道吗？”苏红香不太确定这个能不能说，但是只要快速解毒，就得知道中毒的来源。 院长顿时深深看她一眼，然后一拍大腿。 “快快快，算了，我去叫人！” 他本来是想吩咐护士的，最后还是觉得自己上算了。 他先去取了一份特效药，送去了急救室。 本来对白天青所中的毒束手无策的医生，拿到特效药给白天青注射之后，就看到白天青的情况逐渐好转了起来，顿时松了口气。 毒能解掉，其他的就好说了。 院长很快再来的时候，身后带了一群人，面色严肃，手里提着工具直接进了手术室，里面的医生护士都被赶了出来。 苏红香这会儿也已经包扎好伤口了，和邱继福他们坐在一起看着这一幕，互相对了个眼色。 很多事情现在也不好说，都得等白天青醒了再说。 白天青终于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除了脸色非常的苍白，看起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院长一边擦拭整个头的冷汗，一边吩咐人给白天青送去了高级病房，同时也没有阻拦这三个明显是玩家的人跟上。 直到到了病房内，关上房门，以院长为首的几个老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苏红香。 “你们去火车站了？看到什么了？” 苏红香看向邱继福，她是不大擅长应付这种场面的，尤其是和这么多的npc打交道。 而且这些npc和白天青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似乎也对游戏有所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份交道绝对不好打。 “我们是没看到什么，她看到了。”邱继福笑了笑，然后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白天青。 具体情况苏红香还没有细说，但他其实也很诧异于白天青居然会受这么重的伤。 毕竟此前白天青一直表现的挺无敌的。 “她的情况还好吗？” “还行，一周应该就能恢复了。”院长说着，叹了口气。 “火车站那边一过去，不是就应该感受到危险了吗？居然还进去。” 而且白天青身上的伤明显是用剪刀剪的，火车站那边拿剪刀的是谁，他们都是清楚的。 “算了，起码她还知道求救呢……那你们就在这等着吧。” 院长他们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离开了病房。 邱继福则示意苏红香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说一遍。 然后他若有所思道：“这样看来，其实npc里有很多都知道游戏的事情，而且甚至可能比白天青知道的还多，至少他们知道火车站那里是什么情况。” 联想到之前白天青的说法，邱继福面色凝重。 他其实有了点其他的想法，但那也都要等白天青醒了之后再说。 白天青则从来没有沉睡的这么久过。 而且很痛苦，浑身上下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灼烧了一样。 她虽然因为中毒昏迷，但不代表她的意识完全处在无意之间的状态里，整个被抢救的过程她还是有些感知的。 毒素在她的身体里侵害的时候，她浑身都痛到颤抖，而特效药注射进来时，她就觉得浑身都被烧起来了，原本就因为疼痛而受刺激的神经，陷入到了更大的痛苦里。 等到这些症状慢慢的减轻，她真正昏睡过去又再次清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足足五天。 第197章 醒来 自从开始游戏以来，白天青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眼睛一睁一闭，五天就过去了。 也不能这么说，其实对她来说，这五天并不全是昏迷。 因为身体受到了损害，那些毒素破坏着她的身体，在半昏迷的状态下，她进入到了一种奇特的内观视角。 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身体里，那个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到底是如何存在的，可以储存力量的空间。 那个东西就在她心脏处，在她的心脏里镶嵌着，是一颗黑色的如同宝石般质地的椭圆形存在。 一条条如同根茎的黑色经脉，又连接上了她的后背位置，在那里勾了出了一个巨大的蝴蝶图形。 这个和之前她在镜子里看到的是自己后背出现的图案是一样的。 她也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她就像是进入到了身体，里看到巨大的心脏上的黑色物体和那浮在血肉之上的蝴蝶图案。 以她释放力量时的感受来讲，所有的力量来源都是从后背释放的。 因为当初那本功法的名字叫蝴蝶是怎样炼成的，她一直都以为那些力量是汇聚在她的后背，但是现在来看，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自己心脏上居然还有东西。 而心脏的那颗宝石和蝴蝶之间，力量是互相流通的。 所以平日里储存力量的位置，实则是在心脏吗？ 而这个东西……这和小红他们口中的能源一样吗？ 换言之，这玩意儿如果取下来的话，她是不是会死？ 与其说她的实力增强，不如说是以她为媒介，正在不断的将这颗宝石变得更强？ 这就是游戏真正的目的，他们最后可能会杀死她，取走她的心脏。 白天青看着那颗跳动的心脏，所以镶嵌了一颗宝石的原因，心脏本身比较畸形，血肉和宝石交错，是很明显的融为一体。 她身体素质一直在提升，而提升的原因自然也是因为吸收了力量，所以，两者的相融，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是因为她不断地提升力量，吸收力量才导致两者相融，还是说，本来就是相融的？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她有没有可能快速的将这颗宝石完全吸收？这颗宝石又是否只能存在于心脏，如果能如同小说里那样被炼化，成为她身体里的一部分，她就是这颗宝石本身，至少她的生命安全应该能有一丝的保证，但也仅限于这些人不会立刻杀她。 除此之外，就是这颗宝石是个什么东西？ 那么小一个，但可以储存那么多的力量，甚至连她的刀都能收进去。 她目前还没有尝试过其他的东西，但看起来，只要是能够被她的力量同化，应该都能收进去。 这种东西的存在，至少超出了她目前为止能想象出的科技手段。 也许，她真的应该去把小红的头切开看一下了，只是做个开颅手术，应该不会死人吧？ 除了观察到这些东西外，她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被破坏的地方，正有黑色的力量慢慢的修复。 不过修复后的位置已经变成了黑色，而且因为她也醒不过来，就一直待在这里看，慢慢地她发现，她前面的猜测，也就是随着她吸收力量的增多，而会让宝石和她融合加速，是正确的。 话又说回来，她最后不会变成个小黑煤球吧？ 白天青醒了。 身体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力，就好像是她的灵魂不太适应这具新身体一样的那种无力。 睁开眼，她看到了妈妈。 白天青愣住，有些慌乱的开口：“妈，你怎么在这儿？” 她第一反应当然是心虚的，因为她也知道自己这次受的伤不轻，所以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把这个事情告诉白雀。 但是现在白雀不仅来了，而且看起来应该已经在这里守了挺长时间了。 白雀有些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先把医生叫了过来。 “我本来是不知道，我看你都两天没回家了，实在没忍住给你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医院，我才知道你受伤昏迷……”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雀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受控制。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很不容易，所以已经在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因为白天青从小就聪明懂事，她也不想表现的太过担心，以至于让白天青更加心生愧疚。 毕竟她这个做妈妈的既然做不了什么，那就尽可能的放手，让白天青可以进行成长。 可是但她知道白天青中毒昏迷的时候，来到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白天青后，还是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她当然知道女儿走的路是一条很危险的路，她也知道也只有这条路才有可能活着。 未来还有很多很多的危险，而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可能陪在她的身边，可是…… 白雀的眼眶发红，轻轻抓住了白天青的手。 “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让人第一时间联系妈妈，知道吗？我们两个人本来相处的时间就不多了，不要让妈妈留有遗憾，好不好？” 白天青本来还生气于院长那老头告状，听到这话，也沉默下来，鼻子有些发酸。 “我知道了，我也会尽量保护好自己，不会再轻易陷入这样的情况了。” 她太自大了，可能是因为力量的过分增长导致她膨胀了起来，但其实现在再回头看这哪里是什么力量的增长，从始至终，她真正的实力都没有一点增强。 不过没关系，亡羊补牢，犹时未晚。 白天青现在正在配合进行检查。 她看着这群老头老太太忙来忙去，眼中透露着危险。 不过她暂时没有说什么，而是先等他们做完检查。 “行，身体机能已经全面恢复了，就是还有一些小问题，等两天就没事了。” 白天青听到院长的话，伸手把报告要了过来，自己认真看了一下，看懂看不懂另说，反正先看了再说。 “火车站什么情况？”白天青问道，“我看那些车厢里面都是人，那不会就是玩家吧？” 院长沉默的推了一下眼镜，又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第198章 还是说…… 那几个给白天青做完检查的老人，在白天青开口之后就立马撤退了，是那种直接连招呼都不打，拎着箱子就走人的撤退。 院长几步上前拉住了其中一个人，眼里满是哀求。 不要留下他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 对方猛地一抽，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健步如飞的跑了。 白天青满脸无辜，道：“怎么啦？他们都是着急回家吃饭吗？” 院长：“……” 说实话他也想跑。 “是啊，该吃中午饭了，我也该去吃饭了，那个你现在身体也没什么事儿了，可以回家休息一下，这两天就不要进游戏了。” “行啊，那我请您吃饭。”白天青慢吞吞起身，身体还是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有一说一，其实她都怀疑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自己的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走吧，我妈妈也很感谢你通知她，你放心吧，有我妈在，我肯定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院长：“……” 他在心里哀叹一声，感觉这个院长也许应该可以换个人当当了。 说实话，自从知道精神病院的院长刚一出面就被嘎掉后，院长觉得自己能从白天青手里活下来，确实也挺不容易的。 毕竟当初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可是涉及到了白天青的母亲，而白天青和精神病院中的院长之间其实没啥恩怨。 这样想想，他又难免擦了一下冷汗。 “哪能用你一个小孩请吃饭，我请你们吃饭吧，医院免费的员工餐，便宜好吃，走吧。” 白天青确实带上了白雀，毕竟白妈妈正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心她，她现在也在尽可能的降低妈妈心底的担忧。 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态度，白天青确实没有在吃饭的时候为难院长。 她选择在吃完饭后发难。 随着她轻轻的将筷子放在了餐盘上，院长心底一个咯噔。 “火车站是无法通向外界的，对吧？” 院长看了看自己已经吃完了的饭，把最后的一点残渣扒拉进了嘴里，假装还在吃。 “那些玩家都可以被唤醒吗？或者说不能强制唤醒，而且需要他们全部都进入游戏，否则强制唤醒，就会直接连同玩家一起销毁？” 院长还是一声不吭。 白天青继续说道：“但是我比较好奇，玩家死在副本里之后还可以复活的原因是什么？还有玩家进入游戏随机传送进游戏内的各个地方又是怎么做到的？好像还能固定位置是不是？” 想了想，其实白天青心里也有一个答案。 “是不是和墙有关？只要墙制定了规则，那么在墙内这个规则就会生效，而玩家进入游戏的规则就是，当玩家选择进入游戏，墙就会随机将他们投放在游戏内的各个地方，当然是非副本内的地方，如果他们快要死亡，或者说没死透的时候，就把他们传送离开，回到生物舱里面进行修复，所以他们死亡后的身体素质才会下降，而当场就死透了也无法复活，死的多了，身体也没有办法修复了，也会死。” 院长这辈子都没有把碗和盘子吃的这么干净过，光秃秃的脑门是大大的冷汗。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能理解了，但是玩家的世界……所以其实只有玩家的世界才是真正的虚拟世界，对吗？他们沉睡在游戏舱里，以为自己是登出了游戏，其实进入游戏才是真正的醒过来，而平日里，他们就生活在一个虚幻的全息世界里，对吗？” 白天青眼睛发亮，她甚至鼓了鼓掌。 游戏这一手操作玩的可真六啊，说游戏谁是游戏？说现实谁是现实？说玩家谁又是玩家？ 之所以会认识到这些事情，其实还多亏了当日在迷雾之中，那些恐惧无力而造就的无数的念头。 人想的多了确实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但想的多了也会想明白很多事情，尤其是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潜意识里的东西。 “你说，如果我把这个事情告诉玩家，他们知道了那个世界才是虚假的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哦，不过我知道你们可能不在乎这个。” 现在不是最开始的时候了，白天青和玩家之间已经没有什么非必要互相敌对的理由了，现在在知道这个真相之后，她代入一下玩家，感觉都能哭出来。 他们以为自己生活的世界快要完蛋了，所以在努力的开拓这个未知的游戏世界，为此甚至不惜牺牲那么多的人，可事实上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他们以为的npc，其实是他们自己啊。 院长实在是没东西可吃了，他也不能对着碗和盘子全舔一圈，干巴巴的嚼着筷子，总之就是不看白天青。 “其实到这一步，玩家就算知道了这些事情确实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无非就是大家一起涌入游戏之中，有一个共同明确的目标，不过那样应该也会造成混乱，毕竟人太多了，那个世界还有很多普通……等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那个世界真的有普通人吗？所谓的游戏舱的发放有限制，是否是因为真正的活人就那么多？” 院长：“……”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你自己推测的这些不是都挺有道理的吗？你自己推呗，为什么要问我呢？我也不能回答你任何问题啊，无论你的推测是对是错。” “那没事，你的作用就是当听众。”白天青确实不指望院长回答。 虽然院长嘴上说着，无论她的推测是对谁错都不会回答，但如果真的是错误的话，院长的反应绝对不是这样。 所以，他坐在这里就好了。 “但是制造这么一批玩家的意义又是什么呢？给他们创造了这样一个虚拟环境，让他们以为自己在为了自己的世界去牺牲去奉献，这对整个游戏来讲的好处是什么？增加游戏的可观赏度？为了让我这个npc更有代入感？还是说……” 白天青忽然压低声音，身体前倾。 “是因为规则啊？” 第199章 邻居家的副本 整个游戏，处处都有【墙】的存在。 墙内墙外好像是两个世界，同时也是构成副本的主要存在，当墙被打破之后，两个世界就会连通。 又或者说，被强隔绝的真实的世界会展露在人们的面前。 一面面墙，建立了整个游戏世界。 但既然是游戏世界，就像每一个副本里都会存在或多或少的一点规则，这个规则，就是玩家可以自由穿梭在其中，不受生命威胁的安全锁。 当然了，也不见得真的就安全，只不过相对而言确实是会有保命的效果。 那么把整个九泉县都看作一个完整的副本来讲，这里面一定也有一个规则，这规则不见的是核心的东西，但确实是让整个九泉县所有的墙都能够维持运转，并且把【剧情】一一展开。 玩家，一个看起来，在这个名为逃出九泉县的故事里，如同npc一般的存在，哪怕他们不真实存在，其实也不影响这个故事的进展，但最终还是这么设定了，只能是因为一个原因。 任何一个故事，都不可或缺背景板的存在。 而在这个游戏内，每一个所谓npc，都至关重要。 这些话白天青倒是没有再说，她确实暂时放过了院长。 院长最终抽纸擦了擦秃头上的冷汗，把蹭亮的脑门擦成哑光，开口道：“已经吃完饭了，你去休息吧，你现在也可以直接出院，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 迟疑片刻，院长用有些复杂的目光看着白天青。 “注意身体吧，先活着再说，别总冒冒失失的。” 说话的时候，他起身的动作就顿了顿，叹了口气。 “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时间也不多……祝你好运吧！” 白天青接受了他的好意。 她当然是选择回家。 毕竟在医院住的话，她妈妈总是不方便的。 回去的路上，白雀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我接到你昏迷消息的那天，小婷的母亲去世了。” 白天青脸上有片刻的恍惚，然后才想起来她邻居家当时还有一个副本的事情。 那时候她不希望自己家成为玩家们进出的地方，所以试图阻止那个副本的诞生，但最终的结果是，张小婷的母亲还是会死，区别只是拖延了几天。 而最近她也一直都没有关注过她家。 “小婷姐的妈妈……在死前，还有闹过吗？” “那倒是没有，我见过她妈妈几次，看起来平静温和，很少有的状态，邻里邻居见到都说，没了那个家暴男，她们母女俩的人生终于要好起来了。” 白雀说完，当然也想起了自己女儿应该在这件事情上做过手脚，也知道，张小婷的母亲是不可能那样平静温和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 “我那天赶来医院的时候，小婷也正好叫救护车，我看了一眼，她妈妈走的好像也很平静，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应该已经没气了，小婷的状态看起来还行吧，没有非常的不能接受。” 毕竟当初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张小婷母亲闹的那一出已经让张小婷很心累了，甚至可以说崩溃。 而这短暂温馨又平静的相处，反而是张小婷长到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很美好，哪怕很短暂，这也足够用来回忆一生了。 白雀提起这个事情，也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再为此负责。 她不管白天青是出于什么原因插手，目前来看，这个结果是皆大欢喜的，所以，这就很好。 白天青现在的心境又已经大为不同，她对这件事情倒没有很多别的看法，冷漠也好，高高在上也好，事实就是，她就是这样的，又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只是她比较在意另一件事，邻居家的副本就此结束了吗？ 如果是按照墙的规则来制定的游戏副本墙只要没有拆除，那副本就不可能被摧毁。 或者说除非墙内发生了一些极大的变化，致使墙的规则无法继续实行，那么这个副本也会关闭，但后续应该还会重新开启。 之前张小婷的母亲并没有死，张小婷也活着，规则暂时无法生效，而现在张小婷的母亲死了，那张小婷呢？是否只要张小婷不死，这一家三口的副本就不会开启？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也是个观察墙的机会。 刚到家门口，白天青就感觉到了旁边的异常。 她下意识想要凝视，一只有些冰凉的手，却捂住了她的眼睛。 “医生说了，你这两天要休息，也最好不要去副本。” 白雀有些不赞同的看她。 白天青一下子就蔫了下来，连忙讨好的笑笑：“我错了，我只是下意识想看一下什么情况，不看了不看了，妈，我想喝玉米虾仁豆腐汤。” 白雀轻哼一声，一边打开家门，一边说道：“行，我一会儿就去买……你要是走路不累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她显然不放心白天青一个人在家里，万一回来女儿又进了副本，她也不可能进去把人抓回来。 白天青其实确实是存了想要去旁边看一眼的心，因为虾仁想要买新鲜的，就得去专门的海鲜市场，其实比较远，再加上肯定还要买点其他的菜，一来一回也得一个小时了。 她还想着一个小时肯定够她看个具体。 但白雀显然知道她的心思。 “那……那也行，那再问问晓月吃点什么？” 虽然李晓月也只能吃生肉，但那不是也有猪肉牛肉羊肉之分。 白雀点头，这两天她在忙着照顾白天青，李晓月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估计也挺孤单。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李晓月不在家。 白天青愣了愣，皱着眉头，感受了一下李晓月的位置。 刚刚并没有在意，是因为李晓月的气息其实就在这里，现在才发现，她在隔壁。 “妈，晓月好像进副本了。” 白雀秀眉微蹙，和白天青对视。 “我就去看一眼，我不太放心，我和晓月还有契约呢，而且我答应了她奶奶要好好照顾她。” 白雀无奈叹了口气。 “以你自己的身体为重，妈妈不希望再看到你受伤。” 第200章 一家三口 三天前。 张小婷在医院里，看到被推出来盖着白布的母亲的时候就知道，她永远失去了她最后一个亲人。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又没那么难过。 更多的是一种茫然。 她父亲的葬礼本来就刚刚办完，骨灰都还没有来得及取，主要是她懒得去取，她这几天每天都陪着母亲，难得感受到温馨平静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在医院太平间外坐了一会儿，张小婷就联系了殡仪馆。 有了给父亲下葬的经验，母亲这边当然也好处理。 她家也没有别的人了，就这么一家三口，张小婷原本是想要干脆直接把母亲父亲的骨灰一起下葬，可是到跟前她又犹豫了。 那个狗男人，垃圾东西，他的骨灰就应该扔垃圾桶里。 所以，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甚至装她父亲骨灰的盒子都是随手找的鞋盒，往垃圾桶里一扔，谁知道里面是什么。 至于母亲的骨灰，她是决定等到七天之后再正式下葬，今天也只是母亲死去的第三天，所以她迎着清晨的风，把母亲骨灰带回了家。 屋里面空落落的，张小婷坐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而这几天她也没有好好吃饭，更没有好好休息，很快就有些精神恍惚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她肚子一下子就咕咕叫，以至于让她从睡梦中醒来，茫然地从沙发上坐起，还在想这是谁家的饭的香味，是邻居白阿姨家的吗？ 耳边还传来了炒菜的声音，那是铲子和锅碰撞时发出的，如此的清晰，好像就在她家的厨房。 她脑子有些浆糊，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厨房，厨房的灯是暖黄色的，再加上此时此刻传来的饭香，熟悉的温暖，让她本能的起身走向厨房。 然后她看到了母亲。 母亲还是穿着常穿的衣服，围着一个碎花水裙，听到动静还扭过头来看向她，脸上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回来了，正好把饭端上去吧，你爸今天说想吃小炒肉，我专门炒了一盘，赶紧端上去，你也能趁热吃点儿。” 张小婷脑子因为转不动，所以虽然感觉这句话有点问题，但问题在哪里她不知道。 因此她还是上前端起了那盘热腾腾的小炒肉，闻着饭香，转头将菜端到了餐桌上。 餐桌前，并没有她的父亲。 反倒是在父亲常坐的主位上，此时居然有一个鞋盒。 真奇怪，为什么会把鞋盒放在这里？ 还没有等到张小婷想出个所以然，母亲又已经端着另两盘菜过来了。 “别愣着，去把碗筷也都拿过来，还有粥呢，我都盛好了，你端一下。” 张小婷于是又去端饭，最后看着母亲把属于父亲的那一份饭放在了他本身的位置上，然后坐下。 她盯着父亲的空位置发呆。 好奇怪啊，感觉真的好奇怪。 母亲已经吃起饭来，完全没有在意父亲的位置是空的，甚至时不时还讨好的，对着那个位置笑一笑，说点什么话，仿佛父亲就坐在那里一样。 在张小婷忍不住想要问父亲在哪里的时候，她的视线落在了客厅的柜子上。 那里，有一张妈妈的遗像，遗像前还有一个白瓷罐。 她脑子里嗡的一下，那些浆糊一般的感觉被冲破，她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她的妈妈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出现给她做饭？ 张小婷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看向母亲的位置。 她对上了一双怨毒的目光。 母亲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给她夹了一筷子小炒肉。 “吃饭啊，怎么不吃饭啊？小婷？” 张小婷这才看到盘子里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一团团红彤彤的血肉，不知道是什么散发着腥臭难闻的味道，甚至这些血肉还会蠕动。 她本能地想要尖叫出声，父亲位置的鞋盒里却忽然发出了一些动静。 然后她就看到让人惊悚的一幕，无数鲜红的血肉从鞋盒里面涌出，然后慢慢汇聚成了一个人。 是她的父亲。 两个人都用怨毒的目光注视她。 “吃饭啊，不吃饭你是想挨打吗？”这是父亲在开口，他眼里是遮掩不住的恶意。 “小婷，你怎么又不听你爸爸的话呢？” 母亲的嘴巴一张一合，明明脸还是那张脸，可却一改前几日的平静，狰狞的如同厉鬼。 或许也真的是。 张小婷想要站起来逃跑，可是她发现自己动不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冰冷沉重，连站起来都做不到，甚至，她想把碗给推开也做不到，她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眼看着母亲夹起红色的肉，就要送进她的嘴里，在她绝望的时候，她听到了门口有人敲门。 “你好，有人在家吗？” 是一个陌声的女生的声音。 父母恶狠狠的目光一下的转移到了门口。 但同时张小婷也感觉自己能动了，出生的本能让她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口而去，一把拉开了门。 门口是一个陌声的姑娘，在黑暗里看的还不太真切，脸色也很苍白，都不像个正常人。 不过张小婷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她上前就想拉着面前这个女生一起跑出去。 但还没等她伸出手，一只血红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瞬间感觉身体又一次无法动弹了。 而一股巨力，也要将她拉入门内。 门口的那个女生眼疾手快的跟了进来。 母亲砰地一下关上了门，张小婷则被甩进了屋里，重重摔在地上。 那个好像死而复生的男人，抓起一旁的水果刀，就要朝着张小婷砍来。 钻进来的李晓月见状，下意识抄起旁边的一个杯子就砸了过去。 张小婷的母亲却猛的扑上去，硬是挡住了那个杯子。 眼看着张小婷躲闪不及，被一刀砍在了肩膀上，李晓月意识到事情有点棘手。 她本来只是单纯想看看这边发生了什么，她在屋里面能感觉这边气息不对劲。 没成想看这样子，好像是闹鬼了。 哦，她也是鬼。 是啊，她最近都差点忘了，她也是个厉鬼。 李晓月的气息开始发生变化。 第201章 不完整 张小婷捂着受伤的肩头，有些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或许是打从一开始闹鬼的时候，她就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也不过是出于恐惧，必须要离开这里，只是可惜没能逃得掉。 而现在，她本以为这个勇敢冲进来的少女是来救她的，可这个少女浑身是血，身上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分明又是一个厉鬼。 李晓月已经朝着张小婷的爸爸扑了过去。 身为厉鬼，她当然也可以吞噬其它的厉鬼，当然前提是对方没有她强，不然还是有可能会被反吞噬的。 而且吞噬之后，大概率会造成她性格上出现问题，会逐渐地真的变成一个嗜血的厉鬼。 不过眼下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她脑子一热就钻进来了，然后就意识到这里是个副本，短时间是出不去了。 而面前的这两个厉鬼是一定会杀她的，她能感受得到这个副本里的规则，凡是进入副本的人或者说生物，都会被这对夫妻俩杀死。 当然副本还没有完全成型，还差了一个人，也就是张小婷。 她应该会变成一个可怜的诱饵，很大概率来讲，玩家们收到的任务会是拯救张小婷。 不管怎么样，既然之前白天青好像也要就张小婷，李晓月自然也要帮一把。 张小婷的母亲作为伥鬼，实力远比张小婷的父亲更加强悍，李晓月打的够呛，胳膊时不时的会被扯掉。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捡起来重新安上去。 在两方打的有来有回，张小婷在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再试着逃跑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猫叫。 一只小小的奶牛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前，正优雅的坐在地上舔着爪子。 注意到张小婷的目光，白无云和她对视。 张小婷还在纳闷哪里来的猫，忽然看到这只猫像是发神经一般的跳了起来，一下子跳到了那团红色的好像是她父亲变成的鬼怪身上。 然后，她看到，那只猫一爪子就挠在了她父亲的脑壳上，生生把对方天灵盖掀开，一口咬住了一团红色的会蠕动的东西。 那玩意有点像个虫子，但是，就好像长着人类的四肢很小一个，不过对于小猫来说已经蛮大了，有成年男性拳头那么大。 白无云快速嚼吧嚼吧吞了，唇周的白毛染上了红色。 那边的张母忽然发出一声尖叫，试图冲过来，但为时已晚。 张父在那团红色的不明物体被吞掉之后，身体就瞬间散落，变成洒落了一地的骨灰。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把鞋盒扔进垃圾桶，应该沾染了一些污渍的原因，这些骨灰上还有一些不明的黑黄色液体，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张母也在此时再次发出尖叫，身体逐渐的消散。 她不甘心，有些扭曲的看向张小婷，伸出手想要去抓她，张小婷本能的后退，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也如同父亲那样，变成洒落一地的骨灰。 她肩头的伤还在流血，鲜血的味道，弥漫在她的周身，她突然觉得有些恶心的想吐，但因为最近没怎么吃东西，也只吐出来了一些酸水。 李晓月已经恢复的正常，略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你还好吗？” 张小婷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厉鬼，又害怕又不知所措地看向李晓月。 李晓月挠挠头，正想说点什么，忽然感受到身后的门一震，张家的门被人暴力的踹开了。 几个人一起回头，看到门口面色凝重的白天青。 白天青脸色苍白，踢开门之后身体有些踉跄，主要是她现在不太能控制身体，好在她一眼就看清了屋内，屋内没有危险。 原本的墙的气息，好像也正在退去。 白天青敏锐的捕捉到墙的位置，凝神看去，生生将那面墙浮现在众人面前。 墙出现了，就必须要打破，但是这面墙，就只是存在于张家的客厅沙发后的那面墙的位置，既没有把整个房间都包裹，也不存在让人无法离开的情况。 除了变成了红色之外，整个墙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 当然如果活人靠近，那是会被吞噬的。 白天青皱了下眉，看向了李晓月。 “具体什么情况？晓月你没事吧？” 她还挺担心李晓月出什么事。 “我没事……是小无云的功劳。” 李晓月挠头，她都还没开始打呢。 白无云现在已经把脸上的脏东西清理的差不多了，它几天没见，看起来大了一圈，至少比起当初缩成一团的时候只有巴掌大了，说现在它缩成一团也得有两个巴掌大了。 白天青想起来这只猫在火车站，瞬间消失的事儿，眯了眯眼。 不过现在可能还需要先处理一下张小婷的伤。 她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倒是不算严重，张小婷当时只是躲闪不及，到底还是躲过了。 不过白天青还是送她去医院缝了个针。 如此一来，等到回去的时候都已经在下午了。 顺便买了菜的白雀，直接邀请张小婷暂时先在家里一起吃个饭。 张小婷也没有拒绝，事实上她也不敢再回去了。 无论是父母的变故，还是那面变红的墙，她现在感觉那个房间里处处都充满了危险。 只是不回去的话，又能去哪里呢？ 因为也不好让李晓月单独陪张小婷，看起来张小婷还挺害怕的，虽然这让李晓月非常的难过，但是白天青还是直接坐在她俩中间陪她们。 “小婷姐，你能说一下具体情况吗？” 张小婷苦笑一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然后她有些茫然的问：“我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样的阴影吗？”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为什么那个人这么阴魂不散啊？为什么他都死了，我都还不能解脱啊？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母亲，最后还会变成这样？ 白天青不知道怎么说。 也许这一切只是一个剧本，在那个副本所在的墙内的规则里就是这样。 不过墙应该不完整，按照当初梦境里的情况来看，她家也是会被纳入这个副本的范畴，从而在其中形成新的副本。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初的梦，似乎也不过是以梦境植入了一段段记忆。 第202章 如何触发副本 白天青打量了一眼这个房子。 一但她仔细看的话，就如同之前看到的那样，整个屋子都是红色的。 这是一个被墙四面八方都包围的屋子，那么在这个房子里，也一定存在着它的规则。 基于张家的情况来看，张家的原本的副本其实没有完全成功，但是也成功了一部分。 这个副本运行的规则是，家暴的父亲，长期遭遇家暴，但是不愿反抗甚至想要拖女儿下水的母亲，最终造就无辜惨死的女儿，厉鬼父亲和伥鬼母亲。 但这个副本也不仅限于张家，因为张小婷和白家的关系是比较好的，白雀帮过张小婷，张小婷也帮过白雀，在被植入的梦境之中，张小婷其实是会去求救于白家，而玩家们，是会扮演和张小婷同一个阵营的角色，也就是会一起去找白家求救。 可是她的母亲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如何救？ 更不要说当初的一些玩家的通关方式就是秉承着，只要把这个副本里所有的npc都杀死，那么就可以毁掉副本。 所以他们不止杀死了白雀，也杀死了张小婷，当然张家的父母也被杀死。 只不过已经死掉的张家一家三口是可以重新刷新，而白雀死掉之后，就会触发白家的规则。 一个和女儿相依为命，女儿莫名死在学校，痛不欲生之下，又被邻居拖累而死的母亲，可是她心中并不怨恨邻居，只是想要等待女儿回来。 这是这个副本会被触发的设定。 但是，把一切绕回到最初。 她现在已经知道游戏并非是她想象中的无限游戏，这里也并非什么恐怖世界。 副本可以用副本来形容，但不见得是真的副本。 被植入的记忆是游戏给她安排的，身为女主角在最初时的目标，那就是离开游戏世界。 所以当初以为的很多东西，现在再回过头来看并不是那么回事。 也就是说，白家的副本，自然也不可能按照梦中来进行。 无论她知不知道白雀是她真正的母亲，她都不可能会任由人杀死她的母亲。 如果白雀不是她的母亲，是和她最初想象的一样，是游戏的帮凶，那也是会有她亲手来杀死。 所以，这个屋子里真正的副本触发会是什么？ 首先肯定是妈妈的死，这一点白天青是相信的。 或者是她的死，两者只要死一个，一定就能够触发这个副本的设定的一部分。 因为，游戏开始给她们母女两个人分别植入了同一个念头，那就是她的女儿\/母亲，并不是真的。 再加上游戏放出去的那个预言，某种程度上就是要逼着白雀去死。 可是为什么？ 白天青感觉这里面还缺了某种东西，至少，她不觉得她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和母亲相认这件事情不在游戏的策划范畴里。 这就像是plan a和plan b一样，游戏直接创造出了一个完整循环的世界，那么这里面所有的运行规则，至少都是有逻辑可言的，并且绝不是单线。 因为人的一个小小选择都会造成不同的结果。 但是白雀的身体确实不行了，如果母亲死亡之后，这房间会发生什么？ 失去母亲而痛苦的女儿，想要屠杀掉整个游戏？ 她倒也不是干不出来这种事，但是也不见得干得出来，说白了一切都全凭一念之间。 只是就如同张家的命运一样，她已经尽可能的去修改，甚至还修改了张小婷母亲的情绪念头，但是结果最终还是大差不差，区别只是在众人的干涉之下，这个副本到底彻底没能成。 不过恐怕只是暂时的。 假设张小婷回去之后，因为这件事情而心生想死的念头，是很合乎逻辑的，毕竟短短几天，父亲母亲先后去世，甚至还化成厉鬼想要拉她去死，悲痛欲绝也不是没有道理。 死亡后的张小婷，应该就会重新让副本被激活，这次会变成什么呢？ 是副本重新变回去？ 按照精神病院理情景再现的情况来看，那么多游魂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随便抓来一个改变一下样貌，充当这个副本的npc倒也不是不行。 等等……这不会就是npc可以一直复活被刷新的原因吧？ 不见得npc就和玩家一样，在死亡时会被传送离开并且被修复复活，也许会直接死去。 当然也可能和玩家一样，但是复活到一定程度就不能再复活了，而是会彻底的死去。 可副本总不能不继续，于是就有新的游魂被抓过来充当npc。 那要是这样的话…… 白天青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如果副本里的npc不一定非得是原副本的npc，那她能不能直接找人过来演戏呢？ 可是张小婷就是张小婷，怎样才能让副本内的规则认为，被她找来的演员才是npc呢。 除非张小婷不存在了。 白天青看向旁边失魂落魄的张小婷，表情晦涩不明。 白雀还是做了虾仁玉米豆腐汤，正好有两个病号，她还做了其他清淡爽口的小菜。 至于李晓月，她得到了一碗馄饨，主要是白雀问她要吃什么的时候，她其实不太想吃生肉了，能吃熟的东西干嘛要吃生的。 白天青当然没有拦着她去找霍婆婆要馄饨，如果馄饨有问题，那也得吃的多了才看出来。 她承认她多少有点冷血，她的确是选择袖手旁观，想要进一步观察更多内容的方式，放任李晓月和霍婆婆接触。 吃完饭，张小婷因为暂时无处可去，白雀就让她先留在了自己家里，不过就只能睡沙发了。 张小婷没有什么意见，她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白天青正在抓猫，她试图抓住白无云，但是白无云的速度很快，它现在倒是精力旺盛，出溜滑。 本来想要把猫抓起来，好好盘问一下对方是不是有瞬移能力，而且还可以无视墙的白天青，只能暂时作罢。 她给薛琪打了个电话，打算用张家作为实验，看能不能人为的触发创造副本。 等到联系完人之后，夜色已至，白天轻悄无声息地走到客厅，看向沉睡在沙发上的张小婷。 第203章 张小婷得死 张小婷睡得并不安稳，一个是肩头有伤，其实很痛，再者是闭上眼就做噩梦。 梦里很混乱，索命的父母让她心神俱疲，惊恐之余猛地睁开了眼，然后对上了一张惨白的脸。 张小婷张口就要发出尖叫，但是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按住了她的嘴，死死的捂住不让她发出声音。 “不要吵醒我妈。”白天青语气听起来有点阴森森的。 张小婷拼命点头，等白天青松开了手，她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惊魂未定的看着白天青。 本来就因为噩梦吓得不轻，此时心脏跳的厉害，好半天张小婷才平复下来心情，有些不解的注视着白天青。 大晚上的是有什么事吗？她用眼神示意。 白天青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示意让她跟她出去。 张小婷起身，不明所以的跟着白天青出去了。 白天青尽可能的把所有的声音压到最低，开门的时候都足足开了五分钟，关门也是。 除此之外，她离开房门之前还特地吩咐了李晓乐，让李晓月先去她妈屋里，用厉鬼很擅长的遮掩耳目的技能，总之就是主打一个不让她妈听见动静。 带着张小婷到楼梯口，白天青这才说道：“小婷姐，你想摆脱掉这一切吗？” 这话听着蛮有歧义的，尤其是白天青的语气里还带着某种引诱的味道，像是隐藏在黑暗里的毒蛇，等待猎物靠近，然后伺机而动，让张小婷一时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在白天青沉沉的注视下，张小婷声音有些干涩的问：“我需要做什么？” 她经过今天一整天的洗礼，当然也已经意识到自己邻居家一家并不普通。毕竟谁家好人家会有一个厉鬼啊？ 说不定邻居一家也不见得是人。 但她也确实不想要再继续这样的噩梦生活了。 “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张小婷死了就好。” …… 早上七点，白雀是被楼下的警车声给吵醒的。 她皱眉起身，推开房门见到从屋里面也刚好走出来的白天青，先打量了自己女儿一下，然后又看向沙发，发现张小婷不见了。 “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白雀说着推开了门，然后闻到了走廊里有一股臭鸡蛋的味道。 她一怔，这是谁家的煤气泄漏了吗？ 果然，警察很快赶来，并且制止周围的邻居靠近。 又过了一会儿，张家的门被打开，警察冲进去后，很快抬出了一具尸体，那是张小婷的尸体。 白雀看着张小婷的尸体从自己身边被拉走的时候，再次看向自己身边的女儿。 见到白天青没有什么意外的脸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件事情确实和白天青有关系。 白雀揉了揉眉心，身体受了伤还不知道消停，实在是…… 白天青倒是看到了张警官，跑过去跟人交谈。 当然白雀也被叫过去问话了，毕竟昨晚张小婷是在白家睡的。 最终的结果是，张小婷因为受不了父亲母亲去世，在昨天晚上重新回到自己家里面，选择了打开煤气自杀。 今天早上有路过的邻居，闻到了从门缝底下透出来的一丝味道，意识到不对，报了警。 而张小婷的屋子里面还有胶带密封窗户的痕迹，大门也是从里面反锁的。 所以最终张小婷被定义为自杀，但又因为已经没有了家人，就由白家代为处理尸体。 不少人都很唏嘘，毕竟这一家三口短短的时间里居然全都没了。 把张小婷的尸体送去殡仪馆，白天青直接要求赶趟烧了。 说起来殡仪馆她还是第一次来，这个殡仪馆挺破了，馆长是个老头，对于白天青的要求，完全没有任何质疑，直接送去火化。 “看起来您这里生意不太好？”白天青顺口来了一句。 老头：“……” 多新鲜啊，那也不能天天死人吧？ 殡仪馆生意好起来，就大事不妙了吧？ 他还没说什么，就听见白天青又道：“平常也没个老头老太太死吗？” 老头无语，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确实没什么人死，还没到时候呢。” 果然这个老头也是游戏方。 “何佳欢的尸体当初也是在这里烧的吗？”白天青忽然问道。 老头并不言语。 眼看着白天青蠢蠢欲动要动手威胁了，他才说道：“那小姑娘没有送过来，我这里不烧你们这种人。” 说完他就走，一副不想和白天青过多交流的样子。 白天青也没有继续纠缠。 白雀这个时候则说道：“你昨天晚上又偷偷出去搞事情了？” 虽然是句问句，但语气是笃定的。 “是啊，张家的副本在墙没有被摧毁的情况下，总有一天还是会重新出来的，张小婷也是肯定会死的，所以我想着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白雀倒也没再说什么。 “小婷真的死了吗？我看你很着急处理她的尸体，并且还让警方那边快速的销了她的户籍。” 白天青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避着白雀，一整天的时间，匆匆的先定案自杀，销户口，再把人送到殡仪馆火化，可以说是赶的非常的着急了，急到明眼人一看就不正常。 “反正张小婷死了。” 如果张小婷本人并非是这个副本里必须要存在的因素，而是只要张小婷这个人死掉，那这件事情其实就简单多了。 并且这个行为也能够验证一下她的想法是否是正确的。 如果npc本身不是构成副本的必要的话……啊，其实她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出来对自己的好处是什么。 因为，她的母亲，是真的会死。 但是验证这个猜想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 这会让她更大程度的了解游戏，进入游戏副本的被动性就会彻底的降低，甚至如果她能够掌控副本出现，那……这里面还是能实现很多好处的。 当然主要是针对玩家，玩家通关会有积分奖励，身体素质会得到增强，如果副本掌控在自己的手里，玩家统一实力变强的话，这的确是一股力量不是吗？ 不过现在她还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玩家。 很快，张小婷的骨灰被送了出来。 第204章 扮演 带着张小婷的【骨灰】回到张家，白天青把骨灰盒放在了桌子上，还把昨天就找人打印好的一张一家三口的黑白照放在了上面。 这看起来确实是一件悲痛的事。 前提是张小婷的骨灰盒里真的有骨灰。 张小婷当然没有死，躺在那儿的也不是张小婷。 尸体是李晓月假扮的，她本来就是个鬼，假扮一下尸体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只需要变换一下样子，躺在那里就好。 因此在尸体要去送进焚化炉的时候，毫无疑问的诈尸了。 好在老头不是普通人，对此也没有受到什么惊吓，但是问李晓月骨灰怎么搞，李晓月说随便。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老头抓了一把土放进了盒子里，给她们带回来。 至于张小婷本人，她现在被暂时送去了精神病院，在那边当护士，当然她也不再叫张小婷，而是换了一个新的名字。 但是户籍怎么办？这个其实暂时不重要，后续白天青也会找人给她安排，目前最快的就是先让张小婷死掉就好。 而现在，在张家的房间里，随着张小婷的死亡，屋子里的那面红墙早已消失，房间看起来除了空落落的也没有什么了。 “先回去吃饭。”白雀说道。 她并不阻拦白天青继续探索张家的副本，但是也得先回去把饭吃了再说。 白天青当然同意。 刚吃完饭，她家的门被人敲响了。 白天青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玩家。 为什么能确定是玩家，因为在门被敲响之前，饭刚端上来的时候，白天青就听到了提示音。 【副本《一家三口》已开启。】 彼时应该就有玩家进去了。 现在过来敲门的，当然也只能是玩家。 不过玩家旁边还站了一个女人，那是张小婷的脸，看起来和张小婷也没有什么分别，此时正一脸绝望。 “天青，求你救救我妈吧！” 哦豁，剧情居然被拉回到了最初的剧本里。 此时她也听到了，从隔壁家传来的打骂声和女人的尖叫哭喊声。 张小婷听不下去了转头就回去，那个玩家也连忙跟上，其实不止一个玩家，有几个看到白天青之后还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示好。 白天青不认识他们，但也知道他们应该都是，玩家世界官方的人，虽然那个世界并不存在。 “什么情况？你们为什么不去帮忙？” 白天青顺口问了一句，看到张小婷已经扑上去，挡在了自己母亲身前。 “不是我们不帮，是我们动手的话，那个男的就会发狂，有一个人已经被杀了，但只要我们站着不动，他们就在进行他们的剧情，所以大家暂时想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玩家一边解释，还一边看了一眼白家的门。 所以这位很厉害的npc就住在这儿吗？ 也就是说，现在这情况可能就跟情景演绎似的，演完之后副本应该才会真的开始。 白天青了解了以后就走了过去，上去就是一刀解决了男人。 张小婷母亲的叫声戛然而止，呆滞了片刻后，她发出更加悲痛的哀嚎。 而张小婷也呆呆的坐在那里。 直到，她的母亲痛苦的说：“我男人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她就要上天台去跳楼。 张小婷连忙拉着母亲，但是拉不动，甚至反被拉扯着朝着天台而去。 原本的剧情里是张小婷失手杀死了父亲，张小婷母亲悲痛的抱着她一起到楼上去死。 现在虽然由白天青做了刽子手，可是大概率的情况是张小婷的母亲最终还是会抱着张小婷一起跳下去。 跳下去之后呢，副本正式开启，玩家们的任务是什么？ 白天青一路跟了上去，眼看着两个人拉拉扯扯就要跳下去，白天青又一人一刀把她们了结。 不出意外的，玩家们一下子就收到了游戏的提示音。 【检测的重要npc已……检测错误，正在重新检测。】 白天青大步跑回张家，看到了自己请来的几个演员们，现在已经在张家重新上演剧情。 暴怒的男人，挨打的女人，和跑出来想要求救的女儿。 只不过这三个人，长相和剧情里的一家三口长的是不一样的。 但是没有关系，一家三口的照片都已经被替换了。 白天青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她甚至把这家能找到的所有照片都找了一遍，通通换掉。 假装张小婷的演员是王梅，她冲上来一下子就拉住了白天青。 “快！救救我妈！” 同样赶下来的玩家们看着这一幕有些呆滞。 【检测完成，副本继续。】 果然，副本内的npc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只要是这个剧情里的人物，只要能够维持这个副本运转就好了。 因此这一次，白天青就没有再阻拦了。 王梅他们，演技不是特别的好，可能是因为没有完全的代入角色，毕竟他们顶的都还是自己的脸。 但这不重要。 当“张小婷”崩溃的砸死了自己父亲，“母亲”悲痛欲绝的拉着她去跳楼，一群人又一次跑回了天台。 其实楼层并不高，但头朝下掉下去还是会死的。 母女两个人双双掉落下去，瞬间没了生息，鲜血流了一地。 又跑下来的玩家们看着这一幕，眼中的茫然更深。 这些剧情到底什么情况。 整栋楼好像除了他们这些玩家也没有别人了，这个时候，玩家们终于收到了新的提示。 【你们是这栋楼上的其他邻里邻居，你们发现了张家一家三口都死亡了，兔死狐悲，决定帮这一家三口安葬，请将三人的尸体抬回屋中，帮他们整理仪容。】 玩家们看着摔得极其凄惨的那对母女，脸色或多或少有些发绿。 白天青则拍拍手，道：“请尸体自己回屋。” 然后在玩家们的注视下，浑身是血，身体扭曲的母女，两个从地上爬起来，逐渐的站起身，扭了扭断掉的头，把它们掰回原位，又把胳膊腿也都拧好，面无表情的朝着楼上走。 当她们回到屋子躺下的时候，又重新变回了那副凄惨的样子。 【请玩家整理仪容。】 游戏的提示还在继续，如此兢兢业业。 也如此可以糊弄。 第205章 这个角度最好看 给尸体整理仪容仪表，当然也不见得是一个轻松的事。 谁知道整理的过程中会不会出事？ 不过因为白天青只是想知道，如果只是把流程cue完，是不是这个副本一样可以通关。 所以尸体自己就把仪容仪表整理干净了。 他们甚至起身把地面上的鲜血擦了一遍，然后又重新躺下去，做了一个安静又安详的尸体。 始终没有任何参与感的玩家，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 新的任务又发布了。 【作为好心的邻居，你们决定为一家三口守灵一夜，任务完成后即可通关。】 哪个好心的邻居还要为死去的邻居守夜啊！ 再好心也不能这么好心吧？ 大家能一起出钱帮忙安葬了都不错了。 真·好心的邻居白天青，看了一眼时间。 确实也是大半夜了。 守夜看起来这个流程就只能单纯的等待时间过去了。 她于是决定回去睡觉。 玩家下意识的叫住了她。 “那个……您这就走了？” “那不然难道还真的要守一夜吗？” 白天青还得睡觉呢，她的身体现在倒是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不过由于今天忙了一天，确实也是有些疲惫的。 “哦对。”想到了什么，白天青拿出了一个手机。 为了方便，白天青今天白天的时候，是有顺带让她妈妈帮忙去买个手机的。 其实手表也够用了，不过录像的话肯定还是用手机更方便。 “你们在这里守夜的话就帮忙拍一下，没电的话，屋里应该也能充电吧？充电器在屋里面找一下，应该是能找到的，麻烦你们了，通关了以后，把手机留张家就行，不用专门给我。” 吩咐完，她就回去休息了。 有免费的劳动力就是好用。 等到白天青睡醒起来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太阳，但天也看得出来是亮了。 她感觉神清气爽，一扫之前受伤的沉重，她的身体确实恢复能力比较快，只不过，这个能力是好是坏就不知道了。 和白雀说了一声之后，她迫不及待的推开门，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房门当然是紧闭的，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 说起来这门明明都已经被踢坏了，但是副本开启之后门就自动修好了。 白天青只能再次把门破坏了。 幸亏周围也没什么别的邻居了，不然大早上看见她把张家的门给破开，显得也怪不礼貌的。 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一切都好像维持着昨天张小婷被带走之后的样子。 果然，副本所在的世界属于另外一个世界，正常进入的情况下，是无法看到那个世界的情况的。 但对她来说这不是什么问题。 当门变成了一面红墙，原本客厅后的那扇墙也重新变成红墙的时候，屋里多出来了三个人影。 王梅和那两个不知名的鬼在墙的气息发生变化的时候，就知道白天青要来了，见到她人之后，顿时露出一个笑。 “嗨呀，大人您来啦！” 白天青：“……” 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 “手机呢？” 王梅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道：“在那儿呢，那群玩家倒是挺敬业，拍了一夜。” 说着的时候她把头伸了出来，身体仍然保持坐在沙发上不动，愣是把那个头凑到了白天青跟前想要一起看视频。 说实话，她脖子伸这么长，很难不让人产生一种抓一把的冲动。 白天青多看了好几眼，甚至在想如果她开了一家鸭脖店，那王梅的脖子是不是很好用？ 不过这也太黑心了，听起来比较适合开恐怖副本。 视频里，躺在地上的一家三口当然还是要诈尸吓人的。 王梅一边看一边点评：“我昨天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好看的，哦，这个角度更好看，以后我就要用这个角度去吓人！” “不过先说好，也不是我们要故意吓人，我们没有杀人，都已经是很努力的在抗拒规则了，虽然咱们不是被抓来扮演的，但是既然扮演了，大体的规则也是不能动的。” 王梅生怕他们昨天晚上，其实把玩家中有人给折腾的半死这件事情导致白天青生气，特地解释。 “像是抬尸体啊，整理仪容这些，因为您昨天在的原因，我们对那些人倒是不能动什么，但是你走了之后那就不一样了，该动的我们还是要动的，只是尽可能的没杀他们。” 可是受伤什么的那还是难免的。 总归是全员存活了不是？ “我在的时候为什么你们不敢动手？只是因为害怕我，但是规则理论来说，不会允许你们不动手的吧。” 如果所有的流程都是必须要走的，包括在特定的流程里面和玩家【友好接触】，那凭什么白天青在的时候就不算？ 王梅想伸手挠头，但是发现自己脖子伸的太长了，只好先把脖子收回来。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您的实力比较强悍，可以无视一些规则吧。” 这样的话，那不就有意思了？ 改明还是应该找实力强的玩家试一试，看看到底是需要实力强到一定的程度，还是说只是因为，她就是bug。 毕竟就算是在游戏安排的设定里，她也是一个【觉醒】了的npc。 npc觉醒之后变成游戏内的bug也很正常了。 再加上她的力量……提起这个白天青，心头又沉重了一些。 这次受伤的事情，让她心中生出了更多的迫切感，对掌控力量的迫切感。 她并不讨厌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些力量，哪怕这些是游戏安排的又怎么样呢？只要能真正的把这些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这就是她的。 “行，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现在自己能离开这里吗？” 三只鬼摇头。 “我们现在就是这里的npc。” 既然他们选择主动成为了这里的npc，那规则就会将他们融入进来。 白天青于是帮他们把墙打破了，但只是把门给破开了。 “现在呢？” 三只鬼犹豫的感受了一下。 “能离开，不过……有玩家要进来的时候，我们还是得回来。” 区别只是在于，在副本开启之前，他们是自由的。 “好，那就先这样，我要去忙别的，回头再找你们。” 现在，她要去找玩家聊聊了。 第206章 再来西广场 白天青这次只约了邱继福一个人，在县城的公园里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把她的推测都说了一遍。 邱继福的表情从震惊到恍然大悟到神情复杂，最后又青红交加，明灭不定。 直到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邱继福久久没有吭声，白天青也说的有点口干舌燥，一边喝水一边看了一眼公园里的花。 因为九泉县常年阳光其实很稀缺，所以这里种的花草也长得稀稀拉拉的，看起来有种半死不活的美感。 所以虽然这里是公园，但平时还真没什么人来。 说起来，之前西广场那个地方，那条美人鱼，哦，那也不能叫美人鱼，算了，就这么叫吧，毕竟脸长得是好看的，也是时候该去看一下了。 她那条何罗鱼还在里头呢。 邱继福终于消化掉了所有的内容，问道：“所以您提起的副本的事情，是愿意帮我们刷积分吗？” “是啊，如果你们的实力能增强……虽然我现在还想不出来对我有什么特别多的好处，但某种程度上也能了解一下游戏吧。” 白天青回过神，说着，想到什么，道：“我想知道背包到底是什么，玩家可以随时取用背包的原因，也是因为墙可以传送吗？其次我想知道你们的天赋技能又属于什么？” 想到之前还看过有玩家可以释放火球，这种像是异能或超能力的东西，又是怎么来的？ 像白天青自己的力量来说，她都还在探索的过程中，不知道这些力量是怎么储存的。 那么，如果她的力量体系运转情况和玩家其实是一样的话，玩家拥有的能力越多，实力越强，对身体的探索开发程度越大，对她来说就是好事。 所以她也直接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先不管玩家们认为的他们的世界到底是不是一个全新世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世界的他们的身体状态和他们来到游戏里的身体状态其实是同步的。 而在那个世界里，又有足够多的仪器和人力资源去调查实验，这不算是坏事。 “明白了。” 邱继福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这个事情很大，我需要跟他们商量一下，但大概率我们暂时是不可能去将这个事情公开的。” 公开所造成的人心惶惶，是不利于对抗游戏的。 “这是你们的事，所以我也只把你约出来单独跟你讲。” 白天青也不希望玩家失控，那对她才是真的没有好处。 “多谢。” 邱继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现在的心情很难描述。 毕竟这件事情太大了，大到他们的世界都是虚假的，那他们的记忆这些东西……很显然也是假的。 假如说，假如没有白天青，而他们这些玩家在努力的攻克副本的时候，对于npc根本不会有什么过多的敬畏，动手的时候根本不会多想。 且，他们始终认为这里是游戏，哪怕这是另外一个世界，那也只是另外一个世界，而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自己的世界，可是实际上是他们的世界才是假的，他们动手杀死的那些所谓npc，其实是比他们还要真实活着的人，那等到他们自己人发现真相的那一刻，他都不敢想那得有多崩溃。 邱继福感觉一下子都老了十岁，分别的时候，接对方的小司机还复杂的看了一眼白天青，一副以为白天青动手了的样子，有些愤怒，又欲言又止。 白天青没搭理他，直接溜到了西广场。 来到这里之后，她才发现，西广场已经变成了西广湖了。 当然水没有那么深，也就到脚踝，只是乍一看，因为水本身是漆黑的，有一种深渊的感觉。 这附近看起来更萧条了。 其他的植物都已经死干净了，只有串钱藤，从不远处的废弃商场大楼，直接生长的蔓延到了水面上。 但乍一看也有点半死不活了。 白天青脱掉鞋袜，然后踩进了水里。 身体吸收这里面的阴气已经是一种本能，白天青直接把墙给看了出来。 何佳欢之前说，串钱藤已经要长出墙外了，现在再看，墙还是那面墙，没有任何一株串钱藤长上去。 红色的墙很大，把整个西广场围了起来，也把水给挡住了。 但应该不是错觉，此时的墙给她的感觉好像是变薄了。 她低头看着这些水，感受着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体。 其实她很好奇这些水究竟从哪里来的，水里面蕴含的这些力量，又是从何而来。 这是不是就是游戏想要掌控的东西？ 如果这些水都有一个源头，那源头一定是一个强大的，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物质，游戏是想要那个东西吗？ 但这和永生又有什么关系？ 那些人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在这里建造这么一个游戏世界，其中所花费的时间和资源，都不会少到哪去。 光是这个时间，他们都能够想办法完善已经研究出来的转世技术吧？ 至少当【转世】已经成为了一个被实现的现实时，只要基于这个技术上继续研究和深入，就肯定能够降低其中的副作用。 这已经算是永生了。 莫名其妙，她脑海里竟然忽然浮现出院长当初说的那句，他们的研究是为了全人类的生命。 如果是这样，那外面的世界的人类又是什么样的呢？ 或者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玩家都可以具备这些特殊能力，外面的世界的人应该也能吧？ 就跟修炼似的，就像她得到的那个功法，外面的世界的人，肯定也是能的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走，感觉到水越来越深了。 地面下陷了。 这是一个非常清晰的事实。 说起来难怪她感觉商场大楼有点怪怪的，原来是变矮了。 她还以为是因为上次的破坏，导致墙体出现了一些坍塌。 现在她才意识到，是地面在往下塌。 所以水都出来了。 说起来她那条何罗鱼在哪儿，进来之后也没感受到气息了。 又又又说起来，把玩家变成何罗鱼的技术又是怎么做到的？ 啊，真是一个值得探索的奇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