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


 第1章 咱们私了算了

    “姓秦的！你真不是东西！你就是个渣男！我这辈子都恨你！”
    林妙妙在朝我吼完这几句以后，推开车门，砰的一声走了出去。外面下着漂泊大雨，她撑着一把洒花的遮阳伞在风中步履蹒跚。脚底下是泥泞的一片，被无数车轮碾压得黏答答的小土路一踩一个印子。
    路旁边有条河，说真的，有那么一刻我挺怕林妙妙跳下去的，因为她刚才真挺激动来着。不过回想我们相处的这短短两个月时光，我觉得她肯定还没到为我寻死觅活的地步，所以我踩下油门，打了个弯，毫不犹豫的掉头离开了。
    什么？这辈子都恨我？我冷冷一笑，顺手打开车载音响，里头传来我最喜欢的摇滚，那洒脱、不羁的风格像极了我现在的心情——又恢复单身的心情！
    恨呗，随便恨。恨人伤的是自己的身子，于我又不痛又不痒的，怕什么了？说实在话，我这一路走来扬言恨我的女孩子不在少数，可那又怎样？没有当初的爱，又哪来的恨？我倒挺想问问那些女生的：你们跟我好的时候，穿着、用着、拿着我花银子买来的东西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恨我呢？说到底，你们也不是好东西！
    车在道上飞驰，尽管下雨天我妈一直提醒我要当心路滑，可我从来不听她的，我是谁？都开了快10年车的老司机了，能出什么事啊？！
    我大喇喇从支架上拿起手机，给我的铁哥们陈浩军打了个电话。“喂，浩军，我。你干嘛呢？打游戏？这么好的天打什么游戏啊！跟哥一起去撸两圈吧？什么？女朋友？吹了！就刚刚吹的！怎么又吹了？嗨！不就那么回事嘛！女人这玩意儿……”
    正唾沫乱飞的跟陈浩军胡侃，前面一辆小红车忽然变道，我车速太快来不及躲闪，及至踩下油门的时候，已经撞上了！哐当……前车灯恐怕是保不住了，幸好我转了方向盘，不然恐怕后果更严重！我有些发懵，人倒是没事，就是事情来得太突然脑子有点乱，等心跳恢复平静以后，只听得陈浩军在那儿喊：“老秦，老秦，出什么事了？”
    我说：“等会打给你。”挂了电话，下了车，预备好好教训对方一番。
    事情很明显，我好好的在我的线上开，要不是他没打方向灯提示后面的车减速让行，我能撞上他吗？理站我这边，今天这瓷可不是碰碎的，是实打实撞碎的。
    我撑着伞敲了敲对方的窗玻璃，一手叉腰显出一副讨教的神情，却在对方摇下车窗后，改变了主意。
    一个美女，染着一头栗色的卷发，一边勾到耳朵后，一边披在半脸旁。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妆化得很细致，一笔一画都勾勒着精巧。一张樱桃小口抹着时下最流行的颜色，鲜艳欲滴的模样登时瞧得我心生荡漾。
    我不忍起来，放下了叉着腰的手，却仍挑了挑眉毛，故意找茬似的问她：“这怎么处理啊？”
    她躲在车上不敢下来，显然也是吓着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惨白惨白的。她说：“大哥，我赔你钱行吗？千万不要报警，我都已经被扣6分了，你要不放过我，我肯定被吊销执照！我知道，今天是我不对，忘了打灯了，可你不也超速了吗？反正这儿没摄像，要不，咱们私了算了，你看行吗？”
    说完，还学韩剧里那些认错的大婶向我搓手，一副小白样儿逗得我全身都软绵绵的。我承认，我就是受不了女人撒娇，比起我刚分手的那个前女友林妙妙，老是得理不饶人的强硬，此刻面前这个小女人确让我柔肠百转。
    咳！想到林妙妙就煞风景！你说我对她哪儿不好了？当初认识她的时候觉得这姑娘嘴皮子溜挺可爱的，可到后来就不对劲了，老动不动数落我：你怎么这么懒啊？你怎么不上进啊？你天天拿这么点工资不嫌自己丢人吗……
    真讨厌！我懒我不上进我拿一点点工资怎么了？我爸妈都不嫌我轮得到你来嫌我吗？再说了，我还要怎么努力？我有房有车给她花钱——我们谈恋爱的时候，哪次出去吃饭不是我出的钱？要知道，我跟我谈了7年的初恋女友出去的时候，可都是她给我弄吃的……
    嗨，不提了！这人比人气死人！还有脸说我是渣男，我都不知道我渣在哪儿了？我要真是渣男我会跟一个女人在一起7年吗？7年！7年啊！若再加上想她的1年，都能赶上抗战胜利了！
    不提了！分就分，谁离不开谁啊？！三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女人还不好找吗？！这不，眼前就有一个嘛！还长得不赖咧！
    念及此，我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道：“私了是可以的……”故意说的很慢，还瞟了她一眼。她在听到我这句话后，果然眼里放出了光，就差点没把眼泪掉出来了。我在心里偷偷的笑，面上却将颜色一正，又道：“不过，钱我可不要。”
    “啊？”她呆了一呆。我心说：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撇了撇嘴，对她道：“我要你赏光陪我吃个饭，我还没吃午饭呢。”说完，定定的看着她。
    对于我的外貌，我一向是自信的。念书时，我是学校里的校草，虽然不敢占第一吧，好歹第二、第三是可以的。中学时喜欢我的女孩儿可以从咱们江上市的三环外一路排队到市中心的茂临明珠电视塔，那时收到的情书垒起来就有2层楼那么高。大学时更不用提了，别的校的女孩儿都慕名而来，可以说，我的整个学生时代，都是别人在追我。
    所以我笃定她不会拒绝我的颜值，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有没有时间了。我说：“你要是没空那今天就算了，但你一定要给我留个手机号，不然的话我就把你的车牌号报到交警队去，我刚才可拍下来了。”
    其实我这都是胡说，为的是威逼利诱，吓吓她。女孩儿胆都小，但凡理亏被捉住了把柄，接下来，就可随心所欲了。
    她果然脸色突变，忙摆手说不要，道：“是不是吃顿饭就可以？”
    我笑了，心里充满了阳光，说：“那你还想怎么样呢？”
    她红了脸，低头不说话了。我见奸计得逞，立刻轻飘飘起来，心说：我只要一顿饭就好，一顿饭以后，我还怕你跑吗？
    一前一后将两辆都撞凹的车开到了美达广场，这个时候，我根本无心想修车的事，只一味在那儿盘算：是先来软的还是先来硬的呢？软硬兼施是一定的，只不过看她的脾气，那么经不起吓，应该是很好骗的。一路美滋滋的。
    美达广场不远，开过去10分钟的样子就到了。我和美女从停车场往商场走，路上我很有绅士风度的问她要吃什么？她说：“不是你要吃吗？我只是作陪而已。”
    我说：“作陪不能光看着吧？难不成我一个大男人在那儿狼吞虎咽，留你一个小姑娘眼巴巴的？那我成什么了！别人看见还以为我刻薄你呢！”
    她抿嘴笑了，我这才留意到，她眼下有一点点的细纹。以我跟那么多女性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姑娘卸了妆一准没有现在那么美丽动人，说不定皮肤挺黄挺干的。不过看在她五官还算精致的份上，那些缺憾就忽略了吧。谁都有老的一天不是？尤其女的，一过25就开始走下坡路。
    这个女的嘛……我猜她应该有26了，她看上去比林妙妙大，林妙妙是占了个子小的便宜，穿上卡哇伊一点的衣服，再扎个马尾，整个一高中生的感觉，但其实她已经24了。24在我们一线城市不算什么，刚出大学校门没两年的样子，正是最值青春最美好的时候，所以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大都娇气。其实无非就是在这个当口不愁嫁，屁股后头跟着一堆介绍人呢。
    但不要紧。一过25她马上就会发现：这介绍的人怎么越来越少了呢？从前追我的那些男人怎么也不来追我了呢？
    是啊，你都快成黄花菜了我们还有必要来追你吗？除非赶着结婚，否则一准是这个情况！大城市也脱不了俗！
    所以你看咱们大城市有多少剩女啊？爹妈都成鬼见愁了闺女还端着高姿态：30怎么了？30的单身女孩子一大堆！现在40单身的都好多呢！她也不想想，她凭什么啊？就那高学历高薪水？人又不靠你养？！无非是你自己花着舒坦而已，对我们男人有什么好处吗？
    so，我是喜欢拎得清的小姑娘的。年龄这块我可以不挑剔，但你一定要对我好，就像我的初恋女友似的，但也不要太像她。总之得温柔，可心，善解人意。
    我带着这样的择偶标准跟着与我相撞车的美女进了一家烤鱼店，在踏进大门以前，首先得出第一个观察后的结果：这姑娘爱吃辣。

 第2章 幼儿园老师

    爱吃辣好，渝城人爱吃辣，渝城妹子爽朗干练直接；川城人爱吃辣，川城妹子活泼可爱大气！一个人的饮食习惯往往能间接看出她的性格特征，而众多的性格里头，我最喜欢的就是不矫揉造作型了！
    我曾经谈过一个不扭捏的，网上认识两天就去那什么了。虽然后来没跟她好太长时间，可咱们好聚好散，到最后谁也没有埋怨谁。我还问她呢，你怎么那么大胆？你猜她回答我什么？“我又不是处女谁睡谁啊？！”
    我……（此处省略一千字骂街语）这小妞，够厉害的！听得我都有点说不出什么味儿了！但我承认，跟她在一起确实很快乐，她对于我的要求基本都是来者不拒的，甚至是她例假期间我有那方面的冲动，她都顺着我。说实话，跟她分手我觉得挺可惜的，但无奈，她是外地人，我妈不让我娶外地人，所以我们只好分道扬镳了。
    在她以后我一直都挺希望再找个这样类型的，可惜，遇到的都是门槛极精的小姑娘，还没睡就想着法的往我身上捞好处。所以这几年我也慢慢学乖了，不在对方身上尝点甜头绝不下重本！
    服务生领着我两坐定，将菜单递给她翻了几页后，没想到她开口问了两句：“你这儿怎么都是辣的？有不辣的吗？”
    我差点将一口水喷她脸上，心说：大姐！这是川菜馆子你不知道吗？没看到门口招牌那么显眼的四个大字吗？蜀中烤鱼！难不成你连蜀是川城的简称都不知道啊？！
    但转念一想：或许这姑娘不是吃货，所以难免头发长、见识短。便微微一笑，对她道：“要不点个微辣吧？其实它这里的微辣是小孩子都能接受的水平，都做了改良了。”
    她听了点了点头，说：“那好吧。”又点了两个菜、一壶饮料，这才转过脸来准备跟我开聊了。
    话题自然从车开始，毕竟，咱们是因为这个结缘的嘛。我问她什么时候拿的驾照，这才4月份怎么就扣了6分那么多了？
    她用手撑着脑袋说：“去年拿的证。我是个特别粗心的人，每天上班都要赶着去，出了家门不是忘了拿手机、就是忘了关煤气，这一来二去耽搁了时间，路上就急了呗。我一急脑子就乱，然后抢了一回黄灯，被交警叔叔开了罚单。”
    我暗地里直笑，心说：知道自己是这样的性格就不要开车了嘛！都说女司机是马路杀手，还真是！面上却一脸的慈眉善目，道：“那幸好我今天弯打的及时。嗳？你干嘛不买辆路虎什么的？耐撞啊。”
    她捂着嘴“咯咯咯”直笑，说：“你别逗了，哪有女的开路虎的呀？”
    我说：“怎么没有？我们公司销售部经理江姐就开。”觉得是时候了，将话题自然而然的带过去，问：“嗳？你干什么的呀？”
    她说：“幼儿园老师。”
    我心内一动：幼儿园老师？这个职业好啊！我妈就喜欢我找当老师的女孩儿做儿媳妇，说老师有社会地位又有寒暑假，既得人尊重又有空帮家里人忙。现在的女孩子娇气，咱们这一代又多是独生，家里宠着惯着很少有会干家务的。但做老师的不一样，平常就算有理由推托，那到了假期也没借口躲懒了吧？我妈说，我就得找那种勤快的女孩子照顾我，不然一准饿死！因为我是那种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人，我大学时候因为懒得出去买饭，蹲宿舍吃了一个月的泡面，最后还是我初恋女友看不下去了，天天买饭给我吃……
    我妈虽然喜欢做老师的姑娘，可我对她们始终有些不感冒，因为我跟初恋分手后相的第一场亲，人家就介绍了一个中学老师给我。那女的长相一般，架子却特别大。第一次见面就让我等了她足足半个小时！有没有搞错！要知道以前都是女孩子等我好吗？！
    紧接着去吃个饭吧，也矫情的一塌糊涂，我当时差点没跟她说《甄嬛传》里华妃娘娘的经典台词！你看她是怎么用膳的？挑着小拇指，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仔仔细细将碗筷擦上15分钟，然后唤来服务员要开水。开水！一定要开的！没有100度不行！
    等人家拿来了又认认真真把碗筷冲干净，这才不疾不徐的……不，还没吃，别急。人家再抽出一张纸巾，沾点水将桌子抹一遍，当然，只抹她那一边，一直到她满意了、舒服了、用掉半包纸巾了，人家才将筷子伸到端上来的热菜里头，沾一点汁先尝尝味。
    她一整套动作下来没有一个小时是完不成的，当时看得我都有点手足无措，扇她倒不至于，但我真想打开手机，调到“蹲坑乐”看它几十个笑话！真的，不夸张，她吃个饭能抵上我去厕所完成大号！地球人都知道，现在的人上大号要多久吧？自从出现手机这玩意儿以后，妈妈再也不担心我憋屎了！
    扯远。
    继续说说这位优雅的中学老师。我跟她一共见过两回，一次是吃饭，另一次是去看电影——对，计划是去看电影的，但后来没看成。我妈说人家阿姨好不容易给我介绍个这么好的姑娘，叫我一定多约她。母命难为，出去就出去吧，我是男人反正我不吃亏。
    按照一惯的风格我在过马路的时候牵了她的手。这可坏了，她一把甩掉我当场义正言辞的教育我：“秦先生！你这是干什么？！我跟你还没开始呢！”然后像教训她的学生似的，嘚吧嘚、嘚吧嘚的给我说了一大堆，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我当场翻脸走了。
    牵个手呀！有什么了？！你以为你是《山楂树之恋》里面的静秋啊？“妈妈说，25岁之前和男孩子牵手会怀孕。”去你的吧！
    当然之后介绍人来我家告诉我，那位老师从没谈过恋爱，这是第一次跟异性约会，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但对这从业者的阴影从此就烙上了，我想起我以前中学时的班主任，也是这样的，别人用过的东西从来不碰，就像要传染似的。我都不知道她爱人是怎么跟她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反正我是不行！
    对老师改观是一直到我同学徐子峰结婚。我大学同学徐子峰原来跟我一样，有很多女孩儿追，他最高纪录是同时跟3个女孩儿谈恋爱，而且那3个都知晓彼此的存在而和平共处。那时候他的这个事迹在我们男生中间被传作美谈，但一直到他认识了他现在的老婆——一个幼儿园老师以后，改变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他挺傻的，左拥右抱不一直是我们男人的梦想吗？干嘛要被一个小小的幼儿园老师钳制住呢？但当我问他的时候，他却回答：“我老婆是真有魅力！”
    嗯，我信的，□□嘛，可这又怎么样呢？女人一生完孩子准走形，我看你到时候还觉不觉得她有魅力了！反正我是不解的，但我一直很好奇，幼儿园老师究竟比中学老师厉害在哪儿了？
    所以当她说完她是幼儿园老师的时候，我想跟她交往的念头便又深了一层！我完全忘记了我才和林妙妙分手，也完全忘记了分手的男人或许应该沉沦一阵。我眉飞色舞、异常亢奋的跟她侃，告诉她我姐姐也是师范生，不过毕业没去当老师而是从商了。我再一次特别自然的将话题引到我殷实的家境上，我跟她说，我爸是做房产中介的，我妈是以前妇幼保健院的护士长。
    在我看来，女孩们，尤其是踏上社会的女孩们，找对象对方的家境是很重要的一块，有的女孩儿甚至不要求男人有多少出息，只要他有个好的家底就行，以后继承了一大笔吃喝横竖是不愁的。谁叫咱是独生子女呢？都是我们的！
    所以我唾沫横飞，她也很认真的听着，时而微微点头，时而浅浅一笑，我看得出她对我有好感，因为她眼里闪着光，尤其在我介绍完我的家庭状况之后，又听到我说没什么，其实很普通的时候，她对我露出了赞许的神情。
    不同于她之前客套的浅笑，她的这个赞许的笑更深、更意味深长。我知道我博得了她的好感，因为她开始主动向我发问了：“那你是干什么的？”
    我说：“我l大毕业以后在一家公司当采购，混得不好，比不上我同学。其实我爸倒是有意让我回去帮他的忙，但我不愿意，你说我年纪轻轻的不自己闯闯那不是太没出息了吗？”
    她笑了，点了点头，说：“l大是211重点大学呢。”
    我说：“不止，也是985。不过不管在什么学校，普通的也好、重点的也罢，都存在学霸和学渣，我是我们那儿的学渣，否则现在也不可能混成这样。”
    她说：“已经很好了，我只是个大专生而已。”
    她这句话说得我心里倍儿舒服，要知道比起我的大学同学，我的的确确是混的最差的。徐子峰曾经说过我一句话，他说我现在只剩下名牌大学生的虚衔！而林妙妙有一阵更是对我轻视至极！我是很久都没有听到恭维声了，哪怕她只是客气而已。
    我说：“哪儿啊？！你不是老师吗？我最敬佩老师了！”

 第3章 我叫罗梓瑶

    她歪着头笑，我发现这女孩有很多小动作，勾头发啦、摸耳朵啦。据说聊天时动作多的人在一定程度上是对于自己表达有一种不自信，因为她需要借助肢体语言来丰富。在我看来，自卑的女孩儿实在是太好了，那说明她没见过世面，没什么阅历方便我愚弄呀！只要我博得她的信任，接下去就随我漫天开价了！
    当然，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女生在你面前表现出很多小动作，目的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说明她对你有意思。哈哈！这更好了！我要的就是这个啊！
    我们两人眼对眼的聊，整个过程我都捧着她，即使轮到我沉默，我也认认真真的看着听她说话。曾经有女孩儿告诉我，她们喜欢男人关注自己，即使对方只是普通朋友，说话时若男人低着头爱理不理的，那都会让她们感觉这男人很没品。所以我始终注视着她，我知道现在很多女孩儿都是外貌协会的，抬着头也有利于将我的优势发挥出来。
    其实这个时候陈浩军已经打了我n多电话，手机在我裤子口袋里不停的震动，抖的我大腿根部都发麻了，我在心里骂了一千万遍的草什么马，然后借了个尿遁，出来给他回了个电话。
    我说：“老子忙着呢！你催什么催？！”
    浩军说：“嗳？不是你说接我去麻将桌上撸两圈的吗？这一会会功夫你跑哪儿去了？我为了你可是连电脑都关了。”
    我说：“你少给我瞎掰掰，电脑关了不能再开啊？你家电脑属计生用品的啊？只能用一次？”
    他在那儿笑，说：“你到底干嘛去了？”
    我说：“别废话！你现在赶紧去你们汽车美容店待着，我马上过来。”
    陈浩军说：“我今天休息……”
    一语未落就被我打断：“老子让你去你就去！你想不想要福利了？”
    陈浩军还想在那儿问，我却没容他，啪嗒一声掐了线。
    挂了电话返身回去，走到餐馆前台的时候，先把账给结了，见美女一个人乖巧的还坐在那儿，心说：这姑娘还真实诚呢，答应了陪我吃饭，还真陪到底啊？！
    笑嘻嘻的走到她面前，道：“我有个哥们在汽车美容店修车，我刚打了个电话过去，他今天在那儿呢。要不我们过去把我们的车处理一下吧？你要去不熟的人那边换零件、喷漆，那价钱高多了。咱们两个人的话，可以算个情侣套餐，你看怎么样？”
    她愣了一愣：“修车也有套餐？”
    我“呵呵呵”的笑，心说：这真是个傻妞，怎么这么白痴的话也问得出口呢？脸上却一本正经的道：“啊，是啊。”
    美女想了想，大约也觉得不错，便唤来服务生要结账，我说已经结了。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般的看着我，道：“今天是我忘了打方向灯。”
    我微微一笑，眯起眼睛道：“可我没说让你请啊，我只是让你赏光陪我吃饭而已。你做到了，所以，这件事咱们算清了。”
    她愣了愣，始终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但最终她将她的钱包放了回去，对我道：“那一会儿修车的钱，你可别跟我抢了。”
    我不说话，想着：反正一会儿去的是我哥们那儿，在自己人的地界上，还容得了你反抗吗？心底里升腾起无数邪恶的笑，我自信的觉得，这个女孩儿，是逃不出我的掌心了！
    当我和美女老师仿佛金童玉女般的站在陈浩军面前的时候，陈浩军是艳羡的。他趁着美女不注意把我拉向一边，比我矮一个头还要踮起脚勾我肩膀，他说：“嗳，老秦，你什么时候把上的？你不是才和林妙妙分手吗？”
    我看他脏兮兮的工作服，用胳膊肘推开他，小声道：“你个傻x，哥跟你说过多少次，天涯何处无芳草，满城尽带白花花，有心泡妞还不容易吗？马路上随便就能撞上一个。”
    说完，朝他飞了个眼色，他“嘿嘿嘿”的笑，一脸的猥琐。讲真的，看到这家伙我就知道男人拥有一副好的皮囊真的挺重要！一样笑，梁朝伟倾国倾城，吴彦祖让人想疯，而我，至少能让姑娘心里登登登。可这家伙呢？正经的笑看得人想抽他，不正经的笑看得人想踹他。尤其小时候因为调皮磕掉了门前半颗牙，一露出来，两门牙一上一下就跟一条腿穿了秋裤，一条腿只剩裤衩似的。
    我经常让他闭上嘴，因为怕他过多的唾沫星子会从那漏风的门口里飙出来！再加上他一脸的褶子、一双滴溜溜乱转的小眼儿，整个人若驼着背更像一个缺了牙的色老头！姑娘们都躲他，小女孩们也怕他。这家伙从青春期开始萌动的心到现在还没落地，整天幻想跟美女怎样怎样，可实际上年届27了还是处！
    所以他一直很羡慕我，都是同龄人，我经过的美景比他脑子里幻想的都多！
    此时他盯着幼儿园老师，咧着大嘴眯缝着眼一看就是生理期到了的样子，我抬脚就往他屁股上踹，说：“赶紧看我的车去！”
    他回头朝我努嘴，极不情愿的走过去。
    其实两辆车都没什么大事，只是陈浩军得了我的眼色故意让美女把车留下来，说是今天不做生意，等礼拜一人齐了给连带做个保养。美女点了点头，掏出钱包要给钱，陈浩军笑着道：“不急不急，我们这儿是来取车了再给。”一边说，还一边用他黑漆漆的手去推，这美女倒还真是实心眼，也不怕陈浩军脏，由着他那只恶心的猪蹄碰到自己白嫩的手背。
    我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不由得轻蔑：陈浩军啊陈浩军，你这家伙就好使这点小性子！摸个手就把你乐成这样，那有美女愿意跟你滚床单，你还不得把心肝脾肺肾全掏给人家啦？！
    其实我早跟陈浩军说过，想拿下一个女人很简单，跟她发生关系就可以了。女人，尤其是处女，一旦跟男人有了肉体的接触，那必然是心随身走。至于非处嘛，得分，若是思想比较传统的那一类，那跟处女是一个道理；若是开放的，那咱们男的完全可以把她当□□而不必那么当真。就像我之前那个不扭捏的前女友似的，谁睡谁都不定呢，死心塌地干嘛呢？
    决定好了美女要回家，我主动提出送她，她连连摆手说不要，“今天已经麻烦你很多了。”
    我心想要是表现的太急进确实目的会暴露的太明显，可要是不积极呢？人家说不定会觉得这男的怎么那么没风度！所以我再客套了一番，看她的反应，她要是还拒绝，那说明今天就不能再继续了；可她要是迟疑了，那就说明她百分百已经喜欢上我了！
    美女最后的选择是拒绝，她特别诚恳的跟我说，不好意思再麻烦我。我便表现出依依不舍的神情，送她到车站，跟她说今天吃饭吃的很开心。然后又假装面露难色的低头，说：“我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让你觉得我是个坏人，我特别想知道你的手机号码，你知道吗？其实我刚失恋没多久，我把车开那么快是想寻死来着……”
    “啊？”她看着我，大眼睛亮晶晶的。
    我继续道：“可因为你。”我重新抬头，定定的看着她，用无比真诚、无比炽热的眼神望着她，道：“我不想死了。”
    女孩儿没吭声，不过我看见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红红的。
    我又道：“其实你给我手机号是有好处的，什么时候你车再坏了，给我打个电话，我让我哥们随时候着你。可你要是自己来，那不一定他当班，要不是他修，人家一定宰你！你说你们当老师的也不容易，一个月挣个5000块钱光买几片面膜就占一半了吧？女孩子还需要买点衣服包包，我都替你们觉得钱不够花。”
    “嗳？你是不是怕我骚扰你啊？说实在的，我不是那样的人。要不，我把我身份证押给你？反正你是老师我不怕你冒用我名字动我银行户头。”说着，真从裤袋里掏出皮夹子，把身份证递到她面前。
    她“噗嗤”一声乐了，眨巴着眼看着我，道：“身份证就不要了。”
    我一听，有门！赶紧拿出手机问：“多少？”
    她噼里啪啦报了一堆数字，我又问她：“你叫什么啊？”
    她红着脸说：“我叫罗梓瑶。”
    我说：“罗老师，很高兴认识你。”然后拨了个电话过去，一直到确定是她本人的手机，我才放心的又道：“我叫秦风。秦时明月汉时风，就这秦风两个字。”
    她“恩”了一声点头。我心说：小妞，你这下可着道了，你就等着我慢慢……嘿嘿嘿。
    她坐了一辆886路公交车回去，我则一直目送那车子驰远，为的是当她从车窗外回眸时，能看见我恍若对她一见钟情继而痴迷的身影。不过她没有那么做，今天的雨太大了。
    我一路轻哼着小曲儿又回到了陈浩军的汽车美容店，一进里屋，我就释放出原来的本性，四仰八叉的坐在店里一张旧的掉色的双人沙发上，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悠闲的点上。

 帅哥,可以请我喝一杯吗?

    陈浩军贼眉鼠眼的过来，叼着一根烟凑到我的烟上点火，那动作就像是两只小蜜蜂在亲嘴似的，叫我一阵恶心。可又忍不住想笑，便“嗤”的一声，连喷带笑的将一嘴的烟气全弄他脸上，脚底下很自然的又踹他一脚。他给我欺负惯了，也不恼，反正换上的工作服上都是油腻腻脏兮兮的，也不在乎我脚底上的泥。
    他在我旁边坐下，深吸了一口，又幽怨似的哀叹出一口气，两个眼睛眯缝着望着面前的白墙，道：“哎呀……老秦，你命真是好。私生活烂成这样照样一把一把的妞对你投怀送抱，你说，老天爷怎么就那么不公平呢？我是安安心心想找个媳妇儿对她好吧，愣是找不到！哎呀……这日子啊……没发过……”
    我伸手拍了他脑袋一记，道：“你安心？你一心一意？你少跟我来这套吧！你是没本事！知道吗？”
    他也不回嘴，点了点头，道：“这个我也承认……可是老秦，这世界上像我这样的人不少，你说人家都是怎么娶上的媳妇儿呢？”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个傻x，我早跟你说过，女人没别的，就是喜欢帅、有钱。帅你是没有，可你能装有钱啊。你说你老妈开个麻将馆，生意也不错吧？老早的时候听我爸的介绍，也及时给你置办了一套婚房。虽然没几个平方吧，好歹一室户也能待两个人，总比那些什么都没有的人强吧？车子尽管眼下没有，可等你有了目标，带着姑娘一起去挑，不也是一种手段吗？你何必那么认真的听你爸的话待在这儿修车？去跟你妈要点钱，叫她帮你投资再开家麻将分店嘛，这样一来，你好歹一小开了不是？也不用像现在似的，灰头土脸，谁看你啊？！”
    “不是哥跟你吹，就今天我认识的这女的，一听我们家那条件，眼里都放光你知道吗？”朝他扬了扬眉，悠闲的呼出一口烟。
    陈浩军则愤愤的将抽了一半的烟往地下一扔，冲我道：“难道这世上就没有纯洁的女孩子了吗？！我不希望人家看中的只是这些！”
    我直笑，说：“浩军，你这傻x太tm傻了！泡妞用的就是这些！你是泡妞，泡！你懂？就跟女人拍照需要ps、出门逛街需要化妆一样，男人需要用钱来堆砌气质，这样才能首先吸引女人的目光。你说你连人家的目光都吸引不来，那还怎么进一步啊？”
    陈浩军低头认真的想了想，点了点头，道：“老秦，你说的对！一会儿你就陪我去金店买根项链去！我是土，但得豪，我要当土豪！”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就对了。一会儿咱再去洗个澡、按个摩，晚上哥带你去酒吧坐坐，今天天虽然不好，但总有风雨无阻的女人。哥教你猎艳，你得先开个荤，否则以后即使有女人愿意跟你交往，你也不知道怎么弄。”
    当下议定，就坐等他换衣服。陈浩军后来真在金店买了根项链，他戴着问我怎么样？我擦的没好意思说，就跟狗链似的。陈浩军人1米7左右，体格比较瘦，加上他一张显老的脸，整个人的感觉就跟小老头一样。像他这种身型的人其实不该佩戴过于夸张的饰物，因为衬不起来。可他偏偏选择了一根又闪又粗的。他说他要当土豪，这回，还真是土的好！
    我说：“你弄成这样不怕被人抢劫啊？”
    他说：“有你，我不怕。”
    我哼哼哼的冷笑。有我？嗯，我是1米83的大高个儿，从前也是学校篮球队的。可自从毕业以后，荒于锻炼，肚子前的六块腹肌早已走火入魔，练成一块了！连脸盘也比从前大了一圈，要不是我底子好，这么发胖，估计这些年根本钓不到妞！
    至于打架，那更甭提了！都多少年没抬过手了！
    所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了一句：“自求多福吧。”
    陈浩军也不理我这话，只坐在副驾驶座上兴奋：“嗳？老秦，你说我今天这么一打扮，能泡到妞吗？我都喷了香水了！嗯！真香！我都要被自己迷晕了！”
    我哈哈哈的笑，对这个傻x实在是无语。两个人一路飙车到了康城酒吧，华灯初上，这儿早已是人头攒动。我领着陈浩军一路往里，陈浩军是激动的难以自持，不停的拍我凑我耳朵根旁说，哪儿哪儿一个妞不错，哪儿哪儿一个妞身材好。我摇了摇头，对他的没世面，表示深深的同情。
    说实话，陈浩军家的条件确实没有我家好，但也没到吃不上饭、娱乐不了自己的地步。咱们这样的人家在一线城市，算不得富裕，但也总算勉强挤入小康。只要有心，上上下下的女孩子都能找。
    我们两找了个位置坐下，一人要了一杯酒，陈浩军根本无心喝，只关注在舞池里扭得跟蛇精似的姑娘。我让他别急，先看一阵，等跟人家姑娘对上眼了，再过去请人家喝酒。
    可这家伙心痒难耐，不一会儿就瞄准了一个白衣长发、看似清纯的女孩子，他跟我说：“老秦，我就喜欢这样的。”
    我无奈的摇头笑笑，对他道：“别指望这里头有什么傻白甜，全是装的，知道吗？”
    他都没听见，就跟魂儿被勾走了一样，跳下椅子踩着猫步就贱贱的过去了。
    各位看官请想象：一个小老头，踩着猫步，还不在音乐点上，摇头晃脑的扭过去……
    我当时看着他的背影差点没吐出来，真的，我觉得他过去根本不是去搭讪的，而是打开衣服露出下面像那些怪蜀黍一样去吓人的！他那长相那背影再配上那不合时宜的打扮怎么看怎么违和！其实我没来得及教他：像他这种长相猥琐的人去勾搭妹子，就只要走正常路线就可以了。不需要搞那么风骚。可他已经走远了。算了，我也不管他了，神也救不了他这低情商。
    转过头来继续喝我的酒，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嗨，帅哥，可以请我喝一杯吗？”
    我笑笑。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回两回，以我的相貌，女孩们主动找我搭茬是在我意料之中的。听声音，尚算柔媚，转过脸去看她，却见她浓妆艳抹，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身材似乎不错，被紧窄的衣服衬得一片春光明媚。
    我看见从她身边假装挤过的男人，都有意无意的往她胸前瞟，心里不免也有所动。这世上没有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耀眼夺目的，哪怕这女人只是暂时的，也至少能小小的满足一点点虚荣心。
    不过我对于主动找上来的女孩子一向不怎么喜欢，总觉得很廉价似的。我知道有那么句话：女追男，隔层纱。但其实女人们不知道，男人除非空虚寂寞冷到实在很无聊，否则的话，我们是很难真的追到手的。那句话的现实版除非是针对腼腆男和闷骚男，追他的那个女人其实他本身就有意，或者不讨厌，那女人就有可能成功。
    面前这个女人占了其中一条：我不讨厌。不过我绝对不会把她发展为女友，这约炮和处女友是两回事，所以送上门我会不在乎一些。
    我微微向她点头微笑，叫服务生给她来了一杯酒。她一扭身在我旁边坐下了，定睛看着我道：“我猜，你是做金融的。对不对？”
    我哑然失笑，心说：这开头是多少年前的老梗了，这大姐怎么还在用？不免又朝她瞟了一眼，看她的妆厚的跟墙似的，更笃定她已经有点岁数了。
    不过我没有拆穿她，我只是微笑着问她：“今天下雨，穿这么少跑来，不怕风湿啊？”
    其实话里已经包含了对她的讽刺，可她听不出来似的，只是捂着嘴“咯咯咯”的笑，道：“你好坏啊。”又凑近我，对我轻声道：“要不，你替我检查检查？看我有没有风湿？”
    得，比我还性急。我笑了笑，起身结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用多啰嗦吗？我搂着她往外走，看到一边角落里陈浩军像个小丑一样在手舞足蹈，坐在沙发上的一干女人看着他“哈哈哈”的笑，心说：这傻x人家拿他当傻子，他还乐得跟什么似的。
    便走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道：“陈老板，我先走了，车钥匙还你，一会儿回家当心点啊，不行就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你。”
    陈浩军有点愣，但看我朝他扬扬眉，立刻会意似的大声道：“啊！啊啊！好的！小秦，你玩的开心啊！”
    我心里狂笑，心说：个傻x说的是什么年代的台词！但不忍打断他今夜难得的放纵，便丢下他，兀自跟女人走了出去。
    这时雨已经停了，空气里一股雨后的清新与芬芳，深呼吸一口，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舒爽。我倚在身边这幅柔弱无骨的女子的躯体上，微笑着让她送我回家。“我可没车，你看着办吧，要把我蒸了还是煮了，随你的便，反正今晚上我是你的人。”
    那女人呵呵呵笑得浪荡，往一个方向拽了我一把，道：“走吧，死鬼！”

 第5章 介绍

    第二天醒来只觉得脚下绵软无力，想起还要去上班，便急匆匆的穿上衣裤。打开房门却见女人端着盘子站在一桌子美食前，见我出来，微笑着招呼我过去吃。
    我便也没客气，大喇喇的拉开椅子坐下。昨晚上体力消耗过大，此刻我确实饿了，哗啦啦倒进两碗白粥，还不够的叫她往里添加。她直笑，却也不是嘲讽，只是宠溺般的给我夹菜，温柔的提醒我叫我小心别呛着了，就跟我是她儿子似的，百般殷勤周到。
    吃完了，还给我递来了热毛巾。我将适温的毛巾盖住脸仰躺在沙发上的时候，脑子里不禁想：这或许就是熟女的好处，她们比年轻的女孩儿更懂得疼人，跟她们在一起，男人会很惬意，因为她们知冷知热的。可我不可能娶一个比我老的女人，更何况……
    我将渐次冷下来的毛巾往面前的茶几上一扔，不偏不倚，正巧砸中一张照片。那照片上的小男孩儿苹果似的小脸儿，眉眼间有几分与她相似。
    我起身对她说：“我要走了。”
    她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却在我打开门的刹那跑过来抱住我。她抵着门，站在我面前，头低着，轻轻的道：“我其实……其实注意你很久了，我不是个随随便便带男人回家的女人，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反正我真的喜欢你。我知道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我这样一个离了婚又带着孩子的女人，跟你只会让你觉得拖累……但我求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在你需要我的时候，你可以过来。我愿意……愿意做你的红颜知己……”
    我嘴角微扬轻轻一笑，心说：什么红颜知己？！说直白点就是想找我当长期□□呗！反正你心态摆得挺正，知道跟我不可能，那给就给罗。
    于是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她，又道：“我真的要走了，今天没开车，得去坐公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得了我的联系方式显得挺激动，踮起脚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后，给我开了门，又叮嘱我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我心说：真跟我妈似的！
    一路呵欠连天的去了公司，刚踏进大门屁股上就被人打了一下，回头一看，却见跟我挺要好的同事唐杰，笑嘻嘻的看着我。他说：“秦老板，你怎么那么累？是不是昨晚上操劳过度啊？”
    他是我们公司车间里的一线工人，人长得五短三粗，卖相却还算得上斯文白净。唐杰中专毕业，在学校里掌握了一点技术以后，就到社会上来讨生活了。出道早的人往往结婚也早，所以这小子比我还小一岁的年纪，女儿都已经在念幼儿园了。
    我跟他本来搭不到一块儿去，毕竟公司那么大，两个人又不在一处。要不是有回我车子送去保养坐了公司的班车回家，而他又恰巧坐我旁边，我们今天或许依旧只是一个公司的陌生人而已。
    我得承认这人跟人之间有时候是有某种奇妙的磁场在的，不同于男女荷尔蒙分泌的相互吸引，这同性在相交的过程中，有时候一句话、一个眼神或一个表情，就会让你产生莫名的可以相交的好感。我跟唐杰就是，一段路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后我们再见面，彼此都会递烟。
    他是那种很直接的人，喜欢、不喜欢都会表现在面上，读书少，不会假装，尽管有时候言语略显粗鲁，但我们是男人，也没什么好扭捏的。他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早结婚，有时候跟他老婆去街上逛，看到那么多女孩儿一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再回头看看自己老婆，面黄肌瘦没有一点修饰，心里就会很憋屈。
    可他不敢离婚，他老婆一哭二闹三上吊，惯会使用招数的，便只能将一根花花肠子都用到嘴上，逢人都要俗一把。我了解他的个性，经常便也跟他不正经的讲话，他问我昨晚上是不是操劳过度？我便回他：“我不像你，白天要干体力活。”
    他哈哈哈的笑，随我一道往前走。又道：“秦老板，像你这样的条件到今天没有女朋友，这不科学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他有个习惯，坐办公室的他都叫人老板。我跟他虽说得上话，可没有跟陈浩军那么贴心，但凡公司有人问我有没有对象，我都回答没有。所以对于他的讨好，我报以了微微的一笑，我说：“好啊，什么人啊？”
    他说：“你当老板的，不好的我不敢介绍给你。我女儿的老师，你看怎么样？”
    我一扬眉：“幼儿园老师？不错。长的怎么样？”
    他听我这么问，立刻眉开眼笑，就像吃了兴奋剂似的，手舞足蹈的对我介绍道：“秦老板，不跟你开玩笑，那妞真是正点！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胸是胸的。一说话，嗲声嗲气的都听得我差点起生理反应知道吗？！真的！长得就跟某个地方的动作片女主角似的！怎么样？心动了吧？要不，今天下了班你跟我一起去接我女儿？顺便看一眼嘛！”
    我想想觉得这主意不差，便点头答应了。
    下了班唐杰果然在公司门口等我，他说他这阵子为了见老师一面经常自告奋勇去接女儿，然后又惋惜般的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好白菜总是轮不到我来拱。”
    我呵呵呵的笑，一路上就听见他在那儿滔滔不绝。我本来也自恃口才不错的，在他面前，我却只能甘拜下风。所以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这小子之所以这么嘴碎，是不是跟他久在暗无天日的车间工作有关？回了家，又是千篇一律的伺候老婆孩子，难怪这么压抑了！
    反正看见他，我就知道结婚是件多无聊的事了。于我而言，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实在太tm对了！你若有心去问问那些年届40在婚姻里待了十几年的男人，十个里我敢肯定有八个想出轨的！男人是越老越值钱，咱们永远不担心时间会给我们带来什么负面影响。反而，有些年轻的小姑娘就爱找老男人！当然，前提是这男人必须仍有我对陈浩军说的那两样：帅、有钱。
    这个时候帅的意义已经不是简单意义上的颜值了，老男人得有魅力、有范儿。而有钱这一点，放在任何年龄段上都通杀！
    我和唐杰下了车，一路抽着烟往幼儿园走。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唐杰让我掐了烟，然后整整衣衫，才信步进去。我心说：这小子居然还注重仪表！又不是去相亲！
    脸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样儿，尾随着他到了小二班，只见一个身材挺拔、干净利落的年轻教师，剪着一头帅气的短发，正站在门口微笑着和一个孩子的家长说话呢。看到唐杰，立刻转头往教室里喊：“唐宝儿，你爸爸来了。”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唐杰的女儿像只小麻雀一样，飞了出来。我有点失望，心想：这就是唐杰嘴里，美到销魂的老师？可见，这家伙真的是在昏天黑地的车间里工作的太久了！这位老师五官虽然端正，但绝没有到好看的地步。再说那呼唤的一嗓子，也实在没让我觉得有什么可嗲的！对这样一个女人起生理反应？唐杰啊唐杰，你品位也太独特了吧？！我该夸你某个地方的玩意儿厉害吗？
    冷冷一笑正欲转身，只听唐杰在那儿问：“张老师，罗老师呢？”
    罗老师？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在啊，你有什么事吗？”张老师道。
    唐杰道：“上礼拜五下午，是罗老师当班对不对？我问她点事。”
    张老师哦了一声，随后又喊了一声小罗，只见从一间写着杂物室的小门里，走出个婀娜多姿的姑娘。她染着一头栗色的秀发，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化着桃花妆，姣好的气色衬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越发楚楚动人、摄人心魄，这人不是罗梓瑶又是谁？！
    我暗地里窃喜：没想到我们会如此有缘！看来，我要不跟这姑娘发生点事，简直就是天理不容了！便定定的看着她，浅浅的笑。
    她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微微一愣，继而道：“你……你……”两个眼睛往唐杰脸上一转移，又道：“有什么事吗，唐宝儿爸爸？”
    我加重了笑意依旧看着她，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我的注视下悄然绽放，云蒸霞蔚的景致一时确有令人错乱之感，瞥一眼唐杰，这小子早看呆了，连话都说不完整的结舌：“罗老师，就是……就是……啊，我们家宝儿，上礼拜回家，吵着嚷着说不想来幼儿园了，我就想问问，是不是有人……有人欺负她了？”顿了顿，又赶紧补充似的又说了一句：“我这不是找你麻烦啊，就问问、问问。”咧着嘴冲罗梓瑶笑。
    罗梓瑶嗯了一声，眨巴着大眼问：“那你有问过她什么原因吗？”
    唐杰说：“问了呀！可这孩子哼哼唧唧的就是哭，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罗梓瑶说：“那我来问问吧。”

 第6章 编织

    说着，曲膝蹲了下去，双手拉着唐杰的女儿，目光温婉，声音柔和的道：“宝儿啊，为什么不喜欢来幼儿园呢？”低低的姿态和恰如其分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触动着咱们两个大男人的神经，我想起唐杰说的生理反应的话，不知怎的，小腹确实一阵火热。
    要说我的生命里从不缺女人，就是昨晚上，我还跟人颠鸾倒凤呢！这个时候却被罗梓瑶轻易的撩拨，这只能说明，我身体是太好了！一个人兀自在那儿胡思乱想，两个眼睛却始终不曾离开她，我心说：我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泡到手！一定！面上便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唐杰的女儿羞答答的靠着她爸爸的大腿，身子像条肉虫一样在那儿扭啊扭、扭啊扭，我看见唐杰受不了的往后退，一个大手扶着他女儿的背部，忍不住笑着道：“宝儿你站站好。”我看得出那笑里的春风明媚，恐怕此刻，他脑海里也全是不正经的想法。
    他女儿没听他的，看着罗老师仍是往她爸爸的身上蹭，唐杰无法只能由着她，嘴里催促：“老师问你呢，你快说呀！”
    他女儿嘟起嘴，也不知道耍什么性子，转身往唐杰怀里一扑，两个手拽着爸爸的衣角道：“我要回家！回家！”
    唐杰皱了皱眉，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没礼貌！在家的时候爸爸都是怎么教你的？！罗老师好好的问你又没骂你，你干什么啦？！”嗓门一高手下意识的也就用力一推，小孩儿可能迫于压力，禁不住哇的一声哭了！
    这下唐杰六神无主，看着女儿只有发愣，罗梓瑶站出来打圆场了，把唐宝儿往自己的身边拉，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在孩子耳朵旁温柔的哄：“哎呀没事宝儿，爸爸不是骂你，爸爸是担心你，所以问问罗老师。你告诉罗老师，来幼儿园怎么不开心了？是不是天天玩那些积木，有些烦了啊？”
    小孩儿抽泣着点了点头，转身趴在罗梓瑶肩上嗯了一声。罗梓瑶笑了，拍拍她的背道：“哎呀，宝儿要是不来，罗老师和张老师，还有小朋友，都要想你的！宝儿每天都来嘛，好不好？”
    说着，抱着孩子还轻轻的摇晃了两下。这娇嗔发嗲的模样看得我和唐杰心生荡漾，忍不住，变了目光里的意味。
    她可能是感受到了，松开唐杰的女儿看着我们时，一脸的严肃正经，她说：“宝儿爸爸，小班的孩子因为年龄特点，情绪反复也是有的，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咱们个别大班的孩子，过完寒暑假还有哭的呢。你们做家长的，要学会正面引导孩子。很多时候小孩儿并不是真遇到了什么事，不过就是想通过哭闹这样的手段引起大人注意而已，所以你们做家长的，要学会站在孩子的立场考虑，不要动不动就吼，知道了吗？”
    她这番话说的官方客观，有理有据的专业让唐杰不得不点头，他道：“哎呀罗老师，还是你们专门搞教育的厉害！你不知道，这孩子在家，跟在你们面前，完全是两个样！我是恨不得能全托给你们！”
    罗梓瑶淡淡的笑，一旁的张老师却不满了，笑着对唐杰道：“全托给我们？宝儿爸爸，那你们做家长的，可真够省力的啊！”
    唐杰呵呵呵的讪笑，对张老师道：“那是、那是，张老师，这不是打个比方嘛！”一边给女儿背起小书包，看教室里没别人了，知道老师们也急着下班，便也识趣的对女儿道：“好了宝儿，跟罗老师张老师再见，我们回家了。”
    小孩儿伸手甜甜的跟老师们再见，老师们便也跟我们互道了明天会。
    唐杰是一路的眉花眼笑，仿佛刚采完蜂蜜的蜜蜂似的，他让女儿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整个人轻飘飘的带着女儿跑。他女儿便也乐得哈哈大笑，全然忘了方才还被爸爸吼了一嗓子。我则看着这爷俩的背影摇头，忍不住默默的为他们神一般的演技点赞！我是真不知道小孩儿擅于遗忘，看唐杰的样子，我总觉得是他教得好，回顾方才那一幕，每个爆发的点都那么的恰当！
    跟唐杰父女分手之后我给罗梓瑶打了个电话，感谢她对我哥们孩子的照顾之情，顺便再通知她一下，她的车礼拜三能取。我说：“这两天你上下班不方便吧？怎么说那天都是我超速才跟你撞上的，为了表示歉意，在你的车没拿回来前，我来接送你吧？否则，我欠你太多了！”
    罗梓瑶在那儿发愣：“不是我没打方向灯吗？”
    我说：“你这么说就是不原谅我了，我那天心情不好你还跟我计较吗？我说了我本来是想寻死来的。”
    她沉默了，我知道她是在犹豫该不该答应我，不由分说再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你不用担心我会缠上你，也就明天，礼拜三你车拿回来了，我就是想天天接送你，也用不着了，对不对？”
    她说：“你真来啊？”
    我说：“啊，我说到做到。我这不是逼你，而是我家教如此，我爸妈从小教育我，做错了事要勇于承担。”
    她又沉默了片刻，最后说：“好吧，那你来接我下班吧，不过我不想同事误会，你来后把车停远些。”
    我自然满口答应。挂掉电话，微笑着转脸望向公交车外，夕阳绚烂的一片，遥遥的，仿佛一张斑斓的大网，自它面前过的云彩个个面上踱了一层金，耀眼的背后谁也看不到是即将落下的阴影。我的爱情，也是这样富丽的过往，我在脑海里同样织着一张网，我在想：依罗梓瑶的个性，这次，我是不是该打一张苦情牌？
    下了车往陈浩军工作的汽车美容店走，我的车已经修好了，我跟浩军从小一起长大，我的事他不敢不上心。所以见了面我不急着去看我的车子，而是递了根烟给他，问他昨晚上在酒吧的情况。
    其实这傻x不说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以他的情商再配上这幅傻样儿，能泡到妞才怪！他倒也乖觉，晓得丢脸的事说多了只会让我对他更加嗤之以鼻，便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没戏后，就转移了话题。
    他说：“老秦，我阿姨要给我介绍一女的，要不，你给我点意见？”
    我睨了他一眼问：“做什么的？”
    他说：“护士。”顿了顿又道：“嗳？你每次问人家的工作是为什么？”
    我呼出一口烟微微一笑，道：“女人难追无非是因为骄傲，而骄傲的原因无非是她们自恃条件好。所谓的条件对男人来说即是帅和有钱，而对于女人来讲，其实也大同小异。只不过女人心思细腻想的比我们多，在她们那儿，学历高、长得好、会挣钱都能成为她们自豪的资本。而最能给她们带来优越感的重中之重还是工作。你去看看那些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岗位上的女人，哪怕工资不高都自带了一种行业癖性，所以了解对方的职务很重要，这对你下手追可是起决定性作用的，明白吗？”
    陈浩军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张着嘴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然后又道：“那照你说，护士妹妹好不好追呢？”
    我轻轻一笑：“那要分对谁。对你，不好追。”
    陈浩军有些泄气：“为啥？”
    我说：“护士和老师的性质是差不多的，都属于拥有一技之长、稍有点社会地位的专业人士。人头上一旦有了光环，想不让她闪都难！”
    浩军吧嗒吧嗒郁闷似的抽了两口烟，又问：“那我怎么办？”
    “速战速决。”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对着陈浩军扬了扬眉。
    浩军扔了烟，他说：“老秦，都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我以前还不信，现在是tm的对这话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语未完，被我脑袋上重重的拍了一记！我说：“擦的哥是教你！懂吗？！”
    他呵呵呵呵的傻笑：“我这是夸你、夸你！老秦，既然如此，兄弟的忙你不能不帮，我这终身幸福就倚在你身上了啊！反正你要帮我追到那护士妹妹，那就算让我为你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干！”
    我微微一笑：“你还是先去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他说：“肯定是、肯定是！哎呀！我这条件还挑什么啦！这一路走来还被人嫌弃的不够吗？！我跟你讲真的老秦，哪个女人肯跟我，我铁定会对她好，真的！”
    我掏掏耳朵敷衍的回应：“好好好，随便你。走吧走吧，这寂寞长夜不找点乐子打发怎么行？去你妈那儿撸两圈吧，今天我就不去泡吧了。”
    浩军说：“怎么？你修心养性了？”
    我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心说：修心养性？这是用在我身上的词吗？只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我是候着罗梓瑶，打算捧她当下一次的女主角呢！至于她会不会常驻舞台成为我生命里最后的归宿，那就要看她是不是大度、善解人意了……

 七、她是不是喜欢我?

    陈浩军家的小区离我所住的小区仅有一条马路之隔，因此闲来无事，我经常上他们家搓麻将去。要说娱乐，其实我们这代人更多选择上网、打游戏、听音乐、追剧，但我不喜欢一个人，更反对自我陶醉式的网恋。尽管我承认网络是一个很好的结交妹子的平台，可单纯的线上谈情于我而言等同于意>所以我选择搓麻将，跟一群人乌泱泱的聚在满屋子烟气的馆子里，这种迷乱的氛围会让我产生莫名的兴奋，就像酒吧一样，灯影交错、人烟浩穰间，保不齐就会发生点什么故事。只是在这里，道听途说的总是更多一些，没办法，谁叫这儿年轻人少呢？放眼整个场子，我大概是最小的了，除此，就是隔壁桌上那个一身居家服的女人。
    那女人也是浩军家麻将馆的常客，我记得我初次来，就是跟她拼的桌。她牌很臭，明明号称是老手，出手间却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可言。因而十赌九输，她每每都是将银子贡献完毕才落寞的回去的。
    不过她牌品却很好，可能也是输惯了，口袋经常底朝天了还能笑呵呵的。我一直以为她不愁吃喝有人养才会如此放得开，不成想却不是这样。有次她不在场的情况下听浩军的妈和一个麻友论起，那个老女人说她年纪不大却已经离了两次婚，之后勾三搭四也不知跟多少男人好过，闹得最大的一次是人家的老婆找上门，劈头盖脸就把她摁在地下暴打！此事沸沸扬扬，在浩军家的这个小区传得人尽皆知，之后她消停了好一阵，一直等过了两年，风波平静，才敢重新出来往人堆里扎。
    我看见浩军的妈她们这些正经女人谈起她时，脸上不由自主的轻笑，这让我想起学生时代班里的那些校花们，总是平白无故遭人嫉恨的冤枉。她确实比一般人长得好看，一颦一笑即使不故意也自带了一种风情。作为这个场子唯一的年轻帅哥，我知道她不是没有对我动过脑子。只是我没承她的情，白叫她一腔春水付诸东流了而已。
    说实在话，单凭她的长相我不是不能接受她，只是这么长时间来我泡妞一直秉持着一个宗旨：那就是不该碰的女人，即使妖冶如魅，我也绝对不碰！而这些女人，涵盖起来其实只是一类人，简单点说即是：口碑不好。
    咱们这个社会男人和女人在对待私生活的问题上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男人只要帅、有钱，即使情史混乱，也还是会有一大堆鸵鸟式的女人涌上来，她们会自信本身的魅力而如飞蛾扑火一般扎进去。因此男人就算口碑不好，到头来你还是会看到，那些有资本的能娶上一个貌美如花的老婆。而更让人眼红的是，这个老婆，或许不仅仅拥有貌美。
    但女人就不一样了，即使她漂亮有钱，她的过往一丰富，也难免给人以借着不正当手段上位的印象。在普通大众的眼中，她可能依然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可怜女人而已，穷的只剩钱的苍凉。
    这是多金的女人，让人既恨又同情又羡慕的矛盾，人们或者会把她们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好在她们高高在上，也就无所谓小市民们的拈酸吃醋了。
    可悲的是没钱的女人，同样是谈资，对她们，人们就只有恨了。
    说实话我倒是可怜她们的，但我不能接近她们。因为我太清楚自己与高大上们不能比，我很早的时候就说过，像我这种出生，在一线城市不过是个小康的水平，尽管花点心思，上上下下的女孩儿都能找，可真想挑高枝还是得费一番功夫的。对于见过世面的女孩子来讲，如果我没有清白的历史、让她们信得过的人品，她们又凭什么下嫁呢？毕竟在人才济济的地方，我这样的帅哥多了去了，她们有的是选择。
    所以一旦我跟一个曾经人尽皆知的女人搞不清楚，对我泡妞，只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再者，最重要的一点，她没脑子到把自己的私生活弄得家喻户晓，这才是令我望而却步的关键所在！
    所以我跟她始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而她也不蠢，在撩拨我几次无果后，也只能悻悻然的另觅目标了。
    至于她下一个目标是谁，那跟我没关系，反正我是来麻将馆找乐子的，又不是专门观察她的。
    大喇喇在她的隔壁桌坐下，跟陈浩军和他妈说着闲话，她忽然哎哟一声，笑盈盈对陈浩军妈妈道：“老板娘，我饿了，你去帮我买碗面吧！”
    陈浩军的妈妈开门做生意，对于客人的要求自然是应允，微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钱，还转身问旁人，有没有要一起带的。
    客人们此起彼伏，他妈妈也应接不暇的记着。好不容易写全了，看着满满当当一张纸，她叫了陈浩军：“浩军，你跟妈一起去，妈一个人拿不了。”
    陈浩军是个孝子，他应了一声正要站起身，隔壁桌的女人又叫唤了：“嗳？老板娘，你干嘛不叫小秦去啊？小秦人高马大的，可比你儿子看着强壮多了。”
    我睨了她一眼，道：“你怎么那么抬举我啊？”
    她笑了：“我是看你有车。我想吃的汤包在后面那条街的，老板娘和她儿子要是骑车过去的话，那一来一回要多少时间啊！不如你开车跟老板娘一起去买吧？”说完，定定的看着我，指望用自己还算姣好的面容让我为她服务。
    我当然不肯，我是来搓麻将的，又不是来帮小工的，凭什么要我去啊？！正欲拒绝，场子里其他的客人嚷嚷开了：“开车去买啊？那我不要盒饭了，老板娘，你帮我去后街炒两个菜吧，那边厨子比隔壁的好。”
    此音刚落，别的人也纷纷改了菜单，我心说：这倒是不差的，隔壁家的盒饭真不好吃。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一趟吧，去那边挑更好吃的。便对陈浩军的妈道：“行吧阿姨，我跟你一起去吧。”
    两个人提着大大小小的食盒回来的时候，我看见陈浩军煎了个蛋饼正往女人的面前送。她笑得花枝乱颤，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看着陈浩军说：“小老板，你手艺好好哦！”一脸的崇拜和景仰。
    陈浩军很少在女人那儿得到夸赞，被她这么一吹捧，自然喜不自胜，指着盘子里自己煎的蛋饼，对女人道：“我第一次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她拿起咬了一口，夸张的大声道：“好吃！”然后将蛋饼转了面，将没咬过的地方送到陈浩军面前，笑嘻嘻的道：“不信你自己吃吃看。”
    这一幕颇为暧昧，从来喂食都是情侣间干的事，陈浩军没谈过恋爱，自然没享受过跟一个女人分享一样美味的好事。他有点害羞，可经不住她期盼的目光，到底是低头咬了一大口。
    她笑着问：“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浩军咀嚼着细细品尝，高兴的道：“是不错呢，看来我还挺有有天分的。”
    见我将客人们的食盒都分发完毕了，走到我身边打算跟我一起坐回原处去吃饭。我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跟我一起进厨房吃，这傻x因为一口蛋饼而兴奋不已，对我道：“嗳，老秦，你看见了吗？你说，她是不是喜欢我？她之前没对我这么热情过啊，今天怎么老找我说话呢？”
    我冷冷一笑睨了他一眼，我说：“浩军，知道哥为什么让你进来吃饭吗？就是要提醒你，不要跟那个女人走的太近。你也说了，她以前没对你这么热情过，那她今天的反常必然是有所图。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愣了愣，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凝滞下来，可他那儿绷着，他说：“我有什么可让她图的啊？我要钱没钱，要长相没长相的。”
    我说：“漂亮的女人除了自己本身就通透的，剩下的那些肯定是玩累了需要找个老实人接手的。自己也知道自己即将风光不再，那还不赶紧趁着还有几分姿色的时候打折处理吗？你个傻x连这点都想不通吗？！”
    浩军不笑了，他挠挠头又低头扒了两口饭，还是对我道：“我知道，她以前是交过挺多男朋友的，可那不是离婚后的事情吗？单身的时候谈恋爱也没什么不正常的，你不也一个接一个的吗？”
    我翻了翻白眼简直要气背过去，可喝了两口凉水我也静下来了，我知道他是因为没谈过恋爱所以对女人充满着渴望，所以看了他一眼，我说了一句：“那随便你吧。”
    浩军说：“老秦，你别生气，我只是……”
    “我没生气。”我打断道。给他碗里夹了块肉，又道“我是怕你吃亏。浩军，相信哥，女人都是很虚伪的。你也知道我曾经跟一个女人在一起7年过，这中间的曲折你不是没看到，我tm是烦透了！真的！所以我告诉你一句实话，跟同样的女人交往千万别超过2个月，滚完床单就结束，这是最完美的结局，不信你试试。”

 八、花田

    浩军没接我的茬，他看了我一眼后，呵呵一笑便继续低头吃他的饭。这个晚上我便在麻将馆度过，我后来看到陈浩军因为我的话有些郁郁寡欢，抬头再看女人的眼神，也变得深沉而复杂。我忽然有些内疚，我觉得我不该把负能量传给他的，毕竟在他的生命里，还从未花开过一次，好不容易撞见一点苗头，却硬生生被我说成是杂草而浇灭了，这不能不说是有点残忍了。
    因而兜完8圈、我起身即将离开前，我搭着他的肩膀再次将他带进了厨房，我递了一根烟给他，我说：“浩军，其实有时候我想想，人活一世也tm不容易，所以干嘛憋屈自己呢？你要真觉得那个女的不错，那就承她的情吧，管什么各取所需，反正你只要自己高兴就好，啊？”
    浩军喷出一口烟，朝我点了点头。他说：“老秦，你的话，我是信的，咱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谁跟谁啊，对不对？不过我是真的不能跟你比，女人追我，我这辈子从来没享受过！所以我老想不明白你，你说你，送上门的都吃不完，干嘛还费老劲的去追呢？”
    我呵呵一笑，看了他一眼，道：“浩军，你听过一句话吗？说偷的最高境界，不在利，而在于暗爽。当一个小偷在全世界人的眼皮子底下，将宝物运走的时候，他是充满成就感和优越感的。其实泡妞也是差不多的道理。当原本一个对我毫无感觉的女人，最终在我的身下娇喘，这个时候，那种胜利和充满男性魅力的自恋，比那事情本身更让人兴奋和着迷！就好比你打游戏过关卡，要是老让你轻易的赢，那就没意思了，对吧？”
    浩军仿佛苦涩的一笑，他道：“可不就是罗，你跟我就是有本质的不一样。”
    我说：“行啦，只要你按着哥教你的做，你也同样泡的到妞。我不是说了，帮你追护士妹妹吗？”
    浩军听了这话，终于会心似的对我一笑，他说：“我阿姨说了，明天就让我去见她。那你说，明天我穿什么？”
    我说：“干干净净就行了。记着，表现的礼貌谦虚些。”
    浩军点了点头，扔了烟蒂，将我送出门。
    他跟我道别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殷勤，我们并没有因为一个女人而有任何的不快，以我对浩军的了解，即使我们真爱上一个女人，我们也不会真翻脸。这也是为什么我只跟他贴心的缘故，我从不会错看他。
    第二天，当浩军满怀忐忑的跟护士见面相亲的时候，我也没闲着的等在幼儿园门口兑现我的承诺。我应了罗梓瑶的要求，将车停在能看见幼儿园大门的马路拐角处，然后给她发了个消息。
    她这日穿了一条洒花的连衣裙，外头罩了一件粉红色的针织衫，栗色的长发高高的绑起，整个人的感觉恍若一株走在阳光底下的烂漫小树，那么亭亭玉立、青春洋溢的样子。我在驾驶座上遥遥的看见了她，微微一笑，从车上下来，我看到从我身边路过的几个女孩儿偷眼的看我，心底里升腾起一股得意。
    我朝她挥了挥手，拉开车门请她上去。
    我说：“你急着回家吗？不急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说：“哪儿啊？远吗？太远可不行，我明天要上公开课，今天晚上回去我还要把教案再熟悉一遍呢。”
    我说：“不会耽搁你太久的。”说着，发动了车子掉了个头，打开音响放了一首的《》。这首歌调子欢快、语言简练，我一直觉得很适合在4月这样舒适的天气里欣赏。加上这个点夕阳绚烂的余晖，那感觉仿佛咖啡屋里临窗而坐的一杯下午茶那么轻松写意。我一直觉得谈情说爱必须先消除疲劳，如此风花雪月才能尽享温存。
    自然，我的意图远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我不是对她有企图，我也不需要放这样一首情意绵绵的曲子。很多话有时候用婉转的方式表达，反而另有一种浪漫。当然，前提是这个女人得懂。我不知道罗梓瑶的情商和智商怎样，但以我对她的观察和接触，这个姑娘实诚，这点是可以肯定的。她似乎不是个太擅于伪装自己的女孩儿，否则那天在幼儿园见到我时，也不会表现出那么明显的惊讶了。
    要知道，唐杰当天是看出来了的。他今天上班还问我呢，怎么认识的罗梓瑶。事关他认识的人，我也没必要瞒他，所以一五一十将雨天撞车的事全告诉了他。唐杰显得挺高兴，他说：“秦老板，这是缘分啊！你老实告诉我，你觉得罗老师怎么样？”
    我说：“不错，挺好的。”
    他说：“那你赶紧去追！据我所知罗老师现在单身，空窗期的女人最饥渴，你要有本事喂饱她，那对我们家宝儿也是有利的。所以我肯定支持你！”
    我呵呵的笑，心说：什么话经这小子说出来都显得那么俗！什么叫饥渴？什么叫喂饱她？搞得我像什么发泄的工具似的！
    但我不能不承认这其中的道理，对于罗梓瑶这种长期工作在同性岗位上的女性，只要她取向是正常的，那对异性一定是有渴望的。这点从我跟她聊天的过程中也能窥视一二，我问她喜欢的歌手和明星都是谁？她的回答都是男性。她说：“歌手最喜欢李键，明星最喜欢霍建华。”
    我低低的笑，心说：这二位颜值都颇高，尽管李健老师年逾40，可那保养工作可是做的一流的，根本不输我这27岁的大鲜肉！再说霍干部，连我们男人都嫉妒的俊朗！看来她对男人的外貌是很器重的，这样的话，我在她这里肯定有门！说不定今天她就能对我投怀送抱呢！
    这样想着，手机在旁边的支架上震动了一下。我瞟了一眼见是陈浩军的消息，微微一笑，更笃定了心情。为了快点迎接这温柔的女子躯体，我加速如飞一般驰在道上。
    路越走越偏罗梓瑶有点担心起来，她说：“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
    我说：“你放心吧，不会卖了你的。”
    一个拐弯转进一条泥土小路，在一扇雕花的铁门前，停住了。
    罗梓瑶睁着好奇的大眼犹疑着不敢下车，她往前看去，问我：“这是哪儿啊？怎么都没人？”
    我说：“你还是怕我卖了你啊？来吧。”走到她那扇车门前，拉她下了车。
    她的小手绵软无力，冷冰冰、滑溜溜的。我虽为自己能牵到她的手而高兴，毕竟，这不是我最终的目标。
    我带她往铁门旁的一扇小门那儿走，提醒她当心脚下，一路引她往里。她始终好奇的东看西瞧，又略显胆怯的紧紧跟着我。
    我则得意洋洋，一抬手，指着前面，道：“看！”
    她朝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成片成片的玫瑰花开得正旺！似火的繁盛，一时，令她瞠目结舌。好久，她的脸上才洋溢出笑容，呆呆的说：“好美啊！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这是咱们上浦镇吗？咱们上浦镇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我呵呵呵的笑，问：“你喜欢吗？”
    她点了点头，说：“喜欢。”却又忍不住的仍旧问：“你到底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我说：“这是我爸的一个朋友承包的花田，这里是红玫瑰，还有黄玫瑰、粉玫瑰呢。你喜欢哪个颜色？”
    她说：“我就喜欢这种，大红的。”
    我点点头：“我猜到了。”
    她错愕般的看了我一眼。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
    我说：“人比花俏。你这么美，应该站到里面去，让花衬托你。来，给我手机，我帮你拍吧。”
    她虽对我的奉承略显不好意思，但对我的主意，却是没有推托。把手机往我手里一放，就撒欢似的跑上前去。我发现她真是很可爱，开心的样子像极了孩子！呵呵笑着不禁又心生荡漾起来，直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小女人掰开了、揉碎了，吃掉！
    一路欢天喜地的又跑了几块田欣赏，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对她道：“你饿了吧？走，我带你吃东西去。”
    她听话的随我往外走，还依依不舍的回头又深深看了一眼。我说：“怎么了？想带回去啊？”
    她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每天早晨闻着花香、伴着鸟鸣起床。我不在乎住的房子有多破，但我希望我的屋子被鲜花环绕。真的是太浪漫、太美了！谢谢你啊秦风，这个地方我实在很喜欢！”
    我呵呵笑着说不用，心想：以我多年来纵横情场的经历，我就没见过女人不爱花的！即使嘴上说着心疼钱的居家女人，收到花，保准也是喜笑颜开。基本上，女人在任何年龄段上都需要哄，男人懂得花点心思逗她们开心，她们一准爱到不行！
    笑得更深的继续往外走，拉着她的手说：“浪漫也得填饱肚子，饿坏了你，我可要心疼的。”
    她的脸腾的红了，不好意思的缩回了手。我睨了她一眼，呵呵一笑，心说：且让你缩一会儿，等下，我让你再送回来！

 九、我只哄我喜欢的女孩儿

    让她先上了车，我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食盒。我说：“你不介意吃便当吧？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表情无比认真，连我自己都信了！其实鬼知道我长这么大有没有下过厨，记忆里似乎是有过，隔得太久，我早忘了。这便当是我让公司食堂阿姨帮我装的，给了她一点好处，她乐不可支的就帮我盛了好多！我知道咱们公司食堂的大厨手艺好，我们那儿没别的，什么工资、奖金、福利统统没有其他同类型公司的多，唯一一点：中午这餐吃得好！号称是咱们整个东临区第一！有次开大会的时候，老总甚至大言不惭的宣传是江上市第一！
    反正食堂里挂满铜牌、奖牌是确实，员工们吃了夸赞也是真的，我到这边工作3年了都没腻味，说明，他的确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所以我敢拿出来给罗梓瑶吃，而罗梓瑶吃了也止不住的点头夸赞，难以置信的对我道：“真的是你做的吗？你这手艺不去当厨师太可惜了！”
    我淡淡一笑说：“好吧，我说实话。这个梅干菜烧肉不是我做的，是我妈做的。”
    她笑了：“我说呢！这个菜也太专业了。”又道：“你平时都自己烧吗？”
    我说：“啊，我自己住，当然自己烧了。我的生活很单调的，就家、公司，两点一线。可能就因为我太宅了，我前女友老说我没出息。其实我挺不明白的，怎么样叫有出息？我的理解是：让我的女人衣食无忧，每天下了班轻轻松松的，这就是出息了。可她不这样想……”顿了顿，看了罗梓瑶一眼，又道：“嗳？罗老师，那你对出息的理解是什么呢？”
    罗梓瑶笑了笑，道：“我啊，跟你想的差不多吧。我觉得我自己那么普通，不可能要求男人太多的。男人身上要是有太多光环，我还担心自己驾驭不住他呢。”
    我呵呵呵笑了，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我知道能说出这样话的女孩儿至少本质上一定是纯良的，但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以我多年的经验，女人的话是不能全信的。她们在每个阶段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说不定这一刻她不要求你有房有车，下一秒，架不住别人炫富晒幸福，改了主意，也要你风光大娶了呢？我也不是没遇到过！
    因而我没有太多起伏的心情，听完后只是笑着说了一句：“那你跟我挺配的。”
    她没有接话，只是羞答答的红了脸低头继续去吃她的便当，其实看着她不计较的吃饭，我有一刻的感动，我很想把她搂进怀里温柔的吻她，没有任何杂念的，就是那么单纯的喜欢她的善良。但这个念头仅仅只是一闪而过，我清楚的知道，我是秦风。
    填饱肚子之后我启动车子，我说：“你车子已经好了，要不，我今天就送你去拿吧？省得你明天早上还要赶公交，上班高峰很挤吧？”
    她说：“嗯，是挺挤的。”
    我说：“你也真是的，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让我来接你呢？我自己车子没修好，也可以开我爸的车过来嘛。”
    她说：“那哪儿好意思？”
    我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不许跟我这么客气了。”说着，跟老朋友似的，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这个宠溺的动作显然让她有些吃惊，但她没有躲闪，微笑着低下头，并不讨厌的样子。
    我很高兴，又打开那首《》跟着哼唱，大学时我经常跟同学去ktv，自恃嗓子不错，那时候为了追女生，还特地去买了一把吉他呢，跟着会弹的同学硬是练了一两首，小女生们被我弄得五迷三道的。尽管现在那把吉他都不知道被我扔哪儿了，但一想起这门技艺，我还是很佩服自己的智慧的！
    我晓得这招虽然土，但很实际。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她们是用耳朵谈恋爱的。所以天高任鸟飞，海阔任我侃，只要表现出一脸的诚恳，凭着我这张皮，我也绝对相信罗梓瑶飞不出我的掌心！
    陈浩军的汽车美容店一向要营业到晚上12点，平时周末他们也是轮休制，那日我跟罗梓瑶相撞，本就是陈浩军当班，这小子仗着跟老板关系铁，所以才躲在家里偷懒。要说很多事也是真巧，如果罗梓瑶不是个新司机、不是第一次相撞、不是头脑简单没有常识的家伙，我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忽悠她把车留下。谁不知道保养顶多一小时就够？谁又不了解把车留在不熟悉的车行根本不安全？可这姑娘真是小白，人家说什么信什么。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心咯噔了一下，我问我自己：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天真的女人吗？何况还在这个年纪！莫不是她对我一见钟情吧？又或者，那日请她吃饭的时候，我良好的表现早让她小鹿乱撞了？她根本就是有意要跟我交往，只是碍于女孩儿的面子，不好意思罢了？
    转脸再看她一眼，她一脸的微笑根本就是一副享受的样子。是了！她肯定喜欢我！我在后视镜里照了一下自己，李键？霍建华？我虽跟他们不像，可身上还是有一点明星气质的！哎呀，念书的时候没去参加什么海选真是亏大发了！以我的天资，本不用那么委屈在一个小公司里的，陈坤说过：“我貌美如花，我盛世美颜，但是，要是不被发现，不被放大的话，其实比我帅和好看的人多的是。”我就是没想到这层，没想到要积极努力的去寻找这样一个伯乐或平台！
    也许一切也都是命中注定，那个时候，我一心向着某个女孩儿……
    思路到她那里戛然而止，如今我有美在侧，本不用那么扫兴的。因而我信口问了身边的罗梓瑶一句：“这个周末你有空吗？”
    我想她既然喜欢我，那中间的费尽周折也统统可以忽略了，咱们可以直奔主题。
    没想到罗梓瑶的时间却不充裕，她说：“这个周末吗？这个周末我同学结婚，我要去喝喜酒，完了礼拜天要回幼儿园加班，世界儿童日那天学校要开展文化传播，我们做老师的要坐在一起讨论一下各班要出的节目，反正事儿挺多挺忙的。”
    我漫不经心的听着，呵呵一笑说：“没想到幼儿园也挺累人的，什么世界儿童日，我都不知道几月几号，干嘛的。”顿了顿又道：“嗳？那我跟你一起去喝喜酒吧？反正我没什么事，就当跟你蹭饭了，我可以随份子的。”
    罗梓瑶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心说：装什么装啊？！喜欢我就直接来呗，我这都是替你着想，省得你把自己压抑得太久引什么内分泌失调！
    但我脸上还是一本正经，见她半晌不吭声，给她台阶道：“我随便说说，你可别有压力啊。”
    她快速的一笑又低下头去。
    我转移了话题又扯了些别的，闲谈间便到了目的地。陈浩军今天是相亲去了，但我一早跟他打过招呼，让他帮我在罗梓瑶的车上动点手脚。所以当陈浩军他们老板刘哥看到我带着个妙龄女子出现时，他朝我意味深长的一笑，然后拉开一扇卷帘门，对我道：“在里面了。”紧接着便识趣的躲到里屋去了。其实他在不在场对我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俗话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在这方面早就是老手了！
    见罗梓瑶掏出车钥匙，我一把抢过替她将车开到了宽敞的地方。然后下来走到车尾，一个手撑着后备箱，对罗梓瑶道：“怎么样罗老师？对我今天的安排，还算满意吗？”
    她说：“嗯，谢谢。”
    我说：“应该我谢谢你。要不是你给我活下去的勇气，我今天哪儿还能站在这里啊？你不知道我前女友伤的我有重！”
    她低头腼腆的一笑，轻轻的道：“好好的吧。”
    我撇嘴一笑，没理这话里的好意，只是道：“其实我知道，今天你还是有点遗憾的。你那么喜欢花，却只能看，不能搬回家。好在我还认识几个人，虽说不能完全满足你的要求吧，但稍微弥补一下还是可以的。”
    说着，微笑着打开她车子的后备箱，铺得满满的玫瑰花香迎面袭来，热情似火的颜色仿佛要烧化谁的心，我看到罗梓瑶比在花田初见时更震撼的表情，就好像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浪漫的事似的，她感动的差点要哭出来！
    对她这份过于逼真的激动，我其实是诧异的。但那份疑惑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不等她反应回来，我就用无比诚恳、无比认真的表情，对她说：“你喜欢吗？梓瑶，也许你觉得我太唐突，但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我想告诉你，我爱上你了。”
    声音尽量柔和、感性，目光切切的期盼，我看到她眼泛泪花，却还是倔强的咬了一下嘴唇，问我：“你每次都这样哄女孩儿吗？”
    我说：“我只哄我喜欢的女孩儿。”

 十、去隔壁的近江市玩一趟

    罗梓瑶低头腼腆的一笑，她没有直接的回复我，只是看着满满一整个后备箱的花，对我又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从我手里拿回了自己的车钥匙，在打开车门临走的刹那，忽然转过身满面通红的对我说了一句：“礼拜六下午4点，我带你喝喜酒去。”
    我的笑从心底里往上蹦，就像装了弹簧，在这日的碧海蓝天下，徜徉出一片五彩缤纷来！我目睹她的小红车驰远，眯缝着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惬意的点上。
    刘哥从屋里走出来，低头点我递给他的烟，深吸了两口后，呵呵低笑了两声，他问我：“怎么样？这个，是终点吗？”
    我朝他不置可否的一笑，他也笑了，睨了我一眼道：“年轻人，老这么玩有意思吗？”
    我说：“有意思啊。”
    他摇了摇头：“反正我是老了，不明白你们这些孩子的想法了。”又吸了两口烟，拍了拍我的肩道：“注意身体吧。”而后不等我回答，就摇着胖乎乎的身材走回去了。
    我自然不会因为他这一句简单的劝解就轻易改变我为人处世的风格，在我看来，像刘哥这种40出头的年纪，除了那些自己本身条件不好的，其余对于扑上来的年轻姑娘，也一定是招架不住的！当然，对于他这个黄昏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却读出了那里面的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他安于婚姻，安于家庭，说不定是因为他身体不行！气虚血弱肾亏，所以才疲于应对！我对这结论报以了坏坏的一笑，扔了烟，我也钻进驾驶座，回了家。
    一夜无话。次日早晨收到浩军的短信，让我下了班开车去接他，他说他要请我吃饭。我微笑着应下了，心里清楚的知道，他是要向我讨教追女秘籍。穿上衣服正欲如往常一样去上班，手机又叮咚一响。我心说：浩军这傻x，母猪戴上耳环就是仙女了。约好了晚上再谈嘛，老这么迫不及待！
    打开一看，却不是浩军，一个陌生的号，在那儿道：小秦吗？我是安雅，还记得吗？酒吧里的那位，想跟你做红颜知己的那位。
    说人名我还真不知道是谁，但她写红颜知己四个字，我就想起那个雨后芬芳的夜晚了。我问她：什么事？
    她说：你个小没良心的，把我忘了吧？最近忙什么呢？
    我也不瞒她，反正我现在有了罗梓瑶这颗小鲜果，哪还有兴趣啃老骨头呢？所以我很直接的回她道：忙泡妞。
    她说：我猜到了。就你这双桃花眼，不犯桃花运都难。怎么样？你现任女朋友管你紧吗？晚上你能来我这儿吗？
    我说：没空。然后便不再理她，继续去穿我的鞋。我承认我是个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的人，尽管左右逢源是我想要的，可一旦现阶段仍有座堡垒还没攻下，我就会失去跟别的女人谈情说爱的兴趣。正因为我这种专一，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尽管也有点小缺憾，可比起我大学同学徐子峰，那时候脚踩三条船的风光，我这种一对一的良好修养，简直可以写进优等男十大人见人爱的品质里了！
    而且我为人耿直，从不拖泥带水，像我妈追的那部《守婚如玉》里，许亚军演的那个赵明齐，那么优柔寡断、三番四复的事是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我甩不掉的妞！
    所以我果断的将这位大姐拉入了黑名单，而等她下次再打来的时候，她会发现，我的手机始终处于呼叫转移的状态！那一夜在我的人生字典里就像被橡皮擦了那般干干净净，我不认为我有什么不厚道的，好聚好散嘛！
    在镜子面前最后整理了一下，我才满意的出了门。车上的音乐已被我换成了摇滚，不装b的情况下，这才是我的最爱！
    一整天的无所事事，我在这家公司的职务虽说是采购，可真正出去购的日子根本屈指可数，大多数情况下报到我这里来的都是没有4a纸、没有油墨这样的小case，真正的大头有人家主管挑着，我只等着什么时候那杀千刀的犯点事，那接下去就由我发挥了。
    可惜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咱这儿也摊上某些大企业的历史遗留病了，在现下制造业普遍不举的惨淡下，我也知道呆这儿不过是混日子。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对于混久了的人来说，让收性子是不容易的。反正我很乐观，公司要真倒了，那我就拿着一笔赔偿费走人呗，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有手有脚还怕混不到饭吃吗？再说我还有颜值，我绝不会白瞎了我父母的优良基因的。
    于是就这么浑浑噩噩熬到了下班，一到5点我立刻像只飞出笼子的小鸟一样浑身轻松，我给陈浩军打了电话，他说晚上想跟我一起去涮火锅，我觉得不错，大热天咱们最爱干的就是光着膀子吃羊蝎子，拼着啤酒、吆五喝六，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上，直勾勾的看和谈过往的美女。现在天气虽然还没那么热，可穿着短袖跟哥们酣畅淋漓的吃，也是件美事。我一路飞驰，很快就接到了陈浩军。
    浩军今天显得格外干净，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老秦，你的招儿真不错！”
    紧接着，便急不可耐的跟我讲昨天相亲的事。他说昨晚上女孩儿的妈妈也来了，我光听这一句就忍不住笑着打断，我说：“你们这是相亲呢？还是群英荟萃呢？”
    他说：“我阿姨跟女方的妈妈是挺要好的小姊妹，幸好她妈妈去了，要不然，这次肯定又没戏！”
    我说：“听你的意思，女孩儿的妈妈对你挺称心，女孩儿却是不感冒，对吧？”
    浩军一脸崇拜的看着我，说：“哎呀老秦！我都没说呢你就知道啦？！你丫的真神了！”
    我呵呵笑着推他上车，我说：“浩军，这也是优势。有种手段，叫岳母政策，你懂不懂？不过我看这次，你阿姨肯定在中间帮你说了不少好话，不然丈母娘能那么轻易被你拿下？谁不知道咱们江上市的岳母们厉害！你单看我以前就知道了。”
    浩军嘿嘿嘿嘿的笑，向着我道：“不止，还有你的功劳呢。要不是你教我谦虚礼貌，丈母娘也不会眉开眼笑。你不知道，我都使出看家本领了，幸好平时在麻将馆我也经常给人端茶倒水的，丈母娘看我这么会服侍人，一个劲跟我阿姨夸我懂事呢！”
    我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像你这种没什么特色的人，就只要走正常路线就可以了。记住，女人都吃马屁，你捧得她越高，她越来劲，尤其老女人，在婚姻里待久了，早跟自己老头子腻味了，这个时候如果有个年轻小伙子把她当老佛爷那么供着，你想不让她喜欢都难！”
    浩军点了点头：“嗯！对！”顿了顿，又道：“不对，我现在要把她捧那么高，等将来我跟她女儿结婚了，那不是露馅了吗？”
    我哈哈大笑，我说：“傻x！没听过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吗？瞧把你乐得，一口一个丈母娘就跟真的一样！人家女儿还对你没意思好不啦？”
    他又嘿嘿嘿嘿的笑，说：“不是有你这个高手吗？你教我怎么做，我肯定追得到她！”
    我嗯了一声，对他这记马屁表示很受用。我说：“这样吧，下个礼拜你约她，咱们去隔壁的近江市玩一趟。”
    浩军说：“去近江市干嘛啊？咱们江上市一线城市，要什么有什么，吃喝玩乐，相对于全国都是首屈一指的，干嘛往别处跑。”
    我说：“你个傻x这你就不懂了！哥不是早跟你说过吗？速战速决！”
    浩军眨巴小眼睛不明就里，我摇了摇头，也不细说，只道：“你信不信哥？”
    浩军说信。我点头：“那就甭废话了！”
    两个人到达火锅店，上好菜、开涮，浩军迟钝的神经才仿佛苏醒似的，问了我一句：“咱们？就是说我、护士妹妹、你？”傻呵呵笑了两声，又道：“你甘心当电灯泡？”
    我轻轻一笑：“当然不甘心，谁跟你说，我是一个人？”
    浩军两个眼睛里放光，仿佛比自己泡上妞还高兴，他说：“老秦，你不厚道！你有好事怎么不告诉兄弟呢？说说说，是谁？哪家的闺女？”
    我说：“你见过的，罗老师。”
    浩军半张着嘴愣了几秒，接着他指了指我，眯缝着眼睛道：“老秦，你……我tm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那个大美女，罗老师？没几天你就追到手了？哎哟我去！你实在太有福气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就我那护士妹妹，要有罗老师一半好看，我tm都死而无憾你知道吗？！来来来，哥们，兄弟必须敬你一个，走一个、走一个！”
    扬手示意我举起酒瓶，我笑着跟他碰了碰。
    他又道：“说真的老秦，人家好歹是个老师，受人爱戴的人民教师，你这回就不要太过分了吧，好好待她，啊？”
    我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过分了？你个傻x，两个人在一起，脾气性格是否相投才是走下去的关键，我跟她能不能长久全看她好不好？！”

 十一、婚礼下的刺激

    浩军说：“好好好，反正你别伤她太重啊，这么个大美女要在我面前梨花带雨的，我可心疼。”
    我哼哼哼的冷笑，我说：“你就别臭美了吧！人家会跑到你面前梨花带雨？你要好看，干嘛不跟麻将馆那个好？那个不对你情意绵绵的吗？还让你跟她吃一个蛋饼呢！”
    浩军说：“你以为我不想啊？是我妈不让！我妈那天看见她喂我吃蛋饼，可生气呢！回头跟你一样，让我离她远一点。你说，她怎么就把自己混成这样呢？好好的一个女的，还长得挺好看，真是可惜了。”
    我看着他淡淡一笑，没理这话，抬手又跟他碰了碰杯子，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这天晚上一直吃到8点半才散。
    总的来说，日子就在我这样的虚度中过去，我每天都活得随性写意。
    周六我按着罗梓瑶的指示去她家小区门口等她，遥遥的，如那日在她们学校拐角处一样，瞧见她如一株行走的小花儿，亭亭玉立、面带微笑的走过来。因为这日是去喝喜酒，所以她打扮的颇为隆重。不仅脸上精雕细琢，衣服也穿得很有品位。一件简单中不失清新范儿的小洋装，底下配一双灰色绣白色花的连裤袜，脚上是一双银色高跟鞋，配上她一头长波浪的栗色秀发，整个人在阳光底下，仿佛熠熠发光的耀眼。
    我很得意，因为这个美人如今在我身旁，她姣好的容颜、凹凸有致的身材给我脸上倍添光彩，我很早的时候就说过：这世上没有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耀眼夺目的，哪怕这女人只是暂时的，也至少能小小的满足一点点虚荣心。而就罗梓瑶今天的打扮，那点虚荣，已不仅仅是一点点了。
    我下车两手插在口袋，风流倜傥的倚着车门朝她吹口哨，我说：“罗老师，你这是要闪瞎谁的眼啊？你不怕一会儿遭新娘子嫉恨吗？今天人家才是主角。”
    她呵呵呵的笑，说：“你不也一样吗？穿了西装打了领带我都认不出你了。”
    我说：“怎么样？还衬得起你吧？”
    她低头一笑，钻进了我的车里。
    一路的心有旁骛，因为套在她那双大长腿上的丝袜的诱惑。我不知道她从哪儿寻来的这么双袜子，半透不透的，还在上头绣了花，若隐若现的样子看得我小腹一阵难受，嘴上禁不住道：“这天已经不冷了，你光穿裙子就可以了呀。”
    她看了我一眼，见我死盯着她的袜子，一副嫌弃般的表情。淡淡一笑，说：“它跟这衣服就是一套的。”
    我说：“哦，可能是男人的眼光跟你们女人不一样吧，我看着有点累赘。”
    屁股烦躁的在驾驶座上扭捏了一下，我差点跟她说：干脆脱了吧！幸好我及时打开了音响，调到音乐频道，听着里头嗓音阳光的男主播说着话，恍惚觉得车内多了一个人般一下子转移了注意。我心说：小女人，下周我就吃了你！等着吧！
    定了定心神。
    两个人到达结婚场地的时候，已是下午4点半了，宴席45分开始，罗梓瑶带着我匆匆走上前跟新娘子拥抱合影。两个人是同学，又是当年的室友，所以感情格外亲厚一些。新娘子长得也颇为俊俏，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瞧着倒比打扮素净的罗梓瑶更加明艳。
    她瞧了我一眼，问罗梓瑶：“这谁啊？”
    罗梓瑶不回答，只是害羞的甜笑。新娘子掐了她的小脸儿一下，道：“死丫头，到现在才带出来！”
    罗梓瑶说：“只是普通朋友，还在观察阶段呢。”
    新娘子白了她一眼，道：“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做什么都喜欢藏着掖着的人……”
    一语未完，却被罗梓瑶用手捂上了嘴巴，红着脸急道：“讨厌！别胡说！”
    新娘子哈哈哈哈的笑，挽着罗梓瑶往会场里走，边道：“行行行，不笑你了。不过梓瑶，咱也老大不小的了，你得抓紧呀！”
    罗梓瑶说：“谁老大不小了？不还没到30吗？”
    她说：“28离30还远吗？”
    “讨厌！”又是害臊的去轻推了人家一下，两个眼睛不安的往我脸上瞟，生怕自己的年龄会吓到我一样。
    说实话，我倒确实一惊，没想到她比我还大一岁。不过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只要得我心意，就是再大一些我也能接受。再说了，一线城市这个年龄段还单着的姑娘一抓一大把，她也不是个例。
    因而冲她微微的一笑，那笑里尽量无害，为的只是让她安心。只是有个问题此刻在我心头围绕，我在想：一个年近30的女人，因何还有娇羞？或许跟她长得嫩有关？是的，或许是这样的。就像我一脸认真时，会把自己都骗到一样，罗梓瑶或许也因为自己擅长打扮、精于伪装，而麻痹自己永远20岁。不是有那样的女星吗？明明都能当奶奶了，可一张脸还跟小姑娘似的，看得同龄人简直羡慕妒忌恨！
    罗梓瑶嘛，可能是因为做幼教的关系，天天对着孩子的人说不定心智也年轻，所以容颜格外青春。反正她在我眼里，根本不像28！
    在她身边坐下，我殷勤的替她铺餐布，她冲我笑笑显然对我的举动很受用，一个桌上的她的同学都哟的拖长音起哄，几个女同学纷纷打趣她：“梓瑶，没想到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要么不谈恋爱，一谈，就谈个这么瞩目的！来来来，给咱们介绍介绍，姓甚名谁啊？”
    罗梓瑶羞的张不开口，我便挡在她前面，在一众女人间周旋，我说：“我叫秦风，秦时明月汉时风，就这两个字。”
    她们哎哟哎哟直叫，说：“还挺文艺的嘛！看来很有文化呀！”
    我说：“小弟不才，l大金融管理系毕业。各位仙女多多指教，来，我敬各位一杯。”
    她们呵呵呵的笑，跟罗梓瑶隔着一个位置的女人道：“新郎官都没急着敬酒呢，你先抢在前头啦？看来，你很急哟。”
    一番话，说的在座的前俯后仰，无不展颜。我低头一笑，知道这是根老油条，抬头正视她，用我高度的颜值对着她道：“对自己喜欢的人急，不应该吗？”
    她一愣，继而定定的与我对视，微笑道：“那可要看，你急在哪方面喽。你急在哪方面啊？”
    我转脸对罗梓瑶道：“罗老师，你同学撩我，你可得管管啊。”
    一桌的人又笑，那位却讪讪的。我在余光里看到，她又睨了我一眼。不同于她的老练，罗梓瑶却是一脸的茫然，她甚至都听不懂我跟她同学一来一回中的弦外之意，抬头不解似的看着我，帮我倒饮料。
    我一把抢过，说：“粗活当然我来干啦。”在众人钦羡的射线下，对她表现得既体贴又周到。
    冷菜上齐后，坐我对面的一个女人对我道：“小秦，你可别欺负我们家梓瑶啊，别看她都28了，可到现在都没谈过一场正经的恋爱呢！”
    我心说：怎么可能？！诓谁呢？！面上呵呵一笑，点头道：“那是，不会欺负她的。”
    说话间，前面舞台上音乐声响起，新人换了拖地礼服款款走进来，罗梓瑶望着此刻面容庄重的新娘，心情激动的红了眼。我便也趁在这样虐死狗不偿命的氛围下，顺势牵住了她的小手。她没有松开，一双眼脉脉的看着我。
    我冲她微微一笑，心说：这真是个可爱而感性的姑娘！
    两个人从喧闹的会场走出来的时候，这座城市，已点起了最闪烁的霓虹。那忽明忽暗，又一道红一道绿的灯光照耀在罗梓瑶澎湃的脸上，她说：“秦风，你知道吗？我8岁就想当新娘了，可一路走来，经过了20年，我还没有嫁出去。”
    说完，仿佛自嘲似的低头一笑。我伸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说：“不急，你马上就能嫁出去了。你今天不是抢到花球了吗？”
    她转脸看着我，问：“那你会娶我吗？”
    我咯噔一下，心说：这姑娘不仅感性原来还有点神经质啊？！不就参加了一个婚礼吗？不就看着一个可能没自己好看的人先嫁出去了吗？用得着那么不服气吗？不过她着急肯定对我有利，反正我也是主张速战速决的人！
    便一本正经的回答：“啊！”
    她低下头，说：“你别骗我了，等你听完我的故事，你恐怕连跟我牵手都不乐意！”
    我心里又咯噔一下，我说：“你别告诉我，你原来是个男人啊！”
    她噗嗤一声乐了，白了我一眼说：“你怎么那么贫啊？！”
    我说：“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过去，是能让我对一个美女望而却步的！来，你就跟我说说呗，看看我有没有资格进厦大！”
    她呵呵低笑了两声，看了我一眼后，将头仰到车椅背上，两个眼睛望向车窗外，仿佛面前的路是通往过去的隧道，那份悠远与深沉，不言而喻。

 十二、人造美女

    她说：“我初一的时候喜欢上一个男孩儿，是我们班的数学课代表。虽说是数学课代表，实际上他语文和英语都很好。因为成绩优秀人又长得帅，班里喜欢他的女孩儿多的不得了！我是他众多的粉丝之一，老幻想着有一天能跟他真发生点什么。可惜三年下来人家根本没拿正眼瞧我一眼，倒是班里那些八卦的女生，看出来我喜欢他，跑到我面前嘲笑，故意问我是不是喜欢他同桌……”
    罗梓瑶说到这里的时候深呼吸了一口，仿佛难受似的抿了抿嘴唇。我笑了：“难道那时候你是个小胖妹，所以吸引不到眼球？以你的底子，我怎么都看不出你曾经那么落魄过啊！”
    她没有理我这话，只是接着道：“初三的时候，他被重点高中提前录取了，而我，就算怎么努力，也考不到他那所学校的。所以我实地考察了一番，打算报他们区的另一所普通高中，离他们学校40分钟车程的样子。然后高中三年我每到周五都故意跑到他们学校去坐车，为的就是能在车站碰见他，然后看他惊讶的表情，继而微笑着跟我说：咦？是你啊！我没有太多的奢求，只是这样而已。”
    她在那儿说的动容，我却在这儿一个劲的狂笑，我心说：这姑娘是有妄想症还是怎么的？努力了半天就为得到一句是你啊的废话？！那万一人家说：我去！怎么又是你？！那她该怎么办啊？毕竟同学三年，看了三年呢！
    但我没有吭声，捅了捅耳朵继续听她讲。“高二下半学期，我记得很清楚，是开学的第一个礼拜，我又去他们学校坐车。但因为口渴，我去奶茶店买珍珠奶茶，没想到在那里看见了他！我很高兴，想上去跟他打招呼，心砰砰跳了好几下，终于鼓起勇气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女孩儿，从收营台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然后两个人有说有笑，他还拉着人家的手，给人擦嘴呢！我就知道，我不用过去了……”
    “我很难过，但又不想轻易放弃，毕竟我喜欢他喜欢了那么多年！我想起他女朋友的模样，那么青春靓丽，再看看我，眼睛小、鼻子塌……”她又深呼吸了一口，“我决定去整容！”目光定定的。
    我的心却咯噔了一下：整容？原来她是整的！我说呢！这么漂亮的一个大美女，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不曾谈一场恋爱？！难怪！难怪她还会害羞；看到我送她花时，还能那么轻易的被感动！归根结底，是没有经历过的缘故啊！
    我暗地里哈哈直笑，却又想：就算是整的，以她现在的面貌也不可能没人喜欢啊，看她把唐杰迷得那样儿，不就表明市场了吗？再说这小女人精于撒娇、惯于娇俏，就算是整的，用柔媚的发嗲技术哄人对她也不是什么难事，何至于到28岁的高龄都不曾真正交往过一个男孩儿？！
    再者，现代人整容早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看看那些网红们，谁没有一张锥子脸？没那统一的标准，人还不好意思出来混呢！普通大众也一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所以我是很想得开的，刀子动在别人的脸上，我替她肉痛干嘛了？！我只关心女朋友带出去丢不丢脸，其余的，都是小事！
    她顿了顿见我半天不吭声，仿佛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你不介意我是整的吗？”
    我说：“不介意，这有什么好介意的？现在男人不都有割双眼皮的吗？”
    她看着我，笑了，她说：“秦风，你真跟那些俗人不一样！”又顿了顿，接着说她的故事：“我是毕业后的第一年整的，在家休养了一年后，跟初中同学打听他的下落，了解到他还没开始上班，正准备考研，我的打算是：找到他，让他知道这些年我对他的心意。我想：他要愿意接受我，那我就去上班，供他读书；要是不接受我，就问问他，现在的我，还有哪儿令他不满意的？我一定改到令他满意为止！”
    她停住不说了，仿佛在努力克制自己起伏的心情似的，她皱着眉，咬着嘴唇。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失败了呗！要成功，哪儿还有现在的我呢？但听到这里我却笑不出了，因为我的脑海里猛然闪现出一张脸。这张脸，在今天黄昏罗梓瑶坐我车里的时候，也曾经转瞬即逝过……那个人，做过跟罗梓瑶同样的事，她供我，吃、喝、穿、用……
    我转脸看了罗梓瑶一眼，心神有些恍惚。我发现她的眼圈红了，不知是车子抖动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她的整个面庞都有些颤巍巍的。我咬了咬牙根，将视线再拉回原处的时候，我又成了那个面上一本正经的秦风。
    但罗梓瑶毕竟是脆弱的，眼泪抗了半天还是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如阳光下细碎的玻璃闪出的尖锐光芒，它们割的那张粉脸，面目全非。
    这个时候我将车停到一边，我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我说：“过去的事，别提了。”
    她擤了擤鼻涕，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哽咽着跟我说：“不，我要告诉你的，我不想瞒你。”
    我心说：其实两个人交往的过程中，适当的隐瞒还是必要的，做人若是太实诚，肯定遭人恨！但罗梓瑶，我知道她，她就是那么个耿直的性子。所以我不说话了，由着她，爱说说去。
    她终于深呼吸了一口，稍稍平复了心情，说：“我后来找到他，跟他表白，没想到他当场就拒绝了我，说没整容还好，整了根本就没办法考虑。我说：‘这不都是为了你吗？’他就说：‘梓瑶，颜值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我看的都是女孩儿的人品、气质、学识。’说完他就走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其实他根本就是虚伪，因为我后来听参加了他婚礼的同学说，他老婆也做过微调！”
    她将脸转向我，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道：“秦风，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那个我想象中完美的男人，竟然是这样一个表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的人！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吗？！”
    “放下了他我马上就开始相亲了，这个时候，我已经25岁了，我本来想着我那么心地善良的人，肯定不需要费太大劲就能嫁出去。没想到的是，踏上社会以后，这奔着婚姻去的恋爱，跟我在念书时看到的恋爱，根本就是两码事！那些男人上来就会问，我是干什么的？然后一听我是幼儿园老师，10个里倒有8个都说：‘这行好，将来会带孩子。’我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找工作呢，还是找老婆！难道两个人相互吸引，感觉不重要吗？爱不重要吗？”
    我心说：自然重要，只不过人又不是机器，打开开关就来电的。很多人踏上社会以后就慢热了知道吗？因为他们晓得，这人跟人交往得处。干柴烈火是可以的，但烧过之后的日子，需得凭本事慢慢经营。所谓的感觉、爱，那是需要时间堆砌的，并不是说你看到一个人，就可以马上共度余生了。又不是古代，盲婚哑嫁的！
    我没有打断她，只是沉默着继续听她说。“这之后我再相亲，就不跟人说我是幼儿园老师了，我告诉他们我暂时在家歇着，没工作。这下好了，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了，好几个当场黑脸的，都担心摊上一个要人养的女人！”
    我呵呵笑了，终于忍不住道：“嗳？你相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听着档次都那么低呢？”
    罗梓瑶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惊喜似的看着我说：“你也这么觉得？我就说嘛，找老公得找学历高的，书念的多就是不一样！那些人还不是七大姑八大姨介绍的？她们中很多人都很现实，看我慢慢的不再年轻，又不是本科学历，就号称门当户对的净给我找一些没文凭的。其实我自己学历不高，所以也知道没资格要求别人，但我一向认为修行在个人，便也不介意去跟那些人相亲。可他们都太令我失望了，尤其我推了他们以后，他们还到处跟人说因为我整容，所以才谈不成！太没品了！”
    她嘟着嘴，义愤填膺的。我则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咱们这个社会上还是有很多人信奉门当户对这一说的，而这些人，对这四个字的理解又很片面。比如研究生毕业的好多姑娘，都自恃清高的瞧不起大专生一样，她们在择偶的条件上，往往会加注这样一条：学历本科以上。或者还会对本科再进行更细致的描述：必须全日制本科，自考或函授的，不行。
    其实照我说呢？她们就是书读多了经历太少，我承认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肯定比没受过的人要有涵养一些。但找对象，真不是一张文凭就能解决的。否则念书的时候同学跟同学凑好了，还费那老劲的往外找干什么呢？所谓的门当户对，那是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契合，拥有共同的目标和对生活的希望，本着你尊重我、我也尊重你的信条，加上一点荷尔蒙分泌的结果！
    很多成功的人，比如莫言、沈从文、高尔基，或者爱迪生、比尔盖茨，他们或许都没有什么辉煌的高校经历，但他们却都是闪着光的，你能说他们没见地吗？所以，我在这方面是没有任何要求的，再说了，我是一男的，找一太强的女人压着我，有意思吗？

 十三、半真半假

    所以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她道：“不要想了，啊？反正我没有那些庸俗的思想，你就专心跟我交往好了。”
    她感动似的忽然抓住我的手，她说：“秦风，你是真喜欢我的对不对？你不是那些虚伪的人对不对？你会跟我走下去吗？会娶我吗？我知道，我们才刚刚认识没多久，我不应该对你有太多的要求，但我真的伤不起了。”
    说完，定定的看着我，满怀期望。她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让我瞬间想起小时候我妈看的琼瑶剧女郎，我心说：擦的这是21世纪吗？这姑娘是从火星来的是怎么的？这也跟我初次见到她时，有太大的差别了吧？完全不是某地方动作片女主角的节奏啊！
    脸禁不住的一抽，赶紧堆上笑去掩饰，我说：“啊，会的，会的，放心吧，啊？”
    她满意似的一笑，忽然很主动的扑进我怀里，她说：“你一定要对我负责。”
    我心说：我做什么了就要对你负责？！大姐是你主动抱我的好不啦？！真是朵奇葩界的逗比！看来，这是个难缠的女人！后续我一定要想好对策，使自己全身而退！
    手却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的背，轻轻拍了拍。
    这天晚上送她回家以后，接到我妈的电话，我妈说：“小兔崽子，你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是不是？！说说你都有多久没回家了？！”
    我呵呵呵的笑，我说：“哪儿敢啊妈？我还得仰仗您接济呢。”
    她一下就软了，笑着说：“风风，妈妈真想你了，明天晚上下了班你回家吃饭好吗？妈妈做你最爱吃红烧肉，汤你要喝什么？”
    我说：“再弄个粉丝煲吧。”
    她说：“粉丝没营养，你要吃煲，我给你做个茄子肉末的，好不好？”
    我想想也不差，道：“那汤要鱼头粉皮。”
    她说：“好好好。”又道：“你说说你，啊？一个人出去住以后都不知道你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交的那些女朋友有哪个为你做过一顿饭的？我告诉你，你就得找张雪莉那样的，知道吗？那姑娘家境好、人又漂亮，当年要不是你别扭，早跟人一起出国了……”
    “妈！”我打断，挺不舒服的道：“没事你提她干嘛呀？！”
    妈妈说：“我今天出去买菜的时候遇见她舅妈了，说是今年6月份，她要回来了。”
    我的心猛地向下一沉，仿佛台阶踏空的感觉，我闷闷的哦了一声之后，挂了电话。
    我将头仰到沙发背上，两个眼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很多细碎的回忆忽然像开了水闸的喷泉一样，涌了上来。张雪莉，这个在我脑海里封存了很久的名字，尽管在我跟罗梓瑶交往的过程中，也会时不时的冒出来一两次，但在这日挂掉电话以后，她整个的音容笑貌却那么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那里！
    7年，这就是那个跟我最久的女人！今年6月，她就要回来了！
    耳边，忽然淅淅沥沥的听到窗外下起了小雨，我起身走到廊上，点起一根烟。透过袅袅升起的青烟以及被雨打湿的、模糊的铝合金窗，我恍惚看到我的上任林妙妙那面红耳赤的怒容，她说：“姓秦的！你真不是东西！你就是个渣男！我这辈子都恨你！”
    砰的推开车门，步履蹒跚的冲进漂泊大雨的时候，依稀，她的背影高了、壮了。我知道林妙妙是1米55的小个子，但那个背影，怎么瞧都有1米7！
    究竟是林妙妙，还是别人，我分不清。我只恍惚觉得，你就是个渣男，这句话，很熟悉……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罗梓瑶打电话，就跟鬼使神差似的，我对她说：“梓瑶，不要对我期望太高，我不是个好人……”
    她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声音有些含混，但她的坚定如一根根钢钉一样，直直的敲进我的脑子里。她说：“不要这么说，谁都有过去，就像我，以前不也那么傻的喜欢过一个不值得的人吗？”
    我呵呵一笑，心说：姑娘你太嫩了，这跟我的过去比，算什么啊？！嘴上脱口而出道：“可我以前谈过好几次恋爱。”
    她在那儿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的轻轻问：“几次啊？”
    我说：“4次。”
    我都不知道这个数字是怎么来的！可能跟我走廊上正巧放着两张旧的双人沙发有关，它们一左一右包围着一张小小的茶几。
    我说：“你会嫌我太丰富吗？”
    她说：“不会。只要你那4次都是认认真真的，就不算是一个坏男人。只能说，大家缘分不够吧？”
    我低头呵呵一笑，不知怎的，鼻子竟有些发酸。我忽然抬头说：“明天下了班我来接你吧，我妈想见见你。”
    她啊了一声，好半天才说：“你妈？你妈？你妈那么快就知道我了啊？！你，你，你怎么那么快就让她知道了啊？！”
    我说：“我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啊，所以我跟我妈说，我一定要追到你。现在我追到了，所以她要见见你，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小狐狸精，把她儿子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她说：“你讨厌！这么突然人家根本没心理准备嘛！”
    哎哟哎哟的在那儿耍赖，我听着她撒娇的声音，心内一动，笑了。
    见我态度坚决，她只能道：“那我要带些什么礼物啊？总不能第一次上你家，两手空空的去吧？你爸妈得觉得我多没礼貌啊？！”
    我仍是笑，我说：“不用，就家常便饭而已，认个门嘛！”
    罗梓瑶说：“我可不能把客气当福气。”
    我呵呵呵的笑：“那么快就懂得讨婆婆欢心了啊？”
    她说：“你讨厌！都是你，害人家，今晚上我要睡不着了！”
    我还是笑，说：“那我唱歌给你听？哄你睡觉？”
    便清了清嗓子唱了一首苏打绿的《小情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唱这首歌，就跟下意识似的，没有多想就唱了出来。耳边莫名响着它的旋律，主唱略显妖娆的声音，却不厌其烦的道着那美妙的爱情，或许那是一个青涩的年纪，在飞扬跋扈的岁月里，我透过被雨打湿的、模糊的铝合金窗，再一次恍惚，看到我骑着单车的身影。
    车后座似乎坐着一个女孩儿，她白色的裙袂飞扬，两条赤罗的小腿在那儿荡啊荡、荡啊荡，我脱开把手，一路轻松的骑。她却在那儿大叫：“秦风！讨厌！手扶好！别摔着了！”
    话音刚落，车身一歪，我跟她一起倒在了草地上。阳光过于明媚，我转脸看她，只觉得她的脸如镜子一般反光，白花花的一片，只依稀瞧见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笑成一个月牙儿……
    是罗梓瑶吗？似乎不像，罗梓瑶的眼睛是乒乓球般圆溜溜的，里头含情脉脉，如一汪清澈的小溪，那么明晃晃的耀眼。而那双眼睛，仿佛更灵动调皮一些，我总觉得它得配上一颗小虎牙，才更能说明那份性情！
    罗梓瑶笑了，她说：“秦风，好听呢！你以后每天都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我说：“行啊，给你手机里录两首。”
    她说：“你讨厌！”顿了顿，又道：“哎哟，不早了，咱们赶紧睡吧。”
    我说：“你这话说得真像在我枕边一样。”
    她不理我这话，只是我听出那份甜蜜的笑意，她说：“睡吧。”
    我嗯了一声，跟她互道了晚安。但我站在廊上就是没有听她话的返身回去睡觉，我点起一根烟想起一些事，我记得我大学同学徐子峰有一回抖着二郎腿跟我说：“老秦，真作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你懂不懂？你丫的得多读几部名著知道吗？人曹作家都说了，做人别太当真！你丫的跟女人坦那么白做什么？这早不是个坦白从宽的时代了！”
    我睨了他一眼，苦笑了一下，我说：“擦的都什么跟什么呀！你小子，这样误解名著，曹作家在天有灵，小心他半夜来找你！”
    徐子峰哼哼哼的笑：“跟你讲道理你还犟嘴！那你说说，你都得到什么结果了？”放下二郎腿，俯身往我方向倾斜了一下：“女人打男人，只有两种情况下可以，一：她跟你撒娇的时候；二：她给你生孩子的时候。除了这两种情况下被打的，都是饭桶！知道吗？”
    我冷冷一笑：“我tm没你那么不是人！我认了就认了，被打完了我还是好汉一条！”
    徐子峰哎的仰身长叹，伸了伸他的大长腿，道：“反正啊，我就信一点：人活着半真半假，那才是最完美的状态。”
    半真半假。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了徐子峰的替身了呢？我跟罗梓瑶说的话，有几句真，几句假呢？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是的，我分不清。或许这就是演员的最高境界吧，角色和自己融为一体。然而，没有人告诉我，抽身不出的结果会是什么样……

 十四、自己的事,自己还不清楚吗?

    对于罗梓瑶的忽然出现，我妈是诧异的。仿佛一个不速之客，哪怕罗梓瑶讨好的给她买了一束康乃馨，我妈仍在她低头换鞋的刹那，给了我一个凌厉的眼神。
    我冲她调皮的笑了笑，她对我没办法，却将一张爱笑不笑的脸，给了罗梓瑶。
    其实罗梓瑶表现的很乖巧，身为幼儿园老师，哄人一直是她的强项。所以她帮我妈端菜盛汤、洗碗刷锅，还一个劲的夸赞我妈的手艺好。她说：“阿姨，其实我早就尝过您的手艺了，您上回烧的那个梅干菜烧肉，我到现在还回味呢！”
    我妈愣了一下，朝我睨了一眼。我则立刻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她，嬉皮笑脸的道：“我妈不光那个烧得好，尝尝红烧肉，更好吃。”
    罗梓瑶低头咬了一口，笑道：“好吃！”
    我妈淡淡笑了笑。喝了一口汤，终于忍不住的问：“你跟我们家风风认识多久了？”
    罗梓瑶抬头，道：“秦风没跟您提过吗？”转脸不解的看着我。
    我抢着圆场道：“我妈忘性大。”看着我妈，朝她眨眨眼道：“不跟你说过了嘛，怎么又问？！”
    我妈重重的放下筷子，瞪了我一眼，道：“啊！我忘性大！怎么了？你现在嫌我老啊？！”
    我立刻给她碗里舀了一勺汤，道：“不嫌、不嫌。”
    我妈退休前，是咱们东临区上浦镇中心医院妇产科的护士长，担着头衔在岗位上做了近20年，多多少少养成了一点居高临下的气势，回到家便也难免收不住性子的要对我爸和我张扬舞爪。她是这样一种人，拍她马屁、合她心意的时候，她可以对你千依百顺、一万个好；可一旦踩了地雷，那乌云盖顶你绝逃不过一场疾风骤雨！
    我爸和我深谙她的脾气，所以在家从不敢得罪她。可她退休后整天无所事事，日子一无聊便总要寻思出一点事来闹。我一早看出了这点苗头，借着跟女朋友同居的理由，赶紧搬了出去。我妈以为小两口生活了一段时间以后，总会名正言顺的结婚的，所以当时她还挺高兴我自己住的。可不多久我跟那个女孩儿吹了以后，我妈就看出来了：我压根儿就还没定性想着结婚，一切不过是哄她的借口罢了！
    抱孙无望，她自然窝火，经常打电话让我住回去，结果被我爸的一句话给劝住了。“你老这么烦孩子，小心他一逆反，连饭都不回来吃！”
    我妈觉得有道理，便渐渐缓和了对我的催逼，不过她两极分化的性格不知是不是在长期的压抑与反复下，变得越来越严重了？我老觉得她脾气比以前更大了许多，经常一点就着，就跟爆竹似的！
    好比现在，尽管我没有提前给她打招呼，说带女朋友回家，可既来之则安之嘛，何况在客人面前，怎么也得表现的热络一点不是？人罗梓瑶又没招她惹她。
    罗梓瑶也感觉到我妈的冷淡了，她尴尬的替我妈收了碗筷之后，面带微笑的对我妈道：“阿姨，打扰您一顿饭，真不好意思。我下午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有机会，我请您喝茶。”
    我妈说：“不用了。”
    却是只有这简单的三个字。罗梓瑶愣了愣，黯然的轻轻说了句阿姨再见后，便从厨房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送她回家的路上，她很沉默。我知道是我妈的态度刺伤了她，可那是我妈，我总不能为了她，跟我妈决裂吧？便试图调动气氛，道：“现在天气不冷不热的，正是出去旅游的好时候。要不，这周末我们出去玩玩？”
    她说：“你妈让吗？”
    语气生硬膈应，听得我颇不舒服的。我心说：小女人脾气不小嘛！但回想刚才席间，也确实是我妈过分在前。便淡淡一笑，道：“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你理她做什么？”
    她低头，道：“我不希望我们的结合不被祝福，那样过下去不会幸福的。”又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我，问：“你妈妈不是第一次见我吗？她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我到底哪儿表现得不好了？”
    我将车停到一边，温柔的替她擦去眼泪，道：“对不起，可能是我之前的一个女朋友留给我妈太深的印象了，导致她看我后来的女朋友，个个都不顺眼。没事的，你那么好，她会回心转意的。”
    罗梓瑶脉脉的看着我，问：“会吗？”
    我无比肯定的点了点头，将她揽入怀中。
    我的话依然半真半假，我了解我妈的个性，我妈对于她未来儿媳妇的要求，对于我过往中曾经的某个人留给她的完美印象，我是清楚的。但我妈尽管性子忽冷忽热、一惊一乍，但她到底没有到变态的地步，不至于看谁都不顺眼。我这么说，无非是让罗梓瑶吃一颗定心丸，以安抚她今天受的这些委屈。
    至于我妈究竟有哪些条件，我再明白不过。
    宽慰完罗梓瑶，我又忙不迭的回家照顾老妈。要说时至今日我的情商能有这般造诣，恐怕我妈功不可没。若不是她经常神经质的动气，我哄人的技术，也不会如罗梓瑶对待孩子一样。
    掏出钥匙开了门，见她闷闷的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电视机开着，只是她两眼空洞，也不知道思绪飞在哪儿。看见我，立刻气鼓鼓的白了我一眼，然后将脸别到一边，不理我。
    我呵呵笑了，心说：我妈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这生起气来就跟小姑娘似的。
    大喇喇的往她旁边一坐，一个手搂上她的肩，柔声问：“妈，怎么了？那女孩儿不漂亮吗？干嘛不喜欢她？”
    我妈冷哼了一声，晃了晃肩膀，甩开我的手，道：“漂亮！一脸的克夫相嘛！”
    我闭了闭眼，继续耐着性子哄：“什么克夫相？！你这话也太难听了！我这都是按着你的标准去选的！幼儿园老师！”
    我妈看了我一眼：“对！我是喜欢当老师的儿媳妇，可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呀？！”我不解。
    “因为雪莉要回来了！”我妈大声道。
    我听到自己的脑袋，翁的一声响。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提高了嗓门：“雪莉雪莉，雪莉是你女儿啊？！我就搞不懂了，她是给你吃了迷药还是怎么的？！你怎么老想着她啊？！”
    妈妈说：“我怎么不想着她？啊？那姑娘又漂亮又大方，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对你无微不至，对你爸和我照顾有加的。你说她之后，你还有哪个女朋友这么贴心过我们二老？风风，儿子，娶媳求淑女，你明白吗？！”
    “明白！”我大声的回答，“她送过你的包包嘛！她给你买过香奈儿的香水嘛！所以你看不起一束康乃馨！你觉得几株破花又不值几个钱，放两天还会谢呢！你……”
    “你这是对妈妈说话的态度嘛？！”我妈激动的面红耳赤，从沙发上弹起，瞪大着眼珠看我，“她给我买没给你买啊？！小兔崽子！你在她身上得到的好处更多呢！”
    我却了一声，郁闷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很多事，不说出来也就罢了，一说出来，简直就是难听至极！
    我点起一根烟，吧嗒吧嗒猛抽了两口。我妈也静了静，降下分贝，看着我道：“风风，妈妈这都是为你好，你自己的事，自己还不清楚吗？你需要有人照顾你、扶持你。儿子，你多聪明的一个人啊，是不是？”
    说着，伸手来摸我的脸，我倔强的一扭身，没承她的情。
    她又板上了脸，冲我恶狠狠的说道：“你马上跟那个幼儿园老师分手！听见了没？！最迟到5月份！等到雪莉回来，你必须跟她摘得干干净净！”
    我无力似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苦苦一笑：“雪莉……我还有这个脸吗？”
    妈妈说：“怎么没有？过了那么长时间了，什么烦心的事都冷静下来了对不对？只要你在她面前表现得好一点，别跟以前似的，她肯定还是会原谅你的。妈妈知道，她对你是有感情的，否则当年她上飞机前，不会找到我，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哭。她心里有委屈啊儿子！”
    我哼哼忽然神经质的冷笑了两声，我说：“妈，我累了，你让我回去吧，我想去睡一觉。”
    妈妈没有阻拦我，她由着我走到门口，却还是忍不住的又叮嘱了我一声：“跟那个幼儿园老师分手啊！”
    我没有理她，叼着烟，走进了电梯。
    耳边嗡嗡的，可能是刚才我妈那尖利的嗓子喊的，我烦躁的打开车载音响听摇滚，却在那里头，听见了无休止的争吵。
    “秦风，我爸的要求不过分！你为什么不愿意？！你就不能为了我……”
    “你爸你爸！你爸是天王老子啊？！我就不懂了，我现在是不挣钱还是怎么的？！他怎么天天有那么些废话啊？！”
    “谁让你不上进？！”
    “我哪儿不上进了？为了你我拼命学习、拼命念书，考上了l大。金融危机工作不好找他也不是不知道，整天拿我跟别人比，他还没成我老丈人呢！脱线！”
    “你说什么呢？！你怎么骂人？！”
    “对！我就骂了，怎么了？张雪莉，我烦了！厌了！不想玩了！我们分手！分手！”

 十五、我现在不是有你了嘛

    醒来，说不尽的疲惫。我抽出一根烟点上，尼古丁的味道暂时麻痹了神经，我痴痴的呆望着前方，心想：这下，不用出事先预备好的牌，就已经走在苦情的路上了。罗梓瑶，是你的命不好吗？还是我们遇不逢时？
    将抽了一半的烟，狠狠，掐灭在烟缸里。
    我给陈浩军打了电话，我问他这周末约到护士妹妹了没有？那傻x在电话那头哼哼唧唧了半天，最后才道出了实情：“老秦，这，我跟她不过见过一次，人家、人家能答应我出去吗？”
    我闭了闭眼，忍不住吼：“你脑袋是被驴踢过了是吗？！告诉她你请她不就完了吗？！跟你说过八百遍了！女人没什么！就是喜欢帅、有钱！你装大方不会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懂不懂？！懂不懂？！啊？！”
    浩军被我吼的有些发懵，沉默了半晌在那儿低低的道：“啊，行，我试试、试试吧。”
    我说：“试你个头！你要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别再来问我怎么泡妞！我tm没那么本事，教你这种黄鱼脑子！”
    浩军嗯了两声，迟钝的反应终于感知到我今天的脾气有点大，忍不住问：“老秦，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我粗声粗气的回了一句：“没有！”便挂了电话。
    我的打算是周六不管罗梓瑶有没有空，我都要带她去近江市的，我的时间不多，既然她中意于我，那白白浪费光阴也是可惜，不如趁早在一起，能快乐多久是多久。我可以许她想要的所有浪漫，让她有一场难以忘怀的初恋。
    我没有觉得自己有任何混蛋的地方，我只是感到压力有些大，我妈的话一遍又一遍的萦绕在脑子里，与从前许多事交织在一起，让我郁闷又烦躁。
    上班也没有心情，时不时的踱到走廊上抽烟。公司效益逐年往下滑，车间里便也不怎么忙，一没事，人就开始骚动了，或者活络筋骨，或者活络脑子。
    唐杰挨到我身边，见我一脸的愁苦，还以为我为风言风语烦恼，都说公司要裁员呢！便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一下，道：“秦老板，你担心个什么鬼？就算不干这里，你还有你老爸的生意。一早的时候家里又买了几套房子，按照现在咱们江上市的房价，随随便便卖掉一套，就够你吃一辈子的了。哎……哪像我啊？跟父母住在乡下，想买房又买不起，盼拆迁又拆不到！这里要真倒了，我tm只能要饭去！”
    拿起手中燃烧了一半的烟，将灰烬弹出去。那落寞的粉尘便随风飘下，落到地上翻滚了两下之后，终于是被吹散而消失了。
    我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看着它无力的命运，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同身受。我想起我高中时，也曾如它燃烧时一样，那么奋力而热血过。可一切终究成了过去，就好像流星划破天际，那绚烂的弧度所带出的璀璨历程，到底，因着它的落下，而渐次的衰败了……我知道，我妈是爱我的。
    “早知道那时候应该跟班里那个四眼龅牙妹在一起的，人家老爸是开厂的。哎……年轻啊，就是想不透！人家当初追我，我还嫌她难看呢！其实现在想想，再好看的女人到老了都是一个样！秦老板，我是没机会了，你还有的选，我看罗老师整天把小车开来开去的，估计她家条件是不差的。再说了，当老师的，一个月大概能挣好多钱吧？反正她们这种铁饭碗，不像我们。秦老板，你就好福气吧！”
    唐杰一个人在那儿喋喋不休，说到这里时，还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却觉得那力度自上而下，直敲进我的心里，他前面的一段话，我是认认真真的听进去了。
    只是唐杰有一个观念错了，他以为我的日子好过，是的，或许跟他比起来，我确实是有余的。只是人往高处走，这世界上，永远没有一个人嫌钱多！我们家也一样。我爸生意鼎盛的时候，我们家的光景唐杰没瞧见过，所以他会对我老爸之前投资的几套房产艳羡不已。其实这对于生活在一线城市的小康居民来说根本不足以挂齿，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三环外的那些拆迁户们，谁家没个3、4套房？
    何况近年来江上市土地价值又猛增了几十倍，那拆迁政策早从过去的“拆三还二”，升级到了“拆一还三”！就我周围，那些结了婚男女双方加起来房子有6套之多的，还真不是一户两户！
    所以我们家这点小钻营跟那些在市区有多处房产的大佬们比起来，那是相差的太远太远了！充其量，我们家算计划的早，赶在几千一平的时候买下了，否则放到现在，哪儿哪儿都要上万,谁受得了啊？！而且我爸到底是年纪大了，经过一轮市场洗牌之后，早不复当年之勇。只有我妈和我知道，那醒目的招牌不过是门面而已。
    至于轮不轮得到我接手，我爸说了，那一行水太深！玩法也太多！我是我妈习惯性流产四次后得到的宝贝儿子，加上我出生时我爸已经人至中年，那个岁数待到我长大，除了一心只盼着我生活稳定、家庭幸福外，恐怕也就只剩下含饴弄孙了。
    我如今是没结婚，若是结了婚有了孩儿，我爸估计早退休不干了！
    所以我没出息、不挣大钱，说到底，是因为我爸妈不希望我太辛苦的缘故，我是顺应着他们的意思找的工作、选择的生活，我若不好好的待自己，那就是剜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我是个孝子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没有那么郁闷了。我给唐杰递了根烟，我说：“有我吃肉就有你喝汤的，你放心吧，将来哥发达了，一定带上你。”
    这是我的真心话，我想的是：不姓自己的企业，想□□总得安置几个心腹才好。张雪莉的爸是开香料公司的，既然我的最终归属在她，那趁早打算也是不错的，免得像从前似的，守株待兔等着张老头来挑剔!
    唐杰听我这话自然满心欢喜，在他眼里，我或许是一支实实在在的潜力股，与他同处于一个车间的同事们不同，我可能是大隐隐于市的蛟龙，总有一天得水而兴云作雾！
    他急于讨好我这个未来的老板，嘿嘿笑了两声之后搭上我肩膀道：“秦老板，这周末要没事的话，带上罗老师，咱们一块儿吃个饭呗，我请。”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等什么周末啊？今晚上不就有空吗？”
    两下议定，便坐等下班。
    罗梓瑶对于要跟唐杰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吃饭，显得挺不情愿的。她悄悄跟我说，吃人手短，她是不想让人觉得，她一个做老师的想占家长的便宜。我知道现在的社会风气，孩子上个学，但凡是做父母的，都希望老师能特别照顾一下自己的儿女，因此过年过节送礼送卡的不少。可罗梓瑶说，如今上头明文规定了，不可私相授受，因而在这方面，她是很敏感的。
    我理解她的顾忌，捏了捏她的手道：“那一会儿吃完饭，我请他们去唱k，这样总公平了吧？”
    罗梓瑶笑了笑，这才挽着我，一同走出了幼儿园。为避嫌，唐杰接完女儿后，先带她去了美达广场，我则坐等罗梓瑶一块儿走。上回看见的那个张老师这日还没走，见我来等罗梓瑶，笑嘻嘻的冲我道：“反正你也没事干，过来帮我忙吧。”
    我看了罗梓瑶一眼，见罗梓瑶面无表情的睨了她一下。继而冲我无奈般的笑笑，回头，继续去照顾班里还没走的孩子们。
    说实话，我挺讨厌张老师这种人的，拿着鸡毛当令箭，跟谁都不客气的差遣。我跟罗梓瑶的关系，我也知道是逃不开她的，可我帮罗梓瑶是无可厚非，她又算哪根葱哪根蒜？
    更可气的是，当我帮她把她手里做好的吊饰都挂到天花板上去之后，她还大言不惭的跟罗梓瑶说：“男人就是用的，所以千万不能惯！小罗，你可记住了？”
    听得我直翻白眼，心说：罗梓瑶就算惯我又干你p事！要你在那儿瞎掰掰个什么劲！
    回头等她拿上包走了以后，我问罗梓瑶她结婚了没？罗梓瑶说结了。我恶毒的说：“结了也得离！就她那种性子，把男人当畜生似的使，充其量顶多也就再维持一两年！”
    罗梓瑶皱了皱眉：“别胡说！张老师这个人性子直，有什么就说什么，她人不坏的。”
    我说：“是你人太好了，你跟她共事那么久，一定被她使唤不少吧？”
    罗梓瑶不吭声，过了会儿才道：“她比我大几岁，我一个年轻教师听老教师指挥，也是应该的。”
    我叹息了一口替她拿上包，一边拉她往外走，一边道：“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梓瑶，做人有时候别太实诚了，都踏上社会了，该圆滑还是得圆滑一些，否则人善被人欺，知道吗？”
    她低头甜蜜的一笑，忽然将头枕在我胳膊上，羞涩而轻声的道：“那我现在不是有你了嘛，你替我圆滑就好了。”

 十六、又一次尴尬

    我一时语塞，心却止不住的一动。我想如果分手的时候，她问我曾经有没有爱过她？我的回答会是，有。其实我对我所有交往的对象，都曾有过长长短短的心动，我都爱过她们，只是那份爱，维持的时间不够她们理想罢了。所以我才会没有任何负罪感，因为有这么一句话：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我还会在后头加上一句：只有时间是否符合。我转身，必定是不爱了，而爱与不爱，都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但此时此刻，不管张雪莉有没有回来，我都是爱着罗梓瑶的，因她这娇羞的模样与那句情意绵绵的话，她都是可人疼的。我搂着她，欲低头吻她，可走出长廊幼儿园门口有保安站着，她红着脸松开我，与我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如果放在旁人，我一定认为那是故意不愿让人知道自己的恋爱史，然后方便自己钓凯子的手段，可罗梓瑶，尽管我与她认识不久、相交不深，可以我识人的经验，我知道，她仅仅是不好意思罢了，如此而已。
    两个人一同到了美达广场，按着唐杰说的餐馆名字找到了他们，我第一次看到了唐杰的老婆，一个略微发福而容色枯槁的已婚女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唐杰会对罗梓瑶充满向往了，他老婆，实在没有一点可值得赞誉的地方。其实这个世界上长相一般的女人很多很多，但聪明的都知道用化妆品和衣服来掩盖自身的不足，尽量做到周身和谐，也就不至于让人讨厌了。
    可唐杰的老婆，从她的衣着上便可看出，那份持家的辛苦。我蓦地觉得，女人，尤其是已婚女人，她漂亮与否实在与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太有关联！如果说单身的女人不打扮自己是因为不懂得经营，那么已婚的女人不打扮自己，至少有两点可以肯定，一是荷包不许，二是时间不够。
    她一定是个好妈妈，因为她把所有都倾注在了女儿身上，唐宝儿身上绵软的衣料，以及她肥嘟嘟、白白嫩嫩的婴儿脸颊，哪一个侧面都可以看出，这位母亲已把最好的给了她。
    我蓦地觉得可悲，一种现实而残酷的东西忽然涌了上来，仿佛坐对面的是我和罗梓瑶，她褪下妆容，只剩下残花败柳之相。我妈说的对，我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张雪莉。
    转而不再看唐杰老婆，低头去拆被包装好的碗筷，唐杰递了根烟给我，我很自然的接过。这是我们两相处时最习惯的动作，及至发现罗梓瑶惊讶的面容时，我还一时不能省转。
    “你抽烟？”她问。
    我才想起我在她面前从没抽过烟，那份做作，连自己都把自己给蒙蔽了。不过我反应很快，胡话一向信手拈来，我说：“啊，心烦的时候抽两口。你放心，当着你的面儿，我肯定不抽。”
    唐杰老婆睨了我一眼，转脸冲唐杰道：“你看看秦老板，人家对罗老师多好！你啊，别说当我了，就是当你女儿，你也照抽不误！”
    唐杰呵呵呵笑了，他说：“人家那是在谈恋爱，跟我们老夫老妻能比吗？”
    说完用嘴咬开了啤酒瓶盖，被他老婆白了一眼，说了一句：“小心把你牙绷了！”
    他也不理，边给我倒酒，边兀自接自己的话：“等到他们两结了婚，你看秦老板是什么样儿吧！”
    我冷笑一声拿他没办法，这小子，说话永远都那么直接，从不看场合！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他升不上去，否则以他在公司的资历，也不是不会拍马屁，怎么会连个小组长都轮不到呢？只能怪他嘴欠！
    几个人举起酒杯共饮了一口，唐杰瞟了罗梓瑶一眼，也知道这女人虽然仙，终究是轮不到自己的，便只能收起那份荡漾的心，拿她当朋友对待。
    既然是朋友，唐杰便无所顾忌了，他对罗梓瑶道：“罗老师，你对我们秦老板，还满意吧？我们秦老板身体很好，你知道吧？”
    里头含义颇深，我跟他惯的人，自然晓得他的意思，笑着闭了闭眼，指了指他，道：“你……”差点将骂人的话说出口，一睁眼，却见罗梓瑶坐我旁边。便只能端起酒杯又跟他碰了碰，道：“快给我喝！今天干不掉3瓶，不准走！”
    他哼哼轻笑了两声：“不过3瓶，小意思！”仰头就把杯里的一饮而尽了。
    他老婆在旁边一个劲的劝：“你慢点，喝慢点！”
    他不听，跟我连灌了3杯才象征性的吃了一口菜。他是那种喝酒容易脸红的人，借着酒劲再看罗梓瑶时，那目光里的意味，就有些不一样了。
    他说：“罗老师，你跟我们秦老板，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罗梓瑶脸一红，对他这么直接的问题，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求助的看着我，我道：“你要是急，现在出份子钱也是可以的。”
    他呵呵呵的笑，说：“不是这个意思。你说你们两现在热恋期，又都身强力壮的，对吧？要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啊，罗老师。”两个眼睛定定的看着罗梓瑶，“万一你不小心怀孕了，你们幼儿园有产假吗？”
    我摸着额头真有些后悔应他这个邀请，在桌子底下握住罗梓瑶，捏了捏她的手心，想让她知道，我是站她这边的。见她脸色确实尴尬，却还强撑着应付：“恩，有的。”
    保持了适度的微笑，连我看着，都替她辛苦。
    唐杰却还不肯轻易放过：“未婚先孕也有吗？”
    罗梓瑶大眼睛忽闪着看他一眼，垂目下去喝了一口饮料，淡淡回了句：“嗯。”
    唐杰道：“那你休了产假，你的班是不是就另派个人来顶你？”
    罗梓瑶说：“是的。”
    “是什么样的老师？别的班的轮流过来带呢？还是实习生？”
    “这个不归我管，我只知道学校一定会妥善安排的。”
    唐杰哦了一声，又干笑了两声，道：“罗老师，我的意思呢，你们最好不要那么快有，我也知道有些事比较难忍，但如果你能坚持到我们宝儿毕业，那我们这些家长对你，一定是千恩万谢的！”
    罗梓瑶有些僵，她或许从没有想过会碰到这样自私的人，生儿育女本就是一个人的基本权利，纵是她再有事业心，她想生，你也无权干涉！何况她今年都28了，唐杰女儿今年小班，还有2年才毕业，你硬生生让一个女人错过最佳生育年龄，对她而言，是不是有点残忍呢？
    但罗梓瑶毕竟是善良的，尽管唐杰的要求有些无礼，她还是报以了唐杰微微的一笑，她说：“宝儿爸爸，我能理解你们这些做家长的心，毕竟如果中间我离开了，不论对老师还是孩子来讲，都需要一段再磨合的过程。我不敢百分之一百的跟你打包票，因为我也不年轻了，确实憧憬着结婚生子。但我跟你这么说，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生孩子的打算。我生小孩一定是结了婚以后，我是个很传统的人，我的家庭也不允许我未婚先孕。”
    唐杰啊啊啊的随口应着，或许在他心里，他根本就不信罗梓瑶的这一套，因为我曾听他说过，他跟他老婆，就是未婚先孕的，那时候，他老婆也说过不结婚不生孩儿的话。
    所以他的表情是漫不经心的，听完罗梓瑶的长篇大论，也没有当真的灌进耳朵。只是一味的苛求着她，笑嘻嘻的道：“反正我就那么个意思，你明白就好。”
    说的就像是领导发话似的。也确实，如今的服务性行业，顾客永远是上帝。哪怕是老师，受人尊敬的同时，也得照顾着方方面面，倒比唐杰他们这些一线工人，在人情世故上还更难一些。
    我听到罗梓瑶在低头举杯喝饮料的刹那，微微的叹了口气。尽管很轻，轻的或许只有她自己听得到，但那份深沉与不易，我一望而知。
    她的工作领域我进入不了，唯有在感情上给她一点安慰。便殷勤的给她夹菜、添饮料，我忽然觉得，罗梓瑶是真辛苦，她两次跟我相关的人吃饭，都是这样的不欢，或许，这种性格，真的不适合长久在我身边。
    本以为这个问题过后对面就会聊些轻松的，没想到唐杰老婆开口，比唐杰更不留情面。她说：“罗老师，你几岁了？”
    罗梓瑶说：“28。”
    她说：“霍！你比我大3岁哪？！啧啧啧，我女儿都那么大了。嗳？你怎么那么晚啊？”
    罗梓瑶尴尬的笑笑，看着唐杰老婆道：“我没福气嘛。”
    唐杰老婆说：“是你眼光太高了吧？你们当老师的，眼光都高。”
    罗梓瑶又笑了笑，终于忍受不住的起身，对我道：“我去上个厕所。”
    我本想跟她出去劝劝，觉得这个时候面前这两个更需要教训，否则等下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呢。便转脸目送她走远，冲唐杰两口子道：“我女朋友脸皮薄，你们说话能不能别那么直接？给人留点面子行吗？”
    唐杰一脸的惊讶：“我们什么时候不给她面子了？我们说的都是很正常的话题啊，就是男女那点事，我也是说的很婉转的。秦老板，你知道我的，我讲话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斯文过好吗？”
    我翻了翻白眼，晓得跟他们也是白搭，便只能抿了口饮料，起身也去上厕所了。

 十七、她要细水长流,我要干柴烈火

    这个晚上罗梓瑶撑的很辛苦，我终于知道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真正含义，她是个内敛而正派的人，跟有点痞气的人在一起，确实是比较难受的。所以ktv时间没到我就替她拎起了包，跟唐杰一家告辞。
    唐杰当然是扫兴的，酒酣耳热，音乐一放，他的热情早被点燃了，脱衣服、扭屁股，一副骚样儿直把罗梓瑶看得目瞪口呆！倒是他老婆，替他不好意思起来，两个眼睛瞟着罗梓瑶直嚷嚷让他穿上衣服！
    他望一眼罗梓瑶，也看到她不忍直视的表情，终于是嬉皮笑脸的穿上了。
    还寻思着玩点别的花样，我却提出要走，他一脸的兴奋立刻如浇了一盆冷水一般气馁，我知道他不是陈浩军，我想怎样就怎样的谦让，在公司车间时，这小子但凡跟人有口舌之争，必要撸袖管干一架的！可他对我不同，因着人趋炎附势的本性，他对我有一定的顾忌。
    但嘴里边还是嘀咕了一阵，我说：“梓瑶明天上早班，6点半就要起床了，咱们得为她着想一下。”
    唐杰说：“我女儿都没困她困啦？”
    我说：“话不能这么说，你女儿中午睡一觉，她能睡吗？每次我跟她发消息，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做环境、练舞蹈什么的。她们幼儿园老师真没咱们外人看得那么轻松，挺不容易的。反正有的是机会，你急什么呢？下次再约呗。”
    唐杰没办法，看我一脸的坚决，也知道今天是不能尽兴而归了，只能拿起桌上开了盖的一瓶酒猛灌到底，然后摆摆手说：“走吧走吧。”却又不死心的问：“罗老师，那你周末有没有空啦？”
    我替罗梓瑶回道：“这周没空，我带她出去玩。”
    唐杰失落的哦了一声，道：“那只能等下次了。”
    一行人走到外面，唐杰一家三口打了辆车回家，我和罗梓瑶送他们，一整个晚上直到这个时候，罗梓瑶才现出了会心的笑，她灿然的跟唐宝儿挥手，响亮的说了一声再见。然后转身，轻松的挽起我的胳膊，一起往地下车库走。
    我说：“闷坏你了吧？我没想到那小子这么口没遮拦的，你去上厕所后我说他都不听。”
    罗梓瑶说：“你跟他特别要好吗？”
    我说：“一般吧，大家在一个公司里面算说得上话。”
    罗梓瑶说：“那就好，只要别让我跟他经常接触，我想我还是能受得了的。”
    我呵呵呵笑了。
    我说：“前面的那个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她边系安全带，边不解的问：“什么？”
    她的车停在幼儿园，我打算直接送她回家，然后明早上再接她。
    我说：“这周末去玩的事啊。”
    她说：“去哪儿？”
    我说：“近江市。”
    她愣了愣，转脸看着我说：“一天能来回吗？”
    我说：“不能来回就住一个晚上呗。怎么？你怕我吃了你啊？”
    她低头不语，仿佛在做什么思想斗争，许久才抬起头道：“我这个月没多少钱了。月初衣服买多了，同学结婚又给了份子钱，本来每个月就存不了多少，你要再约我出去，那更别提了！”
    我伸手就戳了她脑袋一记：“你想什么呢？！我带你出去玩还要你出钱啊？”
    她说：“那不好意思，我们才开始多久啊？我就跟你到处吃喝玩乐的。”
    我掏了掏耳朵：“这跟时间有半毛钱关系啊？！你没听过吗？爱上一个人只要一秒就够！还是说，你仍然担心我晚上会把你吃了？你放心吧，一块儿去的还有我哥们和他女朋友呢，你跟她一个房间就行了，好吗？”
    她又低头想了想，最后道：“那……好吧。”
    听到这个答复我如获大赦，身子松泛心里也升起了太阳，一嘚瑟便有些忘形，送她至她家小区门口的时候，拦着不让她下车。我色眯眯的望着她，似笑非笑，嘴鼻里喷着酒气，被酒精烧过的脑子里尽出现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小腹一阵阵的火热。我一点点逼近罗梓瑶，暧昧的表情和车内狭隘的空间、稀薄的大气构成最危险的信号，再单纯再小白的姑娘，此时此刻也能感知我的意图。
    罗梓瑶也一样，她满面通红节节败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般的看着我，一副柔弱的样子令我更有冲动了。她死死的抵住车门，终于是无路可逃了，我坏坏的一笑，正要将嘴凑上去的时候，她忽然叫了我一声：“秦风！”
    我的确一愣，停在半路上。她直了直身子，将头低下去道：“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
    我皱了皱眉，刹时觉得那股邪火消了一半，我说：“你不知道吗？”
    她说：“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就不要那么快好吗？因为我每次回想我们相处的时光，都觉得像做梦一样不真实。我不希望我们的爱情像昙花一现，我想要细水长流，可以吗？”
    呼……仿佛一阵冷风，吹醒了我火热的头脑，我只觉身子都凉了一大截，心说：大姐！玩个亲亲而已！有什么了？！现在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懂得用亲脸颊来表达喜欢了，你身为老师，居然会怵？！我是在跟一个女人谈恋爱吗？怎么感觉那么没劲呢？！你要真是这么放不开，那这个周末我还怎么更进一步啊？我还打算跟你一个房间呢！
    烦躁的抽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的道：“可以……”
    故意将懒音拖的略长。她看出我的气馁了，小心翼翼的问：“你生气了吗？”
    我说：“没。”
    她说：“你别骗我。”顿了顿，忽然红了眼睛，道：“秦风，也许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多喜欢你，我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的。打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哪怕你请我吃饭的时候有点强迫的意思，我还是答应了。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可我知道，现在很多人在一起的时候是干柴烈火，可烧完了就只剩下灰烬了。我不要自己的爱情也是这样，你毕竟是我的初恋，你毕竟是我第一个最正式的男朋友，我知道，我最宝贵的一切都将会是你的，可我真的不愿意让所有的事都发生的那么轻易，你能给我一点浪漫的回忆吗？”
    我哼哼禁不住的冷笑，只是面上淡淡的，她看不出不屑。我心说：原来罗梓瑶是这么个矫情的姑娘！什么浪漫的回忆？意思就是我亲她、拥有她之前还要付出点代价喽？！
    嘴上道：“梓瑶，真实的爱就是干柴烈火！烧完了剩下的不是灰烬，是经营。你没有谈过恋爱没做好心理准备我不怪你，可是这一点你一定要搞清。”
    将抽了一半的烟往外一弹，道：“好了，今天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罗梓瑶抿了抿嘴，带着一脸的愧疚表情下了车。这姑娘实诚就实诚在这儿，做错了事被人一唬就着道。不过她若不是这个性子，我可能还要花上更长的时间去泡她呢，现在，名正言顺的关系，我大可拿出一副男朋友的架子对她耍性子。她今天确实是败我的兴了，我过去所有的女朋友都没有像她那么不识趣的。哪怕我的初恋女友张雪莉，跟我谈恋爱的时候也是处女，她也没有罗梓瑶这般扭捏！
    我将车掉了个头，一如当初跟林妙妙分手时般的决绝，留下她形单影只的立在昏黄的路灯下，看我飞扬而去的身影。我瞧见她在那儿站了很久，即将立夏的风吹乱她的发，一丝丝横在面前模糊不清。
    我知道她的心情肯定是有挺大的起伏的，前一秒在人前呵护备至的暖心男友，下一秒却因为一点点小分歧而大甩脸色，她一定是想不通的。可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赌的就是爱！如果没有这一闹，那周末去近江市的晚上，我又怎么能如愿以偿呢？
    坏坏的一笑，我又点起一根烟。一个手扶着方向盘，一个手伸在窗外。烟火在肆虐的风中燃烧的很快，在这个点这条寂静的马路上，如谁不堪折磨的爱情，终究，是快速的颓靡了。
    我给浩军打了电话，我说：“擦的你那儿到底搞定了没有？！”
    浩军反问我：“那你呢？罗老师答应你出来吗？”
    我哼哼一笑：“我这儿当然没问题了，我是谁啊！”
    浩军说：“你那儿没问题就行了，我给护士妹妹发过消息了，她说她要问问她妈再回复我。”
    真是输给他了！“你就不能打个电话直接逼逼她吗？！浩军，你这优柔寡断的性子将来成得了什么事啊？啊？！”
    浩军说：“老秦，你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回肯定行，真的！因为我让我阿姨去跟她妈说了，估计明天就能给我答复。她给我消息后我立刻通知你好吧？”
    我呵呵一笑，扔了烟头：“好。”挂了电话却又止不住的笑，想到小小一件事他竟要出动他阿姨，我也算服了浩军！反正不论怎样，这局，是布下了！我真是被自己的智商情商给帅呆了！

 十八、我要的,一定还是要得到!

    次日一大清早我如约等在罗梓瑶家小区门口，尽管懒惰是我的本性，但为了达到目的做一点小小的牺牲，有时候也是必要的。我看见她脸色晦暗的走出来，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按了按喇叭将头探出去喊了她一声，她一惊，仿佛没想到我还会来接她似的，呆了呆才走了过来。
    上车后沉默许久，我打开车载音响听摇滚，一曲毕，她关掉了音乐，终于忍不住的问我：“你不生气了？”
    我心下一喜：这姑娘对我确实真心，我这样给她脸色，她还为我着想。
    面上淡淡的，道：“我不是生气，我是无奈。梓瑶，你知道咱们这个社会上有多少人离婚是因为夫妻生活不和谐吗？我真怕咱们也这样。”
    我这一招是激将，在她的内疚之心上敲边鼓，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那个最终的目的，其实有过经历、阅历丰富的人，不难听出我的弦外之音。我也知道我这么说其实已经暴露的很明显了，但我敢打保票罗梓瑶听不出。因为她从没谈过恋爱，而且连异性朋友都没有。她不懂男人，更不了解我的计划。她如今陷入情网，智商本来就低，再加上不谙世事就更白痴的可以了。
    不出我意料她果然上钩，听我这么说，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认真的跟我说：“不会的！这个……你放心好了。”后一句轻轻的，飘进我耳朵里，痒痒的。
    我乐开了花儿，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带她去近江市！笑了笑，又道：“我不是逼你什么，只是咱两年纪大了都拖不起，要是谈个2、3年才来发现不合适，那到时伤的会更严重，你懂吗？”
    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转脸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才发现她眼下乌青的一片，即使上了妆，都掩盖不住的浮肿。我说：“昨晚没睡好吧？”
    她低头委屈似的搅自己的衣服，不回答。我说：“可以的话中午趴着休息会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倒了，我可养不活你。”
    她终于嗤的一声笑了，她说：“你挣那么少啊？”
    我当然不会正面回答她，我只是反问：“如果我真挣得不如你多，那你还会要我吗？”
    她严肃了表情看着我说：“从我跟你在一起以后，我就决定不论多辛苦都跟着你了。秦风，我知道你妈妈不喜欢我，我们的路可能会很难走。但我不怕，只要你保证永远对我好、不背叛我，哪怕让我主外当女强人，我也在所不惜的！我晓得父母参与儿女的婚事无非是因为小辈要靠着他们，那我们不靠他们不就完了吗？大不了将来我不要婚礼、不要房子车子了呗，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哪怕是租几个平方的房子，我都愿意！”
    清晨热烈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美好的容颜仿佛被踱上了一层金，那么熠熠生辉的样子。她的眼睛里有明明的期盼和决绝，如一汪小溪最终遇见了大海，那么奔腾着涌去！
    说真的，那么多年来我自恃已看破红尘，所以对于女孩们的甜言蜜语，一向是听一半儿留一半儿的。大多时候我都认为女孩儿的话不可信，所以我很少被感动，真的很少。但面对这个女孩儿，这个蠢的可以的大姐，我却总动不动的晃神。我又想起了很多年前，也有那么个傻姑娘一心为我，只求跟我在一起。但岁月磨灭了激情，我们最终分道扬镳。
    时至今日，眼前这个却仿佛借尸还魂，究竟是她，还是她，我分不清。
    但马路上嘈杂的汽车鸣笛声到底是把我拉回了现实，耳边我妈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最迟到5月份！等到雪莉回来，你必须跟她摘得干干净净！
    我忽然在想：如果罗梓瑶家的情况不比雪莉家差，那我又何必得陇望蜀呢？毕竟眼前这个更容易一些不是吗？
    便信口问道：“嗳？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呀？跟你谈了这些时候，我还不知道呢。”
    她没想到我会有此一问，在那么长篇温情的告白之后，我竟然没有发表一点相关的感悟，而是问了这毫不相干的问题。
    但罗梓瑶是实诚的，她并没有多想就快速的回答我：“我爸是开出租的，我妈很多年前从单位下岗后，就去扫马路了。”
    我听到自己的心，腾的掉了下去。我淡淡的回了一声哦，又问：“那你整容的钱哪儿来的？”
    罗梓瑶的声音低了下去：“这是我此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我对不住我爸妈。我花了他们大半辈子的积蓄，我真的很不懂事。所以我现在很节约，每个月强制自己一定要存钱，我要尽自己的力给我爸妈养老。秦风，你会对我爸妈好吗？我想爱屋及乌，你喜欢我，也会喜欢我的爸妈，对不对？”
    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将车停到一边，我说：“到了。”
    可这个问题显然很重要，在没有得到我的回应之前，她只是睁着大眼睛期盼的看着我。
    我瞧她这个神情，笑了笑，道：“放心吧。”
    她很高兴的张开双手拥抱了我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的脸颊边嘬了一口。然后满足似的下了车，一路欢欣雀跃般的往幼儿园奔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却有一阵的落寞，仿佛失去了心爱之物，隐隐的不舍。
    然而我终究还是掉了头，心里默念张雪莉、张雪莉……
    接下去的几天我想的很透彻，事已至此我再肉痛也没用，但我要的，一定还是要得到！
    因此周六我很轻松的去接了陈浩军和他的护士妹妹，护士妹妹姓王，叫王可心。名字挺动人，长相却普通。目测一米五的小个子，跟陈浩军在身高上倒搭配。一张脸有点过分严肃，不知是不是在医院那种不允许出纰漏的地方待久了，不苟言笑的。
    我跟陈浩军一路胡侃着，她就默默坐在旁边看手机，连头都懒得抬的清高模样。我猜她对陈浩军应该不满意，但拗不过家里人的劝说，所以才勉为其难的跟着出来的。
    虽然如此，只要上了我的车，那就由不得她了。在后视镜里给陈浩军使了个眼色，他立刻跟个哈巴狗似的，对她大献殷勤。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是想让他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占她一番便宜，甚至还故意把车开的东倒西歪，可浩军那傻x就是不领情的没往她身上挨，气得我直想拖他下车，把他那嘿嘿笑着的两颗高低门牙，揍到一样平！反正他智商也是短人一截的，跟那两门牙穿裤衩似的也匹配！
    翻了翻白眼不去看他，来到了罗梓瑶家小区门口接她，她已穿着明媚的等在那儿了，看到我的车，遥遥就笑了起来。
    跟车上的打过招呼，相互介绍，她坐我旁边对我道：“我妈本来不愿意我出来的，我说你朋友的女朋友也去，她才稍微放心些。”
    话音刚落，后座的王可心开口了：“我还不是他女朋友呢，话说说清楚！”
    唬得罗梓瑶一愣。我心说：这小妞，倒还挺辣，将来要真成了陈浩军的媳妇儿，那可有的他受了！
    呵呵笑着回了一句：“那希望这次旅行你们加深感情啊。”
    王可心白了陈浩军一眼，扯高嗓门道：“你过去点！跟我挨那么近干嘛啊？！”
    陈浩军嘿嘿嘿的笑，听话的往旁边挪了两下。从随身带的马夹袋里掏出一瓶饮料递给她，道：“来，消消火，你妈说的，你最爱喝橙汁。”
    她又白了他一眼：“我只喝现榨的！再说了，要开那么久你让我喝饮料，是想让我没地方撒尿啊？”
    我和罗梓瑶都噗嗤乐了，听得出，这姑娘其实是个爽快人，心机也不一定深，只是有点脾气罢了。
    我说：“没事，都是自己人，万一真憋不住了，让浩军用马夹袋替你接着。”
    她抬腿就在我的座椅背后踢了一脚：“呸！”就是狠狠的一口。
    我却恍惚看到了林妙妙，不知个子小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有爆发力，我记得林妙妙也是这么个心直口快的性子，只不过没她那么横，第一次见的陌生人也敢照样得罪不误！我心说：也就是陈浩军，你要落在我手里，嘿嘿嘿嘿……近江市你人生地不熟的，我还怕撂不倒你？
    不由得又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见她垂下头的角度倒比抬头时更可爱一些，剪的恰如其分的短发正好遮盖住那张大脸，不明亮的小眼睛也因着长睫毛而变得耐看。心略略的一动，但很快，便平息了。
    因为她又抬起头，冲陈浩军不客气的嚷了一句：“有吃的没有？”
    陈浩军连忙翻包倒马夹袋，他说：“有有有，你吃什么？”
    她说：“给个三明治吧。”
    陈浩军呵呵呵傻笑了一阵：“你怎么专挑没有的说呢？我买了汉堡、鸡翅、面包、饼干、饭团，就是没有买三明治。”
    她说：“反正是买，你就不能多买个三明治吗？人头猪脑！算了算了，就吃汉堡吧！”
    浩军如伺候老佛爷一般，将外面的包装纸打开，然后小心翼翼的递过去，她却如旋风一般，稀里哗啦，没几口，就吃完了。

 十九、晚上我跟你慢慢说

    吃完了汉堡继续啃鸡翅，浩军倒也懂得周全，问罗梓瑶道：“罗老师，你吃吗？”
    罗梓瑶一派淑女范儿，啃鸡翅这种有损形象的事，她自然是不干的。微笑着摇了摇头，对浩军道：“谢谢，我不饿。”
    王可心睨了罗梓瑶一眼：“你是老师啊？教什么的？”
    罗梓瑶说：“幼儿园。”
    王可心翻了翻白眼，伸出一根油腻腻的大拇指朝罗梓瑶竖了竖：“我当年填志愿的时候，我妈也让我报考幼教来着，幸好我背着她把志愿表改了，否则今天我也成了给小孩儿端屎接尿的老妈子了！”
    这句话够难听，不过放在不懂行的人眼里，幼儿园老师就是这么个专业性不强的职业。仿佛有点耐心的都能去做似的，我也是认识了罗梓瑶，才知道学前教育在孩子一生中起的关键作用！
    罗梓瑶久在这行，自然知道外头人的不理解，对于王可心逆耳的端屎接尿四个字，便只是报以了温婉的一笑。我则觉得在王可心外放性格的陪衬下，罗梓瑶越发显得娴雅而沉静了。
    这二人动静交替，自然各有各的好处，就像麻辣锅非得冰镇啤酒来配一样，男人们总是重口味的多！
    所谓千人千面，面对小辣椒，我则惯于调侃的。因而呵呵一笑，站在罗梓瑶的角度替她报仇似的说了一句：“给小孩端屎接尿也总比你们常看人菊花强吧？”
    王可心一愣，继而大声道：“谁告诉你打针就只打屁股的啊？！再说了，我是检验科专门帮人抽血的，跟什么花都挨不到好吗？！”
    在我后头猛翻白眼，我哈哈哈的笑，道：“那今天晚上你记得也帮我们浩军抽一个，我们浩军枯涩已久了，啊？”
    这内涵极深的话没有一点经验的人恐怕是玩味不来的，但王可心一看就是个过往丰富的，只见她在后视镜里又狠狠的白了我一眼，愤愤的骂了一句：“老色狼！”
    我笑得更猖狂了，我说：“嗳？你谈过几个男朋友啊？”
    她扔了被啃的干干净净的鸡骨头，傲慢而闲散的道：“哎呀，没你厉害。跟谈了7年的女朋友分手，还能继续一个接着一个。”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罗梓瑶惊诧的目光。我则在心底里痛骂：个杀千刀的陈浩军！居然把我的事到处张扬！这小丫头片子还没成你媳妇儿呢，你就这样急不可耐的把心窝子往外掏了，要真成了你媳妇儿，你是不是打算把我都扒拉干净啊？！得，我也没必要再套她知道多少了，能晓得那一段7年情，估计我在她面前，至少是半透明了。
    幸好我一向对自己的智商和情商有信心。便微微一笑，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道：“我是跟一个女孩儿好过7年，那又怎么了？我既做得出就不怕承认，哪儿像你啊？问你都不敢回答，说不出口吧？”
    她哼哼、哼哼的笑：“大叔，你少跟我来这套！我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让你难受去！”
    我说：“我有什么好难受的？我又不追你。再说了，我就算追你，也对你的过去没兴趣。没听过一句话吗？日子是往前过的，又不是往后过的。”
    说完瞟了罗梓瑶一眼，那最后一句，纯粹是冲着她说的。我知道对于自己的过去，我向她坦白的很少，而这些事大家干脆不闻不问也就罢了，一旦从旁人口中说出，那在女孩们的心头上，多多少少是有点阴影的。她们会想：什么？原来全世界人都知道了就我被蒙在鼓里啊？！你当我什么了？我算什么啊？！
    然后一场暴雨连珠是避免不了的。不过帅气如我是不可能让悲剧发生的，何况罗梓瑶性情温和、善识大体，我很有把握将这场危机化为她向我主动投怀送抱的感动！
    不过眼下的不舒服是一定的。尽管我送去一句劝解，她的脸色依然有些沉沉的。当着陈浩军和王可心的面儿，我又不好说太多，只能伸一个手过去，握了握她的手。还好，没有我想象的严重，她并没有使小性子的避开我或甩开我，她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不认识我一般，定定了几秒钟。
    她一路便这样沉默的到了目的地，车上她话很少，更多的时候是我、陈浩军、王可心三个人在聊，后来王可心累了，仰头眯了一小会儿，我和陈浩军便也不说话了。
    一行人到近江市后先找地方吃饭，我在网上预订的酒店要到下午3点才能办入住手续，大家一商量，决定吃完饭后先去这儿有名的古城溜达一圈，罗梓瑶则始终都是恹恹的，问她意见，也只是摇头。
    往前走的时候我故意和陈浩军、王可心拉开一段距离，把她落在后头低声的问：“怎么了？是不是他女朋友说的话刺激到你了？我跟你说过，我过去是挺丰富的，可你不说你不介意吗？”
    罗梓瑶说：“我没有介意。我只是在想：我有没有这个本事跟你谈7年？秦风，跟你确立关系后我反而变得容易患得患失了，也许是因为我太在乎你的缘故吧，我总怕你有一天会忽然的跟我分手。就像那天晚上你跟我产生分歧，我知道两个人相处的路上会有很多事需要磨合，我只是没有那个信心，怕跟你磨合不好。”
    我笑了，看着她，搂着她的肩：“傻丫头。”却只是宠溺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罗梓瑶真的很好，这种对感情专一并且爱到死心塌地的姑娘现代社会真的很难得，我相信将来不论是谁娶了她都会觉得很幸福，因为她懂得退让、会反省、能改进，并且擅于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些东西在婚姻中都是弥足珍贵的，放眼如今的大城市，又有几个姑娘能做到这些？
    而换一个角度，她能做到这些，或许确实跟她出生贫寒有关。从小不被宠着惯着的姑娘，长大后又哪儿来的娇气呢？所以会比别人家的善解人意。
    我喜欢她的美德，却又不得不因为这份卑微而放弃她，我晓得以她的姿容，开着一辆亲戚淘汰下来的10万不到的小车根本看不出一点穷酸气，但我没办法，我不能自己骗自己。
    我说：“梓瑶，其实想想你告诉了我关于你的事，我也应该告诉你。7年那位，晚上我跟你慢慢说吧。”
    她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我则默然的一笑，心说：我对你，也算真诚。跟张雪莉分手以后，我对谁都没再那么的坦白过了！当然，7年，要说很久的，你就慢慢待我房里听吧……
    于是安心沉醉游玩，陪着两个女孩儿在古城兜了一圈，因为没赶上看真人版战争表演，被王可心吐槽了很久。到了晚上，王可心怎么也不肯再出去了，说是跟我和陈浩军两个老男人出来实在没什么劲，我坏坏的一笑问她：“那你想怎么刺激啊？”
    王可心说：“起码得坐云霄飞车。”
    我呵呵呵的笑：“你早说呀！这个点近江乐园都关门了。”
    王可心白了我一眼：“哎呀！气死了！一定要吼一吼出这口闷气！走吧走吧！咱们去ktv唱歌吧！”
    我说：“来了一趟没多拜访下名胜古迹总是觉得有点亏，ktv嘛，咱们江上市哪儿没有啊？真有必要在这儿唱吗？我是听说这边有个烟花巷，名字挺风流的，不过其实都是正经地方，看表演、听小曲儿，伴着青山绿水挺附庸风雅的。要不，咱们上哪儿看看去？”
    我是真有心一观的，主要还是听从前来过的同事说，那边表演的姑娘们个个天香国色。可王可心偏不干，就像我们要卖掉她似的，吵着嚷着非要去酒店对面的那家ktv唱歌。没办法，谁让她是我们之中年龄最小的，在家里又是被爸妈惯坏的孩子。其实看她这模样，我总算知道陈浩军那么平庸却能入王可心妈妈之眼的原因了。
    就如同我的母亲一样，这天下所有的母亲没有不为自己家孩子好的。王可心妈妈正因为知道自己女儿是骄纵的脾气，所以才要找个好好先生配她、承受她。而陈浩军，傻呵呵的小老头模样只要表现出礼貌殷勤，还真有那么点老实巴交的意思！
    我摇了摇头，一手搂着罗梓瑶，一手勾着陈浩军，往ktv走去了。
    时间还早，我订了3小时。王可心是实实在在的麦霸，看得出因为没看到战争表演心里确实憋着气，一首接着一首，吼得跟杀猪似的！
    我则趁着她沉浸在忘我境地中的陶醉，小声问了浩军一句：“你真打算就她了？”
    浩军喝着啤酒仿佛苦着了的表情，他说：“老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啥没啥也就只能这样了。”
    我说：“不是还有那个女人吗？搓麻将那个？”
    浩军叹了口气：“你提她干嘛啊？就算我有心，也不可能把她娶进门不是？我妈能接受得了吗？”
    我点了点头，由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浩军啊……哎！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来，走一个吧！”跟他碰了碰杯子，又道：“晚上一会儿知道跟她怎么说吧？”
    浩军点了点头，又跟我碰了碰杯子：“知道，放心吧老秦，你不教过我吗？”
    两个人对视，意味深长的笑了。

 二十、下套的宗旨

    不同于女人们一谈上恋爱就变白痴的怪像，男人们在面对凹凸有致的身材时，生理上的冲动有时反而会意外激发出智慧上的飞跃！好比这个晚上我骗罗梓瑶进我房间的铺垫，在那之前，我本没有做好跟她讲故事的打算的。我只是秉持着一个宗旨，那就是：在她进我房间之前，要让她绝对的相信，这个晚上我不会碰她！
    比如睡觉，她要问我怎么睡？我就跟她保证：一定睡沙发！那要是房里没有沙发怎么办？我就信誓旦旦：睡地下！然后半夜三更假装太凉了爬上床，钻在一个被窝里想干啥还不由我吗？总而言之将计就计，见招拆招。
    于是我跟陈浩军都带着三分的醉意开始部署了，首先是我，借着陪罗梓瑶上厕所的间隙，将她堵在没有人的角落撒娇：“梓瑶，我头好痛，不知道是不是吹到风了。要不，你扶我回去吧？我想躺一会儿。”
    罗梓瑶喜欢我，见我一脸逼真的难受样儿，自然是上当的。她看着我的脸关切的问：“你怎么样？好端端的怎么会头痛呢？要不要我去趟药店？”
    我说：“不用的，回房间你帮我烧点热水喝吧。”
    她点了点头同意，在她的脚落进我房间的刹那，我的计划的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接着我关门，上好安全链后她就算插翅也难逃我的魔掌了！
    我在心内暗喜，给陈浩军的微信上发了个胜利的手势，提醒他我这边搞定，他可以自由发挥了。浩军一届处男，今晚上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但对我来说此时此刻再要好的哥们都需得扔到一边了，我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大喇喇躺到床上，我看着罗梓瑶像只小蜜蜂一样忙进忙出，又是洗杯子、洗水壶烧水，又是洗毛巾擦桌椅消毒。她说酒店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很多人用过也不知道他们弄得干不干净。我看她这模样忍不住呵呵的笑，想起相的第一场亲那位中学老师，我说：“梓瑶，是不是你们做老师的，都有洁癖啊？”
    罗梓瑶转过脸来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你还认识哪个老师跟我一样怕脏啊？”
    我定定的看着她，没有理这话。我说：“别擦了，来，坐这儿陪我聊聊天吧。今天一整天都只听浩军他女朋友在那儿叽叽喳喳，我都没听到你的声音呢。”
    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床沿。这是男人骗女人进房间后基本都会做的动作，因为我们的意图就在这儿！
    罗梓瑶不知是觉察出了我的目的还是不好意思，她站在电视柜前没有动，只是道：“可心今年才23岁，比我都小5岁呢，当然活波了。我还是帮你擦干净吧，你又不会擦的。”冲我绚烂的一笑。
    我也笑了笑，继续给她下套：“其实电视柜倒不怎么用的，倒是床头柜，还有这床背，我看你还是擦这儿吧。”
    她想了想大概是觉得有道理，终于是走了过来。她一靠近我，我就立刻抱住了她，她大惊失色腾的面红耳赤，她说：“秦风！你干嘛呀？！”
    我说：“不干嘛，就是想你了。”
    她不说话，只是挣扎着。
    我坏坏一笑，在她耳边吹气：“要不，今晚上你别走了？”
    她立刻用力推开我，严肃着表情道：“不行的，你答应过我要慢慢来的，你忘了吗？”
    我佯装生气的霍的拉下了表情，我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就这样急不可耐吗？！罗梓瑶，别老把我想的这么龌龊行不行？我答应过你就不会改变！谁变谁是小狗！”
    这是世界上最无稽的赌咒了，一个大活人有可能变成狗吗？内分泌失调基因突变异形也没这么准的！所以这样孩子气的毒咒随便发，讲到嘴烂也不会应验的！
    但我的目的是达到了，贼喊捉贼在男女问题上总是百试不爽，她问我，我就反问，她生气，我就比她更生气，只要无凭无据，我就是天下第一委屈帝！这样对方至少会狐疑：咦？这么冤枉，难道真错怪了？
    对！一犹豫我就又赢了一半！之后反败为胜绝对运筹帷幄！
    罗梓瑶不吭声了，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不知该作何反应，我则让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而后自动消化闷气般降下分贝道：“我人不舒服，所以才想你陪陪我，我没有别的意思。”顿了顿，忽然拉住她的手，又露出一惯的无比认真、无比诚恳的样子，道：“梓瑶，我一定不碰你，真的，我要碰你，我……我……我就娶你！反正我绝对对你负责！好吗梓瑶？”
    一脸的小可怜，看得罗梓瑶终于是摇摆了。我看见她抿了抿嘴又咬了咬嘴唇，明显的犹豫弄得我心花怒放！我知道她一定会留下来的，因为我发了一记重磅炸弹，我说我会娶她、会对她负责，这是她爱听的，她不是7、8岁就想嫁人了吗？那我这话，无疑就是对症下药啊！至于到时是不是真的娶，促成两个人结婚的理由是多方面的，导致分手的原因也是形形□□的，并不是我说了就能那么干的，这中间还掺和着我的家人和她的家人，就算全世界同意，那还有一个我妈反对呢！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我侃。这句话，再一次在这个时候得到了验证！
    罗梓瑶答应了。我兴奋的脱掉衣服就往浴室跑，罗梓瑶说：“你不是头痛吗？开水烧好了你不喝点吗？”
    我说：“头痛才要洗热水澡让身上舒坦呢。”
    嬉皮笑脸的关了浴室门。我冲着澡感受着水温润肌肤的美妙，我觉得男人对女人的向往，从存在于母体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所以我们对母亲有特殊的依恋，对女人有特别的情感。男人需要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甚至连《圣经》，都说一个男人成年了需要和妻子连合。
    而女朋友，在我概念里跟妻子也差不多，都是我的女人就是了。既然是我的，那行夫妻之礼也很正常。
    我吹着口哨抹着沐浴乳，为了迎接神圣的时刻我把自己每一寸都洗的香喷喷、干干净净，在我看来这是我对对手最起码的尊重，为求她日后想起我时留有一点美好的回忆，今天晚上，我是一定要留给她深刻的印象！
    终于冲刷完毕我大喇喇只穿了一条内裤走了出来，我跟罗梓瑶说：“你也去洗洗吧。”
    罗梓瑶说：“不急，我们再聊聊吧，你不是说，要跟我讲关于你的事吗？”
    这一句话够煞风景，不过演戏演全套，在没有达到目的前，她的要求我总是有求必应的，否则一个不留神前功尽弃就不好了。但我仍想强一强，我说：“嗨！那件事，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你洗个澡不耽误功夫。”
    可罗梓瑶很坚持，不知是不是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待在一个房间，我隐隐觉得她有点紧张，她的放不开、她的拖，仿佛都说着她的不习惯。看我这花美男如此新鲜的出浴图，她也是欣赏的吧？也怕自己hold不住失了最后防线？所以才僵在那儿吧？！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笑出声，我心说：罗老师啊罗老师，不论你怎么倔强，今晚上你都是要着道的，你就等着吧！
    慢慢的穿上t恤，我往她身边一躺，悠悠的点起一根烟。我说：“你真想听？”
    罗梓瑶说：“你答应告诉我的。”
    我吐出一口烟：“我不是想反悔，是怕你听完了吃陈醋，毕竟那时候我跟她也算爱的死去活来。”
    罗梓瑶说：“你放心。”
    我点了点头，弹掉了烟灰，思绪飞到高中时代，阳光晃眼，耳边传来体育老师的口哨声、篮球与地面的摩擦声，以及男生女生们的嬉笑吵闹声。很多张于今天的我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划过脑海，唯一一张脸至今印象深刻，那是我们班的班花、数学课代表张雪莉的音容笑貌，刚跑完800米的她此刻正坐在跑道旁边喘气，一件剪裁合体的白色衬衫校服上面有两颗纽扣打开着，鬓边垂下的发丝如谁系的流苏一般，柔软温和。有亮晶晶的汗珠顺着那黑色的丝绦往下顺，我的目光也随着那发光的液体向深处移。
    移、移，移到那令男生神往的地方前停住，我的脸如被烈日炽烤的过火一般，红到发黑。有打趣调笑的声音自旁边传来，那是我的同桌钱浩哲，他说：“秦风，你也喜欢张雪莉吧？”
    我没有吭声，将头低了下去。这个时候我没有谈过一场恋爱，尽管学校里喜欢我的女生很多，我收到的情书也足以塞满一抽屉，但我还是个纯情少男，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的最终幻想者而已。
    有人说：吃不到的葡萄才甜。这话没错，正是得全校女生青睐而不得她眼，我才对她另眼相看。我觉得张雪莉最初在我心目中的印象是完美的，仿佛一块美玉，没有瑕疵到随随便便就闪瞎人眼！
    我的理想是追到她，让她成为我正式的女朋友，可她的追求者很多，不光是本校的，就连社会上的小混混不知在哪儿瞄到了她，都对她垂涎三尺，而张雪莉，她似乎只与好学生亲近，比如班里那个长得还算人模狗样的英语课代表，我老觉得他拽一口英文就是在泡张雪莉来着。
    哼！讨人厌的英语课代表！以为自己外语好就傲视群雄了？不就是个一技之长吗？哥还会撒尿呢！

 二十一、按套路走的爱情故事

    朝地下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我捡起从球场上滚过来的篮球站起了身，用手一指英语课代表道：“黄海洋，敢跟我单挑吗？”
    英语课代表黄海洋跟我差不多的个子，留着一头斜庞克发型，老动不动在那儿甩他的刘海。我最看不惯他这动作，没几根毛你甩个p啊？！有本事全拔了拿手里挥啊笨蛋！
    抬头斜睨着他，一脸的挑衅黄海洋倒也不惧，他双手叉腰朝我微微一笑，说：“好啊，你要休息够了就来呗。”
    我重重将球往地下一砸，腾的一声它如一个炸弹被弹了过去。我与黄海洋的对垒一触即发，自然引来操场上一片瞩目。我听到有女生说支持我，也有女生说支持黄海洋的，我知道，这小子在女生中的人气也颇高，一山不容二虎，我就是咽不下张雪莉只跟他说话这口气！
    黄海洋自然不知道我的心思，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认真这么较劲，一次、两次，我过他上篮，而后漂亮的投入、得分！人群里爆发阵阵尖叫，越来越顺的球风让我找到赢他的快感，我露出骄傲的微笑仿佛一雪了前耻般酣畅，我跟他说：“怎样？还来吗？”
    他佝偻着背喘气，明显体力不支已虚汗淋漓，可男性的自尊使他没有轻言放弃，他抬手擦了擦脸颊边淌下来的汗后，又迎了上来。
    终于，砰的一声我将他撞倒在地，他一个手一撑，擦破了一点皮。有女生呼啦啦围了上来问他有没有事，我看见张雪莉，也遥遥的站在那堆女生后头，关切的看着。
    这一幕激起了我强烈的嫉妒心和占有欲，我恨恨的扔了篮球离开了操场，我在厕所水龙头上冲了一把脸，脑子却不停的想：张雪莉，我要得到你！张雪莉，我要得到你！
    放了学我在教室走廊拦住了张雪莉，我说：“我有话跟你说。”
    不等她反应就拉她下了楼，惹得她一个劲的尖叫：“你干嘛啦？！放开我！”
    我在学校花园的紫藤花架下强吻了她，我说：“张雪莉，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女朋友！”
    她捂着嘴还未从被我强吻的惊恐中反应过来，听我这么说，立刻破口大骂：“你个臭流氓！我要告老师！”
    哇的哭了，转身要跑开，被我一把拉住：“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喜欢我，啊？你说！只要你说得出，我一定做得到！”
    她转身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她说：“我要天上的月亮、地下的金矿，你做得到吗？我要你考上重点大学、一流名校你做得到吗？”
    我说：“是不是我考上一本你就跟我交往？是不是、是不是？！”
    她说：“你考上再说吧！”擦了擦眼泪转身就走了。
    这一年，我们高二，距离期中考试还有两个月的样子。两个月要我提升多少名次是不太可能的，但还有一年半多的时间我可以努力，我忽然的发奋连我妈都惊讶了，那段时间我经常听到她跟我爸说，是不是我受了什么刺激？
    高三第一学期模拟考我成功挤进班级前5名，年级前30名，这个成绩让我们班主任既诧异又欣慰，她说：“秦风啊，你终于开窍了。你要是能保持这个水平，那考个本科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我微微一笑对她说：“老师，我不但要考本科，我还要考一本名校呢。”
    老师赞许的笑，她在班会上通报表扬了我，我看到张雪莉迅速瞟了我一眼，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的脸微微的红，不自然的将头扭了回去。
    我很高兴，在一次回家的路上堵住了她，问她：“是不是考上了一本就跟我交往？”
    张雪莉白了我一眼：“谁要跟你交往了？！”
    我说：“我不是你第一个男人吗？你不跟我，还跟谁啊？”
    她红了脸，她说：“你……”
    一语未完，被我抓住了小手，我眯缝起双眼笑嘻嘻的看着她，我说：“雪莉，事实证明，我不比那个黄海洋差吧？你别光喜欢他，不喜欢我啊，我不介意你身在我这里，心在他那儿的，只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就好。”
    她又白了我一眼：“变态！”
    甩开我往前去了，没想到这天是个好日子，那群对张雪莉觊觎已久的小混混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嬉皮笑脸的要张雪莉跟领头的那个去吃饭。张雪莉当然不肯，凶巴巴的叫他们滚开，他们却团团将张雪莉围住。正在张雪莉手足无措、两下为难的时候，我出现了。我跟他们扭打在一起，一直到学校男老师路过看见才散开。
    我被打得鼻青脸肿，原本因为干架要受学校处分的，可张雪莉替我求了情，她说了那天事情的原委，我是替她解围的。老师点点头，让张雪莉家人今后接送她放学，张雪莉担心我被那几个小地痞报复，一并让我上了她爸爸的那辆豪华轿车。
    她爸爸初次对我的印象很好，说我高大帅气念书又好，叫雪莉今后多跟我交往。我听后心花怒放，紧接着，我们二人便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
    当然最开始是瞒着家里人的，因为高三了这个时候很关键，家里人要知道我们谈恋爱一定怕我们影响学业而勒令我们分开，所以我们很规矩，坐在一起无非讨论功课，就是偶尔碰一下手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怀孕似的！
    这种暗度陈仓的感觉有时候是刺激的，所谓越得不到越悬心，要是老那么一味吊着也没劲，正是需要这偶尔的触碰才能继续加深。总之这时间掌握的刚刚好，当我按耐不住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我们毕业了。
    我总觉得我的第一场恋爱就是一部恶俗的爱情片，每个细节都跟按着套路出牌一样的按部就班。当我跟张雪莉做完了情侣间该做的所有事后，再去逛街、看电影、牵手、亲吻、拥抱，吵架、复合、再吵架、再复合，就显得很小儿科了。
    这个时候，我大学同学兼室友徐子峰跟我们分享了他跟他女朋友的那些事，他唾沫横飞、天花乱坠的描述男女欢好的各种细节，他最后总结说：“你们想当神仙吗？喝醉了脚底踩棉花都不算什么，那事才是实实在在的荣登极乐！尤其那一刹那……”
    噗——他将喝进去的矿泉水喷了出来，我坐他对面被溅湿了一片，我说：“tm你倒是看着点啊？！”
    他说：“丫的你小子一看就没经验！”
    一句话，说的一整个寝室前俯后仰，我骂他恶心，心底里，却又止不住的羡慕。我知道真正得到一个女人并不是拥有什么名分，男人不同于女人，什么证书之类形式上的东西根本不是我们所在乎的，我们认为得到一个女人的方式只有占有——心，和身子！
    而张雪莉之后，我则更将其简化为只占后者。自然，这是后话。
    总而言之为了那点目的我开始跟张雪莉耍心眼，就跟小女生使小性子似的，我总动不动的无理取闹。张雪莉问我：“为什么最近你老挑刺儿？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反问她：“那你呢？你爱不爱我？为什么你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她看着我说：“我爱不爱你，你不知道吗？你眼瞎了看不出来吗？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不知道？”
    我说：“我想跟你真正的在一起。”
    她哼哼冷笑了两声：“这一年多我是跟鬼在一起吗？！”
    瞪着我，定了十几秒忽然明白过来我话里的真实涵义，她说：“秦风，你不是想玩完我就丢开吧？”
    我说：“张雪莉，做人要讲良心，我为了你人都熬瘦了一圈你看不出来吗？”
    她想了想，最后说：“那好吧，谅你也不敢对我始乱终弃！”
    我心底里猛然灿烂出一片烟花，我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我，如这一日我面对罗梓瑶一样，我在连锁酒店的浴室里将自己洗的香喷喷、干干净净。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那份神圣的如同接受洗礼般庄严肃穆的心，如今，大抵是没有了，尽管一样的激动与兴奋，这份程度，也不能跟第一次比。
    张雪莉是大胆的，不同于罗梓瑶给人的小家碧玉，张雪莉的放得开给了我鼓舞，我在这个晚上得到了我想要的！
    我得承认亲密的关系有助于维系两个人的感情，这日之后我跟张雪莉比从前更黏腻，而她也因为这层把我当成了她的准老公对待，给我买衣服买包体贴的不得了。她甚至还主动提出要拜访我妈，她说跟我谈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我妈知不知道有她这个人存在。
    我说：“当然知道了！只不过你见她干嘛呀？你跟她又没什么话聊！”
    雪莉说：“你懂什么？！反正我就是要见！你答不答应？”
    我说：“好好好，见就见呗，那我回去跟她说一声。”
    雪莉满意的笑了，拍了拍我肩膀说：“你妈一定会喜欢我的！”

 二十二、秦风!你对得起我!

    我妈的确喜欢她，因为一身名牌的她给我妈买了的包包。这是我妈第一次收到这样贵重的礼物，她眉开眼笑、欲拒还迎的说：“哎呀，这……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张雪莉呵呵一笑，她说：“阿姨，你就拿着吧，这么多年来你把秦风养那么大也不容易，到这个岁数用点好的也不为过，反正对我来说，这个包也就是我三个月的零花钱。”
    一席话，说的我妈飘飘欲然，吃饭的过程中对她既殷勤又周到。期间还了解了张雪莉家里的情况，掌握到她殷实的背景后，我妈几乎第一时间就在脑海里决定了她做自己的儿媳。接着，她为加深我们的感情做了很多的工作，包括：替我买电影票，给我钱要我带雪莉出去旅行等等、等等。
    而雪莉也感受到了我妈对她的喜欢，往我家跑的次数越来频繁。她每次来，都要带上一点小礼物，什么给我爸的茶叶啦，送我妈的香水啦，每一样都要价不菲的。
    我在说到这些的时候，偷眼看了罗梓瑶的表情，我发现她低头落寞的沮丧，我知道，她是产生比较心理了。所以我搂住了她，用温暖的掌心，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
    她大眼睛忽闪的抬头看着我，她说：“秦风，你跟我说句实话，除了你这个初恋女友，你其他的前女友们条件是不是也都不差？”
    我说：“差不多都是门当户对的。”
    她的脸刷的白了，她说：“那我……配不上你。”
    我的心蓦地疼了，对于这个傻的要命的女孩儿，我第一次，有了不忍。我吻了吻她的额头，中断了我的故事继而开口哄她，其实我并没有打算将我和张雪莉的所有过程都告诉她，好比我的心猿意马。
    在大二上半学期，我曾跟张雪莉闹过一次很严重的矛盾，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闹，这次吵架，差一点断送了我跟她的感情。
    事情的起因还在于我的瞩目，我加入了校篮球队并在青春杯联赛中得了很高的分，我因此成为校报、广播的明星人物，所谓人红是非多，这一宣传，女孩们对我简直趋之若鹜。下了课走在换教室的路上，也会有女生趁着短短10分钟的课间休息时间跑来向我要手机号的。甚至张雪莉在我身边，人人都知道的我的正牌女友，也抵挡不住她们对我的热情。
    张雪莉当然吃醋，从前在高中时，虽然她也知道有女生追我，可那时候大家普遍害羞拘谨，没有表现得那么强烈的。现在，女生们生扑的架势，她纵使自恃是白富美，也少不得要吃点干醋了。
    只是张雪莉一向清高，她绝不愿意那么轻易的让我看出她吃醋，所以爆发之前她忍了很长一段时间，而我，身为男人沉浸在那份被女生包围的得意里，自然，也就没功夫去理她的感受了。
    说真的对我有好感的女生里头确实有那么几个是我看得上的类型，尤其有个叫田思晨的，是小我们一届、经济管理系的我的学妹。皮肤白皙、五官端正，一双长腿在夏季短裙的衬托下，简直能夺人魂魄的秀美挺拔。她跟张雪莉是很不同的类型，如果张雪莉是大家闺秀的话，那她就是小家碧玉了，可她的小家碧玉又跟罗梓瑶不一样，罗梓瑶是羞答答的领家妹妹型，而她，则是娇滴滴的闺阁小妮子。
    她人靓嘴甜自然也不乏追求者，我其实一早就知道她了，因为我们宿舍人送外号大头的葛飞暗恋她，那厮自从有一回在食堂对田思晨惊鸿一瞥后就得上了舔屏病，找计算机系的哥们给拼凑了一张田思晨的照片，然后将其作为屏保日日对其意>这小子本来就长着一张肾亏的脸，容色枯槁、面色晦暗，在我看到田思晨这张照片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此女害的呢，及至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后，我和徐子峰简直笑到肚子疼。
    不过笑完之后徐子峰忍不住问了一句：“本人真有那么好看？”
    葛飞说：“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然后我就真的看到本人了，确实有男人臆想之美！她陪她同学跑来问我要手机号的时候，我的心确实动了，我看着她好半天都没挪开眼，及至张雪莉在我身边干咳了一声，我才省转了过来。
    当着张雪莉的面儿，我当然没有给手机号，我一如既往的推掉了，并向她们介绍我身边的正牌女友。可田思晨的同学并没有因为张雪莉而气馁，她说：“学长，我保证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的。”
    而田思晨也道：“是啊学姐，她真的只是单纯的崇拜学长而已。”
    张雪莉冲她轻轻一笑，没有理她。田思晨便将一双殷勤期盼的眼望向我，这小妮子的眼似有魔力一般，黑洞洞令我深陷其中。我几乎要答应，可最后的一丝理智在那儿与我对恃着。心就像有几百只猫在那儿挠一样难受，我火辣辣的直视着她始终僵着。
    她见我半晌不吭声到底是放弃了，拉了一下她的同学，小声的说了句：“走吧。”
    她同学便也讪讪的看了我一眼后，离开了。我目送田思晨的身影走远，心，一点点往下沉，一股无名的火冲上脑门，令我对张雪莉充满懊恼。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冷的，往前去了。
    张雪莉大约是看出什么了，没走几步忽然阴阳怪气的跟我说：“干嘛不给号啊？多个备胎将来也好多条后路嘛。”
    我睨了她一眼，问：“你什么意思？”
    张雪莉冷哼一声：“那个长腿妞很漂亮吗？看把你馋的，就差流哈喇子了！”
    心事被戳穿我肯定恼火，男人都要面子，何况这阵子我被女生们捧得极高，站大马路上被张雪莉这么一嗓子，我脸往哪儿搁啊？因此我迅速黑了脸，我说：“你要乐意我现在就去追她，反正人也没走远。”
    张雪莉听我这话一下被点着了，她冲我吼：“你敢走试试！”
    我一翻白眼抬脚就往前走，心说：瞧把你惯的！还以为我离不你了！咱两既没山盟又没海誓的，就算是结了婚还能分呢！
    真的追上了田思晨，问她：“你要不要我的号？”
    田思晨对我的后来居上显得很诧异，她说：“学长，你不是不给吗？”
    我说：“我改变主意了。”
    她说：“不怕你女朋友生气？”
    我说：“见着你以后，分了。”
    当天晚上跟田思晨喝了一晚上的酒、聊了一晚上的天，次日凌晨2点两个人终于都扛不住的睡到了一起。其实我可以肯定田思晨绝没有张雪莉痴情，她明知我是个喜新厌旧的人还愿意贴上来，只能说明，咱两是臭味相投。
    她倚在我的胸前嗲嗲的说：“学长，你欺负我。”
    我冲她冷冷一笑说：“谁欺负谁啊？”
    她嘟起嘴笑了，而这个笑，足以说明田思晨很清楚我跟她的关系。是露水情缘也好，是在点上了彼此需要也罢，总之当我牵着她的手一起出现在校园里的时候，我遇见葛飞惊诧与布满血丝的眼神。
    他后来把我拉到学校实验楼的顶楼平台，激动的揪着我的领子朝我叫嚣，他说：“秦风！你个杀千刀的！你明知道她是我的女神，你还跟我抢！”
    我两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说：“可人家喜欢我，我也没办法。你要有本事撬走，我一定不挽留。”
    他恨恨的推了我一下，带着起伏的心情，转身跑掉了。跑到楼梯口的时候还撞上了一个人，我听见闷闷的一声噢，抬眼望去，只见徐子峰嬉皮笑脸的走过来。
    他说：“怎么？跟田思晨好了？那张雪莉呢？”
    我冷冷的一笑没理他，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秦风，要不是真心的就算了，何必搞得兄弟间不愉快？你也知道大头，平时默不作声可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
    我翻了翻白眼：“怎么？他还能杀了我啊？”
    话虽如此，心里到底是虚的，我知道徐子峰说的没错，葛飞这小子冲动起来真没边，现在新闻里老是报道一些宿舍杀人案件，看得人也确实心慌慌。可我到底年轻气盛，倔劲一上来就是硬挺在那儿，任徐子峰怎么劝都没用。
    我说：“我就算不喜欢田思晨我也不让给他，凭什么啊？人家自愿献身的，又不是我逼的。”
    徐子峰摇了摇头：“哎……这大头啊，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玩意儿？！”
    沉默了一会儿又道：“玩归玩，张雪莉那边，你还是要搞定啊。”
    一语成谶，没有顾忌兄弟情的我果真在张雪莉那边得到了响亮的一巴掌，葛飞没有动刀子，可他却借了别人的手来扇我，张雪莉问我是不是跟田思晨睡了？我不置可否。张雪莉跟我两年她深谙我的脾气，她知道我这个表情就是默认了一切，她哭了，她说：“秦风！你对得起我！”
    紧接着，我们冷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到我撞见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

 二十三、相爱相杀

    其实那之前我一直跟田思晨厮混在一起，我们没有很深的感情却经常会同床共寝。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只知道我每次有需要的时候她都不会拒绝。有一回实在忍不住问了她，她说她有男朋友，只是不在身边，当兵去了。
    我淡淡一笑，边穿衣服边说：“你不怕被他知道啊？”
    田思晨也笑了，她说：“说不定他也背着我跟别的女生好呢？谁知道呢！反正山高皇帝远，我查岗也查不到他那儿去！”
    我不说话了，沉默了一阵忽然冷冷的冲田思晨说了句：“我走了。”
    田思晨还没从被我焐热的被窝里爬出来，见我情绪突变，也有些始料未及，她说：“学长，你怎么了？”
    我说不清我怎么了，只是被她那句“背着我跟别的女生好”的话弄得有些不舒服。这个时候距离我跟张雪莉吵完架已经有两个月了，两个月二人不曾打一个电话、发一通消息，我们不是一个系，但在一个学校，我不去找她、她也不来找我。我知道她是个倔强的人，家里条件好一直是被宠着长大的，所以要她低头简直比要她脑袋还难，我僵持这么久无非是赌她的爱，可她年轻貌美从前还是学校的校花，又不是没有市场……
    我不敢再想下去，发了疯一般在校园里四处游荡，我也不知道我在找什么，如果真想雪莉，大可去她宿舍楼底下叫她，可我没有去，我只是在校园里瞎逛。
    后来我有点走累了，就去学校附近的书吧买饮料，那间书吧是以前我们学校的一个学姐开的，我还记得它的名字，叫甜蜜恋人。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总嘲笑它是借着文学的宝地提供场所给学生搞暧昧，及至有一次听徐子峰说他跟他女友在里面kiss、拥抱还有什么什么被赶了出来，我们才知道那位学姐是个辣手的货色！反正要是我，我肯定不好意思过去，且不论人家缠绵的时候他们是怎样一种心态，有免费的□□真人秀看，对于像我这样的男生来说，肯定是一种福利！
    扯远。
    我走进甜蜜恋人要了一杯奶茶，正欲找个位置坐下休息会儿的时候，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眼帘。我看到张雪莉和一个男人面对面的坐着，两个人四目相对恍若无人之境。我感到胸口闷闷的，鼻子发酸，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只见那男人伸手过去碰了碰雪莉的手指。
    这一幕腾的使我脑袋发热，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哗啦就把手里的奶茶泼了个干干净净！
    一如当年我追雪莉的情景，我拽着她就往门外跑，雪莉在那儿叫嚣，她说：“秦风！你放开我！”
    恍惚我们真的回到了从前，我在大马路上忽然转身重重的吻了她！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唇，所有熟悉的感觉令我发热的头脑渐次冷静了下来，这一刻我忽然很安心。
    然而张雪莉并没有让我太畅快，她狠狠的咬了我一口，她说：“这是你应得的！”
    我捂着被她咬破的嘴唇，毫不犹豫再次凑了上去……
    我们和好了。但田思晨那边我没有解决的太干净，说实话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总会令我想起张爱玲的一段话，她说：“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不错的。人都以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其实对于男人来说也一样，田思晨在我心头的作用仿佛雪碧上活蹦乱跳的蒸汽，本来只是甜腻的口感，却因为脑袋里的一点想念而变得刺激。我知道它不解渴，却始终没有办法安于白开水的平凡。
    我背着张雪莉又一次跟她滚了床单，田思晨也知道我跟张雪莉重修旧好了，明明是各取所需，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却要求我对她有个交代。
    她说：“学长，我觉得我们不能老这么不清不楚的。你要是真喜欢我，就给我一个名分吧，我可以去跟我当兵的男朋分手的！”
    然后她从背后搂住我，无限温柔的跟我说：“我是真喜欢你的，学长。”
    我没有吭声，然后我感受到贴在我背部的温度一点点冷下来。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后，说：“你走吧。”
    我就走了。
    一个礼拜之后张雪莉约我去她家，我还以为她父母不在所以她想玩家家酒呢，没想到她是给我下了个套，逼着我认识她们家亲戚呢。我挺生气的，我最讨厌应酬了，对着一大帮不认识的三姑六婆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的陪着傻笑，跟个二愣子似的！关键这还不算，她家人跟脑子进水似的撺掇我两领证，说什么先成家后立业，没有后顾之忧才能一心扑在学习和将来的事业上。我憋了半天本来心里就挺烦，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我还小呢！都没毕业，结什么婚啊？！”
    可能语气不太友善，我看到她爸爸刷的变了脸，他仿佛恨恨的说了两句：“是啊，我们雪莉还小，急什么？又不是嫁不出去！”后一句口气挺重的，我再不懂事也能听出其中的意味。
    我是个男人，虽然年龄不大，可我有我的自尊。她爸爸这个态度令我挺不爽的，我直觉我要是娶了雪莉，她爸爸肯定什么都要管！到时可能我想要什么自由都不容易了，所以雪莉送我回家的路上我跟她发了脾气，我说：“你以后有什么计划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啊？被一群人围着七嘴八舌的，你让我怎么应付？！”
    雪莉说：“你不是应付的挺好吗？”
    我翻了翻白眼却一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雪莉，你要想咱两走的长久，就必须先学会尊重人明白吗？”
    雪莉冷冷笑了两声：“哟，你倒是会尊重人，前脚跟我吵两句后脚就跑去跟人开房间！”
    我火蹭的就上来了，我朝她吼：“张雪莉！你有没有劲？！老这么翻旧账有意思吗？！”
    雪莉说：“是你对不起我，你还有理了？！”
    我说：“我都没问你跟书吧那男人的关系呢！被他的咸猪脚揩油的很爽吧……”
    一语未完，啪的一声，被张雪莉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于是两个人又冷了一阵。我又去找了田思晨。我的这段回忆狗血的就跟那些没有营养的爱情剧一样，简言之我跟张雪莉的关系就是相爱相杀，都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伤感情，却总是控制不住的要相互折磨。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踏上社会以后，我们两面对的矛盾与分歧更多，比如她想结婚可我不想啦，又比如我想创业她觉得我不行啦，等等、等等。挺不巧的是我毕业的那一年正好赶上金融危机，在就业率普遍不理想的情况下，我也同样四处碰壁。其实对我而言若不是心有傲气，造成高不成、低不就，想要有份工打还是挺容易的。可刚毕业的学生大都倔强，尤其揣着一张重点大学的文凭，总觉得天下都是我的！
    如此我吊儿郎当了半年，这半年雪莉倒是成了一家上市公司部门经理的翻译。虽然工资不高，但听她的口气似乎老板很器重她。我酸的冒泡，可自负却战胜了自卑，我跟雪莉说我一定要开家自己的公司，我不管！
    雪莉没办法，回去求她爸，她爸见了我一次。当着雪莉的面儿，他挺客气的，问我要不要去他的公司实习？我心说：以我和你女儿的关系，我还需要实习吗？怎么着进去了也是个副处级吧？嘴上道：“叔叔，我有自己的想法，我从小看我爸做生意，我觉得自己一定行。”
    他呵呵呵笑了，他说：“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的。”然后回头对雪莉道：“雪莉啊，给爸爸再添点水去。”将桌上的杯子递给了雪莉。
    雪莉一走开，她爸爸就现了原形，他说：“小秦，别怪叔叔没给你机会，你一没经验二没能力的，你还想自己创业？我看你是作孽！你要没本事就别耽误我女儿，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然后起身走进厨房，我听到他跟雪莉说：“小秦忽然有点不舒服，他说他要先回去了。”
    我确实不舒服，对于张老头的不近人情我恨的牙根痒痒，我心说：这世上还有这种市侩的人？张老头，你这么小瞧我，我就翻身给你看！
    于是又重新振作精神出去找工作，总算在一家贸易公司安定了下来。我把张老头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了雪莉，我说：“雪莉，你爸瞧不起我，咱们不靠他，咱们靠自己，你搬出来，我们自己过！”
    雪莉真支持我，她来到我身边还跟我说，她出来前跟她爸大吵了一架。
    我们仿佛成了什么患难与共的夫妻，在最初，我们真因为这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二十四、学长,这孩子是你的。

    只是好景不长，都是娇惯着长大的我们很快就在生活上起了摩擦，按照我的思路，女人洗衣服、做饭、干家务都是天经地义，男人只要专注于事业就好。所以下了班我通常都是大喇喇的往沙发上一躺，然后就坐等饭菜送到我面前。甚至是雪莉加班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起初雪莉没吭声，或许心里是有意见的，但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含沙射影的偶尔抱怨一两句自己的手粗了、毛孔大了之类的话，我没往那方面想，所以听后总是很平淡的回一句：“那你去买点护肤品呗，你又不是买不起。”
    这话说多了雪莉终有一天怒了，她说：“秦风，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吗？没跟你搬出来前，我也是被人伺候惯了的，我没有义务做你的免费佣人好吗？！我每个月在你身上花不到一分钱，还要受你的冷言冷语，我tm怎么就那么贱啊？！”
    说着，呼啦扯下身上的围裙，拿起沙发上的包就要往外走。我说：“你上哪儿？”一把拉住她。
    她说：“我回家去。”
    我说：“张雪莉，你现在回家不是明摆着让你爸瞧不起我吗？”
    她说：“你的面子凭什么要我替你去争啊？秦风，你把我当傻子了吧？我告诉你，我愿意跟你出来，愿意原谅你之前所做的事，都是因为我爱你！你别给脸不要脸，整天跟个吃奶的孩子一样从我身上压榨，我不是你妈，我不会无条件向你妥协的，自己好好想想吧！”
    砰地一声摔门而去，我郁闷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的声音久久围绕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挥之不去的令人厌烦。我给田思晨打了一个电话，我说想见她，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最后说：“好吧，7点我们清风茶馆见。”
    田思晨这个时候快毕业了，我知道她正忙着找实习单位呢，我说可以帮她介绍到我们公司去，田思晨睨了我一眼问：“待遇好吗？”
    我说：“现在经济不景气，上哪儿都差不多。”
    她轻笑了一下：“学长，金融危机早就过了好吗？”低头喝了一口玫瑰花茶，又道：“张雪莉也真够狠心的，看你这样也不知道问她爸要点钱帮衬你。学长，说真的，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挺优秀的人，要是自己创业，肯定能成功的。”
    她的这番话说进了我的心坎，我说：“是嘛！你也这么说。我是怀才不遇啊。”
    她微微一笑：“嗳？要不，你再去跟张雪莉说说？让她跟她爸说，是她想创业嘛！”
    我摇了摇头，我说：“不行的，雪莉从来没这个心，她爸知道的。忽然之间改变，她爸能看不出这其中的幺蛾子吗？”
    田思晨长长叹了口气：“那你就要自己想办法喽！”顿了顿，又道：“学长，你这样，将来怎么养孩子啊？”
    我笑了笑，看了她一眼说：“你怎么想这么长远的事？”
    她说：“能不想吗？我有了。”
    “啊？！”我惊了，心说：那她今晚上岂不是陪不了我了？
    正失落郁闷之际，她接下去的一句话，真真切切彻底粉碎了我来之前的所有梦幻。她说：“学长，这孩子是你的。”
    我目瞪口呆，直直的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我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确实好几次，为了图更舒爽的感受我没有做措施，但完事后我有提醒她吃避孕药的，我不能相信这孩子有这样顽强的生命力，连避孕药都打不下来的地步？
    不不不，我不能被她一脸的认真所蒙蔽，她长得这样美丽动人，身边从不乏追求者，说不定她的床伴根本不止我一个！她曾经跟我说过她是个欲望强烈的女人，她当初既能背着她当兵的男朋友跟我苟且，那今天或者也会背着我跟其他男人好！她知道我只拿她当□□，她会那么死心塌地只甘心做我身后的女人？她像吗？！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我略略宽了宽心，我看着她，忽然冷冷一笑，我说：“思晨，我知道这些年我委屈了你，你要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吧，不需要拿这种事来威胁我。”
    她眨巴着她那双迷人的眼睛，一脸的天真无辜：“你说什么呢学长？我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什么时候威胁过你啊？我知道你没钱，我说出来，只不过是想找个人跟我一起解决困难。我是个小女人，发现这件事以后，我是吃不下、睡不香的，思来想去，只有找孩子的爸爸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我粗声粗气的打断，“你要真为我着想，就不该告诉我，自己去医院打了不就完了嘛！”
    她不说话，两个眼睛黑洞洞的望着我，这双最初令我泥足深陷的眼睛，在此时，却仿佛一个不见底的深渊，我忽然感到了它的可怕，这个娇滴滴的闺阁小妮子原来我从不曾认识她！
    面对我的粗鲁，我的暴躁，她竟半分害怕都没有，一张青春靓丽的面庞上云淡风轻的，仿佛聊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东西家事似的，嘴上说着吃不下、睡不着，表现出来的，却是出人意料的淡定。
    我们沉默了半晌，最后，她总算开口了。她将桌上的手机放进自己的背包，一边拉上包包拉链，一边道：“也是，这种事怎么着也应该找一个负得起责任的人。哎呀……也不知道，雪莉姐能不能帮到我。”
    我霍的起身一把拉住她，我感到我的手心微微的冒汗，但整个的温度，却是冰凉。我说：“思晨，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条件？”
    她转过身来直直的看着我，一脸的不苟言笑，忽然让我觉得她整个人杀气腾腾。她说：“既然你让我打掉，那总得付点医药费吧？我都没要求你陪我去了，你连这点都想不到吗？还有，我不是路边的公厕随便让人上的，我爱了你那么久，也被你伤害了那么久，你就不给我点精神损失费、青春赔偿费之类吗？”
    我松开手，渐次恢复温度，面上却是冷冷的，我说：“你要多少，开个价。”
    她伸出一个手掌：“5万。”
    我冷冷一笑：“田思晨，你有那么贵吗？”
    她也笑了：“学长，是你的孩子，值这个价。”
    我不笑了，看着她，我说：“我暂时没那么多钱。”
    她说：“那没关系，就拖着好了，反正肚子大了到时候我找雪莉姐一起去做dna，说不定她会愿意做这孩子的后妈的，她那么善良，对不对？”
    我恨恨的看了她良久，我说：“田思晨，我tm没想到你是这种女人！”
    她说：“就算我以前不是，跟你在一起久了，也会变了。”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装的那么深情啊？你真叫我恶心！”
    她轻轻一笑：“你在张雪莉面前，不也是这样吗？我今天所做的比起你，不过小巫见大巫！”顿了顿，忽然伸手抚上我的脸颊：“学长，我是真的喜欢过你的，不过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寒了心，我终于知道你根本不值得。有句话：没有爱，哪儿来的恨？你没听过吗？”
    说完，重重拍了我的脸两下，扬长而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茶馆的包房里，忽然觉得我整个儿就是一记讽刺！我以为我聪明，原来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没想到一个甜美的女人会在我背后捅刀子。是我错了吗？不！我不觉得！我只知道，是她变了！我再不敢相信女人了，哪怕她说爱我，说的再真切，我都不会信了！时间是一把杀猪刀，这话，是真的！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茶馆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还有一份“大礼”，等着我。
    张雪莉的爸来找我，他问我雪莉回家了我知不知道？
    我睨了他一眼，边掏钥匙开门边冷冷的嗯了一声。他明显十分不爽的斜了我一眼，脸黑黑的，暂时不发作的跟我进了门。
    他环顾了我们住的房子一眼，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冷冷的走到沙发上坐下，很直接的说了一句：“茶不用倒了，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便坐到他对面，我知道这日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在经受了方才田思晨的一番心理轰炸后，再接受他的说实话我是吃不消的，我此时此刻疲倦的很，但无奈，他是有身份、有社会地位的长辈，我只能听他说。
    而他也没有拐弯抹角，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告诉我其实他一早就知道我跟雪莉租住在这儿了。他说那日雪莉跟他大吵一架搬出来的时候，他就预料到雪莉迟早有一天会回去，而这一天，不出意外，在今天到来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是得意的一笑，我看到他严肃的面庞微微动了动，尽管幅度不大，但足以刺激到我敏感的神经。
    我不耐烦的在沙发上扭动了一下屁股，我说：“请你说重点。”
    他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样的目无尊长，又像方才在门口的时候一样，明显十分不爽的斜了我一眼。

 二十六、吃完这顿,又想下顿

    我和张雪莉到这地步其实已经无法挽回了，但我们还是苟延残喘了一段，理由是她放不下我。我很早的时候就说过，女人，尤其是处女，一旦献身那必然是心随身走。她们的盲目有时候甚至是令人惊异的，我忽然觉得，那些新闻里为了给吸毒的男朋友买药，而不惜堕落沦为风尘女子的傻姑娘们，或许，不是小编乱造，而是事实！
    我不理张雪莉的感受，一而再、再而三的背着她跟其她的女人胡搞，她不是一点察觉都没有，可她非但没有跟我分手，反而经常的宽容我。尽管她也会发脾气，在我说了过分的话后她也会跟我翻旧账，甚至脑袋清晰的时候，朝我吼的一两句其实还满有道理的，可她自己冷静下来后却仍然愿意装聋作哑，说实话，对于这一切，我也是想不通的。
    反正她自己愿意沉溺，于我是无所谓的，她背着她爸往我家跑，我铁定是打开门欢迎的。那段日子她甚至还在努力的试图说服我跟她继续结婚，可我不冷不热的态度，终究，把她最后的一丝热情，给磨灭了！
    这里头当然还有田思晨的“功劳”，我想若不是她这根搅屎棍，或许张雪莉还会在我家再住一阵，甚至连出国，都有可能错过了……
    不错，因为我的拖欠，田思晨最终找到了张雪莉。她告诉张雪莉怀我孩子的事情，尽管这一段我本人没有参与，但我能想象张雪莉当时的心情。想当初张雪莉得知我跟田思晨滚床单的时候，那份痛心就已经不言而喻了，如今人家怀了我的孩子，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接受？
    她找了我妈，痛哭流涕了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她起身，终究是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是的，她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的国，什么都没说。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其实是难过的，因为一直到她上飞机我才真切的感受到她爱了我整整7年！
    这份心灵的震撼伴着田思晨的一条消息终于让我声泪俱下，田思晨说：“秦风，你就是个渣子！我和雪莉姐都瞎了眼睛才看上你！我会去医院打了你的孽种，你放心，我不会再要你一毛钱，因为雪莉姐给了我10万，她让我好好养身子……”
    酒店里，我垂下头，我痛苦般的表情终于引得罗梓瑶主动拥抱住了我，因为就在刚才，我声情并茂的跟她说：“雪莉的爸爸不喜欢我，他给我很大的压力、各种各样的阻挠，我和雪莉爱的很辛苦，但即使这样我们仍然坚持。可她爸爸一声不吭就把她送出去了，等我再去找她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我掉下几颗貌似诚恳的泪，我看着罗梓瑶忽然发狠似的吻她，她想推开我，但可能是感受到我激动的心情，到底没有再挣扎。
    我们吻了很久，一直到嘴唇发麻我放开她，她两眼水汪汪的看着我，问：“秦风，你还爱她吗？”
    我与她四目相接，定定的、深情款款的说：“梓瑶，此时此刻，我更怕失去你。”
    空气仿佛在这一刹那凝结，我听见她不安的心跳，扑通、扑通，那么温柔而有规律。我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一汪水，被月光照亮而脉脉流淌的小溪。她的目光就是那月，里头住着嫦娥清宫寂寞良久，我想去点燃她、去融化她，所以我蓦地将她压在身下！
    “秦风！”她紧张的叫了我一声。
    但我没有理她，炽热的火焰烧乱了脑子，我粗鲁的一把褪下她的裙子……
    第二天起来我整个人恢复了原貌，我淡淡扫了一眼被窝里仍熟睡的罗梓瑶，很不客气的，摇醒了她。
    她疲惫的睁开眼睛，看见我，羞涩的说早安。我说：“起来吧，咱得回去了，房间12点必须退。”
    她用被子遮着重点部位，一个手往旁边的床头柜上摸索，她说：“我的手机呢？我想看看几点了？”
    我说：“11点了，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吧。我刚给浩军发了消息，他跟可心两个人都已经去近江乐园玩一趟了。”
    “什么？！”罗梓瑶惊得从床上弹起，可被子还牢牢的护着。
    我轻轻一笑，对她道：“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昨晚上都看光了。”
    她脸腾的红了。她说：“你讨厌。”
    然后趁我转身整理包的时候，迅速的穿上了衣服，只是忽然呀了一声。我转脸看她，问：“怎么了？”
    她将胳膊伸向我，眨着无辜般的大眼睛说：“我手上怎么红红的？像被谁掐过了一样。”
    我又轻轻一笑，很有经验的道：“没事，可能是破处后的一些生理反应吧，就跟落红一样。”
    “破……”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她说：“我真把床单弄脏了，怎么办啊？”
    我简直哭笑不得，我说：“有什么怎么样啊？又不是在你家，你管那么多呢！大姐，我说你快一点好不好？浩军他们还等着我们吃午饭呢。”
    这么一催她总算不废话了，动作麻利的穿戴整齐、整理干净，然后随我一道下了楼。
    浩军和可心在酒店附近的一家中餐店等我们，两个人喝着饮料聊着闲天，遥遥看见我们，浩军首先露出灿然的笑，王可心则还是一副谁都欠她二百五的清高模样，等我们走近，才微微朝我们点点头。
    她说：“你们睡那么久不饿啊？”
    浩军接茬道：“哎呀，人家小两口恩爱嘛。”
    说着嬉皮笑脸的给罗梓瑶倒饮料，一边又道：“罗老师，昨晚上你辛苦了，等会多吃点啊。”
    罗梓瑶被说的臊的没处躲，低着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有埋头喝饮料。
    我则将浩军面前的餐单拿过来，淡淡问：“你们都点了什么啊？”
    浩军说：“三菜一汤，杭椒牛柳、清炒芦笋、上汤娃娃菜再加一个鱼头汤。”
    我说：“那哪儿够吃啊？我再加两个。”
    便叫来了服务生，加了一个水晶虾仁、一个烤乳鸽、一个鱼香茄子，同时还要了两瓶啤酒。
    浩军直乐，说：“看来你真劳累了。”看了一眼罗梓瑶，又道：“嗳？你怎么不问问罗老师要吃什么啊？罗老师，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罗梓瑶抬头，温柔的轻声道：“够了够了，你们点就好了。”
    当下一行人吃饭、回家不提。
    送走了两位奶奶，车上只留下我和陈浩军。他在王可心下车后就换了座位，大喇喇往副驾驶上一坐，放下椅子脱掉鞋，就把一双臭脚搁得老高。
    我白了他一眼说：“擦的你昨晚上没洗脚啊？！”
    浩军使劲闻了闻，说：“味很重吗？”又笑了笑，道：“哎呀，臭男人、臭男人嘛，男人不臭，怎么能当男人呢？”
    我呵呵一笑：“昨晚上没吃到吧？”
    他说：“你怎么知道？”
    我轻蔑的一笑，白了他一眼：“跟女人睡一个被窝会这么臭吗？”
    他嘿嘿、嘿嘿的不置可否，挠了挠头说：“我还没问你呢！怎么跟罗老师过了一晚后显得挺不高兴？怎么？难道你们一个房间，你都没吃到她？”
    我说：“那怎么可能？！”
    他说：“那怎么回事？”
    我在一个红灯前停下车，递了浩军一根烟后，自己也抽了一口，我说：“没劲。”
    这短短两个字的回答令浩军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他嘿嘿、嘿嘿的又笑了，他说：“老秦，你tm得了便宜还卖乖，都吃着了还嫌没劲，你是酸我呢吧？”
    我睨了他一眼，我说：“谁酸你了？是真没劲。我擦的昨晚上没到三垒。”
    他说：“怎么回事？”
    我捅了捅耳朵，嗤的一笑说：“她太紧张了，又是第一次……”顿了顿，又道：“浩军，其实说真的，处女有时候挺麻烦的，还是非处好。”
    浩军一口烟全喷我脸上，他说：“老秦，我听出来了，你tm就是在酸我！”
    我笑了，我说：“本来这趟之后我打算就这样结束了，现在弄得我不痛不痒的，我倒还想再吃她一次。”
    浩军两个小眼睛瞪得溜儿圆，他说：“老秦，罗老师挺好的呀，你别呀！”
    我便把张雪莉要回来的事告诉了他，我说：“浩军，我的事你是门儿清，可你这张嘴，今后必须给我把把牢，我可提醒你，那个王可心现在还不是你什么人呢，你把我的事全倒给她听干嘛啊？！”
    浩军说：“不是没话找话嘛！我跟她单独在一起，不知道要聊些什么好。”
    我说：“没话聊你就到处说我的事啊？”
    他说：“行啦行啦，知道了，以后不这样了可以吗？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还要怎么再吃罗老师一趟啊？”
    我喷出一口烟加了档，车子在我的控制下平缓而飞速的驰在马路上。一如我对女人的自信，我驾轻就熟的脱口而出三个字：“直接上。”
    浩军愣了老半晌，接着，他神经质般的笑了，他说：“老秦啊老秦，我该说你什么好！叫你流氓吧，你要生气；不叫你流氓吧，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更贴切的词！”叹了口气，将头仰到椅背上：“哎呀……我是可惜了这个罗老师，可惜啊！”响亮的喊了一嗓子！

 二十五、这婚,我不结了

    “我想让雪莉出国留学。”他说。
    我的心咯噔一下，才失去田思晨的我本就情绪低落，现在，他又来夺张雪莉！我死死的看着他，虽然生气，却又无可奈何！他毕竟是张雪莉的亲生父亲，我能说什么？我有资格说什么？雪莉刚和我吵了一架，连她自己都说了，她不会无条件向我妥协，我跟她谈了那么久的恋爱，所有激情都磨灭了的今天，我不去哄她、不去求她的结果，仅仅是靠着一口气若游丝的爱来维系，那份危险我一望而知。但我就是任性，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赌着爱，只是这一次，我忽然失去了自信。
    我轻声问他：“雪莉同意吗？”
    她爸爸叹了口气，他说：“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了解我的女儿，她像她妈妈，重情重义，虽然在我看来，你根本不值得托付终身，可那孩子也不知道中了你什么毒，就是对你死心塌地。她虽然没有决定，但我看得出来，她是在犹豫，她一边放不下你，一边却又想出国去见识见识……”
    “你要我做什么？”我没兴趣听他啰嗦废话，我只关心中心思想。
    雪莉爸爸看着我，定定的道：“我希望你跟雪莉结婚，然后一起出国留学。”
    这个结果不用说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尽管我并不想结婚，也不太愿意出国留学，可跟雪莉吵完架后能得到这样的回复，不知道算不算是她爸认可了我？
    我有点犯懵，一时，也不晓得要说些什么，我呆呆的看着他，却听他继续道：“你跟雪莉结婚，我是有条件的。第一，婚后你不许再跟其她的女孩子搞不清楚，雪莉虽然什么都不跟我说，但你们的事，我还是了解一二的，我知道你长得帅所以黏上来的女孩子挺多，我希望你能把持住，千万别做出什么对不起我们家雪莉的事！第二，婚后你的钱要全交给我们雪莉管。”
    “第三，我要你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将来生的孩子姓张，这一点到时我会跟你爸妈谈。第四，你们的婚礼等你们留学回来再补办，念书期间你不许跟我女儿同房，更不许把她肚子搞大，否则出国期间的费用你自己付，还要另外给我女儿一笔生育金，具体数目，出了事我慢慢跟你算。第五，必须拿到毕业证书，否则一切免谈，你还要跟雪莉离婚！以上5点，自你答应结婚之日起，至规定时间内毕业止。你听明白了吗？”
    我一个劲的在心里冷笑，都不知道他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刁滑规矩，什么念书期间不能同房、更不能搞大肚子简直就是可笑之极！他也不想想，他女儿能忍得住吗？我看就算忍得住，将来也不免落下个内分泌失调吧？！
    还有上门女婿一说，我堂堂八尺男儿，家里有车有房需要做你们家上门女婿吗？再说我爸开房产中介生意也不错，我何至于要这样卑躬屈膝委身于你们家？他把他自己当谁啊？天王老子啊？！我就不信等张雪莉熬成了老姑娘，他还能那么横！眼下他无非是看自己的女儿有市场呗，他也不想想，他女儿早就是我的人了！哼，遇到这种老丈人，只要有点骨气的男人，都会想逃的，别说优秀了，我看就是条件一般也不想往他跟前凑！
    我在心里猛翻白眼，可面上却没有显山露水，我只是淡淡的回了他一句：“听明白了，我会考虑的。”
    他满意似的点点头，终于露出会心似的一笑，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秦，其实当父母的，没有不关心自己的儿女的。只要你对我女儿好，我也不是个严父。”
    说完，挺着腰板走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只是冷笑，我心说：张老头，你还以为这是旧社会剥削阶级吗？周扒皮早被扒皮了！
    起身走进卧房，很快，就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
    张雪莉却因为等不到我的回音而焦急，她在两个礼拜后上门找我，想问我关于他爸爸的提议，我有什么意见没有？可她来到出租屋才发现，我早把房子退了。于是她一个劲的狂打我手机，她问我在哪儿？我说我在我妈家。她便风驰电掣的开着车过来了。
    一进门，就看了我妈的脸色。我把张雪莉爸爸的要求跟我妈说了，我妈虽然也垂涎他们家的条件，可她更疼我，不舍得我去他们家受眉高眼低。所以她先发制人，先给了张雪莉一记下马威。她说：“雪莉啊，要不是了解你，我还真以为，我们家风风是后娘养的呢。”
    雪莉一愣，但聪明如她显然清楚我妈意欲何指，她说：“阿姨，我爸虽然苛刻，可秦风也不是没有错的。他曾经背着我跟别的女孩儿暧昧，我都没有计较，但我爸是担心的，他怕我们结了婚以后走不长久。”
    我妈笑笑：“照你这么说，人走在路上可能会被汽车撞死、被花盆砸死，那就不要上马路天天待在家里就好了喽？雪莉，防患于未然是对的，但你爸爸一二三四五的就有点过分了吧？我们毕竟是男方，你们有脸在光天化日下讲条件，我们可没脸接受！”
    雪莉说：“阿姨，我想跟秦风谈谈，你的顾忌我知道，条件我会让我爸全部取消的，我现在只想知道，秦风愿不愿意跟我结婚，然后出国留学？”
    我妈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故意留我和张雪莉谈。雪莉说：“你妈不了解，你自己不会不了解，我爸的条件之所以苛刻，那也是因为你过分在先。秦风，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的态度？你到底怎么样？”
    我说：“只要你爸取消那些条件，结婚就结婚。”
    雪莉很高兴，她说：“好，那我们先把结婚照拍了。”
    然后我们就真的约了时间拍结婚照，摄影团队都是张雪莉的爸找的，我半分心也没操。到时候跟个木偶似的做动作、笑，说真的被他们摆弄我实在很不爽，倒是雪莉，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了一早上！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整个人瘫软在载着我们取外景的面包车上，眯着眼睛小憩，没有睡着的我听到外头化妆师跟摄影师在交谈，一个说：“嗳？我怎么看新郎官一点都不积极呢？跟新娘子拍照一点甜蜜的感觉都没有！”
    那个道：“你管他们呢？！现在小年轻今天结婚明天离的，说不定这两个也不长久！”
    然后两个人嗤的一笑，转移了话题。
    我则继续睡觉，心不知怎的，犹如这日西下的夕阳一般，一点点落下去。
    拍完结婚照，我和雪莉就准备领证，这日雪莉的爸爸打电话给我，让我去他公司找他一趟。发了地址给我，我便驱车过去了。结果他给了我一份文件，要我在上面签字。他说：“雪莉回家跟我闹，我没办法，把上次跟你提的条件给取消了，但我还是不能放心你，所以我要求你签一份婚前协议，放弃我们家财产，否则，我就不同意你跟雪莉领证。”
    我在心底里骂了无数遍的草泥马，我心说：结婚是你提的，出国留学也是你要求的，当初一二三四五的说了一大堆，好不容易雪莉把这股怒火压下去了，你又来！你这老家伙还真能来事儿啊！是身体太好了没处折腾是吗？怎么不去死啊？！
    面上淡淡的问：“雪莉知道吗？”
    他冷冷的扔过来一支笔：“她不需要知道！”
    我说：“既然雪莉是将来继承你财产的人，也就是说，这家产是她的，跟她有关的事，怎么能不让她知道呢？叔叔，你这么做，是不是搞笑了一点？”
    他说：“你什么态度？！不要仗着我们雪莉喜欢你，就对我没大没小的！你赶紧给我签！签完明天领证去！这事你要敢透露出去半个字，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哼哼一笑将面前他扔过来的笔随手丢到了垃圾桶，我说：“这婚，我不结了。”
    然后起身潇洒的整了整西装，离开了。
    晚上雪莉得知消息后风风火火的赶来，她说：“秦风，一个婚前协议而已，我爸这回的要求不过分，你为什么不愿意？你就不能为了我……”
    “你爸你爸！你爸是天王老子啊？！我就不懂了，我现在是不挣钱还是怎么的？！他怎么天天有那么些废话啊？！”
    “谁让你不让人放心？又不上进？！”
    “我哪儿不上进了？为了你我拼命学习、拼命念书，考上了l大。金融危机工作不好找他也不是不知道，整天想一出是一出，拿我跟别人比吧？嫌三嫌四，自己又怎么样？！他还没成我老丈人呢！脱线！”
    “你说什么呢？！你怎么骂人？！”
    “对！我就骂了，怎么了？张雪莉，我烦了！厌了！不想玩了！我们分手！分手！”
    故事到这里差不多该结束了，这些回忆很嘈杂我根本不愿意想起，但无奈，有些人你一旦忆起，有关她的事便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尤其是印象深刻的。若不是王可心提起，罗梓瑶问起，我才懒得回首，于我而言过去的事就像一泡屎，既然于身体无益那拉掉也就算了，何苦还去捡起来，熏了自己也臭了别人。所以对于这一段，我只跟罗梓瑶简单的说：“因为生活上的矛盾、性格上的分歧，我们整天都吵架，很不快乐。”
    而田思晨，我压根就没有提到她，但其实，她在我的7年情里，确实占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二十七、吃饱喝足

    可惜吗？我问我自己。不，不可惜。于我而言，就算没有我，她也会有别人。与其是别人，倒不如是我。她不是喜欢我吗？爱我想嫁给我吗？那把自己给我，也算得偿所愿了不是吗？所以我是帮她偿愿来着，我是她的筑梦师呢！
    我抱着这样自恋的想法载着陈浩军回了家，天还早反正无事可干，我又去他家搓麻将去了。一进里头便见烟气缭绕，几个中午妇女叽叽喳喳边聊着闲话、边出着牌，之前撩拨我、后来又靠近浩军的那个女人也在，她今天穿了一件酱红色的外套，脸上依旧是涂脂抹粉、描眉画眼。
    我跟浩军走进来的时候，她似乎是往我们方向瞥了一眼，但今天的她很专注，也许是做着什么大牌，一心盯着麻将桌，嘴里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我一早就知道她会抽烟的，尽管其实很少见她抽，但或许是因为我也抽的关系，我莫名就是这么觉得。所以今天看见我也不足为奇，我淡淡往她那桌走，不为别的，只因为我之前的牌搭子老郭在那里。
    老郭是浩军家的邻居，50左右的年纪，家里有一个正当妙龄的女儿。我之前一直开他玩笑，让他女儿跟浩军凑一对得了，可老郭每每对我这话都是置若罔闻，不是插科打诨的蒙过去，就是转移话题混往别处。我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当浩军的面直接对他评头论足，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也要见的嘛。浩军也识趣，没有遇到王可心前也被人打击惯了，老郭如此体恤民心倒反而惹他敬佩，所以每次来，都是一口一个郭叔的。
    这日也一样，看见老郭坐在那儿，笑嘻嘻的走过去打招呼。老郭正好一把牌胡出去，清一色一条龙加上杠上开花，满满的十二翻！笑得老郭合不拢嘴，拍着凑上来的浩军一个劲的嚷嚷：“你小子旺我！你小子旺我！”
    浩军也笑，替他添茶，还递了根烟给他，他收完筹码转脸看了一眼浩军，问：“你妈说你跟女朋友出去玩了，怎么？那么早就回来啦？晚上不安排其他节目了？”
    浩军呵呵、呵呵的挠挠头：“玩的太累了，所以先送她回去了。”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跟我说：“老秦，我手机是不是放你车上没拿？我得给可心发条消息，问问她安全到家了没有？”
    我噗嗤一笑，朝他翻了个白眼，我说：“送她到小区门口的，能有什么事啊？！”
    他说：“哎呀，你别管了，赶紧给我车钥匙！我记得我好像放你支架上了。”
    我便掏出钥匙给他，坐老郭对面穿酱红色衣服的女人忽然重重的掷出一张牌，对我道：“小秦，你打吗？我让你吧。”
    我说：“怎么？钱又输光了？”
    她看我一眼似乎是笑了，猛抽着烟冲我道：“这里闷得很，我想回去了。”
    然后就起身真让了位给我，我也不客气，大喇喇往那儿一坐，笑着道：“这牌不错啊，有机会胡一把大的。”
    她看也不看我，没有任何留恋般，走了出去。
    她一出去浩军的妈就过来了，她说：“秦风，浩军那孩子跟姓王的小姑娘还好吧？你看着有没有机会？”
    我一心扑在牌上，只敷衍的回：“挺好的。”
    浩军妈妈见我这副模样，嘀咕了一句但愿他们能成后，就走开了。
    这日我便在浩军家的麻将馆战到半夜三更，回家的路上终于呵欠连天感到有一点疲倦了。我心说：都怪罗梓瑶，没把我喂饱，不然也不会无聊到要去搓麻将。罗梓瑶，你就等着我继续光顾吧！
    坏坏的一笑，打开车载音响，一路整耳欲聋的摇滚了回去。
    我没有太多的耐心给罗梓瑶恢复体力，第二天礼拜一，我下了班就直接去找了她，本想着晚上在路边随便找个酒店留她过夜的，没想到她工作繁忙说什么非要回去备课。
    没办法，我只能眼睁睁放她走，没有女朋友陪的我一个人驾着车开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游魂，我心想：罗梓瑶既然是回去备课，那备完了肯定还是有空慰藉我的吧？
    默默的一笑，打了个弯，直接奔康城酒吧去了。
    还是一样的灯红酒绿、人头攒动，我在穿的很少的女孩子间挤来挤去，一会儿跟这个跳、一会儿又跟那个扭，音乐很嗨，我一个人也自娱自乐的很起劲，我走到吧台要了一杯酒，还没喝肩上就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依稀是认识的人，我定了几秒钟。她一扭身在我旁边坐下，睨了我一眼后也要了一杯酒。
    她说：“怎么？忘了我了？”
    我朝她上上下下的打量，最终，在她胸前的一片春光明媚中，认出了她。是安雅，那个曾经扬言要做我红颜知己的女人。我没想到她还在这儿泡，不自觉的打趣道：“大姐，喜欢怀旧呀？怎么也不换个场子搭茬啊？在同一个地方认同一个男人，你别告诉我，是因为没遇见一个比我优秀的人。”
    她说：“要是呢？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我哼哼哼的笑了，朝她胸前肆无忌惮的看了一眼，问：“你想怎样？”
    她说：“你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的，除了帅，也就是帅了。”
    我说：“你倒对我很了解嘛，知道我要啥没啥的，对，我就是帅，而且只有帅，怎么了？你不喜欢有人喜欢。”
    她看了我一眼，又要了一杯酒。她说：“秦风，你别玩了好吗？咱们都别玩了。你快30了吧？人家都说三十而立，你也该为你家里想想。”
    我说：“我好好活着就是为家里着想了。”
    她摇了摇头，忽然说了一句很令我震惊的话：“你爸的房产中介转让了你知道吗？”
    我霍的转过头去看她，我说：“你怎么知道？你谁啊对我们家事那么了解？”
    她说：“你别管我是谁，反正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说完，仰头将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结账走人。我对于她的神秘挺不舒服的，但我想到有可能是一个对我青睐已久的女性故作深沉引我上钩，我便不愿再多想。但她的话确实对我产生了一定的作用，我知道我爸的生意一直都不好，要真是转让了，那岂不是我家的地位自此就一落千丈了？
    但转念一想，我爸还有几套投资的房产呢，就是随便卖掉一套也够我们家吃喝的，干嘛非纠结在转让的问题上想不开呢？便将一颗心喝进肚子里，随着酒精一起消化掉了。
    一个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到了8点，期间跟酒保、漂亮的服务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抬手看看手表觉得这个点罗梓瑶应该完成手头上的工作了，便喷着酒气、打着饱嗝的给她打了个电话。
    我这头很嘈杂，罗梓瑶在那头一个劲的叫我：“秦风！秦风！你在哪儿呢？怎么那么吵？”
    我说：“我跟漂亮姐姐聊天呢你信不信？一会儿我还要从她们中间选一个回家呢！”
    她说：“你是不是喝醉了？怎么胡说八道的。”
    我哈哈哈的笑了。我说：“你是不是不放心我？”
    她说：“你在哪儿？”
    我说：“你回答我，你是不是不放心我？”
    她说：“是啊是啊，你到底在哪儿？”
    我说：“行，有你这句话，再漂亮的姐姐晃悠在我面前都没用。梓瑶，站你家小区门前等我，我10分钟以后到。”
    然后不等她再多说别的，就啪嗒一声，掐了线。
    我喝的有点多了，带着三分醉意开车其实很危险，但此刻发热的头脑冲昏了那点安全意识，我不仅酒驾还将车开的飞快的驰往罗梓瑶家小区。
    她真听话，遥遥的我就看见她站在路灯下等我。看见我的车，赶紧迎上来，我不等她开口就让她上车。她说：“秦风，你喝酒了？你喝酒了怎么能开车呢？你往旁边靠，我来开。”
    我不理她，只是往前开，车越走越偏她却全然没有意识到。一直到我将车停下来，她喋喋不休的嘴巴才停歇，她瞪着大眼睛看我，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微微一笑凑上去就咬住了她。我说：“梓瑶，我想你，超级想。”
    她面红耳赤，又害羞了，却依旧任我火热的吻在她唇上肆虐，她毫无反抗能力的闭上了眼。
    接着，我的手开始四处游移，碰到她重点部位的时候，她忽然推开了我，她说：“秦风秦风，我、我今天身上不方便。”
    我说：“怎么？你还怕？不要紧的，痛过以后再那样就不痛了。”
    她说：“不是的，我今天来大姨妈了。”
    我一听挺扫兴，可我燃起来的火焰不能就这样被扑灭，何况我在她这儿都失望了好几回了，我不能再失手。于是我笑嘻嘻的哄她：“一次两次的没关系，你不用担心，啊？”
    一边说，手上的动作一边前进，她躲躲闪闪依旧抗拒：“你不要这样，会被人看见的。”
    我说：“这条路黑漆漆的有什么人看见？你别紧张放轻松嘛……”
    又凑上去吻她，在半推半就间我终于达到了理想，吃饱喝足我回想我跟她的过往，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天才，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又搞定了一个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