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从封狼居胥到千古一帝》


 第1章 少年参军！

    第1章少年参军！
    建元二年，汉武帝刘彻初登大宝，于霸上祭祖后折返皇宫，暂居平阳公主府。
    是夜，平阳公主献歌女卫子夫于刘彻，恰逢卫子夫月事，其孪生三姐卫平君替代卫子夫侍奉汉武帝。
    月后，卫家三娘子卫平君人间蒸发，成为卫家一桩不为外人知的千古迷案。
    ……
    十四年后，蓝田。
    浅水村。
    一处破败的木屋内，卫宁将玉佩小心翼翼挂在脖颈上。
    这是他娘死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卫宁是一名母胎穿越者，十四年前穿越到大汉，呱呱坠地那一刻便跟着母亲生活在蓝田浅水村。
    这些年，他经常能看到母亲在深夜拿着玉佩流泪，时常会说对不起卫宁，让自己跟着她吃苦。
    其实卫宁从未感觉过苦，虽然寻常都在务农种地，但和母亲相依为命的这段时光，是卫宁最快乐的光阴。
    卫宁前世便被遗弃了，在孤儿院长大，从未感受过母爱，这一世他感受到了，那么炙热，那么真诚。
    可惜好景不长，去年的冬夜，母亲患了重病过世，那一晚，卫宁感觉失去了一切，哭的痛彻心扉。
    上个月，长安一纸征兵令送到了浅水村，本来征兵令是发给马村长的儿子的。
    那几个夜晚，马村长一家感觉天都要塌了，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大汉农民，一辈子没经历过大风浪，这个时代去当兵，几乎能回来的没有几个。
    卫宁主动找到了马村长，表达了自己愿意替代马村长长子入伍的意愿。
    马村长说什么都不同意，不过卫宁很固执，最终马村长拗不过卫宁，对卫宁感恩戴德，并且将家中值钱的东西全部交给了卫宁，对卫宁千恩万谢。
    其实不必如此的。
    卫宁的母亲当时是未婚先孕，有了卫宁，而后一路流浪到了蓝田。
    没错，卫母不是浅水村的人，在这个时代，未婚先孕是比较普遍的，譬如大名鼎鼎的霍去病很长时间内都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
    卫宁很奇怪，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流浪到这里，这件事并不是被世俗不容忍。
    不过卫宁从未问过母亲这些事，他知道母亲不愿意启齿，卫宁一直很懂事，母亲不说，他也就不再问了。
    往事如烟，是浅水村的村民们收养了卫母，并且分给了卫母半亩田地，如此才让卫母含辛茹苦拉扯卫宁长大。
    对浅水村的村民，卫宁是感激的。
    这次能取代马村长长子去当兵，也算是报恩了。
    “母亲你常对我说，好男儿要知礼懂恩。”
    “孩儿没有让你失望，此次去入伍，或许九死一生，若能侥幸回来，孩儿再青灯陪伴。”
    “不过也许……很快孩儿就能下去见你了。”
    卫宁低声呢喃，灯火下，一名孤苦无依瘦弱的小男孩，目光坚毅，只是看上去却令人那么心疼。
    ……
    翌日一早。
    晨曦、鸡鸣、狗吠，拉开了浅水村寻常的一天。
    村口聚集了许多人，后方的羊肠小道上，少年背上行囊，步履从容的来到村头，挥手和浅水村善良的村民们打着招呼。
    “马爷爷，陈大伯，我走了，你们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建功立业归来，定带你们一同富贵。”
    好一些长辈们眼中洋溢着泪光，不住的点头，叮嘱卫宁一定要平安，出门在外，一定要处处小心等等。
    卫宁看着村民们关心的目光，没有多说什么，对身后挥挥手，毅然决然的踏步上了官道。
    <divclass="contentadv">清晨的阳光，将少年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这是他能报答浅水村村民们的唯一方式，即便他知道此次上战场，九死一生，他也义无反顾！
    少年重恩！
    浅水村村民们站在村头，默然目送卫宁离去。
    关于卫宁的身世，浅水村的村民们都不愿意提及，那时候她母亲是挺着大肚子来到浅水村的，身边也没个男人。
    村民们其实有过猜测，卫母可能被遗弃了，亦或者未婚先孕，无论那种情况，卫宁无疑都是可怜的。
    哎，是个可怜的孩子。
    ……
    大汉，元朔六年。
    先秦之光芒被伟大的大汉帝国取代，曾立志万世为帝的始皇帝消失在历史烟云中。
    而今，那个踟蹰满志，立志消灭和亲屈辱的帝王登基，于今年年初悍然对北塞发动第三次征北战争！
    长安城郊。
    轰隆隆！
    一阵阵如雷鸣般地动山摇的场景在这方天地上演。
    大汉的龙旗随风飘扬，士兵们每一次挥舞旗子，便有一列列方阵如长龙巨兽一般蠕动。
    马匹方阵在步兵两侧奔波，掀起一阵阵黄沙白雾！
    “风，风，风！”
    士兵们高昂充满杀气的呐喊声，仿佛要撕破苍穹，令人听后就热血澎拜！
    卫宁呆怔的看着军营内一幕，暗暗握紧了拳头。
    蜂拥的新兵人群中，卫宁并不显眼，甚至说存在感很低。
    相较于其他身材强壮的新卒，卫易的身材实在太消瘦。
    前方登记的新卒已经完成登记流程，卫宁小跑到负责登记新兵的士卒面前，站直了身躯，高亢的道：“蓝田浅水村，新兵卫宁报道！”
    负责登记的老兵用竹简刻上了卫宁的姓名和籍贯，将竹简交给卫宁。
    “谢谢将军。”卫宁双手接过竹简，有些羞赧的开口，道：“将军……我一路来没怎么喝水，可以喝一口吗？”
    负责登记的老兵嗯了一声，道：“站在一旁喝，不要耽误后面人的时间。”
    “是！”
    卫宁端着桌上的瓷杯一饮而尽，然后又用水壶将瓷杯内的水倒满。
    旁边负责登记的老兵眼中冷漠稍减，此时看卫宁竟顺眼很多，显然是刚才卫宁那不起眼倒水的举动打动了他。
    是个有心的少年郎。
    “谢谢将军，小人进去了。”
    “等一下。”
    那名老兵叫住卫宁，道：“去弓弩营等着我，稍后我过去。”
    “是！”
    卫宁踱步进入军营。
    笃笃笃！
    一群黑甲重骑在后方冲来，掀起一阵阵尘沙。
    在路过卫宁身旁时，为首的那名将军回眸盯着卫宁深深看了一眼，惊鸿一瞥后，这群重骑便消失在卫宁视野！

 第2章 这么像三姐

    第2章这么像三姐
    中军营帐外。
    方才路过卫宁的那群重骑整齐划一停顿，为首的中年将军翻身下马，大马金刀进入营帐。
    身后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将军快步跟随。
    “舅舅，你刚才在看什么啊？”
    营帐内，开口的是后方那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将军。
    被少年唤作舅舅的，不是旁人，正是这次出击匈奴的主帅，车骑将军，大汉军神——卫青！
    卫青旁边的少年郎，今年不过十七岁，这是他第一次出征，更是大汉的天之骄子——霍去病！
    卫青摇摇头，目光略显沉思，道：“没什么，看到一个小子，那神态有点熟悉。”
    霍去病不解的道：“熟悉？谁啊？”
    卫青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有点像三姐。”
    霍去病：“啊？”
    十四年前，卫青的三姐卫平君在长安消失，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卫家的视野内。
    卫青寻了十四年，找了十四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霍去病见卫青神色有些唏嘘，便轻声询问道：“舅舅，三姨娘究竟怎么回事啊？”
    “我就记得小时候见过两面，后来三姨娘就消失了，究竟去哪了？十四年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卫青凝眉望着前方，思忖了许久，才开口道：
    “十四年前，三姐和四姐被平阳公主召入府，献舞当今陛下，后来陛下宠幸了四姐……这些事应该知道。”
    卫家的发迹，正是因为卫子夫成为了大汉皇后，而后卫家满门勋贵，从当初一介奴隶，直接成为了大汉最显赫的家族。
    十四年前，卫家发生了两件大事，四娘子卫子夫被召入未央宫，三娘子卫平君凭空消失，成为卫家迷案。
    卫青神色有些落寞，叹口气道：“那天晚上，三姐神色就不对劲，又过了一个月，三姐就不见了。”
    这十四年时间，卫青一直在寻找卫平君，当初他只是平阳公主府的骑奴，势单力薄，后来卫家发迹，他又动用了许多人脉去找，但始终没找到卫平君。
    “算了，暂时不提这件事了，你去召人过来，商讨行军事。”
    “喏！”
    ……
    嗖！！
    弓弩营前，一群士兵列队站定，目光坚毅，拉弓射箭，每一支箭矢都正中靶心！
    卫宁看的有些呆怔，双目中带着崇拜，看着这些精通射术的老兵们精准的箭术，心潮彭拜。
    嗖嗖嗖！
    前方五十步的草人身上插满了箭矢，士兵们搭弓、拉弓、发射，挥汗如雨。
    正是这样日以继夜的刻苦训练，才让他们拥有如今的射术。
    战场上没有任何捷径可言，想要活下去，就需要练好本事。
    卫宁是一名新兵，他从来都不敢托大，而今看到这群老兵们精准的箭术，他除了佩服，没有其他想法。
    “小子。”
    负责登记的老卒走来，卫宁赶紧站直身躯，毕恭毕敬的道：“参见将军！”
    “俺叫李长贵，弓弩营伍长，不是啥将军。”
    “这么小年纪来入伍，不怕死？”
    卫宁赶紧道：“李叔，我不怕的。”
    <divclass="contentadv">看着少年稚嫩又认真严肃的面庞，老李乐呵呵的笑了笑，“这声叔俺爱听。”
    顿了顿，他又道：“小子是蓝田人？和俺是一个地方的。”
    “成了，娃子你就站在此地不要动，俺去给你领弓箭和箭壶。”
    “这里不比外面，俺知道你是个有心的孩子，但俺还是要提醒你，少说话，多做事，好好训练，将来建功立业。”
    说到最后，李叔脸上已经泛起了严肃之色。
    卫宁则重重点头，道：“是！”
    训练的士兵们并没有因为卫宁站在旁边就分心，依旧在伍长的嘶吼声拉弓射箭。
    卫宁看着这群身材魁梧的弓弩兵，又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躯，心中喟然一叹。
    现在让他训练，他可能拉开弓都成问题，更别提精准命中靶心。
    这一路还有很长时间，只要刻苦，一定能训练的和他们一样！卫宁心中暗暗想着。
    就在此时，卫宁忽然听到脑海中一阵声音响起。
    “系统正在加载中……”
    系统？我竟然开启了系统！
    卫宁面色波澜不惊，但心中已经翻江倒海。
    “系统加载完成，恭喜宿主开启声望系统。”
    “初使声望值：10点”
    “注：声望值可在声望商城兑换任意物品。”
    卫宁心中满是激动，从浅水村来入伍前，他也有过幻想，幻想自己能成为霍去病那样的一代天骄。
    毕竟他是一名穿越者，又怎能不知道大汉的一代天骄霍去病？
    十七岁便打到狼居山，成为不可一世的大汉万人敬仰的最高侯爵——冠军侯！
    可卫宁也只能想一想，现实要做到这种荣耀，简直难如登天，不然华夏几千年也不可能就出一个霍去病。
    那是一代天骄，想要比肩，何其困难！
    但现在……似乎有点不同了，或许，我真能带着一身荣耀荣归故里？
    这么想着，卫宁心中渐渐开始激动起来，连带着白皙的脸皮都开始渐渐红润起来。
    浅水村的村民们都在等着自己平安回去，最开始卫宁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毕竟这里是战场，一个普通人想要在战场活着都是奢望，建功立业更需要莫大的运气。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建功立业……是每个儿郎的梦想，这里不是宋朝，这里是武人的天堂，晋升的途径很多，武人无疑是最容易的，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
    这里机遇和风险并存。
    只要你能在战场上杀出一番功业，就能得到封赏。
    如果最开始卫宁只是想替浅水村报恩，替马大哥从军，但现在……他的目标可以放的更大了！
    “娘，等着孩儿，我一定会带着满身荣耀回去，给你修个最风光的坟！”
    “我知道你一直在思念我爹，你放心吧，他抛弃了你，未来一定会后悔的！”
    这些事，娘亲从没告诉过他，但卫宁不傻，他知道这些年来娘都在偷偷想着抛弃他的夫君。
    虽然卫宁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现在也不重要了。

 第3章 能否立足

    第3章能否立足
    武器库。
    老李从负责武器发放的老兵手中接过一柄弓和一个箭壶。
    “老李，那娃子俺看过了，身材太消瘦了，你将他收到弓弩营不是啥好事。”
    老李踟躇了一下，道：“是俺同乡，孩子乖巧懂事，送到其他营不放心。”
    太稚嫩了，左右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这么小出来当兵，若非家中真困难了，谁愿意来兵营送死？
    老李哪忍心将他扔到步兵营送死？孩子懂事的令人心疼，自家小子也不过才这么大。
    “俺知道你心善，可弓弩营不比其他地方，你就是个伍长，上面还有什长、都伯、百人将……
    他那消瘦的身材能否拉的动弓都说不准，训练不出个门道，最后还是要被送到步兵营去，你何苦呢？”
    老李不耐烦的挥挥手：“俺高兴，说不准孩子就能拉得动弓，莫小看人。”
    武器库的老兵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在说什么。
    老李领着弓箭和箭壶心事重重的折返回弓弩营。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武器库的老兵是善意提醒，这里是军营，不是做慈善的地方，这里比外面更加残酷。
    弓弩营在整个军队内待遇算是比较好的，大汉的军制自上而下分别是重骑、轻骑、车骑、弓弩、步兵。
    步兵是最常见的兵种，也是战场牺牲率最大的兵种。
    一般新兵入伍，都会被送入步兵营，卫宁是特例，被老李相中了，破例带到了弓弩营。
    诚如武器库的老兵说的那样，老李只是个伍长，指挥权限只有四个汉卒，上面还有什长、都伯、百人将。
    若是卫宁在训练中不过关，始终还是要被遣送走。
    长安的这一支部队，马上就要开拨战场，若是卫宁去了步兵营，几乎就是九死一生，老李不想卫宁那懂事的孩子早点送死，所以执意留下来。
    但最后能否留在弓弩营……老李其实心里是不报多大希望的。
    “李长贵！”
    “在！”
    弓弩营的一名什长叫住了老李，训斥道：“你咋将一个毛头小子召到弓弩营了？”
    “你知道咱这是什么地方，那小子弓都拉不开，你召进来做什么？让俺在都伯那抬不起脸？”
    老李嘿嘿笑了笑，道：“什长，这孩子机灵，多吃几天饭就差不多了。”
    “送走！”
    老李舔着脸道：“什长，你去和那孩子接触一下就知道了，孩子很懂礼。”
    “我踏马要人去打仗的，难倒去和匈奴人讲礼的？”
    老李拉着什长，道：“老田，给个机会啊，总得让人拉一弓试试是不是这块料子。”
    什长犹豫了一下，喝道：“就一次，拉不动弓就送去步兵营，立刻，马上！”
    “有！”
    ……
    卫宁此时打开了系统商城，10点初始声望值实在太少，能兑换的系统商品也少。
    卫宁找到两个性价比不错的。
    力量：+40
    箭术：+15
    卫宁查看了自己的面板。
    力量：20
    武技：20
    智力：60
    敏捷：30
    正常人的属性满值是110，自己这个各方面属性都低的发指。
    卫宁在沉思，此时要兑换了箭术，固然会让卫宁射的更加精准。
    可问题是，现在这个力量，拉弓都是个问题，即便射的再准又能如何？
    卫宁咬咬牙，直接用10点声望值兑换了力量，现在他的力量提升到了60，比正常人来说，稍微高了一点。
    <divclass="contentadv">就在此时，李叔拿着弓和箭壶笑呵呵的走来。
    “李叔。”卫宁叫道。
    老李压了压手，偷偷指着身后黑脸的汉子，道：“去见过田什长。”
    卫宁赶紧走过去，毕恭毕敬的道：“新兵卫宁参见田将军。”
    田什长乜了他一眼，中等身材，面相周正，身材瘦弱，双目却炯炯有神。
    “成了，去拉个弓。”田什长挥挥手。
    卫宁赶紧小跑到李叔面前。
    老李拍了拍他肩膀，道：“老田天生脸黑，不要理他。”
    “娃子，来，拉个弓给他瞧瞧。”
    老李故意拿了一支三钧弓，这是弱弓，一般正常汉卒使用的弓都是五钧弓，相对较强。
    汉制一钧三十斤，三钧拉满就是九十斤。
    老李故意讨个巧，就是为了让卫宁留下来，如果三钧都拉不开……他真就没办法了。
    “好！”
    卫宁赶忙双手接过李叔手中三钧弓，周围不少几名老兵都凑了过来，给卫宁加油打气。
    很显然，这些老兵和老李一样，都喜欢上了这个乖巧懂礼的小家伙。
    孩子在外不容易，卫宁这个年纪，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和自家孩子一般大的年纪，自然爱屋及乌。
    “拉！”
    卫宁听到命令，用尽全身力气，将三钧弓给拉了起来。
    有些吃力，但还能接受，弓很快被他拉成了满月。
    众人惊愕的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子，居然能拉了个三钧满月。
    老李涨红了脸，撅屁股邀功一般跑到什长面前：“老田，老田，看到了没？拉满了！拉满了嘿！”
    田什长依旧黑着脸，不过眼中的诧异也一闪即逝，旋即道：“莫要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拿了个三钧弓过来。”
    “成了，好好练吧！”
    老李激动的道：“老田，你同意了？留下来了？”
    “不然呢？”田什长黑着脸离去。
    卫宁自然不知道，刚才对他来说正在经历一场考验，很庆幸，他过关了。
    周围几名老兵脸上洋溢着笑容，自顾自开始去训练。
    老李小跑过来，对卫宁严肃的道：“新兵卫宁！”
    “有！”
    “从现在开始，你成为了一名大汉弓弩营新兵，这是你的弓和箭壶，是你的武器，什么时候都不能丢弃。”
    “是！”
    卫宁心中很是高兴。
    同时，他的脑海中，系统提示声也在不断响起。
    “声望值+1、+1、+1……”
    “剩余声望值6”
    卫宁有些激动，刚才短短时间内，竟然加了6点声望值！

 第4章 不顺手

    第4章不顺手
    入夜，天空繁星点点。
    卫宁拿着属于自己的弓，在靶场独自训练。
    如他想的那样，他的箭术实在太差，每一次拉满后，射出去的距离都极短。
    一次，两次，卫宁越来越沮丧。
    噗嗤。
    “什么人？！”
    卫宁有些警惕的左右巡视，但见霍去病背着手走来，笑着道：“笨小子，哪有拉弓拉满月射箭的？”
    “弓不拉满的道理不懂吗？”
    卫宁尴尬的挠挠头，他还真不懂。
    霍去病道：“你试着拉半月。”
    “哦。”
    卫宁顺着霍去病的指点，拉半月弓，这次射出去的距离果然更远，威力更大。
    “你真厉害。”
    卫宁轻轻笑了笑，对霍去病竖起拇指。
    卫宁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一直幻想成为的人，也是汉武帝的心肝宝贝，虽然这次霍去病第一次随军出征，但已经是万人瞩目的焦点。
    未央宫内的汉武帝，更是对霍去病抱有最大的期待，亲自赠送给霍去病八百羽林骑兵跟随。
    霍去病没有多说什么，对卫宁道：“你慢慢训练吧，笨鸟。”
    “还有，你这个弓是弱弓，战场上发挥不出多大威力，这是谁给你的？是怕你拉不开弓吗？”
    卫宁尴尬的挠挠头。
    他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明白，李叔是为自己着想。
    等霍去病离去后，卫宁又独自练习了一会儿。
    他打开了系统。
    系统的声望值还有6点，能继续兑换24点力量值。
    卫宁没有犹豫，他不想使用弱弓，也不想李叔对自己特殊照顾，他想和其他士兵一样，甚至做的更好。
    一股莫名的力量传遍卫宁周身，他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又在增加。
    现在他的力量已经到了84，远远超过常人，虽然说距离霸王那种扛鼎的变态力量还有差距，但已经差不了多远了。
    第二日一早。
    弓弩营所有士兵早起训练。
    靶场上。
    卫宁踟躇的找到老李，道：“李叔，这弓我用的不顺手。”
    老李哦了一声，道：“那就慢慢适应，咋？这点困难就扛不住啦？”
    老李以为三钧弓对卫宁来说太吃力，这孩子扛不住三钧弓的力量，拉起来吃力。
    可用不了多久他是要上战场的，现在不吃苦，上了战场就要死人。
    卫宁摇摇头，道：“不是的，这个弓太弱了。”
    “啥？”
    老李笑了一下，道：“你小子口气不小。”
    “老武，把你的五钧弓拿来。”
    “你给俺拉，吃奶劲都用出来，拉坏算俺的。”
    卫宁点点头，试了试手中的五钧弓，然后用力拉了起来。
    下一刻。
    砰！
    五钧弓，断了。
    嘶！
    老李惊愕的瞪大牛眼，周围的老兵们也都倒吸凉气的看着卫宁。
    额滴娘来，邪门了啊！
    五钧弓啊！标准的大汉弓弩士卒用的弓，已经算是准强弓了，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拉断了？
    关键还是卫宁看起来太瘦弱了，所以这强烈的反差，让这群老兵都忍不住惊的目瞪口呆。
    “额，这……”
    老李使劲的甩了甩脑袋，道：“你等着，俺给你领个强弓来，好，好，哈哈！”
    老李说完，撅着屁股就跑，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武器库，而是兴高采烈的找到了田什长。
    “老田！五钧弓，拉断了！”
    田什长愣了一下，道：“谁拉断的？”
    <divclass="contentadv">老李挤眉弄眼。
    田什长惊愕的道：“不是昨天那小子吧？”
    “不然咧？昨天人家就没使全力，啧啧，小娃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力量不同寻常啊！”
    田什长骂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去领六钧弓去！”
    “好嘞！”
    少顷。
    老李拿着六钧弓折返回来，递给卫宁，道：“娃子，你试试这个趁手不？”
    卫宁嗯了一声，拿着六钧弓试了起来。
    六钧弓拉满就是一百八十斤，这已经是强弓了，可是卫宁小眉头还是蹙了起来。
    他依旧感觉不趁手，还是太弱了。
    力量增强之后，六钧弓对他来说真的不太适合。
    “李叔，还是太弱。”
    这下子，周围的老兵们都不服气了，道：“你小子，口气这么大？”
    “你拉满试试。”
    卫宁想了想，踟躇道：“又拉断了怎么办啊？”
    “尽管拉！”
    “好。”
    卫宁用力拉弓，下一刻……断了。
    嘶！
    周围一大片倒吸凉气声，什么鬼？哪里来的妖孽啊？六钧弓都拉断了？
    老李面色凝重起来，因为武器库那边就没有更强的弓能用了。
    除非卫大将军的二石弓。
    可不可能呀，他也没资格去问卫大将军要弓使用。
    ……
    卫青中军内。
    卫青召见了一群将领，包括霍去病在内，众人在商讨行军计划，准备明日即可出兵定襄。
    “外面为何这么吵？”
    卫青面色严肃，这时一名亲兵走了进来，抱拳道：
    “启奏大将军，是弓弩营的一名新兵制造了骚动。”
    卫青板着脸，有些愠怒的道：“既是新卒，就该懂得军营的规矩，制造哗乱，军棍处置！”
    霍去病忙不迭询问道：“咋回事啊？”
    亲兵赶紧道：“一个看起来瘦弱的新卒，拉断了六钧弓，找不到趁手的弓了。”
    卫青和霍去病听完后，纷纷愣了一下。
    卫青沉思片刻，挥手道：“既有如此天分，那便将本将的二石弓送过去吧。”
    “是！”
    霍去病露出一抹微笑，心中暗自腹诽，不会是昨晚那个笨小子吧？弓都不会拉，居然力气这么大？
    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不应该啊。
    ……
    靶场。
    “哈哈哈！老李，这娃子天生神力，你降不住人家啊，让他来俺步兵营吧，俺们这里更容易立功，娃子，有没有兴趣？”
    几名步兵营的伍长走了过来，开始抢人了。
    卫宁有些为难的看着老李，不知该怎么回答。
    老李不耐烦的挥手，对步兵营这群伍长大叫道：“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去。”
    “声望值+1、+1……”
    卫宁忽然发现，系统中的声望值短短这点时间，竟增加到了60！
    “咋地了？你这没人家趁手的兵器，叫娃子赤手空拳去打仗啊？不带这样的。”步兵营的伍长们起哄。
    就在此时。
    卫青的亲兵急促而来！

 第5章 关于卫家的传说

    第5章关于卫家的传说
    就在此时，卫青的亲兵抵达弓弩营。
    他的身后还背着一把大弓。
    不等几名步兵营伍长询问，卫青的亲兵便冷漠的来到卫宁身旁，道：“这是大将军赐你的二石弓。”
    哗！
    卫大将军居然亲自赐弓了？这是何等的荣耀，周围无论新兵还是老兵，眼红的都像兔子一样。
    老李哈哈大笑，对步兵营的伍长们揶揄道：“看到没？卫大将军的二石弓！”
    “莫来抢人了，哪来的回哪去。”
    步兵营的伍长们瘪瘪嘴，本来打算过来抢个新兵过去，现在这点小心思也没了。
    老李笑着对卫宁道：“娃子，试试二石弓如何？”
    卫宁嗯了一声，学着老兵们，将箭矢搭在弓弩上，二石弓拉满二百四十斤，卫宁这才感觉有些顺手。
    嗖！
    一发箭矢发射出去，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箭矢脱靶了。
    卫宁尴尬的挠挠头。
    弓弩营的老兵们都在笑，但却不是嘲笑，更多的是包容。
    老李拍着卫宁的肩膀，道：“没啥，练几次就成，没有人天生就是神箭手，你要真第一次就百发百中，那咱们这些老家伙就可以去死啦。”
    “就是。”
    “娃子慢慢练，一路还很长。”
    卫宁重重点头：“好！我会努力的。”
    下午的时候，卫宁跟随老兵们继续刻苦训练，老李亲自指导卫宁练习射术。
    到晚上的时候，弓弩营的百人将下达了命令，明日开始，全军朝北疆行军。
    营帐内，一群老兵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卫宁睡不着，独自一人来到外面的草地坐了下来。
    老李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坐在卫宁身旁，轻声询问道：“咋不睡觉？想家了？”
    卫宁摇摇头，又点点头。
    老李笑着道：“这是想还是不想？家里还有谁？”
    卫宁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没人了，我娘死了。”
    老李愣了愣，不解的问道：“那为啥要来当兵？”
    卫宁赧然道：“李叔，偷偷告诉你，我是替马大哥来当兵的，征兵令发到我们村里，马爷爷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我知道他很担心……”
    老李安静的坐在卫宁身旁，听着卫宁碎碎念着浅水村的家长里短。
    听完后，老李忽然对这个十四岁的孩子肃然起敬！
    “好孩子。”
    老李拍了拍卫宁的肩膀，道：“将来建功立业，成为卫大将军那样的人，你娘会以你为傲的。”
    卫宁歪着头，问老李道：“李叔，你和我说说卫大将军呗。”
    提到大汉，有几个人就绕不开，卫青、霍去病、汉武帝。
    卫宁有幸穿越到这个时代，说对卫青不感兴趣是不可能的。
    老李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卫大将军的出生也不咋好，最初就是平阳公主府上的骑奴，后来他的四姐被召入了皇宫，成为咱大汉的皇后，卫家就发迹了。”
    “不过俺听说，卫家在十几年前还真出现一档子奇怪的事。”
    卫宁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什么呀？”
    老李想了想，道：“据说卫大将军的三姐在十几年前无故失踪了，到现在也没个下落，没人知道卫家的三娘子去哪了。”
    “啊？”
    卫宁惊愕的看着老李，不是说卫青上面只有两个姐姐吗？一个是卫君儒，一个是卫子夫。
    怎么还有另外一个？
    卫宁前世的时候对大汉有过一些了解，所以知道卫青的家族关系。
    此时听到卫青还有另外一个姐姐，所以才会如此惊奇。
    <divclass="contentadv">“嘘。”
    老李做出噤声的手势，道：“这些事儿不要乱传，不要乱嚼舌根，不然被卫大将军知道了落不得好。”
    “恩恩。”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些去睡觉吧。”
    老李叮嘱两句，自顾自回到营帐。
    卫宁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星空，自言自语的道：“娘，卫大将军出生也不高诶。”
    “娘，等我回去就给你修一座大坟好不好？”
    “娘，我有点想你了。”
    这十四年时间内，卫宁都跟着母亲相依为命，现在母亲死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怀念母亲，可惜见不到了。
    卫宁打开了系统商城。
    下午的时候获得了60点声望值还没有使用。
    不能再兑换力量了，在兑换下去，军营内真没有趁手的武器了。
    箭术。
    卫宁在商城内寻找了一会儿，花了30点声望值，兑换了百步穿杨箭术。
    念及此，卫宁便背着大弓独自一人来到靶场。
    月色如钩，靶场上空无一人。
    卫宁搭弓射箭。
    嗖！
    一发箭矢破空而出，径直贯穿了五十步外的靶心。
    卫宁试着朝后又退五十步。
    一百步，搭弓，射！
    嗖！
    再次命中靶心！
    呼。
    卫宁轻轻舒了口气，现在他具备的箭术，已经丝毫不逊色于那些老卒，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但卫宁还是发现了问题。
    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太羸弱。
    他现在还有三十声望值，系统商城内恰好能兑换增强体质的商品。
    卫宁没有犹豫，将最后的30点声望值全部使用了。
    一瞬间，一股难以言明的力量充斥全身，就像武侠小说洗髓伐骨一般，许久后才平静下来。
    卫宁此时已经满头大汗，他感觉自己身体无论是耐力还是体力都在全方位提升。
    虽然他的身体依旧很瘦弱，但小身体内储存的能量已经到了骇人的地步！
    ……
    同一时间，卫青的中军大帐，此时卫青正在布控行军路线。
    这一次汉武帝出兵北疆共十万人。
    分别是中路正军卫青，东路奇军李广，西路奇军赵信。其中卫青领兵五万，李广三万，赵信二万。
    汉武帝这次是下了决心誓要夺回漠南控制权。
    在此前，汉武帝分别对匈奴出兵过两次，效果不怎么好，仅只有卫青取得胜利。
    匈奴此时依旧盘踞漠南河套地区，不断对定襄等几个大汉军事重镇骚扰。
    汉武帝忍无可忍，于是才悍然发动了这次规模空前的征北之战！
    此前，大汉受到匈奴太多的凌辱，一次次的和亲换来的不是和平，而是匈奴变本加厉的欺凌。
    汉武帝显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帝王，既你如此得寸进尺，那就战场上较量较量！

 第6章 行军

    第6章行军
    翌日一早，天空下起了蒙蒙小雨。
    营帐外急促的号角声响起，卫宁猛地惊醒。
    这几日新兵训练，一些基础的号角声他都能听得懂，大军要行军了。
    卫宁将行囊和武器背在身上，小跑到营帐外站好队列。
    老李下了行军令，卫宁便跟着大军从长安城郊朝外走去。
    弓弩营的几名老兵见卫宁身材瘦弱，都要替卫宁分担行囊和武器的重量，不过卫宁却拒绝了。
    老李暗暗点头，叮嘱卫宁若是受不住就说，不要害羞，一路到北疆还有很多路程要走。
    一路冒着小雨急行军，令弓弩营的老兵颇为惊讶的是，他们发现卫宁虽然身躯瘦弱，但负重行军，居然丝毫没有喊苦叫累。
    其他新兵就不行了，虽然其余新兵身材比较壮硕，但才走了几里路就叫苦不迭，埋怨声不断，和卫宁形成鲜明对比。
    今日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行军，一日走了三十里，到黄昏时大军安营扎寨。
    老李复杂的和几名老兵对视一眼，然后才好奇的找到卫宁：“娃子，还能坚持？”
    卫宁点头：“李叔，我可以的！”
    老李几名新兵眼中更加惊讶，渐渐的也开始对这名新兵肃然起敬。
    这娃子，意志力强大的令人吃惊。
    当然，他们只是看到卫宁身躯瘦弱，却不知道卫宁的体制已经经过改造，三十里路的急行军对老兵老说都是一件困难的事，但卫宁却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好！集合训练！”
    老李大叫一声，其余三名老兵和卫宁有序的进入训练场。
    行军路上也不能断了训练，新兵边走边练，等抵达战场的时候，大差不差的就练的差不多了。
    “瞄靶，射！”老李下令。
    嗖！
    一阵阵箭矢破空声响起，而后训练场上陷入绝对安静。
    老李吃惊的看着卫宁，又不确定看着他射出去的靶子。
    不是吧？这运气都有？
    居然命中靶心了？
    其余三名老兵和老李一样的心情，昨天这小子还脱靶，今天就命中靶心？邪门了呀！
    “娃子，你在射一箭。”老李来到卫宁身旁。
    卫宁嗯了一声，搭弓，半月，射！
    嗖！
    箭矢破空而出，再次精准命中靶心，周围一片倒吸凉气声。
    “再射！”
    “好！”
    卫宁继续搭弓射箭，一次、两次、三次……
    当一次次箭矢全部不偏不倚命中靶心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
    如果说一次两次还能归结于运气，次次命中靶心，那就是真本事了啊！
    老李激动的脸色通红，道：“你等会。”
    他撅着屁股朝远处跑去，拉着田什长道：“老田，你跟我来。”
    田什长依旧黑着脸，不耐烦的道：“老李，你他娘又搞什么幺蛾子。”
    老李忙道：“老田，你来看看我招了一个什么妖孽进来。”
    “咋？”
    田什长狐疑的看着老李，跟着他来到卫宁身前。
    老李喝道：“新兵卫宁！”
    “有！”
    “继续射！”
    “好！”
    卫宁再次搭弓射箭，一次，两次，三次……
    二石弓强大的贯穿力，直接将草靶的靶心都贯穿了。
    五十步，强大的贯穿力，精准的箭术，宛如一名钻研射箭的强者，次次精准命中目标。
    <divclass="contentadv">田什长最初还有些不耐烦，到后面嘴巴都张成了鸡蛋大，目光别提多么复杂。
    “这……天才啊！”
    他忍不住感慨，就算现在把李广拉来，咱这名新卒恐怕都不落下风！
    这宝贝，幸好当初他留下了！
    “我老田居然也有这种运气，招揽了一名天才在麾下！”
    以后若是立功了，他田什长脸上可都是光啊！
    好一些老兵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羞愧的脸都能埋到土里。
    这他娘的才入伍短短几天，几天时间，箭术已经超过他们身经百战的老卒，他们怎能不羞愧，怎能不羡慕？
    这简直就是老天爷亲自把饭喂到嘴巴里！
    老李笑呵呵的问田什长，道：“咋样？”
    田什长拍了拍大腿，道：“做的好老李！好好培养，好好养着，这可是宝贝！”
    “今天你莫吃饭了，把饭都给娃子吃。”
    老李：？？？
    田什长哈哈大笑：“逗你玩的，俺亲自去嘱咐辎重那边，给娃子餐餐加肉！敢不同意，俺去掀了辎重营！”
    “哈哈，好好！”
    田什长心情大好，背着手离开，高傲的抬着头，像个大公鸡一样。
    老李憨笑看着卫宁，拍了拍卫宁肩膀：“真给李叔长脸！”
    其余三名老兵也纷纷来到卫宁身边，有人捏着卫宁的脸，有人拍着卫宁的肩膀，有人挑了挑他的下巴，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十四岁的孩子，已经是块苗子了，当初他们这个年纪，可都没卫宁这两下子。
    当然，就算现在也没有啊。
    ……
    前方队伍，卫青中军营帐内。
    卫青边吃着晚饭，边看着地图，这次行军对卫青的压力很大，他中路正军需要面对匈奴的五万盘踞在河套的主力军。
    五万名轻骑匈奴，对大汉来说就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卫青肩膀上扛着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后方怎么又这么吵？”卫青蹙眉，对帐外问道。
    亲兵忙不迭跑了进来，对卫青恭敬的道：“回大将军，又是那名新兵。”
    “嗯？”
    卫青眉头拧在了一起，才入伍多久，就制造两次哗乱，莫非又是个刺头兵？
    卫青沉声问道：“这次又怎么了？”
    亲兵道：“这名新兵才短短几天，箭术已经百发百中了。”
    卫青端着饭碗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震惊一闪即逝。
    居然有这种天才？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霍去病，问道：“你能做到这样？”
    霍去病自信的道：“可以，不过我是训练半年后才能如此。”
    霍去病心中也万分惊讶，前两天他可亲眼看到那笨小子都不会拉弓的，哪有人拉弓拉满月的？
    这才几天？就能做到百发百中？
    他心中一万个不相信。
    卫青沉默片刻，才轻轻哦了一声：“让弓弩营那边好好培养。”
    卫青能做的也仅限于此，毕竟还没上战场，寸功未立，未来上了战场才是考验士兵的素质。
    他见过太多天才在训练中出类拔萃，上了战场吓尿裤子的场景了。
    “喏！”
    霍去病眼珠转了转，对卫青道：“舅舅，我吃好了，出去方便一下。”
    “去吧。”

 第7章 比箭

    第7章比箭
    晚上的训练结束。
    晚饭的时候，卫宁发现自己碗中多了几块肉。
    他在朝李叔他们碗中看去，除了几块蒸饼，就一碗清水野菜汤，一点荤油都没有。
    卫宁缓缓起身，在李叔身旁坐下，将碗中为数不多的肉分给了李叔和其余三名老兵。
    四人愣了一下，笑着道：“臭小子！你多吃点，俺们不吃。”
    说是不吃，喉咙已经开始咽口水了。
    两千年前的汉朝，经济普遍落后，行军士卒能吃起肉的寥寥无几，大多数生活都很困苦。
    卫宁倔强的道：“李叔不吃，我也不吃。”
    老李心中一暖，笑骂道：“牛脾气！”
    “吃吃，俺们都沾你点光。”
    “以后咱们要打赢了仗，战场立下功劳，回去分几亩地，能天天吃肉。”
    老李眼中陷入憧憬。
    “咱天子就天天吃肉。”
    一名老兵道：“你们说咱天子用的锄头是不是金子做的？”
    “那肯定！”
    卫宁：“……”
    天子也不可能耕地啊。
    他笑了笑，心中却对长安那名千古一帝无限向往起来。
    要立下什么样子的功勋，才能有资格见到那名冠绝华夏的一代天骄汉武帝呢？
    他会是什么样子的人？
    晚膳吃完，卫宁如往常一样去外面草地坐了下来，嘴巴中叼着一尾狗尾巴草。
    “娘，我马上就要上战场了。”
    “我在这里很好，李叔他们都很照顾我。”
    卫宁对着星空碎碎念叨了一会儿，便再次打开了系统商城。
    晚上练习射术，他又获得了60点声望值。
    系统商城内的商品五花八门，价格从低到高不等，低廉的商品如【造纸术*10声望值】、【冶纲术*10声望值】、【曲辕犁*15声望值】……
    高等的商品价格贵的离谱，譬如【刀术、剑术、矛、戟】等武力，则需要200到500声望值不等，最贵的商品如武悼天王冉闵模板则需要50000声望值。
    卫宁看着自己声望值的余额，眉宇微微蹙起来。
    太少了，能兑换的东西也有限。
    诸如造纸术等他现在即便兑换出来，用处也不大，战场上不需要这些东西。
    如刀、剑、矛、枪等武技则价格又太高，他兑换不起。
    卫宁在系统商城翻了好大一会儿，最后无奈的摇摇头。
    他将60点声望值全部兑换了，分别增加了30点敏捷，25点武力，5点智力。
    宿主：卫宁
    力量：84
    武技：45
    智力：65
    敏捷：60
    在全方位兑换之后，卫宁的武技现在已经和老兵差不多了，普通人的武技大概在10点左右，甚至更低，受过专业训练的老兵能达到40到50之间，厉害一点的能达到60。
    至于智力上的提升，卫宁现在智力已经高于正常人范畴，他感觉自己悟性也开始变高了很多，对事务的理解更容易，灵海清明许多。
    敏捷性的提升更大，卫宁试探着来到一处高大树木旁边，稍稍用力，便能在高大的树木上穿梭自由，如一只灵动的猴子。
    沙沙。
    卫宁忽然感觉不远处有人过来，立刻下了树木，戒备的朝左右看去，低喝道：“什么人？”
    <divclass="contentadv">霍去病倏地一愣，他已经尽量压低了步伐的重量，这小子耳朵怎么这么灵敏？
    待卫宁看清楚霍去病后，才放松警惕。
    这名比自己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士卒他认识，之前他提点过自己如何射箭。
    霍去病背着手来到卫宁身边，将背上的弓取下来，道：“前方那块垂落下来的树枝，比一比！”
    霍去病搭弓瞄准。
    卫宁迅速从身上卸下二石弓，朝着前方瞄准。
    嗖嗖！
    在霍去病第一发箭矢射出之后，卫宁的箭矢紧随其后。
    轰！
    在霍去病的箭矢即将碰到树枝的时候，卫宁的箭矢更快更猛，直接将霍去病的箭矢尾巴贯穿，径直定住了树枝的分叉。
    霍去病啧啧称奇，目光中带着震惊，盯着卫宁看了一会儿，笑道：“好箭术！”
    卫宁羞愧的笑了笑，道：“你也不差的。”
    他自己是走了捷径，这不算什么本事，但对方不同，对方的年纪不比自己大多少，其箭术之高超卓越，卫宁都忍不住佩服不已！
    这是需要日复一日刻苦训练，还要配合上一定的天赋，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卫宁怎可能不对对方刮目相看。
    霍去病也有些羞愧，他箭术高超，是因为汉武帝给了他最好的资源，在羽林的时候，汉武帝就日以继夜的对他着重培养，不仅培养了他的箭术、武技还找精通兵法的先生教授霍去病。
    但这小子不同，人家这才是实打实的天赋，短短几天就能达到这种高超的箭术，霍去病又怎不佩服？
    大汉是个尚武的过度，霍去病对强者也是发自心底的尊敬。
    两人各有心思，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你叫什么名字啊？”霍去病开口。
    卫宁道：“我叫卫宁。”
    霍去病愣了一下，道：“你姓卫？卫青的卫？”
    卫宁笑了笑，道：“姓卫未必就是卫家人，天下姓卫的人多了去了。”
    “我不是什么权贵，不过只是蓝田浅水村一名普通的村民而已。”
    霍去病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卫大将军没发迹之前还是个骑奴呢？好男儿未来都是自己拼出来的，没有人天生权贵。”
    卫宁哦了一声，话虽这么说，但真正要做到卫青那种高度，何其困难？
    卫青要不是有个好姐姐，卫家能发迹么？
    李广的祖父是李信，先秦的名将。
    赵信本是匈奴小王，投降汉朝才被封为将军。
    虽说武人可以通过战场发迹，但贱民却需要更大的运气和努力。
    卫宁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战场上活着，从一名小兵升爵，本身就困难重重。
    他收拢心思，问霍去病道：“你呢？叫什么名字啊？”
    霍去病道：“我姓霍。”
    “霍去病？”卫宁惊愕的看着他。
    霍去病微笑道：“天下姓霍的这么多，姓霍就能和卫大将军沾上关系啊？”
    霍去病当然不知道自己在卫宁心中很出名，他只是认为自己沾了舅舅卫青的光。
    卫青现在已经是大汉名将了，但霍去病初出茅庐，没有卫青的光环，谁认识他啊？

 第8章 从军行

    第8章从军行
    月色如钩。
    小山坡上，卫宁和霍去病并肩落座，两名强者刚才的一番比试，让双方都有些惺惺相惜。
    霍去病抬头看着星空，问卫宁道：“你今年多大？”
    “十四。”
    霍去病略显诧异：“这么小的年纪，为什么要来从军啊？”
    卫宁想了想，道：“征兵令到了村里，需要出一名儿郎入伍。”
    霍去病问道：“其他人呢？”
    卫宁道：“他们都有家庭，从军入伍，能侥幸回去的有几个？我不想看到他们家庭支离破碎。”
    霍去病对卫宁翻了个白眼，道：“原来你还是个大圣人，那你呢？你的家庭就不是家庭咯？对得起你爹娘吗？”
    卫宁摇摇头：“家里没人了。”
    霍去病愣了一下，道：“说说。”
    “说什么？”
    霍去病道：“全部。”
    卫宁简单的将自己身世和霍去病说了一些，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从他出生就和母亲相依为命，直到唯一的亲人离世，卫宁便了无牵挂，于是便来从军。
    这其中，卫宁省去了母亲的来历，并没有说他的母亲是从外面流浪到浅水村的。
    霍去病听完后，愣了好大一会儿，才道：“你的父亲呢？其他亲属呢？”
    卫宁摇头：“不知道。”
    卫宁笑了笑，道：“我说完了，你呢？为什么要来当兵。”
    霍去病想了一会儿，才面色严肃认真的道：“我想击溃匈奴人，让他们不敢南下牧马，让他们见到汉人绕道而行，让后世千千万万人能以我们是汉人而自豪。”
    卫宁听后，面颊有些羞赧的红了红。
    人家这才是志向啊！和人家的远大志向比，卫宁忽然觉得自己好没出息。
    两个人生活的环境不同，接受的教育熏陶也不同。
    霍去病自幼就是贵族了，成长后又被汉武帝召入羽林亲自培养，无论是文化教育还是武功韬略，享受的资源都是大汉最顶尖的。
    卫宁呢？他没有接受过教育，也不认识字，他的三观品德，都是母亲教授给他的。
    “你莫要妄自菲薄，这只是我从军的一部分原因，能不能达到都说不定，只是立下个志向。”
    “我还有个愿望。”
    卫宁好奇的看着霍去病，询问道：“什么？”
    霍去病道：“等我建功立业，有了封赏，能独当一面了，就能让我麾下的人帮我去找我的姨娘了。”
    卫宁不解的挠挠头：“你的姨娘怎么了？”
    霍去病轻叹口气道：“她走丢了，我的长辈们都很担心她，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所以等以后我建功立业，有了权势，就能派人去寻找她了。”
    卫宁嗯了一声，道：“迟早会找到的，别太担心了。”
    “嗯。”
    霍去病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挥手道：“走了，你早点睡，明天还要急行军。”
    卫宁也跟着起身，道：“你是哪个营的啊？”
    霍去病：“我？骑兵营。”
    “走了。”
    “嗯。”
    卫宁盯着霍去病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了深深的羡慕。
    骑兵营啊，谁不想进入骑兵营。
    可他们这些大头兵，连马匹都没摸过，又怎么可能进入骑兵营。
    这次出兵征讨匈奴，出关之后就是骑兵的天下了，他们是最能立功的军种。
    <divclass="contentadv">步兵和弓弩营虽然也会出关，但步兵的机动性太差，只能跟随骑兵方阵的后方，运气好或许能遇到匈奴人，运气不好就是纯粹出关溜达一圈。
    不过步兵若不幸遇到骑兵，极大可能会凶多吉少，这也是为什么每一场战争都会牺牲许多步兵的原因。
    卫宁有些沮丧。
    刚才从霍去病身上获取了1点声望值，这1点声望值也没有任何作用，卫宁姑且就没有去管他了。
    卫宁起身回到营帐，夜深已深，他便早早在营帐入睡了。
    ……
    霍去病蹑手蹑脚的回到营帐，这才发现营帐内坐着人，倒是将他吓了一跳。
    卫青沉声问道：“你去见那名新兵了？”
    霍去病笑着道：“舅舅啊，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敌人袭营呢。”
    “少贫嘴。”
    霍去病老老实实的道：“好吧，是的，去和他比了一次箭。”
    卫青怒道：“你是真闲着没事了，留点体力上战场打匈奴人不行？”
    霍去病道：“舅舅，我不如他，那小子的箭术真的出神入化！”
    “哦，对了，他和你一个姓呢，叫卫宁。”
    咯噔！
    卫青神色微微一愣，惊声道：“你说什么？”
    在长安城郊，卫青第一次进入军营的时候，就看到一名少年的侧脸，那时候卫青感觉那少年的侧脸那么熟悉，和自家三姐实在太像了。
    不过后面卫青因为行军，也就没在意了。
    现在听到霍去病说一名新兵居然和自己一个姓氏，这不由得卫青不震惊。
    莫非……三姐已经有了孩子？
    霍去病知道卫青什么意思，他开口道：“舅舅你莫要激动了，和三姨娘没关系。”
    “天下姓卫的人那么多，总不能都和你有关系，我试探过他了，他说他在蓝田浅水村出生的。”
    “和自己母亲相依为命，人家出生就在蓝田了。”
    卫青略显失望，哦了一声，道：“知道了。”
    “成了，早点睡吧。”
    卫青挥挥手，便打算离去。
    霍去病忽然叫住卫青，道：“舅舅，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将他调到骑兵营来？”
    卫青嗤笑道：“你还真是个不情之请。”
    “你知道大汉培养一名骑兵需要耗费多大的财力和人力？”
    “现在调到骑兵营，从学习骑术，到骑马作战，需要多长时间？”
    “莫说这些天真的话，早点睡觉！”
    霍去病失望的道：“好吧。”
    不过卫青说的也没错，他自己从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汉武帝学骑马了，大汉培养一名骑兵确实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现在是打仗，哪有在行军途中培养骑兵新兵的，怎么想也不太可能。
    霍去病没有多说什么，只能悻悻然去睡觉了。
    ……
    翌日一早，急行军的鼓点再次响起，卫宁急忙收拾行囊，跟着老李等弓弩营一同开始急速前行。
    路上。
    卫宁问老李道：“李叔，你说进入骑兵营需要什么条件啊？”

 第9章 搏击术

    第9章搏击术
    和老李他们不同，老李他们很不想遇到匈奴人，如此他们就能平安归去。
    大汉士卒每一次出兵，都会给与一定的抚恤，即便不能立功，每人也会给例钱。
    他们不是驻扎在边境的边军，这次出征结束，他们就会卸田归甲，拿到一定的例钱回家过日子，改善穷苦的生活。
    这些事，老李在行军路上都对卫宁说过。
    换句话说，即便卫宁这次不立功，在回去后，也会获得三百钱的例钱。
    这三百钱虽然不多，但也够家里买一头骡子，或者重新修葺房屋等用。
    但卫宁却不这么想，最开始征召入伍，他是担忧害怕的，村里的人常说十人当兵一人归，九个会死在战场。
    卫宁也认为自己会死，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是自从获取系统，并且将他的身躯各种属性都强化后，卫宁就开始期待能正面碰到匈奴人。
    因为这样，他才有机会建功立业，才能获取更多的田地赏赐，拥有更多的钱，将家里房子盖的大一点，将母亲的坟墓修的风光一点，让村民们跟着他一起沾光享福。
    老李笑着对卫宁道：“这些事你就莫想了，骑兵有啥好的。”
    “就是。”几名老兵嘴硬的道：“骑兵最易遇到匈奴人，俺们遇到的机会就小很多。”
    卫宁知道他们的想法，谁也不想死在战场边塞，让家中的人失去顶梁柱，都想平安的过日子。
    谁不喜欢太平光阴，并不是人人都有霍去病那样的志向。
    当然，这不意味着大汉士卒就贪生怕死，真要遇到匈奴人了，他们依旧会拼命杀敌，以期立功，为后代博个前程。
    现在这个社会，在科举制还没有问世之前，在国家还全面贫困的时候，普通人想要发迹，实在太难太难了。
    整个国家的百姓，普遍认识字的不过万中有一，平民想要改变阶层，想要读得起书等等，只有父辈在战场建功立业，别无他法。
    这就导致了大汉的武人士卒异常凶猛，因为只有如此，他们才能为后代家族拼搏出来个前程。
    沉默了一会儿，老李才对卫宁说道：“在大汉的骑兵，很大一部分都是贵族家的孩子，他们才能接触到马匹。”
    “现在你将马儿给俺们，俺们也不会骑，更别提骑着马匹挥舞武器。”
    “所以想要进入骑兵营，几乎难如登天，没有这个命。”
    “当然，你若被大将军们看中了……不过这个运气咋可能轮到咱们呀！”
    老李笑着道：“平平安安就好，在哪里都能立功，立不了功也有赏钱。”
    “咱们运气不错，跟着卫大将军，只要卫大将军能打赢，咱们整个部队都有赏钱。”
    虽说大汉对士兵有额外抚恤补助，但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这是基于整个队伍能获胜的前提下。
    若是你队伍吃了败仗，朝廷还给士兵们三百例钱，那人人都不要打胜仗了，大家在军队混一混就能获得赏钱，军队哪里还有必胜信念可言？
    大汉治军的规则和升迁奖惩的规则都十分完善，几乎可以说面面俱到。
    卫宁是幸运的，第一次入伍便来到卫青的军营，只要卫大将军能打胜仗，他们也会跟着风光的。
    卫宁此时却有些失落，原来在军中，想要成为一名骑兵也会这么困难。
    获得卫大将军的赏识……这确实难如登天了。
    卫大将军又怎么可能会注意到我这个普通士卒？
    今日又一次急行军三十里。
    现在距离定襄城还有七八天的脚程，到了定襄城，才到出塞的第一战，所以这一路上都需要训练。
    傍晚的时候，大军如往日一样在一处地势平坦的地方安营扎寨。
    这里在关内，沿途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不过即便如此，扎寨的地方也选择地势平坦利于观察的地带。
    <divclass="contentadv">晚饭草草吃完后，弓弩营如往日一样开始训练。
    这次并不是训练射术，而是训练基础的军队搏击术。
    一路上，卫宁训练了不少次。
    今晚弓弩营安排两两对战。
    卫宁和弓弩营一名老兵对拼，虽然对方已经有意让着卫宁，但卫宁依旧不是对方的对手。
    “认真练，不要留手！”
    老李厉声高呼，现在留手，在战场上匈奴人不会留手。
    当弓弩营老兵认真起来，卫宁就一点点都招架不住了。
    他只能靠着力量和迅捷和对方拼。
    不过因为力量和迅捷的加持，即便卫宁的搏击技术很差，依旧让弓弩营老兵有些吃力。
    “莫要让着他，你打啊！”
    老李急了。
    弓弩营那名老兵也无奈，他道：“小子身体太灵活了，俺打不到。”
    一次两次三次。
    卫宁都能通过灵活的身法躲开对方的攻击，一时间引起周围围观的老兵们啧啧称奇。
    “有点意思啊，这娃子身手倒是灵活的很。”
    “是啊，老张慢身力气使不出来，这未免太憋屈了。”
    随着周围观看的人越来越多，卫宁脑海中的声望值也在不断增长。
    声望值+1，+1，+1……
    老李终于看不下去了，狠心咬牙道：“娃子！不要躲了！”
    “堂堂正正和老张打一次，输了就输了，总躲着算怎么回事？”
    卫宁停止了奔跑，此时他的声望值已经累计到了80。
    80点声望值，他在系统商城找了一圈，终于找到【搏击术精通】。
    卫宁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点了购买兑换。
    这种搏击术说不出来名字，是根据战场临场反应调整的，目的是为了击垮对手。
    在卫宁兑换商品后，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名历经百战的老兵。
    “好！”
    卫宁对老李点点头，这才认真的看着老张，道：“张叔，我不躲了。”
    “这还差不多，你再躲下去，咱两能比试一晚上都莫要睡觉了。”
    “来吧，俺不会让着你，顶多吃点痛，你忍着点。”
    卫宁嗯了一声。
    周围早就训练结束的老兵们，此时也好整以暇的围观着两人。
    唰！
    老张急促奔袭到卫宁面前，一拳朝着卫宁面门便递了过来！

 第10章 震撼众人

    第10章震撼众人
    月色之下，训练场上，此时已经聚集了许多老兵围观。
    老张认真了起来，一拳朝卫宁扑来。
    卫宁之前凭借着身体强化后的敏捷性，一直在躲避，这次李叔下了死命令，他也没办法躲。
    刚才兑换了搏击术后，配合着卫宁本身强大的敏捷性，卫宁矮生躲避，挥舞一拳，朝着老张左脸猛地打去。
    轰！
    老张只感觉左脸一阵风吹过，眼睛都看直了，不过卫宁却停手了。
    他本身的力量就极大，这一拳若是下去，恐怕老张半边脸要肿成猪头了。
    这一刻，围观的人全部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额滴娘来！这小子身手咋这么强？”
    如果这是在真正的战场，老张恐怕都没卫宁给撂倒了。
    关键老张是弓弩营一名长期训练的老兵，那娃子才来军营多久啊？说到底就一新兵蛋子，搏击对垒都没练过几次，这就把老张撂倒了？
    虽然卫宁这拳没有下去，但围观的人都知道，这一拳要是下去了，老张可是要结结实实挨一顿，娃子留手了！
    老李咽了咽口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本来以为卫宁多少要吃点苦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声望值+1，+1……
    卫宁感受到自己脑海中的声望值还在不断增加，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卫宁拥有的声望值余额也越来越多。
    鼓掌声此起彼伏。
    老张心有余悸，骂骂咧咧的对老李说他不地道，下次再也不会和卫宁比试了。
    老李震惊了许久，才驱赶围观的人，不然一会儿步兵营的那群狗东西又要过来抢人了。
    话音还没落，几名左前锋营的步兵都伯便走了过来。
    老李是个伍长，也不敢太造次，不过很快弓弩营的都伯和百人将也闻讯赶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撵狗一样把步兵营的长官们撵走。
    老李拉着卫宁来到一旁，惊愕的道：“娃子，你咋练出来的？”
    卫宁挠挠头，他有些羞愧的道：“每晚都会偷偷在外练，不自觉就这样了，也可能是张叔让着我的。”
    他确实有些不好意思说，如果这一身本事是他自己刻苦训练出来的，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骄傲的说出来。
    问题不是，他走了捷径而已，这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不过卫宁这话，在老李眼中就是谦虚低调。
    老李笑着道：“好娃子！这个时候还能保持这份谦虚的性子，很好。”
    ……
    前方，中军营帐。
    卫青的中军大营内。
    后方吵闹声再次传了过来，卫青正在军营看着兵书，实在忍不住对外道：“来人！”
    亲兵走了进来。
    卫青不悦的道：“又怎么回事？！”
    这要是在塞外，这般吵闹，整个大军都有覆没的风险，行军的军纪都被忘完了？
    卫青治军一向严格，这是自他出兵行军路上第三次了。
    “回大将军，还是……额，那名新兵。”
    怎么又是他？
    卫青狐疑的道：“这次又怎么了？”
    亲兵道：“那名新兵在对攻搏击术，把老兵给打趴了。”
    对待强者，亲兵也很敬佩。
    卫青神色微微一怔，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等亲兵离去，卫青实在忍不住心头好奇，背着手朝外走去，带着两名亲兵，在月色下来到弓弩营。
    <divclass="contentadv">营帐外五百步。
    境界线的边缘，卫宁负责今夜的境界。
    当脚步声靠近后，卫宁急促朝后方冲去。
    卫青的两名亲兵见有黑影冲来，一名站在卫青身前拱卫，另一名立刻迎敌。
    这次卫宁没有丝毫留手，强大的搏击术被他全部使用出来，一招一式拳法刚猛，朝着卫青亲兵攻去！
    轰，轰，轰！
    罡烈的拳风，如疾风骤雨，一拳拳递出来，那名亲兵丝毫招架不住，他从没见过有人的身法会如此迅猛。
    卫青站在不远处看着少年挥舞拳头的正脸。
    一颗心猛地一颤，呢喃道：“怎么这么像三姐！”
    像，实在太像了！
    “停手！”
    卫青厉声高呼，亲兵这才退了回来，但卫宁没有罢手，急促冲来。
    卫青淡定的站在原地，少年一拳朝卫青面门击来，卫青岿然不动，身上强大的气势和上位者的威严，让卫宁一愣。
    卫宁这才发现对方都穿着汉人的军服。
    他忙不迭停手，拱手抱拳道：“参见将军！”
    “对……对不起。”
    惹祸了。
    卫宁还以为是敌人袭营，实在没想到会是自己人，而且还是一名将军。
    能拥有亲兵护卫的，最少是千人将朝上的官职，这在卫宁眼中，就是天大的官啊！
    卫青愣了好大一会儿，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卫宁，那神态，那面向，几乎和三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有些颤抖的轻声道：“不要……客气。”
    “起来吧。”
    “没事。”
    卫宁噢了一声，赶紧道：“弓弩营新兵卫宁见过将军。”
    “将军，刚才我以为你们是歹人……那什么，我继续去警戒了啊？”
    卫青阻止他，对左右亲兵道：“你们去警戒。”
    他看着卫宁，道：“你跟我来。”
    卫宁有些不解的挠挠头，跟着卫青朝远处走去。
    “今年多大了？”卫青开口询问。
    卫宁赶紧回道：“回将军，十四。”
    “十四？十四！”
    卫青惊愕的重复，卫宁有些迷茫，心道这位将军怎么了？十四岁当兵虽然年纪是小了点，也不至于如此惊讶吧？
    卫青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调整了一下情绪，轻声问道：“这个年纪来行伍，家里大人放心吗？”
    卫宁恭敬的道：“回将军！家里没人了！”
    “嗯。”
    卫青强忍着情绪，每一次看到卫宁的脸，就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三姐。
    虽然他现在还不确定眼前的少年郎究竟是不是三姐的孩子。
    “刚才的拳法不错，谁教你的？”
    “啊？”
    卫宁抬头，再次惊愕的看了一眼卫青，心道这位将军怎么总喜欢问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好像刻意套近乎一样。
    我似乎也不认识他啊。

 第11章 调令下达

    第11章调令下达
    卫宁又陪着卫青走了一会儿。
    卫宁很是好奇，这期间这名将军几乎事无巨细的将自己家底问个干净清楚。
    莫非是因为我替马大哥从军，不合规矩？
    不然为什么他要盘问的这么仔细？
    可这也说不通，这种事虽然明面上不合理，但在军营内屡见不鲜，譬如很多贵族子弟不想自己当兵，就会选一部分佃农替代自己来入伍。
    卫宁之前将这些事告诉过李叔，他很信任李叔，李叔当时还嘲笑卫宁，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大事，没有人会追究的。
    那就奇怪了，这名将军为什么要问这么仔细？
    夜深已经深了，卫宁踟躇了一会儿，对卫青道：“将军，小人不能在外逗留许久，还需要去警戒巡夜，若是被长官知晓，我要吃军棍的。”
    卫青嗯了一声，点头道：“你回去吧。”
    卫宁想了想，叮嘱卫青道：“将军，夜深了，路上注意点，慢些走。”
    “好。”
    看着卫宁的背影，卫青渐渐红了眼眶。
    他抬头望着月色，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会是三姐的孩子吗？”
    如果真是的……那三姐……
    卫青眼眶越来越红，他找了自家三姐十四年了啊，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这真是三姐的孩子，那就意味着三姐就已经死了。
    想及此，卫青心中如针扎一般。
    卫青幼年毕竟悲惨，他上面有一名哥哥卫长君，二姐卫君孺，三姐卫平君，四姐卫子夫。
    母亲是一名低贱的下人，亲生父亲只是将她当成发泄的工具，生了这些孩子后，亲生父亲郑氏便抛弃了他们。
    因为家里实在困苦，很小的时候卫青和卫平君便被送到父亲郑季那里。
    郑家比较富有，卫青和卫平君便在郑家牧羊，成为了牧童。
    郑家的儿子并没有将他们当成亲的兄弟姐妹，而是将他们当成奴隶驱使，动辄打骂。
    那段艰苦的时光，是三姐一直在照顾他。
    所以卫青对卫平君的感情不一般，这十四年时间，他最是想念自己的三姐，通过各种办法寻找，却始终没找到卫平君。
    如今看到卫宁，他的心矛盾了起来，既希望卫宁是三姐的孩子，又害怕卫宁是三姐的孩子。
    如果他真是三姐的儿子，那就证明三姐已经死了。
    他找了十四年啊！
    十四年的光阴，他都盼着念着卫平君，发誓要将三姐接过去享福，可苦等十四年，却得来这样的结局，他如何能接受！
    他不知道十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想不明白究竟什么事让三姐这么狠心抛弃他。
    卫青神色低落的带着亲兵折返回中军。
    霍去病在中军营帐等着卫青，见卫青红着眼眶回来，颇为不解的道：“舅舅，你去哪了？”
    卫青摇摇头：“出去转转，想想这次出兵的战略。”
    霍去病有些狐疑的看着卫青，心道怎么出去一趟还红了眼？
    不过霍去病也没问这么多，他对卫青道：“舅舅，我们是从定襄直接出塞吗？”
    卫青面色严肃起来，对霍去病道：“是，从定襄直接出塞，前方细作探出盘踞在定襄西南一代的匈奴人高达三万余，随时可能对定襄周边郡城发动袭击，必须要将这一批匈奴人全部消灭。”
    卫青落座，端着茶水喝了一口，面色有些凝重，道：“不好对付。”
    霍去病问道：“怎么了？”
    卫青沉思片刻，才对霍去病道：“盘踞在那里的是匈奴籍若产侯的队伍，这是伊稚斜单于的祖父，侧翼还有单于的叔父罗姑比部队。”
    <divclass="contentadv">这两只部队臭名昭著，凶残邪恶，在定襄南不知杀了多少出塞的大汉商人。
    两只部队的战斗力都十分凶悍，是一块极其难啃的骨头。
    霍去病自信的道：“舅舅你放心吧，越是难啃，我越是兴奋，这次定要将这两只部队全部剿杀，以震大汉之威名！”
    霍去病有这个自信，虽然他才第一次出征匈奴，但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子强烈的自信和杀气。
    卫青笑了笑，现在他对霍去病还没有多大信心，只是叮嘱道：“出塞后万事要小心行事。”
    霍去病觉得卫青太保守了，不过这点分歧，霍去病也就没多争辩。
    他对卫青道：“舅舅，今日新兵营又发生了一件事，那个小子的搏击术将老兵都击垮了。”
    “这是个人才，放在弓弩营浪费了，不妨给调到骑兵营吧？”
    “这一路还有一段距离，说不定能练出来，你看如何？”
    霍去病对卫宁的印象很好，不过那小子不擅骑术，这是个硬伤，他只能硬着头皮对卫青推荐了。
    卫青：“嗯。”
    嗯？
    霍去病惊愕的开口，道：“舅舅你同意了？”
    “嗯。”
    啊？
    霍去病此时都有些不自信了，上一次舅舅还严厉的批评过自己，说那小子是个新卒，哪有新卒能进入骑兵营的？
    骑马都不过关，拉到骑兵营来丢人现眼吗？
    这才过去一天啊，怎么就改变态度了？
    发生什么事啦？
    不过无论如何，这自然是一件令人激动的消息，霍去病搓了搓手，兴奋的道：“舅舅！我会好好训练他的，到定襄若是他马术还不行，你就将他放回去便是！”
    卫青嗯了一声，道：“好好训练他吧，成了，你回去睡吧。”
    “好！”
    霍去病重重点头：“好！”
    ……
    下半夜，卫宁警戒完成，终于可以回营房入睡。
    营帐内，众人已经陷入梦想，呼噜声不断，卫宁又累又困，倒头就睡。
    第二日一早，行军的命令便传来，卫宁收拾行囊，跟着李叔他们一同继续急行军。
    今日又行了三十里路，大军安营扎寨。
    一名士兵骑着马匹，急促奔袭在弓弩营，惹得弓弩营一阵眼红。
    骑兵是高贵的，那骑在马匹上的士卒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子傲慢。
    在弓弩营巡视一番，他找到卫宁，厉声高呼：“新兵卫宁，跟我去骑兵营！”
    唰！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老李忙不迭出列，笑脸相迎，道：“将军，咋回事啊？”
    “不该问的莫问！”

 第12章 教他骑马

    第12章教他骑马
    卫宁收拾了行囊，和李叔等人挥手作别，跟着骑兵营老兵离去。
    老李找到田什长，愤怒的质问为什么要将卫宁这块璞玉调走。
    虽然他很希望卫宁去骑兵营，因为那里有着更广袤的舞台，但也真舍不得卫宁离去。
    田什长瓮声瓮气的道：“他娘的！你和老子吼有什么用，卫大将军亲自下的调令，千人将都不想放人走。”
    说完后，田什长拍了拍老李的肩膀，道：“那小子非池中物，咱们这里舞台太小了，容不下他发挥，骑兵营才属于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在距离定襄也就七八天脚程了，学骑马不是一件容易事，指不定两天就被送回来了。”
    “成了，回去吧。”
    老李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田什长道：“卫大将军为啥亲自下达调令？”
    田什长怒道：“我咋知道？总不能卫大将军是他亲戚吧！”
    ……
    卫宁此时已经跟着老兵抵达骑兵营。
    骑兵营在队伍最前端，分重骑和轻骑，其中重骑在千人规模作用，轻骑在三千人。
    卫青从关中带来了一万人的兵马，后方有两千人辎重兵，还有四万人在定襄严阵以待，等着卫青节制。
    卫宁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被调到骑兵营。
    李叔他们是老兵了，各个都上过战场，就这都没机会调入更强的骑兵方阵，为什么自己可以呢？
    就因为训练的好？
    卫宁否定了这个想法，按照李叔的说法，除非有上面的人看中……是他？
    想到这里，卫宁忽然想起昨晚他在警戒的时候遇到的那名将军。
    会是谁呢？居然能自己把自己调过来？
    正在卫宁苦思冥想的时候，霍去病笑着走来，“卫宁，又见面了。”
    卫宁惊愕的看着霍去病，道：“霍大哥，你也在这里？”
    霍去病笑道：“屁话么？是我求着我舅舅把你调过来的。”
    “啊？”
    卫宁狐疑的看着霍去病。
    霍去病微笑道：“那晚我骗了你，我其实是卫青卫大将军的外甥。”
    卫宁惊呼道：“那你不就是……霍去病？！”
    霍去病：？
    我很有名吗？这是我第一次出征，之前一直在羽林，也没人认识我啊，为什么他这么惊讶？
    霍去病没有多想，道：“舅舅让你跟着我。”
    “走，要行军了，上我的马匹，跟我走！”
    卫宁也没多说什么，现在大军又要开始行军，他跟着霍去病来到一匹枣红马前，马匹高壮，霍去病翻身上马，伸手对卫宁道：“上来！”
    “好！”
    卫宁抓着霍去病的手，翻身上马。
    “驾！”
    霍去病挥舞马缰，马匹如离弦的箭，猛地朝外冲去，卫宁差点被摔下来，不由自主的抱住了霍去病的腰。
    “你他娘的，别像个娘们一样，你搂我腰干什么，恶心！”
    霍去病嫌弃的说道。
    这是卫宁两世为人，第一次接触马匹，有些迷茫和无措，手也不知道放在何处。
    “双腿放松，你越紧张越怕。”
    <divclass="contentadv">“手没地方放放我肩膀上，你别太用力啊你。”
    今日一天的行军，卫宁真累的半死，比他自己步行小跑还要累。
    到晚上的时候，卫宁总算长舒一口气，这种节奏他有点不适应。
    霍去病拿着一块小瓷瓶来到卫宁身前，伸手甩给他，道：“擦一擦大腿吧。”
    “第一次骑马就这样，苦点也是为你着想。”
    “距离定襄不远了，你若学不会马匹，就没办法进入骑兵营。”
    “我答应过舅舅，到定襄前一定给你训练出来，你别让我失望啊。”
    卫宁重重点头，他知道只有进入骑兵营才能有更多的机会，这里才是对战匈奴的主力军。
    这次机会来之不易，霍去病能帮着自己，这实在太难得了，卫宁不会让霍去病失望的。
    他认真的看着霍去病，忽然感觉有些梦幻。
    他在参军之前，就很想比肩霍去病，因为霍去病对大汉的意义实在太大了，历史上赫赫有名，一代天之骄子。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和霍去病成为了朋友。
    霍去病这个人不错箭术和马术都是一流，尤其是马术，今日卫宁坐在他的马匹上，能感受出来霍去病马术之高超。
    “别愣着了，我的马给你，你上去慢慢溜达一圈。”
    “我先去上个茅房，颠簸了一天，屎都颠出来了。”
    卫宁：“……”
    “好吧。”
    霍去病临走前交待卫宁，不要太紧张，不要太害怕，放松一点，马匹也有灵性。
    又让卫宁不要狠狠抽马匹，双脚稍微夹一下马肚子，马匹就能缓缓前进。
    卫宁一一记录在心中，等霍去病离去的时候，他便翻身上马。
    虽然霍去病交待的挺好，但真等他上了马匹，反而有些紧张起来，双腿崩的笔挺，身躯僵硬。
    等马匹前行的时候，他赶紧勒住了马缰，总之他的表现十分糟糕，第一次骑马丑态百出。
    这不行啊。
    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别说抵达定襄学会骑马了，再有一个月，他都不能娴熟的驾驭马匹。
    不远处，卫青和中将军公孙敖安静的站着。
    公孙敖很不理解，问卫青道：“大将军，为什么要调这么一个孩子过来？”
    看着卫宁笨拙的骑马姿势，公孙敖摇摇头，道：“就算再过一个月，都未必会学会骑马。”
    骑兵，单单学会骑马是远远不够的，若如此的话，长安所有二代权贵都能进骑兵营了。
    一名大汉合格的骑兵，非但要熟稔的掌握骑马技术，还要娴熟的在马匹上运用武器，如此才能上阵杀敌。
    现在卫宁的这个样子，就算学会骑马，想要在马匹上娴熟运用武器，岂非痴人说梦？
    所以公孙敖很不理解卫青的决定。
    卫青淡淡的乜他一眼，道：“你当初上战场不也不会骑马？”
    一句话把公孙敖噎的半天说不出话，心道卫大将军这是吃枪药了？我这就随口一说，这孩子还说不得了吗？
    ……
    另一边，卫宁此时坐在马匹上，也没有继续驱赶马匹前行，他默默的打开了声望值系统。

 第13章 太震撼了

    第13章太震撼了
    卫宁打开了声望值系统。
    昨晚和老张的比试，让他声望值大增，如今系统内有163声望值余额。
    卫宁在系统商城翻阅了一会儿，找到马术精通。
    看了价格，卫宁吓了一跳，这需要一千声望值，他这点声望值余额远远不够。
    卫宁的性子也不是张扬的，很难主动做出什么夸张的事去博取眼球。
    想要增加声望值，这实在太困难了。
    卫宁有些发愁，声望值不增加，单纯靠着他的悟性去学习骑马，这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虽然他的智力已经经过加载，但学习骑马这种事，也并非一朝一夕。
    如果让他正常学习，他一定会比常人学的更快，可问题是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现在距离定襄城越来越近，到了定襄，大军随时可能出塞攻打匈奴人。
    这么短短的时间，让卫宁靠着自己的悟性去学会骑马，实在太难，况且他现在不仅仅要学会骑马，还要精通，还要能在马上作战。
    马匹上作战的能力和陆地上作战又有很大的区别，会更加困难。
    卫宁蹙起了眉头，轻轻叹口气。
    “这么快就没斗志了？”
    卫青背着手走来，站在卫宁身后。
    卫宁看到卫青，赶紧翻身下马，抱拳道：“参见将军。”
    他还不知道眼前这名将军是谁，那晚仅仅见过一面罢了。
    卫青道：“不要客套了。”
    “想学会骑马，无非就几个要领，霍去病应该告诉你了。”
    “多和马匹接触接触，不要抵抗它，将它当成朋友对待，放松点，你刚才太紧张了，你在怕什么？”
    卫宁羞愧的道：“我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就怕随时摔下来。”
    卫青嗯了一声，道：“新人的通病，越怕越骑不好。”
    “上马。”
    卫宁嗯了一声，翻身上马，卫青也翻身坐在卫宁身后。
    “勒住马缰，走！”
    “好！”
    卫宁勒住马缰，卫青猛地一拍马屁股。
    笃笃笃！
    马匹疯狂的开始朝前飞奔。
    卫宁心中一紧，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子，马匹吃痛，飞奔的更快。
    卫青道：“你还在怕，你越是抵触，它就越难驯服。”
    “放松点，双腿放松点。”
    一路飞驰，不知奔袭多久，卫宁感觉自己稍稍能驾驭马匹，不过技术上还是很粗糙。
    等再次折返营地的时候。
    霍去病远远看着，惊愕的看着眼前一幕，狠狠揉了揉眼睛。
    不是吧？
    舅舅在教他骑马？
    这咋回事？
    他有些想不通，舅舅这么无聊的吗？他可是这次行军的主帅，怎么有闲工夫去教一名新兵骑马？
    霍去病心中大为疑惑。
    他也没去打扰卫青和卫宁，满腹心思的离去。
    不过还别说，舅舅和卫宁同坐在一匹马上，两人的神态还真有那么点像。
    卫宁翻身下马。
    牵着马匹，跟着卫青走在军营内。
    “天色不早了，明天跟着霍去病在继续训练吧，早点回去休息。”
    卫宁忙道：“是。”
    卫青也没多说什么，深深看了一眼卫宁，便背着手离去。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叫住了卫青，道：“将军。”
    卫青回首，狐疑的看着他，问道：“怎么？”
    卫宁挠挠头，道：“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咱们的马匹为什么没有钉上马蹄铁。”
    “马蹄铁？”
    卫青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询问道：“什么叫马蹄铁？”
    卫宁：“啊？”
    “就是马匹的马蹄不是很容易磨损吗？”
    卫青点头。
    这些年来，大汉淘汰了一匹又一匹战马，马匹对军人来说有着特殊的情感。
    谁也不想陪伴自己多年的马匹退下战场，但马蹄的磨损，让许多马匹已经适应不了战场的强度。
    当马蹄磨损到一定程度后，马蹄上的角质层就会彻底脱落，当肉接触到地面，马匹就不适应高强度奔袭，最后只能拉去民间做驮货物的交通工具。
    每一次看到这些场景，卫青的心都在滴血。
    卫宁接着道：“那就在马蹄上钉上铁圈呀。”
    “马蹄和咱们人类的指甲差不多，只是比我们的更厚，钉上铁环他们也不会吃痛，铁环与地面磨损，就能减少马蹄的负重了呀。”
    卫青是一名军人，他太了解马匹的特性和构造了。
    当他听完卫宁的解释后，卫青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卫宁，许久后才厉声道：“你怎么早不说！”
    这声音中带着不甘，带着愤怒。
    这么一个小小的玩意儿，为什么没人想出来？
    若是早点有人说出来，那大汉将会有多少战马能继续在战场奔袭，又能让大汉添加多少战马！
    每年看到淘汰战马被落下战场，卫青的心情多么低落，可想而知，可它们明明还能再战场多战几年的啊！
    卫宁：“我没接触过马啊……”
    卫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反应实在过于激动，恐会吓坏孩子，于是他走到卫宁身前，什么也没说，拍了拍卫宁的肩膀。
    “我不是在说你，我只是……恨啊！”
    “孩子，你……很好！你今天立功了，立了大功！”
    “我会为你表功到朝廷，你此举对整个大汉的骑兵都有莫大的功劳！”
    “好，好啊！”
    “好孩子，早点去睡吧。”
    卫宁嗯了一声，道：“将军慢走，我先回营帐了。”
    “去吧。”
    卫青目送卫宁离去，深深吸一口气，夸着虎步朝营帐走去。
    在营帐落座后，卫青便高声对外道：“将所有将领叫来，集合，快！”
    不多时，一群将领纷纷抵达卫青中军，他们还以为卫青需要布控战术。
    “你们听好！今夜都少睡点，全军骑兵给本将装备马蹄铁！”
    马蹄铁？
    众人无不狐疑的看着卫青。
    卫青解释一番后，众人眼中从最初的迷茫到渐渐的清晰，到最后震撼的无以复加，纷纷激动的道：“遵命！”
    “喏！”
    “大将军，这……实在太伟大了！大将军！”
    卫青自嘲的笑了笑，道：“不是我，是骑兵营新来的士卒卫宁想出来的。”
    霍去病倏地一愣。
    众人也无不惊讶的瞪大眼睛！
    居然是他？

 第14章 声望值大增

    第14章声望值大增
    今夜无眠，当卫青下令全军装备马蹄铁时，骑兵营便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当地郡县。
    在地方郡县的配合下，四千多名轻重骑兵的马匹全部按照要求被钉上马蹄铁。
    卫宁的名声在整个轻重骑兵被传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大军继续出发。
    骑兵营的老兵们看卫宁的神色有些异样，最开始卫宁进入骑兵营，这群老兵们或多或少有些看不起的意思。
    但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对卫宁肃然起敬。
    这名新兵对骑兵营，甚至对整个大汉的战马，都有着莫大的贡献。
    骑兵们与战马之间的感情不言而喻，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看中卫宁。
    卫宁不知道这群老兵为什么会这种眼神，不过很快，他脑海中的声望值就开始飞速增加。
    5163！
    声望值余额最后足足定格在5163！
    卫宁有些震撼，他用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很可能是昨晚他说的马蹄铁构想，被上面实施了，才会给他增加如此多的声望值。
    昨晚那位将军在军中威望竟会如此之大？
    卫宁没有任何犹豫，当下打开声望值系统，找到兑换商品马术精通。
    这需要一千声望值，昨晚卫宁看到这个声望值还觉得遥不可及，谁知道这才过了一夜，就能兑换了。
    卫宁当下在商城内用一千声望值直接兑换了马术精通。
    他没有感受到什么变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骑马的技术究竟有没有增长。
    就在此时，霍去病牵着马匹走来，笑着对卫宁道：“走吧，行军了。”
    卫宁哦了一声，下意识的准备让霍去病先上马。
    霍去病道：“今天你前面，我后面。”
    “不要怕，总要练出来的，也为你好。”
    “上马吧，今天我便好好练练你。”
    卫宁恰好想试验一下刚才兑换的马术精通效果如何，也没有扭捏，点头道：“好！”
    言毕，他翻身上马，动作潇洒连贯。
    霍去病愣了一下，然后才翻身上了战马，心道这小子的动作有模有样了啊，才一晚上，怎么感觉他对骑马自信了许多？
    “驾！”
    卫宁双腿狠狠夹了马肚子，马鞭凌空甩出啪的一声巨响，单手勒着马缰，稍稍用力，马匹急促朝前奔袭。
    这一连串的动作，仿佛是刻在卫宁的骨子里一般，自然而然的就用出来了。
    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像一名精通骑马的猎人，许多动作都是本能的就做出来，相较于昨天紧张的模样，现在他整个人由内到外释放着轻松娴熟。
    霍去病坐在卫宁身后，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头皮都有些麻了。
    才一夜啊！
    为什么他给自己的感觉，好像是一名娴熟的控马者，从上马的动作到现在骑马的姿态和轻松的姿势，从哪里看，他都不想是才学习两天马术的新鸟啊。
    马匹在急速奔袭，卫宁身躯的摇晃都和马匹的颠簸浑然一体。
    霍去病咽了咽口水，心道他现在骑马的技术，甚至比起自己都差不了多少。
    这固然不值得惊讶，大汉男儿郎精通骑马，技术娴熟的不知几何，可令人惊讶的是，他就用了两天时间而已啊。
    这究竟是什么妖孽？
    本来他对卫青做过保证，在抵达定襄之前，把卫宁训练出来。
    这需要七八天的样子，有一说一，霍去病其实心里没底的，但现在……
    <divclass="contentadv">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霍去病愣神之际，他腰口的牛皮壶被颠簸掉在了地上。
    卫宁似乎察觉到，勒转码头，迅速控制马匹朝后方奔袭，而后在霍去病惊恐的目光中，卫宁翻身下马，捡起牛皮壶迅速跨上马匹。
    要知道，如今的战马还在飞速行驶，他却做了这么一套精彩漂亮的姿势，动作连贯潇洒，简直美如画！
    霍去病长大了嘴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卫宁已经控制马匹调转马头继续朝前奔袭。
    “拿好，莫要在掉了。”
    卫宁朝后伸手，霍去病磕磕巴巴的结果牛皮壶，整个人有些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
    他太震撼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妖孽，短短一夜，一夜啊！
    他竟将马匹娴熟掌握到如今这个程度。
    就刚才那动作，霍去病固然也能做到，但羽林内的骑兵未必能有这两下子。
    若非对自己骑马技术绝对自信，谁敢冒险做如此之事？一个不小心人就会摔下马，最轻都得骨折！
    这个小子……真踏马是个奇才，两天就能精通掌握骑马。
    还说什么呢？大汉未来又要出一名不世出的名将了！
    霍去病甚至都开始期待这次出塞后，和卫宁并肩作战的场景了。
    今晚得想办法给卫宁搞一匹属于他的马……不过现在好像没有多余的马匹。
    那只能等到了定襄郡再给他弄一批了。
    虽然现在卫宁已经熟练掌握骑马，但熟练掌握骑马和熟练在马匹上运用武器又是另外一回事。
    今晚抽个功夫得教一教卫宁在马匹上的功夫。
    这个又要开始从头练习。
    入夜，大军安营扎寨。
    现在距离定襄郡越来越近，还有三五天的路程，若是大军再急行军，可能三天多一点就会抵达定襄。
    不知为什么，今天卫青忽然加快了大军行军的速度。
    在大军安营扎寨后，霍去病便马不停蹄的去中军大帐找到了卫青。
    卫青此时正在中军大帐和副将们商讨会议。
    今日之所以忽然加快速度，是因为河套地区的匈奴人在今日忽然开始进攻定襄郡，卫青得抓紧时间赶到定襄。
    会议结束后，卫青才背着手问霍去病道：“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
    “是，是卫宁。”霍去病喘着气。
    卫青倏地一愣，神色猛地一变，厉声道：“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带我去看看！”
    霍去病：“哦，没，没什么事。”
    舅舅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重视卫宁起来？
    霍去病挠挠头，平静下来才道：“舅舅，他今天骑马的技术，已经厉害的让我也要仰望了啊！”
    卫青：“？”

 第15章 汉武帝

    第15章汉武帝
    远在长安。
    未央宫。
    一处沙盘前，一名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穿黑色镶金丝绸衣衫，衣衫上的金龙栩栩如生，中年男子背着手默然站在沙盘前，炯炯有神的眼神默然盯着面前的沙盘！
    沙盘之上，在大汉的南端诸城镇已经插满了龙骑，这些地方都不在大汉的控制范围之内。
    中年男子眉宇紧蹙，面色不怒自威，身后数名大汉高层安静的站着，谁也不敢打扰中年男子沉思！
    中年汉子双目如虎一般，眸中带着一往无前的霸气！
    他是西汉第七位皇帝，名曰刘彻，大汉帝国的主宰者，终汉一朝，成就至高无上，无人能出其右，一代天骄，汉武帝！
    站在汉武帝身后的大汉高官，无一不在历史上赫赫有名，对华夏历史影响深远。
    诸如桑弘羊、董仲舒、东方朔……一一在列，如此多的名臣站在汉武帝身后，无一人敢随意走动，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此一战至关重要！”
    许久后，背着手的汉武帝身影高昂激烈的说道。
    言语中带着自信，带着志在必得的雄心！
    这次出塞，他分兵三路，大汉数得上名号的名将全部被他派遣出去。
    漠南、辽西、河套，这些地方一直被匈奴人掌控，无一不是军事要塞，只有拿下来，大汉对匈奴的战略地位才能成为优势。
    三十二岁的天子，正是一个男人最风华绝代的年纪，汉武帝带着雄心壮志，那意气风发的神色，桀骜不驯的自信，无一不在彰显着帝国主宰者的威严。
    从汉初到现在，历代统治者已经给汉武帝留下一笔丰厚的遗产，现在国家经济实力雄厚，自刘彻登基后，他彻底露出了獠牙，不在对匈奴畏畏缩缩，改守为攻，力图实现“王者无外”的“大一统”的局面。
    在汉武帝掌控政权之后，他先后两次对闽越地区发起战争，两次征讨都不战而胜，南方彻底掌控在汉朝统治之中。
    如此情形之下，汉武帝摩拳擦掌，不久后就对匈奴发起了马邑之围，这一场战争双方有来有往，但也注定汉匈不可能和平相处，汉匈外交正式开始交恶。
    汉武帝早就厌倦了以前的局面，大汉每每需要送女子出塞，嫁给匈奴男人，以换取不平等的和平。
    这对汉朝所有男人来说，无疑不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
    汉武帝早就想改变这种局面，于是在马邑之围后，汉武帝第一次动用新人将领卫青出征龙城。
    龙城之战，卫青初出茅庐，斩下傲人的战绩，大汉骑兵直捣龙城，顺势控制住黄河以南地区。
    这一战后，匈奴人不得不开始重视他们的对手。
    这仅仅只是开始。
    这一次的出征，对汉武帝，对整个大汉帝国来说都至关重要。
    如果三路赢了，大汉就能控制河套门户地区，掌控这个地区后，整个漠南将会在大汉囊中。
    由此则会带来整个丝绸之路的畅通，那个时候，大汉和西域的通商贸易将会更加畅通，如此带来的经济利益则不可估量。
    辽西若是赢了，那整个辽东地区，则也会全面进入大汉帝国的掌控中，那里丰厚的资源和人口，将会被汉武帝全部收入囊中。
    所以无论如何，这一场战争，要赢！
    汉武帝投入了三路十万兵力，他要灭胡，彻底消除以往所有耻辱！
    “这一战后，朕要让尔等不敢南下牧马！朕要让尔等见到我大汉雄风！”
    汉武帝背着手，望着外面的天空，低声呼喊。
    话音刚落，外面一名小黄门急促走来，见到汉武帝，躬身道：“奴婢参见陛下。”
    汉武帝淡漠的开口，道：“说！”
    小黄门忙不迭道：“启奏陛下，卫大将军来信。”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眉宇微蹙。
    后方的几名大汉高官也蹙起了眉宇，掐着时间点算，卫青的大军现在应该还没有抵达定襄郡。
    现在这个时候来信，会出什么事？
    众人不自觉的将目光全部望向了汉武帝。
    汉武帝接过信件，安静的看着，紧蹙的眉宇渐渐松开，看完信件后，他激动的高呼：“好！”
    桑弘羊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发生什么事了啊？”
    汉武帝眉开眼笑，对众人道：“是卫青军中的一名新兵，给朕带来了一则好消息。”
    “那名新兵发明了一种叫做马蹄铁的东西，当真惠及了整个大汉的马匹！”
    桑弘羊狐疑的看着汉武帝，不解的道：“马蹄铁？这是何物？何以惠及大汉马匹？”
    董仲舒和东方朔也一脸不解。
    汉武帝哈哈一笑，将这马蹄铁的原理简略告知诸位高官。
    当他说完后，众人忍不住倒吸凉气。
    东方朔激动的道：“果真是好！想不到这么简单的东西，我等却从来没有想过。”
    桑弘羊心情愉悦的道：“这名新兵当真对大汉马匹做出了杰出贡献啊！”
    他说完后，拱手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此人当赏。”
    汉武帝点头，他从来都是赏罚分明，有功必赏。
    只是他有些为难的看着诸卿，询问道：“该如何赏赐？加官封爵？”
    东方朔赶紧出列，抱拳道：“陛下，此不可！”
    汉武帝问道：“何以为？”
    东方朔道：“此发明虽惠及大汉马匹，但不足以加官封爵，此赏赐实在太重了，也会让士兵们觉得不公。”
    如果一个小小的发明就能加官，日后谁还会拼命在战场上杀敌？
    所以东方朔才觉得赏赐重了。
    汉武帝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那边赏钱五千，丝三百匹吧。”
    众人赶紧拱手道：“陛下英明！”
    汉武帝嗯了一声，看着桑弘羊，道：“既如此，你便给朕传令下去，即日起，大汉所有马匹加钉马蹄铁，以提高马匹的存活寿命。”
    桑弘羊抱拳，恭敬的道：“微臣遵旨！”
    汉武帝点点头：“好了，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待人群离去，汉武帝再次望了一眼沙盘上的龙骑，背着手缓缓的走到大门前，抬头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道：“卫仲卿，不要让朕失望了！”

 第16章 兑换武技

    第16章兑换武技
    汉武帝喃喃自语说完后，便背着手朝后宫走去。
    椒房殿内。
    卫子夫正在大殿内踩着纺织机，这种纺织机的生产效率很低，大汉的手工业还不发达，家家户户都是靠着这种古老的纺织机织着布匹。
    三年前，卫子夫给汉武帝诞下了第二个男丁，汉武帝赐名刘据，并对其恩宠有加。
    十年前，陈后也给汉武帝诞下一名男丁，那是汉武帝的嫡长子，不过陈后恃宠而骄，又以巫蛊之术诅咒卫子夫，后被侍御史张汤调查出来，此后汉武帝便将陈皇后连同其子送入长门宫。
    这五年时间，汉武帝一直没有废后，因此卫子夫诞下的刘据只能是庶子。
    不过这无妨，汉武帝此时对卫子夫的宠佞，已经到了极点，外廷传言立卫子夫为后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绣衣呢？”汉武帝露出柔情的笑容来到卫子夫身前。
    卫子夫莞尔一笑，道：“快入夏了，给陛下和据儿绣点夏衫。”
    刘彻笑了笑，站在卫子夫身后，双手缓缓伸入卫子夫的胸前，卫子夫面颊微微红了一下。
    “朕送给你的玉佩呢？”
    卫子夫有些狐疑：“什么玉佩啊？”
    汉武帝也没想那么多，还以为卫子夫没有佩戴，那一块玉佩是十四年前汉武帝第一次在平阳公主府宠佞卫子夫后送给她的。
    ……
    “啊？”
    入夜，军营，卫宁坐在草地上，有些狐疑的看着霍去病，惊愕的道：“不是说陈皇后无子吗？”
    如果卫宁没记错，历史上的陈阿娇应该没有男丁才对啊，也因为如此，汉武帝最后才开始宠佞卫子夫，因为卫子夫给他诞下第一个男丁戾太子刘据。
    霍去病笑着道：“什么对什么啊，陈皇后怎么会无子？你懂个啥啊，又不知道宫内的事，少瞎说，被听到你落不得好。”
    “小宁啊，你去病大哥要好好和你说说道说道了。”
    霍去病笑嘻嘻的和卫宁并排坐在草地上，对卫宁道：“以后咱们要是立下大功回去了，到皇宫内，你可千万不能瞎说话。”
    “皇宫里面很多御史啊高官啊，他们都会盯着你的言行找你的麻烦。”
    “一个不留意，你就会被弹劾，最后陛下就会砍掉你的头。”
    卫宁嗯了一声，将霍去病的话深深记在脑海中。
    都说宫闱内规矩多，礼法森严的皇宫，或许真会因为你一个不守礼或者说错话被乱棍打死。
    现在学一点宫内的规矩，以后也不会吃亏。
    不过卫宁还是很好奇，按照他对大汉历史的了解，陈皇后明明是没有儿子的，为什么十年前就生孩子啦？
    那刘据怎么办？最后不是刘据被立为太子了吗？然后因为巫蛊之祸被汉武帝杀掉了？
    难倒历史出现偏差啦？
    卫宁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有继续开口询问这些秘辛。
    “对了，那你的四姨娘不就是卫子夫吗？”
    霍去病点点头，道：“陛下是我姨父。”
    你小子，关系有些硬啊！人家有这种关系的，早就躺平成为二代了，你却要来战场拼死拼活。
    卫宁也相信了之前霍去病和他说过的宏伟志向，若非有此大志向何必来战场冒险？
    卫宁还是很尊重霍去病的。
    <divclass="contentadv">“对了，那你的三姨娘也是卫大将军的亲姐姐，她走丢了是吗？”
    “不是，你舅舅这么大能量，到现在也没找到你的三姨娘吗？”
    卫子夫得宠后，卫青便被汉武帝提拔起来，前两场仗让卫青奠定了在大汉的地位，他现在已经不必凭着卫子夫那层关系，单靠自己真本事，也已经成为了大汉顶级权贵。
    这么有能量的人，想要找自己的妹妹还不容易吗？
    是以卫宁才有些好奇。
    霍去病叹口气，道：“他啊，也没找到，不过我觉得我舅舅是寻找的时间太少了，不上心，所以等我发迹了，我就亲自帮他找，一定能找到三姨娘的，到时候我把三姨娘送到舅舅和四姨娘面前，他们还不激动死？”
    卫宁笑着道：“确实，若我能建功立业回去，也会帮你找的。”
    “好！”霍去病补充道，“咱们一定会建功立业，平平安安回去。”
    卫宁轻轻点头，但他还是对霍去病道：“假如……我回不去了，你可以帮我和我娘埋在一起吗？把我们的坟墓修的大一点，我答应过我娘……”
    之前卫宁家中实在太穷，娘亲去世后，只能在村头田地里面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他始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娘亲。
    霍去病拍了拍卫宁的肩膀：“莫要说胡话，等我们一起回去，我陪你一起给你娘修个最风光的坟，让你娘在天上也能以你为荣。”
    “好！”
    霍去病起身，对卫宁道：“你小子，骑马的技术精湛了不少，这份天赋，我都羡慕死了。”
    “不过单单会骑马可不行，熟练掌握骑马后，还要在马匹上熟练运用兵器。”
    霍去病没有危言耸听，单精通骑马自然是不行，进入战场后，就考验马上功夫了，在马匹上作战，各种武器都要精通，如此才能上阵杀敌，确保自己安全的同时，给于敌人致命一击。
    “起来，我来教你马上作战！”
    卫宁点头：“好！”
    就在他刚起身准备和霍去病去学习马上功夫的时候，一名骑兵走来，对霍去病和卫宁道：“早点入睡，这几日要急行军。”
    原来卫青下达了命令，往后这几天他们休息和训练的时间会越来越少，需要抓紧时间赶往定襄郡。
    看来定襄那边是出事了。
    霍去病本打算训练卫宁的马上功夫的，现在也没功夫训练了，道：“到定襄再说，早些入睡吧。”
    卫宁点头：“好！”
    回到营帐后，卫宁打开了声望值系统。
    昨日他花一千声望值兑换了马术精通，现在系统声望值余额还有4163，他打开了系统商城。
    其中刀术精通的价格是230声望值。
    剑术精通的价格是300声望值。
    矛、枪、戟的价格是500声望值。
    除了这些使用兵器的武技外，系统商城内还有一些神兵利器。
    之前这种武器的价格太高，卫宁几乎都没怎么看，现在他可以浏览浏览了。

 第17章 剿匪

    第17章剿匪
    卫宁花了2030的声望值，分别兑换了刀、枪、矛、戟、剑五项精通。
    他躺在军营的床上，浑身大汗淋漓，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周身游荡，许久后归于寂静。
    有了这五种常见兵器的精通，现在卫宁的马上功夫已经了得，至于实战究竟如何，他心里也没底。
    这些仅仅只是初级武技，中级的武技则需要十倍声望值，高级需要五十倍。
    譬如【枪术精通*初级】需要五百，若是中级则需要五千，高级需要两万五的声望值。
    那些声望值实在太多，卫宁兑换起来不划算，当然也没有这么多声望值去兑换。
    如今他已经掌握了五门兵器精通，虽然是初级，但他自己感觉应该不会比老兵差到哪里去。
    现在系统还有2133的声望值余额。
    卫宁先花了五百点声望值将，将自己四维属性全部拉到一百。
    力量：100
    武技：100
    智力：100
    敏捷：100
    值得一提的是，四维属性内的武技是他对武技的理解能力，具体的武技则需要他在系统兑换。
    四维的满属性是110，现在卫宁四维属性已经无限趋向满级，各方面已经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现在系统内海剩下1633声望值余额，这个余额卫宁暂时不打算使用。
    做完一切后，卫宁便准备入睡，就在此时，军营外一阵骚动。
    骑兵营的老兵们迅速出营，跨上战马。
    卫宁忙不迭问一名骑兵营老兵，道：“伍长，出什么事了？”
    那名伍长对卫宁道：“周围有一伙山贼潜逃，大将军下令我们配合地方郡县将这群山贼全部缉拿。”
    卫宁忙道：“我也要去！”
    伍长沉默一下，卫宁是他麾下，可上面似乎对卫宁很重视，他并不敢让卫宁出什么闪失。
    “将军，我是您的兵啊！”卫宁执意说道。
    伍长沉默一下，道：“来个人，去借一匹马过来！”
    他对卫宁点点头：“跟紧我，莫要出事，弓弩携带好，去领一杆枪，一柄腰刀！”
    “喏！”
    一盏茶后，卫宁全副武装的上了战马。
    伍长点点头，低喝一声：“出发！”
    “驾！”
    三个什的队伍，三十名骑兵，在黑夜中驾着马匹离开了军营。
    ……
    一处村落内。
    上百名山贼逃到了这里，村落安静的落针可闻，随着一阵惨叫声响起，整个村落灯光全部亮了起来。
    村民们这才发现有一群汉子手持长刀正在开始虏夺村落。
    这里是位于朔方郡辖下的广牧县的一处村落。
    汉朝的汉子们尚武，村落内的汉子见到山贼抢劫财物，登时群起攻之。
    这激怒了山贼的首领，他愤怒的道：“都杀了，速战速决！”
    “掠夺财物后逃回山里，我们要好长一段时间出不了山。”
    “喏！”
    在山贼首领下达命令后，这群凶悍的山贼便失去了人性，对同袍们展开了屠戮。
    噗嗤！
    一名村民手持锄头，却被山贼一刀砍掉了脑袋。
    如此一幕，让村民们开始瑟瑟发抖。
    “这有个姑娘，挺是水灵。”
    “上了。”
    一名山贼露出淫笑，一步步朝那名女子逼近。
    一名梳着双髻的小女孩哭泣的拉着山贼的手：“不要杀我姐姐，不要杀我阿姊，呜呜。”
    “丫丫不哭，不哭，快过来。”
    山贼笑着对小女孩道：“我不杀你姐姐，我要先品尝了再杀呀。”
    “哦，你也是的哦，尝完了你姐姐，在尝试你，哈哈哈。”
    “大虎子，废什么话，快点。”
    <divclass="contentadv">“好嘞。”
    “畜生！”
    一名老头反手吐了一口血痰，“一群畜生，有种冲我来！”
    “官府迟早要刮了你们！”
    “懦夫！有种上前线杀匈奴人，欺负同袍算什么本事。”
    好一群汉子红了眼，只是话音落下，便被山贼砍了脑袋。
    一名耄耋老者眼眶红肿的高呼：“老天爷，开开眼吧，救救我们吧。”
    “呵。”山贼冷笑，一步步逼近那名村落女子，村落女子却无惧色，“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杀了我！”
    “倒是个倔脾气，老子喜欢！”
    那名山贼拖着女子便朝后方丛林走去。
    “畜生，放了他，放了他呀！”老者高声呼喊，下一刻，屠刀猛地落下。
    嗖！
    不远处，大汉骑兵的箭矢径直破风而过。
    额。
    一箭贯穿了那名山贼的喉咙。
    “是汉朝骑兵！”
    “快走！”
    “杀过去，一个不留！”
    什长下达了命令，显然此时已经怒极，整个骑兵队伍的士兵们都红了眼，勒着马匹挥舞着武器，急促冲向人群，砍瓜切菜一般开启了杀戮！
    卫宁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毕竟这里不是训练场，当一名同伴一刀砍下山贼的脖颈后，卫宁有些发呆。
    不是惧怕，而是一种兴奋，发自内心的兴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不自觉的开始挥舞起手中长枪。
    唰！
    卫宁单手持枪，一枪挑破了一名山贼的脖颈，鲜血喷溅了他一脸。
    “莫让人逃了，去追，快！”
    什长下令后，卫宁驾着马匹朝丛林冲了过去。
    刚才他手持长枪，一枪贯穿了山贼的喉头，对方却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那一刻卫宁才明白，他兑换的武技，在这群废物身上，完完全全够用，对方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丛林中。
    那名山贼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此时正将女子甩在地上，意图不轨。
    女子绝望屈辱的看着山贼，眼眶中的眼泪夺眶而出。
    下一刻。
    嗖！
    卫宁坐在马匹上，背上大弓被他拉动，箭矢破空而出，一箭狠狠地定住那名山贼的手掌。
    卫宁微微蹙眉。
    在力量加持之后，他发现手中的二石弓已经不顺手了。
    那名山贼痛苦高呼，恶狠狠回头，冷冷盯着卫宁。
    夜色之下，卫宁坐在马匹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对方，眼神冷漠如狼一般，竟让对方胆寒起来。
    “妈的，小屁孩子，老子剁了你！”
    山贼持刀朝卫宁冲来。
    恰好练手。
    卫宁没有用枪，欺负人。
    他从腰间拔出长刀，当山贼靠近后，卫宁挥舞长刀，那名山贼的身影定格，一刀贯穿了脖颈，他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卫宁，下一刻，脖颈内鲜血喷溅。
    卫宁摇摇头：“你，不行。”
    他远远地乜了一眼躲在树林中的女子，淡淡的道：“大汉骑兵。快回去吧，村落山贼已经杀光。”
    言毕，卫宁勒着马匹转身便走，迅速汇合上骑兵大部队。
    后方，那名女子呆呆的看着卫宁离去的背影和轮廓，感激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抱歉，昨天生病

 第18章 霸王弓

    第18章霸王弓
    黑夜中，卫宁骑着马匹，朝丛林外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勒住了马匹，打开了声望值系统。
    刚才在村落杀人的时候，他多了1点声望值，在丛林中救人的时候，又多了2点声望值。
    现在系统声望值余额在1136定格。
    刚才在拉弓时，卫宁明显感觉卫青的二石弓已经不顺手了。
    在他力量强化到快到顶级的时候，二石弓已经不够他用了，方才若是使用权力，可能会将这弓拉断。
    卫宁在系统商城内找了许久。
    他很中意排名第一的‘落日弓’，相传这弓是后羿使用的，但是声望值却需要一万点。
    卫宁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在多看。
    排在第二的弓是‘轩辕弓’，需要五千点。
    现在系统声望值依旧不够。
    卫宁将目光注意到了‘霸王弓’上，这柄神兵利器虽然没有前二那么夸张，但在历史上也赫赫有名。
    这柄弓需要1100点的声望值，系统余额恰好能兑换。
    卫宁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兑换。
    这是卫宁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兑换的，如果在军营内，他或许不会兑换‘霸王弓’，因为他没办法解释弓的来源。
    现在他回去只要告诉骑兵营的长官，说这柄弓是他杀绿林强盗得来的，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正在卫宁遐思之间，他蓦地发现自己身后已经背上了一柄强弓。
    弓身乃玄铁打造，弓柄是一条黑色缠绕玄铁的蛟龙，弓弦传说是一条黑蛟龙的背筋制成，当然不可能了，但这也足以说明霸王弓威力无比。
    单单这柄弓的重量已经达到了一石，汉朝一石折算后世就是120斤，霸王弓的重量127斤。
    也是卫宁身体经过全面强化，所以背负这柄强弓并无压力，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人，随身负重127斤行军，那滋味可想而知了。
    值得一提的是，卫宁之前背负的是二石弓，并不是说弓的重量是二石，那太恐怖了。
    所谓两石六钧之类的，都是说满弓拉满之后需要的力道，而不是弓弩的重量，这两则有本质区别。
    卫宁将身后的霸王弓取下来，用力拉满，即便现在身体素质妖孽的他，拉满霸王弓都很费力。
    这说明霸王弓的拉满力，最少要在五、六石，七百多斤的力道拉满，其恐怖性可想而知！
    在兑换霸王弓后，系统还附赠了30枚箭矢，这些玄铁箭矢搭配霸王弓，能发挥更大的威力。箭矢需要系统声望值不多，五十点就能兑换一枚。
    卫宁抽空又看了系统内其他的神兵利器，也只有眼馋的分，都太贵了，现在他没有声望值了。
    他在此耽搁一会儿时间不要紧，骑兵营什长却都快要疯了。
    村落内，骑兵营三名什长，一名五长刚焦急的清点完毕人数，却发现少了一人。
    伍长的脸都绿了，战战兢兢对上面汇报，说少了卫宁。
    卫宁是谁？现在骑兵营无人不知，马蹄铁就是卫宁发明出来的，深受上面赏识。
    他们甚至怀疑卫宁和卫大将军有什么关系，一方面因为都姓卫，更多原因是上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们提起卫宁的重要性。
    现在卫宁不见了，他们有多着急，可想而知。
    “踏马的！就不该带他出来！”
    “这次回去都等着受罚吧！”
    “先去找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毕竟卫宁是一名骑兵营的新兵，在这群历经百战的老兵看来，卫宁的身手并不出众，又第一次上战场，面对杀人这种事，恐怕会不知所措，而这群绿林劫匪又是穷凶极恶之徒，说不得会出什么三长两短。
    就在什长焦急下令之时，卫宁骑着马匹急促奔来！
    <divclass="contentadv">“报！新兵卫宁，解救一名村落女子！”
    什长看到卫宁，长舒一口气，见他神色自若，并没有什么紧张，心下这才放心，然后淡淡的道：“日后不许脱离队伍！”
    什长没在多说什么，卫宁看得出来他有些生气，赧然低下头，轻声道：“喏！”
    “好了，都回去吧。”
    “是！”
    卫宁跟上大队伍，急促朝军营折返。
    他们似乎都没发现卫宁身上背着的大弓，不过卫宁自然也不会主动炫耀什么了。
    ……
    另一边。
    军营内。
    卫青焦急的迈着虎步，在骑兵营内乱窜，他身后跟着的是霍去病。
    两人脸色都比较凝重阴郁。
    卫青破口大骂，怒不可遏的道：“他是个新兵！还踏马没历练出来，就拉着他去剿匪？”
    “你们脑子里面是不是有屎！”
    霍去病还没见过如此愠怒的舅舅卫青。
    不仅霍去病，其余人都大气不敢喘，他们哪里见过如此盛怒的卫青。
    可是士兵的职责不就是保家卫国吗？这是他们的宿命啊！
    为什么大将军对卫宁却好似格外的看重？
    再看重，他也是一名士兵，马革裹尸是正常不过的事啊！
    霍去病安慰卫青，道：“舅舅，也许会没事儿的。”
    卫青恼羞成怒：“快去找人！多派点骑兵过去！”
    话音落下，黑夜中就听到一阵马蹄声正在靠近军队。
    一名巡查的士兵找到卫青，告诉卫青骑兵营剿匪全数归来后。
    卫青这才收敛怒气，没有多说什么，对霍去病道：“让他们早点休息！下半夜还要行军！”
    “噢。”霍去病点头。
    卫青也不继续在这里待着，吩咐完后，便背着手离开，同时心中长舒一口气。
    没事就好。
    刚才卫青确实吓坏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里，即便他真是三姐的儿子又如何？他毕竟是一名大汉士兵，哪有士兵不上战场的，哪有士兵能绝对平安的？
    卫青背着手走在黑夜中，面色凝思，似乎在做某种决定。
    他不希望卫宁继续当兵了，在抵达定襄后，他打算将卫宁给按在定襄城，不让他出塞攻打匈奴人。
    这要是三姐的孩子，若是在战场出了任何差池，他会后悔死。
    他亏欠自己三姐太多太多了……
    在卫宁归来后，翻身下马，霍去病远远地来迎接卫宁，道：“你小子去哪了？舅舅都快急死了！”
    “咦？你这个弓……”
    霍去病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卫宁身上背的大弓，他围着卫宁走了一圈，眼睛始终盯着卫宁背着的弓，从最初的迷茫，到后面他的眼神渐渐开始泛绿了起来。
    好武器！！！
    感谢玖辞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推荐票月票，万分感谢

 第19章 王者心态

    第19章王者心态
    霍去病背着手，啧啧的看着卫宁身后背着的大弓，激动的问道：“我舅舅的弓呢？”
    “你这个弓啥来头？”
    卫宁对霍去病道：“方才我跟着骑兵营去剿匪，在匪徒那里收缴来的，我看弓弩不错，便拿着了。”
    霍去病噢了一声，狠狠地咬着牙，道：“他娘的！我也该去的！”
    霍去病是看不上这点功劳的，剿匪也不会有什么大弓，那些匪徒自然不够大汉骑兵看的，霍去病还看不上他们。
    从始至终，这名天之骄子看中的都是塞北的匈奴人。
    只有那里，才是他霍去病的主战场！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啊，早知道应该跟着他们一起去剿匪的，指不定也能弄来这么一柄精美的弓弩。
    霍去病想了想，问卫宁道：“我可以试一试吗？”
    卫宁点头：“当然可以。”
    他把身后背着的霸王弓取下来，递给霍去病，道：“哝。”
    霍去病有些激动，伸手接过来，一个不留意，身躯都被拖弯了。
    我去！
    这弓这么重？
    霍去病面色越来越兴奋，道：“我可以拉一弓吗？”
    卫宁从背后箭袋取出一直箭矢，递给霍去病。
    霍去病大弓，拉弓，面色有些涨红。
    即便他身手不凡武技高超，但现在也无法驾驭这柄霸王弓，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勉强把弓拉开，但射出去箭矢就不行了。
    这个弓……他用不了！
    “神兵利器！”
    霍去病评价，他又看着卫宁，道：“这么霸道的弓，你能用吗？你给我拉一弓看看。”
    卫宁想了想，道：“好！”
    少顷，他搭弓射箭，一气呵成，动作无比连贯。
    霍去病看的瞪大眼睛，连连倒吸凉气。
    怪物啊！
    这他娘的真是个怪物！这小身躯看着不咋样，这霸道的弓，他居然拉起来这么简单？
    霍去病由衷佩服，竖起拇指，道：“你这一身力气……究竟怎么练出来的？”
    “老天爷不公平啊！”
    卫宁尴尬的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成了，早点睡吧，下半夜要急行军。”
    霍去病对卫宁说道。
    虽然他很眼红，但霍去病是个正直的人，他也不贪图卫宁的强弓，当然，即便贪图，也没用，他驾驭不了这霸道的弓。
    说句不好听的话，哪天就算卫宁在战场败了，敌人拿到他的弓，恐怕都没有任何用。
    能驾驭他这柄弓的人，屈指可数！
    霍去病确定。
    “霍大哥。”卫宁叫住霍去病，双手拿着二石弓，对他道：“麻烦你将这柄弓还给卫大将军，替我谢谢他。”
    霍去病笑道：“成，这弓你不要就给我了，我也眼馋许久了。”
    “诶，要和卫大将军说清楚啊！”
    霍去病挥挥手道：“知道了，小啰嗦鬼，我去和舅舅说便是。”
    目送霍去病离去，卫宁也回到营帐，早早入睡，毕竟下半夜要急行军，得抓紧时间休息。
    ……
    霍去病拎着二石弓来到卫青军营，大喇喇的道：“舅舅，你这柄弓归我了。”
    “我早就眼馋了。”
    卫青眉宇紧蹙，道：“这是卫宁的，还回去！”
    <divclass="contentadv">霍去病：“……”
    舅舅，讲道理，为什么我感觉你这么偏心呢？到底谁才是你外甥啊？
    霍去病无奈的解释道：“卫宁刚才去剿匪，弄了一柄更强的弓回来，那弓强的，我都拉不开。”
    “这个弓，他用不上了，托我还给你，还让我对你说声谢谢你。”
    卫青愣了一下，心道他剿匪居然还能剿出一柄弓出来？这小子有点运气的。
    卫青也不在多说，这二石弓就送给霍去病了，霍去病喜滋滋离去。
    卫宁躺在营地内，有些睡不着。
    霸王弓的威力固然强大，但这次出兵他发现了，大汉的这些武器，他其实都不顺手。
    无论是长枪还是腰刀，卫宁都觉得不顺手。
    可是看着系统内的武器……
    霸王枪：8000声望值
    亮银枪：6500声望值
    方天画戟：10000声望值
    青龙戟：8000声望值
    其他武器也是如此，最次的都没有低于五千声望值的。
    这毕竟是作战主兵器，和弓不同，战场上单兵可以没有弓，但却不能没有随身武器。
    只是这些武器的价格实在太高，卫宁现在系统内的声望值余额只剩下36点了。
    几乎买不到什么好东西。
    还有一些盔甲之类的，其价格普遍也在一千声望值以上。
    卫宁又翻阅了一会儿系统商城，只能眼馋。
    现在他彻底没声望值了，后续怎么获取声望值，他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他并不是一个张扬的人，卫宁性子比较低调沉闷，这种性格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想要改变性格有些困难啊。
    他暂时也不去想那么多了，累了一日，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一阵鼓声，卫宁倏地一惊，忙不迭起身。
    下半夜的时候，行军缓缓开始鼓响起，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大军，大军趁着夜色开始朝前方推进。
    夜晚行军，速度自然会降低很多。
    骑兵营分出一百名骑兵，前后不断穿梭在队伍中，维持队伍的秩序，防止有人在黑夜中迷失。
    自从进入朔方境内，卫宁明显感觉大军的行军挺进速度越来越快。
    这说明前线出了问题，最起码定襄出了问题，不然卫青不会如此抓紧时间赶路。
    现在还在大汉境内，又不是在塞外，夜晚行军最是不安全，路途上一切都是未知的，道路上的一个水坑洼地之类的都会让马匹受伤。
    但卫青还是加快了行军速度，这足以说明定襄出事了。
    卫宁不知道出什么事，但现在他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
    昨晚在村落内第一次杀人，他没有任何软弱，没有任何心里上的不适，反而无比兴奋。
    他喜欢那种感觉，喜欢将敌人斩于面前的感觉！
    这是天生王者，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没有任何懦弱的心态，与生俱来便喜欢掌控他人生死！
    只是卫宁还没意识到而已，他一度以为自己有点变态。
    大军急促朝前方行军……天色渐渐明亮，定襄即将近在眼前！

 第20章 盛怒的卫青

    第20章盛怒的卫青
    翌日一早，天色蒙蒙亮。
    卫青的大军终于抵达定襄城下。
    定襄城池大门紧闭，卫青的亲兵拿令牌跨过护城河，和定襄城守城士兵对接后。
    定襄城前的吊桥才被放下。
    卫宁轻声询问马匹后的霍去病，道：“定襄怎么盘查这么严？”
    霍去病没说话，眉宇紧蹙。
    越是如此，越是说明定襄出了事，不妨不会防守这么严格。
    这一路来，卫宁依旧和霍去病同乘一匹马匹，大军暂时没有多余的马匹，要等进了定襄城，卫宁才会有自己的战马。
    霍去病没有说话，卫宁也就没继续问。
    骑兵跟随着前方大队伍跨过吊桥，缓缓进入了定襄城。
    自进入定襄城后，卫宁终于知道方才霍去病为什么一直沉默。
    映入眼帘的是定襄主干道，因为前两日下了雨的缘故，主干道上全部都是泥泞。
    道路两侧是一排排低矮的土屋，这些是定襄临街的街肆商铺。
    道路上偶尔会看到路人行走，他们眼神绝望，神色麻木，即便见到卫青大军，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街肆两侧的房屋，许多都已经千疮百孔，火烧后的房屋，外墙呈现烧烤后的黑色。
    整个定襄城杂乱无章，满目疮痍，道路上不时便能看到一群头裹白布身穿素镐的百姓悲痛的行走。
    明明是清晨，是百姓贸易最好的时间段，却很少会看到店铺开门。
    踢踏，踢踏~
    马匹踩着泥泞的道路缓缓行走，大军军纪极好，所有人都默契的保持安静，只是看到过往的百姓，士兵们面色才会凝重起来。
    侧方，一名不大的小姑娘手中握着野花，伸手递给卫宁。
    “哥哥，你们是来打胡人的吗？”
    “能帮我救救阿爹吗？阿娘说阿爹被胡人抓去了。”
    这一刻，卫宁才后之后觉的知晓定襄城经历过什么。
    不久前……这里应该经历过炼狱般的摧毁！
    卫宁刚要伸手，便有一名中年妇女急忙跑来抱走小姑娘，连连对卫宁道歉。
    卫宁沉默着。
    霍去病也沉默着，卫宁能感觉身后霍去病的愤怒。
    “该死的匈奴人！迟早有一天我要血债血偿！”
    作为北疆河套地区的门户大郡，定襄物资丰富，聚集汉人很多，其地理位置对大汉的防御战略重要性不言而喻。
    时下正值初春，正是胡人马肥草壮的时节，整整一个冬季，让匈奴人物资极具短缺，于是他们对汉人露出獠牙，大肆烧杀抢掠。
    自高祖刘邦建立大汉后，汉匈一直是彼强我弱，约七十年的时间长河内，历代国主为了维系和平，不得不对胡人想尽办法，维系和平，以期暗中发展，一举灭掉匈奴。
    七十年光阴，历经六朝国主，却始终没有勇气对匈奴动兵。
    直到那名雄才大略的君主登基，先吞南越，后灭匈奴，凡侵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是汉武帝的人生格言，也在激励着一名又一名的将军，鼓舞着一代代士兵的勇气！
    抵近七十年的屈辱，只能用女人和亲换取和平，虽然统治者不断用各种方式修饰着这种屈辱。
    但在汉武帝看来，本质上依旧是耻辱！
    可即便如此依旧换不来和平，换来的却是匈奴人一次次背信弃义，杀掠汉人！
    既如此，那便战吧！
    马匹还在街肆上前进，越是抵达主城区，映入卫宁眼眸中的场景越是触目惊心！
    <divclass="contentadv">一名名目光呆滞的妇孺，一具具还未来得及清理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街肆血泊中。
    失去丈夫的女子，失去双亲的孩童，失去儿子的耄耋，他们的眼中是绝望，是悲伤，是麻木，是愤怒，是不甘！
    五天前，一批匈奴骑兵队伍，混入了定襄城。
    有人给匈奴人开了城门，做了叛徒。
    于是匈奴骑兵疯狂的冲入定襄城，无论男女老幼，挥舞屠刀，肆意屠杀，临走时，放火烧屋，定襄城一片陈尸火海！
    这是定襄郡所有百姓赖以生存的家园，如今……付之一炬！
    “这样的惨剧，在北疆比比皆是。”
    霍去病对卫宁道：“不要愤怒，最起码不要表现在脸上，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卫宁点头，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怒火中烧。
    “现在已经算好了，朝前推三十年，这里更加残酷。”
    霍去病轻叹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立志杀光胡虏了吗？这群畜生，没有人性！”
    “他们天生杀戮，不喜和平，可他们就当真以为我汉家男儿没有血性吗？”
    霍去病压低声音，怒吼质问。
    卫宁压住怒火，问霍去病道：“为什么不将百姓朝南迁徙？”
    霍去病摇摇头：“朝南迁，迁到哪里？迁到长安吗？让匈奴人长驱直入？”
    “那是懦弱的表现！”
    卫宁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大汉不该后退，也不能有退路。
    最初入伍的时候，卫宁从没想过为同袍做点什么。
    他自认为自己是自私的，他当兵入伍，甚至获得系统，首先想着的是自己，想着建功立业，风光卸田归甲。
    可今日实实在在看到北疆子民的惨状，卫宁认为，自己应该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这些同袍，做点什么了！
    若非亲身经历，谁家儿郎能成长一名真正有血性的男儿？！
    大军在抵达定襄城东南角的时候，进入了军营。
    卫青下令全军在军营内歇息，他自己则带着几名亲兵，急促奔袭朝着定襄太守府而去。
    ……
    定襄太守府。
    卫青下马，数名亲兵跟在面色凝重的卫大将军身后。
    卫青大刀金马，夸着虎步进入太守府。
    定襄太守亲自带人来迎接，见到卫青，急忙抱拳拜谒，道：“参见卫大将军。”
    定襄太守的眼眶有些红肿，显然好些日子没怎么睡好觉。
    “下官罪该万死，下官对不起定襄十余万百姓啊！”
    说着说着，他竟哭了起来。
    卫青淡漠的看他一眼：“你该不该死，朝廷会给你说法。”
    “进来说话！”
    卫青跨步进入中厅，落座后开门见山的问道：“定襄调过来两万军队，换言之，你定襄郡有两万多士兵。”
    “为什么会这样？那群士兵是吃屎的吗？”卫青猛地拍向桌子，中厅内气氛冷的可怕。
    定襄太守百口莫辩，有口难言，他握紧拳头，竟跪了下去，道：“城内出了叛徒，凌晨把定襄城门给打开了！”
    唰！
    卫青猛地站起来，盛怒道：“是谁？人在哪里？！”

 第21章 你留守定襄

    第21章你留守定襄
    定襄的军营本就驻扎了两万人。
    卫青这次出兵匈奴的权力极大，汉武帝直接给他五万兵马的节制权。
    加上卫青带过来的士兵，总计人数接近五万。
    其中骑兵规模一万，重骑三千，轻骑七千。
    汉武帝踩在六任皇帝的肩膀上，继承汉朝统治者的遗产，如今大汉国库丰盈，军费不缺。
    可即便如此在装备骑兵上，军费依旧捉襟见肘。
    培养一名重骑不易，轻骑好培养，但重骑是需要在轻骑的基础上选拔。
    一般而言，重骑的盔甲为板甲，轻骑的盔甲为皮甲。
    重骑兵单单是板甲，就重达40-60斤，基本上从马匹到士兵，盔甲的覆盖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换言之，这种国家的利剑，一般受伤的概率极小，杀伤力巨大。
    重骑兵手持的武器一般是重剑、战斧一类的杀伤力极大的武器。
    但重骑也有个致命的缺点，因为马匹载重太大，所以无法进行长时间的奔袭。
    但那一波冲锋的气势和杀伤力，几乎没有任何军队能承受得住。
    在北疆战场上，匈奴人只要看到大汉重骑，第一反应不是打，而是逃，因为压根不在一个档次。
    轻骑就简单多了，皮甲的负重在10-20斤之间，大多在10斤左右，武器也以枪等轻便的为主，马匹的负重不大，适合长途奔袭。
    所以在塞外，轻骑是主要兵种战斗力。
    由此可知，即便汉武帝家底再丰富，也没有足够的财力打造太多的重骑。
    定襄的三千重骑兵，已经很多很多了，譬如辽东的赵信，其部队里面只配备了五百重骑，李广的更少，只有三百。
    卫宁跟着霍去病游走在定襄军营内。
    到了这里，看到大汉重骑之后，卫宁才知道什么是国之重器。
    “定襄拥有如此多精兵悍将，为什么却让定襄城被洗劫成那样？”
    卫宁看着霍去病，询问。
    霍去病默然摇头。
    “因为城内出了叛徒内奸！”
    一名驻扎在定襄的轻骑百人将走了过来，淡漠的道：“若非城池被偷偷打开，吾等定将对方杀的片甲不留！”
    卫宁抱拳，道：“参见将军。”
    霍去病则背着手，单单的看了一眼那名百人将。
    和卫宁不同，霍去病还挂着票姚校尉的官职，那百人将抱拳对霍去病道：“参见将军！”
    霍去病淡淡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道：“不要客套。”
    卫宁有些羡慕霍去病，第一次出兵他便是天之骄子，很多事他都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而自己却需要以性命博之。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卫宁就会看轻霍去病。
    一路上，霍去病教了他很多东西，譬如如何带兵，如何打仗等等。
    这种东西，若非霍去病教他，卫宁一辈子或许都没资格学到。
    莫要以为这些东西不重要，重要，很重要！
    一个人是一条心，一百个人就是一百条心，若是管理不好，这些骄兵悍将则没有任何纪律可言，没有任何必胜的信念可说，那这样一直军队，即便带出去，又有什么战斗？
    霍去病沉默片刻，问定襄的轻骑百人将，道：“叛徒抓到了没有？”
    百人将摇摇头：“太守府关闭了所有城池，现在全城都在搜索内奸叛徒。”
    ……
    太守府内。
    定襄太守恭敬的对卫青道：“自匈奴人逃离定襄后，下官便封锁了定襄城池，不进不出，全城搜索。”
    “而今已经过去四天，依旧没有搜索到人。”
    这群叛徒内奸若是不找到，卫青是如何也不能从定襄出兵的。
    <divclass="contentadv">万一他出兵了，定襄后方一旦失火，那他出塞将一点意义没有。
    卫青咬牙：“废物！”
    “找！抓紧时间找！”
    定襄太守忙不迭抱拳：“下官遵大将军命！”
    卫青没有继续在定襄太守府逗留，弄清楚定襄发生的事后，他便跨上战马，带着亲兵折返回军营。
    回到军营后，卫青沉思了一会儿，对外道：“去召卫宁过来见本将！”
    “喏！”
    亲兵急忙离去，不多时便在军营内找到了卫宁。
    “骑兵卫宁，卫大将军召见。”
    卫宁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看着霍去病。
    卫青召见自己？
    自己什么身份？卫青什么身份？
    一个刚入伍没多久的新兵，一个是全军主帅，大汉大将军大司马，位高权重。
    为什么啊？
    这种人物为什么会见自己？
    差距太大了，从任何角度来说都不应该。
    霍去病微微笑了笑，道：“我舅舅召你，你就去见见吧，也许有惊喜呢？”
    卫宁哦了一声，轻声询问道：“卫大将军什么性格啊？”
    卫宁这辈子都没见这么大的人物。
    虽然霍去病名头也响当当，但和霍去病相识到相知，过程都很自然，所以卫宁并没有什么压力。
    但卫青不同，大汉的军神，全军的最高统帅，手可通天的人物。
    霍去病笑道：“他会喜欢你的，成了，不要瞎想，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该怎么做事就怎么做事。”
    “说不定舅舅找你是天大的好事呢？”霍去病神秘兮兮的笑了笑。
    “好！”
    卫宁也没有扭捏那么多，跟着亲兵便走。
    一旁的百人将呆滞的看着卫宁离去的背影，心道他真是个亲兵？自己这个百人将都没资格去觐见大将军啊！
    卫青中军大帐内。
    卫青拿着竹简兵书，身躯坐的笔挺，身穿玄黑色便服，安静的跪坐在蒲团上看书。
    卫宁小心翼翼进入营帐，恭敬的抱拳弯腰，道：“新兵卫宁，参见将军！”
    卫青点点头，道：“起来吧。”
    卫宁抬起头，看到卫青那一刻，他愣住了，下意识的道：“是你啊！”
    额。
    “卑职知罪。”
    卫宁实在没想到，他早就认识卫青了，前些日子在军营中教他骑马，卫宁献策马蹄铁的，居然就是卫青。
    卫青挥挥手，笑道：“没事。”
    “这些日子在骑兵营还习惯吗？”
    卫宁忙不迭道：“习惯。”
    卫青面容和蔼，少了几分在太守府的戾气，将兵书放在一旁，道：“习惯就好，往后的日子你就在定襄好好训练。”
    “啊？”
    卫宁惊愕的抬头，喃喃道：“什么……什么意思？”
    卫青：“你以后就负责镇守定襄，不必出塞了。”
    卫宁听到这里，神色大变！

 第22章 绝情的卫青

    第22章绝情的卫青
    最初入伍的时候，如果卫宁听到这个消息，他或许会窃喜。
    因为留守定襄无疑是最安全的，很大概率会活着回去。
    但现在听到这消息后，卫宁神色开始沮丧起来。
    一路上，他不断的对自己身体、武器、武技等全面强化，在抵达定襄后，和霍去病看到家国残垣断壁的惨相，看到百姓麻木绝望的模样，他心底立下誓言，定要让匈奴人血债血偿。
    他很期待这次随军出塞，很期待和匈奴人正面对战。
    可现在卫青的一句话，扼杀了他的所有希望。
    他一腔热血，全部被卫青给熄灭了，一身本事，将再也无处施展。
    一股浓浓的憋屈在卫宁心头渐渐燃烧起来。
    他红着脸质问卫青，道：“卫大将军！为什么啊！”
    他已经很尽量的克制心中的怒火，他知道不能开罪了卫青，这是大汉手可通天的人物。
    卫青抬头看着卫宁，这小子性子倔的和驴一样，虽然在克制怒火，但卫青知道他心里很生气。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也不能让你出任何意外，我想让你安全的回去，我对你的爱，比对霍去病都要深。
    误会便误会吧，如果不是三姐的孩子，那就回去好好耕种，大军胜利后，你也会有奖励。
    如果是三姐的孩子，那我更不能让你出任何意外，这是我做舅舅的职责，因为三姐只有你这一个孩子，他一定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
    卫青脸色淡漠，没有解释，道：“没有为什么，这是命令！”
    卫宁抱拳道：“大将军！我现在会骑马了，我学会了，我的马术很精通。”
    “我也懂得如何杀敌，我很强，真的，大汉老兵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已经是一名合格的骑兵了，我可以出塞杀敌的。”
    如果不是到这个地步，卫宁这种性子，或许永远都不会说出这样自我表现的话。
    卫青心中不是滋味，他能看出卫宁对战场的渴望。
    是个勇敢的男儿郎了，小家伙已经是个大人了。
    十四岁，才十四岁。
    卫宁再次强调道：“大将军，你若不信，可以让我和老兵们比试比试，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我绝对不会给大汉骑兵丢脸，一定会舍生忘死，奋勇杀敌！”
    “我甚至可以不要功劳，我只是想去北疆战场，为他们，为边塞百姓……报仇雪恨！”
    知道，我知道你的决心，也知道你的信念，我都懂。
    卫青暗暗握紧了拳头，脖颈一片暴凸青筋。
    好，真的好。
    十四岁，能有这种心态，卫青越来越欣赏卫宁。
    出生微末，却从未自暴自弃，这样的璞玉，日后加以雕琢，定会有一番前途。
    要知道，我这么大的年纪，都没有你这种心态和胸襟！
    但是卫青还是冷漠的摇头：“不必了，你入行伍没多久，和老兵磨炼的不够，去北疆战场会拖累他们。”
    卫青强忍着心中的情绪，绝情的说道。
    卫宁笃定的道：“不会的！我一定会令行禁止，绝不会拖垮老兵长官们的！”
    “这里没有你反驳的资格！”
    “就这么定下。”卫青喝道，“好了，我话说完了，这是军令，下去！”
    卫宁还要再说。
    卫青扬声高喝：“新卒卫宁！”
    “有！”
    “军令如山！”卫青喝道。
    “喏！”
    卫宁眼中带着不甘，带着失望，抱拳躬身离开大帐。
    待卫宁走后，卫青长长叹口气。
    孩子，莫怪我绝情，战场无情，刀剑无眼，我真不想你出任何意外。
    <divclass="contentadv">大汉骑兵可以少你一个，他们依旧是铁血儿郎，但我不想少了你。
    ……
    卫宁失魂落魄的走在军营中。
    营地随处能见到几名士兵在比试操练。
    卫宁双拳紧紧握着，来到一处操练场，二话不说，从老兵身上夺过武器，朝着操练的人便攻去！
    他手中是一杆枪，对他来说，轻，很轻。
    他在系统中兑换过枪技，武技极强，朝着两名老兵飞奔而至。
    轰，轰，轰！
    卫宁挑枪，强大的力道和娴熟的武技，仅仅不到十息时间，两名老兵便应声倒地。
    军营挑衅？！
    疯子！
    一群老兵怒极，脸色涨红一片。
    还有一群人则眼中带着惊骇。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子，武技竟强到如今地步，两名老兵在他手下竟没撑过十息。
    但卫宁这挑衅的举动，显然让这群士卒愤怒。
    “臭小子，找打！”
    几名老兵提着武器朝卫宁冲来。
    下一刻。
    “住手！”
    霍去病骑着马匹冷冷走来，喝道：“留着体力杀匈奴人！滚下去！”
    那群老兵不甘的退下，嘟囔道：“是他先动手挑衅的。”
    霍去病看了一眼卫宁，拉着他上马，走出许久后，霍去病才对卫宁道：“你究竟怎么了？”
    “你不是一个爱惹事的人。”
    “为什么要挑衅人家？他们招惹你啦？”
    卫宁跳下马匹，轻轻摇头：“没，我错了。”
    “发生什么事了？”
    卫宁摇头，沉默不语。
    方才他只是在发泄怒气，他要让卫青看到，他真的很强，丝毫不比那些老兵弱，他完完全全有能力随着他们一起出塞。
    他在用这种方式对卫青发泄怒火。
    可现在回想起来，又觉得那么稚嫩可笑。
    霍去病再三询问，卫宁只是呆呆的坐在原地，也不说话，独自生闷气。
    霍去病知道卫宁的性子，他不愿意说，任何人都无法让他开口。
    一定出什么事了。
    舅舅和他说什么了。
    霍去病翻身上马，朝着卫青的营帐走去。
    营帐内。
    一名亲兵将刚才卫宁在外挑衅的举动告诉卫青，然后道：“大将军，他坏了军规，要不要罚军棍。”
    “滚！”
    卫青心烦意乱的道。
    亲兵愣了一下，赶紧退出军帐。
    大帐内，卫青神色颇有些意外。
    他没有骗我，他真的有点本事，十息击败两名老兵……卫青眼中带着些许震撼。
    这小子，一路上没少操练，他真的很努力。
    “舅舅！”
    霍去病大刀金马的跨步走入营帐，高呼道：“你对卫宁说什么了啊？”

 第23章 挟持霍去病

    第23章挟持霍去病
    霍去病来到卫青营帐，红着脸对卫青质问。
    卫青淡淡乜他一眼，平静的道：“我让他留守定襄，毋需出塞。”
    霍去病倏地一愣，呆呆的道：“为什么啊？”
    “舅舅你还以为他是个新卒？他真的……不弱的！”
    霍去病没说卫宁很强，因为到现在霍去病也不知道卫宁的实战能力。
    那晚去剿匪，没有人看到卫宁的战场表现。
    不过一次次的训练，都足以说明卫宁很强，方才和两名老兵对战也轻轻松松。
    这样的综合素质和单兵能力，又精通骑术，擅长弓弩，从任何角度来说，霍去病都找不出任何理由不让他出塞。
    霍去病真不知道卫青怎么想的。
    卫青没开口解释，只是对霍去病道：“成了，你下去吧。”
    霍去病道：“可是舅舅，我想不明白你不让他出塞的理由！这么好的料子，放在定襄，不是浪费？”
    “他是士卒，建功立业也好，马革裹尸也罢，这是军人的宿命，为什么要拦着他去塞外杀敌？”
    卫青：“我怎么想的，还不需要对你解释，等你做到我这个位置才来教训我，霍去病！下去！”
    霍去病见舅舅真的怒了，便也不敢继续顶嘴，只能瓮声瓮气的离开营帐。
    ……
    卫宁默默的回到骑兵营，武器库房那边，已经将干粮、铠甲、武器全部送了过来。
    骑兵营的百人将开始点名分配轻骑单兵物资。
    卫宁只能沉默的看着。
    骑兵营什长看了一眼默然的卫宁，走到卫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卫大将军让人给你送来了一匹马。”
    “你好好在定襄训练。”
    “这次不出塞，卫大将军肯定有自己的安排，你也莫要怨卫大将军。”
    什长拍了拍马匹，对卫宁道：“卫大将军特意让马厩那边挑出这匹最好的马给你。”
    “好好和它相处相处，莫要失望，机会多的是。”
    卫宁轻轻点头：“谢谢什长。”
    什长挥手：“嗨，谢我做什么，是卫大将军交待下来的，说明大将军很重视你的。”
    重视我吗？
    卫宁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
    霍去病背着手走在定襄的街肆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卫宁解释。
    舅舅定下来的事，也无人能改变结果。
    可是为什么啊？舅舅放着这么好的苗子，为什么就偏偏不用呢？
    这是霍去病想不通的事。
    街肆侧方，一名老年人挑着担子行走在泥路上，因为路滑的原因，老人不小心摔落在泥泞道路上。
    霍去病走过去，单手扶起对方，道：“老人家，看着点路，刚下过雨，路滑。”
    “谢谢爷。”
    老人感恩戴德，霍去病点点头，再次背着手凝思朝前走去。
    下一刻，一柄利器顶住了自己的腰间。
    刚才那老人声音沙哑的道：“我知道你是军营的官儿。”
    “带我离开定襄城！”
    霍去病眉宇紧紧蹙起，淡漠的朝前边走边开口，道：“你是谁？知道挟持我什么后果？”
    老人嘿嘿道：“知道，但我更知道我要继续呆在定襄，很大可能会被碎尸万段。”
    霍去病迟疑一会，开口道：“你就是定襄城内的那名内应？”
    “是又如何呢？”
    <divclass="contentadv">“你敢乱动，我立马捅死你。”
    霍去病没有再说什么，按照对方的要求一步步朝定襄南城走去。
    定襄郡南城门，这是定襄通向塞外的唯一官道。
    出了城池，对方就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可是定襄被洗劫的数万百姓，死的五百一十三名同袍，这笔债，谁来偿还？
    霍去病来到南门前，守城士兵立刻围住霍去病，喝道：“速速离去！”
    霍去病举起手，道：“我是票姚校尉，杀了我后面的人，不要管我死活！”
    霍去病身后那名老人神色登变，将匕首直接顶住霍去病的脖颈，高喝道：“给我准备一匹马！不然我立刻杀了他！”
    ……
    定襄军营内。
    一名士兵急促找到卫青：“报！启奏大将军，霍去病在南门被人劫持。”
    “什么？！”
    卫青怒目圆瞪，猛地站起来，道：“谁有这么大胆子！”
    “带兵过去！”
    霍去病也是卫青的侄儿，除此外，他更是汉武帝的心头肉，他可以死在战场上，但不能这么窝囊的死了！
    卫青厉声高喝，翻身上马，带着数百名亲兵朝南门飞奔而去。
    弓弩营。
    一个百人将部队此时正在急促前行。
    卫宁本在骑兵营百无聊赖的喂着马匹，但见弓弩营如此急促行军，便立刻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李叔，这么着急？出啥事了？”
    老李再看卫宁，心下唏嘘，数日不见，这小子马技竟已如此高超。
    他忙道：“俺听说霍去病被人劫持了，在南门那边，俺们过去射杀对方。”
    简短交流后，老李等人便急促行军。
    卫宁面色微变，劫持霍去病？他稍微想了想，很快便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那名蛰伏在定襄的叛徒出现了，这些日子定襄全城戒严，大肆搜捕那名开城门放匈奴人入定襄的叛徒。
    恐怕对方快要暴漏了，不得以才劫持霍去病准备逃出城池。
    卫宁蹙眉，翻身下马，进了营帐，一柄玄色蛟龙玄铁霸王弓背在身上，再次翻身上马，急促朝军营外奔袭。
    马匹扬起一阵阵泥泞。
    马，是好马！
    ……
    定襄南城。
    数百名士兵，弓弩营，将霍去病和身后那名老人团团包围。
    定襄太守找到卫青，希望卫青能抓活的。
    防止定襄城内还有落网之鱼，这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所以抓活的最好。
    弓弩营那边接到上面的命令，此时也各个十分为难。
    虽然弓弩有角度射杀对方，但要抓活的却没有办法做到。
    就在整个弓弩营为难之时，卫宁已经出现在五百步外。
    弓箭的最大射程在200步左右，有效射程最大120步。
    弓弩营标配是五均弓，满力拉弓，45度的仰角的射程落点可达300步，这种射击角度，一般都是战场万箭齐发。
    定点平行射程，则不会超过100步。
    对方显然是精通武器属性，他挟持霍去病和弓弩营保持的距离在二百步开外，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射杀。
    除非汉卒45度仰角射，但那样霍去病也会死，所以他丝毫不惧。
    这里取古人的步和1米单位雷同，方便计算

 第24章 一箭惊众人

    第24章一箭惊众人
    五百步外，卫宁坐在马匹上，目光望着被挟持的霍去病。
    这个距离，只能看到轮廓，大致知晓男女，但面部表情却看不清。
    卫宁安静的坐在马匹上，缓缓从背后拿出霸王弓。
    远处，霍去病似乎看到了马匹上的那名安静少年。
    卫宁轻轻冲霍去病点头。
    霍去病似乎意识到卫宁要做什么，随后也安静的点了点头。
    定襄南城门前。
    挟持霍去病的老者清晰的感受到霍去病的动作。
    他有些警惕的朝人群望去。
    弓弩营士卒的距离绝对在两百步开外，这不在他们射程范围内。
    下一刻，他瞳孔微微缩了缩。
    因为他看到五百步左右的距离，有人骑在马匹上，虽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看出他搭弓射箭的姿势。
    脑子有病！
    挟持霍去病的老者压根没将卫宁放在眼中。
    这种距离，得多强的弓，多大的力道，才能射到这里？
    就算你侥幸射过来又能如何？能伤人？
    你敢射，下一刻我就挑断霍去病的手！
    卫青面色凝重的坐在马匹上，淡漠的看着挟持霍去病的人，厉声高呼道：“将人放了，我可以让你出城。”
    定襄太守忙不迭道：“大将军……不可！”
    这个人关乎者定襄郡的布局，当初策划给匈奴人开城门的内应，他一个不可能完成，换言之，定襄还有其他内应存在。
    若是不全部清除干净，定襄郡内的局势依旧很危险。
    所以定襄太守听到霍去病要将人放了，才会如此情急开口。
    卫青当然知道定襄太守在担心什么，可他更担心霍去病。
    内应细作可以慢慢查，但霍去病不能就这么出事了。
    卫青对局势做过判断，对方应该是精通军备布控，对武器弓弩有深刻的了解，从他站着的位置就可以知道。
    弓弩营不敢上前一步，不然他就要暴起。
    现在指望弓弩营解救霍去病也不可能。
    多方考虑后，卫青才咬牙做出决定。
    可就在此时。
    一柄利箭破空而出，风声在弓弩营士卒们耳旁呼啸。
    弓弩营士卒全体大惊，谁放冷箭？谁敢放冷箭？
    卫青见到这一幕，双目陡然瞪大，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脸上又怒又气。
    嗖！
    噗嗤！
    箭矢从五百步开完平行射出，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在卫宁方才和霍去病肢体沟通后，卫宁便断然拉弓射箭。
    箭矢不偏不倚贯穿那名老者持匕首的手臂。
    剧烈的疼痛，让霍去病身后的老者尖声大叫。
    霍去病掐准时机，双手猛地钳制对方，转身别背，膝盖顶住对方的手肘。
    变故来的太快，好一些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卫青见此一幕，都顾不得震惊，怒喝道：“给本将抓起来！”
    <divclass="contentadv">定襄太守此时才反应过来，倒吸凉气，旋即怒道：“抓起来，送去太守府！严刑逼供，狠狠审讯！”
    弓弩营的全体士卒，都愣在原地，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呆若木鸡，久久没有反应。
    谁？
    究竟踏马的是谁？
    如此精准的箭术不算夸张，可两百步开外射箭就很夸张。
    两百步外平行射箭，又精准掌控力度，箭矢贯穿对方的手臂，却没有伤到霍去病，这已经不是夸张了好吧？
    神乎其神！妖孽！
    弓弩营的所有士卒纷纷咽了咽口水，左右看了看，找了半天，也没见到是谁射的。
    老李机械性的扭头，因为他想到一种更夸张的可能性。
    等他回过头，果然在三百步外看到一匹马，马上的少年此时勒着马缰缓缓离去。
    嘶！
    两百步加三百步，五百步的距离。
    这就算45度仰角射，弓箭的射程也不可能这么远！
    他究竟怎么做到的？
    这娃子，究竟怎么做到的？
    从长安城郊出发，到定襄，前后历经的时间不到半个月。
    半个月时间，他从一名新兵，成长到如今骇人的地步，老李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老李，看啥呢？”
    弓弩营田什长询问李长贵。
    老李呆呆的道：“是他。”
    田什长没反应过来，问道：“谁？”
    “卫宁。”
    田什长顺着目光望去，面皮狠狠抽了抽，呆滞了许久，他怒骂道：“不要脸！当时就不应该放他离开！”
    心痛，太痛了！
    这样的士卒，要还在弓弩营，那他老田脸上该多么有光啊！骑兵营那群不要脸的狗东西！抢我心头肉！
    城门前。
    挟持霍去病的老者被抓，到现在，他眼眸中还带着震撼，带着不甘！
    他明明已经做好了所有计算，为什么有人会从那么远的距离突发冷箭，不可能，怎么都不可能啊！
    定襄太守已经命人抓住了他，并不是什么老者，是一名中年人伪装。
    定襄太守立刻命人带其回牢狱开始审问，太守府有太多精通逼供的狱卒，只要活着人进去，一定能撬开嘴巴。
    定襄郡太守对卫青感激一番，便急促折返回太守府，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怒火。
    他不知道刚才那一箭意味着什么，但卫青太知道了！说神乎其技都贬低他了！
    卫青转头，四下望了望，却没见到人。
    霍去病看着卫青，淡淡的道：“舅舅，是卫宁。”
    “五百步外，他命中了，还控制住了力道。”
    “舅舅，你行军打仗这么多年，李广有这个水平吗？他还不能出塞吗？”
    李广有这个水平吗？
    卫青几乎没有思考，心中便给出了答案，没有，肯定没有！
    卫青没说话，转身上了马匹，道：“等定襄郡太守那边查出内应，全军按计划出塞！”
    “舅舅！”
    “为什么啊？”霍去病站在原地，不甘的吼道。
    卫青没理他，带着亲兵急促朝军营走去。
    霍去病想不明白，他真不知道舅舅在固执什么。
    卫宁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为战场出生的，如此出色的箭术，甚至比李广都要高超，大好建功立业的机会，为什么要剥夺他？
    难倒你怕他抢了你的风头吗？
    可你从来不是心胸狭隘的人啊，舅舅！
    霍去病愤愤的握紧拳头，无奈的长叹口气，然后朝着定襄军营走去。

 第25章 送你件礼物

    第25章送你件礼物
    骑兵营内，卫宁将霸王弓放下。
    牵着马匹来到营地的水池边，给马匹洗漱。
    这是一匹通体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马匹健硕，比霍去病的那匹马还要健硕。
    骑兵营的什长没有瞎说，卫青确实给他送来了一匹最好的马。
    “以后就你就叫红将军吧。”
    卫宁用刷子给马匹鬃毛一点点洗刷着，红将军也很乖巧，早就被驯服过的，它似乎很喜欢卫宁，时不时还会用马头拱一拱卫宁的胸膛。
    也不知道能不能将马儿强化。
    卫宁打开声望值系统。
    刚才在定襄南门那一箭，让卫宁收获了353声望值。
    之前声望值余额还有36，也就是说现在卫宁声望值余额是389。
    令卫宁欣喜的是，系统商城中有强化战骑的属性点。
    需要绑定。
    卫宁立刻将红将军和系统绑定起来。
    坐骑：红将军
    耐力：85
    速度：40
    承重：2石
    这是卫青给他挑选这匹战马的属性，综合素质来说还是极高的。
    耐力是一匹马长途奔袭的意志力，最高是100，譬如大宛纯种汗血宝马，耐力可以达到95以上，是精贵到不能精贵的坐骑。
    红将军虽然没有大宛纯种汗血宝马的变态程度，但这个属性已经极高了。
    至于速度，古代军马的平均冲击速度在50到60之间，长途奔袭的平均速度在35左右。
    所以红将军在速度属性上已经高于普通战马。
    卫宁没有称量过红将军的重量，但目测其高度在140厘米左右，重量应该不会低于7石（840斤）。
    这种重量在军马中到也不算恐怖，只能说比普通的军马要好一点。
    在卫宁没有接触战马之前，他对马匹的印象只是停留在前世的想象中，真正接触到大汉战马，他才知道这种马儿究竟多么恐怖。
    后世武侠电视剧中不乏有被马匹冲撞而死的场景，值得一提的事，这种事真不夸张，很正常。
    古代战争中，被马匹踩踏而死的事，更是屡见不鲜。
    步兵在面对骑兵的时候，为什么都要保持方阵整齐？因为一旦被骑兵冲散，后果的严重性可想而知，要么被长矛扎成串，要么就会被马匹踩踏而死。
    史料中记录过这么一段话：凡骑兵遇步卒，反退数丈，加鞭突前；敌阵稍动，即乘势杀入，步卒自相残陷，骑兵因而蹂躏，以此常胜。
    红将军的负重也不低，一匹马负重2石，达到240斤，一般来说战马负重都是自身重量的20%左右，是以红将军的负重能力也算很高。
    总体而言，这是一匹很不错的战马。
    三维属性上都能加点，但加点的声望值却是极高的，几乎要在50点声望值左右，才能加一点。
    卫宁看后都惊了，他自己身体素质加点也不过在4点声望值左右。
    真是马比人精贵啊。
    389声望值只能加7个点的属性。
    卫宁首先在承重属性上加了3点，红将军的承重现在应该到了276斤。
    霸王弓的重量已经127斤了，卫宁的体重在120左右，先前红将军载着他出发，卫宁都能明显感受到马匹的吃力。
    多加3点属性是明智的选择。
    而后他将4点属性加载在速度上，此前红将军的冲刺速度在55，平均速度在40，经过加点后，他发现红将军的属性变了。
    现在红将军的冲刺速度达到65，平均速度在50，这种速度，就算大宛马来了，也得让道，除非纯种的汗血宝马过来或许才能压它一头。
    卫宁满意的点点头，现在系统声望值余额还剩39。
    <divclass="contentadv">他给马匹洗刷完毕后，便准备牵着红将军会营帐。
    就在此时，霍去病已经来到卫宁的身边。
    “小宁，谢谢你啊。”霍去病看着卫宁，会心笑了笑，说道。
    真客气起来，霍去病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兄弟两寻常相处也不会在乎这些。
    卫宁也回以微笑，道：“你真不怕我力道没把持住，把你也射杀了啊？”
    霍去病浑不在意的道：“那也没事，你知道你今天射杀的人是谁吗？给匈奴开城门的畜生，我若死能拉着这畜生一起死，也算对得起定襄百姓了！”
    卫宁对霍去病肃然起敬，他真觉得霍去病的胸襟格局都很大。
    这样的人，这样的性子，未来注定会有一番极高的成就。
    霍去病笑道：“但我相信你，只有你有这个本事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
    卫宁：“卫大将军不罚我就好了。”
    霍去病摇头道：“不会的，他现在高兴都来不及，能拥有你这样的士卒，是他这辈子的福分。”
    你是真不把你舅舅放在眼里啊！
    卫宁无奈苦笑。
    霍去病叹口气，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鼓足勇气开口道：“等太守府那边把城内叛徒全部揪出来，我们就要出塞了。”
    “对不起，小宁。”
    “我依旧没能劝得动我舅舅，我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不让你出塞，你别怨恨他，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或许……是希望你在多操练操练吧。”
    这话说出来，霍去病自己都不信，也只能硬着头皮这么说了。
    卫宁嗯了一声，道：“我知道，我会好好操练的，定襄后方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一定不会让匈奴人有可乘之机。”
    “这次出塞，你要小心，千万莫要出事了，我等着你回来。”
    卫宁有些羡慕霍去病，能出塞杀敌，直抒心中少年意气。
    霍去病道：“放心，一定会多杀胡虏！”
    卫宁牵着马，霍去病背着手，两人默默的朝军营那边走去。
    霍去病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要送你个礼物。”
    “什么？”
    霍去病对卫宁道：“上马！”
    “好！”
    卫宁翻身上马，霍去病也紧跟着翻身上马。
    “驾！”
    当红将军全速冲刺的时候，霍去病差点没做稳摔下去。
    “额……你这马……速度有点惊人啊！”
    霍去病眼红了。
    这马的冲刺速度，比我胯下的马匹还要快，要知道他的马可是汉武帝送给他的大宛宝马啊！
    卫宁也没多说什么，按照霍去病的指挥，很快来到一处偏僻的营地。
    这里，聚集了七百轻骑，七百匹大宛宝马整整齐齐的拴在马厩内。
    七百名满身盔甲的士卒正在操练，见到霍去病，轰轰轰，整齐划一的跺脚，地动山摇，单膝跪地，抱拳高喝：“参见霍校尉！”
    羽林！汉武帝的羽林卫！大汉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他们全部隶属于霍去病！连卫青都没有这种荣耀！

 第26章 出塞

    第26章出塞
    大汉羽林军是汉武帝在元狩元年创立，前身是建章营骑。
    这是汉武帝的一支亲信武装部队，羽林骑兵的构成，大部分都是汉匈之间战死将军的孤儿。
    一名合格的羽林需要经过五兵、体能、骑射、文化等各种训练。
    这支骑兵是汉朝战斗力最强的军队，都是顶配轻骑。
    霍去病用不了多久，就会带着这支骑兵纵横沙漠，在匈奴人之间来回穿梭作战，机动性和战斗力都强到变态。
    卫宁只是看了一眼，便能感受出他们和其他轻骑的不同，他们的身材更加魁梧，目光更加坚毅，队伍纪律性极强。
    这支羽林骑兵，是霍去病出长安之前，汉武帝亲自送给霍去病的，直属霍去病领导，由此可足可以看到他这个姨夫对他这个外甥究竟多么信任和喜欢。
    说霍去病是汉武帝的心头肉都不足为过。
    霍去病侧目看着卫宁，微笑道：“我会带六百骑出塞，余下一百骑我交给你。”
    卫宁愣了一下，断然道：“不行！多一百骑，能多护你安危，我在定襄应当不会遇到危险，我不需要。”
    霍去病摇摇头，笑道：“莫要和我客套那么多。”
    “左骑百人将赵策出列！”
    一名三十左右的汉子出列，单膝叩地，高呼：“标下得令！”
    “此后你听令卫宁，带着你的麾下留守定襄，随卫宁一同拱卫定襄。”
    “喏！”
    卫宁还想拒绝，但霍去病却不容置喙的对羽林左骑百人将赵策道：“下去！”
    “喏！”
    霍去病背着手，看了一眼羽林骑兵，对卫宁道：“走吧。”
    卫宁牵着红将军，跟着霍去病走在军营内。
    他知道，这种相处的时光已经不多了。
    太守府那边不是废物，突破口抓到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将定襄城内所有叛徒全部揪出来。
    这意味着霍去病马上就会出塞。
    “我舅舅也是个可怜人。”
    霍去病轻轻开口。
    卫宁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呀？”
    霍去病叹道：“他的命运比你还要凄惨。”
    “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和别人生下了他们姐弟几人，而后就被赶出来，继续在过卑贱穷困的生活。”
    “最后家里实在没吃的了，我舅舅和三姨娘便被送到他的父亲那边。”
    “他的父亲已经娶了正妻，正妻生下的孩子时常会欺负我舅舅和我三姨娘。”
    “最后他们只能被当做奴隶一样去放牧。”
    “那段时间，要不是我三姨娘陪着他，教他人生哲理，教他明辨是非，男儿立志，我舅舅不会成长为现在的大将军，大英雄。”
    “我舅舅和三姨娘的感情很深，后面我三姨娘失踪了，他人都快要疯了，几天几夜茶饭不思。”
    “知道他为什么在战场上表现的这么出色吗？”
    “因为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强大，让自己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至高权柄，如此才能动用权力去找我三姨娘，找他的三姐。”
    霍去病一直都很敬佩着卫青。
    如果五百骑，霍去病有绝对的自信，他不比卫青差。
    可若是五万骑，甚至十万兵，他比不过卫青，他连自己的舅舅影子都看不到。
    卫青是帅才，霍去病是将才！
    虽然霍去病的成就更高，冠军侯、封狼居胥，所有名气加身，但不可否认给他十万兵，他没办法统领。
    卫青可以！
    霍去病拍了拍卫宁的肩膀，道：“小宁，不要怨恨我舅舅，他从来不是心胸狭隘的人，将你留守定襄，一定有他的打算。”
    <divclass="contentadv">霍去病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卫宁怨恨上卫青，若是如此，后面他们兄弟两该如何相处？
    一边是自己的亲舅舅，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他没办法抉择。
    卫宁也懂霍去病的心思，点头道：“我知道的，你莫瞎操心这些事。”
    “这次出塞，一定给我平安回来！”
    霍去病笑了笑，道：“喝过酒吗？”
    卫宁摇头：“没。”
    “女人呢？玩过没？”
    卫宁：“……”
    他红着脸颊，道：“你真粗俗！”
    “哈哈！你小子害羞了！”
    “成，等我回来，带你喝酒，带你找女人。”霍去病豪迈的说道。
    军营内。
    一匹快马扬起尘沙，急促行驶，朝卫青中军大帐方向走去。
    霍去病抬眸看了一眼，对卫宁道：“差不多了。”
    “应该是太守府那边来消息了。”
    “我去找羽林。”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霍去病挑了挑卫宁的下巴，大笑着走到不远处的战马边，翻身上马，道：“回来喝酒！”
    “还有你小子，别踏马总是那么害羞！”
    卫宁看着霍去病急促飞驰的背影，轻轻说了一句：“要平安啊，我没有什么朋友，你是第一个。”
    虽然他大致知道历史上，霍去病不会在战场出事，最后是病死的。
    但现在他穿越大汉，真正面对到战场杀伐无情，他心中都不敢确定霍去病会不会在战场上出意外。
    卫宁牵着红将军，默默的朝骑兵营那边走去。
    卫大将军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童年，我比他幸福多了。
    不过他的三姐教育他的方式，倒是和我娘一样。
    想到自己的娘亲，卫宁有些惆怅，自言自语的道：“娘，好消息，我应该不会出事，坏消息，我好像立不了大功劳了。”
    当卫宁回到骑兵营，他发现骑兵营所有轻骑都整装待戈。
    什长看了一眼卫宁，道：“我们去集合了，上面传令，准备出塞。”
    “走了。”
    卫宁拱手道：“将军平安。”
    “你小子，嘴巴甜，一定平安归来！”什长哈哈大笑，豪迈的摔着马鞭，朝侧方飞奔！
    短暂的相处，骑兵营的什长伍长们，都很喜欢卫宁。
    同时，一队轻骑朝卫宁方向飞奔，羽林左骑百人将赵策翻身下马，道：“见过……”
    额。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卫宁不过只是一名新兵而已。
    羽林这些男儿们，打骨子里是有着汉人的骄傲，虽然表面不说，但卫宁知道，他们心里不会服自己的。
    之所以对我这么客气，不是发自内心，而是出于霍去病的军令。
    卫宁也没多说什么，道：“你们操练吧。”
    他说完后，翻身上马，驱赶着红将军缓缓地出了军营，直奔定襄郡南门。

 第27章 这一刀，风华绝代

    第27章这一刀，风华绝代
    不出所料，定襄太守已经顺着那名叛徒的线挖出来了蛰伏在定襄内的叛徒。
    清理好定襄城内的叛徒，后方稳定后，卫青的大军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三千重骑，七千轻骑，六百羽林轻骑安静的策马站在最前方。
    为首白马上的则是披盔带甲的大将军卫青。
    重、轻骑后方则是二万步兵，一万粮草辎重兵，共计五万兵。
    所有人安静的矗立在定襄郡南门。
    侧后方五百步外，一匹枣红马安静的站立在原地，马匹上的少年默不作声的看着出征的队伍。
    卫青似乎在等着卫宁一般，直到卫宁出现，他才缓缓扭头，视线朝卫宁的方向看去。
    视野有些模糊，只能远远地看到卫宁的轮廓。
    卫青看了一会儿，转头，挥手，厉声高呼：“出塞！”
    驾！
    ……
    汉，元朔六年，春三月。
    大将军卫青、中将军公孙敖、票姚校尉霍去病等一众将领，节制定襄、关中两地，重、轻骑、步、弓、辎重共计五万人，以雷霆之势，从定襄郡出塞，正面攻击盘踞在河套的匈奴。
    匈奴在河套以西的地方陈兵三万，分别驻扎着伊稚斜单于的外祖籍若侯产的一万三骑，以及叔父罗姑比的一万七骑。
    汉，元朔三年，伊稚斜单于击败军臣单于太子于单，篡夺匈奴王位，同时控制住草原肥沃的阴山地区。
    是年，汉武帝派卫青发动高阙奇袭战，击败盘踞在辽西的匈奴人，让匈奴人不得以逃亡河套以西之地。
    这里的草原并不如阴山茂盛，匈奴畜牧业得不到发展，是以匈奴人才对汉朝边塞发动更强烈的掠夺物资侵略战。
    这一日，汉武帝再次对盘踞在河套以西的匈奴人悍然发动战争，势要让漠南无王庭，匈奴无活兵！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诸位，建功立业归来。
    夕阳西下，定襄郡沉重斑驳的城门缓缓关闭，远去士卒的身影越来越远，只有一丝残阳透过城门缝隙，射入了定襄郡的大地上。
    卫宁翻身下马，牵着红将军，一人一马安静的走在定襄宽阔的泥路上，被红色的夕阳拉的残影很长很长。
    定襄郡两侧的百姓，如野草一般，数日前的战争虽然摧毁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但仅仅数日，残垣断壁已经修葺完毕，定襄郡两侧大街再次恢复生机。
    这座边塞城市，经历过太多太多这样的场景，这里的人已经对战争麻木。
    街肆两侧，各种物品琳琅满目。
    酒水的香气从铺子内传出来，卫宁嗅了嗅，想去打一殴酒，可是摸了摸怀中，却发现仅仅只有十余枚汉五铢。
    这些钱，还是他出浅水村入伍的时候，马村长给他的。
    十余钱喝不到酒，那便罢了。
    卫宁摇摇头，踱步在定襄郡街肆上，没过多久，再次回到军营。
    军营内，只留守三千余士卒，以及霍去病留下的一百骑羽林。
    定襄郡本身驻扎着两万常备兵力，不过全部被卫青带走了，这三千余士卒，是留下来防卫定襄郡的士卒。
    寻常喧嚣的军营，此时也变的安静起来。
    骑兵营前，百匹大宛马拴在马厩。
    百名羽林正在对攻实战操练，武器也都非木材，而是实打实的刀、枪。
    这种训练方式，若非双方都具备高超的武技，是不敢使用的，因为随时可能会误伤同袍。
    百人将赵策面色严肃的站在一旁，观着百名羽林对擂。
    <divclass="contentadv">他们心中都带着一股子气。
    这些都是汉匈战争的遗孤，他们的父亲是战场上不惧死的烈士。
    他们应该如他们的父亲一样，上阵杀敌。
    这次跟随霍去病出征，七百名羽林全部带着必死的信念，可谁知他们一百骑却被窝囊的按在了定襄城。
    他们心中如何不气。
    可他们又不敢对卫宁说什么，毕竟霍去病给他们下了军令。
    但这不代表他们心中对卫宁没有怨恨。
    一名入伍不过月余的新卒，凭什么能节制他们这群骄兵悍将？
    没有人服气卫宁，怨恨的同时，心中还带着不服和憋屈。
    百人将赵策自然清楚这群小崽子的想法，他看着牵马归来的卫宁，笑道：“小卫大人，如此操练可行？”
    他这种称呼，本身就带着三分轻蔑，他还以为卫宁不清楚这些称呼规则。
    卫宁也清楚他们怎么想的，在军营内，想要驯服别人，只能比他们更强，更凶！
    卫宁点点头：“还可以，赵将军你好好训练吧。”
    赵策笑着对卫宁道：“小卫大人，咱们在此也没有什么任务，寻日无聊的很，不妨你也陪他们练一练？”
    卫宁眉宇微蹙，他看了一眼赵策，淡淡的道：“那就你吧。”
    百人将赵策指了指自己：“我？你确定吗？”
    “嗯。”
    卫宁并没有看他，默默将红将军拴在马厩内，缓缓走来，随手拎着一柄军刀，抬手扔给赵策一柄。
    百名羽林此时也不训练了，纷纷将目光投向赵策和卫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们军纪极好，虽然没有开口，但心中已经看轻卫宁三分。
    赵将军能是百人将，自然身手了得，等一会儿，那小子要吃苦头了。
    却也不知道会不会羞愧到不敢继续领导他们？
    赵策心中也拿捏着分寸，不能太过于得罪卫宁，不然霍去病回来，没有他们好果子吃。
    “卑职会手下留情。”
    卫宁看了他一眼，“全力吧。”
    言毕，卫宁拖着军刀，朝赵策一步步走来。
    轰！
    卫宁随意抬手，随意一刀，落下。
    赵策忙不迭用刀挡住。
    砰砰砰！
    他连续后退数步，只感觉虎口都麻了，眸中骇然，着实没想到对方力道如此之大。
    而这，只是卫宁随意挥出的一刀，他根本就没用全力。
    卫宁再次提刀朝他走去，依旧单手。
    铿锵，铿锵！
    卫宁每一次出刀不仅力道大，还快如闪电，每一次攻击和躲避，都恰到其分，却总能抓住赵策的防御漏洞。
    慢，太慢了，对方在卫宁眼中的动作那么笨拙，那么缓慢。
    卫宁手腕耍出个花刀，稍稍用力，对方军刀被他打掉。
    轰！
    势大力沉的一刀，径直从天而落，落在赵策的脑门之上。
    周围羽林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这一刀……风华绝代！

 第28章 惊愕太守

    第28章惊愕太守
    这一刀，落在赵策头颅三寸，夕阳残影下，画面定格。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心头惊骇。
    若非刀技娴熟，岂能如此收力自如。
    若再下去三寸，他们的百人将脑袋要开瓢。
    谁也不敢想过这种结局，在此前，他们看卫宁，不过只是一名入伍满月的新卒。
    就算他表现的再出色，依旧是个战场新鸟，能有什么本事？
    可这风华绝代的一刀下去，所有人将成见全部抛之脑后，有的只是震惊和肃穆。
    他们是羽林，在长安他们不知训练多少个年月，付出多少汗水努力，所有人的武技都不弱。
    所以他们自然知道卫宁这一刀的分量，清楚卫宁刚才的武技多么恐怖。
    他没用全力，他甚至在比拼之前，就从来没有将羽林左骑百人将赵策放在眼中。
    他的一招一式都那么闲庭信步，那么轻松，他压根就没重视过这场比试。
    必胜的比试，有什么值得重视？
    赵策咽了咽口水，他的脑门上已经全部是冷汗，汗珠滴答滴答落地，阳春三月，却如腊九寒冬一般，让他不寒而栗。
    卫宁随手将刀扔到一旁，径直插入草地。
    “继续训练吧。”
    卫宁转身，没有过多的废话，依旧轻飘飘的一句，便独自离去了。
    百名羽林呆怔的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
    此时，赵策恭敬的抱拳，高呼：“是！卫将军！”
    将军吗？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将军。
    卫宁摇摇头。
    不过他也知道，这百名羽林日后应该不会在自己面前挑刺了。
    他们，需要强者驯服他们。
    卫宁那随手一刀，彻底征服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发自心底叫他一声将军，而不是之前的小卫大人。
    后方短暂安静，赵策便挥手：“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操练！”
    羽林孤儿们此时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列阵认真开始训练。
    ……
    声望值+1、+1、+1……
    卫宁走在军营内，喧嚣的军营安静了许多，三千步卒早早训练完成，纷纷排队等着吃午膳。
    卫宁脑海中的声望值不断响起，最终不多不少的加了100点。
    剩余声望值：139。
    这应该是方才从羽林身上获取的声望值。
    139点实在太少，现在对卫宁来说，除了兑换几支霸王弓的箭矢，也只能给红将军加3个点的属性。
    所以他也就没动用这139点的声望值余额了。
    在军营内吃了午饭，卫宁便背着手出了军营。
    值得一提的是，除非出塞或者遇到战事，一般而言，士卒们不会像后世电视剧里面那种动不动穿一身铠甲。
    最次的皮甲一套下来也需要20-40斤，谁也不是傻子，平常无事的时候穿铠甲耍威风。
    定襄街肆的下午相对安静。
    路上来往的人不多，偶尔能看到路过的行人客商，亦或者铺子前讨价还价的百姓。
    卫宁身材高挑，面相俊朗，走在街肆上，偶会引起几名小娘子含羞侧目。
    在杀胡街的一处宽阔地带，定襄太守府的人此时正在搭棚施粥。
    <divclass="contentadv">前几日定襄的惨相发生，让匈奴人入了定襄，数千家庭失去顶梁柱，数百人丧命在匈奴人屠刀之下。
    更别提匈奴人烧毁的房屋。
    这场灾厄发生，又是数千百姓流离失所，官府不能对这些受灾百姓视而不见。
    定襄太守府正在组织施粥。
    只是灾民队伍中似乎逐渐开始骚乱起来。
    有难民不满定襄太守府的粥，说粥水太稀，又闹事说朝廷拨下来的钱都被太守府贪污了。
    定襄太守努力的解释，但百姓却很快骚乱起来。
    好在定襄太守还有几分魄力，将那群闹事的人赶走，旋即队伍再次安静起来。
    卫宁注意到，这支队伍中，有不少看起来并不像灾民。
    他背着手缓缓走到定襄太守前。
    定襄太守得知他是军营中的人，便无奈的和卫宁攀谈起来。
    定襄郡太守叫秦川，听卫宁说是蓝田人，激动的无以复加，因为他也是蓝田人。
    “秦大人，这里排队的人如此之多，好一些人我看并不像难民。”（宋之前不称呼大人，书中取巧）
    卫宁开口询问。
    秦川无奈点头，对卫宁诉苦道：“本官何尝不知，明明受灾百姓只有数千，这几日来排队取粥的队伍已经破万了。”
    “可本官也不能不救济。”
    卫宁道：“朝廷拨给你的钱，也经不住这么花吧？”
    秦川没否认，愁绪满面的叹息：“经不住。”
    卫宁想了想，从地面抓起一点黄沙，然后黄沙顺着手滑落，他道：“你可以试着将黄沙参入粥水中。”
    “嗯？”秦川面色微变，道：“这不是让本官成为罪人吗？”
    卫宁道：“它最起码可以判断出哪些是真灾民，哪些是假灾民。”
    秦川愣了一下，呆怔的看着卫宁，许久后才长舒一口气，道：“多谢卫将军。”
    这个道理很简单，当百姓饭都吃不起，当他们开始啃树皮时，还会在乎粥水中有没有沙子吗？
    朝廷给定襄拨下来的款项不多，已经快要捉襟见肘了，秦川看在眼里愁在心里。
    又加上还有许多混吃混喝的假灾民混入其中，这更令秦太守愤怒的同时又深感无力。
    卫宁的话让他当头棒喝。
    卫宁对秦川道：“秦大人，乱世要用重点，抓到假灾民了不要草草了事驱赶他们就结束。”
    “该要重罚的。”
    卫宁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也不是他分内事，说多了就感觉有些教训定襄太守的味道。
    “卑职走了。”
    卫宁拱手，旋即撩袍离去。
    秦川呆怔的看了一眼卫宁离去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少年年岁不大，为人处事谦谦有礼，说话不卑不亢，军队里面居然还能出这种人才，这不免令秦太守有些吃惊。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当即命令胥吏们按照卫宁方才的话做事。
    几名男子不悦的跳了出来，开始指责秦太守。
    但秦川这一次没有惯着他们，当众狠狠打了十大板，人群登时安静，排队的灾民们依旧在排队，但人群却有一小半的人默默离开了队伍。
    看着这一幕，秦川叹息道：“人性趋利，如此情况下，竟还有这么多人恬不知耻掠夺他人食物。”
    这就是人性的贪婪！

 第29章 强化豆

    第29章强化豆
    刚才在秦太守身上又获取了一点声望值，现在声望值余额在140。
    卫宁没太在意。
    下午的时候，卫宁骑着红将军来到定襄郡郊外小溪旁边。
    军营内军纪严苛，但卫青临走前下过令，卫宁任何时候都可以自由出入军营。
    自从他在系统中花了2030的声望值，兑换了刀、枪、矛、戟、剑五项精通之后。
    现在寻常的士卒训练，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提升，所以他安排好百人将赵策日常训练百骑羽林后，自己便百无聊赖的骑着红将军出了军营。
    郊外的小溪前，卫宁蹲下身躯，正在给红将军一点点清洗着。
    等他清洗完毕，拍了拍红将军的头，自己坐在小溪边的石块上，红将军用力的甩了甩身上的水渍，低着头喝着水，偶尔去一旁青草地边吃着草。
    卫宁寻目望去，陷入沉思。
    红将军虽然各项身体素质都有了不小的提升，但对卫宁来说，依旧不够。
    现在他背霸王弓坐在红将军马背上，红将军的负重完全够用。
    可是一旦卫宁携带武器后，马匹的负重就会吃力起来。
    卫宁查看了系统商城，里面好一些神兵利器，最次的重量都在30斤朝上，如果是霸王枪这种，则能达到一百斤朝上。
    携带两柄神兵利器坐在红将军身上，他撑不住。
    红将军的综合素质还要提升。
    他想了一会儿，打算用余额中的140点，给红将军增加负重能力。
    不过系统提示，马匹自身重量太轻，无法增点。
    卫宁有些无语，很快在系统商城内找到了另一种物品，价值150点的强化豆。
    他查看了使用说明，这种物品可以对马匹使用，半个月时间，可以提升马匹的重量和体形。
    差10点声望值……
    沙沙沙。
    树林外是通向定襄郡主城区的官道。
    卫宁的听力极好，眉宇微蹙，因为他敏锐的听到树林中有人在移动，而且人数不少。
    踢踏踢踏。
    官道的后方远处，马蹄声响起。
    一驾马车正在飞驰。
    旋即就听到马的撕鸣声。
    马车被拦住去路。
    三十余名绿林强盗拦住马车，厉声高呼：“站住！”
    铿锵！
    强盗们抽出长刀，指着停在官道上的马车。
    驱赶马车的小吏并没有惧怕，冷静的道：“诸位，你们可知拦的人是谁？秦太守的家眷，若识趣，速速离去，今日某便当甚事都没发生。”
    “劫的就是你！”
    一名强盗手持长刀，朝马车冲去，三十余名强盗蜂拥而上。
    两名胥吏压根不是对方的对手，噗嗤一声倒在血泊中。
    事情发生仅在一刹之间。
    “哔！”
    卫宁将拇指和食指放在嘴巴中，急促的口哨身从他嘴巴中响起。
    吁！
    红将军本在百米之外悠闲的吃着青草，听到口哨声后，马蹄急促奔波，朝卫宁急促冲锋。
    卫宁起身，在马匹急促奔驰中，拉住马缰，翻身上马。
    如果霍去病看到这一幕，他一定会被卫宁的马技再次震惊，也会被卫宁和红将军默契程度震惊。
    丛林中，一人一马飞速奔袭。
    顷刻之间便抵达官道。
    卫宁安静的坐在马背上，他身穿一声皂色素衣，身材匀称，面相俊朗，压根看不出他是一名大汉士卒。
    “小子，让开！”
    一名强盗抽刀指着卫宁。
    “别惹事。”
    强盗头领言语说了一句，对卫宁点头：“阁下先过。”
    卫宁沉默，盯着对方。
    <divclass="contentadv">“那我们先走。”
    那群强盗踏前一步，准备从卫宁侧位离去。
    可卫宁却拉着红将军，慢悠悠的横在道路上来回游荡。
    众人面色皆变。
    为首的强盗厉声道：“找死！”
    一名强盗持刀朝卫宁冲来！
    “聿！”
    红将军撕吼，双蹄四十五度抬起，马蹄上钉着马蹄铁，势大力沉的朝那名强盗胸膛踢去。
    噗嗤！
    咯吱！
    鲜血喷溅，骨骼碎裂声令人脊背生寒。
    好强的马！
    为首强盗双目眯了起来，缓缓地道：“阁下是要救人？”
    卫宁摇头，平静的道：“也不算吧，人想救，你们也要死。”
    他对秦川的印象不错，秦太守是个好官，又是自己蓝田老乡。
    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很好。
    方才听到这群人劫持的是秦太守的家眷，他便骑着红将军冲了过来，拦住了对方。
    “毛娃子，好大的口气！”
    “那就看看本事！”
    “宰了他！”
    众人蜂拥朝卫宁冲来。
    卫宁驱赶红将军，穿梭在人群中，红将军经过强化后，冲锋速度实在太快，瞬间冲刺速度达到60。
    这种速度，配合接近九百斤的体重，每一次冲锋，都让数人凌空飞起重重落下。
    “聿！”
    卫宁低头看去，红将军的左前腿上有一处刀痕，正在缓缓流血。
    但红将军没有丝毫退却，依旧兴致勃勃跃跃欲试打算冲锋。
    人和马，都是一样的性子，不死不休！
    卫宁翻身下马，拍了拍红将军，道：“去，守住马车。”
    “聿！”
    红将军兴意阑珊，似乎刚才还没玩好。
    不过卫宁实在不忍心他在受伤了，虽然伤口对它这个皮糙肉厚的家伙来说不算什么，但卫宁心疼啊。
    卫宁蹲下身，捡起刀，急促奔袭，随手一刀后，再次疾退，倏然站在一丈外，依旧是原来的地方，仿佛从未离开半步。
    噗嗤！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随手挥刀，随意一刀，一颗燕颔豹髭的头颅飞上上空。
    嘶！
    一阵阵倒吸凉气声猛地响起。
    声望值+1、+1、+1……
    短短几个呼吸间，卫宁脑海中的声望值已经加了31。
    够了。
    卫宁持刀再次飞奔而去，数个呼吸间，余下三十名绿林强盗，甚至都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便全部倒在血泊中。
    卫宁随手将刀扔在地上，却也看都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尸首，翻身上了马车。
    “太守府？”
    “嗯。”
    车轿内传来一阵女声，便再不说话，听得出她很紧张。
    卫宁看了一眼红将军，道：“你跟上。”
    “聿！”
    卫宁驱赶马车，急促奔波在官道上，红将军陪在左右，速度时快时慢，似乎在嫌弃卫宁身前的马匹一般。
    “谢谢。”
    轿子内轻轻传来一阵声音，只不过卫宁没听到罢了。

 第30章 秦太守的礼物

    第30章秦太守的礼物
    秦太守府。
    太守是守牧一方的封疆大吏，秦川在定襄郡是最高民政官。
    朱漆大门有四扇，按周礼来说，中门一般不会开，除非有比自己更高级官吏拜访，中门才会打开。
    譬如第一次卫青来找秦太守，秦川便命人中门打开迎接卫青。
    不过此时，秦府的四扇门全部打开了。
    秦川亲自带着仆役从府邸走了出来，方才他已经得知发生了什么事，待看到卫宁后，秦川神色一愣，旋即忙不迭抱拳弯腰，深深施礼，感恩戴德的道：“谢谢，谢谢啊，卫将军！”
    前几日，他的长女秦子榆去郊外组织乡绅募捐，自家这个长女在定襄郡是出了名的才女，非但诗词歌赋出类拔萃，政治见识亦是极高。
    这次秦子榆去郊外筹措了一万石赈灾米，是一笔不小的功劳。
    可谁知回来时，竟就歹人欲劫持她，秦太守下的六神无主，此时看到人平安归来，悬着的心才放下，再次对卫宁拜谢。
    卫宁摇头：“没什么，我是一名军人，保护我大汉袍泽是我分内的事，秦大人不必这么客套。”
    说话间，秦子榆从马车施施然走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卫宁，弯腰行礼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她明眸皓齿，面若桃花，性格恬静，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家闺秀的礼仪和儒雅。
    卫宁摇头：“没什么。”
    秦子榆再次施礼感谢，然后拱手进了府邸。
    卫宁将马车交给秦川，道：“秦大人，你家的马车。”
    言毕，他便来到一旁，牵着红将军转头离去。
    秦川忙不迭叫住卫宁，道：“卫将军，进来喝口茶水再离去不迟。”
    卫宁本想拒绝，但秦川已将府邸所有婢女、家丁叫出来夹道欢迎。
    卫宁点头：“好。”
    秦府，中厅。
    卫宁呷口茶，问秦川道：“秦大人，那群强盗怎么回事？”
    秦川咬牙道：“最近这段时间，本官一直在组织剿匪，杀了不少人，却也得罪了不少人，定襄郡不知多少绿林强盗盼着我死。”
    “这次小女去筹措粮食，却也不知怎么泄露了消息，也怪我没安排好。”
    卫宁似乎想起什么，问道：“定襄的绿林强盗很多？”
    秦川道：“很多，盘踞在各个山头的绿林最少千人，他们劫了几名铁匠，具备自己打造武器的水平，力量不比官府弱。”
    卫宁被按在了定襄郡，最近这段时间定襄郡应当也不会有任何战事。
    算时间，卫青和霍去病的大军此时才出塞不久，也不太可能遇到匈奴人。
    卫宁这段时间恰好闲着。
    而他很需要声望值。
    今日杀了三十一名强盗，增加了宝贵的31点声望值。
    如果将盘踞在定襄郡的千余绿林强盗全部剿灭，又能获得一千点声望值。
    这是卫宁求而不得的事。
    他对秦川道：“下次攻打绿林，秦大人可找我，我恰能带着我麾下那群人练一练。”
    让百名羽林跟着他去打强盗，说实话，这真的有点欺负人了。
    他们这群人的战斗力，都是强到变态，去打强盗，几乎就是降维打击。
    秦川激动的面色通红，忙道：“当真？”
    “如此多谢卫将军了！”
    “来人。”
    秦川对外说了一句，两名家丁走来，其中一名家丁手上捧着一百枚汉五铢。
    秦川有些羞赧的对卫宁道：“本官这些年也没存下太多俸禄……”
    <divclass="contentadv">地方官的俸禄其实很高，但问题是，地方官下属的官吏，除非朝廷造册在案才会发俸禄，其余的全部由地方官自己解决。
    衙署里面需要三班捕快维持市井治安，需要刀吏撰写文章，需要形形色色的人一同治理地方。
    这些人的开支，都是地方官自己掏腰包。
    所以秦川虽然俸禄不低，却存不到什么钱。
    卫宁看着一百枚汉五铢，又看着秦川羞愧的样子，摇头拒绝，道：“救人攻打强盗，都是我分内的事，我不需要。”
    他知道这是秦川对自己的感谢，对方觉得寒酸，所以才会如此羞愧。
    秦川坚持道：“应该的，卫将军不要客套了。”
    卫宁依旧摇头拒绝。
    秦川拗不过卫宁，又指着另一名仆役道：“本官上次攻打绿林强盗，获得一柄匕首，此匕首削铁如泥，且便于携带。”
    “卫将军，你莫要拒绝了，这匕首给本官也没用，给你，却能发挥它的价值。”
    卫宁这次没有拒绝，点头道：“好，谢谢秦大人。”
    秦川又道：“今晚本官设宴招待长安来的使臣，卫将军若不嫌弃，一同过来喝一杯水酒。”
    卫宁摇头：“不了。”
    人生的第一口酒，他要和霍去病喝！
    他在等着霍去病平安归来，教自己喝酒。
    “我不会喝酒。”卫宁又补充了一句，免得对方尴尬。
    秦川笑道：“无妨，认识点人脉总是好的，卫将军日后总要回关中的。”
    卫宁被他话说动了，道：“那好吧……对了，长安使臣来定襄做什么啊？”
    秦川摇头道：“这个本官也不清楚了。”
    “成。”
    卫宁起身，拱手道：“晚上见。”
    “本官送卫将军。”
    秦川将卫宁送出去，下人将红将军牵着递给卫宁，卫宁这才牵着红将军朝军营走去。
    他惊愕的发现，红将军负伤的大腿，此时已经结痂。
    这个家伙，真是皮糙肉厚，愈合能力还不错嘛。
    路上，卫宁打开了系统，现在声望值余额已经够他兑换强化豆，卫宁当即使用150声望值选择兑换。
    系统声望值余额：21。
    他观察了一下红将军，发现这个家伙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欢快的跟在卫宁左右，踢踏踢踏的在路上走着。
    回到军营后，百人将赵策还带着羽林在操练。
    见到卫宁，众人急急抱拳：“参见卫将军！”
    卫宁嗯了一声，他对赵策道：“这段时间，可能会出去打盘踞在定襄山头的强盗。”
    “你们届时随我一起去舒展舒展拳头。”
    赵策双目一亮，激动的道：“好，好啊！”
    百名羽林现在无不跃跃欲试，早就手痒难耐了，一个个激动不已。
    卫宁挥挥手：“好了，继续操练吧。”
    “喏！”

 第31章 来自汉武帝的赏赐

    第31章来自汉武帝的赏赐
    傍晚，落霞洒在定襄城池。
    卫宁背着手站在定襄郡南门城池上，抬眸望着边疆塞外的国土。
    这里，就好像一道天堑，挡住了定襄和塞外的官道，在此前汉匈关系和睦的时候，走卒贩夫的客商们就会从此出塞，朝西边走出，将汉朝的丝绸、瓷器等贩卖到西域，获取丰厚的利润。
    张骞开通了河西走廊后，汉朝和西域的商贸被打通。
    但由于汉匈关系交恶后，这条道路现在人人自危，边塞百姓们只敢蜷缩在城内，偶有一些冒险的客商，大部分会惨死在丝绸之路上。
    这也是汉武帝刘彻为什么要开启这场漠南河套之战的原因所在。
    也不知道卫大将军和霍去病现在到哪里了，找到匈奴人了没有，开战了么？赢了么？
    卫宁眼神有些渴望的望着塞外，可惜他却出不去。
    一名仆役登上了定襄城头，找到了卫宁，恭敬的道：“卫大将军，我们太守请您过去赴宴。”
    卫宁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今日答应了定襄太守秦川，晚上要随他一起见一见长安的使臣。
    卫宁点头：“好的，劳烦带路。”
    半炷香后，卫宁跟着仆役来到了太守府。
    秦川此时已在府外等待卫宁，礼数十分周全，见到卫宁后便笑着道：“卫将军里面请。”
    “有劳秦大人。”
    卫宁跟着秦太守一起进入中厅。
    中厅摆放着九个位置，东西向各四排低矮的案牍，位置上已经做了七名官吏，等秦川走进来后，众人便有礼的起身行礼。
    只是看到卫宁后，众人都有些狐疑，却也不知道这名少年究竟是谁，会得秦太守如此礼遇。
    秦川笑着对众人行礼，然后带着卫宁走到右前方最前端的位置，示意卫宁落座。
    虽然卫宁没读过书，但也从母亲那里知道，汉朝以右为尊。
    右前方第一的位置，是极其尊贵的。
    卫宁踟躇了一下，但也没多说什么，在秦川的带领下落座到右前第一的位置。
    秦太守太守，笑着对外道：“上酒菜吧。”
    等菜肴上齐，秦川才对在场的定襄官吏介绍卫宁。
    说卫宁昨日孤身杀了三十一名强盗救下其长女后，这群官吏肃然起敬。
    可当秦川介绍卫宁在军中官职时，他却有些踟躇。
    卫宁到也没有什么自卑感，不卑不亢的道：“骑兵营留守定襄大汉新卒卫宁。”
    新卒？
    仅仅只是一名新卒而已？
    方才尊敬的眼神，这一刻消失，众人不置可否的随意点头。
    定襄郡丞是太守之下的第一官，他笑着拱手道：“朝廷使臣尚未到来，吾等在此等候，未免有些无聊，不妨我们酒令助兴如何？”
    “好啊！”
    众人兴致勃勃，卫宁也不知道汉朝行酒令是什么。
    不多时，中厅的中间摆放了一瓶口狭小的壶。
    投壶。
    汉朝行酒令文化中常见的娱乐项目，未投中者喝酒。
    卫宁看了一眼秦太守，抱拳道：“秦大人，我出去一下。”
    秦川有些尴尬的点头：“好。”
    他之前答应过不让卫宁喝酒，现在又食言，不过这也非他本意，是他手下官吏们临时起意。
    “卫将军何必如此着急走。”
    “掷完再走啊。”
    卫宁走到门前，沉默了一下，从一旁仆役拿起小酒盅，随手朝后方扔去。
    酒盅不偏不倚落在酒壶的瓶口内。
    额。
    <divclass="contentadv">众人呆滞的看着这一幕，皆有些发呆，再看卫宁，此时他已经离去。
    对方并不是不善于投掷，仅仅是他不想欺负人罢了。
    这一刻，众人面面相觑，只感觉脸颊火辣辣的汤。
    “我还是不太喜欢这种宴会。”
    卫宁叹口气，漫无目的的走在太守府的宅院内。
    “为什么呀？”
    “社交可以增加你的人脉呀，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呢？”
    卫宁警惕的看着四周，发现一名女子背着手站在假山后面。
    是秦子榆。
    卫宁认得她，今日才救了她。
    卫宁道：“我自幼没经历过这种场合，总觉得文官们的心思太多太重。”
    秦子榆道：“可是没有人自幼就会经历这种场合呀？你以后若是当上将军了，你也要应酬。”
    “总不能天天都在塞外打仗呀，对吗？”
    卫宁想了想，道：“对。”
    “不用太在意别人说什么，也不必在意他们怎么看你，他们若是对白丁士卒看不起，那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的问题啊。”
    “这说明他们的情商很低，在官场也做不了多久的，你看那些真正懂得为官的人，对底层百姓就会很和蔼，最起码他们表面上会如此的。”
    “越是做到高位，越是能让你如沐春风，可你却不知他们心中会怎么算计你。”
    卫宁愣了一下，呆怔的看了一眼秦子榆。
    秦太守倒是生了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儿。
    秦子榆掩面笑了笑，道：“你现在是一名士卒，未来不会一直如此，卫青以前还是骑奴呢。”
    “所以呀，你应该感到开心，因为你遇到的是一群白痴，而不是一群精于算计的笑面虎。”
    卫宁也跟着笑了，他认真的看着秦子榆，微笑道：“谢谢秦姑娘。”
    “那我回去了。”
    “恩恩。”秦子榆点头，目送卫宁离去。
    等卫宁再次回到宴会中厅落座后，他的心态平和了许多。
    就在此时，外面脚步声响起。
    一群从长安来的使臣焦急踏步进入中厅。
    秦太守和一众官吏起身拜谒，卫宁也是如此。
    为首的宦官尖着嗓子道：“哎呀！小卫大人，老奴去军营找了一圈没找到你。”
    “他们说你来这里了，庆幸庆幸，终于把你找到了。”
    啊？
    中厅的一众官吏有些狐疑的看着使臣，他们是专门来找这名新卒的？
    卫宁也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旋即就听宦官尖声道：“士卒卫宁接旨。”
    卫宁忙不迭出列，弯腰领旨。
    “士卒卫宁于国有功，特赐卫宁钱五千，丝三百匹！”
    言毕，全场皆静，目瞪口呆的看着卫宁，心中翻涌。
    他不是一名新卒吗？
    可一名新卒有什么本事，能惊动远在长安的天子亲自赏赐？
    宦官提醒卫宁，道：“小卫大人，接旨呀。”
    卫宁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抱拳道：“谢陛下恩赐。”

 第32章 剿匪

    第32章剿匪
    傍晚时分，卫宁从张灯结彩的秦府离去。
    此行他从秦太守等八人身上获得了8点声望值。
    此时的声望值余额是29点。
    等回到军营后，卫宁洗漱一番，坐在床上。
    他的旁边是五千钱以及三百匹丝，丝在汉朝可以编衣，也可以直接贩卖成钱。
    一匹折算后世的就是33米，他旁边堆积着捆绑的九千多米丝。
    汉武帝的这个赏赐对他来说是极多的，一匹丝能换100钱，三百匹就是三万钱。
    长安的天子，直接给他赏赐了三万五千钱。
    这对卫宁来说是一笔巨款，三十五贯钱可以在长安置办一处三间宅院，可以在浅水村盖一座豪华的大房屋，可以给母亲修一处风光的坟冢。
    而这些，仅仅是因为他对卫青提了马蹄铁的设想。
    卫青当时就对卫宁说过，他会给长安那边请功，现在功劳真真切切送到卫宁手中，自是让他欣喜。
    不过卫宁更想这次赏赐，是因为自己在沙场杀敌得来的。
    等卫青和霍去病胜利过来，他应该就能回蓝田了。
    这么多钱回去后，可以带着浅水村的村民们一起发家致富。
    今夜卫宁想了很多，三更天才缓缓入睡。
    第二日一早，太守府那边便来了一名官吏。
    找到卫宁后，他便传达了秦太守的话。
    秦太守有求于卫宁，希望卫宁今日能带兵出来，随着太守府的捕快们一同去剿匪。
    这是卫宁求之不得的事。
    卫宁让对方稍等，找到百人将赵策，道：“上马，随我去剿匪。”
    赵策兴奋的抱拳：“喏！”
    一百羽林上了马匹，卫宁也骑着红将军，一行人缓缓出军营。
    卫宁总感觉胯下的红将军愈发威猛，马匹的体形似乎开始渐渐变大。
    才一夜时间而已，强化豆的效果便在红将军身上初现。
    定襄郊外官道上，等卫宁一行人和太守府捕快汇合后，太守府的捕快无不漏出羡慕之色。
    这群军人的杀气实在太浓厚了，纪律性完全不是他们这群捕快可以比拟的。
    捕快的捕头只能骑着骡子，那低矮的骡子和这百余匹健硕的马匹比起来，相形见绌。
    路上，捕头对卫宁介绍了一番。
    在定襄郡东南二十里外的伏牛山上，驻扎着定襄最大的土匪帮派。
    这群人的规模在五百人左右，他们内部有铁匠，可以制造弓弩、剑、枪，甚至钺这种重型武器也有。
    除此外，他们还拥有五十匹西域马。
    这是一只装备武器精良的土匪。
    捕头不建议先攻打他们，他建议先攻打三十里外的打狼山上的土匪，那一只土匪相对来说比较薄弱，只有二百人左右。
    卫宁没有继续听他介绍，淡漠的道：“那就去伏牛山吧。”
    要打，就打最强的。
    一行捕快看了一眼这百余骑，劝慰道：“要么……还是先去打狼山。”
    你们只有一百骑，还不如我的人马，我最起码有两百名捕快。
    卫宁没说话，赵策却是个暴脾气，怒道：“卫将军让你去伏牛山，你耳朵长毛了啊？”
    羽林本身就带着一股子骄傲劲，赵策是他们的头领，骨子里更加桀骜。
    五百名土匪，他们还没放在眼中。
    捕头心中不悦，但面上还是和颜悦色的道：“好！”
    半个时辰左右，抵达伏牛山下。
    卫宁看了一眼紧张的捕快们，道：“你们不要上山了，在这等着，看好马匹，这是你们唯一的职责。”
    捕头听到这话，登时喜出望外，他们本身就不想上山，当然也不敢。
    现在听到这轻松任务后，忙道：“好！”
    <divclass="contentadv">“下马！”
    卫宁翻身下马，百名羽林动作整齐划一。
    在卫宁的带领下，众人手持长刀，背上弓箭，朝山上走去。
    一刻钟后。
    双方兵马在山腰汇合。
    五百名土匪持箭包围住卫宁和百名羽林。
    无一人紧张，众人都在默默观察对方的站位。
    卫宁没什么耐心，他从背上取下霸王弓，搭弓射箭。
    嗖！
    一百步外。
    坐在马匹上的首领被强大的箭矢贯穿，连带着人都飞了起来，狠狠的被钉在树木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
    太不讲道理了！
    这一箭的力道也实在太大了。
    好片刻后，对方终于从剧烈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看到自家头领被耻辱的射杀钉在树木枝干上，旋即大怒道：“宰了他们！”
    与此同时，卫宁脑海声望值开始暴涨。
    他顾不得这么多，对羽林道：“盾牌！”
    盾牌举起，数百箭矢叮叮当当的落在盾牌上。
    “赵策护好自己。”
    “卫将军你……”
    不等赵策说什么，卫宁手持长刀，以极快速度在箭雨中奔袭。
    铿锵。
    卫宁挥舞长刀，迎面的箭矢全部被在长刀下被击落。
    嘶！
    赵策等人瞪大眼睛，倒吸凉气！
    这才是卫将军的完全体！
    怪物！
    赵策从军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强悍恐怖的身手。
    在军营内，他还妄图和卫宁比试，实则人家从始至终就没用全力。
    如今看到这么俊的身手，赵策都忍不住高喝：“漂亮！”
    说话间，卫宁已经抵达对方面前，高高跃起，长刀挥舞。
    嗖！
    头颅落下，鲜血喷溅。
    太强了！
    太凶了！
    他是天生的战士，如此强悍的身手，卫大将军居然不带他出塞！
    赵策咽了咽口水，看的有些呆了。
    唰唰唰！
    卫宁手中的长刀还在挥舞，砍瓜切菜一般，十余名土匪便葬身在他刀下。
    这种地形，骑兵是发挥不了任何战斗力的，纵对方坐在马匹上，但威力有限。
    土匪们被卫宁扰乱了阵脚。
    卫宁回首面无表情的看着赵策。
    赵策登时会意，厉声高呼：“宰了他们，一个不留！”
    羽林们手持盾牌，开始发起冲锋。
    他们配合默契，即便步兵方阵也是日复一日训练。
    一个时辰后，现场横七竖八躺着一具具尸体。
    羽林则队伍整齐站定，赵策对卫宁抱拳：“卫将军！一百羽林，一人负轻伤，斩敌五百零六。”
    卫宁嗯了一声，道：“收刮寨子，钱财你们分一半，马匹全部拉入军营。”
    “喏！”
    这一场剿匪，让羽林对卫宁更加信任和崇拜起来！

 第33章 卫宁舞剑

    第33章卫宁舞剑
    伏牛山的土匪被剿完后，卫宁并没有停下脚步。
    前后短短三日时间，盘踞在定襄郡大小十余山匪和一千多名盗匪全部被血洗。
    这三日时间，卫宁也获得了上千声望值，如今声望值余额已经达到1150点。
    这几天的剿匪战斗，让卫宁和他麾下这百名羽林更加信任，也让着百名羽林对卫宁发自心底的开始尊敬起来。
    赢的一个人的尊敬，从来都不是靠嘴上说说的。
    如今定襄郡内太平，无人再敢落草为寇。
    当秦川听到卫宁这三日的战绩后，整个人吃惊万分，短短才三天啊，就解决了定襄太守府一年都解决不了的头疼之事。
    秦川怎能不感慨，怎能不震惊。
    “来人，去一趟军营，邀请卫宁今晚来太守府赴宴，告诉他今晚没有别人。”
    “喏。”
    定襄军营内，卫宁正在系统商城浏览商品。
    武器这一栏的声望点都在5000以上，他也只能眼馋的看着，可军营内提供的武器对他来说都不顺手。
    这几日剿匪还好，若是真的在战场上遇到匈奴人，没有合适的武器，会大大削弱他的战斗力。
    只是现在系统声望值余额却不足以支撑他购买趁手的武器。
    可定襄郡的土匪也就那么多，没办法继续剿匪增加声望值了。
    不过1050点的声望值，却能支撑他购买盔甲。
    细鳞甲：550声望值。
    这是唐朝除了明光铠之外，防御第二的铠甲，明光铠需要2000声望值，他买不起。
    不过细鳞甲也够用了。
    这种铠甲和汉朝的鱼鳞甲其实差不多，只是鳞片比鱼鳞更加细小，铠甲的整体轻度比汉朝鱼鳞甲更轻。
    一副汉朝鱼鳞甲重达40斤，唐朝细鳞甲重只有30，在工业技术发展的唐朝，防御铠甲的技术也得到更高的提升。
    细鳞甲囊括头盔、护膝、护臂、护胸，身体的关键部位几乎都在细鳞甲的防御范围之内，一百步外的箭矢即便射到了，也不会负伤，五十步外有轻伤。
    但这都足以证明在铠甲的性能上，细鳞甲大大超越了汉朝的铠甲。
    除了装备在人身上的铠甲，系统商品还有一套装备在马身上的。
    马匹的全套铠甲也需要550点声望值。
    不过红将军的体型这几天都还在成长，还有十余天强化豆才能彻底改造出红将军的最终体。
    卫宁先给自己兑换了一套细鳞甲，红将军的等后面再兑换。
    他看着外面训练的一百名羽林，微微叹口气。
    若不是缺少声望值，他完全可以给这百名羽林全部置办一套细鳞甲，若是有如此防御极高的铠甲加身，他们的战斗力将会再次提高一个档次。
    “卫将军，太守府的人找您。”
    卫宁哦了一声，完全没注意到赵策已经开始用‘您’而不是‘你’。
    他见了太守府的奴仆，听闻对方又请他去赴宴，本不想去，对方又说仅仅是家宴，没有外人，卫宁便不再拒绝。
    掌灯时分，卫宁抵达太守府，将红将军交给奴仆。
    奴仆总觉得这匹马和前几日不同了，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
    卫宁踏步进入中厅，秦川笑容满面的迎接，道：“卫将军请坐。”
    卫宁落座后，这才发现自己对面是秦太守的长女秦子榆。
    “卫将军好。”
    秦子榆对卫宁施礼，卫宁微笑着回礼。
    秦太守对卫宁感恩一番，便开始推杯换盏。
    定襄郡能有今日安宁，全靠卫宁，今日是秦太守谢礼宴。
    酒过三巡后，秦太守有些醉了，示意秦子榆送一送卫宁。
    夜色下，秦府院落内，两人并肩走着。
    秦子榆问卫宁道：“你是蓝田哪儿的呀？我好久没回过蓝田了。”
    卫宁道：“浅水村的。”
    “美吗？”
    <divclass="contentadv">“啊？”卫宁狐疑的看着她。
    秦子榆道：“浅水村美吗？”
    额。
    卫宁尴尬的道：“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连路边的野花都是极美的。”
    秦子榆双目带着向往：“那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看。”
    “对了，你等一下。”
    秦子榆说完，便提着罗裙朝侧院走去，没多时便走了回来，手里还有一卷书，道：“这是秦朝李斯的仓颉篇，你若在军营无事的时候可以看一看。”
    卫宁苦笑道：“秦姑娘抬举我了，我还没接收过教育……”
    汉朝的文字虽然在秦朝的小篆发展到隶书，但这个隶书不仅仅是后世的繁体字，比那个还要复杂。
    卫宁看不懂。
    秦子榆吐了吐舌头，羞赧道：“对不起啊。”
    “不过没关系，你若不嫌弃，我可以教你的。”
    “啊？”
    秦子榆指着一旁的凉亭，道：“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
    “嗯。”
    凉亭内有两盏油灯，将这里照耀的如同白昼。
    秦子榆伸出白皙的手，翻开仓颉篇。
    汉朝还没有独立的启蒙教育书籍，这是沿用秦朝的。
    秦子榆指着仓颉篇的文字，一点点对卫宁念叨着。
    卫宁听的很认真仔细，这些日子在定襄也没事，若能学习好汉朝文字也是极好的。
    等秦子榆将仓吉篇全部念完，她才对卫宁道：“好啦，你若不会可以随时来问我哦。”
    卫宁想了想，对秦子榆道：“我……可以教你练剑。”
    秦子榆掩面而笑。
    我是一个姑娘呀，我学剑干什么呀？
    再说了，并不是所有人的付出都需要同等回报的啊。
    “怎么了？”
    “没事儿，好呀。”秦子榆说道。
    卫宁点点头，从一旁找到两根树枝。
    月色下，少年认真舞剑，每一招一式既优雅，又杀气十足。
    秦子榆托腮坐在一旁看着，缓缓眯起了水汪汪的眼睛。
    他舞剑真好看。
    “好了，你有不会的也可以问我。”
    秦子榆：“……”
    她无奈的道：“我一点都没记住诶。”
    卫宁笑道：“我也是一样。”
    “啊？”
    秦子榆这才反应过来，旋即红着脸道：“你用这种方式揶揄我呀你。”
    卫宁：“我没有啊。”
    秦子榆想了想，道：“不过确实，我刚才考虑不周到，不过那怎么办呀？”
    卫宁道：“有种方法可以让我更快认识字。”
    秦子榆好奇的问道：“什么呀？”

 第34章 伟大的发明

    第34章伟大的发明
    灯火阑珊，夜色微凉，乍暖还寒。
    凉亭内，卫宁反过来开始教秦子榆声母韵母。
    “b、p、m、f……”
    “这23个是声母。”
    “a、o、e……”
    “这六个是单韵母。”
    “ai、ei、ui……”
    “这是双韵母。”
    卫宁仿佛回到后世孤儿院的时光，认真的对秦子榆道：“把他们组合起来，就能拼写所有汉字。”
    “比如这个字‘仓’，就能用声母和韵母组合拼写。”
    秦子榆最开始双目有些迷茫，但她真的很聪慧。
    当卫宁将‘仓’拼写出来，她眸子中带着一股子释然……原来是这样。
    等卫宁继续说了一会儿，秦子榆眸子越来越明亮，思绪也渐渐开悟起来。
    她有些发呆的看着卫宁，忽然开口道：“这……谁教你的呀？”
    卫宁道：“我阿母。”
    他也不知怎么解释，只能推给母亲。
    秦子榆吃惊的道：“这真是启蒙认字的绝佳方法。”
    “这……真的太伟大了！”
    秦子榆脸色有些兴奋发红，她太知道这种方式对孩童的启蒙教育有多么便利。
    在认识字之前，只要学会了‘拼音’，那么再用拼音去认识字，就会很简单很简单！
    若是将这种教育方式在整个大汉贵族中推广……
    秦子榆不敢想，若是将它报上长安，那卫宁对整个大汉教育事业的推进，该有多么大的功劳啊？！
    卫宁到没秦子榆想的那么多，他对秦子榆道：“好啦，你慢慢琢磨吧，等你学会了再教我认字。”
    “走了啊。”
    卫宁招招手，然后转身跨步离去。
    秦子榆：“……”
    不是啊，不是我在教你认字吗？怎么我还要学新知识啦？
    等卫宁离去后许久，秦子榆依旧望着卫宁的背影在发呆。
    少顷后，她便兴奋的去找秦川。
    秦川坐在书房内看着竹简书籍，方才喝的有些多，这会儿用了好长时间，他才缓解过来。
    “爹。”
    “哦。”
    秦川看着秦子榆，道：“将卫将军送走了？”
    秦子榆点点头，然后道：“他今天教了我一种东西。”
    “啥？”
    秦子榆道：“我断言，这中方法一旦上报朝廷，对大汉的教育一定会是千古奇功，甚至不亚于李斯的仓颉篇！”
    嘶！
    秦川本还心不在焉的听着，但听到自己女儿对卫宁有如此评价，不由神色大震起来。
    他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才华出众又心高气傲，整个定襄郡的读书人，就没有几个能看上眼的。
    秦川坐正了身躯，狐疑的看着秦子榆，认真的问道：“究竟是什么，让你有如此大的评价？”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秦子榆坐在秦川身旁，和他讲解着卫宁教她的拼音。
    秦川的理解能力没有秦子榆强，可即便他听的一知半解，此时也不由长大了嘴巴。
    啪！
    秦川猛地拍向案牍，扬声道：“果然！果然是妙法！”
    秦川表情十分激动，将书籍放在案牍，微微闭上了眼，沉思了许久，才道：“老夫要上表朝廷！”
    “他……真让老夫意外！越来越意外！”
    本来以为他只是一名武将，可这种教育启蒙放肆，整个汉朝的大儒都没有人想出来过！
    虽然汉朝一直致力于在经济文化上拜托秦朝对他们的影响。
    <divclass="contentadv">但实际上很多东西都没有脱离秦朝厘定的方圆。
    单就教育启蒙来说，现在汉朝依旧找不到一片文章能代替秦朝丞相李斯的仓颉篇。
    秦川听到此处，怎能不兴奋！
    可以想到，一旦将此事上表朝廷，也不知天子又会怎么奖赏他。
    秦川十分激动，示意秦子榆代他写好奏疏，连夜命人快马加鞭，将‘拼音启蒙法’送去长安！
    ……
    卫宁回到军营，方才在秦子榆身上获得了一点声望值，如今声望值余额551，几乎没增加。
    他也不怎么在意，回到军营后便草草入睡。
    塞内的春日，尚不算冷，塞外却不同。
    盘踞在河套地区的匈奴人，此时俨然未尝发现危险降临。
    正在他们载歌载舞之时，卫青的大军忽然出现，旋即对他们展开了冲锋。
    “防御！防御！”
    “反击！”
    匈奴人在死伤数百名青壮后，才猛地反应过来，旋即人人开始骑上马匹，对卫青大军展开防御。
    “熄灭火把！”
    匈奴人高呼，火把被熄灭后，这片天地开始变的漆黑起来。
    匈奴人对地形熟悉，旋即开始发起反冲锋。
    “撤！”
    卫青高呼。
    这次偷袭，他本就做好了闪电战的计划，偷袭结束后全军就会开始撤退。
    卫青提前让斥候兵打探过，盘踞在这里的匈奴人是籍若产侯的前锋巡查部队，只有三千人。
    可当他们偷袭得手，准备撤退的时候，情况突变。
    “哇哇！”
    周围叽哩哇啦的传来匈奴人喊杀声，越来越多的匈奴人朝这边包围。
    这件事纯属巧合。
    本来籍若产侯的大部队在后方十里地，可是今晚是匈奴部落的传统节日，所以籍若产侯才带着大部队来这里和前锋部队汇合，准备一同过节日。
    就如此，他们巧合的碰到了卫青的偷袭。
    双方大军顿时开始猛烈碰撞，兵器触碰声不绝于耳。
    “舅舅！他们人太多了！”
    “你先走，我带着羽林殿后，快！”
    卫青没有任何迟疑，这次卫青仅仅带出来五千轻骑，后方还有四万大部队，他是一军主帅，不能出事。
    卫青咬牙道：“撤！”
    “霍去病，活着！”
    卫青丢下一句话后，霍去病便开始带着六百羽林，强悍的纵深传插进入了匈奴骑兵阵营中。
    羽林在黑夜月光中，如同一股子幽灵，跟着霍去病随意穿插。
    卫青回头看一眼，骑着马匹，带着大部队急促开始撤退！
    后方的战斗声依旧激烈，可是霍去病的人实在太少了。
    卫青心在滴血，后悔自责的情绪一时间全部萦绕心头。
    他想不明白，匈奴人的大部队为何会忽然出现在此处。
    在奔袭数十里后，卫青找到大部队，立刻高呼：“随我冲锋！”
    “喏！”
    黑夜中，大军趁着夜色，跟随卫青再次发起了长途奔袭。
    营救霍去病！

 第35章 以文封爵

    第35章以文封爵
    这十日间，秦子榆一直在研究卫宁教她的声母和韵母。
    仅仅十日，天资聪慧的她已经全部掌握了解。
    这十日期间，定襄太守的奏疏已经送到了长安。
    未央宫。
    今日一早，汉武帝刘彻穿着宽大的黑色冕服，头戴十二宝石旒冠，背着手站在未央宫高大的台阶上。
    大理石堆砌的石阶九十五层，意寓着汉武帝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手可通天的大汉天子。
    但此时三十二岁的天子面上，却带着极其浓烈的阴郁之色。
    他的背后站着东方朔和董仲舒，两人躬身紧张的站在汉武帝身后。
    就在昨日，辽西赵信和匈奴残余部队迎面对上，大汉在西路吃了第一场败仗。
    这让汉武帝心情愤怒到了极点。
    他默不作声的站在高台石阶上，抬眸俯瞰着北方的天空。
    笃笃笃。
    清脆的脚步声从侧面传来，一名小太监在未央宫高台上穿梭，抵达汉武帝身后，拱手弯腰，卑躬屈膝的道：“启奏陛下，定襄来奏。”
    汉武帝回首乜了小太监一眼，一个眼神递过去，对方瑟瑟发抖。
    现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触怒天子的龙鳞，这小太监当真不怕死。
    汉武帝没有开口，缓缓抬起右手，小太监双手将奏疏递给天子。
    刘彻随意翻开奏疏，看了片刻后，紧蹙的眉宇渐渐舒展，朝后将奏疏送给董仲舒。
    “看。”
    董仲舒忙不迭双手接过来，然后认真的看着，片刻后他忍不住倒吸凉气，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此声母韵母论调，可推广于大汉教育！”
    董仲舒是压着激动的心情说的，也是因为现在气氛比较冷，董仲舒不敢放声说，不然现在他一定十分激动。
    此前汉朝的启蒙教育一直传承秦朝李斯的仓颉篇，大汉立国一个多甲子的时间，却没能找出属于大汉启蒙的书籍。
    后人若看史料，秦汉使用启蒙教育全部传承秦朝，这未免会让汉朝颜面荡然无存。
    如今这种新启蒙教育声母韵母，几乎可以全方位碾压李斯的仓颉篇，是以董仲舒如何不震惊，如何不激动。
    这对大汉的文化教育来说，说是划时代的新篇章，都不为过！
    汉武帝紧蹙的眉宇渐渐舒展，辽西战败的愤怒此时也被冲散了些许。
    董仲舒试探着道：“陛下……又是他。”
    刘彻狐疑的回眸，盯着董仲舒。
    董仲舒忙不迭道：“上次那名发明马蹄铁的新卒，又是他。”
    刘彻愣了好长一会儿，惊愕的道：“一名士卒，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如果说上次马蹄铁的发明仅仅让汉武帝惊诧一刹那，但这次他却真被震惊的不轻。
    他是一名武将士卒啊，一般来说，新卒连字都未必能认识，他居然能发明启蒙教育的东西？
    这怎能不令汉武帝好奇？
    “叫什么名字？”
    董仲舒忙道：“叫卫宁。”
    卫宁？
    汉武帝脑海中回想了一圈，摇摇头。
    虽然姓卫，但卫家似乎没有这么一号人。
    那就不是卫子夫的亲戚了。
    汉武帝沉思许久，才道：“以文封爵。”
    嘶……
    董仲舒和东方朔皆倒吸凉气。
    以文封爵？
    总所周知，在汉朝，武将好封，文臣难求。
    以文封爵，这是多大的荣耀？
    即便只是最低一等的爵位，也足够光宗耀祖了。
    汉武帝眯起了眼睛，他有自己的打算，他要让北疆的那些高层看看，好好看看他们丢脸吗？
    你们在战场上寸功未立，一名未上战场的新卒有功朕都封爵，你们呢？
    <divclass="contentadv">同时他也是在激励北疆的士卒们，用这种方式让北疆的士卒作战更加凶猛，争取获取爵位。
    一件看起来不起眼的事，实则都经过汉武帝深思熟虑，一名伟大的帝王，其智慧深不可测。
    汉武帝说完，挥舞宽大的玄黑大氅龙袍，转身离去。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待刘彻在后宫找到卫子夫后，便问道：“子夫，你们卫家可有卫宁这么一号人物？”
    他自己是不确定有这样的，所以来问问卫子夫。
    卫子夫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啊，怎么了？”
    汉武帝摇头：“没事，朕就随口一问。”
    ……
    定襄郡。
    十余日后，卫宁再看红将军，他赫然发现自己的红将军体形大了一圈。
    这个强化豆，这么厉害？半个月还真见效果了。
    卫宁急忙查看其属性。
    坐骑：红将军
    耐力：85
    速度：50
    承重：3石
    承重是根据体重变化的，使用强化豆后，现在红将军的体重增加一百多斤，达到一千斤左右，承重也达到360斤。
    很好，很好！
    卫宁很激动，旋即在立刻用550点声望值，给红将军兑换了细鳞甲。
    马匹的甲重60斤，对这个家伙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卫宁暂时没有给红将军装备上，在塞内也遇不到什么危险，给他加负重也没必要。
    “卫将军，有人找。”
    赵策从远处走来，看到卫宁身边的红将军，有些恍惚，笑了一下，道：“卫将军您这马胖了不少啊。”
    卫宁：“……”
    这是强壮了好吧。
    红将军也嫌弃的甩了甩马头。
    赵策：“哈！这畜生还听懂人话啦？”
    “聿！”
    红将军大叫了一声，一蹄把赵策给踹翻了。
    不过这家伙是收着劲的，不然一马蹄下去赵策恐怕就凉了。
    卫宁白了他一眼，道：“不要这么说我的马！”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真他娘神奇，这畜生还能听懂人话。
    赵策真怕了，以后再也不敢惹卫宁这匹马，他是真踹人啊！
    卫宁拍了拍红将军的头，道：“去吧。”
    红将军懒洋洋离去，赵策哈哈大笑：“这畜……这宝马，真好。”
    卫宁背着手朝军营外走去，一名婢女在军营外等候卫宁。
    “卫将军，我们家小姐有请。”
    卫宁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是秦姑娘吗？”
    “嗯。”
    “好。”
    卫宁跟着秦府婢女朝太守府走去。
    清晨，阳光洒在定襄大地上，暖洋洋的，冲散了几缕初春余寒。
    秦川去太守府当值了，秦府的凉亭内，秦子榆安静的托腮坐着，见到陈宁，才莞尔一笑的起身，“你来啦？”

 第36章 定襄集会

    第36章定襄集会
    卫宁踱步走了过去，回以微笑：“秦姑娘好。”
    秦子榆道：“你这个人一直都这么客气吗？”
    卫宁：“怎么了？这样不好吗？”
    秦子榆摇摇头道：“到也没有。”
    就是给人有距离感。
    初见卫宁是在定襄郊外官道，那时秦子榆坐在马车上，她不知卫宁长什么样。
    再见卫宁是在秦府外的惊鸿一瞥，他觉得卫宁文质彬彬，不卑不亢。
    这几次相处下来，她对这个少年更加感觉到奇怪，他对谁都很尊敬，可对谁似乎都保持一定的距离感。
    或许他从未将别人当成朋友吧。
    秦子榆笑着对卫宁道：“哝。”
    她伸手，将石桌上的竹简交给卫宁。
    卫宁好奇的看着，询问道：“秦姑娘这是什么啊？”
    秦子榆道：“哦，仓颉篇。”
    卫宁不解的看着他，问道：“你不是给过我一册了吗？”
    秦子榆道：“这本不一样，我给你标注了拼音。”
    卫宁愣了一瞬，惊愕的看着她。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她居然真学会了拼音，并且还会标注，这是什么怪物智慧啊！
    “怎么了？”
    卫宁哦了一声，道：“没，谢谢秦姑娘。”
    秦子榆摆摆手：“不客气的。”
    “后天在灭胡园有个集会，就是定襄的一群文人组织的踏春郊游，你要去吗？”
    “额，你肯定不愿意去。”
    秦子榆开口。
    卫宁有些尴尬，他确实没打算去，只是还没开口拒绝，秦子榆就开口了。
    “你放心好啦，我们一起去，不会接触别人的，那里有很多边塞特色历史遗留，你帮我长长见识怎么样？”
    她说话从来都这么好听，不会让卫宁感觉到一点不舒服。
    明明她是想带着卫宁去长长见识，卫宁说他是乡村的嘛，没怎么出过蓝田浅水村。
    可秦子榆又不能伤害卫宁的自尊，所以才如此说话。
    卫宁到也不好意思拒绝了，他点头道：“好的吧。”
    秦子榆笑着打个响指：“一言为定，别忘了啊你，后天早晨，吃了饭就过去，我在哪儿等你。”
    “好。”
    卫宁点头，然后拱手道：“我先走了。”
    似乎想起什么，卫宁又扬起手中的竹简，对秦子榆认真的道：“真的谢谢你，秦姑娘。”
    “嗨，别瞎客气了。”
    “嗯。”
    卫宁没发现，在秦府的院子外，还有另外一名女子看着方才这一幕。
    待卫宁走出秦府，那名女子也跟着走出来，她找到卫宁，道：“这位公子留步。”
    卫宁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她。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田似蕊。”
    “子榆的好朋友。”
    卫宁点点头。
    她沉默了一会儿，对卫宁说道：“你是哪家官吏的公子？不过不管是谁，我都不建议你和子榆有太多的接触。”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眉宇轻蹙：“怎么了？”
    田似蕊说道：“定襄郡赵刺史家的长公子想和子榆结成姻亲。”
    秦川是太守，地方上行政官，主管地方民政。
    刺史也是汉武帝始设，最开始是中央派官巡查地方，后来权力渐大，到现在成为主管地方军政的位高权重官吏。
    譬如卫青这次对周边军马的节制，就是定襄刺史在走动调兵聚集定襄，最后移交给卫青率领出塞。
    她继续对卫宁说道：“赵家长公子叫赵午第，他的心胸是非狭隘，这些日子从外归来。”
    “此前有男子仅仅因为多看了子榆一眼，便被他找人给杀了。”
    “明目张胆的杀人的。”
    “所以啊，我才劝你不要和子榆走的太近，赵长公子已经回来了，若是看到你和子榆……你会有危险。”
    “当然，这些事子榆也不知道，我没告诉过她，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现在很危险。”
    卫宁听完后有些吃惊，他实在理解不了这个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善妒的人，仅仅因为别的男子看了秦姑娘一眼，就杀了别人。
    这人心里扭曲到了这种地步吗？
    卫宁点头：“谢谢。”
    他完全没将对方的提醒当一回事。
    卫宁不吹嘘自己武技多么强，这不现实，毕竟他和别人交手的次数太少，也没真正上战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可他还是有自信，一名花花公子对他来说，压根不够看，他一只手就能捏死对方。
    卫宁从太守府仆役手中牵过红将军，拉着红将军踱步在街肆上。
    前些日子他在定襄剿匪获得一批钱财。
    其中一部分给羽林百骑分了，还有一部分赵策非要给卫宁，那次剿匪，他获得了5000多钱。
    除此外，他还有汉武帝赏赐给他的三万五千钱，现在他手中有四万钱的巨款。
    他也不吝啬，在街肆上买了五十只鸡，又割了百斤羊肉，这些拢共花了500钱。
    卫宁到也没怎么心疼，将鸡和羊肉放在红将军身上，然后缓缓回到军营。
    卫宁叫来赵策，将鸡和羊肉卸下，交给他道：“你们自己做菜还是让军厨去做？”
    “今晚让大家好好吃顿。”
    赵策雀跃道：“谢谢卫将军！哇哈哈！来人，快来人！看看卫将军给咱带什么来了？今晚你们有口福了！”
    百名羽林蜂拥而来，看到这么多肉，忙不迭对卫宁感恩戴德。
    卫宁笑的很轻松，和他们相处卫宁就少了几分不自在，都是直来直往的军中男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那么多条条道道。
    最开始赵策他们不喜欢卫宁，卫宁知道。
    现在他们态度的转变，卫宁也知道。
    可以毫不谦虚的说，现在上了战场，这百名羽林可以为卫宁挡箭，卫宁丝毫不怀疑！
    “成了成了，莫闹，莫要围着我，头都被你吵疼死了，快去弄吃的，晚上一起吃。”
    “好嘞，这就去，哈哈，俺厨艺好，俺来做！”
    士卒们欢颜笑语，大喇喇的高呼。
    ……
    塞外，沙漠中。
    这是卫青寻找霍去病的第十天。
    自那次偷袭战后，卫青再次带着大军抵达匈奴巢穴，他就发现霍去病失踪了，连带着他麾下的羽林也失踪了。
    这让卫青心中百感交集。
    求月票、追读

 第37章 金童玉女

    第37章金童玉女
    第三日傍晚，天色有些阴沉，春末的第一场雨眼看就要在定襄落下。
    百姓们雀跃欢呼，在这少雨的北方，一场春雨对他们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
    卫宁手持雨伞，朝灭胡园走去。
    ……
    灭胡园是定襄为了纪念几年前大汉第一次对匈奴胜利建设的园林。
    这里面清楚的用石碑记录了从秦到汉，匈奴和中原的关系，囊括了匈奴的发展历史，匈奴人和中原的战役等等历史文献。
    秦子榆今天穿了一席黑红交加的长衫，她的身材很苗条，配合深色系的长衫，不仅凸显身材，更显得皮肤十分白皙。
    她站在灭胡园的门前，左顾右盼，却迟迟未见到卫宁。
    田似蕊站在秦子榆身旁，心情却莫名有些沉重，她想劝一劝秦子榆莫要害了那个傻小子，但始终没说出口。
    反正她已经提醒过卫宁了，或许那小子今日不会来了吧。
    “子榆，我们进去吧，你在等谁吗？”
    秦子榆道：“等一个朋友，我和他约好了。”
    他今日怕不会来了，田似蕊心中暗暗的想着。
    但凡是个正常人，恐怕也不会来了，前日她与卫宁说过其中的利害关系，除非他想死，不然他今日断然不会过来。
    周围的文人们路过秦子榆和田似蕊的时候，都会若有似无得多看秦子榆一眼，主要秦子榆今日的装扮实在太惊艳，又加上她本身容颜极好，怎能不会引人关注。
    “子榆，他应该不会来啦，咱们先进去吧。”田似蕊劝说。
    秦子榆摇摇头，笃定的道：“他是个守信的人。”
    你才和他接触几天啊？你就知道人家的性子？
    田似蕊心中吐槽。
    下一刻，她惊愕的长大嘴巴。
    远处，卫宁今日穿了一喜青色粗布麻衫，虽然衣衫比较廉价，但能衬托出卫宁高挑的个子。
    第一眼望去，他压根不像军中的士卒，更像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文人。
    他还真敢来？
    不要命啦？
    田似蕊有些无语的苦笑，前日我已经和你说过赵刺史家长公子的狠厉，你非要挑战他的底线，那我也没办法了。
    她认为自己已经问心无愧，做到了她该提醒的所有。
    秦子榆眯着水汪汪的桃花眼，少女背着手，踏着轻盈的步伐朝卫宁走去：“你来啦？”
    卫宁：“不是约好的吗？”
    “我应该没迟到啊。”
    秦子榆嗯嗯的点头，道：“是我来早了，走吧，咱们进去。”
    “好。”
    卫宁和秦子榆并肩朝灭胡园内走去。
    田似蕊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少年比少女高上一头，郎才女貌，郎君面相俊朗，身材笔挺，娘子身材窈窕，貌若桃花。
    金童玉女般的登配。
    可惜啊。
    田似蕊摇摇头，不过很快似乎想起什么，哎，不是，你们不等我？你们就这么走了？那我走？
    她孤单的看着两人前去的身影，吐了吐舌头。
    ……
    卫宁自然不会将田似蕊的话放在心上，赵刺史的儿子即便再善妒，于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divclass="contentadv">灭胡园的左侧好一些男子和女子们在齐聚，口若悬河的探讨着学问。
    不过秦子榆没有带卫宁去左侧，而是带着他朝右侧走去。
    右边的绿荫小道人烟稀少，桃花已经凋落，但桃林依旧美不胜收。
    越过桃林，就能看到这里堆积着许多石碑。
    秦子榆认真的给卫宁说着匈奴的发展历史，以及匈奴各单于的历史。
    卫宁听的很认真，他对匈奴的发展和政治民俗都不太明白。
    但秦子榆的学问极高，她先后对卫宁说了匈奴最出名的冒顿单于，以及他的‘鸣镝弑父’典故，这是一个让吕雉都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匈奴传奇男人。
    在他的带领下，匈奴人彻底走向强盛。
    但也因此，匈奴人的野心开始膨胀，此后前前后后对汉朝发动数千次战争，杀害边疆子民数以十万，边塞子民不堪其苦。
    而后秦子榆又对卫宁说了这几十年时间，汉朝和匈奴的数次屈辱和亲。
    她叹口气，道：“自古女人都可怜，希望卫大将军能尽快打败匈奴，希望我们国家的女人不会在成为为国家牺牲的货物。”
    其实汉朝百姓都很推崇汉武帝，尤其是汉朝的女人，他们对汉武帝的战略方向都无比支持。
    因为这是足以改变一个朝代命运的决策。
    若是和前朝一样，依旧牺牲女人来换取和平，这不知会让多少女子绝望痛苦。
    卫宁嗯了一声，道：“一定会打败他们的！”
    秦子榆接下来又和卫宁说了如今匈奴当权的伊稚斜单于。
    他是前匈奴军臣单于的弟弟，本来军臣单于是要把单于的位置传给儿子于单的。
    但是伊稚斜单于发动了叛乱，杀了于单，掠夺了匈奴单于的位置。
    卫宁将这些知识一一听了进去，到现在为止，他才知道秦子榆带自己来的目的。
    她在给卫宁普及匈奴的过往，以及现在匈奴单于和他麾下的错综复杂的势力。
    譬如匈奴的相国、当户们，他们和伊稚斜单于的关系并不好。
    伊稚斜单于现在能依靠的只是籍若侯产等亲戚，这些才是他们的亲信。
    他们内部也有矛盾。
    秦子榆笑着道：“所以如果出兵，先斩掉籍若侯产等人，就能让伊稚斜单于失去左膀右臂，那么其实天子发动这场战争的政治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他们内部就会动荡，这段时间足以让大汉休养生息……”
    秦子榆坐在一块石头上，认真的和卫宁说着。
    卫宁惊愕的看着她。
    秦子榆说着说着，声音小了起来，她盯着卫宁道：“咋啦？”
    卫宁摇摇头，道：“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好厉害，居然懂这么多。”
    “你为什么不和卫大将军说啊？”
    秦子榆笑着道：“我啊，我就是一个小女子啊，哪有资格见卫大将军？”
    卫宁：“那为什么要和我说？”
    秦子榆：“……”
    “因为你是个呆头鹅。”
    陈宁：“……”
    当然因为我喜欢和你说话，不然为什么要和你说啊？真是榆木脑袋。

 第38章 宁为百夫长

    第38章宁为百夫长
    灭胡园的石碑前，秦子榆背着手在前走着，一点点和卫宁介绍着汉匈的历史。
    然而安逸的时间没过多久，便有一群人走了过来。
    “秦姑娘，原来你在这里。”
    “秦姑娘，我们正在那边做赋，大家谁也不服谁。”
    “还是你出一首赋吧，免得他们继续争论不休。”
    秦子榆在定襄的这群读书人心中还是很出名的，只是秦子榆很少和外面人接触。
    在去年她闲来无事，对田似蕊说了一首《鸾皇赋》，在定襄掀起了很大波澜，好一些人都想结交秦子榆。
    不过真正能接触到秦子榆的人很少，好一些想要结交秦子榆的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说话的这名读书人之所以带着人过来找秦子榆，因为他是赵长公子的人。
    秦子榆摇摇头，道：“我不打扰诸位雅兴了，你们尽兴，我们去别处转转。”
    她看了卫宁一眼，卫宁点头，便准备跟着秦子榆离去。
    不过卫宁才踏步，便被一名读书人拉住了。
    卫宁低头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名读书人，眉宇轻蹙。
    他只要稍稍用点力，对方的手腕可能会骨折，但卫宁不想惹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位公子，慢来慢来。”
    “你和秦姑娘认识，想来学问不低，不妨你来做赋一首如何？”
    赵长公子在定襄郡的势力很大，早就命人摸清楚了卫宁的底细。
    今日他没有出面，专门让自己的人当众羞辱卫宁一番，让他知难而退。
    一名底层的士卒而已，还不配让赵长公子出面，若非卫宁是卫青从关中带过来的士卒，赵长公子早就找人杀了他。
    秦子榆见此情景，不由秀眉也蹙了起来，她语气有些淡漠的道：“阁下这样似乎有些不讲礼数了。”
    那公子笑了笑，道：“秦姑娘，盛情难却啊，我们只是想见识见识这名公子的才华，毕竟能和秦姑娘走的如此近，说没有才华也不可能。”
    “这位公子莫要藏拙了。”
    秦子榆脸色有些冷淡，她眯着眼，道：“改天再说，我们还有事。”
    “这位公子，你不介意我们耽误你点时间吧？”
    “大家都诚心求问呀。”
    “就是啊！”
    “公子莫要吝啬嘛。”
    众人开始对卫宁起哄。
    卫宁认真的看着对方，他依旧在抓着自己的手，他的力道很大，不像是读书人。
    卫宁想了想，道：“诗可以吗？”
    “自然可以，公子请。”那公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卫宁。
    汉朝并不是只有辞赋，也有诗歌。
    汉朝的诗歌在《诗经》、《楚辞》和秦、汉民歌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大致经历了从民间歌谣到文人创作、从乐府歌辞到文人徒诗即“古诗”、从四言体到五言体、从骚体到七言体、从叙事诗到抒情诗的发展过程。
    到汉武帝初期，正式建立乐府官署。
    秦子榆盯着卫宁，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如此。
    这群人很明显是要看你笑话。
    她知道卫宁的身世底细，到现在还不认识字，更别提做诗，汉诗才刚规范，讲道理，诗的难度在汉朝人看来，普遍是要高于辞赋。
    卫宁读懂了秦子榆的眼神，他微微颔首点头，示意秦子榆他自己心里有分寸。
    周围十余名踏青的读书人都在看着卫宁。
    卫宁开口。
    <divclass="contentadv">“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顿了顿，卫宁继续开口：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读书人，摇了摇头，极其讽刺的道：“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当他将从军行说完，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
    安静。
    落针可闻！
    秦子榆惊愕的看着卫宁，一时间有些呆若木鸡。
    他不是才学认字？
    这天下还真有人不会走，就开始学跑了？
    他一出手就挑战最有难度的汉诗。
    这也就罢了，关键一出口就是五言绝句啊！
    短短四十个字，写出书生投笔从戎，出塞参战的全过程。
    如此丰富的内容，却只用了四十个字全部融合。
    没有任何啰嗦赘婿的描写，每一段场景都在雀跃一般递进。
    第三句刚写了辞京，第四句就已经包围了敌人，接着又展示了激烈战斗的场面。每一个跨度之间又给人留下了丰富的想象余地。
    秦子榆从没有想过，诗能这么写，这种跳跃式的结构，使诗歌具有明快的节奏，如山崖上飞流惊湍，给人一种一气直下、一往无前的气势，有力地突现出书生强烈的爱国激情和汉军将士气壮山河的精神面貌。
    秦子榆都惊呆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究竟怎么做出来的？
    尤其最后两句，看起来是说书生投戎，可他又何尝不是在讽刺这群无用的读书人，成日只知晓无病呻吟？
    或许它本身没有这个意思，但放在当下的环境内，它确实有这层意思。
    田似蕊在一旁也震撼的呆如化石一般。
    她是真没想到卫宁居然会如此有才华。
    这首词，是卫宁在后世听的一首歌里面的，好像是张卫建改编的，他很喜欢这首诗。
    待他说完后，他看着周围目瞪口呆的读书人，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无人反应过来，因为他们依旧沉浸在卫宁这首波澜壮阔的诗内，如此新颖的诗句，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但却又那么令人振奋。
    原来诗可以这么写，原来诗可以传达如此震撼的情感和画面！
    见众人无人开口，卫宁对秦子榆点点头，道：“走吧。”
    秦子榆这才反应过来，呆滞的跟着卫宁离去。
    走了好远，她忽然蹲下脚步，道：“你是不是骗我啦？”
    “你其实认识字的对吗？”
    卫宁：“没有啊。”
    秦子榆道：“那你这诗……”
    卫宁：“哦，我娘告诉我的。”
    无法解释的事，全部推给了自己的母亲。
    秦子榆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母亲是谁啊？太有才华了，我真想见一见。”
    卫宁轻叹口气，道：“你见不到了。”
    秦子榆：“为什么……额，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事儿。”
    卫宁笑了笑，道：“好啦，今天很高兴，谢谢你带我认知了这么多关于匈汉之间的知识，我送你回去？”
    秦子榆：“嗯！”

 第39章 我要出塞

    第39章我要出塞
    卫宁和秦子榆一同回到太守府，然后挥手告别。
    秦子榆提着罗裙进了府邸。
    天空逐渐阴沉，噼里啪啦的开始下起雨，天色也黑了下来。
    卫宁撑着雨伞，身躯笔挺，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缓缓踏步在雨中。
    “卫宁。”
    身后秦子榆的声音响起。
    卫宁有些狐疑的撑着雨伞回头，看着秦子榆在对自己微笑，便道：“怎么了？”
    秦子榆含羞道：“没事，路上小心点。”
    “哦。”
    卫宁点点头，缓缓举伞离去。
    定襄大街的道路上，因为这场雨的缘故，行人已经渐渐稀少。
    前方有几名男子拦住了卫宁的道路，为首的正是在灭胡园让卫宁做辞赋的那名读书人。
    他撑着雨伞，身后是几名身穿蓑衣的汉子，蓑衣的腰口有些鼓起，应当藏着兵器。
    为首的那名汉子居高临下的对卫宁道：“阁下和秦姑娘什么关系？”
    卫宁淡淡的道：“朋友。”
    那名汉子淡漠的道：“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以后离他远一些，我们家公子不喜欢你这样，因为你是军方的人，才对你格外开恩。”
    卫宁哦了一声：“我可以走了吗？”
    那汉子冷冷的道：“你还没答应我。”
    “无聊。”
    卫宁撑着雨伞准备跨步，却被他们挡住。
    卫宁自是知道他们背后的公子是谁，定襄刺史家的长公子赵午第嘛。
    这个人的心胸狭隘到已经变态的程度了，卫宁不喜和变态有过多的接触。
    后方有马匹急促踏着雨水走来，是赵策。
    赵策翻身下马，来到卫宁身边，低声耳语两句，卫宁面色顿变，看着赵策：“当真？”
    刚才赵策告诉卫宁，卫将军那边来了战报，霍去病和他的六百骑消失在了大漠中。
    卫宁是知道霍去病此战的传奇，但凡事都有意外，匈奴人遍布在草原上，但凡出现一点点意外，霍去病都有可能身首异处。
    这是他唯一的好朋友。
    卫宁面色渐渐冷漠下来，对赵策道：“回军营。”
    在他转身的时候，后方那名汉子再次拦住卫宁，口吻中带着不耐烦，道：“我现在很不耐烦，你似乎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你知道得罪赵公子……”
    卫宁随手从赵策腰口抽出腰刀，朝着那名汉子的嘴巴就猛地扔了过去。
    嗖！
    额。
    下一刻，那汉子眸子陡然瞪大，双目中带着震惊，十分不敢置信的看着卫宁，嘴巴被长刀贯穿，然后捂着双颊重重落地。
    卫宁对赵策道：“都杀了，我先回去！”
    “好！”
    赵策没有丝毫犹豫，朝着那群穿蓑衣的汉子就冲了过去。
    一群虾兵蟹将，还不是赵策的对手。
    后方不时传来惨叫声，卫宁并没有回头，依旧背着手撑着雨伞走在定襄道路上。
    他在思考。
    思考霍去病遇到危险的可能性。
    六百多骑在沙漠中纵横穿梭，存活的几率究竟多大。
    以前卫宁不了解，但今日在灭胡园中听到秦子榆和他科普了匈奴的强大后，他才知道霍去病和大部队分散，危险性究竟多大。
    我不能让他出事。
    出塞！
    虽然卫青已经叮嘱过卫宁不可出塞，军令如山，卫宁也从未想过违抗。
    但现在，他不得不抗令了，即便受到卫青的惩罚，他也必须要出塞！
    ……
    <divclass="contentadv">刺史府。
    一名小吏恭敬的跪在赵午第面前。
    赵午第跪坐在蒲团上，一只手握着书认真的看着。
    作为赵刺史的长公子，赵午第在定襄的权柄极大。
    赵家家族本是秦六国赵国皇族的后裔，他身上天生流淌着贵族的血脉。
    前些日子，他去了边塞代父亲巡查，这两日才回来。
    赵午第早就看上了秦子榆，并且已经让赵刺史和秦太守去提亲。
    只是秦太守委婉的拒绝了，这让赵午第心中充满怨恨。
    但一个是地方军方，一个是地方民政，双方也不能起冲突。
    既然秦太守拒绝，那他就让任何男人都别妄想接触秦子榆。
    最后你秦家找不到合适的人下嫁，只能求我去娶她！
    待他回来后，便听闻有一名小子不知死活的接触秦子榆，这让他动了杀心。
    不过考虑到对方是卫青带过来的士卒，所以他才控制住了分寸。
    今日他便让他府邸的圈养的门客去提醒对方。
    “有事？”
    赵午第放下竹简，看着跪在书房的奴仆，开口询问。
    奴仆战战兢兢的道：“齐公子被杀了，他带出去的幕僚全部被杀了。”
    赵午第呆了一下，似乎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笑话！
    一个卑贱的贱民，一个军中下贱的新卒，居然敢杀他的人？
    齐葆是他的亲信幕僚门客，他做事沉稳，肯定会亮明身份给对方。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居然还敢杀他的人？
    赵午第脸色渐渐阴郁起来，冷冷的道：“知道了，下去吧。”
    “喏。”
    赵午第眯起了眼睛，眼中尽现杀机。
    他从未将这种贱民放在眼中，给了他机会，他却不珍惜，那就等着去死！
    ……
    卫宁回到军营，此时赵策也折返回来。
    外面还在下着雨，百名羽林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整整齐齐的站在雨中，等着营帐内卫宁的决定。
    不知过了多久，卫宁已经将细鳞甲穿了起来。
    当他出现在营帐外的时候，百名羽林安静肃穆望着卫宁。
    细鱼铠甲上的雨滴缓缓滑落，霸王弓背在身上，让卫宁看起来杀伐气势浓烈。
    卫宁缓缓抬起手，指着北疆，脸上掩饰不住的杀机。
    “我！要！出！塞！”
    “风！风！风！”
    “战！战！战！”
    大汉羽林仰天高呼，地动山摇，战意盎然！
    卫宁高呼：“都给我上马！”
    唰唰唰！
    数个呼吸之间，百名羽林整齐划一跨上大宛宝马。
    卫宁看了一眼赵策：“给我取武器来！”
    “喏！”
    赵策急促奔袭在军营之中，少顷归来，一柄长枪递给卫宁：“卫将军！”
    卫宁接过长枪，厉声高呼：“走！”
    驾！
    卫宁一骑当先，直奔军营外。
    唰唰唰！
    数千士卒拦住了卫宁的去路，高呼：“大将军交待过，任何人不得出塞！”
    卫宁骑在马匹上，居高临下的道：“让开，不要逼我动手！”

 第40章 望君保重

    第40章望君保重
    定襄军营内的人拦住卫宁的去路，可三千人的军队，在气势上竟弱了三分。
    看着杀气腾腾的羽林骑兵，为首的一名将军走了出来，他盯着卫宁，道：“士卒卫宁，你知道违抗军令的后果吗？”
    卫宁点头：“知道。”
    “不怕死？”那名将军再次开口提醒，他希望卫宁留下来，不然等卫青回来，违抗军令的罪打下来，卫宁必要被军前斩首。
    他看着卫宁坚毅的目光，没有多劝，挥手高呼：“放行！”
    三千士兵给卫宁让开道路。
    为首那名将军叫住卫宁，道：“去一趟太守府，定襄南城那边没有官府的手谕，士卒不会开城门。”
    卫宁回首，认真的点头道：“谢谢。”
    言毕，他勒住红将军，抬手对身后麾下甩了下去。
    “走！”
    马匹朝外奔袭，雨幕中，这一小队骑兵渐渐消失在定襄军营。
    雨势越来越大，街肆官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行人，马匹掀起一阵阵泥泞水花，不多时抵达太守府外。
    卫宁翻身下马，站在门外，对秦太守府的小吏道：“去通知秦太守，卫宁求见。”
    ……
    秦府。
    今日休沐，秦川并没有去衙署当值，此时正在中厅和秦子榆下着棋。
    外面雨幕很大，屋内的火炉上温着茶水。
    一名奴仆跨步走来，禀道：“秦大人，卫宁求见。”
    “他……带了一支骑兵人马此时在府外。”
    秦川举着棋子的手愣了一下，惊疑不定的问道：“带了多少人？”
    “百骑左右。”
    秦子榆皓腕举在半空，身躯有些停滞，面色显得很是紧张。
    秦川起身，从一旁拿着雨伞，道：“随老夫出去。”
    “喏！”
    秦子榆也赶紧拿着雨伞，亦步亦趋的远远跟在秦川身后。
    秦府门前。
    百名羽林肃穆站在马匹旁边，他们身披铠甲，手持武器弓弩，面无表情。
    卫宁站在最前方，他的甲胄看上去更加耀眼，换上戎装后，他再也没有往日柔弱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极其强烈的杀伐气息。
    秦川只看了一眼，心头就开始狂跳。
    他发现卫宁的气质变了，再也不是寻日那个文质彬彬的少年，眉宇间带着的是刚毅不拔的杀气，那是秦太守从未见过的自信和睿智。
    秦子榆站在门槛前，透过雨幕，看着卫宁，和寻日判若两人，当他传上铠甲再次出现在秦子榆面前时，少女竟有些呼吸急促起来。
    “卑职见过秦大人，请秦大人给卑职一道手谕，卑职要出城。”
    卫宁不卑不亢的说道。
    秦川急忙问道：“卫将军说过，任何人不准出城。”
    卫宁想了想，道：“得罪了。”
    铿锵！
    卫宁长枪在雨幕中甩出，落在秦川脖颈处，对身后厉声道：“赵策！”
    “有！”
    “进府去拿手谕！”
    “喏！”
    片刻，赵策从秦府走出。
    卫宁看了一眼秦太守，再次道：“对不起。”
    言毕，他翻身上马，“待我回来在给秦大人赔罪。”
    <divclass="contentadv">“走！”
    唰唰！
    百名羽林跨上大宛马，在雨幕中奔袭。
    卫宁回首，深深看了一眼倚在门框的秦子榆，微微颔首，然后猛地勒住马缰：“驾！”
    秦子榆望着雨幕中渐行渐远的卫宁，轻轻开口：“望君保重，早日归来，我等你。”
    她说完，便急促撑着雨伞走到秦川面前，道：“爹，你吓坏了吧。”
    “他……”
    秦川压着手，道：“老夫都知道。”
    “他是为我好。”
    “他执意要出城，没有人能拦住他，他其实压根就没想问我要手谕，我若给他，卫将军就会怪罪于我。”
    “现在他自己抢了去，则将此事从老夫身上摘干净，这个小子，有心了。”
    秦川脸上带着几分佩服和尊敬，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玲珑心思，怎能令人不喜欢。
    “希望他能平安吧。”
    秦川撑着雨伞，默默扭头，重新回到府邸。
    秦子榆撑伞站在雨中，发呆了许久。
    就在此时，雨幕中隐约有马匹朝这边走来。
    秦子榆心中一喜，可惜，来的人却不是卫宁。
    这是一只从朝廷来的使臣队伍，短短一个月内，前后来了两批朝廷使臣。
    秦太守亲自接见，当听闻对方是给卫宁封爵的时候，秦川略显吃惊。
    他给卫宁表的启蒙声母韵母功，他自是知晓，但令他意外的是，天子居然给他这么大的赏赐。
    可惜，那个小子接不到圣旨了，当秦太守草草和使臣说完卫宁的去向，使臣显得很是意外，旋即便离开定襄，折返回长安。
    这些事……瞒不住的，秦太守也没办法给卫宁隐瞒。
    就是不知道……天子知晓后，会不会龙颜大怒。
    除非，他能在塞外打一场漂亮的仗，不然一旦他回来，恐怕性命难保。
    这些事，不仅秦川知道，秦子榆更知道。
    但令秦子榆不解的是——他究竟为什么要如此执意的出塞？
    马匹在塞外狂奔，红将军到塞外辽阔疆土后，显得极其兴奋，它的速度太快了，后方羽林的大宛马根本跟不上。
    出塞二十里后，天气晴朗起来。
    这次卫宁出来的急，几乎轻装简行，没带任何辎重。
    但他之前就经过深思熟虑，秦子榆在灭胡园对卫宁说过，一支兵马在塞外想要存活，如果没有辎重的情况下，该怎么做？
    以战养战！
    每个人的口粮都不多，想要存活下去，就需要尽快找到一只匈奴的部落，宰了他们，补充辎重。
    卫宁叫来赵策，和他说了自己的计划后，便下令羽林再次全速冲锋。
    赵策对塞外的地形很熟悉，复行三十里地后，在傍晚，卫宁发现了一群白色帐篷。
    找到了！
    卫宁挥手，百名羽林勒住马匹，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山谷下的平原绿草上的那支匈奴部落。
    短暂歇息，卫宁目露凶狠，挥手高呼：“冲过去！一个不留！”
    “驾！”
    百骑在这片土地发起疯狂的冲锋。
    这支匈奴部落直到对方冲到五百步左右才发现，旋即开始组织青壮进行反击。
    匈奴人人皆兵，无论男女老幼，也因此他们的战斗力极强。
    “杀！”
    卫宁持枪一马当下，夕阳落日下，一人一马，一骑当先发起了无畏冲锋。

 第41章 灭个部落

    第41章灭个部落
    这是匈奴三大望族兰氏部落的一支，在汉武帝执政后，卫青先后两次对匈奴发起了战争，导致兰氏部落衰败。
    这一支部落有五百余匈奴人，多以青壮为主，老幼女人很少。
    夕阳下，卫宁带着百名羽林悍然发动冲锋。
    远远地，匈奴人在发现汉骑那一刻，便开始组织反攻，兰氏部落的人压根没将这百余汉朝骑兵放在眼中。
    尽管他们衰败了，但他们骨子里已经是高傲的，依旧认为汉人不堪一击。
    自汉朝立国一个多甲子年的时间，汉弱匈强的意识已经深深刻在了匈奴人的骨子里。
    而今发现对方仅仅只有百名骑兵，兰氏部落压根没将对方放在眼中。
    笃笃笃！
    红将军的速度极快，即便后方赵策等百名羽林想跟上卫宁的马匹，都不得不被拉开一段距离。
    赵策高呼：“卫将军！等我……”
    话音还未落下。
    卫宁此时已经站在红将军的马背上。
    他双腿扎弓，从背后抽出沉重的霸王弓，搭弓瞄准。
    后方。
    赵策等百名羽林惊愕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一时间惊呆了。
    夕阳下，一名身披铠甲的少年将军，弓步站在高速飞驰的马匹之上，保持搭弓射箭姿势。
    这姿势，简直霸气的一塌糊涂！
    赵策忍不住高呼：“给老子加快速度，冲！”
    他们的首领如此凶悍，作为大汉羽林，怎能丢人？
    嗖！
    卫宁手中霸王弓弓弩朝飞驰而来的匈奴人射去。
    “噗！”
    强大的贯穿力，将对方首领一箭贯穿喉头，重重落在地上，马匹纷纷从他身躯踏过，鲜血横流。
    兰氏部落的匈奴人也都被这一幕惊的心头狂跳。
    好俊俏的身手，好准的箭术，好强的御马技术。
    每一项身手都神乎其神，令人难以置信。
    嗖嗖嗖！
    卫宁不断从背后拉出箭矢，搭弓嗖嗖朝对方射去。
    活靶子！
    待距离靠近后，卫宁落在马匹上，手持长枪。
    枪不重，不到二十斤，最前方是野兽毛发制成的枪穗，枪穗前则是两面开刃，长15寸的玄铁锋刃。
    轰！
    少顷，卫宁和对方先头部队汇合，他手中长枪朝前猛地一挑，一名匈奴骑兵凌空飞起，重重衰落于地。
    铿锵。
    卫宁手持长枪，劈、挑、刺，一路砍瓜切菜一般，数个汇合下来，枪穗被染红。
    为什么古人总是喜欢在枪头下编制枪穗，最开始卫宁是以为是耍帅。
    现在他才知道这是古人的智慧，因为每一枪刺下去，敌人的鲜血都会顺着枪身流落，若是流到手中，那么一杆枪会变的极其光滑，很容易脱手。
    所以古人才发明了枪穗，起初它并不红的，盖因一次次战斗，鲜血将它染红了！
    “这个人是谁，是谁！”
    匈奴人歇斯底里的叽哩哇啦狂吼，卫宁听不懂，他只懂得挥舞长枪。
    他像是无情的杀戮机器，每一次挥舞长枪，周围便有一大片匈奴人倒地。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的声望值也开始在不断提升。
    +1、+5、+10……
    短短数个攻击下来，卫宁发现他的武技远比自己认知的还要强大！
    后方，赵策的百名羽林加入战团。
    狭路相逢勇者胜，羽林，最擅长打硬仗，他们每一名都是大汉的骄傲，都带着先辈的仇恨前来复仇。
    <divclass="contentadv">无一人惧怕死亡，每一次冲锋都抱着必死的信念。
    “给老子死！”
    赵策大吼，一枪刺中对方的眼球，惨烈的呼喊声从匈奴人口中发出来。
    攻守易势了！再也不是你们匈奴强大的时候了！
    该清算了！
    带着先辈的鲜血，给我杀！斩了他们，不留活口，不死不休！
    卫宁策马狂奔，长枪在手，如蛟龙游蛇，贯穿在人群中。
    一名名匈奴人从马匹倒下，仅仅片刻战斗，枪穗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
    不到半个时辰的战斗，青色的草地上，已经被铺成红色，和如血的夕阳交相辉映。
    帐篷前的匈奴老幼和妇女们震撼的看着这一幕，看着那如山一般的尸体，眼中带着绝望和惧怕。
    赵策走了过去，盔甲上染满了鲜血，扭头对卫宁道：“将军，这老幼妇孺咋办？”
    “杀了。”卫宁淡漠的道。
    赵策有些于心不忍，下一刻，嗖！
    卫宁一枪甩了过去，径直从赵策面皮旁边呼啸而过。
    “卫将军！你要杀我啊你！”赵策骂骂咧咧。
    可当他回首的时候，发现一名孩童此时正拿着匕首，距离赵策不到三寸，长枪贯穿了那匈奴孩童的胸膛。
    赵策惊魂未定，而后眼含狠厉：“踏马的，一群狼崽子！留不得！”
    现在他才知道，刚才他那仁慈的心肠，差点害自己倒在这里，此时凶性大发，挥舞腰刀一刀一个，干脆利索！
    这一场遭遇战前后不过半个时辰。
    卫宁翻身下马，对赵策道：“将羊肉割下来，全部塞到行囊内，牲畜全部屠杀。”
    他带不走，也不想讲这些马匹和牛羊留在这里，以防被其他部落的人发现壮大部落。
    “好！”
    卫宁牵着马匹去小河旁边清洗铠甲。
    匈奴部落定居的地方必有水源。
    他查看了一下脑海中的声望值，此战增加了629的声望值，加上原本剩余的1点，如今余额：630。
    卫宁并没有在意，他仔细检查红将军，发现这个家伙并没有任何负伤，有了细鳞甲的加持，红将军现在就好似铜皮铁骨，一般武器箭矢压根伤不到他。
    马匹上的箭壶内已经没了箭矢，不过赵策那边已经开始从匈奴人尸首上将带血的箭矢全部拔了下来。
    “兑换。”
    卫宁用了550点声望值再次兑换了一套细鳞甲。
    此时赵策已经走了过来，他对卫宁道：“卫将军，我们死了三人，负伤五人。”
    卫宁默然点头，随手将细鳞甲扔给赵策，道：“穿上它。”
    啊？
    赵策吃惊的看着，也不知道卫宁从哪里弄到的这铠甲，不过卫宁没解释，他也不敢多问。
    百名羽林死了三人，卫宁不可能不心疼，如果现在他有大量的声望值就好了，那么就能给每人配备一套。
    可惜，他的声望值还是太少，如今系统内声望值余额只剩下80点。
    “让他们歇息片刻，补充口粮食物，等我命令！”
    卫宁开口下令。
    赵策喝道：“喏！”

 第42章 这太强了

    第42章这太强了
    夕阳落下，塞外的天空开始黑了下去。
    天空繁星星罗密布，如棋盘上棋子一般闪烁。
    塞外大地上，三处火光冲天而起。
    卫宁和九十多名羽林安静的站在火堆旁，待火燃烧完毕，卫宁对赵策道：“将他们的骨灰收到牛皮鼓，军牌挂在牛皮鼓上。”
    第一次卫宁在长安郊外入伍，当时李叔给他写了一份木制军牌，上面写了姓名籍贯。
    起初卫宁还不知道什么用，现在他明白了。
    马革裹尸……这四个字的分量太重了。
    卫宁沉默了一会儿，对赵策道：“下令，行军！”
    此前赵策和羽林们已经将兰氏部落内的牛羊给宰了，补充了口粮，每个人的马匹上都挂着口粮。
    除此外，赵策还收刮了这群匈奴人的衣衫，防止夜晚气温骤降。
    塞外的天气说不准，多准备点不会出错。
    一俟准备充足，卫宁带着百名羽林再次朝漠南腹地骑马深入！
    ……
    黑夜中，卫青的中将军公孙敖此时带着一千轻骑在沙漠中前行。
    卫青大军去公孙敖这支轻骑三十里地。
    他们白天行军在河套寻找匈奴主力，晚上大军缓慢行军驻扎，另派出一支骑兵去寻找霍去病和他麾下的羽林。
    公孙敖在方圆三十里地，依旧没寻到霍去病和他羽林骑兵的踪迹，正打算回去的时候。
    周围忽然传出急促的马蹄声。
    公孙敖大惊失色，他都没有询问对方是谁，当机立断道：“准备迎敌，准备迎敌！”
    现在是夜晚，他们甚至连放狼烟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本以为在夜晚不会遇到匈奴人，可谁知此时真被他碰上了。
    公孙敖不知道对方究竟来了多少人，黑夜中只能借着月光去大致分辨，但无论如何，对方的兵力一定是十倍于己。
    公孙敖冷汗涔涔，这千人轻骑压根应付不过来。
    “杀！”
    匈奴骑兵发起了冲锋，四面八方在月色中，如黑压压的潮水，朝着他们迎面冲来。
    砰砰砰！
    铿锵！
    噗嗤！
    叮当！
    马匹撞击声，兵器碰撞声，利刃割肉声，盔甲防御声，一时间各种声音交杂起来，在夜晚中演绎出诡异的乐章。
    “哈哈。”
    一名匈奴人从马匹上拽下来一名汉卒。
    那匈奴汉子将弯刀放在汉卒的脖颈上，用匈奴话叽哩哇啦的说着。
    一名骑兵伍长眼含血泪，愤怒的道：“放开他！放开！”
    那名被抓的汉卒丝毫不惧，而后匈奴人的弯刀一点点割破了汉卒的喉咙。
    “呃……”
    汉卒捂住脖颈，皮肤和气管被切开的痛苦生，让他撕心裂肺的开始颤抖，他想呐喊，可喉咙被割破，根本喊不出来。
    全身在颤抖，双眸瞪大，而后痛苦的落地，全身剧烈的疼痛抽搐着。
    “我操你祖宗！我操你娘！”
    那名汉骑伍长眼含热泪：“小六子！啊！我日你大爷！我踏马要弄死你！”
    战场是残酷的，袍泽们日夜的相处，让他们彼此之间都有着深厚的情义。
    莫说老兵看到这一幕，便是个新兵看到这一幕，恐也会抛开所有恐惧，奋不顾身的杀了上去。
    “兄弟们！给老子杀！”
    四周的匈奴人越来越多，公孙敖绝望的望着这一幕。
    “将军，我助你突围！”
    公孙敖红肿着眼，怒道：“突围个卵子！要么老子陪你们战死，要么光明正大的打出去！”
    突围也没用，多十倍的兵力，四面八方都严防死守，突围死的可能性更大，还不如痛快的战一场。
    他现在只希望士卒们坚持久一点，也希望卫青能察觉出异样，快些派兵来增援。
    <divclass="contentadv">月色下，越来越多的汉卒倒在地上。
    一刻钟，仅仅一刻钟，公孙敖带出来的千骑已经折损了一半。
    公孙敖死死咬紧牙关，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孩子……
    这些人，都是他从关中带出来的，他答应过一定会平安给他们带回去。
    “将军，莫哭。”
    千人将高呼道：“我们是汉卒，死在疆场，是我们的荣幸。”
    “大汉还在，我们都在，将军莫哭。”
    公孙敖全身颤抖，仰天大啸：“那便战个痛快！”
    “杀！”
    公孙敖这个中将军也开始策马冲入人群。
    一名名士兵不断倒在匈奴人的武器之下，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汉朝士卒。
    轰！
    一支长矛朝公孙敖刺来。
    “将军！”
    千人将用躯体挡在了公孙敖身前。
    噗。
    右胸被贯穿，千人将盔甲上流出褐黑色鲜血，渐渐开始变红。
    公孙敖看着这一幕，心疼到了极致！
    即便他已经见贯了生死，可看到这一幕还是感觉心痛的无法呼吸。
    “卫大将军！卑职顶不住了！”
    公孙敖仰天高呼，虽然他知道没用。
    “桀桀！”
    一名匈奴当户拎着双锤，朝着公孙敖脑袋上便重重的砸了下去。
    公孙敖已经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
    嗖！
    一支弓弩破风而出，带着强大的贯穿力，黑夜中直接贯穿那名匈奴当户的喉头。
    而后，一匹快马风驰电掣而来。
    月色朦胧，公孙敖只能看到马匹上的细鳞铠甲，在月色中那般耀眼。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头盔将他几乎全部包裹。
    是卫大将军派人来了？
    不像。
    公孙敖正在愣神之际，那匹风驰电掣的马匹已经冲入战团。
    他挥舞着长枪，如入无人之地，所过之处，周遭皆是尸体。
    那长枪的枪穗已经被鲜血染红，说明此人已经经过一场战斗。
    唰唰唰！
    长枪在匈奴人群中如灵动的蛇不断吐着蛇杏。
    一击一收，像极了蛇吞猎物的场景。
    每一枪下去，便有匈奴人应声落地。
    强悍，霸道！
    这名将军的身手实在太霸道，乃至于一群汉卒都看呆了。
    匈奴人疯狂的朝他袭来，马匹上的人丝毫不惧，势大力钧的一枪扫了出去，便有数十名匈奴被着霸道的一击划破喉骨。
    短暂安静，只有骨头破裂身，令人听后脊背生寒。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后方又出现不到百骑，这群人速度极快，动作整齐划一，朝着为首那名细鳞铠甲的将军冲了过去。
    当他们汇合时，便如一股子强大的洪流！
    他们配合默契，杀伤力十足，全都默然不语，没有任何喊杀，即便负伤，也只有轻轻一哼。
    “他们是谁？”
    “这是谁的麾下！”
    公孙敖惊愕高呼，这凶悍的战斗力，给公孙敖直接看呆了！

 第43章 沙漠幽灵

    第43章沙漠幽灵
    夜色微凉，如钩的月牙儿挂在天空，微弱的月光洒向大地。
    月色下，大军丛中，一支人数约百人的小队，正在穿插横切。
    为首的那名细鳞甲将军格外凶悍，手中长枪所过之处，几乎寸草不生。
    他身后那群轻骑的战斗力同样骁勇，他们紧密的跟随前方冲锋将军，宛如一柄横在大军中的硕大的刀，硬生生的从万骑中劈开了一道缺口。
    公孙敖在惊呼，左右也无人能给他解惑。
    根本没人知晓这支轻骑从哪里来的，如黑夜中的幽灵一般。
    他们每一个人都默契的一言不发，即便负伤或者死亡，从始至终就没听到他们呼喊一句。
    从他们的盔甲和武器来看，像是汉卒，但如果是卫大将军派来的人，不可能一言不说。
    公孙敖在愣神，匈奴人在惊恐。
    起初这支万骑匈奴人认为他们势在必得，今夜定会将公孙敖大军吃掉，即便来了这百骑，在匈奴当户看来也无济于事。
    笑话，一百骑能做什么？
    一百骑能让他们惧怕！让他们惊恐！让他们后撤！
    卫宁淡漠的回首，压低了嗓音，对公孙敖道：“想全军覆没？还不走？”
    公孙敖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对方是在给自己打开缺口，让自己冲出去。
    “好！”
    公孙敖没有丝毫废话，厉声高呼，挥剑遥指前方缺口，怒吼道：“跟本将冲出去！驾！”
    他带着仅余下的四百骑朝缺口发起冲锋。
    待他们冲出包围圈后，就看到后方黑压压的匈奴骑兵朝着那百骑再次围攻了上去。
    公孙敖回眸望去，那百骑就像泥入大海，瞬间被匈奴大军淹没。
    公孙敖红着脸，厉声道：“快去找卫大将军，营救他们！”
    ……
    当公孙敖和卫青汇合，将方才情况简单告知卫青后，卫青大惊失色。
    “是霍去病吗？！”
    只是话刚说出来，便被他否决了，如果是霍去病的骑兵，他不可能和公孙敖没有任何交流。
    可是他的步卒和骑兵压根就没离开过大部队。
    那么这支百人轻骑部队是哪里冒出来的？又会是谁？
    太多的疑惑被卫青暂且放在肚子里，卫青当即带着大军朝三十里外的地带发起冲锋。
    等大军冲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尸横遍野，再也没有任何人马。
    公孙敖亲自带着亲兵举着火把去清点人数，可等他回来的时候，脸上却带着惊恐。
    “大将军……”
    公孙敖有些颤抖的道：“只有，只有……”
    他咽了咽口水，道：“只有匈奴人的尸体，一共一千三百具匈奴人的尸体。”
    “那支部队消失了，不可能，不可能啊！”
    他们只有百骑，或多或少，但公孙敖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人数一定不多。
    可是他们面对的是万人规模的匈奴骑兵。
    这种情况下，他们斩杀了将近千名的匈奴人暂且不说，居然一个没死？一具尸体没有留下？
    这太诡异了！
    所以公孙敖脸色才会变的无比惊恐。
    卫青沉默了许久，才面色凝重的道：“人被他们带走了。”
    嘶！
    公孙敖倒吸凉气。
    人被带走了？尸体被他们带走了？
    <divclass="contentadv">面对如此大军包围下，他们居然还没有放弃同伴？
    这究竟是一群什么样子的怪物？
    难怪这里没有留下任何尸体，连他们牺牲多少人都无法判断，更别提去辨别他们是谁了！
    这群人……真狠！
    在面对这么大的包围圈情况下，居然选择了最危险的方式突围，不仅活着的人要突围，死了的人明明是累赘，可他们依旧没有抛弃！
    公孙敖一时间愣在原地，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支幽灵骑兵了！
    卫青走进尸山，举着火把，对着一匹死马看了一会儿，眉宇紧蹙：“马是大宛马，羽林骑？”
    “莫非真是霍去病？”
    卫青低声喃喃。
    大汉的宝马无比珍贵，羽林的马匹都是汉武帝赏赐的。
    值得一提的是，汉武帝一辈子十分钟爱马匹和美女。
    他在长安的上林苑中不知藏着多少好马，这次霍去病出征，他想也没想，就给霍去病的羽林骑每人配备一匹大宛马。
    这种待遇，卫青都没有。
    卫青给卫宁送过去的马匹仅仅是普普通通的军中战马，只是军中战马的佼佼者而已，和大宛马没办法比。
    可问题是，这解释不通。
    如果真是霍去病，他没必要藏着掖着，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轻骑？
    卫青怎么也想不通，而且这支轻骑的战斗素质还如此恐怖。
    公孙敖一千骑完成不了的突围，他们用一百骑就完成了！
    公孙敖战战兢兢的道：“大将军，我听闻这漠南古怪的事多的很，前些日子还有老人对我说这里面有鬼魂……”
    “闭嘴！”
    卫青冷冷盯着公孙敖，祸乱军心，会让大军陷入恐慌，卫青杀气腾腾的眼神递过去，公孙敖立刻闭嘴。
    “安营扎寨，将这群战死的马匹肉给割下来，充当大军辎重。”
    “喏！”公孙敖抱拳。
    卫青背着手，站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上，沉思着看向远方，眉宇微微蹙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支人马从哪里来，究竟是谁的麾下。
    按照公孙敖的描述，这百人骑兵的战斗力实在太凶悍了，这次立下的功劳也不小，他即便要表功，都不知道替谁上表。
    ……
    东南向百里地。
    卫宁气喘吁吁的翻身下马，“赵策。”
    赵策也气喘吁吁走来，两人有细鳞铠甲的保护，没有受伤，但体力也快到了极限。
    “伤亡如何？”
    赵策闷声道：“死了二十三名兄弟，三名负伤严重，十九名轻伤。”
    卫宁嘴角轻轻扯了扯，日夜相处，让他和这群人都有了感情，心想被针扎了一样，但他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火花，骨灰放入牛皮壶。”
    赵策踟躇一下，拒绝道：“卫将军，这个地方燃火，会引他们过来。”
    “照做！”
    “喏。”
    赵策小跑离去。
    他们的这次冲锋战斗，无人说话，全部沉默不语，即便身负重伤也未开口，不是不疼，是他们不能连累卫宁。
    卫青大军中有士卒熟悉他们，熟悉他们的声音，一旦他们开口，一定会被认出来。
    如此会让他们知道卫宁出塞了，那么卫青一定会被按住卫宁，甚至军法处置。

 第44章 怎么会是你

    第44章怎么会是你
    冲天的火光燃起，用不了多久，追逐的匈奴人就会找到这里。
    卫宁背着手站在火光前，看着被焚烧的尸体，心中不是滋味。
    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他还没有成为将军，若要成为将军，该要经历多少次这种场景。
    愧疚，自责，无奈的心情一时间全部汇聚在卫宁的心头。
    这百名骑兵都有自己的故事，卫宁了解过他们，越是相处时间久，看到他们在自己身边倒下，那种责任感和无力感就越是强烈。
    卫宁打开了声望值系统，这次声望值增加的更多，足足增加了一万一千点。
    现在声望值余额：11080
    一副细鳞甲需要550点，卫宁再次毫不犹豫的兑换了20副铠甲。
    他现在也顾不得该怎么去和赵策他们解释铠甲的来历，只是希望他们能在战场上活着。
    刚才牺牲的二十三名羽林，他们都毫不犹豫的护在卫宁身侧，替卫宁挡住了好几次大锤的攻击，卫宁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兑换20副铠甲需要11000点声望值，系统余额则剩下80点。
    卫宁看了一眼赵策，道：“你在此处稍等片刻。”
    “我出去一趟。”
    卫宁翻身上马，急促朝侧方沙漠奔袭。
    一名士卒不解的询问赵策，道：“俺们卫将军这是干啥去？”
    赵策沉默了一下，才道：“留下马蹄印，给后方追兵制造混乱，让他们不知道咱们朝哪个方向跑了。”
    “戒严！等卫将军回来！”
    “喏！”
    七十多名骑兵四周戒严。
    卫宁一人一马飞奔在沙漠上，每行两里路左右，他便会调转码头继续奔袭，沙漠上留下一排排马蹄印。
    少顷，卫宁策马而回，在抵进五百步的距离，卫宁下马，兑换20副盔甲放在红将军身上。
    负重太重，红将军走路都开始大口大口喘息，这已经超过他的极限。
    赵策远远看到卫宁，急忙策马去迎接，看到卫宁马匹上的铠甲，他惊讶的道：“卫将军，这甲？”
    “给他们分配穿上。”
    “喏！”
    赵策依旧没有询问卫宁这些铠甲是从哪里得来的，虽然他也感觉卫将军身上处处是神秘，但他并没有任何质疑。
    待赵策分配完毕，再次找到卫宁，神色有些痛苦，道：“卫将军，三名重伤的……死了。”
    “烧了。”
    卫宁面色平静。
    “喏！”
    一俟做完后，大地开始震颤。
    后方的追兵即将追逐过来，卫宁翻身上马，道：“继续进发！”
    他不知道霍去病究竟在何处，他也只能漫无目的的在漠南寻找。
    卫宁停顿了一下，他坐在马上，侧目看着赵策和身后七十多名羽林，轻声询问道：“后悔吗？”
    赵策嘿嘿笑道：“后悔啥？”
    “跟我出来。”
    赵策挠挠头上的盔甲，道：“俺们也是来找霍校尉的呀。”
    “好！”
    ……
    后方，三里开外，当匈奴人看到前方冲天的火光后，便开始朝着这边冲锋。
    就在他们抵达火光三里左右的距离，侧方又穿出来一匹轻骑。
    <divclass="contentadv">目测五百人作用。
    这支骑兵也很凶悍，在面对八千多的匈奴骑兵部队，这五百骑不要命一般朝他们发起了冲锋。
    带领这支兵马的匈奴当户头皮发麻。
    此前遇到一伙亡命之徒，带着百人轻骑就敢朝他们冲锋，还斩杀过当，足足宰了他们上千名骑兵。
    现在又遇到一伙怪物，带着五百轻骑悍然朝他们大军发起冲锋。
    汉朝的士卒将军们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怎么竟遇到这种不要命的打法？
    顷刻之间，这一支五百人的轻骑朝他们中军发起了冲锋，霍去病首当其冲。
    这是霍去病辗转沙漠的第十六天，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河套地区找匈奴人，甚至干脆都不去找卫青了，专门寻找匈奴人，找到就冲锋，冲锋就胜利。
    霍去病几乎已经将这种游击冲锋的打法掌握到了淋漓尽致。
    匈奴人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双方兵马顷刻交融，霍去病率领五百羽林杀的酣畅淋漓，他们也不恋战，专门朝对方中军阵营冲锋，将匈奴的当户、都尉给宰了，那么这支匈奴骑兵立刻就会群龙无首。
    这就是霍去病的打法，虽然很莽，但又有章法，而且在偌大的沙漠中，他杀了你可以跑，你的大军还追不上他。
    双方兵马缠斗在一起后，仅仅不到小半个时辰，卫青的大军便追了上来。
    公孙敖激动的指着前方，对卫青道：“大将军！他们在那里！”
    找到了，终于找到他们了，公孙敖真想知道这一支骑兵究竟是谁！
    卫青当机立断道：“大军压上去，协助他们，匈奴人一个不留！”
    “喏！”
    黑压压的大军将两方人马全部包围住，卫青的重骑在外围形成包围圈，让对方根本没有突围的可能。
    轻骑则缩小包围圈。
    “霍校尉，咱们的人来啦！”
    一名羽林在霍去病身边激动的高呼。
    霍去病则显得有些失望，和卫青的大军汇合，则意味着他将失去自由了。
    “退出去，和舅舅汇合！”
    霍去病下令，五百羽林轻骑登时冲出大军，朝卫青中军奔去。
    公孙敖兴奋的道：“他们来了！”
    卫青一颗心也在狂跳，他和公孙敖一样，都想看一看这支人马究竟试水。
    火光中，这支队伍越来越近。
    直到卫青听到一声‘舅舅’。
    卫青有些发愣的站在原地，霍去病放声大笑，翻身下马，道：“舅舅！”
    “怎么会是你？”卫青蹙眉。
    霍去病：“？”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会是我？好啊，你以为我死在沙漠中了是吗？
    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击垮！非但没死，还宰了不计其数的敌寇。
    公孙敖也惊呼道：“霍校尉？怎么是你？”
    霍去病这次也疑惑了，怎么他们都问这个问题？
    霍去病不解的道：“有什么不妥吗？”
    卫青压住心中的诸多疑问，道：“等会再说。”
    战斗还在继续，卫青的大军几乎一边倒的对匈奴人的骑兵队伍形成包围碾压之势！
    胜利，仅仅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第45章 定襄出事

    第45章定襄出事
    经过三个时辰的战斗，八千骑匈奴逃出去一千骑，余下被全歼。
    时间已经来到夜半。
    天空繁星点点，空旷的沙漠中扎起营帐。
    卫青这才有时间找到霍去病，他眉宇紧蹙，面色凝重的问霍去病，道：“晚上的时候，你有没有救援过公孙敖被围的千骑？”
    霍去病挠挠头，不解的看着卫青，狐疑的问道：“啥意思？公孙将军被埋伏啦？”
    卫青神色变的复杂起来。
    果然不是他。
    不是霍去病率领的骑兵去增援公孙敖的，其实卫青早就知道如此，只是还想确定一下。
    从人数上来说，晚上那群百骑的小队，和霍去病这支五百人的骑兵队伍对不上。
    不是霍去病，那会是谁？
    卫青心头万分疑惑，已经没有其他任何部队能出现在草原上了，那多出来的那支强悍的百骑是谁？
    公孙敖站在一旁，面色有些惊恐。
    他心中更加笃定那群人是鬼魂……
    霍去病挠挠头，对卫青道：“不是舅舅，你究竟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卫青没理霍去病，背着手出了营帐。
    霍去病又看着公孙敖寻求答案。
    公孙敖将他晚间被匈奴万骑围攻，以及一直神秘骑兵强悍杀出，给他们撕出一道缺口突围的事全部告知霍去病。
    嘶！
    这么强？
    霍去病倒吸凉气，心中也惊骇万分。
    公孙敖看着霍去病，忽然道：“他们好像骑着的也是大宛马。”
    “啥？”
    霍去病心头狂跳，他忙不迭问公孙敖道：“我在漠南消失的事，舅舅有没有朝外传。”
    公孙敖道：“传去定襄了，定襄应该上报朝廷了。”
    三军在外的任何军事行动，卫青都会定期将消息送到定襄，再由定襄那边上报长安。
    霍去病神色有些发愣，眼眶渐渐红润起来。
    是他。
    不是说好让你守在定襄？为什么要出来？
    一股浓浓的感动渐渐浮现霍去病的心头。
    臭小子，你傻了吧！
    老子是消失了，又不是死了！
    卫青和公孙敖不知道那支强悍的骑兵队伍是谁，霍去病知道。
    是卫宁！
    他送给了卫宁一百羽林留守定襄，他一定知道自己出事了，所以才带着骑兵杀出来的。
    难怪他没有和公孙敖汇合，难怪他没有让他们知道他是谁。
    违抗军令！
    他冒着违抗军令的罪名，依旧毅然决然的跑出来了。
    可我给他的仅仅只有百骑啊……百骑冲垮了万骑，还给公孙敖撕开了缺口。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怪物？
    战斗力究竟彪悍到了什么恐怖程度？！
    公孙敖见霍去病有些不对劲，道：“霍校尉，你知道是谁？”
    霍去病白了他一眼，道：“我都没碰面，我哪里能知道，你这话问的，你不是照面了吗？你不知道啊？”
    公孙敖尴尬的道：“我……不知道啊，不过他们救了我们，即便是鬼魂，那也是好的鬼魂。”
    我可去你的吧。
    霍去病心中吐槽，你才是鬼魂，你全家都是。
    不过此时霍去病心中也开始担忧了起来。
    他带出来的骑兵仅仅只有那一百羽林，在这沙漠、草原中，他任何时候都会和匈奴大军碰面，而且他们还没有辎重……
    这实在太危险了。
    霍去病觉得他不能继续跟在卫青大军，他要去找卫宁！
    ……
    <divclass="contentadv">夜深了。
    漠南腹地，卫宁在小憩，半夜的赶路，让队伍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
    踢踏、踢踏。
    马蹄声响起，卫宁猛地惊醒，握紧长枪，翻身上马，保持战斗姿态！
    “卫将军。”
    一名打探消息的骑兵急促来到卫宁面前，卫宁这才放下警惕，下马询问道：“怎么？”
    那骑兵面色极其焦急，对卫宁道：“卑职方才摸到了一支残败的匈奴中军附近。”
    “卑职打探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卫宁眉宇微蹙。
    骑兵抱拳道：“匈奴人投入漠南的不是主力，籍若侯产带着万骑偷偷摸到定襄去了。”
    “什么？”
    卫宁大惊失色！
    他猛地翻身上马，厉声高呼：“赵策！”
    余下的七十余骑在此刻全部惊醒，听到卫宁急促声音后，整齐划一的翻身上马。
    赵策驱马而来，道：“卫将军。”
    卫宁面色凝重的道：“定襄出事了。”
    “全部跟我折返定襄！要快！”
    赵策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厉声高呼：“回防！冲锋！”
    马匹在月色下急促飞奔，掀起身后黄沙如雾。
    卫宁心急如焚，加快了马匹的速度。
    从卫青出塞的时候，恐怕匈奴人就已经蛰伏在定襄附近刺探情报了。
    当卫青在沙漠中持续半个月时间后，匈奴人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将一部分兵力放在沙漠中引诱卫青继续征战，另外让籍若侯产率大军直捣大汉的老巢。
    这一幕在历史上发生过，只不过主角是霍去病。
    卫宁实在没想到，这群匈奴人会如此狡猾，心思如此缜密。
    定襄现在留守的兵马不过三千人，这三千人究竟能不能守住定襄城，卫宁不确定。
    万一呢？
    万一破城了该怎么办？
    如果籍若侯产仅仅只是率领万骑去攻打定襄，那定襄能守得住。
    关键匈奴人会这么傻吗？派骑兵去攻城？
    卫宁心中越来越焦急。
    ……
    定襄城。
    清晨，阳光明媚。
    赵午第骑着马匹在定襄城内的树林内狩猎。
    他身后则是五十多名豢养的门客。
    这些门客是他在边塞收拢组织的，各个都身怀武技，马术高超，是个中好手。
    这群门客不仅仅有汉人还有羌人、匈奴人。
    一名羌人对赵午第道：“公子，这城内的猎物已经被我们狩的差不多了，着实无趣。”
    赵午第嗯了一声，道：“确实如此。”
    “呵，那边出城去狩！”
    “某记得南门外有一处宽阔的树林，其中猎物繁多，还无人狩过。”
    几名门客听及此，忙不迭劝道：“公子不可，老爷下令不准任何人出南城。”
    赵午第眯着眼：“我若执意去呢？谁能阻挡？”
    言毕，他便厉声道：“跟我出城！”
    五十余骑策马狂奔，朝南门走去，守城的士卒都是刺史府辖下的士兵，谁也不敢拦截赵午第。
    在赵午第武力闯门后，士卒便忙不迭去刺史府禀告。

 第46章 爹，我惹祸了

    第46章爹，我惹祸了
    定襄南城东南一里地，这里有一片茂密的树林。
    五十余匹马匹策马狂奔，他们要持长剑，身背大弓，在进入树林后，赵午第便拉开了长弓。
    嗖！
    一发箭矢射出，一支白鹿被贯穿脖颈。
    几名门客策马将白鹿驮了过来，兴奋的对赵午第道：“公子好箭！”
    赵午第淡淡点头，面色略带兴奋，这种存白鹿皮很是罕见，制成衣物到也不错。
    这些日子赵午第心中很是郁闷，本打算派人暗杀卫宁，却发现那小子劫持了秦太守的手谕，私自出城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这两日他的心情才变的不错起来。
    对方犯下如此大罪，毋需自己动手，要么死在塞外，要么回来也必死无疑。
    懦夫！
    在赵午第看来，卫宁是知晓自己惹了事，所以才会惊恐的离开定襄城。
    想来也是如此，他若继续待在定襄，等待他的也是死亡。
    贱民一个！
    怎敢和他赵公子扳手腕？
    还不够格。
    赵午第微微笑着，如往日一样，脸上带着自信和居高临下。
    沙沙。
    就在此时，丛林传来一阵声音，旋即就听到一阵阵踢踏踢踏的马蹄声。
    赵午第眉宇微蹙，看了看他带出来的门客幕僚，好像一个也没少。
    那马蹄声何处而来？
    “去看看！”
    赵午第说罢，便策马朝外奔袭，才行百步距离，赵午第忽然策马愣在原地。
    他的身躯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往日的高贵、自信、居高临下，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了惊恐。
    树林中，四面八方，全部都是马匹，他们服装奇形怪状，安静的坐在马匹上，宛如看着猎物一般，微笑着审视着赵午第。
    匈奴人！
    赵午第一眼便认了出来，尽管他还能保持往日的威严，但那颤抖的身躯无不说明他此时很紧张、惧怕。
    他回眸看了自己这五十名门客幕僚，虽然他们武技强悍，可面对如此大军，一个个面色如霜打的茄子一般，都止不住的在颤抖。
    他们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见过如此大的杀气！
    如何不惧，如何不怕。
    那名羌人策马朝前走去。
    赵午第想开口，让他回来，莫要冲动，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开口，他太紧张了，乃至于现在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少顷，那名羌人微笑着站在匈奴阵营中。
    赵午第目光陡然瞪大，神色愤慨。
    上当了！
    这名羌人是故意引诱自己出来的。
    而后，就听那名羌人和籍若侯产用匈奴话说着什么。
    籍若侯产点点头，旋即挥手。
    唰！
    数千箭矢对准赵午第等人。
    籍若侯产依旧淡然坐在马匹上，脸上带着不屑和嗤笑。
    他压了压手，没有开口。
    赵午第忙不迭翻身下马，身后门客幕僚也是如此。
    籍若侯产依旧不满意，继续朝下压着手。
    跪下！
    手势的意思不言而喻。
    赵午第从未感受过这种屈辱，可他却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哈哈哈！”
    籍若侯产身后的匈奴骑兵翻身下马，来到赵午第身前，将他捆绑住。
    嗖嗖嗖！
    数十支箭矢在赵午第面前破风而过。
    “啊！啊！！”
    赵午第惊恐的大叫，连带着裆下流出一摊水渍，侵染了丝绸汉袍。
    <divclass="contentadv">周围，他的门客幕僚在顷刻之间全部倒在血泊中。
    赵午第看到这一幕，心已经快跳出嗓子眼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不自觉的磕头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刺史的长子，你们要什么我都给。”
    籍若侯产似笑非笑，用生硬的汉话说道：“我要开城门呢？”
    赵午第瞪大眼睛。
    开城门？你要攻定襄城？
    我若开了，那便是定襄的千古罪人啊！
    嗖！
    籍若侯产手中的长矛甩到赵午第面前，他颤抖的更加厉害，磕磕巴巴的道：“好好好！只要不杀我，都行，我都答应您。”
    籍若侯产满意的点点头，示意身边的匈奴人将他捆绑上马。
    中午。
    入夏之后，定襄开始热了起来，太阳炙烤着这座边塞小城。
    定襄城门前。
    赵午第骑着马匹，他身后还跟着五十名骑士，一行人朝定襄南城飞驰而来。
    “开城门！我是赵午第！”
    赵午第大吼。
    在上午的时候，定襄南城的守门士卒已经将赵午第出城的消息告知赵刺史，赵刺史怒不可遏。
    此时赵午第归来，守门士卒没有任何疑心，将城门打开。
    五十余骑疯狂朝定襄城门冲来。
    在进入定襄城后，他们从怀中亮出了弯刀。
    噗嗤！
    “不好！匈奴人！”
    “快关……噗嗤！”
    鲜血在士卒们脖颈中喷溅。
    而后就听到大地震颤声在南门外响起。
    轰隆隆！
    如雷鸣一般的声音在这片方圆之地响起，马匹踏起一阵阵灰尘，压根看不出对方究竟多少人。
    如洪水一般的匈奴人，一股脑全部涌入定襄城内。
    “快去军营，快去军营！”
    “胡奴杀进来了！”
    有士卒高呼。
    其实只要定襄城门紧闭，匈奴人是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进来。
    城内的三千士卒，已经足够挡住匈奴人的攻城。
    可他们从未想过这种情况，城门被自家人打开了！
    午时。
    赵午第惶恐的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刺史府。
    “爹……”
    赵午第哭丧着脸跪在赵刺史面前。
    “孩儿惹祸了，呜呜呜。”
    赵午第心胸极其狭隘，在外人面前总保持强势和狠辣，但赵刺史最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他骨子里面是懦弱，欺软怕硬的懦弱。
    但这是赵刺史唯一的儿子，赵家的未来啊！
    赵刺史哼了一声，怒道：“谁让你出城的？”
    赵午第哭喊道：“错了，孩儿错了。”
    赵刺史见他一副惶恐的表情，也不忍在继续责骂：“成了，屁大的事，回去吧。”
    赵午第：“不是爹……我，孩儿，孩儿把匈奴人带进来了。”
    赵刺史手中端着的茶盏猛地衰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
    他倏地站起，眼前一黑，有重重坐在胡凳上，不敢置信的惊呼：“你说什么？！！”
    赵午第：“爹……我把匈奴人带进来了……好多匈奴人……孩儿怕……我若不这么做，他们就要杀了我，爹，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第47章 定襄惨相

    第47章定襄惨相
    定襄南城被打开，万骑匈奴人疯狂的冲进定襄郡。
    顷刻之间，惨相横生。
    匈奴人来的突然，好一些百姓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倒在了匈奴人的弯刀之下。
    仅仅不到一刻钟时间，城内便一片狼藉、尸横遍野，鲜血弥漫在空气中，令人闻之作呕。
    几处临街的房屋内，隐约可以听到匈奴人放肆的大笑声，衣衫破裂声，女人哭泣声。
    畜生！
    定襄大街的宽阔道路上，随处可见汉人的尸体。
    房屋上空红色的火光，黑色的烟团升起。
    匈奴人的残暴，在进城后展现的淋漓尽致。
    孩童的尸体风干后可以做肉干，女人可以供他们发泄，男人则全部屠杀殆尽。
    籍若侯产带着一支千人骑兵站在定襄郡街肆上，仰天大笑。
    “刘彻！”
    “这便是你招惹我们的后果！”
    在籍若侯产这一支万人骑兵进入定襄郡后，便分成了十个队伍，分别冲入定襄城四个方向掠夺财物物资。
    西大街。
    数百名汉卒被吊了起来，铠甲在一旁火堆燃烧，映照出这群汉卒仇视的面庞。
    在这群汉卒面前，则有数十名女子被捆绑在一起。
    为首的匈奴当户叫赤归，他手中拿着酒壶和肉，大口吃了肉，大口喝了酒，然后笑呵呵的朝一名女子走去。
    “不要……”
    “放开他！”
    “畜生！有种冲我来！”
    被捆绑的汉卒们目龇欲裂！
    这是他们守护的家园，这是他们守护的百姓，如今看到百姓在自己面前受到匈奴人的凌辱，国仇家恨，一时间这这群汉卒留下血泪。
    “牲口！”
    一名老者手持拐杖，狠狠朝赤归头上敲去。
    很无力，却足以惹怒赤归。
    赤归看着这名老者，妖刀朝他头颅猛地砍了下去。
    “爹！”
    “老人家！”
    绝望的呼喊声在西街此起彼伏，定襄的百姓们愤恨的看着这一幕，纷纷祈求上苍。
    救救定襄吧！
    将这群畜生杀了吧！
    ……
    东街。
    太守府。
    当秦川听到匈奴人进入定襄后，他此时已经顾不得去追究定襄大门究竟怎么被打开。
    他带着百余名家将便朝外冲去。
    国家有难，任何男儿都不会卑躬屈膝，即便他是文官！
    “爹！我跟你去！”
    秦子榆脆声高呼。
    “胡闹！”
    “你素知晓匈奴人的残暴！”
    “你一个女人家去做什么？累赘！好好呆在家里！”
    秦子榆苦笑：“爹，定襄都没了，哪里才是家？”
    一番话，让秦川眼眶红肿。
    “我顾不得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秦子榆道：“好。”
    她将匕首默默的放在靴子中。
    这不是攻击匈奴人的，她没有这个本事，她只是个寻常的大汉女子，没有武将们勇猛的武技。
    但却有一颗视死如归的决心！
    ……
    街肆上。
    秦子榆指挥一直百人步兵部队，厉声道：“弓弩手上房屋，找最高点。”
    “将一切可用的家具全部搬出来，挡住道路！”
    匈奴最引以为傲的是骑兵，设置路障，挡住骑兵冲锋的姿态。
    在如今这个人人自危的乱局中，秦子榆依旧保持冷静沉稳，她依旧在睿智的指挥着战场。
    巾帼不让须眉！
    秦川很满意，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生了个好女儿。
    秦子榆扬声高呼，道：“两侧房屋上方士卒看到匈奴人，将油倾泻而下，火攻！”
    “喏！”
    定襄郡内还有三千名士卒。
    秦子榆能做的，就是尽量拖住匈奴人屠城的速度，将他们拉入到城市巷战中来。
    <divclass="contentadv">若是任凭匈奴人冲锋，恐怕一天的时间，这座城池就会被洗劫干净。
    “在派一名骑兵，试着冲出城外，寻找救援。”
    秦子榆有条不紊的下令安排。
    “喏！”
    ……
    西街，刺史府。
    当匈奴人破城后。
    赵刺史此时已经顾不得责备赵午第。
    他扬声对赵府奴仆道：“关上大门。”
    “你们出去抵挡匈奴人！”
    奴仆们尽数而出，即便他们很惧怕，但也无可奈何，他们身后就是赵刺史门客幕僚们的屠刀。
    “废物！聚集家眷，跟我躲在地下暗格！”赵刺史对浑身颤抖的赵午第厉声说道。
    这是赵刺史在家中打造的地下房屋，十分隐蔽，很难被发现。
    除非匈奴人仔细搜索，不过赵刺史料定对方不会如此。
    他带着二十余名家眷，三十多手持武器的幕僚躲藏进了地下暗格。
    ……
    两个时辰。
    夕阳铺在西方天空，和定襄郡的血流成河交相辉映。
    东街。
    火光冲天，惨叫声此起彼伏，杀伐声不断。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匈奴人的尸体，有被烧焦的，有被箭矢贯穿的。
    一名骑兵急促走来，找到秦子榆，道：“小姐！出不了城门！四城门全部被匈奴人重兵把守。”
    骑兵面色绝望。
    出不了城，就意味着定襄郡将不会有救援，即便外围来增援部队，他们也进不来。
    瓮中捉鳖！
    匈奴人做好了周密的部署，势要杀光这座边塞城池，给汉武帝送去一份大礼！
    秦子榆听到此事，凤眸中的绝望一闪而逝。
    “既如此，那便战到最后一兵一卒！”
    “诸位！”
    秦子榆抱拳，苗条的身躯，此时看上去却如山一般坚毅。
    她抱着拳，弯腰，行礼，而后高呼：“这是你们的家园！”
    “拿起你们的剑！”
    “舞起你们的矛！”
    “护卫你们的家园！”
    “大汉万胜！”
    激昂清脆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
    百余名大汉士卒厉声高呼：
    “大汉万胜！”
    “大汉万胜！”
    残阳之下，秦子榆咧嘴笑了，那精致的面庞上已经染满了灰尘，可她笑的那么开心，那么好看。
    因为国家有希望，民族有希望！
    即便定襄被屠了，还会有下一个定襄，大汉的骨气依旧在，后人依旧会为他们报仇雪恨！
    五百步外，一支千人的匈奴骑兵缓缓朝这边抵进。
    百名大汉士卒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他们可用的所有武器，全部使用完毕，他们在这两个时辰内，在秦子榆的带领下，歼灭五百余敌。
    这骄傲的战绩，无不说明着，他们没有愧对这个国家，这个民族！
    ……
    聿！！！
    定襄南城外。
    一支七十多人的骑兵抵达这里。
    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但目光依旧坚毅不拔。
    看着定襄郡内冲天的火光，卫宁眉宇紧蹙。
    “卫将军，出事了！”
    赵策心头一紧。
    城门被关闭，他们根本无法进城，更没有进城的装备。
    城门之上，无一匈奴人看守，因为他们料定了大汉的骑兵进不来。
    卫宁稍稍沉默，他看了一眼身后七十羽林，冷漠的道：“人墙！”
    “我上去替你们开城！”
    赵策惊呼：“将军！不可！”
    卫宁厉声道：“照做！”

 第48章 我来了，你还好吗

    第48章我来了，你还好吗
    定襄南城，七十余羽林组成人墙云梯。
    好在匈奴人自信，没有在城头上布控兵力，但凡城头上有一名匈奴兵，卫宁必死。
    南城。
    籍若侯产在南城门内留百人把守。
    残阳渐渐落幕，一抹余光仍旧洒在定襄郡南门内。
    几名匈奴人围在一起，露出笑容聊着‘乐子’。
    当卫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几名匈奴人面面相觑，直到看到对方身上的铠甲，他们才猛地反应过来。
    噗嗤！
    卫宁抽出腰刀，干脆利索的抹了对方的脖颈。
    骚乱顿时发生，百名匈奴人此时全部反应过来，纷纷朝卫宁围攻。
    失去战马后，卫宁只能肉身和这百名匈奴兵厮杀。
    砰砰砰！
    匈奴人的武器奇形怪状，当一柄锤子落在卫宁的左键后，他微微哼了一下，目露凶光，长刀朝对方头颅便劈砍了下去！
    这一击并没有震慑匈奴兵，越来越多的人朝他围了上了。
    马不停蹄的长途奔袭，攀爬高耸入云的城墙，让卫宁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
    他依旧默不作声，细鳞甲已经被染成红色，脸上布满的鲜血也顾不得擦拭，那双漆黑的眸子中依旧带着火光。
    越来越多的武器砸到卫宁身躯，索性有细鳞甲的护卫，可即便如此，他的嘴巴中已经流出鲜血。
    轰轰轰！
    长刀在人群中不断飞舞，每一次抬刀都用尽了气力。
    他太累了。
    一路都未尝休息。
    定襄城还有自己挂念的人，她不能出事。
    卫宁双目渐渐燃起熊熊烈火，一次次挥舞着长刀，匈奴人一名名倒下。
    城池外。
    赵策忧心忡忡的等着，他的心已经快跳到嗓子眼了。
    将军，千万不能出事！
    这些日子的战斗，赵策这群羽林看到了卫宁的恐怖，他的坚毅，他的果断，他的狠厉，无不彰显着一个男人极致的魅力，令人不由自主的臣服于他！
    出来啊！出来！
    赵策心中呐喊！
    吱呀~
    吱呀~
    斑驳的古城门渐渐被推开。
    残阳下，一名铠甲被染红的少年单膝跪地，他手持长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的身后，是堆积如山的匈奴人尸体。
    少年缓缓抬眸，看不清面庞，但能看到那眸子中浓烈的杀气。
    他用长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将双腿站直。
    看着这一幕，赵策眼红了，身后七十名羽林全部愣在原地，眼眶湿润。
    “将军。”
    赵策轻声呼喊。
    卫宁将左手放在口中。
    吁！
    口哨声响起，红将军以极快的速度朝卫宁狂奔而来。
    聿！
    卫宁短暂歇息，即便体力已经入强弩之末，他依旧用尽全身力气翻身上马！
    “给我杀！”
    赵策看着这一幕，朝着后方高吼！
    卫宁上马，这一支小队入利刃一般，卫宁就是利刃的头，朝着定襄大街发起冲锋！
    ……
    东街。
    残垣断壁，尸横遍野。
    最后一名大汉士卒挥舞着长矛，悍然朝三百名匈奴骑兵冲了过去。
    小半个时辰，一百步卒，对抗千人匈奴骑兵。
    硬生生的宰了对方三百名。
    这是什么样子的士气，才能让他们如此视死如归！
    烽火中，一名少女笔挺的站在原地。
    匈奴人对这名少女肃然起敬。
    是她，调动了这支大汉步兵的所有潜力。
    她值得尊敬！
    这支大汉步兵也值得匈奴人尊敬。
    即便他们生性残忍，此时都不得不对汉人的信念肃然起敬！
    匈奴首领坐在马匹上，用弯刀指着秦子榆，用生硬的汉话道：“你，自裁。”
    这种女子，不该被人侮辱，她是个战士。
    <divclass="contentadv">秦子榆将靴子中的匕首缓缓抬起。
    就在此时。
    嗖！
    一支利箭不偏不倚的射中匕首。
    强大的贯穿力，让秦子榆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
    聿！！！
    一匹身披盔甲的高头大马悍然朝七百名匈奴小队发动了冲锋。
    马匹上，身穿细鳞铠甲的少年手持长枪。
    噗嗤！
    高速冲锋的红将军，配合卫宁手中的长枪，所过之处，数十名匈奴人应声落地！
    踢踏，踢踏。
    卫宁放缓了马匹的速度，冲破匈奴人的封锁后，红将军缓缓地来到秦子榆面前。
    残阳之下，少年缓缓伸手。
    尽管秦子榆再坚强，此时都忍不住捂嘴落下了眼泪。
    她颤抖的伸手，抓住卫宁的手。
    “我来了，你还好吗？”
    秦子榆眼泪扑簌簌落下，重重点头。
    “上来。”
    秦子榆翻身上马。
    坐在卫宁身后。
    卫宁勒转马头，对视着匈奴人的小队。
    他缓缓抬起长枪，眼中是冷漠，是杀伐，是平静。
    长枪指着匈奴首领，这代表着挑衅，张扬！
    卫宁将长枪朝下点了点。
    没有任何言语，但意思却很明确。
    下马！跪下！不杀！
    踢踏，踢踏。
    后方，赵策率领的七十名羽林抵达了这里，前后将这支仅剩的六百名匈奴骑兵包围。
    匈奴人怒不可遏，从未受到如此羞辱，厉声高呼，朝卫宁发起冲锋！
    “抱紧。”
    卫宁从靴子中拿出那柄秦太守送给他的削铁如泥匕首，递给秦子榆。
    “驾！”
    红将军兴奋的再次开始冲锋，人马配合的十分默契，短兵相接，轰的一声，卫宁长枪扫出！
    强大的一击，数名匈奴人落地，红将军的马蹄无情的践踏着他们的尸体。
    秦子榆在哭。
    她坐在卫宁的后方，她能感受卫宁的躯体在颤抖。
    他受伤了。
    马匹的铠甲上还在落着血，这是卫宁的。
    战斗不过半个时辰，这支千人匈奴小队，永远倒在了血泊中。
    卫宁看了一眼赵策，瓮声瓮气的道：“走！”
    赵策等人这一次却没有动身。
    “怕了？”
    卫宁迷茫的看着他们。
    赵策脸上的泪水和血液融合，缓缓落下。
    “卫将军，休息吧，我求你了。”
    一路奔袭，只身翻入城门，单人斩杀百名南城门内的匈奴人。
    他真的不能在打下去了。
    卫宁摇摇头，勒着马匹，再次朝西街急促奔袭而去。
    “啊！！！”
    赵策仰天大啸：“护住卫将军！用你们的命！”
    他对身后羽林歇斯底里的大呼。
    “冲过去！”
    “驾！”
    羽林不要命的提高马匹速度，蜂拥跟随着卫宁朝西街发动冲锋！

 第49章 定襄告急！卫青该杀！

    第49章定襄告急！卫青该杀！
    长安，未央宫，椒房殿。
    夜晚，灯火通透。
    汉武帝刘彻跪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握着史书漫不经心的看着。
    灯火摇曳，急促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一名内宦走了进来，对刘彻道：“陛下，东方朔求见。”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刘彻沉吟了一下，挥手道：“让他进来吧。”
    少顷，东方朔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开口急道：“陛下，北疆……被破城了！”
    闻此处，刘彻眉宇瞬间紧蹙起来。
    他缓缓起身，走到椒房殿硕大的纱布屏风前，背着手站定。
    这处偌大的屏风上面画着山川河泽、城池郡县。
    刘彻面色也凝重起来，问道：“何处？凉郡？肃郡？”
    作为河湟四郡，这里历来是北疆争夺之地。
    匈奴人盘踞在河套，如果攻城，也只能在西北这几个郡县。
    但东方朔却战战兢兢的道：“定襄郡。”
    “什么？”
    汉武帝猛地转身，目露凶光的盯着东方朔：“三十万人口的大郡，卫青出塞之地，防守固若金汤，被破城了？！”
    他面色燃烧着怒火，不敢置信的高呼。
    “卫青呢！”
    “卫青的留守兵马呢？”
    “守不住定襄？”
    “他该死！”
    汉武帝厉声高呼！
    东方朔急忙道：“陛下息怒，卫大将军带着军队出塞，留守了三千兵马于定襄，按理说几乎不可能被破城。”
    “这其中定有缘由。”
    “卫青在河套地区取得一次大胜，斩匈奴万骑，功可抵过，陛下息怒，万万息怒！”
    大军在前线打仗，若是卫青被杀了，那整个大汉的士气就会崩盘。
    汉武帝自己说的固然是气话，但也能看出他此时究竟多么愤怒。
    “速派人从河湟出塞，找到卫青军马，让他回防定襄！”
    定襄若被破了，一旦四城打开，匈奴人若是进入关内，后果不堪设想。
    汉武帝从未感受到如此巨大的威胁。
    匈奴人但凡入关，关内压根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守，那个时候就不是死几万百姓那么简单了！
    血流成河！哀鸿遍野！大汉关内的子民会全部葬生在匈奴人的屠刀之下。
    “再下令！从关中三郡调五万士卒，堵住匈奴人南下！”
    “凑！都要给朕凑到五万人过去！”
    汉武帝声音有些发颤。
    这次攻打匈奴人，他做好了全部的打算，调过去的兵马也是极多。
    朝廷上不伐有人对汉武帝的这项决策进行反对，若真出什么事，那他这个大汉天子在国内的民望会降到最低。
    一旦各诸侯王起了心思，在出一次前朝的七国之乱，汉武帝的皇室正统位置都岌岌可危！
    他是天子，是政治家，他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军事战败的影响，还有政治上的所有潜在威胁！
    “喏！”
    东方朔急急抱拳行礼，退出椒房殿。
    待他走后，汉武帝面色阴郁，忧心忡忡的背着手站在椒房殿大门，目光注视着北方，面色极其担忧。
    ……
    定襄郡。
    主城区一片狼藉，随处可见尸体横在道路上。
    房屋坍塌，一片废墟，烟尘四起。
    西街。
    秦川带领的五百士卒，此时已经战到精疲力尽。
    五百人的守城队伍，此时仅不到三十人。
    他绝望的看着残垣断壁，看着定襄郡的惨相，老泪纵横。
    <divclass="contentadv">老夫……愧对定襄啊！
    籍若侯产阴恻恻的看着秦川，冷笑道：“你是定襄，长官？”
    秦川愤怒的盯着籍若侯产，一言不发。
    籍若侯产笑了笑，从一旁拎起一名汉人耄耋。
    他挥舞着弯刀，噗嗤！
    一刀下去，那老者头颅被整整齐齐的切断。
    侧方跪在地上的百姓大呼道：“爷爷！”
    总角小孩呜呜呜的开始哭泣，妇女和汉子们双目布满了愤怒。
    汉子怒吼道：“有种杀了我！”
    籍若侯产笑道：“那就成全你。”
    噗嗤！
    他坐在马匹上，一刀朝那汉子的头颅砍了下去，鲜血喷溅。
    秦川再也忍不住了，怒吼道：“畜生！住手！”
    “本官定襄郡太守！有事冲着我来！”
    籍若侯产哦了一声，淡淡的道：“你早点承认不就好了吗？”
    “我要你们大汉西北四郡的城防图，交给我。”
    秦川狠狠啐了一口：“做梦！”
    “秦某人即便死，也不会背叛我们的国家！”
    籍若侯产仰天大笑：“你的国家？”
    “定襄人人如待宰羔羊，你的国家在哪里？”
    “你们的天子又在哪里？”
    “你们的军队呢？”
    “你们汉人如此不堪一击，如此愚蠢，这个国家值得你效忠吗？”
    “城防图交给我，我可以保证你在匈奴荣华富贵，我们同样接受汉人的投诚。”
    秦川咬牙道：“放你娘的屁！”
    籍若侯产点点头，将一名小女孩拎了起来，高高举着。
    “放开她！”秦川目龇欲烈，大呼道：“你这个畜生！”
    “放开小孩，有种冲我来！”
    小女孩吓的面无人色，痛哭道：“姐姐，姐姐，我怕……”
    跪在地上的少女缓缓起身，她笑了。
    “阿奴不要怕，不怕，姐姐陪你一起死。”
    少女说完，便一头朝匈奴士兵冲了去。
    那匈奴士兵扬起屠刀，一刀落下，而后，他扬起的手在半空中定格！
    侧后方。
    红将军急促奔袭，卫宁坐在马匹之上，将身后霸王弓拿起。
    两发箭矢破空而出。
    嗖嗖！
    一支贯穿扬刀的匈奴士卒。
    另一支，直接射穿了籍若侯产的脖颈。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匈奴人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籍若侯产不敢置信的僵硬扭头，残阳下，他看到了生平最后一幕，却那么恐怖。
    一名浑身血红的少年策马狂奔，看不清他的脸，但能看到他双目中的漠然和杀气。
    他的铠甲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
    卫宁手持长枪，配合红将军高速冲锋之下，冲破了匈奴人的阵营。
    长枪直接挑起了籍若侯产，身后的秦子榆眼疾手快的接过小女孩。
    卫宁手持长枪，朝天空指去。
    长枪上，挂着的是匈奴籍若侯产的尸首。
    数千名匈奴骑兵就那么呆怔的看着这恐怖的一幕，好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第50章 震动定襄城！

    第50章震动定襄城！
    卫宁自然不知道他这一枪挑死的是谁。
    在他眼中匈奴人都是一样，是谁一点不重要。
    短暂的安静之后，匈奴人仿佛疯了一般，朝卫宁蜂拥冲去！
    他们的大首领，匈奴的大相国，伊稚斜单于的外祖父！
    如此分量的人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这名汉卒用枪刺死了！
    这群匈奴骑兵如何不彻底疯狂起来！
    轰轰轰！
    后方，赵策率七十骑朝这边冲来，在他身后还有一千余定襄城内的残军！
    双方兵马瞬间汇聚。
    他们都有必胜的信念，一方是为他们的大相国报仇雪恨。
    一方是为了家园死去的袍泽百姓报仇雪恨！
    狭路相逢！
    “下去。”
    卫宁回头看着秦子榆，不容置喙的开口，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文尔雅。
    秦子榆啜泣摇头，但还是乖乖翻身下马。
    她不想卫宁在战斗下去了，他真没体力了……他还受了很重的伤……
    秦子榆感觉心像被扎了一样。
    他是真正的战士，定襄的保护神！
    少了羁绊和牵挂，卫宁强打起精神，聚陇身体最后仅余的体力，手持长枪，再次朝匈奴大军发起了悍然冲锋！
    长枪在阵中横扫，一次次刀枪刺中卫宁，他仅仅只是闷哼一声，再次挥舞长枪！
    双目泛着红光，如同一头饥饿的饿狼一般。
    长枪握在手中，鲜血已经从枪穗流了下来，内里衣衫被撕破，包裹在手中，缠绕住长枪，固定！
    不死不休！
    尽管细鳞甲给他挡住了一次次的攻击，但对方每一次武器加身，疼痛感都难以估量。
    秦太守站在远处，低声呢喃：“他……受伤了……”
    秦川双目中缓缓落下心疼的泪花。
    “他真是一名骁勇的战士！”
    这已经不单单是武技上的卓越了，一个将士武技再卓越，也有疲软的时候。
    战争到这种程度，他完全是靠着信念和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
    秦太守从没有这么彻彻底底的欣赏一个人，今日他彻底被卫宁折服了，五体投地！
    带出去的一百名羽林骑兵，此时只有二十一骑了。
    “将军！”
    一名羽林高呼，旋即横在卫宁身后，砰的一声，他的头颅被匈奴人的大锤给砸裂。
    卫宁回眸看了一眼，他的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嘴角在狠狠的抽着，双手在打颤。
    凶狠的眼神猛地瞪住那名匈奴骑兵。
    匈奴骑兵愣住了，旋即低头，一杆长枪刺穿了他的肩膀，旋即那长枪被拔了出来，从天而落，轰的砸在他的头上！
    轰！
    匈奴骑兵的头骨被炸裂开，清脆的响声那么刺耳！
    长枪断裂两半。
    卫宁抽出腰间的长刀，砍瓜切菜一般再次凶悍的冲入人群！
    箭上弦，戟平举，黄沙似雾，金戈如钩！
    兵器交融声，在定襄郡演绎出一缕残酷的乐章。
    残阳如血，尸横遍野。
    匈奴人逐渐开始后退。
    马匹上的少年长刀横指，全身被红色鲜血包裹，宛如从血液中爬出来的魔鬼！
    如此强大的战力，让匈奴人一步步开始后退。
    他们的眼神开始变的惊恐、惧怕、恐惧！
    他们从没有想过大汉会有如此凶悍的战士，没有人知晓那名骑在马匹上的少年是谁。
    他们只记住了他的眼神，淡漠、嗜血！
    他麾下的那匹马，也是如此，战意昂扬！
    籍若侯产带出来一万骑兵，如今存活的残军还有五千骑。
    可这五千骑怕了，他们不敢在战下去。
    不知是谁调转了马头。
    而后匈奴人全部策马转身，飞奔朝南城门而去！
    残阳如血，一人一马一城。
    画面定格，城内无论是百姓、官员、士卒，此时纷纷将目光朝卫宁投来。
    <divclass="contentadv">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臣服！
    一人拱卫一座城！
    赵策眼眸红肿，他策马轻轻走过去。
    唰！
    卫宁猛地朝后方挥刀。
    赵策挡住了卫宁的挥刀，他已经没力气挥刀了，全凭着肌肉记忆和自身的警觉！
    赵策眼泪布满污秽的脸颊，失声痛哭道：“将军，是我，是我……”
    “他们走了，走了……”
    卫宁眼神有些迷茫，痴痴的看着赵策，声若蚊呐的道：“那就好，我对不起你们……”
    轰！
    说完最后一句话，卫宁轰的一声从红将军身上倒了下来。
    “卫将军！”
    赵策惊呼！
    “将军！”
    仅余下的二十名羽林整齐划一下马，纷纷来到卫宁身边。
    “郎中！找郎中！”
    赵策歇斯底里的朝四周大吼，抱起卫宁，便上了马匹。
    秦太守急道：“给他送去太守府！快！”
    ……
    定襄城内的匈奴人彻底消失。
    秦太守先找了城内最好的郎中，给卫宁会诊，让秦府上下所有人细心照顾卫宁。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战后损失的清点，死亡人数的清点，杀敌人数的清点，财物的损失，人员的伤亡，立功人名，战后建设救援，医疗资源分配等等。
    除此外，还有一件事，秦太守一直没忘记过。
    匈奴人究竟怎么进来的！
    他第一时间去命人找到当初值班守城的士兵，幸好还有一名伤员守城士兵活了下来。
    “大人！”
    一名刀吏找到秦川，咽了咽口水，道：“下官清点了匈奴死亡人数……五千三百六十六人！”
    这个数据，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惊为天人！
    固然定襄城内还有三千名士卒，可立下最大功劳的，无疑是太守府的那名少年。
    已经无法统计卫宁和他的那支小骑队伍究竟杀了多少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拯救了定襄城！
    “他，杀了匈奴大单于的外祖父！”
    刀吏再次咽了咽口水，对秦太守说道。
    秦太守愣了好长一会儿时间，才压抑心中的震撼，道：“本官知道了。”
    “当初守城的那名伤员士兵，给看好了，一定要查出来匈奴人究竟怎么进来的！”
    “喏！”
    ……
    刺史府。
    赵刺史此时已经带着幕僚和家眷从地下暗道走了出来。
    他二话不说，一刀朝赵午第手臂划了上去。
    “啊！！！”
    “爹！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不等赵午第呐喊，赵刺史一刀又朝着自己左臂划了下去，他对府上下人道：“给我将衣衫上涂满灰尘，快！本官要去太守府！”

 第51章 秦子榆缜密的分析

    第51章秦子榆缜密的分析
    太守府衙。
    赵刺史面色凝重来到中厅。
    整个太守府内的胥吏和官僚们都在忙碌处理着善后的事。
    赵刺史捂着受伤流血的左臂，蓬头垢面的找到秦川，开口道：“秦大人，你没事吧？”
    秦川摇摇头：“侥幸无碍……赵大人你受伤了。”
    赵刺史挥挥手，浑不在意的道：“本官无碍，一点小伤罢了。”
    “索性定襄郡保住了，不然你我都是千古罪人啊！”
    现在难倒就不是了吗？
    定襄郡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两人作为一方守牧，谁也脱不开关系。
    秦太守忧心忡忡。
    赵刺史沉思片刻，道：“伤亡情况如何？”
    秦川摇头：“不太好。”
    赵刺史继续开口询问道：“匈奴人究竟怎么进来的？查到原因了吗？”
    秦太守依旧摇头，道：“还在查，守城士卒那边赵刺史没有问询情况吗？”
    赵刺史摇摇头，道：“我还未来得及，今日本官和犬子都在抵抗匈奴人受伤，不提此事，本官现在回去盘查守城士卒，查一查匈奴人究竟怎么进来的！”
    说及此，赵刺史脸上露出愠怒，冷喝道：“若被本官抓到，本官要将其碎尸万段！”
    秦川嗯了一声：“好！”
    他望着赵刺史离去的背影，缓缓眯起了眼睛。
    在此前，他第一时间问询了城内的参与战斗的士卒，没有一个人看到赵刺史一家人。
    也就是说，他是否参与了守城还是躲起来后给自己一刀，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当然，这顶多说明对方贪生怕死，秦太守并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匈奴人究竟怎么破城的，守城士卒都是赵刺史的士卒，若没有他的授令，没有人能进得来，也不会有人出得去。
    定襄郡防御固若金汤，若不是有人主动开了城门，匈奴人不会杀进来。
    所以在刚才对话中，秦川没有将守城士卒还有活口的消息告知赵刺史。
    在没查清楚真相之前，他谁都不信任！
    ……
    秦府。
    入夜，微风渐起，灯火摇曳。
    秦子榆托腮坐在案几旁边，聚精会神的在思考。
    轻微的咳嗽声打断了秦子榆的凝思，秦子榆忙不迭起身来到卫宁的床头。
    “你醒啦？”
    秦子榆眨了眨眼眸，露出笑容。
    “你等一下。”
    秦子榆提着罗裙起身，来到一旁，倒了一壶温茶来到卫宁身边：“我喂你。”
    卫宁摇摇头，虚弱的端过茶水。
    “我去给你端稀粥过来，郎中说你现在身体比较虚弱，先吃点清淡的充饥。”
    “嗯。”
    少顷，秦子榆端着清粥过来，卫宁接过来，道：“谢谢。”
    秦子榆摇摇头，又道：“郎中说了，你身体很古怪，多都是皮外伤，五脏六腑无碍。”
    <divclass="contentadv">昨晚听到郎中这话的时候，秦子榆都震惊了，她明明看见卫宁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但郎中却说只是皮外伤。
    这家伙，看着弱不禁风的，怎么还生得一副铜皮铁骨。
    卫宁端着清粥喝完，递给秦子榆，踟躇片刻，道：“定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起初他预测最坏的影响就是定襄顶不住匈奴的攻击破城，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秦子榆沉默了很长一会儿，道：“我刚才在思考。”
    她很认真的看着卫宁，道：“我剔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得出一个我不愿意相信的猜测。”
    “刺史府。”
    卫宁：“什么意思？”
    秦子榆将手中的海碗放下，对卫宁分析道：“卫大将军出塞之前，我爹已经将定襄城内所有匈奴的眼线都清理干净了。”
    “我爹做事一向四平八稳，除非真的所有眼线都被清理干净了，他自信会如此，不然他不会对卫大将军那般说。”
    “但是我爹还有一处地方没有查，刺史府！”
    “当然，这不足以说明是刺史府那边引匈奴人入城的。”
    “我之所以这么判断，还有另外一个佐证。”
    她顿了顿，才开口道：“定襄郡已经封城了，能进出定襄的人，有且只有我爹的手谕，还有就是刺史府的手谕。”
    譬如卫宁就是挟持了秦太守，拿到了秦太守的手谕出城。
    “我爹没有再对任何人下手谕出城，那只有是刺史府。”
    卫宁认真的听着，他点头道：“可是刺史府那么多人，没办法确定是谁，亦或者还有外人盗取了刺史的手谕。”
    秦子榆反问道：“就算他们真拿到手谕出城了，他们也进不来。”
    “手谕只能保证他们出城，进来却需要盘查验证身份，遑论还要带着匈奴人入城。”
    她眯着眼，笃定的道：“只有两个人有这种能力，要么赵刺史，要么是他溺爱的长子嫡子！”
    出城没问题，可是进城，还要带着匈奴人进城，那只能说明出城的人，不会是一个人。
    因为他进来的时候，身边一定还有其他人，而这群人，可能就被匈奴替换掉了。
    等他们伪装进城后，将守城士卒全部杀了，放匈奴大军入城。
    能带着一群人出城还能进来的，只有赵刺史，或者他的儿子！
    这是秦子榆的猜测，可若赵午第在这里，他一定会被秦子榆这番逆天言论震撼到，因为他缜密的分析，几乎和事实分毫不差！
    卫宁双目怒火中烧的道：“让秦大人去抓人！”
    秦子榆摇摇头，道：“上面都是我的猜测，即便我再确定，没有证据，我爹也不敢动一方军政首牧。”
    “抓对人了，对方灭族；抓错人了，我爹要死。”
    卫宁轻轻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秦子榆道：“你莫要操心这些事，我爹已经抓住了守城士卒，对方受了伤，一旦他能开口说话，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一定要有人为定襄负责，不会这么草草了事的！”
    卫宁嗯了一声，道：“我先去军营。”
    说着，他便要起身。
    “诶。”
    秦子榆赶紧走到床头，拉住刚起身的卫宁：“你身子还很虚弱，郎中让你不要乱动。”
    卫宁才站起身，就感觉眼前一黑，轰的朝床上倒了下去。
    秦子榆被他的力道给带了下去，一头扑在了卫宁身上。
    下一刻，两人双唇轻轻的点在了一起。

 第52章 卫宁做局！

    第52章卫宁做局！
    秦子榆脸色通红的离开房屋，不多时赵策便迈着虎步走了进来。
    “卫将军！你没事吧！”
    “脸怎么这么红？还在烧着吗？”
    赵策急忙来到床头，蒲扇般的手放在卫宁的额头上。
    没烧呀，为什么卫将军脸色这么红？
    赵策挠挠头。
    卫宁尴尬的苦笑了一下，对赵策道：“帮我查一查赵刺史家的嫡长子。”
    赵策瞪着牛眼，不解的看卫宁道：“查啥？”
    卫宁道：“一切，性格、为人处世、过往等等，暗中查。”
    赵策噢了一声，不在乎的道：“好。”
    卫宁面色凝重，道：“好好查，小心查，很重要。”
    赵策点头：“卑职知道了。”
    ……
    定襄城内。
    满目疮痍，百姓们漠然的开始清扫定襄郡劫后余生的破败房屋。
    一具具尸体被人拉走，随处能看到黯然失神的百姓，微微落着泪花。
    偶尔也能听到一些百姓聚在一起，闲聊着前日定襄那场大战。
    卫宁现在在定襄很是出名，百姓们都十分感恩那名拯救定襄于水火中的少年将军。
    不过却鲜有人知道那名少年将军是谁。
    因为那少年将军的战袍铠甲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头盔之下裸露在外本就不多的脸颊，也成了红色。
    卫宁平常在定襄也很少出没，本就没有什么人认识，现在百姓更不知晓拯救这座边塞城池的少年将军是谁。
    但这不妨碍百姓们对卫宁的崇拜。
    一些有钱的士绅，在捐赠钱粮之余，还花钱出资打造了一尊硕大的铜像。
    仅仅一天的时间，定襄郡城池最中央的地带，就被树立起一座高三丈的铜像。
    铜像是一名少年将军，手持长枪，背负大功，坐在高头大马之上。
    在高大的铜像之前，放着许多香火，香火旺盛，烟火冲天。
    跪在铜像前的百姓磕头叩首，呢喃感恩，祈求少年将军急促保护定襄未来的安危。
    赵策从太守府出来，便带着几名羽林起走在道路上，边走边对身后的羽林吩咐任务。
    走到定襄城中央的时候，赵策忽然顿了顿脚步。
    身后的几名羽林也停下了脚步。
    他们抬头看着那尊铜像，旋即相互对望一眼，彼此眼中都有激动的神色。
    替卫宁激动。
    这也是卫将军应得的荣誉！
    赵策笑着挥手：“都去查，这是卫将军的命令。”
    “喏！”
    ……
    下午的时候，赵策已经将收集到的资料全部告知了卫宁。
    这里面包括赵午第的为人性格，过往孽事等等。
    “性子极端，睚眦必报，外表强硬，内里软弱，欺软怕硬……”卫宁喃喃自言自语。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三分，虽还有点虚弱，但卫宁还是强撑着下了床。
    秦子榆施施然走了过来，端着一些吃食，对卫宁道：“你吃点东西。”
    卫宁点点头，慢条斯理的吃着，偶尔会抬眸看一眼秦子榆，这让秦子榆更加害羞。
    昨天那是意外啊。
    他该不会有了什么心思吧。
    人家，人家还没准备好。
    秦子榆心慌意乱。
    “可以陪我……”
    “嗯，好，不过你得先和我爹提……”秦子榆慌乱的说着。
    卫宁：“嗯？”
    “什么？”
    <divclass="contentadv">秦子榆嘴中那个‘提亲’两个字还没说完，戛然而止，慌乱的捋着秀发，道：“哦，你，你要说什么呀？”
    卫宁道：“我问你，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秦子榆哦了一声，略显失望，不过还是笑着道：“好的呀。”
    定襄的街肆满目疮痍，看的令人心焦。
    卫宁和秦子榆并肩走在定襄街道，缓缓地来到了郊外。
    二十名羽林此时已经卸下了盔甲，默默的站在五十多具尸体前方。
    赵策举着火把。
    等卫宁抵达这里后，才道：“卫将军。”
    卫宁默默的看着那五十名躺在树枝中的尸首，轻叹道：“是我没保护好你们。”
    赵策忙道：“将军，你已经尽最大努力了，不要自责，兄弟们从来没怪罪过你。”
    “我们是军人，死在战场上是我们的荣耀，是他们家族的荣耀！”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不知过了多久，卫宁在无力的抬手挥了挥。
    火光冲天，五十具尸体永远消失在火光中。
    卫宁让赵策留下善后，然后带着秦子榆离去。
    街肆上，气氛有些沉默，秦子榆开口劝慰卫宁道：“没有打仗不死人的，这不怪你。”
    卫宁喃喃道：“如果我能多给他们挣一些铠甲……”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尽管现在他经过定襄这场战斗，声望值已经加了一万三千点。
    现在系统声望值余额13080，可这晚了。
    他只能给赵策这二十名羽林送去细鳞甲，余下的人没有这份保护，所以他们牺牲了……
    到定襄街肆中断，秦子榆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的铜像，对卫宁道：“定襄的百姓以你为荣。”
    “他们在感谢你。”
    卫宁抬头看着那尊铜像，他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保家卫国，这是他的职责，和千千万万牺牲的人一样，他们都在用命捍卫这座城池的安全。
    都该被怀念，都该被供奉，不仅仅是我。
    卫宁没有继续逗留，脸上也没露出任何骄傲和激动。
    一路上，卫宁能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他没有对秦子榆点破。
    抵达太守府外的五百步时。
    卫宁将外衫脱了下来，给秦子榆披了上去，缓缓地牵住了秦子榆的手。
    秦子榆有些紧张，手在颤抖，但卫宁握的很紧。
    抵达太守前后，卫宁松开了手，他对秦子榆道歉，道：“对不起啊，秦姑娘。”
    秦子榆漏出一抹笑容，“你会有危险吗？”
    “啊？”卫宁狐疑的道。
    秦子榆微微笑了笑，道：“你刚才做的一切，不是给赵公子看的吗？”
    “你在刺激他对你动手。”
    “你应该了解了赵公子的性格了是吗？”
    她真的很聪明。
    卫宁有些赧然的道：“我在利用你，你不生气啊？”
    “我本来想晚点对你解释我今日唐突之举的用意。”
    卫宁叹口气，“还真什么都瞒不住你，你真聪明。”
    秦子榆摇摇头：“你也是，卫宁你知道吗，我忽然感觉你成长的速度越来越惊人了。”
    “你在请他入局，利用赵公子的性格缺陷对你动手，套出他的话。”
    “你很想杀他，替你死去的麾下讨回公道，替定襄百姓讨回公道，对吗？”
    卫宁毫不掩饰的道：“对！”
    秦子榆担忧的道：“可你现在这么虚弱，你会有危险吗？”
    卫宁反问道：“他有这份本事吗？”

 第53章 你要杀我吗？

    第53章你要杀我吗？
    天色渐晚，已到掌灯。
    一轮皎月挂在天空，将定襄郡的惨城照耀的那么狰狞。
    卫宁背着手走在路上。
    千家灯火暗，街肆行人少。
    在卫宁走到定襄大街中断的时候，驻足在那处香火旺盛的铜像之前。
    哗啦啦。
    周围的脚步身越来越近，旋即便见三十余人的队伍将卫宁和那尊孤独硕大的铜像包围在一起。
    三十余盏火把将这处方圆照耀的如同白昼。
    那三十余名汉子高举火把，面色冷峻，眼含杀气，淡漠的盯着卫宁。
    人群中，一名年轻公子背着手走了进来，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冷冷的盯着卫宁。
    卫宁依旧背着手，身躯笔挺的站在，双目自上而下的打量着面前的白衣公子。
    赵午第。
    站在卫宁面前的白衣公子正是赵刺史的嫡长子，他面带三分玩味，淡淡的道：“你不怕我？”
    卫宁狐疑的看着对方，明知故问道：“为什么要怕你？”
    赵午第笑了笑，道：“自我介绍一下，定襄太守嫡长子，赵午第。”
    卫宁：“嗯。”
    赵午第盯着卫宁道：“你叫卫宁，蓝田来的，卫青从关中给你带的定襄的新卒？”
    “是。”卫宁道。
    赵午第呵呵笑道：“那你知道我今日来找你做什么？”
    卫宁淡淡的摇头：“请赐教。”
    赵午第微笑道：“我来杀你的，杀你这个蝼蚁的，知道为什么吗？”
    他双目如毒蛇一般打量着卫宁，他试图从这名少年身上找到一丝丝紧张。
    作为赵刺史的长子，他杀过很多人，那些人听到自己即将死亡，都会颤抖、惊恐、跪地求饶。
    他也见过一些故作坚强的侠客，那些人虽然表面上镇定，但细微的一个动作和表情，都能证明着不过是强弩之末故作淡定而已。
    可这一次，他却看走眼了，他打量着卫宁很久，却没有在卫宁身上看到一丝丝紧张和惧怕。
    仿佛对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又或者他已经历经过太多死亡，对此看开了。
    扯淡！
    顶多不过十四五岁的毛头小子，能经历过什么死亡之事？
    赵午第从心中否定。
    他知道卫宁出过城，但他不知道卫宁在塞外做过什么。
    他更不知道卫宁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的回来了，以及在定襄郡做了什么。
    但凡他聪明一点，他应该想到卫宁身后那尊硕大的铜像的原形是谁！
    卫宁哦了一声，道：“为什么要杀我？”
    赵午第那可怜的威胁，在卫宁面前和小孩子过家家没区别。
    他在塞外率领一百骑杀光了羌人的五百人部落，血流成河。
    他在定襄城内几乎一己之力将匈奴人杀出定襄。
    他见过太多的生死，再也不是刚从军时的毛头小子，他的心境在快速成长，对生死已经开始冷漠。
    这样的人，赵午第那威胁，在他眼中和小孩子打架斗殴前说狠话没有任何区别。
    可笑！
    赵午第喝道：“你踏马在装什么？”
    “装高手？”
    “你以为你维持这副死人的样子，就能掩饰心中的恐惧？”
    <divclass="contentadv">“为什么杀你？你问我为什么杀你？”
    “老子想杀谁还要你问为什么？！”
    唰唰唰！
    赵午第挥手，三十名汉子抽出长刀，长刀在火光下泛出阵阵寒光！
    卫宁抬眸看了一眼，道：“因为秦姑娘吗？”
    “我听田似蕊说过，她说和秦姑娘接触过的人，都死在你手上了。”
    赵午第怒道：“你既然知道了，还要这么做，所以你就是在寻死？”
    卫宁笑着道：“我和她关系很好，她看不起你的。”
    赵午第听到此话，怒火中烧。
    卫宁继续道：“她对我分析过，你这个人很懦弱，欺软怕硬，因为你爹的光环存在，你才能在定襄城作威作福。”
    “没有你爹，你其实就是一个懦弱的废物，对吗？”
    赵午第咬着牙，眼中喷火，厉声道：“你找死！”
    卫宁笑着道：“秦姑娘说定襄郡的匈奴人，是你放进来的，你此前出过城，带着匈奴人进入定襄郡的，对吗？”
    赵午第吼道：“放屁！”
    卫宁叹道：“你看，你还是这么懦弱，一个男人自己做过的事，却都没有勇气承认，懦夫！”
    赵午第怒吼道：“是！是我！那又怎么样？我承认与否又能如何？”
    “我告诉你，我想出去狩猎，定襄守城兵不敢拦着我，所以我出城了。”
    “你现在都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这方圆一里地没有任何人烟，你将这秘密带到地下去吧！”
    卫宁如释重负，他盯着赵午第，嘴角渐渐咧开，道：“够了。”
    “能听到你说这些话，已经够了。”
    赵午第挥手：“装神弄鬼的狗东西！给我杀了他！”
    他手下养了三十多名幕僚门客，这些都是他笼络的江湖高手。
    今日傍晚，他的门客见到卫宁和秦子榆亲密的举动，从那一刻开始，睚眦必报的赵公子已经将卫宁当成死人了。
    三十多名幕僚持刀朝卫宁冲来。
    唰！
    卫宁反手握住匕首，这是战前他交给秦子榆的，后秦子榆又还给了他。
    匕首在空中划出一抹弧度，点点血花从对方那名幕僚门客的脖颈喷溅。
    一人，两人，三人！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可匕首明明那么短，却在卫宁手中成最大的杀器。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武技扎实，近战搏击术十分强横霸道！
    三十多名幕僚门客在他眼中和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在经历过残酷的匈奴战争，这群幕僚在他眼中就是废物。
    卫宁手持匕首，目光冷漠，面色平静，随意挥舞。
    越来越多的人在他面前倒下，他竟连看都不看一眼，夸着坚毅的步伐朝前一步步走去。
    半刻钟，仅仅半刻钟，卫宁已经背着手站在了赵午第面前。
    他的身后，是三十多具尸体，汨汨的鲜血如江河一般安静的流淌着。
    还有一名幕僚重伤逃走，卫宁并没有理会。
    赵午第咽了咽口水，双腿如同灌铅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卫宁和他的距离不过一步之遥。
    卫宁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冷漠、淡然。
    他背着手盯着赵午第，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算算账了。”
    噗通！
    赵午第噗通跪在了地上，磕磕巴巴的道：“公，公子……”

 第54章 卫宁住手！

    第54章卫宁住手！
    入夜。
    赵府的灯还在亮着。
    赵刺史坐在书房内，心不在焉的看着竹简。
    定襄郡的事，他需要替儿子摆平。
    这是他的独子，赵家的未来，不管出什么事，他这个当爹的都要给抹平。
    若是被旁人知道，匈奴人是他儿子带进来的，那他儿子必死无疑，整个赵家可能都会有灭顶之灾。
    赵刺史的原名叫做赵纯礼，他和刘彻有过一段交情。
    前朝时期，他不过只是宫中的一名禁军，那个时候刘彻也只是胶东王，当初栗姬长子刘荣被立为皇太子后，就打算除掉对他有威胁的刘彻，是赵纯礼保护了刘彻。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是刘彻的恩人，在汉武帝登基后，并没有亏待赵纯礼，给他加封了爵位，并且派遣到了定襄郡为刺史。
    最开始刺史是没有实权的，不过是中央监察地方的官吏。
    但刘彻为了报恩，才将刺史的权柄加大，最终成为守牧一方的军政大权。
    从这个方面来看，汉朝刺史的权力定格，是因为赵纯礼而起。
    无论如何，赵纯礼的势力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他的思绪渐渐又回到赵午第这件事上，无论如何，只要开口否认，除非证据却照，不然赵家不会出事。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当初守城的士兵，究竟有没有清理干净。
    “老，老爷，老爷！”
    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脚步声杂乱无章，说话的人言语焦急。
    这是赵刺史的管家，跟了他很多年了，绝对心腹中的心腹。
    赵刺史蹙眉：“什么事？”
    说着，他披着外衫起身，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一名奄奄一息的幕僚，浑身留着鲜血，嘴中吐着血沫，伤势十分严重。
    赵刺史大惊失色：“说！出什么事了！”
    幕僚门客忙不迭道：“老爷，公子，公子遇到事了……”
    待他说完方才发生的事后。
    赵刺史全身微颤，面色顿时惊变：“什么？！”
    “一人所为？！”
    一敌三十，将三十名武技高超的赵府门客全都解决了？
    这怎么听，怎么有些天方夜谭的味道！
    对方要强到什么地步，才能有如此武技和身手。
    “不好！”
    赵刺史面色大变，惨白如纸：“午第如何？”
    “还……还不知道，老，老爷，您快过去！”
    “废物！”
    赵刺史破口大骂：“带上人，调上兵马，跟我走！快！”
    赵刺史面色惨白，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预感到今晚可能要出事。
    一列列森严的家将，浑身带着杀伐，紧紧跟着他朝前方黑暗中走去。
    ……
    定襄大街中断道路上。
    火光已经熄灭，月光照耀在大地上，今夜月色很是明亮，能清楚的看到赵午第跪在地上。
    那脸上的毛孔似乎都在颤抖着。
    他一颗心，已经高悬到了嗓子眼。
    方才还是不可一世的嘴脸，此时彻底不复存在，看着地上横尸遍布的幕僚门客，他内心的软弱彻底爆发了出来。
    “公……公子，有事好好说，你还年轻，不要犯错，覆水难收啊，我，我给你磕头了，这次是我不对，对，对不起。”
    赵午第跪在地上，眼泪鼻涕全部流了出来，浑身颤抖的厉害。
    <divclass="contentadv">平常他嚣张跋扈惯了，百姓在他面前不过是蝼蚁，他想让其死便死，让其活便活。
    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有个好爹，有个依靠。
    当这些东西此时不能再保护他后，他的本性彻底露出来了。
    他懦弱，弱小，他不过只是一个仗势欺人的恶人罢了。
    和废物没区别！
    卫宁安静的听着，缓缓的举起了那染着鲜血的匕首，淡淡的问道：“你说完了吗？”
    “不，不要，不要啊！”赵午第眼泪扑簌簌落下，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对不起，对不起。”
    就在此时，侧面走来一群人。
    旋即就听到一阵呼喊声响起。
    这是秦川的声音，他言语中带着焦急，高呼道：“卫宁！住手！”
    卫宁狐疑的抬眸，朝侧面看去。
    秦川忙不迭急道：“不管他如何得罪你，不管他犯了什么错，审判他的是律法，不该是你！”
    “你不能杀人，更不能杀他，不要冲动！”
    秦川眼中带着急切，带着劝说。
    很多事卫宁不清楚，定襄的政治局面乃至大汉的政治局面，他都不懂。
    他太小了，不知道赵家的后台是什么。
    赵午第不能杀，也杀不得，杀了你必死无疑啊！
    卫宁摇摇头，叹道：“秦大人，你知道吗，我的麾下死了五十多个人，他们本来不用死的。”
    “城破了，他们为了护城，为了保护我，死了。”
    “你不是很心疼定襄百姓吗？我告诉你，匈奴人是他带进来的，百姓是因这个畜生死的。”
    “这个理由，够杀他了吗？”
    卫宁缓缓抬手。
    就在此时，后方一阵冷漠的叫声响起。
    “你想想后果！”
    赵刺史高声大喝。
    方才还一副摇尾乞怜的赵午第，在看到自家亲爹出现后，他的面色渐渐变的怨毒起来。
    百余名手持弓弩的士卒包围了这里，弓箭对准了卫宁。
    赵午第忽然笑了。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卫宁是吗？”
    “他是我爹，他是定襄郡的刺史。”
    “看到周围对准你的弓了吗？”
    “你只要稍微动一步，你的身体就会被射穿成刺猬。”
    卫宁沉默了一下，眯着眼盯着赵午第。
    他冷笑道：“我不妨再和你分析一下，刚才是你威胁我，强迫我说是我放匈奴人入定襄郡的。”
    “你在污蔑刺史大人儿子的名誉，进了衙署，你得先吃一百板子，嗯，倘使你真的撑过去，我在和你说说罢。”
    “自那之后，朝廷会派人来调查，查出来的结果一定我是清白的。”
    “而你，我想会因为污蔑我而死在牢狱内。”
    他站在卫宁身前，轻声道：“等你死后，你的秦姑娘会因为你今天的话……啧啧啧，我会玩够了她……哈哈哈！”
    “你看，这个世道，他本来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
    “你想审判我？可你配吗？”
    卫宁想了想，抬手，挥刀，落下，干脆利索，瞬间将赵午第的一支耳朵削落！
    赵午第没反应过来，直到剧烈的疼痛遍布全身，他才啊啊啊歇斯底里痛苦的大叫起来！

 第55章 入狱

    第55章入狱
    惨烈的叫声回荡在定襄郡大街上，赵午第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耳，惊恐的指着卫宁！
    “你，啊！畜生！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操啊！”
    “爹，杀了他，杀了这个畜生！”
    事情发生的太快，谁也没想到卫宁会毫不犹豫的动手挥刀。
    赵刺史见到这血腥一幕，龇龇欲裂，面色扭曲青筋暴凸的高呼：
    “尔大胆！”
    卫宁面无表情的回首，看了一眼赵刺史，缓缓转头，眼神冷漠的盯着赵午第。
    赵午第哆嗦着指着卫宁。
    唰！
    又是一刀落下，卫宁再次挥舞手中削铁如泥的匕首。
    是个好匕首，一刀整整齐齐的切断了对方的手臂！
    “啊！啊啊！”
    “你娘的！你个贱婊子养的！”
    卫宁面色渐渐阴郁了起来，杀气越来越重！
    呼。
    卫宁释然的长舒口气，闭目，猛地睁眼，匕首反握，轰的一声，一刀齐齐的从左到右挥去。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四处喷溅。
    “不——”
    赵刺史尖声大呼，脖颈青筋暴凸，猩红的双目都快要瞪了出来，撕心裂肺的窒息感萦绕全身。
    秦川也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当卫宁挥刀那一刻，他就知道，完了！
    “我杀了你！”
    “给本官射杀他！”
    唰唰唰！
    就在此时，卫宁的正前方，二十多名羽林轻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来，手持盾牌将卫宁严丝合缝的拱卫住。
    赵策嚣张的指着这群士卒，道：“谁踏马敢动我们将军一下试试？老子手中的刀不长眼！”
    “放肆！”
    赵刺史怒道：“你们要造反？！”
    “你们敢造反！”
    “杀人偿命，大汉律法明文规定，你们是大汉的士卒，你们要造反不成？！”
    赵策阴恻恻的笑道：“谁要造反？我们将军说了，你家那小畜生把匈奴人放进来了！”
    赵刺史厉声道：“证据！”
    赵策：“我家将军说的话就是证据，这还不够吗？”
    秦川此时缓缓地开口，他对赵刺史道：“人，本官先抓到太守衙门。”
    这件事要降温，人肯定不能让赵纯礼带走。
    卫宁才杀了他的儿子。
    秦川自然相信赵午第罪有应得，但问题是，大汉的律法不是这么断案的，他也没资格审判别人的罪行。
    大汉律正在健全，大汉继承秦朝依法治国的制度，任何人都没权利剥夺别人的生杀大权，除非跨越阶层。
    此事暂且不表。
    但现在卫宁是实打实的在众目睽睽下杀人了。
    这小子……性子真太狠了，天不怕地不怕，他怎么有勇气的。
    出于对卫宁的保护，秦川只有将卫宁带到太守衙署的牢狱内关着，防止赵纯礼动私刑。
    赵纯礼和天子有交情，即便他将人杀了，天子那边恐怕也不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去处理赵纯礼。
    即便卫宁拯救了定襄郡又如何？
    赵纯礼是实打实有从龙之功，爵位加身的，他一定比卫宁更值得汉武帝信任！
    赵纯礼浑身颤抖，双目如鹰隼一般阴郁的盯着卫宁，又看着拱卫在卫宁身旁的羽林骑。
    他能感受到这支军队的强大杀伐气势。
    真要将他们逼急了，赵纯礼自己都无法收场。
    失子之痛痛彻心扉，无论如何，这个仇必报，这个小子，必须要死无葬身之地！
    他喝道：“好！秦太守，那就请你秉公吧！”
    <divclass="contentadv">“走！”
    赵纯礼咬着牙，眼前有些发黑，几名士卒家将搀扶着他缓缓离去。
    ……
    秦川失望的看了一眼卫宁，对左右挥手，示意去抓卫宁，可左右的那群胥吏谁也不敢动手。
    赵策冷喝道：“你要做什么？！”
    卫宁摇摇头：“别为难他。”
    他说完后，便跟着秦川朝定襄郡衙署走去。
    昏暗的牢狱内。
    卫宁安静的坐在土炕上。
    秦川站在牢狱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必须要抓你。”
    卫宁：“可以理解。”
    秦川轻叹口气道：“老夫一直认为你成熟了很多，可老夫怎么也没想到你敢动手杀人。”
    “你考虑过后果吗？”
    卫宁抬眸盯着秦川，问道：“定襄死了多少百姓？”
    “要不是救他们，跟着我的五十多羽林也不会惨死。”
    “我若带着他们在塞外征战，能杀更多的人，他们未必会死。”
    “因为他，一座城成了废墟，那么多人的牺牲无济于事，定襄依旧成为了人间炼狱，我不该杀吗？”
    “我那一刀，是我生平最快意的一刀。”
    秦川道：“是，他该死，但最起码不该是你杀，老夫不是没在做工作，老夫在收集证据了。”
    卫宁微微笑了笑：“这不是很好吗？你若最后收集到铁证，我杀他也不会有罪。”
    “可万一呢？你收集不到证据呢？又当如何？那么多人白死了？”
    秦川愣住了，好长时间没说话。
    你在用你的命去赌啊！傻孩子，值得吗？
    秦川道：“你知道赵纯礼当初帮助过陛下登基之事吗？”
    卫宁摇头：“不知道。”
    “你觉得陛下会怎么处理你？”
    “是拯救一座城的大英雄在陛下心中分量重，还是助他登基的亲信在他心中分量重？”
    “你什么都不知道，傻小子，权术不是你这样玩的。”
    还是太年轻了，从来不考虑后果，快意恩仇是爽快，可后果呢？你现在的生死都在未央宫那位天子的一念之间，你知道吗？
    卫宁嗤笑道：“如果是后者，那这个国家未来就完了。”
    “我是不懂权术，我也不想懂，我只知道我手中的刀，就是真理！”
    秦川摇摇头，道：“我会尽快好好调查，你的事我押后几天送去长安……”
    卫宁打断他，开口道：“现在就将奏疏送去长安，你不送去，赵刺史也会送过去，那个时候你会很被动。”
    秦川惊愕的看着卫宁，你说他不懂权术吧，这番话他竟然比老夫考虑的还要周到。
    你说他懂吧，他杀人的时候一点没顾及过后果。
    究竟是什么样子矛盾的人……
    秦川搞不懂。
    ……
    漠南，河套草原。
    一匹来自长安的快马使臣，急促冲向卫青的大军。

 第56章 封大庶长！

    第56章封大庶长！
    漠南。
    此时大军安营扎寨，这几日河套地区安静的有些诡异。
    在此前卫青偶尔还能遇到匈奴人的骑兵部队。
    但最近不知为什么，整个河套地区再也没有见到匈奴人。
    霍去病对卫青分析道：“舅舅，你说会不会匈奴人在酝酿什么阴谋？”
    卫青眯着眼，他也试图想过匈奴人会不会在密谋什么阴谋，可这硕大的草原，没有山川河泽，双方大军都摆在明面上，除非他们晚上设伏，可即便晚上对战，卫青也不惧。
    他实在想不通匈奴人究竟在做什么。
    就在此时，一名骑兵使臣急促抱拳进了中军大帐。
    “卫大将军！陛下让你立刻率所有兵马增援定襄。”
    卫青狐疑的看着这名使臣，不解的道：“定襄……”
    嘶！
    卫青倒吸凉气的问道：“定襄出什么事了？”
    使臣道：“定襄城破了，陛下已经调了关中所有兵马聚拢定襄，卫大将军现在快些回防，迟则生变！”
    卫青神色顿变，扬声对左右道：“收拢兵马！回定襄！加速前进！”
    难怪河套地区的匈奴人见不到了，原来他们去攻打定襄了。
    可这解释不通，定襄郡防守固若金汤，刚才使臣说匈奴人已经破城了，究竟怎么破的？
    还有……
    卫宁怎么样了？
    卫青心中一紧，翻身上马，带着大军以最快的速度回防定襄。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的长安城笼罩在雨幕之中。
    初夏的第一场暴雨在长安落了下来，整个未央宫在雨幕中显得仙气飘飘，如仙家琼楼庙宇。
    刘彻背着手站在椒房殿的廊檐之下，俯瞰着未央宫。
    急促的卫士脚步声在雨幕中传来，大理石铺成的主干道上，一名卫士夸着虎步在雨中走来。
    “参见陛下！定襄来信。”
    卫士跪在雨幕中，双手高高举起。
    一名小黄门忙不迭走下台阶，拿起卫士手中的竹简信件，交给汉武帝。
    刘彻听到定襄两个字后，面色十分凝重，急忙将手中竹简打开。
    只是很快，他紧蹙的眉宇渐渐舒展，从凝重到轻松在到最后变的极为震撼。
    他双手渐渐开始颤抖起来，那双漆黑的眸子认真的盯着手中竹简，双手不断地晃动竹简，反复确认，而后才长长舒一口气。
    “又是他……”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为什么能一次次给朕惊喜！”
    刘彻心跳都开始加速了，本来这次出兵，他本能以为霍去病会给他带来很大的惊喜，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他对霍去病的宠佞是有目共睹的。
    但这风头，却被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给抢完了！
    刘彻双手背在身后，竹简文书缓缓拍打着自己的后辈，他闭起了眼睛，安静的聆听着椒房殿外的雨幕声。
    数日愁眉不展的眉头，此时也舒展了开来，脸上没有往日的忧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轻松。
    哒哒哒。
    脚步声从廊檐尽头传来，越来越近，东方朔和主父偃一同走了过来。
    “微臣参见陛下。”
    两人抱拳弯腰行礼。
    主父偃干咳一声，轻轻开口，道：“陛下。”
    刘彻淡淡的将竹简扔给他，笑道：“你们自己看。”
    “定襄郡的危机解除了，匈奴人跑啦！”
    “将关中兵士撤回来吧。”
    主父偃和东方朔倏地一愣。
    定襄郡危机解除了？谁？卫青增援回来了？
    两人带着狐疑将竹简奏疏打开，待看完后，两人重复翻阅着文书，深怕自己看错了。
    等他们反复确认后，才一脸瞠目结舌，言语都有些打结：“一……一己之力……救了定襄郡？”
    <divclass="contentadv">“一刀斩杀籍若侯产……”
    这话说出来，谁敢信啊？
    话本小说都不敢这些写。
    太妖孽了！
    诚然这奏疏上说的，除了卫宁之外，还有七十多名骑兵。
    但那不重要，奏疏上几乎将卫宁在定襄郡的所有表现，都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全部写出来了。
    等等！
    卫宁！
    东方朔倒吸凉气，惊愕的脱口道：“这不是……”
    刘彻笑道：“是啊，是他，允文允武。”
    “他是蓝田人吧？”
    汉武帝开口，道：“赦免其村三年赋税，加封卫宁大庶长爵。”
    嘶！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封第十八等爵？！
    大汉的爵位共计二十等，从最低等级的公士到最高等的彻侯（避讳，改列侯）
    在此前，卫宁以文封爵，只是爵位比较低，是最低等的公士
    现在刘彻开口给卫宁封大庶长，几乎就差一步就要封侯了。
    这该多么高的荣耀啊，而且还恩荫其村落，三年不收取赋税。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在大汉达成如此成就，说一句简在帝心都不为过了。
    “拟诏传令下去吧。”刘彻挥手。
    “喏！”
    ……
    一日后。
    蓝田浅水村。
    家家户户的庄稼已经生长起来，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能收割。
    马里长和几名农夫在田中闲聊。
    “哎！”
    马村长叹口气，其余几名老汉不解的看着马村长，问道：“老马，咋的啦？”
    马村长叹息道：“昨天县里面的典吏发了消息，咱村去年收成不错，今年赋税要提高一成。”
    几名老汉登时不乐意了，“凭啥呀！凭啥就提高咱们村。”
    “就是，这不欺负人吗？”
    马村长道：“咋？你们还有胆子去县里面闹？”
    众人缄默闭嘴，谁也不敢继续开口。
    “也不知道小宁那孩子咋样了。”马村长忧心忡忡的看着北疆。
    当初要不是卫宁，他的长子现在应该去参军，可能已经死在军中了吧。
    提到卫宁，大家默契的闭嘴了，他们年纪很大，听说的消息也比较多。
    他们知道，去北疆打匈奴人，能回来的有几个啊？
    卫宁年纪小，身子又弱，说不定已经死了。
    “哎！额欠孩子一条命。”马村长叹息。
    踢踏踢踏。
    乡村道路上，一匹快马急促朝这边奔袭。
    他身后跟着三五名骑着驴子的县衙胥吏。
    少顷，这行人抵达马村长前。
    “传天子令，尔浅水村免三年赋税。”
    圣旨言简意赅，胥吏忙不迭对马村长道：“还不谢恩？”
    马村长赶紧感恩，然后不解的问道：“大，大人……咋，咋回事啊？”
    那传令骑兵态度倒是不错，笑着道：“你们村落内的卫宁卫大庶长在北疆立大功了，陛下开恩，免除你们村落三年赋税。”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第57章 放他出来！

    第57章放他出来！
    五日后，卫青的大军抵达定襄城外。
    定襄郡内十分安静，这让卫青一颗心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自长安骑兵传消息给卫青，已经过去五日，在此前匈奴人攻打定襄又有数日。
    这段时间下来，整个定襄郡可能会被血洗屠城。
    现在定襄城越是安静，卫青心跳的就越是厉害。
    若是定襄真出了事，他卫青该怎么有脸回长安啊！
    霍去病似乎看出了卫青的紧张，他现在比卫青更紧张，这里面有他的好兄弟好朋友。
    卫宁……你千万不要出事！
    霍去病红着眼对卫青道：“舅舅，我去看看。”
    这一路奔袭，这支大军现在都疲惫不堪，霍去病拖着沉重的身子朝定襄郡城门骑马而去。
    嗖嗖嗖！
    城池之上，数名弓弩朝下发射，落在霍去病马匹之前。
    “尔等何人？”
    城头上，一名汉卒厉声高呼。
    霍去病愣了一瞬，汉卒，竟是汉卒？
    他高呼道：“大将军卫青回城！开门！”
    ……
    卫青带着大军行走在定襄郡中，看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一时间心情复杂。
    定襄随处残垣断壁，这说明着前不久这里确实经历过一场残酷的厮杀。
    只是令卫青想不明白的事，是谁保住了定襄？
    靠着城内三千士卒？
    他满心的疑问全部挂在心头，吩咐霍去病带着大军回军营待命，他则骑着快马朝太守府而去。
    定襄军营内。
    当霍去病归来后，赵策带着二十多名羽林热泪盈眶的扑到霍去病面前。
    “霍校尉！你……没事啦？”
    “卫将军找你找的好苦啊！”
    卫将军……霍去病心中腹诽，那个小子不错嘛，这么短时间就能让这群人心甘情愿的叫将军啦？比我的称呼都牛逼。
    不过霍去病并没有嫉妒，反而是欣慰，卫宁越是优秀，他越是开心，这说明他的人格魅力很强。
    赵策将卫宁出塞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霍去病。
    和霍去病猜测的不错，那小子是知道自己消失了，所以才带着羽林去塞外寻找自己。
    当听到卫宁真带着一百羽林骑冲散了围困公孙敖大军的时候，霍去病还是忍不住震惊。
    虽然他早就猜测如此，但真正当自己听到的时候，还是会惊讶。
    又听赵策说羽林在塞外损失了二十多骑的时候，霍去病叹口气，拍了拍赵策的肩膀，道：“你们做的很好了。”
    “对了，为什么现在只有你们这二十几个人？还有，卫宁那小子了？哥回来了也不来迎接？”霍去病笑着道。
    赵策神色有些黯淡下去。
    “我们在漠南的时候，听说定襄失守，卫将军就带我们回来了……”
    赵策缓缓地说着，当听闻卫宁孤身一人进入城池，杀翻了守城的一百匈奴兵，霍去病全身都激动的颤抖起来。
    这太牛逼了！
    这小子，身手越来越强了！
    霍去病心中震撼到了极点，道：“后面呢？如何？”
    赵策将当日定襄郡发生的一切告知霍去病，当听闻卫宁几乎凭一己之力杀穿了匈奴骑兵，霍去病心头狂跳。
    这他娘的还是个人？太凶了吧！
    这功勋在加上斩杀匈奴高官……霍去病不敢想象这一战卫宁会被封赏什么爵，最次十五等起步，封侯他都不感觉到意外。
    “好，好啊！那小子现在发达了，不认我这兄弟了是吧？人在哪里？”霍去病笑着问道，由衷替卫宁感到开心。
    一切仿若大梦一场，当初一名看起来傻傻的憨乎乎的新兵，这前后三四个月的时间，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令人咋舌不已。
    霍去病怎么都觉得有些梦幻。
    当初他们还在行军路上一起憧憬建功立业，现在两人都实现了，这不得不说是人家畅快事。
    我还要带他喝酒找女人呢！
    霍去病还没忘记他出发之前和卫宁的约定。
    只是霍去病说完，赵策和身后二十名羽林皆陷入沉默。
    “咋？”
    <divclass="contentadv">霍去病不解的看着他们，“咋都沉默了？”
    赵策瓮声瓮气的道：“被抓了，在太守衙门的牢狱。”
    霍去病：“谁？”
    “为什么？”
    “定襄太守想死了？”
    霍去病红着眼，怒道：“你们他妈的是废物？人就这样被带走啦？你手中的刀干啥用的？”
    “拿着刀，跟我走！”
    霍去病翻身上马，三百多羽林齐刷刷上马，直奔太守府衙。
    路上，赵策对霍去病说了事情的经过。
    霍去病才懒得管那么多，人杀了就杀了，咋地了？
    半刻钟后。
    霍去病带着羽林包围了太守府衙。
    “下马！”
    唰！
    羽林齐刷刷下马，“看住，不准人出来。”
    “赵策带几个人。”
    “进去。”
    太守府的守卫拦住霍去病，霍去病迈着虎步抽刀指着对方：“再动一步我砍了你！”
    那群守卫哪里见过如此杀伐的一幕，纷纷惊恐后退。
    一路畅通无阻，霍去病来到牢狱内。
    狱卒也不敢拦着霍去病和他身边的羽林。
    少顷。
    “你小子。”
    霍去病哈哈大笑，一刀砍掉了牢狱内的锁链。
    “走，回去喝酒去。”霍去病大喇喇的说道。
    卫宁惊愕的看着霍去病，起身道：“你回来了？”
    “你没事了？”
    “我找过你，没找到，我以为你死了。”
    卫宁有些哽咽。
    霍去病眼眶也有些红肿，一把抱住卫宁：“好兄弟！”
    “老子这么牛逼，怎么可能死？”
    “我迂回沙漠，带着六百骑斩了匈奴单于叔父罗姑比……咋样？不比你差吧？”
    “好啦，回去边喝酒边说。”
    卫宁摇摇头，苦笑道：“我现在还不能走，杀了人。”
    “屁大点事，莫管那么多，出事算我的。”霍去病浑不在意。
    卫宁依旧站在原地，道：“你先回去。”
    霍去病固执的道：“怕毛？谁敢动你！”
    他话音刚落，后方就传来一阵深沉的声音，就见卫青阴沉着脸，对霍去病道：“滚回去！”
    “谁让你来这里的？”
    霍去病道：“舅舅！我来带卫宁回去！”
    卫青怒道：“他杀了人，是罪犯，你回去！”
    “我不干！”
    卫青走到霍去病面前，低声道：“不要添乱，我会处理，人我带回去，在军营等着。”
    霍去病一喜，道：“好！”

 第58章 霸气的卫青

    第58章霸气的卫青
    在霍去病进入太守府牢狱之前，卫青已经在太守府通过秦太守了解了所有情况。
    而后就听闻霍去病带兵冲了太守府。
    这才有方才这一幕。
    霍去病自然是相信自己舅舅的，卫青说能带回卫宁，就一定能带回去。
    很快，他带着羽林离开牢狱。
    牢狱内此时只剩下卫青和卫宁。
    灯火有些昏暗，卫青背着手站在牢房外，卫宁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卫青。
    “有没有想过后果？”
    卫青开口。
    “有，最坏的结果是死，我了无牵挂，死便死了。”
    卫宁平静的开口说道。
    “混账！”
    卫青高呼，仿佛卫宁的话触动了卫青的神经，他粗着脖颈瞪着红眼道：“谁说你了无牵挂！”
    卫宁：？
    他有些不理解，不理解卫青为什么忽然情绪这么激动。
    他其实并不是太喜欢卫青，他总觉得卫青对自己有偏见，不然为什么不带自己出塞？
    是怕我抢了他的风头？
    和霍去病不同，霍去病和卫青朝夕相处，他自然清楚的知道他的舅舅卫青不是这样的人。
    但卫宁不同，他和卫青本就没接触几面，有这种心理也正常。
    短暂沉默后，卫青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开口道：“人，可以杀。”
    “但杀人之前要考虑清楚，你可以暗杀，可以刺杀，你的武技这么高超，这么杀个人不难吧？”
    在此前，卫青已经从秦太守那里知道了卫宁在定襄郡做的一切。
    说实话，卫青欣慰、骄傲、开心！
    替三姐开心，替卫平君开心。
    如果这真是三姐孩子的话。
    当然，即便不是，他也欣慰，欣慰大汉能出一名这样的绝世猛将！
    这实在太难得了，在对付匈奴人的大战略前，有了卫宁这样的人物，就等同于替大汉找了一道保障！
    卫宁倔强的道：“我可以，但我不会那样去做。”
    “因为我不开心，我为什么要把憋屈留给自己？”
    “我就是要让他爹知道什么是痛苦，我就是要让赵刺史知道什么事钻心之痛！”
    “我要让他知道我的感受，这很公平！”
    定襄死了那么多人，因为他的那个废物儿子。
    他就高人一等？
    就能白白让这么多人替他牺牲？然后他再操控权力，保他儿子无事？
    “天下没这个道理！”
    卫宁再次平静的开口。
    卫青愣住了。
    这个臭小子，锋芒真盛！
    谁家少年不热血，是好事，也不是好事，不过都无所谓，因为我在，我护着你！
    没有人能伤害你，天子都不行！
    没有证据，我给你炮制证据！
    总之一句话，定襄的惨剧不管是不是赵午第做的，我都会让它变成是赵午第做的！
    “你现在开心了？”卫青问道。
    卫宁摇头：“还不开心。”
    “我在等，等秦太守那边的证据。”
    “他找到证据了，那就让天子去处理赵刺史。”
    卫青盯着卫宁，道：“他若是找不到呢？”
    卫宁释然笑了笑，开口道：“那我不介意再去灭个门。”
    嘶！
    你这个小王八蛋，这股狠辣的性子究竟和谁学的！
    谁教你的！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不是他们做的呢？”
    卫宁摇摇头：“赵午第自己承认了，只是没人听到，我听到了，所以我不会错，仅此而已。”
    卫青深吸口气，道：“知道了。”
    “你跟我会军营。”
    卫宁拒绝道：“我在等秦大人。”
    <divclass="contentadv">卫青道：“回去等！”
    “走！”
    “你若如此执意，日后莫要出现在军中，立刻滚蛋！”
    卫宁红着脸道：“凭什么？”
    卫青道：“因为我是大司马大将军！等你做到我这个位置在问凭什么！你现在还没有资格！”
    卫宁冷冷的盯着卫青。
    卫青张口道：“你还要杀我？”
    铿锵！
    卫青将配剑丢给卫宁：“我站着不动，你来！”
    卫宁弯腰捡起长剑，朝卫青扔过去，卫青眉头都没蹙一下。
    长剑不偏不倚的进入了剑鞘。
    卫青淡漠的道：“现在可以走了？”
    卫宁瓮声瓮气的道：“走就走！”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卫青的话不怎么好听，虽然卫宁不喜欢他，但还是没有继续固执。
    或许，这就是卫家血脉上的压制吧。
    卫青背着手离开牢狱，卫宁跟在他身后。
    太守府内的几名胥吏拦住卫青：“卫大人，这是命案案犯，你不能带走。”
    卫青淡漠的道：“滚！我军营中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主？”
    卫宁有些惊厄的看着卫青，这霸气的一幕，帅的一塌糊涂！
    刚走出太守府时，秦太守从背后走了过来。
    “卫将军，三思。”
    秦川开口。
    你卫青就算在蛮横霸道，这样都犯了忌讳。
    这会让天子对你猜忌，认为你在地方的权力过大，能干扰到司法审判。
    在中央集权的现在，任何触犯天子权力的手段，都会让天子惧怕，从而开始对付对方。
    秦川是善意提醒卫青的。
    卫青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但卫宁还不懂，他还不理解卫青究竟为他做了什么。
    卫青让霍去病回去，不让霍去病劫狱，其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做这件事。
    如此天子即便猜忌惧怕，也只会是他卫青，而不是霍去病。
    年轻，霍去病他们都太年轻了。
    和卫青这种老狐狸不是一个档次的。
    卫青能做到大将军还附带大司马这个高位，就足以证明他无论在军事指挥还是政治博弈上，都有很高超的理解！
    卫青看了一眼秦川，摇头道：“没事，孩子就不继续在你牢房呆着了，这里遭罪。”
    “你好好查一查案子，查清楚了什么事都没有。”
    秦川：“可是你……”
    卫青没有让他继续开口，领着卫宁离开，径直朝定襄军营走去。
    秦川无奈的叹口气，他理解不了。
    什么关系啊，能让你冒这么大风险，执意把卫宁带走？
    要不是秦川早就知道他们没关系，他还真以为卫青和卫宁是父子关系呢。
    父子关系，也不过如此吧。
    回到军营后，卫青便没有理会卫宁，径直回到自己的中军大帐落座。
    他在思考。
    他代表着是大汉新兴崛起的贵族力量。
    赵纯礼的底细他也知道，是当初从龙之功的老派力量。
    这件事，真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这个小子，真是能捅破天啊！

 第59章 汉武帝的一念之间

    第59章汉武帝的一念之间
    卫青坐在军营内在沉思。
    少顷，卫青用笔在竹简上写了许久，而后便对外呼喊：“来人！”
    两名亲兵走了进来，抱拳道：“大将军。”
    卫青将竹简递给两名亲兵，道：“军驿加急，送到长安，交给陛下。”
    赵纯礼那边定会第一时间将定襄发生的事送去长安。
    不过他是没资格走军驿快马的，所以速度上会比卫青慢了几天。
    掐时间算，他们两个的奏疏应该一前一后抵达长安。
    就看陛下会信任谁了。
    ……
    卫宁回到军营后，霍去病便第一时间找到了卫宁。
    “哈哈！”
    “你真回来咯！”
    “走，咱们出去喝酒。”
    卫宁摇摇头：“别了吧，我还戴罪在身。”
    “戴个毛。”
    霍去病嚣张的道：“我舅是卫青，我姨是卫子夫，我姨夫是天子，你有什么罪？”
    “跟我走就是了，我有好多话要问你。”
    你这后台，是真硬啊！
    难怪你这么嚣张。
    不过霍去病张扬倔强嚣张的性子，最后却会害了他。
    在三年后，李敢因为怨恨卫青让其父含恨而死，于是乘机打伤了卫青，霍去病知道了，在甘泉宫狩猎的时候，直接射杀了李敢，汉武帝为平息事态，假意贬霍去病去地方，路途，霍去病病死，成为了汉武帝此生最大的遗憾。
    这是后话。
    定襄郡的一处酒楼雅间内。
    这是卫宁第一次尝到酒水的味道。
    有些难喝。
    霍去病大笑着道：“感情如酒，越喝越有。”
    “多喝点，你会爱上它的。”
    卫宁苦笑：“你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
    霍去病绘声绘色的道：“你还没喝过西域羌人的葡萄酒，张骞从西域带回来过几瓶给我姨夫，我偷着喝了。”
    “那玩意儿才好喝呢。”
    “赶明回长安，我偷几瓶给你尝尝鲜。”
    卫宁：“……”
    “胡人的酒有什么好的，以后回蓝田，我酿酒给你喝。”
    卫宁开口。
    他的系统声望值还有一万多点，系统商城内有酿酒的秘方，酿酒不难。
    霍去病揶揄道：“你小子也会吹牛了，酒都没喝过，咋会酿酒？”
    卫宁也没解释。
    霍去病压低了卫宁，道：“你出塞的事，舅舅知道没？你在牢狱告诉他没？他问你了吗？”
    卫宁摇头：“还没有。”
    这件事卫青迟早会知道的。
    当初他出塞还劫持了秦川，瞒不住。
    若是卫青知道，又不知道会怎么处理我。
    想到这里，卫宁一脸苦笑。
    霍去病竖起拇指，对卫宁道：“你小子，真厉害！”
    “你放心，舅舅知道了也不会责骂你，就凭你一人之力救了公孙敖。”
    “放心，这事儿，我去和舅舅说就行，只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军中也不会有人知晓。”
    “不过这个功，挂不到你头上，你怎么想？”
    卫宁摇摇头：“我也不是去立功的，你没事就好了。”
    霍去病嘿嘿笑了笑：“好兄弟！喝酒！”
    “以后有我霍去病在，就绝对不会有人敢动你卫宁！”
    霍去病豪迈的说道。
    ……
    <divclass="contentadv">入夜。
    霍去病搂着卫宁朝外走去，道：“酒喝过了，女人还没找。”
    “我带你找女人去！”
    卫宁：“……”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你小子活腻歪啦？”
    定襄才出如此惨剧，你去寻欢作乐，但凡被抓到了，卫大将军能让你掉一层皮。
    霍去病满不在乎的道：“没事，抓到算我的，答应你的事要做到。”
    “你小子这么大还不知道女人的滋味吧？啧啧，销魂啊！”霍去病摸了摸下巴。
    “算了，你小子也不懂，一会你就懂了。”
    “你呀，太惨了，这么大估计都没和妹子说过话，没见过啥漂亮的姑娘吧？今晚让你开开眼！”
    “嘶！那个姑娘看到了没？太漂亮了啊！也不知哪家闺女，我在长安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霍去病指着前方不远处，略显激动，“若能认识就好了，我必要介绍给你！”
    “哎，不是……”
    霍去病叫住卫宁，道：“你小子，不要那么无礼啊，你会被当成流氓的。”
    霍去病看着卫宁径直朝姑娘走了过去，瞪大了眼睛。
    心道你小子怎么这么虎，我还没给你介绍怎么认识姑娘的流程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你这样不成啊，人家姑娘会嫌弃你的。
    霍去病赶紧追了上去。
    卫宁狐疑的看着秦子榆，问道：“秦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
    额。
    他们认识？
    霍去病像个小丑一样站在原地，嘴角微微抽了抽。
    慕了慕了。
    你小子，不声不响的，居然认识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哦，介绍一下，他叫霍去病，我去塞外就是为了找他。”
    霍去病尴尬的道：“你，你好，秦姑娘。”
    霍去病这个人，别看一天天豪放不羁，但对自己兄弟的女人，他连正眼都不会看一眼，避嫌！
    秦子榆嗯了一声，和霍去病打了招呼，然后对卫宁道：“我来找你说几句话，在军营内没找到你。”
    霍去病磕磕巴巴的道：“你们聊……我回军营了。”
    说完，他便走了。
    至于找妹纸……找个屁啊！本来就是带卫宁去开眼的，结果人家压根就看不上那些胭脂俗粉好吧。
    霍去病嫉妒的面目全非，然后撅屁股跑回军营去找卫青了。
    夜色微凉。
    卫宁和秦子榆并肩踱步在定襄街头，朝太守府走去。
    卫宁狐疑的看着秦子榆，询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想见见你么。
    秦子榆道：“也没什么。”
    “我就是有些好奇，你真和卫大将军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吗？”
    卫宁认真的摇头：“没有！”
    这一点他确信。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的看着秦子榆，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秦子榆道：“因为卫大将军对你太好了呀，让人不得不心生疑惑。”
    卫宁摇头苦笑，道：“他压根瞧不上我，何谈对我好一说？”
    秦子榆：“……”
    “你……真不知道卫大将军将你从牢狱内带出去需要承担什么压力吗？”
    卫宁：“？”
    “你知道功高震主和滋养权力滥用之后，会给天子多大的威胁吗？”
    “卫大将军是知晓的，可他还是将你带走了。”
    “亲父子也不过如此吧？”

 第60章 两封奏疏入京

    第60章两封奏疏入京
    秦府前。
    卫宁目送秦子榆回府，他招招手，然后背着手朝远处走去。
    卫宁的心思有些复杂。
    刚才秦子榆和卫宁分析了卫青将自己从牢狱带出去的意义。
    他理解不了，他也不明白卫青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
    可是他此前还不让我出塞……他是担心我？
    卫宁缓缓地踱步在定襄街头。
    按照秦子榆的分析，卫青是军中统帅，是没有权力区干涉地方行政和法律判罚的。
    卫青越界了，越界的结果就是让汉武帝忌惮、
    试想，一个统帅数万的大将军，他本身在军中的威望就极高，但凡他有任何异样的心思，都能让长安抖三抖。
    刘彻不可能不防卫青。
    就如唐朝的军神李靖一样，在李靖灭了东突厥，立下不世奇功后，李世民就将李靖给软禁了。
    道理是一样的，从古至今，从现在到未来，皇帝们担忧惧怕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变过。
    而现在，卫青又将手触到了地方官的权力之上，越过地方官，从牢狱内带走卫宁。
    这一切被汉武帝看在眼里后，汉武帝会怎么想？
    他会想你卫青现在开始膨胀了，开始不遵纪守法了，开始挑衅大汉朝廷的权威了。
    想到这里，卫宁不由倒吸凉气，此时才明白卫青将自己带走，是需要多大的魄力！
    而历史上，恰恰也是在此战过后，霍去病就渐渐地开始取代卫青在汉武帝眼中的军事地位，久而久之，卫青彻底被霍去病取代。
    可是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们才见过几次面？
    卫宁想不通，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卫青自己牺牲那么大。
    我在牢狱内待着也没什么，他为什么要执意带我出去？
    ……
    卫青营帐内。
    赵纯礼淡漠的看着卫青，面色不善的道：“卫仲卿，你考虑过后果吗？”
    “你将那小孽畜带出来，你考虑过你的后果吗？”
    卫青冷冷的抬眸，看着赵纯礼，平静的道：“你最好不要在本将的军营内骂人，不然我真可能会打死你！”
    赵纯礼阴沉着脸，指着卫青，道：“好！好的很！”
    “那本官就让陛下知道你卫青在定襄究竟多威风！你在地方的权柄甚至盖过了天子，对吧？！”
    卫青面无表情的道：“说完了？可以走了吗？”
    “他我保着了，你也别想着动什么私刑，找什么人来对付他，我话放在这里了，他出任何事，我都不会放过你！”
    赵纯礼怒火中烧的道：“好！好好好！”
    “告辞！”
    ……
    卫宁此时已经来到军营外，他眯着眼，盯着赵纯礼离去的背影。
    卫宁思忖了一会儿，便默默来到卫青的营帐外。
    两名亲兵进去禀告卫青，卫青听到卫宁来找自己，脸色有些疑惑，还是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卫宁便走进了中军大帐，抱拳行礼道：“参见卫大将军。”
    卫青若无其事的拿着竹简兵书，也没有抬头看卫宁，随意开口道：“有什么事？”
    卫宁想了想，开口道：“为什么要带我出来啊？我在牢狱也没事。”
    卫青抬眸乜了他一眼，道：“那种地方太压抑，还值得你留恋？”
    卫宁摇摇头，道：“倒也不是，只是替大将军觉得不值。”
    <divclass="contentadv">卫青愣了一下，将竹简放在一旁，认真的审视着卫宁，道：“什么意思？”
    卫宁道：“我知道你这么做，是顶着很大的压力，甚至被陛下猜忌的危险，为什么啊？”
    卫青有些释然的笑了笑，“你比霍去病强，居然还能考虑到这一层。”
    卫宁也没有隐瞒卫青，道：“是秦姑娘告诉我的。”
    卫青哦了一声，道：“秦川倒是生了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儿。”
    “成了，回去吧，这些日子不要乱跑，等天子的圣旨。”
    ……
    太守衙门。
    秦川背着手来到二堂的一处宅院内。
    几名胥吏在把守着。
    一名郎中从屋内走了出来，秦太守问道：“怎么样了？人醒了没有？”
    这是唯一的人证，秦川很是重视，只要他能醒来，卫宁做的一切都不在是问题。
    那郎中面色有些不怎么好看，他看了一眼秦川，道：“大人……人……不行了。”
    “什么？”
    秦川表情有些凝重，惊呼道：“你确定？！”
    郎中叹口气道：“应当是如此……伤势太重，恐回天乏术！”
    秦川全身微微颤了颤，脸色有些难看。
    唯一的人证死了，将再也没有人能给卫宁佐证，那么卫宁做的一切，都是在没有证据支持下。
    秦川急忙撩袍回到正堂，提笔准备写信去长安，又觉得不安全，便带着胥吏朝军营内走去。
    他找到了卫青，将这边的事一五一十告知卫青。
    卫青愣了很久，才道：“你在这里，将那名守城士兵死亡的消息，一五一十写下来，我派军驿送去长安。”
    秦太守沉默一下，看了一眼卫青，道：“要不要润色？”
    潜在的意思是，要不要添油加醋，微微欺瞒天子。
    他也不想卫宁出事。
    卫青摇头：“不要如此，一五一十的写下来，怎么处理卫宁，全看天子那边！”
    他知道天子的睿智，他们是没办法欺瞒汉武帝的，只要天子想查，随时能查清楚，那个时候秦川估计都要被迁怒！
    “好。”秦川点头。
    只是这封信送去长安，那卫宁的生死，就真在天子的一念之间了啊！
    当信件被送走后，秦川也离去了。
    卫青坐在营帐内沉思了许久。
    如果天子真执意要杀卫宁……那就用他这一生功勋去保着孩子！
    ……
    长安。
    夜色有些朦胧，未央宫内，励精图治的汉武帝还在处理着奏疏。
    一名小黄门急促的走来，手中捧着一卷从定襄而来的奏疏。
    “陛下，定襄刺史急奏！”
    刘彻嗯了一声，接过奏疏，缓缓将竹简打开。
    看了片刻后，汉武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到最后勃然大怒的将竹简拍在案牍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混账！”
    “去，将主父偃、东方朔、桑弘羊、董仲舒都给朕叫来！”
    他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怒极，厉声开口，咆哮道！

 第61章 汉武帝的抉择

    第61章汉武帝的抉择
    深夜的未央宫椒房殿。
    大殿灯火明亮，汉武帝背身站在大殿中，气氛十分压抑。
    主父偃几名臣僚躬身行礼。
    穿着玄黑龙袍的天子背对着群臣，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啪嗒一声。
    一封竹简被汉武帝朝后方甩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汉武帝阴沉的开口：“朕的好臣子，朕才封了大庶长爵，他就膨胀了！”
    “他是大英雄，定襄郡的大恩人，大汉的拯救者，他现在可以杀人，日后就会对朕动刀！”
    主父偃几人不明所以，但从汉武帝口中他们能知道，天子这是在说卫宁。
    这个小子，究竟又做了什么事？
    他虽然不在长安，却能将长安搅起这么大的风云，也是个人才！
    主父偃小心翼翼的将竹简奏疏拿起来。
    这是定襄刺史赵纯礼的奏疏。
    “臣，赵纯礼呕血上书，请陛下替臣讨回公道，今有士卒卫宁者，恃功而骄，目无王法，滥杀无辜，吾子因言语开罪其，其居功至傲，以刀在众目睽睽之下残忍杀吾子……”
    主父偃双目陡然瞪大，一脸不敢置信。
    这个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定襄随便杀人？杀的还是刺史的儿子？
    赵纯礼是老派贵族之后，主父偃这些人和卫青一样，都是寒门被提拔上来的。
    主父偃忙不迭抱拳开口，道：“陛下，这其中说不得有什么隐情……”
    话未说完，便被刘彻扬声制止：“隐情！有什么隐情敢对赵纯礼之子动刀？”
    “这不是恃宠而骄是什么？！”
    无人敢回汉武帝的话。
    年轻人，你又不是霍去病，你怎么敢动手的。
    如果在定襄动手的是霍去病，没事，汉武帝这个做姨夫的会替他摆平。
    但你卫宁是谁？
    是，你是打过一场打仗，拯救了定襄郡。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些道理你还是不懂。
    即便现在陛下还需要你，但战争结束后，陛下还会需要你这个性子张扬跋扈的人吗？
    主父偃心中哀叹。
    大殿再次陷入安静。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在椒房殿外传来。
    一名太监急促走了进来，双手抱着竹简，躬身道：“陛下，卫大将军从定襄来信。”
    汉武帝挥手。
    小太监急忙接过奏疏，躬身交给汉武帝。
    他接过奏疏，安静的看着，眉宇再次渐渐蹙了起来。
    脸上神色有些复杂。
    卫青这封来信，是替卫宁解释为什么要杀赵午第。
    信件上说，是赵刺史的长子打开了城门，带着匈奴人进入定襄郡。
    两人各说其词。
    汉武帝有些拿捏不准，将卫青的信件交给主父偃几人。
    他们看完后，表情和汉武帝一样复杂。
    董仲舒此时开口，对刘彻道：“陛下，两方各说其词，谁也没有证据，臣认为不能草草处理了卫宁。”
    汉武帝默不作声。
    无论是卫青还是赵纯礼，在他心中的分量都很重。
    现在两人各说其词，却都没有任何证据，该相信谁，这都需要这名天子自己判断。
    判断对了，他英明神武，判断错了，千古昏君！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他选择相信其中一方，那另一方一定会遭遇灭顶之灾。
    这个时候，主父偃这些人是断然不敢开口打扰汉武帝的。
    他们也不可能开口替卫青说情，不能偏向卫青。
    <divclass="contentadv">“尔等先回去吧。”
    汉武帝挥挥手。
    他并没有当即做任何决断，他在等，看看后续还有没有什么情报过来。
    似乎想起什么，道：“明日一早，调张汤去一趟定襄郡。”
    “喏！”
    ……
    这一夜，汉武帝辗转难眠。
    他在思考，万一定襄那边查不出证据，无法判断是不是赵午第引匈奴人如定襄，该怎么处理？
    那个时候，卫宁一定是要杀的。
    可为了一群当初从龙的功臣，去灭掉一个大汉正在崛起的新星，这值得吗？
    汉武帝自己问自己。
    但要不处理卫宁，赵纯礼这一派的怨言无法平息。
    一夜无眠，翌日一早。
    汉武帝再次接到卫青的八百里加急军报。
    当他打开后，这上面的内容是定襄郡太守秦川的言辞。
    看完后，汉武帝深吸一口气，将竹简交给左右，道：“烧了。”
    秦川在信件上，已经说了，唯一的人证，死了。
    换句话说，他现在可以杀卫宁给赵纯礼交代了！
    “来人！”
    汉武帝目光一凛，对左右道：“张汤出发了没有？”
    “回陛下，张中丞还没出发。”
    “让他来见朕。”
    “喏！”
    少顷，张汤跨步而来，抱拳行礼，道：“参见陛下。”
    刘彻眯着眼，对张汤道：“去定襄查出证据，给朕认定赵纯礼之子通敌带匈奴人入定襄。”
    “将其罪证公之于众，赵纯礼给朕……诛其族！”
    张汤愣了一下，道：“喏！”
    陛下让我做伪证？
    赵纯礼不是当初从龙功臣吗？
    他人都懵了，不知道汉武帝为什么会这么狠，直接要对赵纯礼动手。
    等张汤离去，汉武帝坐在蒲团上，端着手中美酒一饮而尽，眼中划出一抹狠厉。
    是的，这位一代天骄，没有任何犹豫，在接到秦川的信件后，他下的决定不是诛杀卫宁，而是灭了赵纯礼的族人。
    是他儿子带人入关也好，不是也罢。
    他必须要死！
    现阶段，那个小子重要，比十个赵纯礼都要重要！
    所以他要保住卫宁，名正言顺的保住卫宁，又不能让旧派力量寒心，那名正言顺的灭掉赵纯礼，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这就是政治的残酷！
    汉武帝缓缓敲打着案牍，眯着眼，哒哒哒的敲击声令人心寒。
    “卫宁！”
    “卫青！”
    汉武帝低声喃喃，这一刻，没人知道这名天子在做什么打算！
    ……
    定襄。
    太守衙署。
    卫青背着手走来，看到那名已死的守城士卒，微微叹息。
    秦川神色也不怎么好，今日那人已经彻底凉了，所以他才让卫青过来。
    卫青并没有说什么，他准备离去的时候，似乎想起什么，随口问秦川道：“卫宁是什么时候出城的？”
    秦川脱口道：“半月前……”
    卫青眯着眼：“他果然私自出城了！”

 第62章 是他救了我？

    第62章是他救了我？
    秦川自己都没察觉，他上当了。
    卫青这头老狐狸！
    卫青看了一眼秦川，道：“他怎么出城的？”
    秦川无奈，只能将情况告知卫青。
    卫青没多说什么，跨步离开太守衙门，朝军营走去。
    路上。
    卫青眯着眼。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救了公孙敖，当时卫青还在疑惑，除了霍去病外，究竟还有谁有那么强的武技。
    回定襄得知卫宁在定襄郡做的一切后，他就开始怀疑卫宁了。
    臭小子！这一次出征，他究竟立了多少泼天大功劳。
    掐着时间算，现在的奏疏也到了长安，卫青拿不准汉武帝会怎么处理卫宁。
    但卫青经过这几日的分析，他认为汉武帝极有可能会保住卫宁。
    原因无他，大汉现在需要卫宁！
    对匈奴的战争，此时算是告一段落。
    卫宁斩了籍若侯产，霍去病杀了罗姑比，匈奴单于的两名左膀右臂被杀，狠狠地重创了匈奴的力量。
    昨日细作已经告知卫青，盘踞在河套地区的匈奴人全部朝河西走廊迁徙。
    这就说明，匈奴单于惧了，他在收拢自己的力量，不敢在将重兵投入到大汉的门户。
    换言之，卫青这次的中路军出兵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
    但这不意味着汉武帝消灭匈奴的决心终止。
    匈奴没灭决之前，大汉迟早还会对匈奴动兵，霍去病和卫宁代表着大汉新兴的力量。
    我现在权柄功勋如此大，天子在未来未必会重用我，那么重用卫宁和霍去病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从这种角度思考，汉武帝无论如何，都会保住卫宁！
    现在就需要好好查一查，卫宁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外甥了。
    回到军营后，卫青叫来左右亲兵，道：“给我去办一件事。”
    这两名亲兵都是卫家的人，跟着卫青已经有十年了，绝对亲信中的亲信。
    “你们去一趟蓝田浅水村，好好查一查卫宁的母亲，其长相、面貌等等，找到长安精通绘画的画师，给我带过去，将其画像画出来。”
    “记得，这件事全程保密，不准让任何人知晓。”
    两名亲信忙不迭道：“喏！遵命！”
    “等下，去将公孙敖叫来。”
    “喏。”
    不多时，公孙敖便走了过来。
    他抱拳道：“卫将军，你找我？”
    卫青嗯了一声，道：“还记得在塞外拯救你的那支兵马？”
    公孙敖：“嗯。”
    “是卫宁。”
    公孙敖倏地一愣，惊愕的道：“啊？”
    卫青道：“我们出塞不久后，他就跟着出去了。”
    “这……”
    公孙敖用了很长时间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值得一提的是，公孙敖也是卫青的人，当初卫子夫怀孕，陈皇后嫉妒卫子夫，其母亲馆陶大长公主刘嫖意图杀害正在建章宫当差的卫青，是公孙敖救了卫青。
    此后在卫青一路的推举下，公孙敖步入显贵。
    他是卫青派系的力量。
    现在卫青已经开始给卫宁铺路了。
    可以想象的事，一旦定襄这边的事解决，汉武帝就会召他们回京。
    那个时候，卫宁就需要一支朝廷的力量。
    现在让公孙敖感激卫宁当初的救命之恩，就是在给卫宁铺路。
    公孙敖用了很长时间，才倒吸凉气道：“真是他？”
    卫青：“嗯。”
    公孙敖想了想，道：“大将军，卫宁究竟会不会有事？”
    “他是我的恩人，要保下，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
    “要不要我上书一封给陛下？”
    公孙敖最初是汉武帝的骑郎，和天子的关系很亲近，说话也有几份力量在。
    卫青压着手，道：“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如果陛下真执意要舍弃卫宁再说，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
    <divclass="contentadv">公孙敖点点头：“如此便好。”
    他又和卫青聊了一会儿，便离开营帐。
    路上，他遇到了卫宁，抱拳笑着道：“卫将军。”
    “谢谢了。”
    卫宁狐疑的看着他，一脸不解的道：“什么？”
    公孙敖笑道：“塞外救命之恩，某谨记于心。”
    卫宁愣了一下，叹口气道：“大将军也知道了吗？”
    公孙敖道：“我从大将军那刚出来。”
    “嗯。”
    卫宁点点头，作别公孙敖，直接来到卫青营帐。
    “参见大将军。”
    卫青冷笑道：“我不是让你待在定襄？”
    “你好大的胆子！劫持定襄太守，私拿太守令牌出城。”
    “谁教你这么做的？！”
    卫宁低头不语。
    就在此时，外面发生骚乱。
    卫青蹙眉，对外道：“什么事？”
    “回大将军，赵刺史带兵来军营了，问我们索要卫宁！”
    卫青心中一惊。
    他敢带兵来军营？莫非天子那边已经做出抉择？
    卫青淡漠的起身，看了一眼卫宁，道：“你就在此不要乱动，等我回来。”
    卫宁轻声开口：“我和你一起出去……”
    “别添乱！”
    卫青丢下一句话，迈着虎步朝军营外走去。
    霍去病和公孙敖带兵拦住了赵纯礼。
    “放肆！”
    “放下武器！”
    卫青走来，厉声对霍去病和公孙敖说道。
    他眯着眼，又看着赵纯礼，道：“赵刺史你来这里所谓何事？”
    赵刺史冷笑道：“卫宁劫持太守，私自出城，你军营不处置，本官这个主管军阵的地方官，就替你处理吧！”
    “人教出来！”
    卫青哦了一声，道：“是本将告诉他，紧急情况可以破格办事。”
    赵刺史怒道：“有什么紧急情况？我看你是故意偏袒那案犯！”
    公孙敖红着脸怒道：“老子都踏马快死了，是卫宁救了我，算不算紧急情况？”
    “兄弟们！你们说！”
    他麾下士卒此时才反应过来，当初拯救他们性命的那支兵马是卫宁带过去的。
    于是一个个义愤填膺，红着脸嗷嗷大叫。
    卫青摊开双手，道：“赵大人，你看到了，人你带不走的，士卒们不答应。”
    “你，还有事吗？”
    赵纯礼指着卫青：“好好好！所有事，本官都记在心中，卫青你很厉害！那就走着瞧吧！”
    “本官倒要看看你怎么在陛下面前保住那小畜生！”
    砰！
    猝不及防，霍去病一拳就朝着对方面门锤了过去！
    “不许说脏话！”
    赵刺史震撼的捂着脸，不可置信的道：“你，你敢打我？”
    霍去病嘿嘿笑道：“是啊，咋？”
    “你要在赖在这里，我把你屎打出来你信不信？”
    他有这个嚣张的资本！因为汉武帝真的很宠他！

 第63章 赈灾和圣旨

    第63章赈灾和圣旨
    入夜。
    霍去病找到了卫宁。
    刚才在军营外发生的事，卫宁不清楚，便问霍去病情况。
    霍去病让卫宁别担心，又说自己将赵纯礼揍了。
    卫宁听后一脸无语。
    这个家伙，真是心宽体胖啊！
    不过也只有霍去病才有这种不管不顾的姿态了，因为他年轻，有资本，受汉武帝信任，不用考虑政坛的其他事。
    卫宁也是从秦子榆那里才知道卫青究竟多厉害，心思多么细腻。
    你小子，和你家舅舅比，还差远呢。
    卫宁笑了笑，又问赵纯礼有没有为难卫青。
    霍去病笑道：“你觉得可能吗？他敢动我舅舅吗？谁动我舅舅我杀了谁！”
    这话不是说着玩的，因为历史上他真这么干过。
    他招招手，道：“成了，和你无关，你莫要问这些。”
    “明天定襄的一些士绅和粮商在灭胡园捐献粮食，你随我去维稳。”
    这些都是秦子榆的功劳，在定襄被匈奴人破城后，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定襄的粮食也捉襟见肘，百姓们需要粮食救济。
    这一次定襄的士绅们倒是很齐心，没有在抠抠搜搜，一些大粮商们纷纷踊跃的开始捐献粮食。
    或许经历过这次生死之劫后，他们都看开了吧。
    定襄流民比较多，为了防止流民闹事哄抢粮食，所以秦太守才请卫青派遣一支部队去护卫。
    卫宁听后，狐疑的看着霍去病，问道：“卫大将军知道吗？”
    “知道什么？”
    卫宁问道：“知道我去吗？他不让我出军营。”
    霍去病挥挥手，道：“你管他那么多，他不让你出去是怕你出事，怕赵纯礼那狗东西报复。”
    “有我在你旁边，谁敢？”
    “天天在军营内也不是个事，迟早要憋坏了，咱们出去转转。”
    霍去病生怕卫宁不答应，笑道：“就这么定了，出事了我给你担着，莫怕。”
    他说完后，便离开了。
    ……
    第二日一早，卫宁和霍去病带着三十名羽林出了军营。
    一个上午，卫宁和霍去病都在护送各大粮商的商人运输着粮食进入灭胡园。
    到中午时分，各大粮食商人也已经纷纷将粮食运输到这里。
    卫宁百无聊赖的背着手，很快看到秦子榆的身影。
    秦子榆拿着竹简在认真统计着捐献粮食的姓名、籍贯和捐献粮食的数量。
    她的身旁还有一群男子同样在做记录。
    忽然。
    一名男子手持竹简来到了卫宁的身前，似笑非笑的道：“这位……不就是杀了赵公子的那位英雄？”
    霍去病激动的拉着卫宁的衣袖，轻声道：“你小子，在定襄出名啦？哈哈。”
    只是很快，那男子便哼了一声，道：“赵公子力战匈奴人，身负重伤；此前又去边塞联合各大刺史商讨防御匈奴人之策。”
    “你呢？你将人杀了，呵呵，你太伟大了。”
    说话的这名读书人也是定襄官吏之子，今日来的，都是一些二代公子小姐。
    他们非富即贵，和赵午第的关系也不错，最为主要的，他们是贵族群体。
    在阶层固化的汉朝，贵族天然是看不起卫宁这种平民的。
    他们自觉高人一等，是这个群体的通病，嫌贫爱富，幕强。
    此时一名平民杀了他们阶层的同伴，这无异于以下犯上，怎会被这个群体容纳？
    此时他们极尽嘲讽的道：“我当是军中的大将军呢，原来只是一名新卒贱民啊！”
    “呵。”
    霍去病双拳紧握，此时反应过来后，面色及其不善。
    <divclass="contentadv">“你踏马的找死！”
    那读书人嗤笑道：“你别碰我，这衣衫是丝绸做的，碰脏了你一个月那点军费俸禄赔不起的。”
    秦子榆看到了这边的争吵，急忙提着罗裙走来，刚要开口，卫宁却用眼神制止了。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定襄，可秦子榆依旧会待在这里。
    得罪这个圈子的人不好，也没必要。
    霍去病怒道：“你们他娘的装什么东西！”
    “一个个装的人模狗样的，咋？你是大汉的啥官还是啥爵？”
    “没有你们老子，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那名读书人微笑道：“是啊，我就投胎了个好爹，我可以不用努力就有用之不尽的财富、风光无限的地位。”
    “怎么了呢？有本事你两个也这么投胎啊？”
    “不会吧？不会真以为去打个仗，就成人上人了吧？大头兵一个，卑贱！”
    卫宁也懒得和他们逞口舌之快，因为没用，如果能一刀解决，卫宁从来不想动嘴。
    只是现在也不能因为对方鄙夷几句话就动刀。
    卫宁摇摇头，对霍去病道：“走吧。”
    反正今日任务也结束了，留在这里没意义。
    ……
    定襄军营内。
    几匹马匹行驶而来。
    卫青本以为是汉武帝的处理卫宁的结果来了，但不是的，没有那么快。
    是汉武帝加封卫宁爵位的圣旨。
    卫青让士卒去叫卫宁来领旨，士卒告诉卫青，卫宁跟着霍去病去灭胡园了。
    他无奈的苦笑，对使臣道：“要么，等一等？”
    那几名使臣微笑道：“不用了，我们亲自去给大庶长搬旨吧。”
    卫青拦住对方，询问道：“陛下还有没有其他圣旨？”
    几名使臣摇头：“不知道。”
    待使臣离去，卫青陷入沉思。
    现在这个大庶长封给卫宁，下一封圣旨会不会就剥夺了他的爵位？
    ……
    灭胡园内。
    霍去病红着脸，卫宁让他走，他偏不走，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那名说话的读书人，将其看的有些发怵。
    但那名读书人还是嘴硬道：“怎么？要杀我？来啊！”
    “赵刺史家的儿子都敢杀，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你以为我们会怕吗？”
    “就是！”
    “来啊！”
    “卑劣的贱民！”
    一时间群情激愤起来。
    就在此时，几匹快马进入灭胡园。
    “卫宁何在？”
    “陛下圣旨！”
    身后那群人更加兴奋起来，这一则圣旨，极有可能是处理卫宁的，此时众人都在落井下石的围观。
    秦子榆一颗心陡然就提了上来。
    卫宁不卑不亢的走到这群长安使臣面前：“卫宁接旨。”
    使臣看了一眼卫宁，朗声道：“圣令：不更卫宁于国有功，武定定襄，冠绝边塞，救定襄于囹圄之中，此功巨伟……”

 第64章 给霍去病更大的封赏

    第64章给霍去病更大的封赏
    灭胡园很安静。
    静，安静。
    落针可闻！
    当使臣将卫宁封大庶长爵的圣旨下发后，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十八等爵！
    在朝上一步，就封侯了！
    要知道李广到现在都还没封侯啊！
    而且……从圣旨上，周围的那群读书人才知道，原来在此前，他就已经是不更爵了！
    他们的父亲是官，大汉的官和爵，还是有差距的。
    官未必是贵族，但爵一定是贵族！
    可笑的是，他们刚才还在极尽嘲讽卫宁，说他不过是一届卑贱的贱民！
    此一时，这群人脸色变幻莫测，总之十分难看。
    大庶长，十八等爵，大汉总计爵就二十等！
    这得立下多大的滔天大功，才能被加封到这种地步？
    天呐！他还那么稚嫩。
    所有人仿佛都在做梦，呆呆的看着那群宣旨的使臣，又看了一眼卫宁，自惭形秽！
    从始至终，卫宁都没有和他们争辩一句话。
    是不屑。
    压根不在一个档次，人家为什么要和你们说话浪费口舌？
    这一刻所有人脸色红的难看至极。
    长安的几名使臣对卫宁提醒道：“卫大庶长，接旨啊。”
    卫宁哦了一声，双手接旨。
    秦子榆站在人群角落中，默默的朝卫宁的方向看去，脸上漏出浅浅的笑容。
    替他开心。
    使臣们下发圣旨后便离去。
    卫宁看了一眼旁边眼睛红成兔子的霍去病，道：“走吧。”
    霍去病想了想，道：“稍等片刻。”
    卫宁狐疑的回眸。
    但见霍去病背着手嚣张的来带那名读书人面前。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灰尘，从对方头颅上洒了下去。
    那读书人面红耳赤的盯着霍去病。
    霍去病阴阳怪气的道：“你这个丝绸的衣服，现在脏了，然后呢？”
    那读书人倒吸凉气，身躯微微颤抖，却也不敢开口。
    霍去病继续道：“我兄弟现在是十八等爵，你呢？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兄弟不用投个好胎，凭着自己的本事封爵了，你呢？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颊，鄙视的道：“你，蝼蚁。”
    “你爹也是。”
    “你们全家都不行。”
    “好好努力，争取下辈子看看能不能投胎个侯爵之家，或者让你爹再努力努力，去塞外杀几个匈奴人？”
    “好了，我话说完了。”
    卫宁：“……”
    他其实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怨气，对方那些口舌之快，卫宁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霍去病不行。
    他是一点亏都不能吃，口舌之亏都不行！
    霍去病背着手来到卫宁身边，一同离去。
    他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道：“一群贱民！好好做事！”
    爽！
    对方怎么对卫宁说的话，现在霍去病全部还回去了。
    看着这群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霍去病感觉每个毛孔都舒展着爽利的感觉。
    等出了灭胡园，霍去病才对卫宁道：“你怎么不骂他们？”
    卫宁：“可是骂他们也没办法让他们少一块肉啊。”
    霍去病道：“你笨啊！他们那么说你！”
    卫宁道：“也没伤害到我，要伤害到了，就动手啊。”
    <divclass="contentadv">霍去病：“……”
    好！
    我浅薄了。
    你小子是狠，我只是想骂回去，你却想打死他们。
    也幸好那群读书人没拿卫宁的娘亲说笑，不然他们可能会被卫宁打死！
    霍去病觉得卫宁能做的出来，这是卫宁的底线。
    霍去病羡慕的对卫宁道：“你封爵了……不对，你之前就封爵了，虽然是低等爵。”
    “你怎么封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卫宁想了想，道：“或许是我给朝廷献策了？反正我感觉不重要，是天子太客气了。”
    霍去病：“……”
    好啊！你小子现在开始学会装逼了是吧！
    你感觉不重要，我姨夫还能给你封爵？你让那些战场战死的士兵怎么想？
    你这话幸好也就对我说了，不然那群士兵会喷死你这个装逼佬！
    “确实不重要，和大庶长比，都不重要是吧？”
    卫宁：“额，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霍去病哈哈大笑：“说笑的。”
    说话间，霍去病拍了拍卫宁的肩膀，道：“我先回军营，你记得早点回来。”
    嗯？
    不一起吗？
    霍去病招手离去，卫宁这才发现后方秦子榆跟了上来。
    卫宁苦笑，霍去病这个小子，真会做人做事。
    “恭喜啊。”
    秦子榆来到卫宁身边，刚才卫宁封爵的时候，她见到了。
    不过她并没有去分享卫宁的光芒，默默的站在角落替他开心。
    “不过这都是你应得的。”
    秦子榆补充。
    单单卫宁在定襄立下的奇功，就足以匹配这个封赏。
    汉武帝是不知道卫宁在塞外拯救了公孙敖，又杀了一批匈奴人，如果这些功勋都算在一起，即便封侯也实属正常。
    卫宁微笑道：“秦姑娘，你比我聪明，我有个问题不理解，你可以给我说说吗？”
    秦子榆笑着道：“好呀。”
    两人缓缓踱步在定襄郡偏僻的街道上，卫宁开口询问秦子榆道：“霍去病在塞外也立下很大的功勋，斩杀了罗姑比，带着小骨骑兵深入沙漠草原，斩敌过当。”
    “按理说这个功劳丝毫不逊于我，为何陛下没有给他封赏？”
    这是卫宁从灭胡园出来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霍去病虽然嘴上替自己高兴，但他心中一定会很失落。
    秦子榆想了想，道：“你可以告诉我霍去病的身世吗？”
    卫宁狐疑的道：“有什么问题吗？”
    秦子榆道：“只有这样，我才能想一下为什么陛下没有给他封赏呀。”
    “哦。”
    卫宁将霍去病强硬的后台告知秦子榆，她听完后都忍不住倒吸凉气。
    “因为陛下要在长安给他更大的封赏。”
    “可能要封侯。”
    秦子榆当机立断开口。
    卫宁：“？”
    “啊？”
    秦子榆道：“他可能要取代他舅舅在陛下心中的位置了。”
    “陛下要推出一名取代卫青的武将。”
    “不然这次不会单单封你的。”
    卫宁很快想通了，他轻声问秦子榆：“是因为我的原因，让天子开始忌惮卫大将军了吗？”
    秦子榆摇摇头：“是也不是。”

 第65章 他真是我外甥！

    第65章他真是我外甥！
    卫宁很快就想通了秦子榆的意思。
    霍去病之所以现在没有封赏，是因为在定襄郡封赏的分量和规格都不够高。
    去长安封赏，才真正能做到扬名天下。
    从这个方面来说，霍去病的封赏规模明显比自己的要大。
    当然，卫宁并没有嫉妒霍去病，这也是他应得的。
    带着七百人深入沙漠腹地，其中会遇到多少危险不得而知，如此情况下，霍去病不但斩杀了匈奴的高层官吏，还斩杀过当。
    所谓斩杀过当，就是其杀敌人数远远高于自己最少五倍，才叫过当。
    也就是说，霍去病带着六百骑最少杀了三千多匈奴人。
    这是什么概念！
    在冷兵器时期，霍去病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和卫宁同样令匈奴人闻风丧胆。
    但从两人立下的功勋来看，他们是旗鼓相当的。
    但还有一点，那就是霍去病的身份。
    他是汉武帝的外甥，是汉武帝亲自提拔起来的霍去病，并且找名师武将调教他。
    汉武帝一定更加信任霍去病，所以给这么高的封赏在情理之中。
    当然，抛开这些因素之外，按照秦子榆的分析就是——汉武帝真的开始忌惮卫青了。
    他要在卫青之外，培养另一名武将，防止卫青的权力过大，从而威胁到皇权！
    卫宁看了一眼秦子榆，她真聪慧，如果她是个男子，不知会恐怖到什么程度。
    卫宁只是简单说了一下霍去病的身世，她就能推算出这么多卫宁不了解的政治内幕！
    真是个妖孽！
    卫宁好奇的问秦子榆道：“你方才说是也不是，这是什么意思啊？”
    秦子榆道：“你不要太过于多心，这件事和你其实关系并不大。”
    “就算卫大将军没有在牢狱内将你带走，陛下依旧会渐渐舍弃重用卫青。”
    “因为他太厉害了，他在匈奴人心中和在大汉士兵心中的威望实在太高了。”
    “一个常胜统帅，又有实打实的兵权，在军中威望又如此之高，还是朝廷的大司马。”
    “这一桩桩荣誉加身，有哪个皇帝不忌惮？”
    封建社会，严格来说这个说法是不对的，应该叫皇权社会，家天下社会。
    历朝历代皇帝在做的事就是维系皇权家天下的统治，防止造反。
    “他带走你只是个契机，霍去病在塞外立下大功也是契机，所有契机在一起，最终都会导致事态走向这个结果。”
    “这是必然的，不因任何因素转移改变。”
    秦子榆认真的替卫宁分析。
    她说话很慢，吐字清晰，精致的脸颊没有施任何粉黛，美的不可方物。
    那自信的神色，睿智的眼神，一颦一笑，既不会让人觉得她锋芒很盛，又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秦子榆微微笑了笑，撩拨一下乌黑的秀发，问卫宁道：“怎么啦？”
    “我其实都瞎分析的啦，我就是个女儿家，也不懂这些。”
    卫宁：“……”
    古人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像秦子榆这种智近如妖的女子，在这个社会是另类的。
    所以她一般不会去对外人说这么多，在此前她仅仅会和她爹说。
    现在多了一个卫宁。
    她知道这样其实是不好的，女子太聪明不会被男人喜欢，因为会大大弱化男子的威望尊严。
    卫宁笑道：“好吧，那我希望能天天都听到你瞎分析一通。”
    秦子榆脸颊忽然就红了。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这话的歧义太大了，她有些手足无措，赶紧转变话题，道：“你其实也莫要不舒服。”
    “其实你的封赏已经很大很大啦。”
    “你本身的起点就不高，能在这个社会被封赏到入京的地步，已经令很多人望尘莫及。”
    “如果你能和霍去病一样的身份，和陛下能沾亲带故，或许你会比他的封赏更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啦，没有人能决定自己的出生，已经很好啦。”
    卫宁嗯了一声，点头道：“我没不舒服，我和霍去病的关系很好，能看到他这般厉害，我不会嫉妒的，由衷替他感到高兴才是。”
    “我请你吃饭吧。”
    卫宁想了想，开口对秦子榆说道，末了还不忘补充：“吃定襄最好最贵的酒楼！”
    秦子榆哦了一声，道：“是离别饭吗？”
    卫宁：“啊？”
    秦子榆有些失落，道：“等陛下在下来一封圣旨，你可能要回去了。”
    这一次，秦子榆没有和卫宁去解释为什么。
    “我知道一家很好的面馆，好吃还不贵，替你省点钱吧，虽然封爵了，也不能大手大脚，以后回去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
    “你给你娘亲修坟呀，还你村落其他人照顾你恩情呀，修建自己的房屋呀，都需要钱的。”
    卫宁笑道：“那好吧，走。”
    ……
    一封信件从蓝田加急送到了定襄军营。
    和汉武帝派遣的使臣速度不同，使臣队伍需要在路上耽搁时间，所以张汤此时还没抵达定襄，而卫青派出去调查卫宁娘亲的亲兵，已经将信件送了过来。
    中军营帐内。
    入也，灯火摇曳。
    卫青坐在营帐内端着茶水喝着。
    营帐外传来脚步声，旋即就听到士卒对卫青道：“大将军。”
    “蓝田那边送来的加急信件。”
    卫青身躯陡然一滞，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送进来。”
    这是用绸缎包裹着的布匹。
    汉朝暂时没有纸张，绘画都会在绸缎上。
    卫青心跳忽然开始有些加速起来，双手有些发展，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绸缎。
    既想打开，又怕打开。
    这一匹绸缎上，绘着的是卫宁娘亲的画像。
    他怕，怕打开后真是三姐，因为这样就说明他的三姐已经过世了。
    他想，想打开确定一下卫宁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外甥！
    卫青的心十分纠结，他不知愣了多久，最终才颤抖着手缓缓打开绸缎。
    当绸缎上的画像，映入到卫青眼帘后。
    卫青眼眶忽然就红了，那绸缎仿佛比火都要烫，烫的卫青双手居然握不住。
    吧嗒吧嗒。
    豆大的泪水不断从卫青双目中滑落。
    他颤抖着手，轻轻的抚摸着绸缎上的画卷，低声哽咽：“三……姐呀！”

 第66章 卫家的辉煌后继有人！

    第66章卫家的辉煌后继有人！
    卫青手中的画卷平铺在低矮的案牍上。
    如果卫宁在这里，他一定会惊呼。
    因为卫青面前绸缎画卷上的女子，正是他日夜思念的娘亲。
    一滴滴泪水从卫青眼眶滑落，他额头情景暴突，双拳紧握，一颗心如针扎一般痛彻心扉！
    他寻了十三年，找了十三年，盼了十三年，他的三姐却以这种方式和他见面。
    卫青哽咽低声呼喊：“三姐呀！”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年你不回来，明明你就在我眼前，可我却从未寻找到你！”
    卫青一次次派人出去寻找，蓝田不是没找过，但只要卫平君想要躲起来，卫府的人也找不到呀！
    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就是因为怀了那孩子吗？
    即便你怀了孩子又如何？我们从不会怪罪你。
    为什么？为什么啊！
    卫青和卫平君的关系极好，没有卫平君就不会有现在的卫青，或许当初在郑氏家放羊的时候，卫青就已经心如死灰了，也不会有任何志向。
    是卫平君教育了他，教会他男儿当自强不息，教会他做人做事的道理，教会他任何时候不要放弃心中的希望。
    如今再见，阴阳相隔，那股难以言明的锥心之痛，让这个刚毅如猛虎的大将军，脆弱的像个孩子一般！
    三姐你太狠心了！
    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到。
    吧嗒吧嗒。
    泪水不断从卫青眼角滑落，十三年的希望，一刻间全部崩塌。
    “舅舅。”
    霍去病掀开门帘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卫青努力的遏制住落下的泪水，将案牍上的绸缎画卷收藏起来。
    “什么事？”
    霍去病愣了一下，他发现舅舅眼眶红肿，好像刚才大哭一场一样。
    “舅舅你怎么哭了？”
    卫青摇头道：“沙子吹进眼里了，找我什么事？”
    霍去病哦了一声，问道：“卫宁封大庶长了你知道吗？”
    卫青平淡的道：“知道。”
    “咱们什么时候回京？”
    卫青道：“等陛下命令。”
    “哦。”
    霍去病挠挠头，他见卫青情绪不高，也没有继续在营帐内待着，有些奇怪的离开营帐。
    “舅舅这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觉得他苍老了很多？真奇怪。”
    霍去病低声喃喃的离去。
    营帐内，只剩卫青一人坐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卫青才背着手走出营帐，站在空旷的大地上，背着手抬头望着天空的繁星。
    天地间仿佛只有他卫青一人，那么孤独。
    “三姐，我会照顾好他的。”
    “我还不能将那孩子生世告诉别人。”
    卫青轻声对着天空诉说。
    天子已经开始忌惮我了，如果不出意外，这次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出征。
    天子在未来应当会重用霍去病。
    卫家的权力实在太大了，我若将那孩子告诉世人，让别人知晓他是我们卫家的血脉。
    这是害了他，他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卫家现在的权力是真的越来越大了。
    随着卫子夫受宠，天子虽然还没有封她为皇后，不过已经在朝中开始试探了，要不是陈皇后的一些力量阻止，他的四姐卫子夫早就可以被封大汉皇后。
    <divclass="contentadv">不过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名睿智的天子，迟早会想办法将卫子夫扶正。
    深宫内有卫子夫，外朝还有卫青。
    卫青这些年在朝中的位置越来越高，在政治上他有很强的话语权，军事上有很多士卒忠心于他。
    卫青实在太厉害了，权势滔天到几乎可以说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果这个时候，卫宁再横空出世，那卫家的力量会恐怖到什么程度？
    会让天子都忌惮，那个时候要么自己死，要么卫宁死。
    而现在卫宁又在定襄惹了这么多祸端，或许现在看起来一切平安无事，那是因为陛下还需要这名绝世猛将。
    将来未必不会飞鸟尽良弓藏。
    霍去病不同，他的身份有些敏感。
    虽然霍去病和卫青的关系也很好，但别忘了，霍去病是汉武帝亲手调教出来的，这是汉武帝心腹嫡系。
    汉武帝不会担忧霍去病夺权，但卫家就不同了。
    “三姐，是谁啊！”
    卫青深吸口气，脸上划出一抹狠厉，“那个男人是谁啊！”
    “等我找到他，我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他辜负了你，辜负了卫家！”
    “不管是谁，只要被我找到，我定要让他在你坟前跪着忏悔！”
    后方，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卫青不耐烦的回首道：“你怎么阴魂不散啊你，究竟要干什么……”
    额。
    卫宁顿住脚步，和卫青保持五步的距离，轻声道：“大将军，我打扰你了吗？”
    “宁儿……卫宁，有什么事吗？”
    卫青声音平缓了许多，再也没有方才不耐烦了，他本以为是霍去病。
    卫宁摇摇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顺便对你说声对不起。”
    卫青愣了一下，狐疑的道：“为什么这么说？”
    卫宁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大将军，你回长安后，未来是不是就不可能出征了？”
    他说完后，安静的盯着卫青。
    卫青盯着卫宁看了一会儿，高挑的身材，俊朗的面庞，咋一看还能看到卫平君的影子。
    他有些欣慰，笑着道：“秦家那丫头又和你说什么了？”
    卫宁嗯了一声，道：“说了一些话……如果你不将我从牢狱带出来，会不会好点？”
    卫青摇头：“不会。”
    “不要自责，和你没关系，我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睡吧。”
    卫宁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大将军你也早些睡，常年在外征战，总会落下一些陈年旧伤，不上战场……也挺好的。”
    这是卫宁硬着头皮说出来的话。
    一个将军不在战场上挥军统帅，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卫青天生是为战场而生，可未来他将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我走了，您也早点回去睡。”
    “嗯。”
    望着卫宁离去的背影，卫青深吸口气，多好的孩子呀，我卫家的孩子！
    我卫家的辉煌未来后继有人！

 第67章 惊恐的赵刺史

    第67章惊恐的赵刺史
    第二天一早，天色有些阴沉。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进入了定襄郡，直奔太守府而去。
    秦川有些狐疑的看着这群人。
    为首的男子雍容华贵，身材高大，脸色有些阴鸷，法令纹很深，看上去十分阴毒。
    “御史中丞，张汤。”
    听到对方的名讳后，秦川倏地一愣，小心翼翼赔笑道：“下官参见张中丞。”
    张汤的名号实在太出名了。
    汉武帝才登基的时候，那个时候窦太后的家族和田汾等人掌权，权势已经盖过汉武帝。
    刘彻为了彻底掌权，就是用张汤将这群人全部扳倒下狱诛杀。
    这是汉武帝手中的一柄利剑！
    朝臣们都说他是奸臣，为人狠毒，却无人敢招惹他。
    这就是一条疯狗，咬到谁了，最少抄家灭族。
    此时张汤出现在定襄，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秦川也很惧怕对方的权势。
    张汤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秦川，背着手走进正殿，对左右道：“来人。”
    “去抓人。”
    他带过来的人，是建章营骑。
    在建章营骑改羽林骑兵的时候，汉武帝保留了一部分旧制。
    老建章营骑则充当了汉武帝的眼睛和情报机构。
    他们杀人如麻，凡被建章营骑盯住的官僚，结局只有一个字，死！
    时下有个歌谣，叫宁见阎王，不见建章。
    它们有点类似明朝的锦衣卫，只是没有单独设衙署罢了。
    建章营骑的兵卫默然离去。
    秦川小心翼翼的问张汤，道：“张……张大人，这是抓谁？”
    张汤淡漠的道：“不该问的别问。”
    言毕，他便不在说话，安静的坐在太守府的主位，有些反客为主的味道。
    秦川心头狂跳，他不知道张汤究竟来抓谁的。
    不管是谁，今天定襄一定会出大事。
    秦川赶紧命人去给张汤煮茶。
    ……
    天空阴沉，天色昏暗。
    眼看着即将落雨。
    赵府。
    赵刺史今日没有去衙署。
    他跪坐在书房的案牍上，心不在焉的看着书籍。
    掐着时间来算，天子的命令应该已经到定襄了才对。
    现在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他太想让卫宁去死了。
    这些日子，看着那小子活蹦乱跳的在定襄活动，赵刺史就如芒在背。
    他背着手，缓缓来到侧厅。
    他站在赵午第的灵牌之前，神色怨毒，轻声呢喃，道：“午第，杀了他只是第一步。”
    “等他死了，我会带着他的头颅去他的家乡，在将他的家族村落全部屠杀干净！”
    “以……慰藉你在天之灵。”
    “儿子，你放心，爹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一定！”
    即便现在卫青已经成为了新贵，即便卫青要保他，没用！
    我一定要将这逆子挫骨扬灰！
    我一定要让他后悔那日他做的种种！
    轰隆！
    雷鸣声在外响起，而后大雨滂沱的落下，电闪雷鸣。
    赵府的院落被推开。
    <divclass="contentadv">几名带刀的侍卫冲入赵府。
    赵府的家眷准备来阻挡，却被建章营骑一刀砍杀。
    鲜血在院落内流淌，被雨水冲刷成红色。
    此时，再也没有家眷敢上前。
    赵府的管事急忙朝二进院落走去，焦急找到赵纯礼。
    “姥爷，外面来了一群官差，和我们的人起了冲突，杀了我们一名门客。”
    赵纯礼听到此事，勃然大怒：“放肆！秦川想死！”
    他到现在还没想到这一支人马的归属，他还以为是秦川派过来的官差。
    这很好理解，因为他至始至终都认为汉武帝一定会站在他的角度。
    赵纯礼怒火中烧，带着门客便朝前院走去。
    几名建章营骑的兵卫站在雨中，手扶腰刀，浑身被雨水打湿，默默的盯着迎面而来的赵纯礼。
    管事给赵纯礼撑着雨伞。
    片刻间，赵纯礼便背着手面色阴郁的来到他们面前。
    他淡漠的看着躺在雨水中的门客幕僚，指着建章营骑道：“大胆！”
    “秦川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一名兵卫漠然开口，道：“建章营百人将，石骏。”
    唰！
    赵纯礼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而后开始倒吸凉气，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他有些惊恐的盯着对方，身体摇摇欲坠。
    建章营骑……怎么会是他们？
    赵纯礼当然知道这一支兵马究竟是做什么的。
    当初汉武帝处理外戚案的时候，就是张汤带着他们插手的。
    整个窦家和田家的外戚，几乎被汉武帝全部料理干净了！
    那一次之后，朝廷百官才彻底知道建章营究竟多么恐怖！
    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幕僚门客的尸体还躺在雨幕中。
    这足以说明对方来此处并没有任何善意。
    赵纯礼微微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的问道：“所谓何事？”
    石骏道：“跟我们走一趟，张大人找你。”
    张大人？
    哪个张大人？
    张汤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赵纯礼浑身颤抖的更加厉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陛下怎么可能对我动手？
    我可是从龙之功的臣僚，是陛下的心腹呀！
    赵纯礼心跳加速，问道：“有什么事？”
    石骏不耐烦的道：“跟我们走便是。”
    赵纯礼强压住颤抖的手去接过管事手中的雨伞。
    可他发现，他的手有些不听使唤，竟连一把轻飘飘的雨伞都握不住，差点让雨伞掉落。
    “好……好。”
    赵纯礼几乎用了全身力气，才将雨伞握住，旋即跟着建章营离去。
    等出了府邸，他的身躯颤抖的更加厉害。
    因为他发现，赵家已经被许多持腰刀的男子包围了。
    不用说，这些人一定都是建章营的人！
    包围他的家院，所谓何事？
    赵纯礼不敢想，夏日明明不冷，可他却感觉脊背生寒，浑身颤抖到了极点，摇摇晃晃竟有些站不稳了。
    建章营的兵卫冷漠的道：“赵大人，你若不能走，我们就拖着你过去。”
    赵纯礼忙道：“不必了。”
    雨幕中，一行人朝太守府走去。
    不到一炷香时间，赵纯礼终于缓缓地跟着建章营进入了太守府。
    却不是进正厅，而是……直接朝牢狱内走去。
    赵纯礼心跳加速，一股绝望的感觉从心头油然而生。
    “你们……你们干什么？这是要将本官带去哪里？”

 第68章 诛其族！

    第68章诛其族！
    昏暗的牢狱内。
    赵纯礼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双目涣散，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的柳絮。
    他很惶恐，他不知道张汤为什么要抓自己进牢狱，而不是去抓卫宁。
    脚步声在昏暗的牢狱尽头响起，踢踏踢踏的，每一步都让他心中发颤。
    不多时，一名双颊带着很深的法令纹男子，阴鸷的走了过来，背着手站在牢房外。
    赵纯礼认识他，此前在长安的时候就和张汤有过接触。
    “张中丞，你这是？”
    张汤淡漠的道：“杀你。”
    赵纯礼惊恐的颤抖道：“放屁！放屁！”
    “你欺上瞒下，陛下不会杀我的！”
    “陛下绝对不会杀我，我可是拥戴陛下登基，我可是救过皇帝的命！”
    “我要见天子，我要见天子！”
    张汤摇摇头，道：“陛下不会见你了。”
    “陛下让我给你带几句话，你好好听。”
    张汤沉默了一下，道：“纯礼，朕已经知道你在定襄做的一切了，你的儿子放匈奴人进了定襄，这个罪证不可谓不大。”
    “朕要将此罪公之于众，那你和你的家眷将不会有一名活口留着。”
    “你让朕很寒心，朕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正是因为朕念着旧情，才只处理了你。”
    “这有一封认罪书，你签署了吧，也算你我君臣一场，朕最后帮你一次。”
    张汤说完，将一封竹简甩在赵纯礼的面前，冷冷的看着赵纯礼。
    赵纯礼瞪大眼睛，颤声道：“不，不是如此，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张汤眉宇紧蹙，淡漠的道：“本官的时间和耐心都不多，字你不签，我就命人去诛你全家！”
    “赵纯礼，不要不识抬举！”
    他话说完，昏暗的牢房内再次陷入绝对沉默，只有外面雨打房瓦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赵纯礼沧桑的脸上滑落着泪水，他颤抖的举起手，他的手抖动的很厉害。
    寻日他这双手是用来下放命令的，可今日……却要决定自己生死。
    如何能不颤的厉害。
    他也怕死，他很怕死。
    在坚毅不拔的汉子，在面对生死的时候，都不能坦然对待。
    他的衣衫上已经流出了黄色液体，他手抽搐的压根没办法写字。
    可他知道，他若不写，他的家眷会全部死，他也会死，一个家族都会被诛。
    他若写了，那就是自己死。
    怎么衡量，他自然知道，可他就是握不住笔，手颤抖的厉害。
    他不知道天子究竟怎么知道赵午第开城门的事，他想不明白，现在也没办法去思考这些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颤颤巍巍的将三个字签署完毕。
    签署完毕那一刻，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旋即瘫软在地上。
    张汤看了一眼竹简上的签字，淡漠的道：“好了。”
    “本官不妨在告诉你一件事吧。”
    “方才所有话都是假的。”
    唰！
    赵纯礼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张汤。
    张汤淡淡的道：“陛下并不知道你的儿子是否开城门，诛你一个人也是假。”
    “陛下自始至终都是要诛你全族，只是不知道如何对旁人交代，所以才让我炮制证据。”
    “现在你签好字了，那就是千古的罪人，此罪之大，诛个族不过分吧？”
    赵纯礼目龇欲裂，面色十分狰狞，歇斯底里的咆哮道：“张汤！你这个畜生！”
    “你害我！你不得好死！”
    <divclass="contentadv">“你全家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死无葬身之地！”
    张汤不痛不痒的点头，旋即说出了一句让赵纯礼更加绝望的话。
    他盯着赵纯礼，说道：“你以为我有这么大胆子炮制证据？”
    “没有陛下的受意我敢吗？”
    “那为什么陛下没有处理卫宁，反而是要让你诛族？”
    “因为只有将你斩草除根，这件事才能尘埃落定，卫宁才会在以后不会出任何事，陛下也不会存在误判的情况。”
    “你还不明白吗？陛下放弃你了。”
    “你不妨自己想想，你和卫宁比，究竟谁对现在的大势更为重要？”
    “我要是你，就不会蠢到去将此事闹大。”
    “好好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你的奏疏送到长安意味着什么。”
    “做了这么多年官，你依旧没有长进。”
    “蠢货！”
    张汤淡漠的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背着手离开。
    他已经要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有足够理由诛赵家族人了。
    “不！”
    “等等！不要走！刘彻！你好绝情呐！”
    “哈哈哈！”
    “不愧是大汉天子，哈哈哈。”
    赵纯礼疯狂仰天大笑，“好狠毒的天子！哈哈！早知道老子当年就该让他死在刘荣手中！”
    “放了我，我不想死，呜呜呜，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他疯了。
    ……
    张汤回到太守衙署，将竹简甩给秦川，道：“赵纯礼全部招了。”
    “此缭最该万死，此罪之大，愧对大汉，愧对袍泽，死不足惜！”
    “无需上报朝廷，诛其全族，立刻将其罪证公之于众。”
    “来人，将赵氏其族全部抓捕，午时送去菜市口，枭首示众！”
    “喏！”
    秦川心中猛地咯噔一下，狐疑的看着张汤，旋即道：“好！”
    他明明将定襄郡所有事告知了陛下，也就是说陛下已经知道没有实质证据证明赵午第开了城门。
    但现在赵纯礼认罪了。
    从张汤进入牢狱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一炷香不到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让对方签字。
    秦川不由开始惧怕起来张汤！
    这个人，真是个合格的酷吏，他真的太有手段了，做事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
    更狠的自然还是天子。
    也就是说，天子直接舍弃了当初从龙之功的赵纯礼，选择了卫宁。
    在此前秦川还在替卫宁担忧……
    此时他的心情竟开始有些复杂起来。
    秦川立刻出门，当即将赵纯礼的罪证公之于众。
    百姓听闻此事后，顿时哗然，民间怨气飙升，所有定襄百姓义愤填膺，纷纷叫嚷诛杀赵纯礼全族！
    ……
    定襄军营中。
    秦川派过来的一名胥吏穿着蓑衣，急促的朝卫青大帐走去。

 第69章 即将回程

    第69章即将回程
    卫青中军大帐。
    秦川派来的胥吏找到了卫青，将方才太守府发生的一切告知了卫青。
    事情发生的太快，卫青到现在都没来得及知晓。
    当他听到赵纯礼认罪被诛族后，卫青长舒一口气，既在他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
    在卫青看来，汉武帝要保卫宁，这无可厚非，也是一名合格政治家应该有的判断。
    但令卫青意外的是，天子居然让张汤炮制了假证。
    他深吸口气，示意胥吏离去，独自一人坐在中军大帐沉思。
    如此一来，他更不能和卫宁相认，更不能让天子知道卫宁也是卫家人。
    天子今日做的种种迹象，都足以表明他在未来要开始重用卫宁了。
    若是卫宁和自己沾亲带故，那卫宁的前途可能就此中断。
    且等等吧，反正天子也不知道他们自己的关系，即便未来天子知晓了，那个时候卫青也可以装作才认卫宁。
    等到那个时候，卫宁已经生居高位，最起码已经稳定了前途。
    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才能公布卫宁和卫家的关系。
    卫青收敛思绪，就在此时，张汤已经带人来到了军营。
    卫青忙不迭带着公孙敖和霍去病去迎接张汤。
    虽说张汤的职位没有卫青高，但他此时却代表着天子。
    张汤依旧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他看了一眼卫青，道：“传天子令，擢令卫青于后日班师回朝。”
    卫青抱拳：“遵旨。”
    张汤难得对卫青挤出一抹笑容，就是笑的有些难看罢了。
    “恭喜卫将军，又添一大功。”
    卫青这次在河套的表现，有目共睹，虽然定襄城失事，但卫青和霍去病在河套的歼敌不可忽略，总体而言，卫青已经完成了汉武帝的既定目标。
    卫青微笑道：“谢谢。”
    张汤点点头，似乎想起什么，又问卫青道：“卫大庶长在何处？可否领下官去见见？”
    卫青道：“好。”
    等卫青带着张汤离去后，公孙敖和霍去病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张汤怎么要见卫宁？
    卫宁没事啦？
    霍去病立马抓着一名建章营的士卒问道：“你说，发生什么事了？”
    别人怕建章营，他霍去病可从来没怕过。
    建章营见了霍去病也得老老实实的，尴尬的道：“霍校尉，别这样，放手啊。”
    “额，赵纯礼被陛下诛族了，张中丞查到赵刺史之子通敌叛国。”
    等建章营的士卒解释完毕后，霍去病哈哈大笑。
    “好！”
    “我姨夫果然精明神武，很好！杀的好！”
    公孙敖悬着的一颗心，也彻底放了下来，知道卫宁没事后，他也就放心了。
    ……
    卫青带着张汤找到了卫宁。
    张汤有些惊愕的看了一眼卫宁。
    年轻，太年轻了。
    说实话，在来之前，张汤就知道卫宁在定襄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他，整个长安朝廷高官们几乎都知道了。
    一己之力拯救定襄城，妖孽程度堪比上古神话。
    他和自己印象中差距实在太大了，由不得张汤不惊讶。
    实在太年轻了，看上去和孩子一样，安静斯文。
    卫宁有些狐疑的看着卫青身边的张汤。
    卫青开口介绍道：“这是御史中丞，张汤。”
    卫宁抱拳行礼道：“见过张大人。”
    张汤侧身，没有接受卫宁这一礼，笑着道：“卫大庶长不必如此客气。”
    在官位上，张汤自然比卫宁大，但在爵位上他远远不如卫宁。
    卫宁这个时候才明白，汉武帝给他封赏的这个爵位对他的变化有多大。
    以前在村落内，看到蓝田县衙的胥吏，他们都要远远地站着行礼。
    现在朝廷高官都不敢接受自己的拜礼。
    <divclass="contentadv">“卫大庶长年少有为，于国有功，未来不可限量。”
    “本官不叨扰你了，告辞。”
    卫宁拱手：“请。”
    卫青去送张汤离去。
    霍去病笑着来找到卫宁，道：“小宁，后天咱们就能回长安了。”
    “我姨夫让我们班师回朝啦。”
    “哈，走，我带你出去。”
    霍去病很是兴奋，卫宁不解的问道：“做什么去啊？”
    “去看热闹。”
    卫宁被霍去病强拉着出军营，朝着街道菜市口走去。
    菜市口堆积满了义愤填膺的百姓，所有百姓都怒目圆瞪，手中有什么就丢什么。
    在菜市口中央跪着许多人，卫宁看了一眼，赵纯礼赫然在列。
    霍去病笑道：“这个狗东西，被我姨夫诛族了！”
    “我姨夫将他的通敌叛国之罪公之于众，百姓们都在发泄着怒火，恨不得现在一人一刀上去捅死他！”
    这么多百姓因为他的儿子而死，诛族都是轻的，凌迟都不为过。
    不多时，在官吏的一声令下，赵纯礼其族所有人人头落地，百姓拍手称快。
    卫宁背着手对霍去病道：“你先回军营，我去见个人。”
    霍去病笑了笑，也没问什么。
    卫宁走在街上，他想了一会儿，从一家玉器铺子内买了一柄玉簪，朝秦府走去。
    在秦府门童的带领下，卫宁在后院找到了秦子榆。
    秦子榆笑着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回去？”
    卫宁惊讶的道：“你知道了？”
    秦子榆嗯了一声，背着手挺胸踱步在后院的鲜花丛中。
    她笑着道：“赵纯礼已经死了，卫大将军也将匈奴人赶出了河套，你们该回去了。”
    鲜花盛开，人比花娇。
    卫宁道：“后天。”
    秦子榆点点头，似乎早就知晓一般，又道：“用不了多久，天子应该还会征伐讨匈奴。”
    “河套被打通了，匈奴人会继续朝西移动，河西走廊也要彻底肃清。”
    “你……还会来吗？”
    秦子榆话锋一转，问卫宁道。
    卫宁想了想，道：“应该会的吧。”
    秦子榆哦了一声，道：“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卫宁：“没，就是来告别的……谢谢你教了我很多东西。”
    秦子榆：“……”
    “我没教你什么东西啊，都是瞎说的。”
    “蓝田好看吗？”
    “好看。”
    “你认识字了吗？”
    “差不多了。”
    “那好呀，别忘了给我通信噢。”
    “好。”
    哎。
    秦子榆叹口气，不知为什么，就挺失落的。
    卫宁招招手：“我走了。”
    “哦。”
    卫宁停下脚步，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匹，交给秦子榆，道：“哝。”
    不等秦子榆说什么，卫宁将东西塞到她手中，便转身离去了。

 第70章 班师回京

    第70章班师回京
    卫宁转身离开秦府。
    秦子榆俏脸上带着失落：“再见啦。”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她讲手中的布匹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墨绿色的发簪，发簪的尾部有个小金箔，金箔是镂空的蝴蝶。
    秦子榆脸颊漏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提着罗裙回到闺房，对着铜镜将玉簪插到了秀发上。
    ……
    第三天一早。
    军营内的士兵，已经尽数回归原本戍守的边塞郡县。
    这些人是屯在大汉边塞的边军，他们不需要回长安。
    卫青带回来的士兵，若有想继续在边塞为军的，只需要申请。
    不过大部分都选择回家。
    远方，有许多人在盼望着他们归来。
    卫宁也想回家，想蓝田，想浅水村的淳朴村民，想自己的娘亲。
    他此番出来，获得了很大的荣耀，获取了大量的财物，回去可以好好告慰天上的母亲了。
    清早。
    卫青集结关中大军万人。
    士兵们整齐的站在定襄城门前。
    霍去病和卫宁并肩坐在马匹上，都在等着卫青的军令。
    “出发！”
    卫青挥手，大军如长龙一般离开定襄，朝关中长安方向而去。
    霍去病嘿嘿笑着对卫宁道：“这次回去，你可以给你娘修个风光的坟墓咯。”
    卫宁也轻松的对霍去病道：“这次回去，你也要位极人臣了，你有力量区寻找你的三姨娘了。”
    霍去病摇摇头，道：“嗨！我姨夫又没给我封大庶长。”
    卫宁：“……”
    那是因为你姨夫还有更大的封赏在等着你。
    相较于霍去病长安封赏，卫宁的封赏就显得有些寒酸。
    不过这也够了，若是真在聚光灯下封赏，卫宁反而有些不习惯。
    他和霍去病不同，霍去病性子倔强高调，卫宁完全相反。
    马匹缓缓地朝前走动，卫宁回首看了一眼定襄的城头。
    他仿佛看到了一名头插玉簪的少女站在城门上驻足观望。
    霍去病好奇的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迤迤的长龙队伍渐行渐远，渐渐远离定襄郡。
    城门上，少女依旧驻足眺望，直到视野内完全消失了队伍的影子，她才失落的轻叹口气，缓缓地离开城门。
    ……
    来的路上行程缓慢，回去就显得快了很多。
    近乡情更怯，小半个月后，长安巍峨的城门已经近在眼前。
    卫宁本打算在蓝田就离开队伍，但是卫青不准许。
    回长安后，他需要去军营内脱离军籍，还要入宫面圣，很多程序需要卫宁去做。
    卫宁虽然无奈，但也不敢抗命。
    在抵达长安郊外后，卫青带着大军进入了京畿的军营，大军刚驻扎下来后，就有几名使臣骑着快马奔来。
    “传陛下圣旨，大将军大司马卫青，中将军公孙敖，票姚校尉霍去病，大庶长卫宁一同入宫面圣。”
    “遵旨！”
    卫青抱拳领旨。
    等卫青将军中的一俟事务安排完毕，便骑上马匹，带着公孙敖、霍去病和卫宁朝长安而去。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这一座古朴雄伟的古城，承载了太多历史的厚重感。
    门前是夯土路，路面平整，城门前左右八名士兵手持长矛维持秩序。
    <divclass="contentadv">这是卫宁第一次来长安。
    不到十四年的光阴里，他几乎没出过浅水村，蓝田县都没有去过。
    若不是这次出门入伍，或许一辈子都会在浅水村内度过。
    虽说现在的长安城还不如唐朝的那么雄伟，但相较于残破粗犷的定襄郡，这里更多了几分王者气息。
    四匹高头大马进入长安城后，道路中间的百姓自觉避让。
    因为百姓们都知道，在这个年代能拥有马匹这种交通工具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在这个阶级泾渭分明的汉朝，没有百姓敢去招惹权贵的眉头。
    阶级跨越后，给卫宁带来的变化实在太多，他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
    看着道路两侧百姓敬畏惧怕的目光，看着路上百姓纷纷避让的仓促脚步。
    这一刻他才真的感受到，自己已经跨越了阶级，再也不是蓝田县衙胥吏都敢欺辱的卑贱的贱民。
    一刻钟后。
    马匹来到了未央宫前。
    雄伟壮阔的未央宫近在眼前，宫门外郭前许多士卒手持武器来回巡查。
    大理石铺成的外郭广场，仿佛是一道天堑，任何百姓不得踏入一步。
    等抵达这里后，卫青翻身下马。
    卫宁还在发愣，卫青看了他一眼，道：“下马，武器放在马匹之上。”
    进入未央宫，任何人不得携带武器。
    卫宁点点头，按照卫青的指示去做。
    卫青来到卫宁面前，道：“霍去病进宫可以肆无忌惮，你不行。”
    因为霍去病是天子的亲戚，是他的亲信心腹，深受汉武帝的喜欢。
    卫宁是外人，最起码现在在天子面前是外人。
    卫青不得不叮嘱卫宁见到天子需要注意的事项。
    “一切都规矩点，不要有任何僭越和礼数不周的地方。”
    “宫内御史多，官吏也多，你立的功勋太大，很多人都在眼红。”
    “这里不比军中……”
    卫青苦口婆心的叮嘱。
    在军中，卫宁做任何事，他这个大将军都能给卫宁兜底。
    在这里不行，这里是政治中央的地方，这里的官吏心思实在太多，防不胜防。
    “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不在大殿上杀人，余下的都交给我便是。”
    卫青说道。
    卫宁心中一暖，到了这里，他才感觉卫青对自己多好。
    可为什么啊？
    卫宁总感觉卫青对自己有点好的过分了。
    我也没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
    如果说公孙敖这么对自己，卫宁还能想得通。
    卫青……他实在想不通。
    不过卫宁也没有继续想下去，他点点头，对卫青道：“好！”
    一行四人轻装简行，夸着整齐的步伐进入了未央宫。
    未央宫内都是大理石铺陈的地面，随处能看到手持武器的士兵来回游弋，警惕的盯住着四周。
    卫宁看着这一座座雄伟高大的建筑，一时间心怀激荡。
    要见那个历史上十分出名的天子了，一代天骄汉武帝！
    将匈奴人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的汉武帝。
    这名伟大的帝王在历史上实在太出名了，由不得卫宁不激动。

 第71章 面圣规矩多

    第71章面圣规矩多
    未央宫又称紫宫或紫微宫，古代天文学家分天体恒星为三垣，中垣有紫微十五星，也称紫宫。紫宫是天帝的居室，把未央宫称为紫宫，是因为它是人间皇帝的宫城
    它的长宽比例正好是九比五，代表着九五之尊；房檐上的走兽飞鸟面目狰狞，不多不少，左九右五。
    所有一切的设计，都为着一个目的，就是把至高无上的皇权烘托到极致！
    若是第一次入未央宫的新官，他们一定会激动的心潮澎湃，敬畏的五体投地，忠君爱国之心油然而生。
    卫宁既震撼，又感慨。
    震撼于这座雄伟建筑之中，感慨于定襄外战死的多少兄弟袍泽，都为了这一目的，建功立业，入宫面圣。
    这是多少武将这辈子最希望获得的荣耀啊！
    可惜，他们再也看不到了。
    惧怕，卫宁谈不上，他在定襄城外杀了太多的人了，此时心境已经坚如磐石。
    如果他没有去入伍，没有杀那么多人，第一次来到这里，或许会紧张，会惧怕，会有种没见过世面的局促。
    可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
    中殿麒麟殿。
    大理石广场两侧都是士卒拱卫，麒麟殿外站着书名太监，看不清大殿内的景象。
    铛！
    剧烈的钟鼓声被敲响，紧接而来的便是小黄门的高声唱谒：“宣大将军大司马卫青、中将军公孙敖、票姚校尉霍去病、大庶长卫宁进殿！”
    卫青带头，卫宁最后，一行人有序进入大殿。
    麒麟殿两侧站满了官吏。
    当四人走进大殿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们投来。
    百官群中，隐约能听到倒吸凉气声。
    他们的目光都在盯着卫宁。
    四人中，只有卫宁他们没见过。
    但他们耳熟能详。
    董仲舒、主父偃、东方朔、桑弘羊等高官纷纷朝卫宁投来目光，不由暗中倒吸凉气。
    他们幻想过卫宁的样子，在他们的认知中，卫宁一定是五大三粗力能扛鼎身材魁梧的军人。
    可现在看来，卫宁的文静、儒雅，哪里像是一名将军，分明是一名白面书生罢了。
    你说就是这个小子，在定襄血洗了匈奴人，斩杀了籍若侯产，谁能信？
    谁敢相信啊！
    反差实在太大了！
    一阵狂放的笑声从大殿台阶之上响起，“朕的大庶长上前来让朕看看！”
    安静。
    汉武帝说完后，大殿陷入安静。
    卫宁并没有动身，他压根就没听到汉武帝再说什么，心思早就飘到了蓝田浅水村。
    今日结束，他就能回去了，他的钱财都在军营，一会儿还要去一趟郊外。
    家里的房屋也不知如何，那座老宅他不想拆了。
    还需要找一些人给母亲修坟等等。
    而且他也以为汉武帝此时应该要先和卫青寒暄啊，给霍去病封赏啊等等。
    自己的封赏已经结束了，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几名御史官眉宇微蹙，出列抱拳道：“启奏陛下，臣弹劾大庶长目无君长，请陛下诛杀大庶长。”
    这群御史就是如此，他们负责纠察大殿风纪，监督君臣礼仪等等。
    总之很小的事，都要夸大其词，仿佛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御史的权力多大一般。
    如此也是为了树威，明证礼仪，让百官对君权更加敬畏。
    寻日若有官吏敢如此，恐怕早就被罢官下狱了。
    还没有人敢对天子的话听而不答。
    卫宁愣了一下，他此时思绪才拉回来，有些不理解的看着站在前面的御史官。
    他怎么要诛杀人？诛杀谁啊？
    <divclass="contentadv">谁得罪了天子吗？
    卫宁浑然未知人家弹劾的就是自己。
    只是那名御史话音刚落下，屁股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不会说话滚一边站着去！”
    这是霍去病。
    霍去病嚣张的道：“你算什么东西？老子们在北疆舍生入死的时候，你还在哪个娘们的肚皮上翻滚呢！”
    “你有什么资格弹劾卫大庶长？”
    啊？
    弹劾我的啊？
    卫宁目光有些迷茫，为什么弹劾我？
    不过霍去病是真厉害，当着群臣的面，是一点不给御史面子啊！
    卫青此时也站了出来，抱拳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卫大庶长一介农夫出生，从未见过如此一幕，心生敬畏紧张拘束也是情理之中，请陛下恕罪。”
    卫青侧面看了一眼卫宁，意思是快出来请罪。
    卫宁理解了卫青的意思，缓缓走了出来，抱拳行礼道：“臣知罪。”
    卫青说的不错，这群大臣们，真不好对付啊，我就没走神了一会儿，就要杀我……
    汉武帝似笑非笑的挥手，道：“少年朝为田舍郎，暮在天子旁，谁能不拘束？”
    “陈御史你此番严重了，朕记得你第一次为官也是如此吧？”
    那名御史忙不迭抱拳：“臣知罪。”
    汉武帝对霍去病在朝堂违法乱纪的事，是真的只字不提啊！
    他笑着挥手，道：“下去吧。”
    旋即他双目盯着垂手行礼的卫宁，道：“卫大庶长，抬头来看看朕。”
    卫宁抬头，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汉武帝，双目一动不动。
    这下子，该不会犯错了吧？
    这是皇帝让我看他的。
    汉武帝微微愣了愣，卫宁抬头那一刹那，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感情，这张脸，竟有些像子夫。
    他错愕了一下，又哭笑不得的看着卫宁：“你这是要吃了朕吗？”
    “一直盯着朕看。”
    一名御史再次跳出来，道：“大胆！竖子敢对陛下不敬？！”
    卫宁长叹一口气，你们真难伺候，这不是他让我看他的吗？怎么又不行了？
    什么呀，就大胆了。
    汉武帝不悦的对御史道：“闭嘴！朕都不舍得责骂朕的大庶长！”
    卫宁：“陛下……这个……臣实在不懂宫闱礼数……”
    “要么，臣先告退吧？”
    汉武帝笑了笑，点了点旁边。
    什么意思啊？
    你在干什么？
    卫宁真的不理解，你想说什么说就是了，非要这样？
    换做别人，汉武帝的一举一动，他们都能揣摩的清楚明白。
    偏偏卫宁像个愣头青。
    汉武帝哭笑不得：“朕让你先在一旁站定。”
    “哦。”
    卫宁缓缓踱步站在一旁。
    臭规矩真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第72章 霍去病的荣耀

    第72章霍去病的荣耀
    卫宁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这下站着不动，总不会有人弹劾他了吧？
    短暂安静之后，汉武帝便眯着眼对群臣道：“此次票姚校尉霍去病随大司马出塞，在河套地区率数百轻骑斩敌过当，杀伊稚斜单于姑父罗姑比，勇冠全军，于国有大功。”
    “霍去病！”
    霍去病忙不迭上前抱拳行礼，道：“臣在！”
    汉武帝厉声高呼：“你冠绝三军，勇猛无双，擢封冠军侯！”
    大殿内一时间绝对安静下来。
    随着汉武帝封赏之后，几名太监手持托盘而来，给霍去病加冕侯爵玉冠。
    百官看着这一幕，严重嫉妒成了兔子眼。
    卫宁也安静的看着霍去病加冕侯位。
    他冲着霍去病微微笑着，由衷的替霍去病高兴。
    秦姑娘没有说错，汉武帝是要给霍去病更大的荣耀。
    在百官眼睑中加冕冠军侯，这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啊！
    “中将军公孙敖。”
    霍去病加冕侯退回左右，旋即汉武帝又呼喊公孙敖。
    公孙敖出列抱拳听封。
    不过公孙敖这次随卫青出塞，表现平平，汉武帝没有给他升官加爵，仅赐了五千金。
    “诛军中凡立功儿郎，皆论功行赏。”
    汉武帝说完，便挥手道：“退朝。”
    他起身准备离去，似乎想起什么，对霍去病道：“你留下。”
    然后又指着卫宁，道：“你也留下。”
    卫宁一脸问号，不知天子这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去看卫青，可卫青此时竟看都不看他，直接离去。
    不是卫青不想提点卫宁，是他现在不能表现的和卫宁太过亲近，防止陛下猜忌卫宁。
    这次天子把能封的人全部都封了，即便公孙敖没有立下战功，也象征性的封赏了五千金。
    说明陛下对这次出兵河套很是满意。
    可卫青明明才是大军的统帅，汉武帝却似乎遗忘了他一般，只字未提。
    这里面的深意自行体会。
    卫宁也很好奇，为什么所有人都封赏了，却唯独没有封卫青？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秦子榆告诉过他，天子已经开始猜忌卫青了，自然不会再给他封赏，就是为了敲打大将军。
    哎，在这个社会，太出色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大将军明明那么厉害，却落得被猜忌的下场。
    卫宁心中感慨。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得感慨了，因为霍去病已经将他拉着朝后宫走去。
    汉武帝打算设私宴招待卫宁和霍去病。
    “去病，晚上想吃什么？烤全羊？”汉武帝迈着虎步在前走着。
    他的步伐很快，威风凛凛，头也不会的开口说道。
    “你呢？你想吃什么？”
    这是问卫宁的。
    卫宁想了想，他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我不想吃东西……你能不能先让我回家啊？”
    嗯？
    汉武帝顿下脚步，回头盯着卫宁，询问道：“和朕吃饭委屈你了？”
    卫宁道：“那倒也不是。”
    汉武帝：“……”
    你小子，但凡换个人敢这么和朕说话，现在都已经不知道被贬到哪犄角旮旯了。
    <divclass="contentadv">不过卫宁越是如此，汉武帝就越是放心。
    他还小，如果太精于算计，反而会让汉武帝忌惮。
    汉武帝为什么喜欢霍去病？就是因为霍去病敢说敢做，不顾一切，也不怕犯错。
    这样的人单纯好控制，是汉武帝心中最理想的利剑。
    卫宁也是如此。
    汉武帝笑着道：“旁人想和朕一起吃饭都没这个福分，轮到你还不乐意了？”
    你是耳朵有问题吗？
    我不是说不是么？
    卫宁心中吐槽，对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皇帝有尊敬，但没有多少畏惧。
    他抱拳道：“主要是……臣想家了。”
    “臣的母亲在等着臣，村落内所有人都在盼着我，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我出来大半年了，还没有回去过，我想他们了。”
    汉武帝愣了一下，道：“倒是朕考虑不周了，确实该如此。”
    “你的母亲若泉下有知，也会替你高兴，高兴生出你这么个出色的儿子！”
    “朕也感谢她，感谢她为大汉生出了你这班优秀的武将！”
    他话音顿了顿，揶揄道：“就是你那个父亲有些不是个东西。”
    “抛妻弃子，非男儿所为。”
    卫宁好奇的抬眸看着汉武帝，询问道：“陛下怎么知道……额。”
    汉武帝拉长音调，道：“天下大事，朕不能不知，也不敢不知啊！”
    “好了，既然你如此思念家乡，朕今日就不宴请你了，改日等你有空，朕在找你吧。”
    卫宁忙不迭谢恩道：“谢陛下。”
    这次他真的很轻松。
    说完之后，卫宁转身就要走，不带一丝丝停顿。
    汉武帝一脸无奈的苦笑，似乎想起什么，对卫宁道：“你等等！”
    卫宁狐疑的回过头，不解的看着他，问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汉武帝道：“瞧你那不耐烦的样子，朕没什么吩咐，不耽误你的时间。”
    不知为什么，虽然卫宁对自己并不太尊敬，但汉武帝心中却没有什么怒气，反而有种亲近的感觉。
    他对卫宁道：“你现在是大庶长了，这么大的爵位身边没几个人怎么行？”
    “朕将赵策那二十名羽林送给你做家将了。”
    “浅水村方圆五十里地段，朕全部封给你，你可以取代蓝田县衙收取田俸，无需向朝廷缴纳赋税。”
    “朕在给你调拨三十名丫鬟，宗正大农寺那边朕给你调几个人过去，协助你在蓝田建设房屋庙宇。”
    “在长安，朕给你在建一处大庶长宅院。”
    “成了，就这样吧，回去吧。”
    卫宁惊愕的抬眸看着汉武帝。
    他本以为仅仅只是封个爵就算了，真没想到汉武帝还有这么大的手笔。
    闻言卫宁也没有扭捏拒绝，抱拳兴奋的道：“多谢陛下。”
    汉武帝挥挥手，带着霍去病离去。
    霍去病冲卫宁挑挑眉，道：“有空我去找你玩，你有空也可以来长安找我。”
    说完后，他冲卫宁招招手，旋即跟着他的姨夫屁股后面跑了过去。
    卫宁长舒一口气，现在……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第73章 衣锦还乡

    第73章衣锦还乡
    离开未央宫，呼吸着宫外自由的空气，卫宁从未有过的舒适和开心。
    在宫里面规矩多，动不动就被弹劾，那些御史们张嘴闭嘴就是求天子砍了我。
    卫宁受不这种环境。
    他从禁军那里牵过红将军。
    那禁军有些眼红的看了一眼卫宁的马，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马匹了。
    卫宁跨上红将军，片刻不留，挥舞马鞭，飞奔而去。
    红将军的速度令这群禁军瞠目结舌。
    “额滴娘来，这马神了。”
    禁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都嫉妒的红了。
    红将军速度实在太快，片刻功夫便消失在未央宫，仿佛一刻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着。
    未央宫前的禁军这才反应过来，心道人家都巴不得每天来皇宫，他怎么好像一刻都不想待着？
    ……
    卫宁骑着马匹来到长安郊外的军营。
    他的很多物资都屯在这里，包括汉武帝的诸多金银丝绸的赏赐。
    才到军营，赵策等二十名羽林便整齐的站定，脸上带着笑容：“参见卫将军！”
    额。
    卫宁道：“我要回去了，不是啥将军了。”
    赵策：“哦哦，对，参见卫大庶长！”
    卫宁：“……”
    “嘿嘿嘿。”赵策笑着道：“俺们现在怎么叫你？陛下将俺们赐给你做家将咯。”
    卫宁无奈的道：“怎么合着你们还很开心的样子？”
    本来你们可以继续风光的在羽林骑营做羽林的。
    现在变成了我的家将，这应当是被降级了，任何人都会觉得憋屈吧？
    赵策笑着道：“能跟着卫大庶长，是咱们的荣幸。”
    命都是你给的，做个家将怎么啦？做个家奴都不为过吧？
    一场战争打下来，赵策这群人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为了卫宁的心腹。
    在战场上，若不是卫宁，他们这二十多名兄弟可能早就死在北疆了。
    什么皇权、权力、荣华、富贵，归根结底得有命去享受这些东西。
    没有命了，一切都是假的。
    一场战争下来，他们会感激谁？皇帝吗？并不是。
    他们的命都是卫宁给的，你说该感激谁？
    若不是卫宁那二十多副铠甲，他们早就死了，这些东西皇帝给过他们吗？
    没有。
    古代皇帝为什么怕将军掌控兵权后，权势过大？
    其实都是这个道理，大头兵们依赖的不是皇帝，是他们的统帅。
    汉武帝惧怕卫青也就可想而知了。
    卫宁看着他们，轻叹口气，道：“我会带着你们荣华富贵的，不会让你们埋没在乡野之间。”
    这许诺，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信服力。
    卫宁是大庶长了，他已经获得了无上的荣耀，而赵策他们只是自己的家将，钱、权什么的在未来都很难获得。
    本来他们可以按功升迁的，此时却成为了卫宁的附属品，给谁都会觉得憋屈吧。
    不过此时赵策等人却都无比的信任卫宁，他们觉得卫宁说的话，可信！
    退一万步说，即便没有这些，他们也无怨无悔。
    卫宁点点头，不在多说煽情的话，道：“去将我的辎重驮上，跟我去蓝田！”
    “喏！”
    赵策命人去将卫宁的大包小包全部拿来。
    他们已经没有了马匹。
    马匹是珍贵的，也是军营的，国家资产，他们没资格私自拥有。
    卫宁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红将军。
    他真不想将这马屁还回去。
    “老伙计。”
    <divclass="contentadv">“我走了。”
    卫宁拍了拍红将军的马头，背着手带着赵策等人朝军营外走去。
    才出军营，红将军便踢踏踢踏的跟在卫宁身后。
    “回去吧。”
    卫宁挥挥手。
    只是卫宁走几步，他便在后面跟着走几步，永远都保持一百米的距离，不离不弃。
    这是它的主人，舍身入死的主人，它又怎能舍得离开主人，让主人陷入危险之中。
    早前就有人告诉过卫宁，马匹通人性。
    红将军在自己改造过之后，更依赖卫宁，舍不得卫宁离开自己。
    卫宁厉声道：“滚回去！”
    他的眼眶有种红润，从没舍得打骂过红将军，此时也不得不忍心开口谩骂。
    这并不是自己的私有财产，汉武帝并没有将马匹赏给自己。
    聿！！！
    红将军仰头大叫。
    卫宁转身，眼泪吧嗒吧嗒落下。
    红将军驻足在军营外，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它的主人抛弃它了。
    豆大的泪水，从红将军的眼睛中落下，它就那么迷茫的站在军营外，目送主人离去。
    “妈的比！”
    卫宁大叫，双手放在嘴巴中，吹响了口哨！
    管尼玛赏不赏给我！它就是我的了！
    红将军听到卫宁的口哨声，兴奋到极点，聿的大叫一声，飞快朝卫宁奔袭，速度之快，扬起身后一阵阵尘沙。
    它兴奋的像个孩子，飞奔到卫宁身前，用马头乖巧的撕摩着卫宁的胸膛。
    “咱们回家！”
    卫宁翻身上马，红将军搞搞抬起前踢，兴奋的左右转圈。
    在出军营一里外的地方。
    卫青的队伍拦住了卫宁。
    卫青看了一眼卫宁坐下的马匹，他想了想，道：“陛下没将战马赏给你。”
    卫宁：“我知道。”
    卫青道：“那你还敢私自带回去？”
    卫宁道：“有感情了，舍不得。”
    “不怕御史弹劾。”
    卫宁：“管他的。”
    卫青笑了笑，指着前方道：“陛下的赏赐队伍在前方，那里还有你三十名婢女和五十名工匠。”
    这是汉武帝赏给卫宁的，婢女是伺候他起居，工匠是宗正大农府的，协助他在蓝田盖大庶长宅。
    卫宁点头，他深深看了一眼卫青，道：“大将军，我走了。”
    卫青嗯了一声，有些感伤，道：“好好回去给你娘修坟，告诉你娘，你出息了，很优秀很出色，她没白培养你。”
    少年自强不息，虽出生低贱，却用自己双手硬生生打出来一个荣华富贵！
    三姐……你在天有灵，安息了。
    卫宁挠挠头，总觉得卫青有些不对劲。
    他对卫青笑了笑，道：“大将军，你也保重，注意点身子，不打仗了也好，好好养一养身子。”
    “好。”
    卫青眼眸红了一点，招手道：“去吧，衣锦还乡！”
    “好！”
    卫宁不在和卫青多说什么，带着队伍朝前方而去。

 第74章 风光蓝田

    第74章风光蓝田
    蓝田县衙。
    今日一早，县衙的县令便带着胥吏们朝浅水村走去。
    当数名身穿官袍的官吏和数十名胥吏驻足在浅水村后，倒是将村民们吓的不轻。
    一辈子耕田种地的农夫们，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幕。
    所有村民都有些不知所措。
    寻日欺压他们的官吏们，此时却格外的和蔼平易近人。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是这个道理。
    他们之所以对浅水村的村民如此和蔼，因为这里出了一名高贵的大庶长爵。
    县衙的胥吏列队准备迎接卫宁，各种肉类食物、丝绸、衣衫等等，皆被他们拿在手中。
    蓝田县令背着手站在乡道上，瞩目凝望着前方，等待着大庶长到来。
    朝阳照射在大地上，空气格外好闻。
    卫宁骑在马匹上，用力着呼吸着，入眼处的一草一木，甚至空气都散发着亲切熟悉的味道。
    终于回来了。
    一别大半年，此时终于衣锦还乡。
    卫宁的身后是长长的队伍，赵策等人拱卫着队伍缓缓前行。
    才到乡间，小道田埂上已经远远地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他们只敢远远地观摩着卫宁。
    好一些少年都不约而同的握紧了拳头，脸上羡慕之色油然而生，眼中通红。
    他们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也要如此衣锦还乡。
    谁也没想到寻日浅水村最不出名的村落，居然会出了这么一名权贵。
    除了羡慕，就只剩下嫉妒了。
    可以想象的是，等这名大庶长回村后，他的村落该会获得多大的好处。
    卫宁瞥了一眼左右数千人瞻仰的目光，心如止水，没有多大的心里波动。
    在未央宫都见过群臣和天子了，这种小场面已经不足以让卫宁紧张了。
    入眼睑处，浅水村已经近在眼前。
    狗吠鸡鸣声如此熟悉，村落尽头前站着许多人，卫宁不认识他们。
    队伍越来越靠近浅水村。
    等卫宁来到近前，蓝田县衙的县令抱拳弯腰行礼，道：“蓝田县令第五弘参见卫大庶长。”
    他说完后，后方的官吏和左右的胥吏一同参拜行礼。
    而后便是锣鼓丝乐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音乐不属于贱民，在汉朝这是一项高雅的礼节，它只属于贵人，平明百姓一辈子或许都没资格接触这些。
    好几名孩子探头探脑的伸出脑袋，看到卫宁，指着坐在马匹上的卫宁大叫：“卫大哥……呜。”
    小孩的嘴巴被大人们堵上，不敢让孩子们胡言乱语。
    卫宁翻身下马，对蓝田县令还礼，旋即毫无架子的走到那小孩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些糖果，“狗蛋，拿着给他们分了。”
    “娘！真是卫大哥，真是卫大哥呀！”
    孩子们的叫声响起，好几名妇女已经红了眼眶，呆呆的看着卫宁，道：“小宁，回来了，平安回来了！”
    “好好好，真好！”
    村落内的乡亲们十分淳朴，浅水村更是如此。
    卫宁很庆幸生在这里，村民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鸡毛蒜皮的小事，有的都是相亲相爱。
    这些年，他们都将卫宁和卫母当成了家人，知道他们孤儿寡母的，村落内的人都会时常帮助他们娘两。
    马村长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虚空伸出手，想抚摸卫宁，却下意识的抽回了手。
    布满褶子的黢黑脸上，漏出了欣慰，双眼红润落泪，颤声道：“小宁儿……回来啦，回来就好，平安就好呀！”
    <divclass="contentadv">他们不求卫宁风光，只要平安归来就行了。
    封爵了，他们替卫宁开心，替卫宁熬出头开心。
    没封爵，卫宁还是他们心中的那个懂事乖巧的小宁儿。
    卫宁握住马村长的手，拍了拍道：“马爷爷，我处理好事和你们好好说说。”
    马村长点头。
    他很欣慰，欣慰卫宁成长了，懂事了，知礼了。
    他没有辜负他娘亲对他的栽培，他变的越来越出色了。
    卫宁面色平静的来到蓝田县令面前，和他寒暄两句。
    蓝田县令叮嘱卫宁，若有事可以去县衙找他。
    这就是阶层改变后官吏对你的态度。
    在这个社会，只要跨越阶层，许多好处都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
    会有很多人主动巴结你，谄媚你，想尽各种办法和你攀附关系。
    很多在百姓难以办理的是，权贵们一句话就能完成等等，诸如此类还有很多很多。
    卫宁点头，对蓝田县令道了一句谢谢。
    而后蓝田县令将送给卫宁的所有东西移交给赵策。
    他再次和卫宁寒暄几句，便拱手告辞。
    蓝田能出一名大庶长，是整个蓝田县的荣光，作为地方父母官，怎能不高兴？
    因为是蓝田栽培了他呀！日后史料上提起卫宁，说不得都会添一笔他这个县令，这是何等的风光？
    等蓝田县令离去后，卫宁便吩咐赵策等人将东西搬回自己的宅院。
    宗正大农府的工匠们，当即就开始动工，在村落给给卫宁建设了祖宅。
    谁都知道，卫宁这种权贵，是不可能一直待在村落里的。
    他迟早会去长安定居，只是迟早的事罢了。
    可即便如此，祖宅也不能马虎，汉武帝给宗正大农府下令了，谁敢马虎，后果不堪设想。
    卫宁和马村长寒暄两句，顾左右而言他。
    马村长知道卫宁现在迫不及待的要去拜祭他的娘亲。
    他笑着对卫宁道：“祭拜用品我们都给你买好啦，每天都备着，就等着你回来。”
    “孩子，快去看看你娘吧。”
    卫宁嗯了一声，重重点头，带着赵策等人朝村落尽头走去！
    村落尽头，空旷的地带，一处坟头孤零零的落在那里，只有一块简单的木制墓碑。
    当时卫宁没有钱，在这个世道，没钱连葬礼都那么寒酸。
    啪嗒！
    卫宁双膝跪地。
    轰！
    身后二十名羽林整齐划一的跟着卫宁跪下。
    卫宁没管他们，低声抽噎，道：“娘！”
    “孩儿……回来了！”
    “对不起！！！”
    孩儿在最好的年纪，没有功成名就，而今建功立业，却无法让母享福。
    子欲养而亲不在，痛彻心扉的泪水从卫宁脸颊缓缓滑落。
    您养育了我这么久，却没享受到孩儿一点点福分。
    孩儿不孝！

 第75章 秦子榆的信

    第75章秦子榆的信
    卫宁祭拜好母亲，先让赵策带着婢女们去蓝田驿站住下。
    这么大一批人，房屋还没盖好，卫宁安排不下。
    当晚，卫宁被马村长拉到家中，马村长拿出一直舍不得喝的一瓶酒，和卫宁把酒言欢。
    这段时间卫宁没回家，他的家中依旧纤尘不染，马村长几乎隔三差五就会去卫宁家中给卫宁打扫房屋。
    再见时，虽开始他们还有些拘谨，毕竟卫宁已经是爵位了，和他们地位不同。
    但一顿酒后，大家发现谁也没有什么变化，彼此之间淳朴的感情还是和以前一样。
    宗正大农府的工匠很厉害，大概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在浅水村建设了一桌豪华的宅院。
    宅院共五进二层，从二进到后院一共三十多间房屋，足以衬托匹配卫宁的身份。
    卫宁此时已经将赵策等人叫了过来。
    二十名久经沙场的羽林看家护院，足以保证卫宁的安全。
    当然，以卫宁现在的武技，也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他，不过有这么多家将在，办什么事都不需要亲力亲为。
    三十名丫鬟则负责清扫宅院的房屋，洗衣做饭等等各司其职。
    今日一早，卫宁早起，小涵伺候卫宁穿衣。
    小涵也是卫宁府上的丫鬟，起初卫宁是抗拒对方伺候自己穿衣，后面拗不过她，也就习惯了。
    早膳吃完，卫宁便抱着书卷开始读书。
    自从他和秦子榆学会认识汉朝的文字后，他几乎每天都会抱着书籍去看，去学，去想。
    武技可以靠着系统提升，学问就只能靠自己孜孜不倦。
    从仓颉篇到吕氏春秋到秦律、汉律、诗经、中庸、礼记等等，卫宁每天看的都格外认真。
    虽然他现在已经跃级成为贵族，但他也知道，一个腹中无一点墨水的人，在这个朝代依旧很难生存。
    爵位可以赏给你，随时也会被剥夺，多读书不是什么坏事，会开拓自己的认知和见识。
    以前没条件，现在有条件了，自然要好好学习。
    “将军，您的信件。”
    赵策依旧习惯叫卫宁将军，说习惯了，改不了，卫宁也就不纠结他怎么称呼自己。
    卫宁有些好奇，伸手接过来后，赵策也离去了。
    他打开竹简信件，先看落款，写着秦子榆。
    额。
    卫宁拍了拍额头，他答应秦子榆回长安后要给他去信的，可他忘了。
    【你到了吗？应该到了，你一定忘了给我回信吧。】
    【这些日子我在思考，有些浅薄的见解，希望你听一听如何？】
    【你若想为官，以你现在的功勋，去问陛下讨个官不难，我觉得先从武官做起吧，然后你需要日复一日的读书学习，多做事，少说话，多学……嗯，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教你做事？嘻嘻。】
    卫宁会心一笑，仿佛秦子榆就在自己面前对他说话一般。
    他现在有些明白秦子榆这份信件的意思了。
    她在给自己规划未来，怕自己迷失自我。
    【如果你不想为官也可以，你现在的爵位足以让你在任何地方立足】
    【但财富总归有穷尽的时候，那么你可以通过自身的爵位去累计你的财富】
    【小民无法立足，你可以尝试在天灾、人祸中，去兼并他们的土地，让他们成为你的佃农帮你劳作】
    <divclass="contentadv">【如果你觉得这样有些残忍，还有个办法，你也可以试着用你现有的财富去经商，我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商业规划，你若有兴趣，可回信于我】
    秦子榆的话就这么多，更多的像在日常聊天。
    不得不说，这个丫头比卫宁想象中的要冷静、狠辣。
    他更了解这个社会的规则运转，所以她才会提出让卫宁通过土地兼并的方式，迅速用现有的爵位身份，去扩张掠夺更多的财富！
    她和别的女子不同，卫宁不知道她智慧的极限在哪里。
    她提出的这些观点见解都一阵见血，只要照着她的方法去做，卫宁敢肯定，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拥有很多财富。
    卫宁放下竹简信件，微微沉思了一会儿。
    秦子榆说的不错，汉武帝虽然赏赐给自己一批金银，但别忘记，他现在的开销也不必以前，家中五十多人，每日吃喝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汉武帝赏赐给他的财富很快就会见底。
    虽然汉武帝将浅水村方圆五十里的赋税收取权全部交给了卫宁，但五十里地段的赋税其实也收取不了多少。
    这些财富还不够。
    卫宁是需要累积财富了。
    土地兼并倒是个办法，在实现阶级跨越的时候，每个人都会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去掠夺更多百姓的财富。
    但卫宁不想。
    他不是天生富贵，是他一步步拼出来的，因为淋过雨，所以他更知道底层百姓的艰辛。
    当然，他并不能改变这个社会土地兼并的风气，也没这个义务，他不做只是不想赚这点钱而已。
    如果有百姓主动要投靠他做佃农，将田地典卖给自己，他也会愿意。
    卫宁笑了笑，拿着笔墨开始写信。
    他现在的字还不怎么好看，不过依旧坚持每天在练习。
    【到了。】
    【我最近有些忙，准确的说是忘了给你回信了，当然也很忙。】
    【你说的不错的商业规划，是什么意思？】
    信件写完后，卫宁叫来赵策，让赵策将信件交给信使。
    现在寄信比较麻烦，军驿不是谁都能用的，一般都会将信件托付给货郎客商，他们去定襄后，会给你将信件带过去。
    这需要运气，全看有没有货郎需要去那边。
    当然，还需要支付高昂的费用让他们帮你办事。
    但卫宁不同，他可以用他现在的身份爵位使用军驿寄出信件。
    在赵策走出去没多久，霍去病便大大咧咧的来了。
    “你小子！”
    霍去病跨步找到卫宁，道：“来这里半个多月了，咋不去长安找我？”
    卫宁看着霍去病，笑着道：“这不是才弄好么，还没来得及，找我有事吗？”
    霍去病：“让我喝口水，和你说两件大事。”
    卫宁：？
    什么大事？
    他请霍去病进了房屋落座，旋即给他倒了水，问道：“怎么了？”

 第76章 替汉武帝散心

    第76章替汉武帝散心
    霍去病咕噜咕噜将水喝完，才笑着道：“辽东东线赵信的兵马败了，赵信率三千骑投降了匈奴。”
    “西线河西走廊处，李广的大军遇到匈奴主力，也被重挫，李广在沙漠中迷失了许久，才将战败的消息传到长安。”
    “我姨夫现在正怒不可遏呢。”
    卫宁惊讶的看着正在发笑的霍去病，道：“那你还能笑的出来？”
    三线大军出征，仅仅只有卫青的中线赢了战争，这一场战争虽然胜利，也达到了汉武帝的既定目标，但总体来说算不得大胜。
    辽东赵信的三万人马，最后中将军苏建率一万骑逃回来了，雨下的两万兵马，死了一万七千，还有三千骑兵跟着赵信投降了匈奴。
    这对整个大汉的损失不可谓不大，汉武帝发怒是正常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谁知道西线的李广遇到了匈奴单于的主力，也战败了，三万军力死伤过半，又因为李广在草原上迷路，又拖死了负伤的士卒三千。
    可以说又是一场惨败。
    汉武帝怎能不怒。
    如此情况下，你小子还能笑得出来啊？
    你是真不怕你姨夫看到你这样子砍了你？亦或者我去告密？
    你要是被御史看到了，说不得又要弹劾你死罪了。
    霍去病笑着道：“该！”
    “两个废物，败了也正常。”
    “赵信这家伙本就是匈奴小王，对大汉也没有多大的忠心，当初我就提心过我姨夫，不要让匈奴人在我们这里做高官，他固执的不听我的话，你看，现在自食恶果了吧？”
    原来赵信是匈奴人啊。
    值得一提的是，汉朝的兵力构成并不仅仅是汉民，也有许多少数民族的人投降了汉朝，便编制成军。
    这些人自然有战斗力，但却不能做到决策层，让他们做将军本就是不妥当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道理汉武帝不懂吗？
    霍去病说的不错，他还有脸怒，不都你自己作的？
    霍去病又道：“至于李广……纯废物。”
    卫宁：“……”
    你小子，就是年轻气盛，这话咱们关起门自己说说也就罢了，说多了容易出事。
    霍去病的锋芒实在太盛了，自信到有点自负了。
    卫宁提醒他道：“这话，你可不要在外面乱说啊。”
    霍去病挥挥手，浑不在意的道：“我有分寸，这不是咱兄弟两关门说自家事么？”
    “你又不会乱说。”
    他很信任卫宁，一直将卫宁当成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兄弟，所以说话起来毫无顾忌。
    霍去病自顾自的道：“李广是真的搞笑，去一趟塞外，直接踏马的带着大军在草原上迷路了。”
    “败了就算了，无能也就算了，在草原上迷路，他怎么想的？”
    “一个大军给他治理，能被治理成这个死样子，难怪一辈子封不了侯，我要是我姨夫我也不给他封侯！”
    同样是带着大军出征，卫青已经把所有的事都算计进去了。
    出塞之前，他找了好几名向导，他自己在沙漠穿梭的时候，也找了向导在骑兵营中。
    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看得出来，霍去病很看不上李广，虽然李广在汉朝的名气很大，但霍去病压根看不上他。
    看不上李广的不仅仅是霍去病，卫青也看不上他，只是卫青并没有霍去病这么锋芒毕露罢了。
    两线部署的战败，也就是说汉武帝的既定目标仅仅只实现了三分之一。
    秦子榆说过，汉武帝一定还会派兵出塞，即便辽东不打，河西也要给打下来。
    汉朝想要实现经济的繁荣，大汉和西域连通的道路就不能被匈奴人控制。
    河西走廊对整个大汉未来的经济部署实在太重要了。
    随着李广的战败，匈奴人再次栖息在河西走廊，控制着这条交通要塞。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未来要打河西走廊一定势在必行。
    卫宁沉思了片刻，才对霍去病道：“哦。”
    “哦？”
    霍去病道：“你怎么不骂李广，咱们一起快乐的骂他呀！”
    卫宁：“……”
    我也没你这么无聊啊，有这个时间我多看看书不好吗？
    李广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霍去病闲不住，说完后又起身背着手参观卫宁的这处宅院。
    “气派，很气派！”
    “就是有些单调了一点，需要在装饰装饰。”
    卫宁道：“我觉得很好了。”
    “好啥啊好，赶明我带你去我姨夫的后宫看看，你才知道什么是好。”
    卫宁一脸无语，我又不是你，随便能去你姨夫的后宫。
    那地方是我能去的吗？
    别说我了，你舅舅现在不是大将军吗？他现在能随便去后宫见他四姐吗？
    君臣有别啊大哥！
    霍去病拉着卫宁，道：“上马。”
    “啊？干什么啊？”
    霍去病道：“我姨夫现在心情不好。”
    卫宁：“那拉我去给他出气啊？我不干。”
    霍去病白了一眼卫宁，道：“我哪有这么蠢？”
    “我拉着你去给我姨夫消消气，在我姨夫面前刷刷存在感。”
    很多士卒都没这个机会呢。
    你虽然现在封爵了，时间长了被我姨夫淡忘了，咋弄？
    卫宁知道霍去病什么意思，也不想拒绝霍去病的好心，便笑着道：“好吧。”
    “不过我也不会说话，说不定去了你姨夫更加烦。”
    霍去病哈哈一笑，道：“没关系，我已经想好怎么让他开心了。”
    “怎么开心？”
    卫宁狐疑的看着霍去病，询问道。
    霍去病道：“我姨夫这辈子有两个爱好，第一个是喜欢美女。”
    “卧槽！”
    卫宁爆了粗口，呆呆的看着霍去病，道：“你该不会要带着你姨夫去外面找女人吧？”
    霍去病：“……”
    “你……额，我……”
    “当然不会！”
    霍去病无语道：“我姨夫还有第二个爱好呢，喜欢好马狩猎。”
    “我带你找他去上林苑狩猎去。”
    哦。
    卫宁吓了一跳，他真以为霍去病要找死呢。
    卫宁骑着红将军，跟着霍去病急促行驶，朝长安郊外上林苑的方向飞奔而去。
    到中午时分，两人抵达上林苑。
    这座皇家牧马场，外人是不得靠近的，不过卫宁和霍去病却畅通无助的策马飞奔了进去。

 第77章 天子看上我的马

    第77章天子看上我的马
    汉武帝还没有到来。
    上林苑内很多马匹在低头吃着草。
    每一匹马都是纯种的汗血宝马，这些都是汉武帝收集的宝马。
    卫宁和霍去病翻身下马，让马匹在草地上吃着草，他则带着卫宁去了上林苑的房屋歇息喝茶，等待汉武帝的到来。
    ……
    刘彻带着禁军和太监队伍，此时已经抵达了上林苑。
    汉武帝今日心情很不好，小黄门都小心翼翼的跟在汉武帝两侧，深怕惹得天子生气。
    这名天子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对这些小太监动不动就会打杀。
    在汉武帝身边当差，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或许那天天子不高兴，就会杀了他们。
    不过这群太监中间倒是有一名太监心思玲珑，很受汉武帝宠佞。
    他叫苏文，也是未来巫蛊之祸的始作俑者之一。
    远远地，汉武帝就看到两匹骏马在低头吃着草，难得漏出一抹笑容，道：“那匹骏马不错。”
    “体态如此大，如此肥壮，想必耐力极好。”
    “过去看看。”
    汉武帝骑着马匹，缓缓地来到红将军面前。
    凑近后他双目陡然瞪大，这匹马的体型，比自己胯下的还要大一圈，那腿上的腱子肉十分健硕，马匹的神态飞扬跋扈。
    汉武帝胯下的马匹见到红将军，都下意识的朝后退，深怕红将军一蹄子踢死它。
    “好！好！”
    汉武帝连叫两个好，阴霾的心情也随着这匹宝马烟消云散。
    “整个上林苑，就属这匹马为最，以前朕怎么没发现它。”
    小黄门苏文谄媚的对汉武帝道：“陛下若喜欢，奴婢便将此马带入皇宫，给陛下做坐骑吧。”
    汉武帝想了想，道：“朕似乎还没在上林苑看到过它。”
    “去问问这匹马是不是上林苑豢养出来的。”
    “喏。”
    苏文忙不迭领旨离去，很快折返回来，道：“回陛下，是上林苑豢养的呢。”
    不管是不是，都必须是。
    天子难得相中这匹马，整个人心情也在变好，不管这是谁的马匹，苏文都会将其拉到皇宫养着。
    汉武帝微笑道：“如此便好。”
    “将它带回宫去。”
    “遵旨。”
    苏文忙不迭过去牵着红将军，只是红将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脾气还挺倔。”
    汉武帝看的有些好笑，道：“放鹰隼驱赶他。”
    “喏。”
    就在此时。
    一阵口哨声响起，响彻整个空旷的上林苑草原。
    红将军听到口哨，全速开始朝卫宁方向奔跑。
    这速度，汉武帝看后，整个人直接忍不住咋舌！
    好快的速度！
    好俊的马！
    他抬眸看去，就见卫宁翻身上马，带着霍去病朝这边急促而来。
    “姨夫。”
    “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哦了一声，道：“你怎么来了？”
    霍去病笑道：“姨夫，他的箭速可了不得，李广在他眼中可都不够看的。”
    汉武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卫宁，道：“是吗？”
    卫宁不卑不亢的道：“回陛下，没比过，臣也不知道。”
    “好大的口气！”
    汉武帝身后一名少年武将走了出来，不悦的盯着卫宁。
    他叫李敢，李广的幼子。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比过你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你有资格和我爹相提并论？
    真以为自己打了一场胜仗，就目中无人了？
    “哈哈。”
    霍去病看着李敢，道：“你怎么也有脸来了？你爹在漠北都迷路了，你还认得上林苑的路啊？”
    “你！”李敢愤怒的看着霍去病。
    他敢训斥卫宁，却不敢和霍去病龇牙。
    卫宁没有理会霍去病和李敢，而是狐疑的回头，面色警惕的问苏文道：“你在干什么？”
    苏文正牵着红将军，准备将它带走。
    汉武帝道：“朕看中这匹马了，他将其带回宫中。”
    “怎么？它是你的马？”
    卫宁瓮声瓮气的道：“是。”
    晦气！
    我就不该过来的。
    霍去病赶紧道：“姨夫，这马跟着卫宁很久了，认主了，你换个别的马吧。”
    汉武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卫宁，道：“这是军中的马，是大汉的马，怎么就成你的了啊？”
    卫宁有些生气，但他忍住了。
    他看着汉武帝，说道：“臣听闻商纣周幽性暴，尤爱世间美女，凡看中女者，则掠夺无度。”
    “妲己魅王，褒姒烽火戏诸侯，随致商周灭亡。”
    “臣又闻陛下当世明君，定不会重蹈前王之覆辙。”
    读书是有好处的。
    最起码辩论起来有理有据，指桑骂槐起来还能引经据典。
    汉武帝愣了一下，看着卫宁道：“你这是在讥讽朕掠夺你的马匹，从而导致大汉亡国？”
    卫宁抱拳：“臣哪敢。”
    汉武帝嗤笑道：“你看不上朕。”
    卫宁：“臣惶恐，臣不敢。”
    霍去病在一旁心跳加速，心道你小子是真猛啊！
    内宦苏文则在卫宁背后冷冷的盯着他。
    李敢一副吃瓜看戏的样子。
    臭小子，你是狂到没边了！也好，这性子迟早害死你，说不得就是现在。
    不过令他失望的是，汉武帝挥手对苏文道：“别牵了。”
    “在牵咱大汉就亡国啦，人家的马你牵个什么劲？”
    他眯着眼，看着苏文，道：“你不是说上林苑养的马吗？”
    苏文浑身上下冷汗涔涔，急忙下跪道：“陛，陛下……奴婢，奴婢该死……奴婢只想替陛下排忧……”
    “滚。”
    苏文如蒙大赦，赶紧退居到旁边。
    汉武帝看着卫宁，道：“和李敢比一比，你赢了，这马朕就物归原主。”
    “赢不了，马匹就放在上林苑，朕给你存着。”
    卫宁心中不悦，但还是道：“好！”
    “李敢啊。”
    “臣在。”
    汉武帝道：“人家说没和你父亲比过，也不知道谁厉害与否，这话也没说错。”
    “比一比就知道了，你的箭术不比你父亲差。”
    “他要赢了，你也就莫要挂念着人家了，男人要大度，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
    “知道吗？”
    汉武帝在给卫宁找台阶下，免得日后这小子与李家交恶。
    他这种深沉的心思，如果卫青在这里，就能轻易的揣摩明白，他是在替卫宁着想。
    很奇怪，明明卫宁刚才还在顶撞汉武帝，可这名天子居然不气，还替卫宁找台阶下，其心胸气度可见一斑。

 第78章 君子藏器于身

    第78章君子藏器于身
    空旷的上林苑草原上，两匹快马在急促奔袭。
    天空一排盘旋的禽鸟掠过，李敢勒住马匹，取出背上的打弓，搭弓瞄准天空。
    箭矢的方向随着禽鸟飞行的方向缓缓移动，稍稍停顿在禽鸟的前方。
    这种射术是及其高超的，打的是移动的活靶子，对射击的感觉和物体移动的速度以及风速等影响，都需要有个精准的判断。
    李敢没有急于射出手中的箭矢，他聚精会神的感受着禽鸟飞行的速度，感受着风的。
    在没有高科技加持之下，这些东西全部都需要凭着感觉射击。
    需要日以继夜的去联系，去感受，去调动肌肉记忆。
    对射击着的要求极高。
    李敢从未如此认真过，他安静的憋着气，全身心投入在箭矢之上。
    他要让那小子知道，李家的箭术是大汉第一等，没有人能碰瓷李家！
    这关乎着李家的荣耀，关乎着他父亲的威望。
    所以他一定要赢，赢的对方心服口服！
    屏气凝神。
    嗖！
    箭矢从李广手中发射。
    汉武帝眯着眼抬头看着天空，霍去病也抬眸望去。
    下一刻，禽鸟被贯穿身躯，扑簌簌的落在地上。
    李敢长舒一口气，脸上带着得意。
    他赢了，一定赢了！
    是个人都知道这种箭术多难！
    汉武帝忍不住惊叹道：“李家的子孙，果然各个出类拔萃。”
    虽然他爹在河西吃了败仗，但汉武帝并没有将罪责迁怒到李敢身上。
    无论李广还是卫青，他们都老了，还能打多久的仗？
    大汉的未来是年轻的一代，现在汉武帝也需要给帝国未来物色一些年轻的出色的将领，辅佐他未来的继承者。
    他话音落下，再次朝卫宁望去，见卫宁愣在原地，不由感慨道：“他应当是输了。”
    霍去病硬着头皮道：“也未必，小宁都还没出箭呢。”
    霍去病承认卫宁很强，但那是射死靶子啊。
    李敢的箭术，真的令人叹为观止，天上移动的禽鸟是实打实的活靶子，他自认为自己都没这两下子。
    不免开始替卫宁有些担心。
    虽然他嘴很硬，也不得不替卫宁担心。
    汉武帝和霍去病驱马来到李敢和卫宁身旁。
    李敢嗤笑的看了一眼卫宁，道：“你还要出箭吗？”
    卫宁想了想，道：“在战场上，你这仅仅只是花架子。”
    “敌人的首领会藏在士卒中，你要通过士卒射中首领，怎么办？”
    李敢冷笑道：“所以呢？”
    卫宁想了想道：“后方还有一群禽鸟，在飞行中射中他们的眼睛。”
    李敢红着脸怒道：“放屁！”
    是个人都知道做不到。
    这种难度无异于登天。
    败了就是败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这种气量都没有。
    卫宁并没有和李敢争执，他看了一眼李敢，架着红将军狂奔起来。
    霍去病愣了一下，没明白卫宁的用意，下意识的开口：“他干什么？”
    霍去病：“不知道啊。”
    空旷的草原中，卫宁矫健的身躯随着马匹开始起舞。
    红将军速度实在太快，让人只能看到卫宁的一抹残影。
    隐约间可以看出卫宁从背后掏出了大弓，随意搭弓，随意朝天空中射去。
    嗖！
    箭矢发射片刻，禽鸟下坠。
    这一刻，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就连李敢这名对手，都忍不住倒吸凉气，开口道：“不可能！”
    天空中禽鸟在移动，他在下方的马匹也在移动，双方都在移动，速度都极快。
    这种高难度的射击条件下，他居然一发中地！
    这已经赢了，完胜！
    <divclass="contentadv">霍去病鼓掌：“好箭术！”
    汉武帝也忍不住称赞：“神乎其技！”
    确实厉害，就这小子这一下子，李广都达不到他的高度。
    这种人能在战场上取得傲人的战绩，汉武帝丝毫不怀疑。
    实在太牛了！
    汉武帝都忍不住开始替卫宁鼓掌。
    一名士卒策马去将禽鸟拿了过来，恭敬的递给汉武帝。
    汉武帝只是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呆怔住了。
    李敢更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那苍鹰被射中的部位，正是卫宁刚才说的眼睛。
    嘶！
    这是什么怪物？
    踢踏，踢踏。
    卫宁此时已经骑着红将军慢悠悠的走来，他看了一眼李敢，并未开口。
    李敢心悦诚服，也不得不服。
    他下马，抱拳，弯腰，行礼，对卫宁道：“我败了，心服口服，你的箭术，家父也达不到。”
    卫宁点头哦了一声。
    汉武帝挥挥手，对李敢道：“成了，你下去吧。”
    李敢抱拳：“臣告退。”
    “去病，你去给朕弄点茶水过来。”
    霍去病点头：“我这就过去。”
    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汉武帝骑在大宛宝马上，对卫宁道：“随朕走走。”
    卫宁狐疑的看着他，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并不是太想陪他走，但没办法，还是硬着头皮道：“好的。”
    两匹马优哉游哉的在草地上走着，马匹的速度很慢。
    汉武帝看了一眼卫宁，问道：“你不想和朕走？就因为刚才朕想要夺你的马？”
    卫宁很想说是的，但他龇牙笑道：“陛下你多心了，臣不敢。”
    汉武帝摇头：“你没有不敢的。”
    “朕摸出点门道了，你小子看上去沉默寡言，心眼子多的是。”
    “你比霍去病内敛，但其实你比他更张扬，在你的观念里面没有君臣观，对吗？”
    卫宁：“臣不敢。”
    汉武帝无语的看着卫宁，敷衍朕也不必如此明目张胆。
    他笑了笑。
    还是年轻啊。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凡事某定而后动，为将者要做到心如激雷，面如平湖。”
    汉武帝看着卫宁，道：“知道这几句话什么意思？”
    卫宁摇头：“不知道。”
    汉武帝道：“说话做事之前要懂得忍耐，多想，想想后果，想想大局。”
    “如果朕是你口中的帝辛、姬宫湦之类的君王，你知道你现在会是什么下场吗？”
    卫宁道：“知道，可能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就是因为臣知道陛下不是这类君王，所以才敢将不满写在脸上。”
    汉武帝：“……”
    额，怎么朕感觉好像被他反将一军了？
    1、中秋节快乐
    2、我在别的地方还有书，每天码字1.2万，手速应该没问题，qq阅读这边几乎都是日更4千，因为我更新快了也没收入。起点那边没啥人看。
    3、作者不是工作室，讨厌工作室。起点那边早早上架，不是作者决定的。
    4、起点那边我认识不少大精品作者，要给我章推，我没要，字数太少了，等字数多了再说吧。
    5、这书不赚钱，但我依旧认真对待，请理解包含，少点愤怒的话语。

 第79章 密谋刺武

    第79章密谋刺武
    上林苑。
    霍去病去取水归来，三人喝了口水，便开始策马在上林苑内策马狩猎。
    卫宁这才发现这名天子无论是射术还是箭术，都是不差的。
    一个君王有着睿智的帝王智慧，还有好的马术和箭术，这很是难得。
    到黄昏的时候，卫宁便不想继续在上林苑待着，抱拳打算和天子告辞。
    汉武帝道：“一起回去吧，朕也乏了。”
    从上林苑到未央宫还有一个时辰的距离，十余羽林骑更在三人身后。
    汉武帝骑在马匹上，侧目看了一眼，忽然问道：“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每一次他看卫宁的侧脸，总能让他想起卫子夫，这不由让汉武帝心生奇怪。
    卫宁道：“家母姓卫，无名。”
    在秦汉时期，并不是每一个百姓都拥有名字的，尤其是女子，很多都是贱养，有了姓氏就行。
    这是女子时代的悲哀。
    “父亲呢，要不要朕帮你找一找？”
    卫宁摇头：“不需要。”
    汉武帝点点头：“这是对的，男儿郎恩怨分明，你父亲既然抛弃你了，那你富贵之后就不当去想着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卫宁没回答汉武帝的话。
    对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卫宁本身就没有一点点感情，甚至还隐约有些恨意，所以卫宁压根就没想去寻找过。
    和霍去病不同，霍去病现在封侯之后，还每天心心念念去找他的三姨娘，卫宁一点都没想过去寻找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汉武帝沉思片刻，又对卫宁道：“冬至那天，朕打算在甘泉宫郊祭先祖，你到时候随朕一同去，护卫朕的安全吧。”
    卫宁抱拳道：“陛下，实在不巧，微臣今年冬至还有事要做，况且羽林那么多健儿还有霍去病……”
    汉武帝没听卫宁解释，道：“就这么说定了。”
    卫宁：“……”
    “遵旨。”
    有时候他挺讨厌汉武帝的，讨厌他这种霸道强势的性子，压根不给人反抗的机会。
    一路默然无语，卫宁时不时会回头看一眼。
    汉武帝有些好奇，问卫宁道：“你怎么心不在焉？”
    快抵达未央宫的时候，卫宁才开口询问汉武帝，道：“陛下，你有没有树敌？”
    这话，让汉武帝不厚道的笑了。
    “你觉得呢？”
    “朕是皇帝，多少人想让朕死？多少人盯着朕这位置？全天下的人都是朕的敌人！”
    卫宁笑了笑，道：“百姓也是吗？”
    汉武帝面颊通红，他怎么这么不乐意听这小子说话呢？
    说话就说话，怎么总是夹枪带棒的。
    “百姓当然不是，君为民父，天下小民百姓都是朕之子，朕岂是他们的敌人？”
    那你还装逼？
    非要说那么深邃装逼的话干什么？
    卫宁也懒得和汉武帝斗嘴了，他对汉武帝道：“这一路上，我总感觉有眼睛盯着我们。”
    汉武帝：“你树敌了？”
    卫宁耸耸肩：“我没有，哦，匈奴人算是吧，不过他们应该不敢靠近我。”
    在北疆，他已经在匈奴人面前亮出了绝对的肌肉，除非匈奴人是傻子，不然他们想动自己绝对风险高于利益。
    但动汉武帝就不同了。
    <divclass="contentadv">所以卫宁才提醒汉武帝道：“陛下下次少出宫，出宫小心点，禁军多带些。”
    汉武帝嗤笑了一声，道：“呵。”
    “那朕就谢谢你的关心了，不过在长安还没有人有这份泼天的胆子！”
    他说的很是自信。
    卫宁哦了一声，道：“那就好，臣回蓝田了。”
    卫宁拱手行礼，目送汉武帝进入未央宫，才跟着霍去病转身离去。
    汉武帝骑着马匹站在未央宫前，驻足回首看了一眼卫宁离去的背影。
    这个臭小子，天天见朕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就像朕就像他老子一样，还是很亏欠他的那种。
    不过辽东和河西战败的阴霾心思，今天也算缓解了一些。
    和这小子在一起，总会忘记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关注点都在他身上，因为他更能让朕生气。
    要是换做别人敢这么和朕阴阳，朕早就砍了！
    ……
    霍去病骑着马匹送卫宁来到长安街，卫宁脸上漏出轻松的笑容，问霍去病道：“你还在找你三姨娘吗？”
    霍去病道：“找啊！当然要找，我现在可是冠军侯，赶明就发动人脉找人去，到时候给我舅舅一个惊喜。”
    “你母亲的坟修好了吗？”
    “这些天我实在太烦了，总有人要找我喝酒宴请我。”
    毕竟霍去病这功勋太大了，现在地位又高，卫青没有任何封赏，他却封了冠军侯，又是陛下身边的红人，那些官吏拉拢霍去病就正常不过了。
    到现在他才能腾出时间来询问卫宁。
    卫宁道：“修好了，坟墓修的很大很风光。”
    “对了，你若有空，将你三姨娘的画像给我，我有空也帮着你找她。”
    霍去病笑道：“那感情好，咱们一个大庶长一个冠军侯，这种人脉还能找不到人吗？哈哈！”
    卫宁和霍去病不一样，虽然他也封爵了，但拉拢他的人仅限于蓝田县令，长安的权贵圈子还看不上他这个少年武夫。
    “成，我先回去啦。”
    卫宁点头：“嗯。”
    目送霍去病离去，卫宁双目又警惕的朝四周看去。
    现在已经没有人跟踪了，在去未央宫的路上，卫宁总感觉有眼睛在盯着他们，希望这只是直觉。
    卫宁没有继续在长安待着，趁着夕阳，策马离开长安，朝蓝田飞奔而去。
    ……
    长安西北角，一处邸舍内，这里是杂居的邸舍，不仅仅有中原人，还有匈奴、西域人、羌人等客商。
    长安是丝绸之路的起点，在张骞打通了西域和中原的经济脉络后，双方就开始互通有无。
    一处房间内，几名匈奴和汉人的男子正在秘密商讨着怎么。
    “我已看清了天子的面庞。”
    “宫内来了消息，冬至时天子会去甘泉宫郊庙祭祖，是个很好的下手机会。”
    “好！早早的在甘泉宫布局，将我们的人安插进去。”
    “喏！”
    主导这次密谋的是一名匈奴人，匈奴人的细作已经渗透进入了长安，准备对汉武帝策划刺杀。

 第80章 有欲望的人

    第80章有欲望的人
    卫宁回到蓝田，已到掌灯时分。
    村落内的一些老人纷纷和卫宁打着招呼。
    卫宁回以微笑。
    等到家后，赵策便找到卫宁，有些愁眉苦脸的道：“将军，家里钱快要见底了。”
    卫宁：“？”
    “这么快？”
    从他回长安到现在左右不过才大半个月时间啊。
    赵策将手中账簿递给卫宁，道：“这是账簿，您看看。”
    卫宁摇摇头，道：“还够吃多久啊？”
    他信任赵策，压根没接账簿。
    赵策道：“半个月？顶天了。”
    秋收已经过去，今年的两税全部交给了蓝田县衙，明年浅水村才能朝卫宁缴纳赋税。
    而且卫宁也不会去克扣他们的赋税，正儿八经的收税其实收不了多少。
    卫宁的宅院人口实在太多，单单吃饭穿衣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又加上一些家具都需要卫宁自己去购置，钱花的快也正常。
    我这个大庶长……也太寒酸了。
    要么学着别人去兼并土地？可卫宁又做不出来，主动去兼并土地，一定要动用法律之外的权力，百姓三七分账，豪绅如数奉还么？
    秦子榆在信中说给自己想好了一条商业发展道路，不过这需要时间，一封信回来最少要半个月光景。
    那时候他都没钱了。
    还是得自己想一条光明正大的路子。
    卫宁忽然想到什么，他双目一亮，对赵策道：“你先下去，钱的事我有办法。”
    “好。”
    赵策离去后，卫宁忙不迭打开了系统。
    ……
    未央宫。
    天色已经晚了。
    汉武帝坐在后宫椒房殿内看着书籍。
    一名少年衣着华丽的走来，手上还端着热腾腾的面汤。
    敲门声响起，汉武帝蹙眉问道：“谁？”
    汉武帝看书的时候不喜人打扰，所以周围也没有太监婢女伺候。
    “父皇，是孩儿。”
    汉武帝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开口道：“进来吧。”
    锦衣少年端着碗走进来，道：“父皇，孩儿给您煮了一些汤面，您吃点，听闻您下午的时候去上林苑，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了椒房殿……”
    汉武帝面色有些复杂，看了一眼面前的锦衣少年，道：“你母亲让你来的？”
    锦衣少年微微摇头道：“是孩儿自己，您是孩儿的父亲，哪有儿子不孝顺父亲的呀。”
    汉武帝哦了一声，道：“放下吧，待会儿吃，你回去吧。”
    “等等，你母亲还好？”
    锦衣少年道：“身子还行，就是每天念叨你。”
    “下去吧。”
    汉武帝没有多问。
    他口中的母亲是前皇后陈阿娇，自从被陈阿娇被废后，便被汉武帝关进了冷宫。
    眼前十二三岁的少年，则是汉武帝和陈阿娇之子，也是汉武帝的长子，叫刘焕。
    和历史不同的是，如今的陈阿娇给汉武帝育了一名长子，而陈阿娇失宠，准确的说还是因为善妒。
    <divclass="contentadv">历史上的陈阿娇是因为自己孕育不出孩子，所以在卫子夫怀孕后千方百计的对付卫子夫。
    现在她更加疯狂，她只是觉得汉武帝对卫子夫的宠爱多过了自己，尤其在卫子夫生出刘据后，怕汉武帝传位给刘拒，而不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才会用巫蛊小人诅咒卫子夫和刘拒。
    此事被发现后，汉武帝才彻底废了他。
    宫廷内的秘辛和史料上记载有出入。
    ……
    无缘殿。
    这是在未央宫东南方最偏僻的殿宇。
    从其名字可知，这座殿宇历来都是软禁失宠妃子的地方。
    刘焕踱步来到这里，找到了陈阿娇，尊敬的道：“母亲，孩儿听您的话，将面送给父皇了。”
    虽然陈阿娇不能出无缘殿，但汉武帝却没限制刘焕的自由。
    汉武帝对自己这名长子，还是有感情的。
    陈阿娇满意的点点头，道：“焕儿，你做的好。”
    “你现在长大了，母亲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要听母亲的话，要懂事。”
    “母亲一定会帮助你夺取那个位置！”
    说到这里，陈阿娇眼中发出一抹厉光。
    卫子夫、卫青！
    待我儿登基，我便让你们不得好死！
    刘焕轻轻叹口气，道：“母亲，我还是感觉父皇不喜欢我。”
    “他压根不喜欢和我说话。”
    陈阿娇道：“所以你更应该多去讨好他，多在他面前表现。”
    “刘据那孩子还小，他能得宠就是因为他那个心机歹毒的母亲。”
    “母亲对不起你，不过不要灰心，乾坤未定之前，谁能坐上那个位置都说不定！”
    “你的母亲再也不会和以前那样蠢了。”
    禁宫十年，让陈阿娇改变了很多，她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喜形于色了。
    她也明白一个道理，在汉武帝没正式宣布刘据为皇太子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况且即便对方已经是皇太子了又能怎么样？
    前朝刘荣也是皇太子，最后不还是被他刘彻登基取了皇位？
    他这个位置，都是我娘帮助他夺取的，现在他却忘恩负义！
    陈阿娇想起往事，脸色恶毒了些许。
    陈阿娇拍了拍刘焕的肩膀，道：“你现在好好读书，将自己变的优秀起来，时常去孝顺孝顺你的父皇。”
    “总有一天，他会对你另眼相看。”
    “你记得，只有坐上那个位置，你才能为所欲为，这个天下的一切才会是你的，母亲也会因你而再次风光。”
    “不要说气馁的话，知道吗？”
    刘焕重重点头，道：“孩儿知道了！”
    “母亲你放心，孩儿一定会争夺到的！”
    这些年陈阿娇对刘焕畸形的教育，让刘焕心态也变的畸形起来。
    他其实很懦弱，但偏偏他的母亲很强势。
    两种性格对他不断地冲击，让他外强内弱，看起来坚强，内心却无比软弱。
    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变成了一个有欲望的人，暗暗发誓，一定要夺得皇位，克继大统！
    成为大汉万万人之上的主宰！
    “那孩儿去读书了。”
    刘焕开口对陈阿娇说道。
    陈阿娇点头：“去吧，母亲一会儿给你煮点鸡汤养养身子。”
    虽然身处冷宫，但因为自己儿子这份恩情在，汉武帝还没有对他缩衣节食，只是禁足了而已。
    “好的。”刘焕回了陈阿娇一句，然后踱步离去。

 第81章 第一桶金

    第81章第一桶金
    蓝田，浅水村。
    翌日一早，阳光明媚，卫宁吃了早饭后，叫来了赵策。
    “你喜欢喝酒吗？”
    赵策笑呵呵的道：“男儿郎，哪有不爱美酒的。”
    这些日子，赵策时常也会去蓝田县打几乎劣质酒水解馋。
    现在市面上劣质酒水卖的不贵，关中人又生性豪放，酒水在关中的销量极高。
    在汉武帝还没和桑弘羊对诏经济会议之前，现在盐铁和酒榷等都还准许私人进行商业往来。
    昨天晚上卫宁在系统商城花了1000声望值兑换了酒水提纯技术。
    现在声望值余额还剩12080点。
    卫宁看着赵策，道：“现在府上的钱财还有多少？”
    赵策脱口道：“还有一千金。”
    卫宁道：“能买多少酒？”
    赵策想了想，道：“如果都拿去买酒，大概能提三十大桶劣质酒水，好一点的美酒能有十桶。”
    不过他很奇怪，为啥将军要问这么多东西？
    谁家是疯了么？会那这么多钱全部去买酒水喝？
    卫宁想了想，道：“留一百金，雨下的全部去买酒来。”
    赵策：“啊？”
    他不确定的看着卫宁，还以为卫宁是揶揄他喜欢喝酒。
    可他自认为自己也没有因为喝酒误事啊。
    不过赵策还是道：“将军，你莫腌臜俺了，俺以后不喝酒了还不行么。”
    卫宁摇头：“没说你，先去买了吧，我看看能否提纯酒水，再拿去市场贩卖。”
    额。
    赵策憨憨的挠头笑了笑，道：“将军莫闹。”
    “你买酒水，又去卖酒水，想从里面赚差价，那能赚几个钱呀？你加价卖别人也未必买呀。”
    “哦，俺知道了，将军要用你的身份去高价卖给蓝田的权贵对么？他们一定不敢卖给你，所以你出多少价他们都会买。”
    “厉害，厉害哇！”
    确实，卫宁如果想去和蓝田那些人物结交关系，或者稍微暗示一下他想要钱。
    那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不说别的，他只要将酒水送给蓝田县令，蓝田县令就有办法合理的给卫宁送钱过来。
    这种操作实在太简单了，只要县令故意将卫宁的酒水打破，然后借口还给卫宁的酒水钱，那酒值多少，不都是双方协定么？
    如此对方若是给卫宁钱了，这算是贿赂吗？不算，因为这件事合规合理。
    自古以来，贪污受贿合理化的方法实在太多太多了。
    赵策见识过上层权贵这么操作过的，所以对他来说不稀奇。
    不过卫宁摇头道：“我没这个打算，我真的打算做酒水生意赚钱。”
    赵策虎着脸，认真的盯着卫宁，心道大庶长你是不是疯了啊？
    你赚什么钱？你要钱还不简单？
    这世道哪有人不贪污的？压榨一下老百姓，钱财不都来了吗？
    人家不都这么做的么？
    他理解不了卫宁。
    当然，更不相信卫宁在没有大庶长身份加持下，真能凭借酒水区赚钱。
    “快去做，别废话了。”
    赵策哦了一声，带着三五名家将牵着驴车去蓝田买酒了。
    卫宁则独自坐在院落内沉思。
    今日这钱花了，往后半个月可就没多少钱够生活开支了。
    他现在对自己酒水生意能否赚钱也不确定，不过想来提纯后的酒应该会受到市场欢迎。
    真要如此的话，他就可以以浅水村为基地，让所有村民都参与到制作酒水的产业上来，如此也能带着大家一起发家致富。
    <divclass="contentadv">但眼下，他好像还需要一点钱去度过下面的半个月。
    制作酒水的生意，不会一朝一夕有起色。
    这么想着，卫宁便骑上了马匹，和家将交代了几句，便朝长安而去。
    中午时分，卫宁抵达了长安。
    卫青的府邸很好找，卫宁很快来到卫青府邸。
    卫青的家奴通知卫青后，卫青便亲自背着手走了过来。
    “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卫青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的味道，心道回长安大半个月了，就没看你主动来寻过我一次。
    卫宁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大将军，那个……我可否问你借点钱？”
    卫青惊愕的看着他，严肃的面庞忽然乐了。
    “你现在已经是大庶长爵了，缺钱？”
    言下之意，蓝田那些人没有主动给你送钱？
    这自然是有的，只是卫宁都拒绝了，本身他就不想有什么麻烦。
    别人送给你钱，就是为了获取相同的利益，而他现在还没办法满足对方任何利益，他只是爵，不是官，没有实权。
    “服你了，白封爵了。”
    卫青气不打一处来，道：“你的封地百姓呢？”
    卫宁哦了一声，道：“要到明年才能给我赋税。”
    卫青想了想，问道：“需要多少钱？”
    卫宁道：“一千金吧。”
    卫青也没继续多问，对左右道：“去取五千金过来。”
    卫宁提醒道：“大将军，这多了。”
    卫青：“先拿着再说，什么多少，我又不缺你这点钱。”
    卫宁认真的道：“顶多半个月，我定会将钱还给你，加利息还。”
    “呵。怎么？你在做什么大事吗？”
    卫宁笑道：“做点小生意。”
    卫青听后，整个人惊的不轻，又恨铁不成钢的道：“我真服你了。”
    “有空我教你怎么将你这身份爵位变现。”
    你还小，还不知道你现在这个爵位意味着什么，只要你想要钱，稍稍暗示，就会有很多人送给你。
    不过卫宁没接触这些，这个道理不明白也正常。
    卫宁笑了笑，接过钱财，对卫青抱拳道：“谢谢大将军，半个月，半个月后我还钱……嗯，应该会的。”
    卫青无奈的道：“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你知道这个社会中，只要肯借钱出去，那么借的人，就默认这笔钱收不回来了。”
    卫宁：“额，我不会的，你相信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卫青挥手道：“知道知道。”
    “下次要缺钱直接来找我要，我不在家的时候就问他们要，要多少开个口就行。”
    卫宁感谢道：“谢谢大将军。”
    “我走了啊。”
    卫宁招招手，转身和卫青告别。
    就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刹，不远处，两名婢女搀着一名老太太，那老太太整个身躯微微一颤，惊呼道：“三娘子！！！”

 第82章 舅舅，给我三姨娘画像吧

    第82章舅舅，给我三姨娘画像吧
    卫宁自是没听到卫韫的那句‘三娘子’的惊呼，此时他已经骑着马匹，拿着钱财离开了卫府。
    卫青回头，跨步来到卫韫面前，道：“母亲，你怎么来了？”
    卫韫是卫青的母亲，方才看到卫宁那一刻，老太太仿佛看到了卫平君和卫子夫。
    卫子夫现在在深宫中，已有一五岁的儿子，老太太自然不会想到她。
    卫平君失踪这么久，却一直未见消息，所以卫老太太看到卫宁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卫平君。
    “青，青儿。”
    “刚才那孩子是……”
    卫青并没有告诉老太太关于三姐的消息，老太太身子不好，受不了那么大的刺激。
    他只是道：“是我军中的一名士卒，此时已被封为大庶长。”
    卫韫道：“怎么会，怎么会那么像三娘子啊！”
    提到卫平君，老太太身躯有些颤抖。
    卫青叹道：“我也觉得像，已经仔细打听过他的消息了，和三姐没关系。”
    “母亲你莫要操心这些了，放心，我一定给你找到三姐，咱一家人一起团聚。”
    安抚好老太太的情绪后，卫青便让下人搀着她离去。
    卫青悠悠叹口气，心里有些堵的慌。
    “舅舅！”
    霍去病面带笑容，迈着虎步来到卫青府邸，大喇喇的道：“我和你商量个事。”
    卫青收拢思绪，看了一眼霍去病，道：“哦，你和我商量什么事啊？”
    霍去病被封冠军侯之后，就像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替卫青寻找他的三姨娘。
    他笑着道：“你还有我三姨娘的画像吗？给我一副。”
    “我帮你找。”
    “呵呵，卫宁也答应我了，他也会帮着一起找，咱还没见过三姨娘长啥样子呢。”
    霍去病不知道老一辈的事，更不知道卫三娘子和卫四娘子是孪生姐妹。
    如果他知道的话，他可以直接去找卫子夫，照着卫子夫的画像去寻找就行了。
    当然，如果霍去病知晓，他肯定也会大惊失色。
    “不行！”
    卫青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尖锐，这让霍去病很是奇怪的挠挠头。
    舅舅怎么忽然反应这么大？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问你要一下我三姨娘的画像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怎么就不行了？
    卫青干咳两声，平复情绪，道：“我的意思，我叙述不好三姐的面貌，所以画师就画不出来的。”
    霍去病听到这里，哑然失色，笑着道：“那难怪了！”
    老舅啊，你平日看上去那么精明，怎么现在却傻傻的呢？
    你都没画三姨娘的画像，就那么大海捞针的去找三姨娘，能找到才怪哩！
    靠着家将那张嘴去和别人叙述吗？这不是大海捞针是什么？你这方法就不对！
    霍去病想了想，道：“好吧，既然你形容不好那就算了，我去宫里面问四姨娘去。”
    卫青猛地道：“不行！”
    怎么又不行？
    这不行那不行的，舅舅你有点不对劲啊！
    还想不想找三姨娘了啊？
    卫青道：“四姐现在是晋升大汉皇后的关键时期，你莫要随便去后宫。”
    “就算你是我们卫家的外甥，男大也要避嫌，不要仗着陛下的宠爱就肆无忌惮，要懂规矩，知道避嫌！”
    霍去病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我和姨夫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再说了，我让我姨夫一起陪着我去，不就行了吗？
    这总该是避嫌了吧？
    还没等霍去病开口，卫青便道：“成了。”
    “晚上你过来拿画像吧，我问问母亲，和母亲一起找画师画一副三姐的画像吧。”
    <divclass="contentadv">霍去病开心的道：“如此便好！”
    他重重拍了拍胸膛，对卫青道：“舅舅你就放心吧，我和卫宁一定会很快找到三姨娘的。”
    卫青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挥手道：“去吧。”
    “好嘞，晚上我来拿画卷。”
    卫青背着手回到书房，将一处上锁的抽屉打开，里面是一卷丝绸画卷。
    上面正是卫宁的母亲。
    他看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放在抽屉内，上好了锁，旋即才对外道：“去找个画师过来！”
    “喏！”
    ……
    蓝田，浅水村。
    赵策此时已经带着家将，将三十大桶的劣质酒水全部堆积在了四进后院。
    等卫宁回来后，赵策便找到了卫宁。
    卫宁将手中的五千金交给赵策。
    赵策有些好奇，不过也没问卫宁这钱从哪里来的，但这些钱却够他们一个院子的人吃喝几个月了。
    卫青可以大度的将这些钱借给卫宁，但卫宁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这是恩，要换的。
    一旦酒水生意开始赚钱后，卫宁就要将这一笔钱连本带利还给卫青。
    母亲常常教育过他，男儿郎要知恩图报，别人不在意你自己却不能如此。
    香火情分就那么多，用一次少一次，卫青又不是自己的亲戚，凭什么无偿帮助自己？
    退一万步说，就算卫青是自己的亲戚，涉及到钱财的事也要亲兄弟明算账。
    卫宁看着这三十桶酒水，对赵策道：“等我一会儿。”
    赵策有些不解的站在院落。
    卫宁进了房间，按照系统给的方法，在布匹上画出了需要蒸馏酒水的用具。
    几口大铁锅，一些竹制漏斗等等，所有用具全部被卫宁画在布匹上。
    等他再次出来后，便将这些布匹交给了赵策。
    赵策虎着脸问卫宁道：“将军，这是啥？”
    卫宁道：“我没办法和你解释那么多，总之你照着画卷上的自己做也好，找人做也好，把东西全部弄过来。”
    赵策噢了一声，道：“那好，俺来去搞来。”
    “嗯。”
    ……
    入夜，掌灯时分。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霍去病再次出现在卫青的府邸。
    此时卫青已经将卫平君的布匹画卷交给了霍去病。
    画卷上的人很美，仿佛从天上掉落的仙女……但她却和卫平君大相径庭。
    霍去病自然不知道，他还感慨的对卫青道：“舅舅，我三姨娘居然这么好看啊！”
    “虽然比不上四姨娘……但也差不多了！”
    霍去病笑着道：“好的，舅舅你放心吧，掘地三尺……额，不对，总之你放心，我一定把三姨娘给你带到面前来！”
    他说完，便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放入怀中，兴高采烈的离去。

 第83章 酿酒

    第83章酿酒
    卫青自然没有给霍去病卫平君的画像。
    他找画师随便画了一个姿色不错的姑娘的画卷，这姑娘是卫青年轻时在平阳公主府做骑奴的时候见过的，此时已经不知去向。
    让霍去病去找吧，找不到也就放弃了。
    霍去病很是激动，有了画像，他自信很快就能找到卫平君。
    赶明去找卫宁，让卫宁跟自己一起去找三姨娘。
    ……
    浅水村。
    这几日卫宁都在不断的实验蒸馏高度酒的程序。
    蒸馏酒要在宋朝才开始正式被发明出来，在秦汉甚至到唐之前，古代的酒水都是用粮食发酵的。
    度数大概也就在五到十度。
    在没有蒸馏提纯这道工序之前，粮食酒的度数高不到哪里去。
    第四进的院落内，清早已经开了蒸锅。
    赵策昨晚已经将蒸馏的原材料全部买了过来。
    卫宁吩咐赵策，将铁锅下方的火候控制到适中，再将酒倒入锅中，锅的上方是一个倒过来的竹制漏斗，下方的管子连接着一个小瓷瓶。
    蒸锅冒出浓烈的白蒸汽，缓缓上升进入管子里，冷却后一滴一滴流入瓷盆中。
    劣质酒不算贵，三十多大桶的酒水现在才用了一小点点。
    刺耳的烈味已经冲天而起，整个院子内都是浓郁的酒水问道。
    赵策和几名家将属狗的，鼻子特别灵光，此时已经闻着味走了进来。
    他们看着四口铁锅下的瓷瓶都快装满酒，嘴馋的看着卫宁，道：“将，将军，给点？”
    赵策惊的不行，此前卫宁对他说要酿酒贩卖，赵策当时压根没当回事。
    甚至还劝卫宁让他莫要异想天开。
    本来就是嘛，你一杀人不眨眼的武将，搞什么酿酒嘛？
    想要钱去找那群豪绅官吏同流合污，钱不就来了吗？
    苦一苦老百姓，啥钱不就都有了吗？
    你偏不干，非要自己酿酒，这不扯淡么？
    可现在闻到这浓郁的酒水香气后，赵策开始狐疑了。
    咱将军……还真踏马是个奇才啊！
    还真会酿酒！
    卫宁看着赵策等人，摇摇头道：“这还不能喝，是兑酒用的，口感还不柔和。”
    直白点说，现在卫宁收集的是酒曲，用来对酒的。
    这种酒曲太辣嗓子了，口感不好，浓度极高，不适合喝，喝下去会出事。
    赵策也不懂这些道理，不过卫宁说了不让他们喝，即便嘴巴再馋，也不敢喝。
    在酒曲被收集好后，第三天卫宁就开始正式酿酒了。
    酿酒的过程很顺利，第三日傍晚的时候，第一坛子高度酒便酿造了出来。
    卫宁从坛子里面舀了一瓢，放在瓷瓶内。
    他将赵策叫到了正厅。
    “将军，你找俺？”
    卫宁道：“你不是想喝酒吗？酒酿出来了，你试试口感怎么样。”
    卫宁品尝不出来好坏酒。
    这酒水是要放在市场去贩卖的，他也不能白白的酿制这些酒水。
    赵策是酒蒙子，又是关中人，他能检验出来这些酒水是否符合市场。
    所以卫宁才让赵策试酒。
    赵策很是兴奋，大咧咧的道：“好！俺馋这一口好久了。”
    “等一下。”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提醒赵策，道：“这酒水和寻常的粮食酒不一样，我将度数提高了，你小口点喝。”
    赵策哈哈一笑，浑然未将卫宁的话当一回事。
    度数提高了？能高到哪里去啊？
    关中的烈酒他也不是没喝过，以前在宫内当值羽林的时候，霍去病就带他们喝过最烈的酒。
    有一说一，就那样。
    赵策说完后，昂头如老牛饮水一般，将一小瓶酒全部灌了进去。
    他整个人有些发呆，身躯仿佛定格了一般，连呼吸都停滞了，黝黑的脸上迅速出现红润，越来越红。
    而后就是粗重的喘气声，空气中都能闻到他呼吸出来的酒味。
    不知过了多久，赵策舌头开始打结，哈哈一笑：“好酒！好烈的……姐……”
    他舌头已经不能正常说话了。
    整个人站在原地傻笑，也不知道笑什么。
    卫宁吓坏了，急忙对外道：“来人！”
    几名羽林走来，就看到像傻子一样嘿嘿笑着的赵策，还嘴硬的道：“不过瘾，还要喝……嗝！”
    “踏马的，这才是男人喝的酒哇！”
    “俺以前喝的都是尿……俺喝尿了……呜呜呜呜。”
    他哭了，有些神志不清。
    “赵大人，莫，莫丢人现眼啊！”
    几名家将拍了拍他的脸颊。
    卫宁捂额，一脸无语，早就说过让你不要喝那么多。
    他挥挥手对家将道：“你们将他带出去好好醒醒酒吧。”
    “等他清醒了在让他找我。”
    “喏！”
    等人走后，卫宁现在心里也七上八下，这酒会不会太烈了？
    卫宁不是慈善家，这酒水是要拿去市场卖的。
    他也没有敢酿太多，就是为了随时控制酒水的度数。
    一旦酒水烈到关中权贵市场压根没办法接受，那他酿制的酒水将一点意义都没有。
    赵策才喝了一瓶酒倒下去了，那关中的这些权贵们，能接受得了这种酒水吗？
    卫宁在思考，直到傍晚的时候，赵策才醒酒，羞赧的找到卫宁，像个大姑娘一样，脸红的很。
    “你怎么了？”
    卫宁狐疑的看着赵策。
    赵策道：“俺……俺献丑了。”
    喝醉酒的那丑样子，现在回想起来尴尬的脚指头都能在地面抠出个洞穴来。
    卫宁笑了笑，也没在意那么多，问赵策道：“我本打算将酒水开发出来，然后拿去市场贩卖。”
    “你觉得是不是要降低一点度数？”
    赵策虎着脸喝道：“别啊！”
    “降低啥度数？这度数俺喝刚好！爽的很！”
    卫宁白了他一眼：“一喝就醉，有什么爽的？”
    赵策道：“反正就爽，现在还想喝，醉了也想喝。”
    “将军，听俺的，俺敢拍着胸脯子保证，你这酒水只要拿到市场上，那些人可能会疯狂！”
    “长安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好酒！和咱们的比起来，市场那些都是马尿！”
    也不知他是不是存在吹嘘的成分，卫宁也不敢保证，便道：“我先不酿那么多，你找个机会拿去蓝田县城贩卖一下，看看市场的反应之后再说。”

 第84章 大卖

    第84章大卖
    现在酒水市场的售价卫宁还不知道，他仅仅只是利用系统产出了蒸馏酒。
    按照赵策的说法，现在市场一殴酒，劣质点的售价是五个钱，中等一点十个钱，至于更精美的酒，则会在二十文朝上。
    卫宁思考了一会儿，他决定将酒水定在二十五文。
    他现在对市场也没有太大的信心。
    但赵策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卫宁这酒水只要发售，绝对能将整个关中市场给冲垮的。
    所以赵策坚持将这高度酒定价在三十文。
    卫宁将信将疑，不过看赵策那笃定的样子，卫宁没有反驳。
    术业有专攻，他不是神仙，很多事多听一听别人的意见不会出错。
    “将军，咱们这酒要起个名字，便于销售。”
    “哦，还有，咱们也需要在蓝田租赁个铺子去贩卖这种酒水。”
    这些事，卫宁都没有考虑过，他对赵策道：“酒水的名字就叫烧刀子，至于后面的事你做主吧。”
    他也不想操心这些琐事，反正也信任赵策，全部交给他处理就行。
    赵策点头，卫宁又给他两千金让他去蓝田租赁铺子。
    值得一提的是，所谓两千金，不是两千两金子，大汉还没富裕到这种程度，所谓两千金也就是两千铜，两千钱。
    ……
    这两日赵策一直带着家将在蓝田县城忙碌，第三天后，才彻底将蓝田县城布局好。
    铺子在蓝田最繁华的街道中间，租金每个月就需要五钱。
    很明显赵策动用了卫宁的身份，蓝田县令亲自下场，给赵策挑的铺子。
    要不然，在蓝田大街中央寸土寸金的地方，租赁一间铺子月租没有三五百钱是拿不下来的。
    一俟事做完后，赵策已经开始在酒水挂进去销售。
    因为店铺在蓝田最繁华街道的中央，这里人流量本就大，蓝田的权贵也多，又经过县令宣传说这是卫大庶长的铺子。
    蓝田那些权贵士绅怎么说也要商量光临。
    他们每个人都买了不少的酒水。
    酒水贵点没关系，比市场贵也没关系，要的是这份情谊，以后和卫大庶长见面谈话的时候，有个话头能插入进去。
    这就是这些大士绅大商贾的精明之处。
    不然他们傻了？大街上那么多卖酒水的地方，你凭什么觉得卖三十文还有人光顾？
    你这酒比别人好到哪里？能高这么多钱？
    ……
    蓝田不更府。
    不更是低等的爵，位列第二等，和卫宁的十八等大庶长不可同日而语。
    蓝田不更也是一名武将，从一介小兵硬生生杀出来的爵位，在军中混了五年，才出人头地。
    他提着一壶酒回到家中，晚饭的时候，恰好可以试一试。
    虽然赵策提醒过他们，说这酒水太烈，少喝点。
    但他压根没当回事，都是军中的男儿，喝酒能少喝吗？
    退一万步说，烈酒？这天下就没有能在他嘴中能称呼为烈的酒水！
    晚饭时候，蓝田不更一口酒灌了下去，如往日一样，准备去夹菜。
    可他双手忽然在半空中停顿了，而后那脸上开始迅速布满红润，脖颈上的青筋也凸了出来。
    家眷们看到这一幕，全都吓坏了。
    “老爷。”
    “爹。”
    “你没事吧！”
    蓝田不更伸出手，压着手，一点点缓缓地开始呼吸，而后爆喝一声，道：“驴日的！好酒！好烈的酒！”
    入喉如刀子，消化后神清气爽！
    “哈哈哈！”
    “好，好！这酒钱值，童叟无欺！”
    <divclass="contentadv">“这名字也好，酒如其名！”
    当初赵策对他说酒水名字叫烧刀子，他心里还奇怪，哪有酒水起这么个名字？
    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这酒水叫烧刀子！
    ……
    蓝田县令府。
    第五弘是地方官，也是文官，也象征性的卖了一殴烧刀子。
    赵策也提醒过他，说这酒水太烈，一定要缓着喝。
    他没有头铁，晚饭的时候给自己倒了一小酒盅。
    “爹，你往日喝酒都不是这般，这酒很贵吗？”
    第五弘的长子不解的询问他。
    第五弘道：“酒贵，不过听说也烈，老夫先试试真假。”
    他伸手端着酒盅，小口咪了一口。
    “额。”
    仅仅只是一小口，第五弘便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爹，怎么了？酒水不行？”
    第五弘回味很久，才拍着大腿，道：“行！可太行了！”
    “老夫还没喝过这么烈的酒啊！”
    本以为卫大庶长是想通过这种办法敛财，第五弘其实一点不拒绝卫宁用这种方式敛财。
    这已经很收敛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人家不是敛财，是真的物超所值啊！
    就这种浓度的美酒，卖三十文，一点不多！绝对物超所值！
    “好酒，真是好酒！”
    蓝田县令给了这酒水很高的评价，不过他也很奇怪，这种美酒是怎么酿出来的？
    大汉从立国到今天，酒水和盐是除农业之外，最大的商业收入。
    大汉几乎人人喝酒。
    本身度数就不高，男子女人都能喝点，若是在聚会宴会上说不能喝酒，对不起……和小孩坐一桌。
    这个粗犷的社会注定了社会风气就是如此。
    可即便如此，这数十年时间内，酒水的发展也已经到头了。
    尽管商人们想尽办法想提高酒水的度数，依旧不得其法。
    是怎么将酒水提高到如此浓度下，还能保证口感如此柔和的？
    这技艺未免也太高超了！
    ……
    诸如蓝田县令一类的还有很多，总之在酒水铺子开业的第一天，销售就爆炸了。
    今日运输过来的所有酒水，仅仅不到一个时辰销售一空。
    大多数都是被官吏豪绅买去了。
    不过不用担心，因为赵策看百姓们已经跃跃欲试了，很显然他们也对这酒水产生了兴趣。
    人们都有从众心里，这酒水才开业就获得如此多的人青睐，就足以让其他百姓们好奇了。
    赵策敢肯定，第二波酒水一旦送过来，一定还会遭遇到疯抢！
    现在酒水的口碑还没有在蓝田市场传开，若是传开后，恐怕会更加恐怖！
    今日中午，他数了数今日的酒水销售，足足卖了五百多金！
    天呐！
    这太牛了！
    赵策急忙带着这个喜讯朝浅水村而去。

 第85章 长安疯狂

    第85章长安疯狂
    卫宁听到赵策带回来的喜讯，心中稍稍放心了些许。
    此前他还担心这种酒水的度数比较高，未必会被市场接受。
    术业有专攻，看来赵策的判断是正确的。
    很多事卫宁都不会一意孤行，他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也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份地位提高，就变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他还是以前的那个卫宁，安静、认真、沉稳、谦卑。
    当然，还有一件事是卫宁没有预料到的。
    那就是‘烧刀子’酒的火爆程度！
    仅仅过了短短两三天的时间，‘烧刀子’已经从蓝田杀入了长安市场。
    酒水的主要市场还是在蓝田，但长安那边已经开始有商人做中间商差价，从蓝田购买酒水，然后高价卖去长安。
    这种酒水的技术壁垒没有人能打破，即便关中商人们在眼红，但在喝了‘烧刀子’后，他们也只能望洋兴叹。
    因为他们压根制造不出来这种浓度的酒水，只能做中间商少赚一些钱。
    卫宁是打算布局长安市场的，但得先把蓝田市场给稳固，所以他没有操之过急。
    只是他不知道，他在布局的过程中，已经有商人开始利用时间差赚钱了。
    ‘烧刀子’一进入长安，就成为长安上层权贵的宠儿！
    甚至不乏有人百金买一殴酒，足克见这种酒水究竟卖的多么疯狂。
    现在长安上层对‘烧刀子’皆趋之若鹜！
    霍去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五百金，在长安市场买了五殴酒。
    其中一壶送给了卫青，另一壶则送给了汉武帝。
    卫青和汉武帝给出的评价出奇一致。
    此酒，烈，香！难得好酒！酿造此酒的人，堪称天才！
    后宫内。
    汉武帝急不可待的问霍去病，道：“这酒，哪里来的？还能在买点给朕？”
    他馋了，当朝天子什么酒水没喝过，唯独这种。
    霍去病嘿嘿笑道：“不知道，从商人手中买的，还找关系买的。”
    汉武帝吃惊的道：“买个酒，还要找关系？”
    霍去病手舞足蹈的道：“姨夫你是不知道这酒水在长安多精贵，普通酒水一殴二十文顶天了吧？”
    “这玩意要加到一百金，还有价无市！”
    汉武帝一脸不可置信，不过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但这无疑是扰乱市价了，若这番操作是商人故意如此，那就需要好好查一查了。
    这些事汉武帝就没和霍去病说了。
    “成，姨夫没事我走了。”
    汉武帝叫住他，似笑非笑的道：“你是不是还有酒？”
    霍去病忙道：“这个……这个么……”
    汉武帝无语的道：“滚吧！是要将这好东西拿给卫宁那小子分享是吧？”
    “你小子，现在和别人亲了，和姨夫不亲了。”
    汉武帝有些嫉妒了。
    霍去病哈哈一笑，道：“咋可能！姨夫你放心，赶明我多给你弄点酒水来还不成么？”
    “走了走了。”
    霍去病招招手，撅屁股跑了。
    ……
    蓝田，浅水村。
    随着这三天‘烧刀子’在蓝田市场火爆，给了卫宁极大的信心。
    卫宁现在已经有底气以浅水村为中心，发展酒水生产基地。
    酒水的酿造过程，他交给了赵策。
    这种技术秘方，给赵策他比较放心，也不会外传。
    <divclass="contentadv">赵策带着家将们在后院日以继夜的开始蒸馏酒水。
    卫宁则在构思未来。
    蓝田市场火爆后，势必是要将‘烧刀子’投入到长安去，那边才是更大的市场！
    烧刀子已经在蓝田证明了它的销售能力，那么送去长安，一定也不会差。
    未来这些日子，则需要在长安租赁店铺，铺开长安的销售网络。
    日后若是发展更大了，那就可以让整个浅水村的百姓都参与酒水的酿制中来。
    都是卫宁的亲人，卫宁也不怕他们会泄露秘方，村民们也不可能。
    如此既能加大酒水的生产，又能让村民们获取丰厚的月钱，一举两得。
    欠着卫青的钱，卫宁还记在心里，等过些日子，再给卫青还钱。
    卫宁把后面的所有事都仔细认真的想清楚，规划好。
    他做事就是这样井井有条。
    秦子榆的信件还没回来，虽然秦子榆说给他想好了未来的经商道路，但卫宁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秦子榆身上。
    就在他思绪的时候，一名婢女丫鬟走来，对卫宁道：“公子，霍侯爷来了。”
    卫宁笑了笑，他恰好想给霍去病送点烧刀子过去尝鲜，还有卫青，都要给的。
    只是这些日子他实在太忙碌了，抽不出时间。
    霍去病来了刚好，能让他带一些‘烧刀子’回去。
    卫宁背着手来到前院。
    霍去病见到卫宁，嘿嘿笑了起来，神秘兮兮的对卫宁道：“我有事要和你说。”
    卫宁道：“我也是。”
    霍去病阻止卫宁，道：“我先说！”
    “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你小子一定没见过！”
    “这玩意儿，在长安，有价无市哦，我是拖了很大的关系才弄到的。”
    “连我姨夫都对这玩意儿赞不绝口，咱们是兄弟，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够意思吧？”
    什么东西啊，说的神秘兮兮的。
    卫宁笑着道：“好好好，够意思，是什么啊？”
    霍去病笑而不语。
    今天过来，可以和卫宁分享美酒，还能将他三姨娘的画像给卫宁看看，让卫宁一块帮着找。
    这个家伙一直很热心此事，霍去病从卫青那拿到他三姨娘的画卷后，就想来找卫宁了。
    不过此事他暂时搁置到了一旁，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壶，在卫宁面前晃了晃，道：“美酒！”
    “这可是长安最近百金一殴的美酒哦！烧刀子听过没？最近可火爆了！”
    “啊？”
    卫宁忽然愣住了。
    长安已经有卖的了？还卖这么贵？我没在长安销售啊！
    霍去病嘿嘿笑道：“吃惊吧？吃惊就对了！”
    “这酒我喝过了，很爽，度数那叫一个高啊！喝起来十分爽快！”
    “是个男人都爱喝，再贵的酒，咱都要弄几瓶过来，和兄弟一起分享，你霍大哥够意思吗？”
    卫宁：“……”
    “这个……霍大哥啊，我对不起……”
    霍去病：“嗯？”

 第86章 酒是他酿的？

    第86章酒是他酿的？
    卫宁想了想，对霍去病道：“你跟我来。”
    霍去病有些狐疑的跟着卫宁来到后院，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
    等他来到第四进的后院后，一股子浓郁的酒香味忽然从空气中飘来。
    霍去病愣在原地看了半天，不确定的看了看眼前的四口大铁锅和下面滴答的酒水，又看了看自己的小酒瓶子。
    他呆呆的道：“这酒……”
    卫宁点头：“嗯，我酿的，这有很多，你可以随便喝。”
    霍去病：“……”
    好啊！好啊你个卫宁！
    我千辛万苦托关系找人的，最后才弄了这点酒水，寒颤人啊！
    结果你小子一声不吭的告诉我，这酒水就你酿的？
    还这么多？
    霍去病面皮抽了抽，目瞪口呆的看着院落内那么多酒水，不由倒吸凉气。
    “真，真是你酿的啊？”
    霍去病不确定又问了问，颤颤的将小瓶酒给藏在身后。
    丢脸！
    卫宁道：“嗯，这几天实在太忙了，赵策他们帮我在蓝田销售，生意意外的不错。”
    等一下！
    你这叫意外吗？这一点不意外好不好！
    这要是生意差，那关中那些卖酒的就可以去死了。
    卫宁继续道：“我这些日子也有些忙碌，本打算给你送的，还没抽出时间。”
    “对了……长安怎么会有卖这种酒水的？”
    卫宁狐疑的看着霍去病，又将赵策叫来，道：“你们去长安卖了？”
    赵策摇头道：“没啊，就在蓝田卖的。”
    霍去病怒火中烧的谩骂道：“踏马的！”
    一群二道贩子！
    “你在蓝田卖多少钱？”
    卫宁道：“一殴三十文。”
    霍去病更怒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被那群二道贩子坑了。
    “长安卖一百钱！”
    “有人在赚差价！我踏马，我要打死这群狗东西！”
    卫宁：“……”
    他此前还担心‘烧刀子’能不能进入长安市场，目前看来不用担心了。
    有人已经开始做冤大头了。
    不过卫宁眉宇很快蹙了起来，此事看起来是一件小事，但一百钱的酒水，已经算是扰乱市场了。
    若是朝廷追究，说不得御史又要弹劾自己，让汉武帝杀了自己。
    他看了一眼赵策，淡漠的道：“你抽空去一趟长安，将这些人抓起来，送给官府处理，和官府澄清一下。”
    赵策点头，握紧拳头道：“逮到了我得先干他们一顿！”
    卫宁没说什么，不过现在倒是需要快点考虑将‘烧刀子’送到长安市场了。
    他的计划都加速。
    卫宁带霍去病去了中厅，霍去病听说卫宁要在长安开酒水铺子，便笑着对卫宁道：“铺子你莫要担心了，我回去帮你搞，肯定搞个最好的位置给你。”
    卫宁也没和霍去病客套，兄弟直接不讲究那么多。
    霍去病似乎想起什么，道：“对了，我从我舅舅那拿来了我三姨娘的画卷，你瞧瞧，有空帮我找一找。”
    卫宁道：“好！”
    霍去病将画卷铺开，卫宁寻目望去。
    霍去病的三姨娘很美丽，不过卫宁觉得和自己母亲比差了一些。
    “那画卷给我吧。”
    霍去病：“我就这一幅呀！”
    卫宁道：“你再去要一副呀，没有画卷怎么找人呀。”
    霍去病道：“好吧，等回去我在问舅舅要一幅。”
    “额，你为什么会酿酒？”
    霍去病狐疑的看着卫宁，此前在定襄郡的时候，卫宁和他说过，回长安会酿更好的酒给霍去病喝。
    当时霍去病只是微微一笑，压根没当真，现在这些酒水实打实的放在他的面前，他才开始后知后觉的震惊。
    卫宁笑道：“为了你，不会也得会，许诺过你嘛。”
    <divclass="contentadv">“少恶心人！”
    霍去病招招手，不过也就没深问下去。
    “不是。”
    霍去病盯着卫宁，道：“你为什么忽然开始酿酒了？”
    卫宁：“没钱了。”
    霍去病：“……”
    这就是你酿酒的理由？
    一个堂堂的大庶长，没钱了……
    他听的一愣一愣的。
    “养活着这么多人，总要给他们俸禄啊，给他们吃喝用度啊，赋税今年收不了多少，只能先想办法赚点钱咯。”
    霍去病听的又是一个大懵逼。
    真有你的！
    午饭吃完后，卫宁赠送给霍去病十瓶酒，其中五瓶是给卫大将军的，还有五瓶留给霍去病喝。
    霍去病挠挠头：“你……不打算给我姨夫送点？”
    卫宁狐疑的道：“为什么送给他啊？我和他又不熟。”
    好吧。
    霍去病鼓掌：“好！说的好！”
    别人都恨不得舔死我姨夫，你倒好，一句你不熟，我很服。
    霍去病没有在浅水村多待，骑上马匹朝长安走去。
    他先去了一趟卫青府邸。
    “舅舅。”
    “我再要一副三姨娘的画卷。”
    卫青：“？”
    “哦。”
    霍去病又道：“这五瓶酒您拿着，卫宁孝敬你的。”
    烧刀子。
    卫青认识。
    今天一早霍去病还送给他，说一百金一瓶。
    只是卫宁那小子已经缺钱到要问自己借钱了，还有钱送给我这酒？
    霍去病嘿嘿笑着，道：“舅舅不还不知道吧？”
    “这烧刀子……它就是卫宁那小子酿的！”
    “蓝田那边已经卖爆了，长安这边他还没开铺子，那些卖酒的人，都是缺德货，赚差价的！”
    卫青惊愕的看着霍去病，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什么？”
    霍去病道：“这酒……卫宁酿的啊，让我带过来孝敬你的，怎么啦？”
    他还有这个本事？
    卫青惊呆了。
    难怪他说要借钱做点小生意……嘶！
    他怎么还会酿酒？
    卫青实在太震惊了，这小子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好了舅舅，你早点再画一卷三姨娘的画像，我得去帮卫宁在长安租个铺子。”
    卫青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道：“铺子我来帮他弄。”
    啊？
    舅舅你对他有些好的过分了吧！
    五瓶酒就把你收买了吗？
    霍去病哦了一声，然后离开卫府，直接朝未央宫走去。
    虽然卫宁没给汉武帝送酒，但霍去病有分寸，他得帮卫宁在他姨夫面前说几句好话才行。
    一路畅通无阻，霍去病直接来到未央宫后宫。
    汉武帝此时正陪着卫子夫闲聊，就听霍去病来了。

 第87章 秦子榆的建议

    第87章秦子榆的建议
    椒房殿，这里本该是陈阿娇居住的宫殿。
    大汉皇后就居在此，从吕后开始，后面一直如此。
    陈阿娇被汉武帝废后之后，汉武帝便让卫子夫搬了进来，其用意已经不言而喻。
    此时汉武帝正在和卫子夫闲聊。
    “……那个小子，真是能将朕气的半死！你们卫家人一个比一个有本事，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卫子夫早些时候也听汉武帝提起过卫宁。
    她漏出笑容，对汉武帝道：“又不是我们家族的后生。”
    汉武帝哼道：“最起码他也姓卫！”
    卫子夫有些无奈，看的出来天子是在那小子身上吃了不少苦头。
    卫子夫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能让天子吃苦头，她还没见过谁敢忤逆天子的意思。
    自从汉武帝将窦家和田家外戚全部诛杀后，群臣才第一次胆寒，知晓这名天子漏出獠牙后究竟多么恐怖。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惹天子不痛快。
    卫子夫一度以为，不会有人敢如此跳脚，所以现在她怎能不对卫宁好奇？
    能让天子又爱又恨的，这天下没几个人了吧？
    汉武帝平复了情绪，不在去想卫宁，对卫子夫道：“还是你这个外甥好。”
    卫子夫好奇的问道：“去病又怎么了？”
    汉武帝道：“最近长安市场上出了一款烈酒，叫烧刀子，百金一殴，有价无市，霍去病给朕弄了一瓶过来。”
    卫子夫笑道：“能让陛下亲自开口的，想来这酒水差不到哪里去，就是百金一殴未免太贵了。”
    汉武帝嗯了一声：“是。”
    关于朝政的事，汉武帝则没有继续和卫子夫讨论。
    不可否认这酒水属实太贵，已经开始扰乱市场了，汉武帝明日朝政的时候就要找人查一查。
    就在此时，小黄门走来，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冠军侯求见。”
    汉武帝挥挥手，道：“让去病进来吧。”
    “喏！”
    不多时，霍去病迈着大咧咧的步伐走了进来，扬声道：“姨夫！”
    霍去病看他一眼，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霍去病直接将五瓶酒直接甩到案牍上。
    不说话，装高手。
    酒自然是烧刀子酒。
    汉武帝惊愕的看着他，道：“怎么又弄几瓶过来？你这小子，心意朕领了。”
    霍去病哈哈一笑，道：“不要钱，卫宁送给你的。”
    汉武帝：“？”
    怎么又是他？
    他还知道给朕送酒？算这小子长心了。
    卫子夫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心道人家孩子不是挺不错的吗，还知道想着你，也没有像陛下你口中说的那样顽劣啊。
    汉武帝哦了一声，装作不在意的道：“算他还有心，朕倒是让他破费了。”
    霍去病笑道：“不破费，一点不破费，酒就是他酿的。”
    噗！
    汉武帝端着茶水才喝了一口，然后一口喷了出去，不敢置信的看着霍去病，问道：“你说啥？”
    “酒谁酿的？”
    “卫宁？”
    “长安的酒也是他卖的？”
    汉武帝瞠目结舌的看着霍去病，“他还有这本事。”
    而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长安的酒是他卖的？他这是才富贵就开始为富不仁了？
    霍去病哦了一声，道：“那倒不是，长安的酒不是他卖的。”
    “他在蓝田卖的酒，还没在长安开酒水铺子，长安的酒是有人故意抬价的，他不知情。”
    汉武帝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
    <divclass="contentadv">“他为什么忽然开始酿酒卖了？”
    汉武帝好奇的问霍去病。
    霍去病道：“他说他没钱了。”
    噗！
    汉武帝才喝进的茶水又喷了出来。
    什么叫没钱了？
    朕给他的钱还少吗？让他寒酸到自己去做生意？
    还有，他不都是大庶长了吗？一点钱都弄不到？需要自己亲自去拉下身份去做生意？
    不知道还以为朕这个皇帝亏待了他呢。
    霍去病无奈的耸耸肩，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汉武帝脸色有些挂不住，对霍去病道：“明天给他叫去上林苑！”
    “噢，好。”
    ……
    入夜，寒风阵阵。
    外面开始扑簌簌的飘起雪花。
    卫宁的书房内灯火被点燃，丫鬟在一旁素手添香。
    时光荏苒，卫宁从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初可望不可即的事，现在触手可得。
    书房内火炉燃烧的很旺。
    一封竹简放在低矮的案牍上。
    这是今天下午秦子榆给他的回信，他还没来得及看。
    已经入冬了，外面很寒冷，卫宁缓缓地打开秦子榆送来的信件。
    他也想看看秦子榆究竟会给他什么建议。
    【你真是个大忙人】
    看到第一句话，卫宁就一脸苦笑。
    主要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给秦子榆的信件就言简意赅。
    【我接下来说的生意可能会有点复杂】
    【市场上常见的生意，除非你能突破技术壁垒，不然想要分一杯羹会很难】
    秦子榆说的一点没错，凡事市场出现的货物商品，在想去投资，会很难。
    除非另辟蹊径，譬如卫宁这样，酿出更烈的酒水。
    当然，这些事秦子榆是不知道的，她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帮助卫宁思考问题。
    【我的想法是，做民间驿站】
    【利用军驿的思维，在民间各地建立驿站站点，招纳脚夫，购置骡子马匹等等，专门负责运输信件货物】
    【我思考了很久，觉得这是一个市场空白，若你能做好，定会获取暴利】
    【这些事，换做别人几乎不可能，但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去做这些事反而很容易】
    这就类似于镖局，只是汉朝还没有镖局。
    又或者说类似于后代的快递行业。
    卫宁惊叹于秦子榆的聪明才智，她真的智近如妖啊，一个女子在这个朝代，能拥有如此智慧。
    她若经商，说超越秦朝的传奇女子巴宓，卫宁都信！
    【如果你觉得可行，便给我回信，我这段时间给你好好思考其中细节】
    【陛下给你赏赐女子了吗？】
    这是秦子榆信件的最后一句话。
    卫宁挠头，她问这个干什么？
    他想了想，开始执笔回信。
    寒冬温暖的房屋内，只有卫宁落笔声，信件写完后，卫宁便开始认真的挑灯夜读。

 第88章 姨夫，你生卫宁的气了

    第88章姨夫，你生卫宁的气了
    很难想象，汉朝会出这么一名传奇女子。
    只是时下女子的地位实在太低，若是放在唐宋，说不得会流传千古。
    汉朝也有这样的女子，譬如王昭君，可是王昭君被流传千古不得不说是个耻辱。
    一个女子出塞嫁给匈奴人，文人们将他修饰一番，掩盖当政者的无能，也是没谁了。
    夜晚，卫宁将秦子榆的信件写好。
    他自然同意秦子榆给自己的建议，酒水生意迟早会透支潜力，短时间内或许会挣不少钱，后续乏力。
    驿站是个能维持长久且暴利的生意。
    第二天一早，卫宁将信件交给赵策，让赵策将信件寄过去。
    今日一早，雪小了一些，但还在下着。
    卫宁正在吃早膳的时候，霍去病裹挟着雪花，骑着马匹赶来。
    “走！”
    霍去病叫着卫宁，道：“别吃了。”
    卫宁不解的问道：“去哪儿啊，这么着急？”
    霍去病道：“上林苑，我姨夫找你。”
    又找我？
    卫宁道：“不去。”
    “嗯，我这几日有事要忙活，实在走不开，你替我对陛下说一声抱歉。”
    “天冷了，帮我提醒一下陛下多穿衣，别冻着。”
    霍去病：“……”
    “不是，你有什么事？”
    “对了，长安的铺子，我舅舅帮你弄好了，想来会找人来通知你。”
    卫宁双目一亮，道：“对啊，就是这件事，我要去将长安的铺子给安排好。”
    “开铺之前要想好怎么宣传，酒香也怕巷子深，这里面有很多学问。”
    霍去病听的晕头转向的，然后道：“真没时间了吗？”
    卫宁：“真的很忙，实在抱歉，赶明我去和陛下赔罪。”
    霍去病哦了一声，道：“那好吧，我去告诉我姨夫。”
    “嗯。”
    等霍去病走后，卫宁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是真不想再去见汉武帝了。
    每一次见他，准没什么好事。
    上次霍去病把他骗过去上林苑，说要陪汉武帝散心，结果他的红将军差点就被汉武帝给弄了过去。
    而后又让他和李敢比箭，反正麻烦的很。
    第一次在宫内见汉武帝，又被御史们弹劾的要杀了他。
    反正见到汉武帝总没好事，卫宁干脆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霍去病离开后，卫宁继续安静的吃着早膳。
    吃完早饭后，他便坐在书房内开始看书，外面十分寒冷，屋内却很是暖和。
    赵策哈着冷气走来，找到卫宁，道：“将军，你找我？”
    卫宁嗯了一声，道：“你带着他们在村子里面盖一座工坊。”
    “酒水的生产单单靠我们远远不够。”
    现在市场上‘烧刀子’的需求很是旺盛，酒水的生产已经跟不上销售。
    长安那边已经找好了铺子，市场迟早要铺出去。
    他府上的这些人生产酒水实在太慢，所以卫宁才打算让村落里面的青壮都参与进来，也算是变相给他们一个谋生。
    赵策哦了一声，道：“好！”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将书籍放下，背着手朝外走去。
    昨夜一场大雪将家家户户的房屋压的有些松动，现在都登着梯子在除雪。
    卫宁来到几家房屋前，这是村内的孤寡老人，也没有后代，于是卫宁亲自登上梯子给他们除雪，倒是让这群老者们感恩戴德。
    做这些事，总比去找汉武帝要有意义。
    卫宁发现村落内的房屋屋顶设计都不太好。
    南北房屋的建造格局大相径庭，因为天气的原因，北方雨少寒冷，所以低矮的平草屋顶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暖。
    南方的雨水多，相对温暖，所以南方房屋的建筑多用两侧开燕檐的方式。这样可以保证雨水很容易脱落下去。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平房茅屋的屋顶上，在加盖两侧开燕檐？
    如此不就能轻易解决积雪的问题，也这不至于让房屋被压垮吗？
    北方村落每年被积雪压垮的不在少数，百姓们对冬日十分畏惧，多都是因为如此。
    一旦屋顶被积雪压垮，不仅要受冻，严重点还会死人。
    这么想着，卫宁便命人叫来了赵策。
    他对赵策道：“你先去砍伐一些树木过来，竹子也行。”
    “给家家户户的屋顶增加开檐。”
    赵策：“？”
    他虎着脸，不解的问卫宁，道：“将军，什么叫开檐？”
    一看这家伙就没去过南方。
    卫宁道：“你先弄点竹子过来。”
    “好！”
    不多时，赵策便将竹子弄了过来，卫宁亲自动手，按照房屋的结构，捆绑住三角形架构。
    然后他便让赵策将三角形屋顶给捆绑在村落茅草屋的上方。
    等做完后，卫宁才道：“哝，这样日后即便下雪，屋顶也不会有积雪，积雪很容易滑落下来，减少房屋坍塌的风险……额，你没去过南方，去过就知道了，那边就是这么防雨的。”
    赵策听的一愣一愣的，心道将军你不是说你一直没出过蓝田吗？怎么知道南边的情况？
    不过赵策不得不感慨一句：“将军厉害哇！”
    “这屋顶确实很实用！”
    卫宁笑了笑，道：“你先带人给家家户户都这么安装一处屋顶吧，工坊的建设先搁置。”
    不然说不定哪天一场大雪下来，真会压垮村民们的房屋。
    这是卫宁不愿意见到的。
    村民们对卫宁感恩戴德，想要感谢卫宁，可家中那点东西压根上不得台面。
    卫宁自然也不需要他们怎么感谢自己。
    你们养育我长大，我报答你们到老，这是卫宁的是非观，他不需要村民们感恩戴德，大家相亲相爱就很好。
    远处。
    几匹快马停滞。
    汉武帝面颊抽的厉害，脸色红润一片，他看着霍去病，指着远处的卫宁，怒道：“你不是说，他很忙吗？”
    “他背着手站在那里干什么？忙着练站立？”
    臭小子！
    不想见朕就直说，还什么他很忙，改天亲自来赔罪，叮嘱朕天冷多穿衣。
    嘴上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这哪里忙了？
    忙什么了？
    这分明就不想见朕！大胆！放肆！岂有此理！
    汉武帝气的胸口都在起伏。
    霍去病挠头笑了笑，道：“姨夫，你是皇帝，你不是告诉我什么事都要淡定轻松应对吗？你生气了？”
    汉武帝怒道：“没有！别瞎说！朕没有！”

 第89章 能借我千万金吗

    第89章能借我千万金吗
    远方，一股幽怨声夹杂着风声传来。
    “瞧瞧，咱大汉的大庶长是很忙。”
    声音很熟悉，卫宁很快便听出来是汉武帝。
    他想转身走，可是想了想，还是尴尬的回头，远远的撩袍走过去，并且吩咐赵策等人一切如常。
    卫宁微微蹙起眉宇，如果他没记错，冬至那天汉武帝要去祭祖。
    眼下快到冬至了。
    那日从上林苑送汉武帝回去，他就隐约感觉路上有人在跟踪他们。
    这个时候汉武帝还敢出宫，他是真不知道其中的轻重？
    卫宁背着手缓缓走到田埂道路前，拱手对汉武帝道：“臣，参见陛下。”
    “不用行礼了，这么多人在看着。”
    “再说了，你哪里是臣啊，咱们大汉的臣，还没有忤逆天子的。”
    卫宁硬着头皮装出不理解的道：“陛下你在说什么啊？臣听不懂。”
    汉武帝哼道：“听不懂？朕让霍去病来叫你去上林苑，你怎么告诉他的？你不是说你很忙？”
    卫宁道：“是啊，臣很忙，若不是陛下来了，臣都不会过来。”
    汉武帝气笑了，道：“你站在那里半天了，你当朕眼瞎吗？”
    卫宁道：“是啊，站在那里半天了，忙着给村民盖房屋。”
    汉武帝瞥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不要睁着眼说瞎话？你们这村落房屋都好着呢。”
    卫宁哦了一声，道：“陛下，臣这是未雨绸缪防微杜渐啊。”
    “现在看着房屋是好，今年冬天这雪下的太大了，农家房屋都简陋，雪大狠了，说不得就将房屋压垮，不知又有多少人受灾。”
    “那个时候还要让陛下拨款拨人去赈灾，这不是给陛下添麻烦吗？”
    汉武帝真的气笑了，朕怎么还没发现你怎么这么牙尖嘴利？
    霍去病在一旁也看的有些怀疑人生。
    明明卫宁不怎么张扬的，怎么怼起陛下来一套一套的？
    真是一对冤家。
    关键他也不怕我姨夫。
    汉武帝一脸讥讽的道：“是吗？那朕要看看朕的大庶长，究竟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还要给朕防微杜渐。”
    “朕真要开开眼了。”
    “走！”
    汉武帝翻身下来，将马匹交给一旁的羽林，背着手朝村落内走去。
    卫宁忙不迭道：“陛下，这村子里面都是泥巴，坑坑洼洼的，万一您摔着了，臣担不起，还是别过去了。”
    汉武帝道：“走！”
    “哦。”
    卫宁无奈，更在汉武帝身后。
    一场雪过后，这村子里纵横的小路确实坑坑洼洼，卫宁走起来都小心翼翼，偏偏汉武帝压根没当回事。
    才走两步，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要不是卫宁眼疾手快的搀住他，他今天要丢大人了。
    卫宁无奈，道：“陛下，你看，我没骗你吧？”
    汉武帝又气又怒，想发火都不知道怎么发火，人家毕竟提前已经提醒自己了，是自己非要过去。
    他红着脸，憋着怒火：“好好好！”
    “朕今天偏要看看你在做什么。”
    卫宁跟在汉武帝身旁，是真怕他再出现什么意外。
    待走到村落房屋前时，汉武帝背着手站定，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在加盖房屋屋顶的赵策等羽林家将。
    霍去病也有些好奇，不解的看着卫宁，问道：“小宁，你们这是干啥？给房屋还加个顶吗？这不是多此一举？”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哦了一声，道：“陛下见过世面应当知道我在做什么。”
    汉武帝：？
    好好好！你在羞辱朕，你现在还在羞辱朕！
    朕不知道！不知道！
    汉武帝怒火中烧，道：“不要卖关子！”
    卫宁：“啊？”
    “你也不知道？不是吧？”
    “这不是南方房屋的架构吗？”
    汉武帝哼道：“什么南方房屋架构，大汉哪有这种房屋屋顶。”
    不是。
    现在还没有吗？
    卫宁解释道：“北方比较寒冷，所以都用小平房茅草屋，只是这样的受力面积，很容易堆积积雪。”
    “久而久之，大雪会压垮房屋。城市还好，用的是瓦片结构，比较结实，农村没这个条件，都是茅草和稀泥的结构。”
    “将上面假装双开侧檐，大雪容易顺着两侧滑落，会减少积雪的堆积，房屋不容易被压垮……”
    “额，陛下你莫说笑了，你是一国之君，怎能不知道南方房屋建设的特点？”
    他狐疑的看着汉武帝，心道你没好好工作吧？这都不知道吗？
    汉武帝听后，整个人愣在原地，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那张脸从最初的迷茫疑惑，到渐渐地明悟，到最后剧烈的震撼，就那么盯着卫宁，一动不动。
    卫宁狐疑的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汉武帝深吸一口气，道：“没问题！”
    他暗暗将这件事记在心里，等回去后，这种建设格局完全可以推广到整个北方地方郡县，如此可防止今年冬天百姓房屋被压塌。
    往年出现这种事实在太多了，朝廷的官吏竟无一人能解决。
    是他们想不到吗？或许不是，而是他们压根不想去想，没有站在百姓的角度去想，用后世的话说，就是脱离群众，不知民间疾苦。
    汉武帝乜着卫宁，心里的怒火稍稍消了点，姑且算他有正事要忙碌吧。
    他又哼了一声，道：“朕是不是亏待你了？”
    卫宁：“啊？怎么说？”
    汉武帝道：“这烧刀子不是你酿的吗？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朕这个皇帝委屈你了。”
    “你一个大庶长弄不到钱？朕这个爵位是不是白封了？”
    “需要你亲自低贱身份去做生意吗？”
    “实在不行，没钱你可以和朕说，朕会吝啬吗？”
    卫宁哦了一声，道：“这样么？”
    “那好，陛下可否给我点钱？”
    汉武帝冷笑：“现在知道要钱了？你的酒水生意不是很好吗？要多少？”
    卫宁严肃的开口，道：“千万金吧。”
    嘶！
    你有病是吧！
    朕哪有这么多钱？
    汉武帝挑眉：“你故意找事是吧？你是不是真以为朕拿你没办法？”
    卫宁摇摇头：“不是。”
    “我是为边疆的士兵要的。”
    “东西两线的士兵牺牲了，受伤了，可是您却没有赏赐给他们一点点钱财。”
    “他们战败了，是他们不想赢吗？不是的，是主帅没能力带他们赢。”

 第90章 你小心点

    第90章你小心点
    汉武帝看着卫宁，陷入沉思。
    如卫宁说的那样，无论是西线的李广兵马还是东线的赵信兵马，因为大军的惨败，汉武帝并没有给他们一点点赏赐。
    这事儿在卫宁进入军营的时候，就听李叔他们提过，所以当李叔听到他们要跟着卫青去打匈奴人后，才会那么骄傲。
    因为卫青会带着他们赢，只要赢了战争，按照现在大汉的军营赏罚制度就会给每一个士兵赏钱，立功的会升官添爵，给与更多的钱财赏赐，余下的即便没立功，也会有赏钱。
    可是卫宁觉得这种赏罚制度并不公平。
    士兵的战败，最大的原因是他们吗？
    上了北疆战场的没有一个是孬种，战争失败了，和他们没有关系。
    即便其余士兵可以不赏，那些为战争受伤、流血、死亡的人，也应该给与赏赐。
    长安那么多残缺的汉子，是不是也要给与应该有的尊敬，让这个社会风气扭转一下，让百姓尊重一下这类人。
    汉武帝嗤笑道：“你在教朕做事？”
    卫宁摇摇头，道：“这个臣是不敢的，陛下若是不愿意给我钱就算了，此前何必说大话。”
    汉武帝：“你！”
    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卫宁。
    一股子气憋在心里无处发泄，大冬天的，他的脸也不知道是冻红的，还是被卫宁这话说的怒红的。
    “走！”
    汉武帝气鼓鼓的对霍去病说了个字，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霍去病在后面，偷偷给卫宁竖起拇指。
    说的漂亮！
    这种军队的疲敝早就该改一改了。
    这小子也是真的敢说，自他霍去病入宫到现在，还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顶撞姨夫的。
    关键姨夫还拿他没办法，哈哈。
    卫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叫住汉武帝，道：“陛下，你小心点。”
    汉武帝：“？”
    他眉宇紧蹙，双拳紧握，怒吼道：“卫宁！朕受够了！”
    “你不要仗着你的功勋，就敢如此和朕说话！朕连王都砍掉过，遑论你这个大庶长！”
    “你威胁朕？朕要是不小心又怎么样？你要找朕报复？”
    额。
    很显然他理解错了卫宁的意思。
    卫宁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让你最近小心点，那日从上林苑出来，我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
    “反正我没得罪人，就算得罪了也没人杀的了我。”
    汉武帝气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关心朕，还是说朕无能？朕的禁军无能？
    怎么？真要有歹人在，他们杀不了你，就能杀得了朕？
    你当朕身边这群人都是吃干饭的？
    姑且算你关心朕吧，也算朕理解错你的意思了！
    就是你这小子好话在你嘴里也不那么中听。
    他现在是真懒得和卫宁说话了，哼了一声，背着手急促离去。
    卫宁摇摇头，啥人啊，好心提醒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等汉武帝走后，卫宁便继续待着赵策等人给村落的房屋加盖燕檐。
    ……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骑在马匹上，气咻咻的来到未央宫。
    对卫宁说的有人要刺杀他一类的话，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这里是长安，是天子脚下，他的身边还有那么多禁军，他实在想不到究竟有什么不要命的人，敢在长安刺杀皇帝。
    回到麒麟殿，汉武帝便对外道：“去将宗正大农府桑弘羊给朕叫来。”
    “喏！”
    不多时，桑弘羊来到麒麟殿，抱拳道：“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此时正跪坐在案牍前，认真的用毛笔在布帛上画着什么，对桑弘羊的话充耳不闻。
    不知过了多久，汉武帝才抬起头，将手中的布帛递给太监交给桑弘羊。
    “看看吧，这种房屋若是在村落内普及，是不是会减少房屋坍塌的情况？”
    桑弘羊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接过布帛，他认真的看着布帛上的绘画。
    待他看完后，桑弘羊忽然愣住了，呆怔的道：“陛……陛下……这……”
    他双目渐渐明亮起来，瞠目结舌的看着手中布帛。
    多么简单的一次加盖屋顶，却能让积雪从两侧滑落。
    这……
    他忙不迭道：“陛下英明！此惠及天下百姓之策，臣从未想过如此一个小小不起眼的改动，竟会于天下百姓如此便利，臣惭愧！”
    看着桑弘羊那泛绿激动崇拜的目光，汉武帝心中稍稍有些开怀和骄傲。
    真没想到，只是从卫宁那偷学了点东西，居然让桑卿如此激动。
    虽然卫宁那小子不怎么样，但这事儿办的确实是漂亮。
    汉武帝一脸淡漠，仿佛这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又教训桑弘羊道：“不是你们想不到，是你们不愿意去想。”
    “脱离百姓太久了，还知道百姓需要什么吗？”
    桑弘羊忙不迭道：“臣，臣知罪。”
    汉武帝挥手道：“成了，去布告四海官吏，让地方官吏给村落都加盖如此屋顶吧，不是甚大事。”
    桑弘羊道：“遵旨！”
    天子的智慧，果然不可小觑，如此伟大的功德，在天子眼中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太佩服天子了。
    看着桑弘羊那崇拜的眼神，汉武帝挥手让他离去，还不忘道：“你去将东方朔给朕叫过来。”
    “遵旨！”
    桑弘羊离开后没多久，东方朔便一路走来，拜谒道：“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点点头，对东方朔道：“朕问你，你觉得现在军中的赏罚制度，是否有失偏颇？”
    “民间对士兵的尊重是不是还不够？”
    东方朔愣了一下，他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天子对待战争实在太急躁了，所以他压根不敢在这位乾纲独断的天子面前上书。
    现在军中的赏罚制度，确实已经落后了，会让很多士兵们失去斗志。
    譬如赵信的兵马，一旦赵信这个大将军投降了，那么整个军队就宣布败了，士兵们不会有任何奖赏，即便牺牲了，也就牺牲了。
    如此情况下，他们为什么还要继续战斗？跟着赵信一起投降不好吗？
    这也是为什么汉朝一旦主帅投降，就会让许多士卒跟着投降的原因所在。
    反正死了也是白死，为什么要去死呢？
    战败了，要么逃，要么投降就是咯。

 第91章 军队制度的改变

    第91章军队制度的改变
    东方朔思考了一会儿，才对汉武帝抱拳陈述自己的观点。
    他的观点和卫宁不谋而合，他们都认为一军可以战败，但牺牲和负伤的士兵都需要给与奖励，如此才能增加士卒的战斗力和士气。
    和此前不同，此前士卒的奖励需要根据一场战争的成败来确定奖励与惩罚。
    这种制度归根结底还是皇帝个人的心情决定奖惩，大军胜利了，天子高兴，于是奖励。若大军失败了，则皇帝心情不好，全军没有任何奖励。
    目前大汉的这种军队弊端是需要改革的。
    当东方朔陈述完自己观点后，汉武帝眯着眼看着东方朔，问道：“为何早些时间不与朕说？”
    东方朔心道您也不给我机会啊，每次臣要开口说这些事，你总是说你比臣更懂如何治军，又说臣是文官，不懂这些事。
    他心里也很奇怪，性子如此霸道武断的汉武帝，究竟是谁在改变他的思维？
    东方朔抱拳道：“臣知罪。”
    汉武帝挥手道：“无妨了，自今日后，布告天下全军，凡负伤牺牲，无需根据一军之胜败确定奖赏，凡杀敌立功者赏，凡战场作战凶猛者，赏！凡负伤、牺牲者，赏！”
    东方朔忙不迭抱拳对汉武帝道：“陛下万岁！”
    汉武帝挥挥手，道：“下去吧。”
    “哦，还有一件事，要扭转百姓对士卒的风气看法，让宗正大农府那边着重对伤兵的宣传，朕要看到百姓发自内心对伤残士兵的尊重。”
    “遵旨。”
    东方朔走后，丞相庄青翟来到麒麟殿觐见汉武帝。
    冬至即将到来，汉武帝早已布告丞相府，约定在冬至去霸陵祭祀先祖山川，保佑明年风调雨顺庄家丰收。
    庄青翟将祭祖的安排过程事无巨细的告知汉武帝。
    汉武帝想了想，道：“多调一些禁军过去吧。”
    “喏！”
    等他走后，汉武帝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今日卫宁才叮嘱过他，让他小心点。
    当时他虽没将卫宁的话放在心上，但现在祭祀即将到来，他反而有些不安起来。
    按照卫宁的预感，似乎有人想要刺杀他。
    可汉武帝实在想不出来，究竟什么人，有什么泼天的担子，敢在长安刺杀他这个天子！
    ……
    无缘殿。
    “焕儿。”
    陈阿娇找到了刘焕。
    对自己这个儿子，陈阿娇给予极高的期待。
    卫子夫的长子刘据还小，按照周礼，她这个嫡长子最该继承皇位。
    但现在礼乐崩坏，就是从汉景帝开始，本应是太子刘荣继位，但最终却变成了九子胶东王刘彻。
    所以在乾坤未定之前，谁能坐上那个位置，都还说不定！
    她的长子如今无论是在年纪还是才华上，都具备继承大统的资格！
    陈阿娇确定自己这辈子没有任何希望了，那个乾纲独断的皇帝，一旦开始厌恶一个女人，是不可能在从新博到他的欢心。
    女人的姿色容颜最不值钱，天子想要什么美人没有？
    陈阿娇以前不懂事，不懂得这些道理，等她懂得这些事后，已经太晚了。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儿子登基成帝，那时候，她才能走出这冷宫。
    宫廷政治很残酷，失败者就是她这样，一辈子出头无望，困在冷宫中孤独到死！
    她不甘！
    她一定要从卫子夫手中夺回来一切！
    刘焕恭敬的对陈阿娇抱拳行礼，道：“孩儿见过娘亲。”
    <divclass="contentadv">陈阿娇微笑道：“我儿不要多礼，最近在看什么书？”
    刘焕笑着道：“孩儿在看诗经。”
    陈阿娇听后面色暗淡下来，道：“你不该如此，你当看治国之书，其余的对你来说都是无用的。”
    刘焕哦了一声，道：“娘，我知道了。”
    “好孩子。”
    陈阿娇拍了拍刘焕的肩膀，感慨道：“你长大了。”
    “这两日去找你父皇了吗？”
    刘焕摇头：“没。”
    陈阿娇看了他一眼，道：“过几日冬至，你父皇要去霸陵祭祖。”
    “你这些日子频繁去你父皇那走动走动。”
    “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带着你去霸陵祭祖，知道吗？”
    现在外朝的人对刘焕的认知实在太少了，想要争取皇位，不仅仅需要汉武帝的支持，还要外朝的大臣们肯定。
    不能忽略了外朝大臣们的意见，他们是见皇帝最多的人，他们的话在天子心中份量很高。
    陈阿娇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善妒的女子了，经过宫廷斗争的洗礼，她对很多事物尤其是皇室斗争，有了很深的感悟。
    当初他恃宠而骄，以为自己是外戚之女，有着外戚的支持，可以在天子面前肆无忌惮。
    可是后面她才发现，这个国家不是外戚的，不管你权力多大，一旦天子羽翼丰满，那就是灾难发生的时刻。
    这个天下，只能是天子一人的！
    想要保持权力，就必须讨好天子！
    这是她感悟出来的道理，也在切身教诲自己的儿子。
    只要汉武帝对刘焕喜欢，只要外朝大臣看出来刘焕的潜力，那不管刘焕的母亲如何，都有很大的可能被立储！
    至于卫子夫的儿子，他还小，未来怎么样谁能知道？
    在皇宫中，不争，是最大的愚蠢！
    刘焕听了陈阿娇的话，问道：“娘，父皇没通知我去跟着他祭祖呀。”
    陈阿娇道：“我知道，他没通知你，你就不会主动去争取吗？”
    刘焕挠挠头：“娘，我都见不着父皇，怎么争取啊？”
    陈阿娇想了想，道：“这些事儿，交给你娘，娘会帮着你。”
    刘焕重重点头！
    陈阿娇道：“你父皇最信巫祝神鬼事。”
    “这些日子，你每日少吃些饭，专心在你的住所祈求巫祝。”
    “等你父皇来找你的时候，你便这么说……”
    陈阿娇一言一语的亲自教刘焕如何应对汉武帝。
    汉武帝这辈子最信鬼神，他偏执又固执，没有人敢反驳他，即便大家都认为这鬼神是子虚乌有，但汉武帝却很着迷。
    想要打动汉武帝，常规手段一定不行。
    刘焕听到陈阿娇的话后，忙不迭道：“娘，孩儿知道了。”
    陈阿娇挥手道：“好孩子，快去吧。”
    “好。”

 第92章 霍去病的一幅画

    第92章霍去病的一幅画
    椒房殿。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汉武帝正陪着卫子夫聊天。
    刘据现在还小，才五岁，小屁孩一枚，无忧无虑的在一旁玩耍。
    内宦苏文小心翼翼走来，贴耳对汉武帝言语两句，汉武帝眉宇紧蹙，面色沉了下来，道：“走。”
    卫子夫疑惑了一下，不过很自觉的也没问汉武帝发生什么事了。
    她知道自己的位置，将自己摆的很正，从不会过问天子的事。
    这也是卫子夫如此得宠的原因，她的情商极高。
    出椒房殿后，汉武帝才压着怒气道：“那小子究竟想做什么？想死不成？”
    “太医怎么说的？”
    就在方才，苏文去椒房殿告知汉武帝，说他的长子刘焕在宫内晕了过去，问情况才得知他一天没怎么吃东西。
    苏文忙道：“太医那边说没什么大问题，调理调理身子就成。”
    “哼！不成体统！”
    汉武帝脸上带着怒火，带着苏文朝刘焕宫殿走去，他倒想看看这个臭小子，究竟想干什么？想死也不必如此个死法！
    不多时，汉武帝抵达刘焕宫殿，看着跪在蒲团上虚弱的刘焕，汉武帝气不打一处来，怒道：“逆子！”
    “你想死朕成全你便是！”
    他本身就不怎么待见陈阿娇，又因为陈阿娇的缘故，导致汉武帝现在对这名长子的情感很是微妙。
    说恨，谈不上；这名长子和陈阿娇的性子不同，他听话孝顺。
    说爱，却也说不上，还是因为汉武帝打心底不喜陈阿娇的原因，归根结底刘焕被他母亲连累了。
    刘焕看着汉武帝，小心翼翼的道：“父皇……儿臣，在给父皇像巫祝祈福。”
    “希望父皇这次祭祀成功，大汉风调雨顺，父皇身体健康。”
    本来怒火中烧的汉武帝，听到刘焕的话后，他的心肠软了下来。
    多孝顺的孩子呀！
    让他怎么怒的起来。
    汉武帝瓮声瓮气的道：“那也不必糟践自己的身体。”
    “来人，去让御厨多弄点吃的过来，给他补补身子。”
    说吧，汉武帝将刘焕拉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供奉的巫祝神，虔诚的行了一礼。
    刘焕轻声道：“父皇……儿臣想陪你一起去祭祀先祖，儿臣昨晚做梦，巫祝说父皇这次祭祀可能会有危险……”
    这些话，都是陈阿娇交代他说的。
    汉武帝神色一愣，有些狐疑的看着刘焕，不确定的道：“真是巫祝神托梦于你？”
    刘焕嗯了一声。
    汉武帝陷入沉思。
    因为前不久卫宁也这么对他说过，卫宁说的话他或许不信，但巫祝神不会欺骗他。
    当然，也有可能是刘焕在欺骗他。
    不过宁可信其有。
    汉武帝心软了一下，沉思片刻才道：“朕应了你吧，后日你随朕一起去霸陵便是。”
    “日后不可如此作践身子。”
    汉武帝丢下一句话后便离去。
    刘焕表情有些呆滞，他没想到母亲的话居然这么管用，父皇真要带自己去霸陵祭祖了！
    ……
    汉武帝回到未央宫，依旧有些心神不宁。
    霍去病正在和卫子夫聊着天。
    “四姨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三姨娘的！”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心不在焉的走进来，狐疑的看着霍去病，问道：“什么三姨娘？”
    对卫家三娘子的事，汉武帝一直没问过，卫子夫也没对他说过。
    主要汉武帝实在太忙，自登基后，要么是在对付外戚，要么是在对付诸王，要么在对付匈奴，能去过问卫子夫的家庭情况实在太少。
    卫子夫不说，他也没问，所以就不知道卫家还有一名三娘子的情况了。
    霍去病惊愕的看着汉武帝，问道：“姨夫你不知道？”
    他将卫青交给他的画像拿出来，铺在汉武帝面前的案牍前，刚要开口，却被汉武帝打断。
    汉武帝：“知道什么？”
    “这就是……”
    霍去病指着布匹画像准备开口，再次被汉武帝打断。
    他现在确实有些心神不宁，卫宁的话他可以不信，但神明的话却不得不信。
    他太相信这个了。
    “出去再说，你随朕去一趟蓝田。”
    “哦。”
    霍去病点点头，只能跟着汉武帝出了皇宫。
    椒房殿内，卫子夫有些狐疑，天子好像去蓝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呀。
    看来那个叫卫宁的，很是收到天子的欣赏。
    咦？
    卫子夫来到刚才霍去病坐的案牍前，看着案牍上的画卷，疑惑的自言自语的道：“去病这是有中意的人啦？怎么随身还带着姑娘的画像？”
    卫子夫笑了笑，也确实，霍去病毕竟年纪在这儿摆着，思春的年纪，想念女人实属正常。
    就是不知这画像上的女子究竟是谁了。
    ……
    “你刚才说你的三姨娘，什么意思？”
    在去往蓝田浅水村的路上，汉武帝问霍去病。
    霍去病挠挠头，道：“额，姨夫你真不知道啊？你莫骗我。”
    汉武帝：“？”
    霍去病惊愕的道：“我舅舅和四姨娘上面还有个三姨娘啊。”
    “十三年前在长安失踪了，这些年舅舅一直在找她，四姨娘没告诉过你吗？”
    汉武帝摇摇头：“没……是朕没问。”
    这事儿不怪卫子夫，他是天子，只要他不过问这些事，他后宫的妃子也不会在他面前说家长里短。
    着实没想到卫子夫还有个姐姐，倒是朕大意了。
    “失踪了？为什么？”汉武帝狐疑的看着霍去病问道。
    霍去病摇头：“不知道啊，没人知道，反正这些年都没找到人，不过我已经约了卫宁一起去寻找三姨娘了。”
    汉武帝哦了一声，兴趣不大。
    等抵达蓝田浅水村的时候，卫宁正坐在府邸内看着书，思考着秦子榆给自己规划的商业版图。
    快递驿站的生意，确实可以做，只是需要很大的投入，风险很大，回报也很大，还需要强大的人脉关系。
    卫宁已经将自己的想法送去定襄郡，秦子榆看到后会帮自己规划。
    屋内炉火很旺，让屋内很是暖和，外面飘着小学，他坐在案牍前惬意的看着书籍。
    门扉被推开，卫宁抬眸，就看到汉武帝和霍去病走来。
    他愣了一下，起身迎接：“臣参见陛下。”
    你怎么又来了？天天没事吗？你是天子啊！
    汉武帝：“朕感觉你好像不欢迎朕？”

 第93章 武帝祭祖！

    第93章武帝祭祖！
    说实话，汉武帝猜的很准，卫宁真不欢迎他，不过也不敢表露出来。
    他的人生像一张白纸，前世在孤儿院成长是白纸，今生在浅水村成长也是白纸。
    但这不妨碍卫宁在快速成长，从当初离开浅水村去参军后，他成长的不仅仅是本身的身体素质和武技，更是对这个世界规则的认知的成长，情商的成长，智慧的成长。
    他每天都在汲取智慧，无论是在书本上还是在实际社交，都在学习。
    当他获取权贵身份后，他就知道自己现在急需快速成长。
    卫宁抱拳对汉武帝道：“陛下误会臣了，臣欢迎陛下的。”
    “快进来坐，外面冷。”
    汉武帝嗯了一声，这个态度就不错，顺眼多了，你小子会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讨厌。
    汉武帝将披着的大氅脱下，交给卫府的婢女去拍了拍雪花，然后挂了起来。
    他和霍去病落座后，卫宁给两人斟了一壶热水。
    汉武帝示意卫宁落座，然后开口：“后天是冬至，你随着朕去一趟霸陵祭祖。”
    卫宁愣了一下，不确定的抬眸看了一眼汉武帝。
    汉武帝干咳一声，道：“朕自然不怕遇刺，朕还是那句话，在长安，没人敢这么嚣张！”
    “朕之所以带你去，是为你好，也是让大汉的臣僚们知晓你的存在，你不必感激朕。”
    卫宁：“哦。”
    汉武帝也没说谎，他的这名大庶长爵，在大汉实在太寒酸了，存在感极弱，尤其在定襄之战结束后的这段时间。
    长安的权贵仿佛都忘记还有这么一号英雄人物。
    也确实，卫宁实在太低调了。
    蓝田这边的权贵还知晓卫宁存在，长安那边的人都快遗忘他了。
    当然，还有第二层因素在，汉武帝确实心中是悬着的。
    卫宁对他说过，可能有人会对他不利，又加上刘焕在宫内巫蛊托梦。
    种种原因下，让汉武帝不得不郑重对待这次霸陵祭祖之行。
    此事说完后，汉武帝又对卫宁道：“朕已经下令改变军队的赏罚机制。”
    “凡负伤牺牲，无需根据一军之胜败确定奖赏，凡杀敌立功者赏，凡战场作战凶猛者，赏！凡负伤、牺牲者，赏！”
    汉武帝笑着说完，卫宁却狐疑的道：“啊？”
    “这个……陛下和大臣们商量过吗？”
    汉武帝不解的看着卫宁：“有什么不妥？”
    卫宁想了想，反问道：“如果在战场上，我砍了霍去病一刀，他又砍了我一刀，我们都受伤了，陛下赏不赏？”
    这种军队赏赐制度的确定，实在太儿戏了。
    任何制度的下发，都需要完整的监察机制，不然就很容易出现漏洞，然后有人就会钻漏洞去蚕食财富。
    不能太高估人性。
    想要圈住人性，是需要规矩的厘定，给他们划好方圆，让他们没有漏洞可赚。
    汉武帝被卫宁问懵住了。
    他和东方朔确实都没考虑过这一层，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朕自然考虑过！”
    “你能考虑到的事，朕还考虑不到？”
    “朕早就确定了监察机制。”
    卫宁抱拳道：“原来如此，那没问题了。”
    <divclass="contentadv">……
    从蓝田回未央宫后，汉武帝再次紧急召见东方朔，两人聊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不过东方朔回去后，又对军队的将惩制度做了补充。
    而后汉武帝才带着霍去病去了椒房殿。
    椒房殿内。
    霍去病和卫子夫打了招呼，便准备离去，走之前卫子夫对霍去病道：“去病，你的画落在这里了。”
    霍去病哦了一声，将画卷接过来，对卫子夫道：“四姨娘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三姨娘的！”
    卫子夫：？
    嗯？好好的为什么提起三姐了？
    卫子夫有些不解，不过也没多问。
    汉武帝随意开口道：“朕还不知道你还有个三姐。”
    卫子夫轻叹道：“陛下忙，不知晓也正常。”
    “十三年前我三姐便在长安消失了，也不知晓去了哪里。”
    汉武帝点头：“听去病说了，这小子有情有义，发誓要找到她。”
    卫子夫嗯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笑着对汉武帝道：“对了陛下。”
    “去病是不是有中意的姑娘了？”
    汉武帝好奇的问道：“哦？为何这么说？”
    不过霍去病这个年纪，也确实可以找妻子了。
    人家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现在孩子都有了，他现在还孤身一人，实在说不过去。
    卫子夫笑着道：“刚才那画卷上的姑娘啊，我看着挺好看的，去病随身带着，想来是中意这名姑娘，呵呵。”
    汉武帝微笑道：“成，有空朕问问他，这个小子，现在和朕也不说实话了。”
    ……
    第三日清早。
    汉武帝早早起床，婢女太监伺候起更换皂色龙袍祭祀服，头戴十二鎏冠。
    刘焕也早早换好祭祀服，乘坐步撵，在宫内禁军卫士的拱卫下来到麒麟殿。
    麒麟殿外的广场玉石上，六匹肥壮的马匹拉着硕大的御撵，威风凛凛的站在原地，将天子出行威仪烘托到了极点。
    上千名身披重甲手持长矛武器的禁军卫士拱卫马匹两边。
    六匹大宛宝马前站着一众文武大臣，都是大汉顶层官僚权贵，但凡官阶低一些，都无法靠经，将权力的大小衬托的泾渭分明。
    也只有在这种大型祭祀活动，官僚们才会眼红那些高官高爵，才会想着在未来的日子不顾一切攀登上权力顶峰，更接近天子驾乘，让万人瞩目尊敬。
    如此大的阵仗，足以保证汉武帝的安全。
    所以汉武帝才会对卫宁那么自信的说，无人能伤害他，因为这种保护措施，从任何程度来看，都不可能有人接近到汉武帝！
    天子御撵从正门出宫，沿途百姓早就被禁军隔绝，只能远远地观察着天子驾。
    霍去病骑着高头大马，在汉武帝左边，目光如鹰隼一般巡视左右。
    在汉武帝御驾后方还有一驾步撵，里面的人则是刘焕。
    刘焕这次跟随汉武帝去霸陵祭祖，倒是引起了外庭许多文官们的不同心思。
    要知道汉武帝今天已经三十一了，依旧没有立下储君，大汉的国本关乎着国祚的发展，百官怎能不敏感重视之！

 第94章 破碎的玉佩，呆滞的汉武帝

    第94章破碎的玉佩，呆滞的汉武帝
    天子御驾在出长安城门的时候。
    一名少年骑在高头大马上，安静的站在灞桥边，等待着天子队伍。
    在天子队伍抵达灞桥时，所有禁军严阵以待，目光凝重的朝一人一马望去。
    “让他进来，骑马到朕旁边来。”
    当天子的话传出去后，文武百官都是一惊，禁军也不敢阻止卫宁，卫宁缓缓地勒住红将军的马缰，闲庭信步的来到汉武帝御撵左边。
    原来是卫大庶长。
    文武百官是认识卫宁的，之前卫青大军凯旋归来的时候，他们都在大殿上见过卫宁。
    御史台还有御史弹劾过他。
    不过自那以后，卫大庶长便好几个月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许多大臣都已经淡忘他了。
    他们认为陛下也已经淡忘他了。
    此前的大汉不乏有这种人，前些日子深受天子喜爱，但却因一句话得罪天子，从而被闲置，荒废一身。
    这种事在大汉实在太普遍了。
    伴君如伴虎，卫青的成功不仅仅是因为他在北疆打赢了仗，更多原因是他为官的情商极高。
    卫宁太年轻了，年轻就意味着情商不高，处事青涩稚嫩，说话没有顾忌，得罪天子很正常。
    只是这些人却没想到，原来卫宁一直没有被汉武帝遗忘。
    要知道卫宁现在骑着马匹拱卫的位置，是和霍去病并列的。
    这就足以说明卫宁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和霍去病并驾齐驱。
    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刘焕坐在步撵内，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卫宁，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说到底，不过只是皇家的一名家奴罢了。
    别说卫宁他不放在眼中，霍去病和卫青也是如此。
    他骨子里是骄傲的，他认为自己是皇室正统，其余人都是他的家奴，尤其卫青和霍去病之流，更是和他有着深仇大恨。
    若不是卫霍两家，他的母系怎会失宠，自己又岂会落魄如此，需要千方百计小心翼翼讨得汉武帝的欢心？
    在中午的时候，玉撵终于抵达霸陵。
    这里已经早早的被禁军包围，这些禁军都是从长安周边的军营随机调动的。
    正午时分，汉武帝带着文武官吏来到霸陵前祭告先祖。
    卫宁和霍去病则在周边警戒巡视。
    卫宁巡查了一圈，见这里布放拱卫措施基本上滴水不漏，任何人都不可能在如此情况下刺杀汉武帝。
    或许此前自己的怀疑多心了吧。
    汉武帝和刘焕一前一后的在祭拜先祖，周围并无异常。
    就在祭祖过程即将结束前，一匹快马引起了骚乱，在周边开始狂奔起来。
    禁军们忙不迭调人过去查看情况。
    就在此时，一柄利箭从空中精准的朝汉武帝射来！
    “陛下！”
    “保护陛下！”
    群臣大惊失色，面色惶恐。
    他们距离汉武帝太远了！
    这个距离，禁军都没办法第一时间过来。
    现在紧挨着汉武帝的只有霍去病、卫宁和刘焕。
    霍去病本想上前营救汉武帝，但下一刻又是万箭朝他射来，他压根抽不掉身。
    千钧一发之时，卫宁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汉武帝面前。
    卫宁和霍去病距离汉武帝的距离实在太远，霍去病即便用全力奔跑，第一时间也赶不到汉武帝面前。
    他额头青筋暴凸：“姨夫！”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的速度很快，极快，如闪电一般。
    这个场景下，能替汉武帝挡箭的只有刘焕。
    可刘焕迟疑了，他不敢上前，怕死。
    汉武帝绝望的闭眼，那一柄箭矢即将射穿他的胸膛。
    他的面上带着愤怒、狠厉和绝望！
    因为射出的方向可以判定，射箭的刺客是从长安郊外的军营中射出来的！
    有叛徒！
    汉武帝如何不怒！
    不过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因为他即将死亡。
    哼。
    啪嗒。
    汉武帝在同一时间听到两种声音，第一是卫宁的闷哼声，第二是玉器破碎的声音。
    他惊愕的抬眸，就看到卫宁不大的身躯拦在自己面前。
    卫宁眉宇都没有蹙一下，面色冷峻，抽出汉武帝腰口的佩剑！
    “大胆！”
    几名御史看到卫宁这大不敬的举动，厉声高呼！
    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得抽出天子的佩剑！这是天子的权力象征，你想夺权？
    卫宁淡漠的瞥了这群废物一眼，浑然不顾，挥舞长剑，将暴雨般的箭矢全部格挡在外。
    一时间只有兵器触碰声。
    卫宁手中的长剑挥舞的极快，如旋风一般，他冷漠的对左右禁军道：“滚过来！”
    “用你们的身躯做墙，护陛下离去！”
    这一刻，周围的禁军才如梦初醒，纷纷蜂拥而来，以肉墙将汉武帝和刘焕护在中间。
    汉武帝在发愣，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落地破碎的玉佩。
    方才那一阵清脆的响声，是箭矢射穿了卫宁的玉佩。
    这一块独一无二的玉佩，是他娘亲留给他的，对他意义重大，可此时卫宁却顾不得捡起。
    汉武帝呆滞的将玉佩捡起来，颤抖的放在手中，不敢置信看着卫宁那坚毅的背影。
    他的左肩被箭矢贯穿，可他一句话都没有高喊，尽管鲜血横流，他依旧如一名骁勇的战士立在原地，挥舞长剑。
    汉武帝眼眸有些湿润，厉声高呼：“给我护住卫大庶长！他若出事，朕诛尔等全族！”
    当禁军蜂拥而来后，盾牌便如城墙一般堵住了所有箭矢的攻击。
    不出片刻，箭雨停滞，天地恢复绝对的安静。
    霍去病面色紧张的朝卫宁飞奔：“小宁，你还好？”
    卫宁摇摇头，淡漠的看了一眼左肩，被箭矢贯穿，却不致命，他已习惯。
    卫宁反手握剑，随霍去病来到汉武帝身旁。
    惊魂未定的百官此时才反应过来，面色惨白如纸，纷纷朝汉武帝围过来。
    刘焕被惊的如木偶一般，方才那一幕，让他吓的已无法站立，更别提去保护他的父皇。
    其实只要他勇敢一点，汉武帝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可惜，他没有，他很软弱。
    卫宁和霍去病才靠近汉武帝，就被文武百官拦在外面。
    “滚开！”
    汉武帝扬声高呼，对群臣！
    方才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现在给朕表忠心？
    “让卫大庶长进来见朕！”
    “喏！”

 第95章 震怒汉武帝！

    第95章震怒汉武帝！
    群臣被汉武帝的怒吼给震开，纷纷给卫宁霍去病让路。
    禁军、建章营、羽林卫第一时间控制了现场。
    方才突发冷箭的十名军中刺客全部挥刀自尽。
    事情远远还没有就此结束。
    卫宁和霍去病提着武器进入人群中，踱步到汉武帝面前。
    卫宁乜他一眼，见汉武帝并没有受伤，便不去看他，双目警惕的在四周游弋。
    他太凶悍了，那凌厉弑杀的眼神只是扫过人群，便能让众人不自觉胆寒。
    与卫宁的淡漠不同，霍去病三两步来到汉武帝面前，抓着他的身躯问道：“姨夫，你没事吧！”
    霍去病脸上饱含关心，若是汉武帝出什么事，他能愧疚死。
    汉武帝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道：“没事，不必担心，这里交给你指挥，祭祀还要继续。”
    霍去病愣了一下，拒绝道：“姨夫，别继续了，咱们先回去。”
    汉武帝淡漠的道：“继续！”
    “朕要看看，谁还敢来刺杀朕，朕等着！只要他们够胆！”
    汉武帝就是如此固执霸气的人，方才刺客的刺杀，非但没有让他惧怕，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天子脚下，长安城郊，全都是大汉的士卒，如此严密的拱卫下，有人还是能近距离刺杀他这个天子！
    这个天下，哪里还有安全可言？皇宫是不是就安全了？
    汉武帝压抑着怒火，没有当众发作。
    “你们看什么？！”
    汉武帝霸气的伸手指着群臣：“该行什么礼仪，做什么进展章程，都给朕继续！”
    “喏！”
    汉武帝又回眸看了一眼浑身微微颤抖的刘焕，倒也没说什么，轻声道：“还好？”
    刘焕鼓足勇气：“父皇……我，我还好，方才……”
    汉武帝压着手：“莫说了，你没这个本事保护朕，朕都知道。”
    他说完后，便背着手朝卫宁走去。
    卫宁背对着汉武帝，他的肩膀还在微微流着血，他浑然未觉，这点小伤他还没放在眼中。
    汉武帝的安全重要，关乎着整个大汉的未来！
    汉武帝站在卫宁背后看着他，脸色十分复杂，心疼、纠结、感动、感激等等所有情绪一时间全部汇聚到他的心头。
    这个小子，是百炼钢！
    他意志坚毅，心思缜密，勇敢。
    此前所有不好的品质，在这一刻，都让汉武帝感到由衷感动。
    汉武帝眼眸有些红，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那破碎四半的玉佩，轻声道：“卫大庶长？”
    卫宁狐疑的回头，看着汉武帝，眼神迷茫，不过很快便道：“应当没危险了。”
    “陛下收到惊吓了没？”
    汉武帝伸手，将玉佩交给卫宁。
    卫宁愣住了，他摸了摸胸口，刚才挡住那致命一击的箭矢，是因为这块玉佩。
    玉佩已经四分五裂，卫宁面颊微微抽了抽，有些痛心，小心翼翼接过来，自言自语的道：“不知能不能拼接上了……”
    汉武帝努力的憋着泪水，问道：“方才替朕挡住那一箭，不怕死？”
    卫宁想了想，道：“想过，怕，也不想死。”
    “但是你比我重要。”
    汉武帝愣了一瞬，不解的看着卫宁，等待他回答。
    卫宁微笑道：“大汉的未来在你手上，黎明百姓千家万户的未来都在你手上，匈奴未灭，北疆数十万百姓也在你手上。”
    “你比我重要。”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神色无比复杂，强忍着感动，红着眼眶再次轻声问道：“这玉佩对你很重要？”
    卫宁点头：“很重要，我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陛下宫内若有能工巧匠，可以替臣修补一下吗？”
    安静。
    长久的安静。
    汉武帝就那么呆怔的看着卫宁，久久没有开口，面上少了些许血色，也不知在想什么。
    卫宁有些不解的看着汉武帝，提醒道：“陛下，祭祀还没结束，你现在要不要过去祭祀？”
    汉武帝这才反应过来，点头：“好！”
    言毕，他深吸一口气，眼眶从方才红润变成正常，感动的面庞此时也变成了刚毅如猛虎一般。
    面对群臣，他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一点点软弱和异样的感情都不会对外漏出！
    卫宁有些奇怪，汉武帝刚才的表情有些不对经。不过转念一想，方才自己救了他，他感动也是正常的，于是没有多想。
    卫宁现在成长了很多，城府也深了几分。
    当初从浅水村出来，他只是一名不谙世事却懂礼数的少年，两世为人并没有让他情商提高很多。
    但自入伍后，他从卫青、霍去病、秦子榆乃至汉武帝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这些日子不日不夜的读书，读史，去思考，思考前人的智慧，每一天他都在快速成长。
    乃至于现在他无论说话做事，都四平八稳，城府和心思也都深了几分，智商情商都在快速成长。
    祭祀还在继续，一刻钟后，祭祀彻底结束。
    汉武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挥舞着黑色龙袍，站在高台上，淡漠的开口：“回宫！”
    转身那一刻，他猛地挥手，指着那群郊外的千名士兵，冷漠的道：“尽屠之！”
    “召御史中丞张汤入宫。”
    “让卫青控制城郊军中所有武将，封锁长安所有出口！”
    尽管他在极力的压抑着怒火，但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现场的人不寒而栗！
    一千名城郊士兵，因为天子一句话，全部屠杀。
    因为刺杀汉武帝的人是出自他们中间，不管他们有没有罪。
    “卫大庶长，你过来。”
    汉武帝看着卫宁，开口。
    群臣不解的看着卫宁，不知汉武帝又召卫宁所谓何事。
    “随朕一同入羽撵。”
    此言一出，群臣大惊失色：“陛下不可！”
    “此大不敬！此僭越礼仪！”
    汉武帝淡漠的乜着群臣，开口：“回宫。”
    他并没有理会群臣的建议，拉着卫宁上了御撵。
    “卫宁！你放肆！下来！”
    群臣高呼。
    汉武帝坐在卫宁身边：“无须理他们。”
    “快点回宫，宣御医给卫大庶长疗伤！”
    羽林卫忙不迭道：“遵旨！”
    刘焕呆呆的站在汉武帝的御撵身后，眼眸中妒忌的可以喷火。
    他都没资格坐在他父皇御撵的旁边！

 第96章 没关系，他不是你竞争对手

    第96章没关系，他不是你竞争对手
    回到未央宫。
    汉武帝直接将卫宁带去了后宫偏殿。
    一般来说，这已是僭越，外庭臣子不宜进入汉武帝的后宫，就算霍去病进来都要避嫌。
    汉武帝第一时间召见了太医。
    尽管卫宁一再强调自己没什么大事，但汉武帝还是坚持让太医给他上了药，包扎好伤口。
    也不知太医上了什么药，卫宁感觉眼皮子有些沉，缓缓地便入睡了。
    霍去病在外面守着，等汉武帝出来后，便挥手对霍去病道：“你先回去。”
    霍去病知道现在汉武帝心情阴郁，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忙道：“好！”
    等霍去病离开，汉武帝背着手朝外殿走去，在麒麟殿召见了御史中丞张汤。
    张汤诚惶诚恐，身躯也在颤抖，冷汗直流。
    他是真没想到，居然有人胆大包天敢刺杀天子。
    城郊士卒啊！
    那是大汉的士卒！
    那群刺客怎么混进去的？还是说本身大汉的士卒就被别人买通了？
    都要查！
    汉武帝抬眸冷漠的看着张汤，道：“快点查出来，究竟是谁，什么原因，宁可杀错不要放过！”
    “找到人了，给朕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张汤抱拳：“喏！微臣这就去查！”
    汉武帝挥手，待张汤离去，他独自一人坐在麒麟殿陷入沉思。
    他手中捏着四分五裂的玉佩，这是卫宁交给他的，希望他能让工匠将这块玉佩修补好。
    汉武帝面皮微微抽了抽，脑子有些凌乱。
    他明明记得在十三年前，这玉佩是交给卫子夫了。
    此前他不经意的问过卫子夫，可卫子夫似乎压根不记得自己给过他玉佩。
    那十三年前他在平阳公主府宠幸的歌姬是谁？
    莫非不是卫子夫？
    想到此处，汉武帝便心烦意乱的背着手朝椒房殿走去。
    “陛下！”
    卫子夫脸色惨白的出门迎接汉武帝，一脸关切的扑在汉武帝胸怀，道：“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汉武帝拍了拍她肩膀道：“没事，朕没事。”
    “是卫大庶长救了朕。”
    汉武帝简单的将事情告知卫子夫，卫子夫嗯了一声，道：“我去看看那孩子。”
    汉武帝哦了一声，心不在焉的道：“不要打扰了他。”
    “好！”
    卫子夫飞快朝后宫偏殿走去，远远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卫宁，总感觉这孩子和自己有点像。
    卫宁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了自己娘亲，又不确定。
    待卫子夫回到椒房殿，见汉武帝依旧在发呆，便去安慰道：“陛下，没事了。”
    “说也奇怪，卫大庶长那孩子，我一看便觉得有些亲切呢。”
    汉武帝笑了笑，道：“说明你们投缘。”
    “对了，你三姐长什么样子？”
    卫子夫狐疑的看着汉武帝，不解的道：“陛下怎么忽然关心这个？”
    汉武帝想了想，道：“去病那孩子一直嚷嚷着寻找他三姨娘，朕抽空给他一起找找。”
    卫子夫笑了笑，道：“多谢陛下，我三姐啊……和我一样呀。”
    啪嗒！
    汉武帝端着的茶盏应声落地，倏地间摔个粉碎。
    卫子夫忙道：“陛下，你怎么了？”
    汉武帝看着地上的碎片，摇头道：“没事，你早些休息，朕还有事要处理。”
    说完，他便起身离去。
    卫子夫有些看不懂汉武帝，总觉得今天汉武帝怪怪的。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满腹心思踱步来到偏殿。
    卫子夫和卫青的三姐是卫平君，卫平君是十三年前消失在长安。
    卫平君和卫子夫是孪生姐妹，所以十三年前他宠幸的应该是卫平君而不是卫子夫。
    可他召见入宫的却是卫子夫，而后卫平君发现怀了朕的儿子，他消失在长安了。
    当所有逻辑链在汉武帝脑海中闭环，他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他沉默着来到卫宁床前，卫宁眉宇紧蹙着，酷像汉武帝的眉宇，又像卫平君的面庞，难怪朕第一次在麒麟殿见他，就觉得那么亲切。
    汉武帝微微咽了咽口水，想伸手去抚摸卫宁，到半空却停滞了，他不敢。
    作为一名父亲，他从未尽过一点点做父亲的责任。
    他是皇帝，也是人，也有情感，有喜好，本身他就很喜欢卫宁，现在得知躺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的儿子……这种复杂心思实在难以言语。
    他很优秀，很出色，汉武帝一直对他很满意，不然不会连祭祀都带着他。
    只是彼时心情和态度是不同的，现在他忽然不知该怎么面对卫宁。
    他是天子，是那个乾纲独断的天子，大汉的九五之尊，可此时内心却踟蹰住了。
    “陛下，你在干什么？”
    卫宁缓缓睁开眼，就发现汉武帝的手停顿在自己眼前。
    汉武帝倏地抽回手掌，面色略显尴尬，道：“没事，准备试试你有没有烧着。”
    卫宁摇头：“我还没那么脆弱，刚才就是有些累了。”
    卫宁没有继续躺着，他起身抱拳，对汉武帝道：“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对了，劳烦陛下务必帮我的玉佩修好……我方才好像还见到我娘了，说明我娘也很重视这块玉佩。”
    汉武帝：“你娘……”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询，但不知怎么开口，话到嘴边停顿住了。
    方才你看到的不是你娘，是你四姨娘卫子夫。
    卫宁看着汉武帝，问道：“我娘怎么了？”
    汉武帝摇头：“没，你先回去吧。”
    “来人，调一百羽林，赐朕御撵，护送卫大庶长回蓝田。”
    卫宁心下一惊，心道你这也太隆重了，我不过只是救了你的命，不必如此吧。
    他赶紧拒绝，道：“陛下不要如此，御史们看到又要杀我了。”
    汉武帝提高音量，怒道：“谁敢？！”
    他好奇怪啊。卫宁挠挠头。
    ……
    无望宫。
    刘焕失魂落魄的回到冷宫。
    陈阿娇见他神色不对，急忙拉着他问道：“儿呀，你怎么了？”
    刘焕面色惨白，道：“娘，娘……父皇，父皇……被刺杀了。”
    陈阿娇惊愕的道：“什么？！”
    “他没事吧？”
    刘焕摇头：“没事，但是我表现的很差……我应该救他的，我没有……被另一个少年救了……他上了父皇的御撵，好不风光……”
    刘焕磕磕巴巴的说着。
    陈阿娇听明白后，抚摸着他的脑袋，笑着道：“你怎么还妒忌上人家了？怎么说，也是一贱民，你身上流着的可是高贵的皇室血脉，他配和你比吗？”
    一点就开机了，开了两个小时，这个电脑不行了，等再写两个月攒稿费买个新电脑，嘻嘻

 第97章 封胶东王

    第97章封胶东王
    未央宫。
    卫宁其实身子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刚才吃了药有些困而已，至于肩膀上的伤口，他浑然未当回事。
    在北疆受过的伤势比这还要重，他也没当回事，这点小伤他也没放在眼里。
    他看了一眼汉武帝，抱拳道：“那陛下，我先回去了。”
    “你也小心点，最近莫要轻易出去了。”
    这次也是汉武帝叫自己跟了过去，卫宁都没想到事态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这次会牵扯到多少人被杀，卫宁不清楚，但以汉武帝强势的性子，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汉武帝盯着卫宁，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玉佩朕会早点给你修好还给你的。”
    卫宁笑了笑，道：“那太谢谢陛下了。”
    “走了。”
    卫宁挥手，转身离开未央宫。
    外面渐渐起了雪花，有些冷，卫宁出未央宫就长吸一口气。
    汉武帝想起什么，将身上的大氅脱下，对一旁太监道：“去送给卫大庶长，让他披着。”
    那太监愣了一下，提醒道：“陛下……这上面绣着金龙，是不是不合……”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汉武帝脸色阴郁盯着他，“来人！将此多嘴狗奴斩了！”
    “苏文，你将朕的大氅给卫大庶长送去。”
    苏文战战兢兢的道：“喏！”
    那太监，当真不知死活啊，文臣们可以劝慰天子，他们这些人都是皇家的家奴，有什么资格去劝天子的言行？
    本身汉武帝就是弑杀之人，你们还敢忤逆天子的意思？活腻歪了！
    卫宁接到汉武帝送来的大氅后有些意外，这是一件绒皮大氅，做工精美，很是保暖，想不到汉武帝居然会送给我？
    想来是因为方才救了他，感动的吧。
    不过这未免有些过了。
    卫宁裹紧大氅，离开长安。
    ……
    未央宫内。
    汉武帝坐在低矮的案牍前发愣。
    他已经可以确定，卫宁大概率就是自己的长子！
    不会出错，一定没有错！
    他是咱老刘家的血脉，皇室纯正的血脉！他的母亲是卫家的三娘子，他的父亲是朕！
    可笑！朕当初还骂过他父亲忘恩负义，不是男儿所为，没有丝毫担当！
    每一句话都在打自己的脸！
    这个说一不二乾纲独断，对整个大汉有深远影响的一代天子，此时竟显得有些惶恐和不安。
    他背着手起身，在麒麟殿来回走动，许久后他才缓缓地走到案牍前，从新落座。
    汉武帝沉默少许，而后目光坚毅的提笔，手持狼毫，开始焦墨挥笔：兹有皇长子刘宁，十三年前朕霸陵祭祖过平阳公主府，宠佞卫三娘子平君……而今朕确认其为朕之皇长子，今封其为胶东王……
    这是刘彻坐在案牍前在黄帛上写下的文字。
    不是竹简。
    皇帛是丝绸布匹，更加隆重，对于封侯及以上的赏赐，才会用此书写，彰显荣耀。
    至于封卫宁胶东王，这寓意更为复杂。
    这些年，汉武帝还没对他两个儿子有任何封赏，更多原因是他的精力都投入在对外战争上。
    <divclass="contentadv">所以无论陈阿娇的儿子刘焕还是卫子夫的儿子刘据，他现在都没有任何封赏，都以皇庶子的身份在宫内养着。
    现在大汉还没确立皇后，所以他们都不能称呼为皇嫡子。
    此前刘焕有这个资格称呼，但最后随着陈阿娇废后，刘焕被剥夺了这个荣誉。
    现在汉武帝直接给卫宁封侯，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胶东王……可是当年他做皇子的时候，汉景帝给自己的封号！对汉武帝而言，对整个皇朝而言，这个封号都寓意深远！
    待汉武帝写完圣旨后，便对外道：“来人！”
    不过很快，汉武帝又踟蹰了，他挥挥手，让苏文下去。
    沉默片刻，汉武帝将手中的圣旨缓缓地给放在了竹简下。
    他不是没想过现在直接公布卫宁的身份，站在天子的角度，他义无反顾，也该如此。
    作为天子，他不该让自己的血脉在外面吃苦……虽然现在也不算吃苦。
    但若是卫宁回来以后呢？
    是作为接班人培养，还是仅仅只是作为皇子豢养？
    这是两个概念。
    他并没有传统的周礼观念，也未必非要嫡长子继承制，因为他自己就不是以嫡长子身份继承皇位的。
    如果按照接班人去培养他，他有这个能力和魄力吗？
    大汉帝国的未来继承，需要一名和自己意志相似的人来掌控，带着大汉走向更加辉煌的地步才行！
    他需要对卫宁考验。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也很严重，卫宁在外十余年，从没接触过任何高官显贵，如果贸然将其接回来，只会让他陷入尴尬之地。
    他现在就和那些群臣不对付，只是现在他可以避开他们，不与他们接触，汉武帝也不会说什么，听之任之。
    可若是未来掌权了呢？接纳他们，控制他们，降服他们，都是你必须要拥有的手段，只有如此，才能保证皇位长治久安。
    第二点，汉武帝基于父亲这个身份上，他亏欠卫宁的，而卫宁现在似乎对他那个父亲很是愧疚。
    现在他也未必会接受这个身份。
    汉武帝能看得出来，卫宁的性子很倔，他真未必会贪图这份汉武帝认为的富贵机遇。
    那小子从来不在乎这些。
    这是汉武帝这些日子摸索出来关于卫宁的一些性子。
    汉武帝沉思了一会儿，起身满腹心思的朝外走去。
    ……
    无缘殿。
    陈阿娇安抚了一会儿刘焕，便对他道：“你父皇现在正烦闷之时。”
    “你去找你父皇，还记得那个巫蛊梦吗？”
    这是个机会，当时陈阿娇随便编出来的理由，现在居然成真了！
    当时她就让刘焕告知汉武帝，说梦到巫蛊托梦，天子会有危险。
    这场刺杀，恰好印证了这次梦境的预言，汉武帝会对此更加深信不疑，那对刘焕也会高看一等！
    这是个莫大的机遇，让刘焕再次得宠的机遇啊！
    是以，陈阿娇怎能不让刘焕抓住机会，位置就拿一个，生处在宫内，若是不争，那就是傻子！
    “你端着一些饭菜去，找你父皇，在用巫蛊梦说事，你就这么说……”
    陈阿娇贴耳叮嘱刘焕。

 第98章 他竟是父皇的儿子！

    第98章他竟是父皇的儿子！
    麒麟殿。
    刘焕端着端着饭菜来到这里，他本打算找汉武帝，但太监却说天子离开这里多时。
    刘焕点点头，执意将饭菜端着进入麒麟殿。
    他细心的将饭菜放在低矮的案牍上，恰好看到一旁竹简压着的黄帛。
    四下无人，刘焕好奇的将黄帛拿出来。
    下一刻，他看完黄帛上的文字，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双拳紧握，眼中妒忌的足以喷火！
    不可能！
    怎么可能！
    本来他认为他的竞争对手，只有一个刘据，卫子夫的儿子。
    他还小，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在汉武帝面前表现展示自己！
    他认为刘据现在完全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
    他的父皇他最了解，对于储君的选择，一定是能力大于周礼！
    因为当初他自己就这么继位的，除此之外，他还是个有野心有魄力的天子，他不满足于大汉只在他一人手中走向辉煌强大，他更希望未来的大汉帝国一直会延续他的意志，对外强悍弑杀！
    基于这些因素，刘焕认为只要获得汉武帝的认同，他的未来有很大可能夺取那个位置。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横空杀出来一名小畜生！关键这狗东西是不是父皇的种都说不定，父皇就要给他封胶东王？
    胶东王！！！
    他都没这个资格获取这个封号，父皇仅仅只是确定了他是自己的儿子，就要这么大的封赏？
    他凭什么？
    他配吗！
    刘焕极力压抑住心中的震惊和愤慨，努力的保持面部表情平静。
    他背着手缓缓地走到大殿前，对左右太监道：“饭菜我给父皇放在这里了，叮嘱父皇早些吃。”
    “喏。”
    ……
    刘焕急促回到无缘殿。
    “娘！”
    见到陈阿娇后，刘焕失魂落魄的道：“父皇……父皇……封胶东王了！”
    陈阿娇倏地一愣，惊愕的看着刘焕，大喜道：“封你胶东王了？”
    “太好了！”
    这个封号，寓意太大了，只要外廷人知晓这个消息……
    陈阿娇兴奋的双颊通红，握紧拳头，喝道：“好！好！”
    刘焕哭丧着脸：“不是我。”
    陈阿娇呆滞的看着刘焕：“那是……刘据那臭小子？他凭什么！”
    刘焕：“是卫宁。”
    陈阿娇用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卫宁是谁。
    因为卫宁在她眼中，和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即便她在落魄，她也曾经辉煌过，她身体内流着的也是权贵上层的血脉，骨子里是高贵的骄傲的。
    怎么能看得起卫宁这种人物？
    卫青用半辈子去证明，他们这种从低贱的身份升到贵族，依旧会被根深蒂固的权贵圈子排挤！
    卫宁何尝不是。
    退一万步说，他有什么资格被封胶东王？就因为救了陛下？笑话！
    自古以来还没有异姓王的存在！除非对方死了，天子特别的恩宠！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陛下糊涂了！”
    陈阿娇都顾不得僭越失礼，破口大骂。
    刘焕摇摇头，道：“不是的……娘……那卫宁，好像，好像是父皇的孩子……”
    “什么？”
    陈阿娇的神色宛如过山车一样，惊愕的抬眸看着刘焕，脸上写写满了不可置信的震惊！
    刘焕用了很久，才将那封黄帛上的内容说完。
    陈阿娇这才知晓了一些，但依旧不知全貌。
    <divclass="contentadv">她神色有些呆滞。
    “娘，父皇这个意思，很明显要培养他了。”
    “我们放弃吧。”
    陈阿娇怒道：“放屁！”
    “黄帛还没对外公布，你父皇还没对外公布，不着急，不要着急，让事情在发展发展，慢慢看。”
    陈阿娇心烦意乱，对刘焕道：“儿呀，你也不要丧失斗志，乾坤未定，谁能入主东宫，都说不准。你还有母亲在，一切风雨，母亲给你顶着。”
    刘焕轻轻嗯了一声：“好！”
    ……
    汉武帝再次折返回麒麟殿，看着桌上的饭菜，听说是刘焕送来的，心中稍稍一暖。
    这个孩子也不错，虽然平日他疏于管教，但却是实打实的孝顺，就是性子软了点。
    汉武帝现在还没心思吃饭。
    很快，张汤来了，张汤在第一时间查明了霸陵刺杀事。
    匈奴人的细作渗入到了大汉，汉武帝去霸陵的行程安排众所周知，无法查出是谁走漏消息。
    他们提前买通了郊外士卒的千人将，以利诱之，安插了数名汉人进去行伍。
    这群匈奴细作在邸舍被张汤抓住，一共五人，被捕时所有人吞药自杀。
    汉武帝勃然大怒，将长安郊外的千人将一下所有长官尽数杀之，牵连士卒一千二百人。
    他现在想起来，依旧有些不寒而栗。
    匈奴人的细作已经渗入到了长安，可他这个天子却一点没察觉。
    他现在亟需训练出一批碟子细作的情报机构，进行反渗透，反入侵，同时暗中抓捕遍布在长安及全国的间谍！
    这些事都需要汉武帝着手去建设。
    他让张汤离去，同时让张汤召来了霍去病。
    “姨夫，你找我。”
    霍去病拜见了汉武帝，开口询问。
    汉武帝点头，吩咐霍去病着手训练情报机构，一些细节和大致内容对霍去病说完后。
    汉武帝忽然问霍去病道：“对了，你四姨娘说你有中意的姑娘了？”
    霍去病：“啊？”
    他忙不迭摇头，道：“姨夫你知道我的，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这是我平生志向啊！”
    汉武帝神色有些复杂，似笑非笑的道：“你留在你四姨娘那画卷的女子呢？”
    霍去病哦了一声，道：“嗨！那是我三姨娘啊。”
    汉武帝笑着问道：“谁给你的这幅画卷？”
    霍去病道：“我舅舅啊。”
    果然如此！
    卫青果然早就知道卫宁是卫平君的儿子了，是他卫家人。
    这个老狐狸，之所以不对外透露卫宁的身份，也是用心良苦。
    汉武帝这种智慧的帝王，很多线索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能串联起来想清楚想明白。
    卫青不想让自己知晓卫宁是卫家人，是怕卫宁是卫家这层身份，从而影响卫宁在未来的前途。
    他知道朕开始忌惮他的权势了，所以他才压着卫宁的身份。
    真是个好舅舅啊！
    汉武帝脸上带着几分讥讽。

 第99章 土地兼并！

    第99章土地兼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等卫宁回到蓝田的时候，关中的雪越来越大，家家户户庄家都被大雪压垮。
    农民们愁容满面的看着自家祖田，脸上漏出愁容。
    在产业单一的封建社会，粮食是小民赖以生存的根本，任何一场看似不起眼的天灾，都会酿成大的灾厄，人力无法对抗上天。
    没办法，社会产业单一，人人依赖粮食利益，就会导致如此。
    卫宁刚回到宅院，便有婢女来伺候卫宁更换衣衫，堂屋内的红泥火炉早就烧热，屋内很是暖和。
    赵策抱着竹简信件走来，递给卫宁，道：“将军，定襄秦姑娘的信。”
    这可能是今年卫宁最后一次和秦子榆通信了，现在关中都是大雪，信件能传递过来可想而知经历多少艰苦。
    秦子榆这次回的信件很多，大抵都是关于经营驿站的事，卫宁还没打开看。
    赵策没有立刻离去，又对卫宁道：“大庶长，外面有人找，等你等了很久了。”
    卫宁疑惑的看着赵策，既然赵策不认识，那说明来人并不是常见客人。
    他对赵策道：“带进来。”
    “好！”
    不多时，便有一名汉子大咧咧走来，卫宁看后，心头一热，急忙起身迎接，道：“李叔？”
    “你咋来了？”
    “快来坐下喝口茶！”
    老李是卫宁的恩人，入行伍从新兵开始，就是这名关中汉子一直在照顾他。
    他对李叔发自内心感恩。
    老李面带愁容，有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道：“俺不做了。”
    他搓了搓手，有些拘谨的道：“娃……卫大庶长……俺求你个事，你看方便不。”
    卫宁笑着道：“您说，我们叔侄不兴这么客气。”
    他从没变过，还是那个卫宁，并没有因为封爵而骄傲。
    老李心中稍稍宽慰放松了一些，但还是羞赧道：“俺想问你借点粮食。”
    关中今年的大雪影响了很多人家的收入，明年能不能产粮都说不定，幸苦了半年说不定明年的收成会打水漂。
    殷实一些的家庭，靠着余粮存款，或许能熬过这个冬天，熬过明年的夏收，等秋粮收成。
    若是家境不那么好，日子将会非常困难。
    但老李不同呀，他在北疆上过战场，虽然没有立功，但天子也给他们金钱赏赐了，不至于如此拮据才对。
    当然，卫宁并没有问原因，他直接开口道：“要多少，赵策，你去给李叔拨粮。”
    老李感恩戴德，赶紧道：“俺不要多少，一石就够啦，俺明年秋天收成了就还。”
    卫宁压着手：“不说这些。”
    这是给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尊重，维护他的自尊心。
    卫宁现在的情商在一次次认知学习中，在不断的成长，老李能明显感觉到卫宁的学识和说话的水平都在提高。
    他一直认为是因为卫宁坐上了高位，才会如此。
    其实不是。
    暴发富和一步步走向富贵腹中有才学的人是不同的概念。
    “哎，今年这大雪，不知又会让多少人失去土地啊！”
    “俺舍不得家里那一亩三分地，祖祖辈辈都靠着它，所以才先借点粮对付对付，今年过去就好啦。”
    老李深吸口气，说话的语气有些无奈。
    这种天灾，最容易导致的结果就是土地兼并，农夫们实在没办法，只能贱卖田地给地主，做地主的佃农，封建社会小民的自耕田，都会因为这种极端的天气被地主兼并，每一次天灾对小民来说都是致命的。
    <divclass="contentadv">要么贱卖田地，做佃农，给地主种地，被剥削；要么没钱没粮，等死。
    怎么选？是个人都想苟活，定会选前者，导致田地丢失，土地被兼并。
    卫宁忙道：“李叔，有什么困难，你就和我说，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老李嘿嘿笑了笑道：“够啦够啦，谢谢娃子，俺记在心里。”
    两人又寒暄一会儿，老李看样子是真的有事，便离去。
    卫宁也没有挽留他。
    等他走后，卫宁便坐在中厅内，认真的研究秦子榆送来的关于驿站生意的意见。
    秦子榆写了很多，其构想实在太伟大，几乎已经完美的趋向于后世的快递网络。
    卫宁实在难以想象，在这封建社会，居然有人能领先两千年的智慧，说她是穿越者卫宁都信。
    以长安为基点，辐射到关中各地，每一地再设基点，从短程渐渐辐射到远程，目前范围仅限于关中。
    这里面需要投入的成本，1、人力。2、运输工具。
    人力成本其一是精通术算的人才，每一个基点都需要，因为他们需要统计盈利情况的账簿。
    其二是负责运输的脚夫，这些人负责运输货物信件到各网点脉络。
    运输工具则需要卫宁去购置驴车、骡车、马车，用来驮送货物。
    每一单成本按照运输的远近进行收费，收费便宜，主要走量，因为运输到某一目的地的信件和货物，绝不会只是一件，会有很多，量多就能产生庞大的利益。
    秦子榆几乎将所有细节都给卫宁规划好了，卫宁要做的就是按照秦子榆的规划，去做前期准备工作，投入运营、宣传、仅此而已。
    甚至秦子榆给卫宁测算过，前期未必会盈利，但需要投入很大的成本，等这项生意成熟后，最少一年后才开始盈利。
    这需要卫宁有魄力和财力去支撑。
    卫宁在思考，倒不是思考会不会盈利，而是思考一旦驿站成熟后，自己会拥有什么。
    金钱只是其一，他和秦子榆考虑的不同，他还可以通过驿站和社会底层百姓，掌控各地的经济物价，还能用他们作为眼线，铺在关中各个角落。
    这比单纯的金钱盈利更让卫宁看中！
    这一夜，卫宁都在思考筹划此事。
    ……
    蓝田县，东南郊外李家圩。
    老李驮着粮食回到村落。
    他的家中有一名高堂白发老母，一名结发妻子，两名儿子、儿媳，四名孙子孙女。
    家中有十亩肥沃的自耕田，算是小康之家。
    今年的雪太大，他将借来的粮食拿回来，一家人甚是高兴，因为这些粮食够他们度过这个冬天。
    李家圩的大半农夫都将田贱卖给了颍阴侯灌家，老李不想贱卖，还没到那种程度。
    他知道自耕田在自己手中，往后能种得粮食卖得钱更多，若真将田地贱卖，他连赖以生存的根本都没了，这个家也会江河日下。
    田地，是他最后的希望。
    多可悲！
    一个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军人，一辈子仅仅为了守护住几亩田而已。
    只是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老李才回到家没多久，颍阴侯家的管事，便找上门来，一封契约丢给他，强硬的要购置他们家的田地。
    理由是别人都卖了，你没有理由不卖。
    老李看到契约那一刻，脸都黑了。
    十亩肥田，关中市场价最少三十贯，可对方只愿意给三贯。

 第100章 天子太重视卫大庶长了吧

    第100章天子太重视卫大庶长了吧
    长安，未央宫。
    汉武帝将许多事都已经安排好，快到年关，他需要处理的奏疏也少了很多。
    霍去病已经按照他的意志，策划组建一支隶属于天子的情报机构，正在抓经训练选人，这些事交给霍去病，汉武帝放心。
    他背着手站在天禄阁前，身后则站着内史石庆和董仲舒。
    天禄阁，是西汉皇子教育的皇室学校，刘彻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太子刘荣等人在这里接受教育。
    时过境迁，此时这里却已经荒废。
    内史石庆建议汉武帝复开皇室教育，让刘焕、刘据和几名小公主过来接受教育。
    所以汉武帝才带着石庆来到这里。
    刘焕的年纪稍大，已经十三岁，刘据五岁，其余几名公主也都七八岁的样子。
    汉武帝此前没怎么注重他们的教育，内史等官僚一再上书，汉武帝才被触动。
    是要开始替帝国培养国本了。
    他看了一眼石庆，道：“即日起，你便负责皇子的德行学识教育吧。”
    “传旨，凡宫内四岁以上的皇子皇女，尽需来此接受教育。”
    “喏。”
    汉武帝说完后，便带着董仲舒离去。
    董仲舒很奇怪，按理说他也是内史，他的身份学识，都比石庆要高。
    石庆虽然是名门之后才学横溢，但比董仲舒要差一些。
    从任何角度来说，皇家皇子教育，乃至于未来的太子国本，都该交给董仲舒才对。
    可他不明白汉武帝为什么将这任务交给石庆全权负责了。
    现在大汉还没立储，外廷的官员都在猜测，究竟会是刘焕还是刘据，谁都有资格，完全在天子的一念之间。
    现在两名皇子都要来接受教育了，莫非是天子在考察他们？
    董仲舒心中这么猜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毕竟这名天子的想法意志，没有人能琢磨的透。
    “董夫子。”
    听到天子的话，董仲舒忙从思绪中拉回来，尊敬的抱拳道：“臣在。”
    汉武帝看他一眼，道：“朕还有个任务交给你，你替朕去教另外一个人。”
    啊？
    董仲舒呆怔了一下，让我另外教一个人？
    这个天下还有谁值得老夫去教？
    他实在想不通。
    没资格啊！有资格的人只有刘焕和刘据，除此外还有谁？
    天子这是什么意思？
    董仲舒有些摸不准，小心翼翼的道：“臣遵旨，不知……是谁？”
    汉武帝想了想，道：“朕的大庶长，卫宁卫大庶长。”
    啊？
    董仲舒有些发蒙，不可否认卫宁对大汉有很大的贡献，无论是马蹄铁还是启蒙教育的声母韵母等，都对大汉的科技教育有促进作用。
    他在战场的表现也可圈可点。
    可他只是臣子啊！是天子的家奴，他有什么资格让老夫去教他知识？
    董仲舒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不合规矩，也不和周礼！
    说不通！
    此事若是传出去，官场会哗然，臣僚会极力反对，御史会弹劾卫宁到死！
    此大僭越！
    汉武帝眯着眼，道：“不用告诉别人了，免得又有人喊打喊杀他。”
    嘶！
    不是吧？你是天子啊，臣从没看过你这么贴心一面，你这也太替卫大庶长考虑了吧？
    霍去病都没见你如此对待啊！
    <divclass="contentadv">“今日就过去，考教考教他，看他学问本事学了多少。”
    一介农夫出生，十余年来没接受过教育，见识学识不过厘定在方圆之地。
    这是汉武帝最为担心的。
    即便他此时已经有了优渥的环境，尊贵的身份，会不会因此堕落都说不准。
    武将杀敌勇猛，可最终只能是冲锋陷阵的将军。
    从将军到元帅的蜕变需要具备学识韬略。
    治国何尝不是如此？
    没有学识知识，一切都是空中楼阁，更别提让他去教授御人治国的手段。
    这些都需要再学识知识的地基上一点点夯实起来的。
    十三年……耽误了十三年……
    如果他只是一名大庶长甚至侯爵，汉武帝都不在乎，只要他具备冲锋陷阵的强大武技，这于汉武帝来说就够了。
    他也不指望卫宁蜕变成什么样子。
    但现在不同了。
    他是朕之子！
    他不该如此！朕也要看看他究竟是泯然众人，还是天资卓越！
    董仲舒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是在摸不准汉武帝的心思。
    现在就过去？何故操之过急？
    他是武将出生，董仲舒是大儒，是文人，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对话都有可能对牛弹琴，能去考教什么？
    董仲舒不理解的看着汉武帝。
    汉武帝道：“朕也不知道需要你考他什么，你自己把握，朕在外面听，走吧。”
    董仲舒：“……”
    陛下你这是不是有些为难老夫了。
    董仲舒硬着头皮，跟着汉武帝朝外走去。
    经过霸陵刺杀事件后，汉武帝这次虽然微服出巡，但周围已经布控了许多暗线，身边还有数名武技高超的护卫在左右，确保汉武帝安全。
    晚来天欲雪。
    白日的大雪消停点，傍晚又开始极致的寒冷。
    农村郊外，一片白茫茫，冷风凛冽，两匹快马踢踏在雪花上，缓缓地朝浅水村走去。
    抵达卫宁府邸后，赵策忙不迭要去通知，汉武帝压着手，淡漠的道：“不用通知了。”
    他看了一眼董仲舒，董仲舒点头，恭敬的给汉武帝行礼，而后才朝中厅走去。
    汉武帝披着大氅站在中厅外。
    卫宁正跪坐在灯火下看书，屋内很是暖和，他呷口茶才放下，便看到一名瘦高的男子，披着黑色绒披风走来，弹了弹身上雪花后，便将披风卸下。
    卫宁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不认识是谁，却也不知道为什么赵策没有来通禀，不由眉宇微微蹙了一下。
    董仲舒倒也没有自持身份就低看卫宁一等，能让天子如此重视的人，不管其爵位高低，董仲舒都要高看一等。
    他拱手对卫宁道：“本官内史董仲舒见过卫大庶长。”
    卫宁愣了一下，董仲舒他是听过的，即便后世没读过书，也知道这名对整个封建王朝影响深远的人。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是董仲舒提出来的！
    他对西汉王朝，乃至于整个封建社会皇权社会的贡献，实在太深远了！

 第101章 治国之论！

    第101章治国之论！
    卫宁请董仲舒落座，给他斟茶倒水，不卑不亢，像是对待普通的客人。
    他没有因为董仲舒的身份就显得小心翼翼。
    和汉武帝都能平等相处，这个天下能让卫宁紧张的人已经没有了。
    虽然不卑不亢，但也没有失去应有的礼节，这些时间内，卫宁读了很多书，杂家百科，周礼礼仪等等。
    董仲舒不动神色的点头，单从卫宁待客接待的这份从容气质，就令他心生满意。
    最起码比霍去病好，提起霍去病董仲舒就头疼。
    莽夫！
    当然，霍去病不是莽夫，他不过只是性格飞扬跋扈了一些，相较于卫宁的内敛有礼，董仲舒自然更欣赏卫宁的品质。
    卫宁端着茶水，拱手敬董仲舒，道：“董夫子这么晚来找在下，不知所谓何事？”
    董仲舒想了一会儿措辞。
    所谓何事，总不能说老夫奉命特地来考察你的吧？
    为什么要考察你，考察你什么，老夫都不知道啊，陛下也没明说，而且现在汉武帝就在外面听着，自己自然不能说错话。
    他笑着道：“老夫特闻卫大庶长救驾有功，特来询问一下卫大庶长关于刺客的来历，可有看法？”
    用这个话头先切入对话中来。
    卫宁想不出所以然，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董仲舒哦了一声，本就不关心这些，又自顾自道：“如今大汉学说甚多，墨家、儒家、法家、道家等百家学说在大汉你方唱罢我登场，每个学说奉行的主张又各不相同，乃至万乘之国思想复杂，有想不通刺君之人也实属正常。”
    思想不同，势必有人不会将天子当做天下共主，这是个很可怕的现象。
    董仲舒看着卫宁，忽然开口：“卫大庶长认为，大汉现在需要如何才能保证长治久安？”
    他从刺杀引入话题，再辗转到思想上的辩论，切入点都很自然，让卫宁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妥。
    董仲舒是聪明人，智慧很高，拿捏卫宁很自然到位。
    从先秦到西汉，现在的思想现状是百花争艳百家争鸣。
    这于人类思想的发展固然是好事，但凡事要辩证看待，对人类思想的发展是好事，对君权的统治却不是好事。
    当人类的思想复杂起来，对统治者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在汉武帝之前，整个西汉统治者奉行的思想都是老子的无为而治，但这不是汉武帝想要的。
    墨家的兼爱非攻，也不符合汉武帝治国的方针和目标。
    站在的阶层不同，考虑的问题方向自然不同，没有所谓的谁好谁坏，一切都是利益驱使。
    卫宁读了很多书，视野在一次次历练中也开拓起来，以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在汲取知识后，很快就能想明白。
    他本就是个聪明人，只是以前没机会接触教育和书籍，这对普通人来说是昂贵的。
    所以古代有愚民之说。
    不要妄图用后世的思想去看几千年的社会，就好比不要用成年人的思维去看待年轻人的思维。
    成年人在思考房子、车子、钱；年轻人却考虑的是发型、装逼、耍帅、泡妞，道理是一样的。
    卫宁面色变的认真起来，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便对董仲舒道：“既然董夫子问了，那我便说说我的看法。”
    “这是我最近看书的心得，一家之言，还请董夫子不要笑话。”
    <divclass="contentadv">董仲舒没有将卫宁当成孩子，回以肃穆，严肃的道：“好！”
    卫宁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统一思想吧！”
    董仲舒愣了一下，道：“语出何解？统一什么思想？”
    卫宁道：“如果我是站在万民的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我自然不会想着统一思想，百家之说，有好有坏，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能让社会科技经济快速发展，这无可厚非。”
    “但因此也会滋生出各种思想不同的阵营，当他们发展壮大，就会对国家统治有威胁。”
    董仲舒深以为然，道：“那你还说统一思想？”
    卫宁道：“可当我站在统治者角度，站在朝廷治国的角度去看，我认为统一思想势在必行。”
    其实纵观华夏千年历史，任何时代，都在做这么一件事，统一思想，劲朝一处使，有信仰才能发展壮大。
    军队需要有信仰，有信仰之后，他们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为土地，为解放，为工农利益，为自己，为国家等等，都是信仰，所以才能百战不殆。
    团队需要有信仰，才能将国家治理壮大。
    没有信仰的军队，注定会失败。没有信仰的朝廷队伍，注定亡国。
    现在汉朝士兵的信仰是什么？升官发财，为自己的利益而战，走向荣耀巅峰，改变阶层。
    为什么宋朝士兵战斗力薄弱？他们没有信仰，因为社会现状注定武人没有出路。
    朝廷团队信仰是什么？不知道，还在找。
    秦朝没找到，靠着秦始皇王道进行统治，国家长治久安，可秦始皇有王道，后世统治者有吗？没有。
    当秦朝崩塌的时候，你再也看不到有忠君爱国之辈维护国家统治而战。
    董仲舒盯着卫宁：“统一什么思想。”
    卫宁：“找，找一个适合统治的思想。”
    董仲舒呼吸急促：“是什么？”
    卫宁：“儒。”
    “儒家的主张是什么？仁政，孝道，君君臣臣，有教无类。”
    诸子百家中，没有任何学说更能附和儒家对统治者的利益了。
    不是儒家选择了帝王，而是帝王选择了儒家。
    任何朝代都需要这种思想，去保证臣民对天子的绝对忠心信仰，不背叛。
    儒家很符合当下统治者的根本利益，所以不管是不是卫宁提出这种治国方针，最后儒家都会被统治阶层选择。
    诸子百家所有学说宣传的理念，都没有儒家这么符合统治者利益。
    所以孔子被推向神坛，这是时代的选择，也是必然的结果，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转移！
    当卫宁将他的见解和想法一点点说给董仲舒听后。
    董仲舒愕然愣在原地，端着的茶水在半空中悬浮许久。
    一直在门外听着的汉武帝，浑身猛地一个激灵，灵台登时清明，仿佛抓到了什么，整个人显得无比激动！
    这，正是他在寻找的，追求的，迫切需要的！

 第102章 天人三问

    第102章天人三问
    汉武帝在门外愣了许久，脑海在急速思考。
    作为西汉王朝的统治者，这座风雨飘摇的帝国，已经历经了六位皇帝，他是第七位。
    同时，这座王朝历经内外叛乱，外乱一直是西汉王朝存在的问题，姑且不表。
    内乱危害极大，诸藩之乱，七国之乱都是汉武帝正在经历的。
    祸乱的根源在于诸王的野心，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才纷沓而至投奔他们？
    归根结底他们没有统一的思想信仰。
    在这标榜侠客、幕僚、英雄的年代，人们的个性张扬跋扈，这不是汉武帝需要的。
    他确实需要统一思想，无论从当下还是关乎着整个封建王朝上层建筑阶级的统治来说。
    卫宁方才说的理论都给他当头棒喝！
    他本以为卫宁在这十余年的村落生涯中，会让他泯然众人。
    他，果真是朕的血脉！
    他用这么短的时间，却能汲取这么卓越伟大的见解，生当人王，统治众生！
    其思想脉络，正是帝王需要的王道！
    他考虑的问题角度，也都是站在王道上去考虑！
    汉武帝激动的无以复加，双拳紧握，浑身颤抖！
    这个思想，值得推崇！值得让举国上下去学习！
    董仲舒坐在卫宁的对面，他端着的茶水悬浮半空许久，才反应过来，微微呷了一口茶，将茶盏放下，喝道：“妙哉！”
    “此大道也！”
    尊儒方针实际上是为了限制天下民众的思想，古语：“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思想是比行为更难控制的东西，思想的形成往往与民众接触到的学说观点有很大的关系。
    董仲舒能想明白的道理，汉武帝不可能想不明白，所以他们才会发自心底的感觉卫宁学说的伟大之处！
    不设身处地去想，很难明白卫宁这些话的意义！
    实际大汉发展到现在，刘彻是痛苦的，因为他对外兴兵的策略，已经严重违背了历朝历代统治者的根本思想，道家的无为而治。
    现在他急需找到另一种治国学说和思想，去彻底推翻道家的无为而治，成就真正属于他这个伟大帝王的东西！
    尤其是汉武帝现在一次次对外用兵，他不是没测算过影响。
    当国家财力和民力被消耗一空后，会不会有人复制大泽乡起义，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理论，去推翻汉武帝的统治基础？
    这也是汉武帝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索性，今天他找到了所有解决的方针！
    董仲舒在沉默之时，汉武帝已经推门而入，他直接开口询问卫宁：“推崇儒术可治民，如何保证天子的正统位置。”
    “如何推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理论？”
    董仲舒见汉武帝进来，赶紧起身迎接，抱拳道：“臣参见陛下。”
    卫宁见到汉武帝，看他面色冻的发紫，想来在外面已经偷听了一段时间。
    他有些无语。
    至于么。
    卫宁也打算起身拜谒汉武帝，却被汉武帝阻止，道：“你说说看。”
    卫宁哦了一声，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在大泽乡被喊出，那陈胜吴广用什么控制的百姓思想？”
    汉武帝道：“神。”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耸耸肩，道：“是啊，那陛下为何不可？”
    “君权神授，可以彻底推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轰！
    汉武帝脑海顿时炸了，嘴中喃喃‘君权神授’！
    找到了！
    他终于找到自己统治的合理性合法性，找到历代帝王统治的根基！
    好一个君权神授！好一个君权神授！
    这提高了他执政的法理基础！
    在这个封建社会信仰鬼神之说的年代，没有比这四个字威力更大的东西！
    可是很快，汉武帝便反应过来。
    这不妥！
    如果提倡君权神授，那不就彻底掣肘了天子手中的权力？
    任何神鬼的动荡，譬如天灾人祸，是不是都可以当成是神权对君权的不满？
    如果接受这种理论，那在未来历代天子执政的过程中，臣子都可以用神权去制衡天子！
    这就等于给天子上了一道永远无法去除的枷锁！
    除非彻底推翻封建社会，不然这道枷锁会羁绊着历朝历代的皇帝！
    董仲舒此时用十分怪异的眼神去看着卫宁。
    不管他是不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提出这种理念，都不可否认这实在太伟大了！
    给被统治者和统治者一同上了一道枷锁！
    给皇权合理性的同时，又给了一道枷锁。
    封建社会的天子权力实在太大了，若是没有制约，臣僚就根本拿天子没有任何办法。
    不深入去思考卫宁提出的这四个字，你永远不会明白它究竟多么恐怖！
    这个妖孽！
    为什么能做到脱口而出，不假思索！
    他很满意，满意卫宁提出来的理论！
    他是臣僚，自然不能让皇权膨胀到无法制约。
    但汉武帝却不满意，他对卫宁道：“可还有其他学说？”
    卫宁知晓汉武帝什么意思，他反问汉武帝道：“秦始皇是有为之君吗？”
    汉朝皇帝自然不待见秦朝，因为他们从秦朝手中夺取政权。
    但汉武帝却不得不承认秦始皇的伟大，他没反驳，道：“是，是有为之君。”
    “秦二世呢？”卫宁再问。
    这次汉武帝没有任何犹豫：“不是！不然不会亡国。”
    卫宁道：“那就是了，用前人的经验看待今人之事，从历史吸取教训，不是任何时代的人都在做的事吗？”
    “当朝的统治者是有为之君，后世会不会出现昏聩之君？当一个无能的君主去统治偌大的皇朝，而权力又不受到制约，没有任何人能反驳天子的意志，那国家交给一名昏聩碌碌无为之人手中，最终依旧会亡国。”
    “制约君权的同时，何尝不是保护君权的滥觞？”
    汉武帝呼吸越来越急促，双目血红，他盯着卫宁，忽然厉声高呼：“谁教你这些的！”
    那狰狞的表情，仿佛要吃人，连董仲舒都吓的不寒而栗。
    卫宁耸耸肩，无所谓的道：“是他问我的，也是你问我的，若不想听，就当我从未说过便是，陛下何须如此。”
    “臣对董夫子说过，说的不好莫要见怪，臣也没想到陛下会来。”
    “况且了，从始至终我也没对陛下有任何不尊敬，不至于吃罪吧？”
    汉武帝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反应过激了，急忙平息，道：“朕非这个意思！”
    “朕意思是，你为何会懂得如此之多？！”

 第103章 你观此子如何？

    第103章你观此子如何？
    卫宁为什么会懂这么多？
    这些日子闲暇看的书实在太多，知识储备多了，自然而然就能对答如流。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在后世再不济，也是知晓中国封建社会的独尊儒术、君权神授这些理念。
    这些几乎都耳熟能详。
    以前他无法将这些东西和实际窜连起来，当最近书读多了，这种感悟更加明朗，也更知晓董仲舒提出这些理念究竟多可怕。
    是的，这些理念都是董仲舒提出来的，他不过先董仲舒一步说了出来罢了。
    但这给汉武帝的冲击实在太大，所以汉武帝才会激动到失态。
    卫宁看着汉武帝，哦了一声，随口道：“最近书读的有点多，所以才有些一些浅薄的看法。”
    浅……浅薄……
    董仲舒面皮微微抽了抽，你可太谦虚了。
    汉武帝深深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这见解可一点不浅薄。”
    他对卫宁这般回答十分满意。
    在来之前，他其实是焦虑的，忧心的，他怕这十余年荒废了卫宁的才学成长。
    可现在，他心中满满的都是骄傲和欣慰，还有浓烈的震惊！
    骄傲，是卫宁作为他的儿子，能对国事有这么深厚的见解，能站在他的角度，站在帝王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天生王者之道！
    欣慰，是卫宁这些年并没有长歪，他一直对卫宁都很欣慰，更欣慰于他对未来的布局有了自信。
    只要这个苗子没有歪，他就可以着手替卫宁布局天下，布局未来！
    他对卫宁的期待，也渐渐高了起来。
    当然，此时汉武帝心中更多的恐怕还是震惊，按照卫宁的说法，他应该是从定襄回来后，才开始汲取知识的，满打满算还没有过半年。
    半年时间内，才学知识能成长到如此地步，这已经可以说是智近如妖了。当然，这与卫宁坚韧的意志和孜孜不倦的坚持息息相关，卫宁一直对自己的要求都很高。
    汉武帝看着卫宁，又语重心长的问道：“那你在与朕说一说，朕的大汉，还有没有缺陷亟需改变？”
    董仲舒愣了一下，心道陛下你问的未免太深了点。
    他还是个孩子。
    能回答出刚才那两惊世骇俗的问题，已经十分了不得了，他也没治过国家，能看出大汉有什么缺陷？
    卫宁点头：“有！”
    什么？
    董仲舒微微张开嘴巴，诧异的再次将目光盯向卫宁。
    还真有？
    汉武帝好整以暇，道：“说说看。”
    卫宁蹙眉道：“说错了呢？又吼我？”
    汉武帝：“……”
    你这逆子！朕是不是欠你的！
    以前不知道卫宁是他的儿子，汉武帝每次和卫宁对话，都被噎的不行，时刻想抽他。
    现在知道他是自己的儿子后，汉武帝更想抽他！
    哪有这么和老子说话的！
    不过汉武帝忍住了，他平静的道：“朕一言九鼎，不会怪罪于你。”
    卫宁哦了一声，道：“我最近看了夏商周等祭祀郊庙礼，我认为首先需要改制。”
    “从礼仪开始改，我知晓汉朝是继承秦朝之制度和礼仪，譬如秦之历法规定十月为正旦新年，譬如秦推崇黑色，再譬如夏朝崇尚黑色，商朝崇尚白色，周朝崇尚赤色等。”
    “既然想实现君权神授的概念，那就要将这些礼仪全部合理化，以确保汉朝推翻秦朝的神权合理性。”
    唰！
    汉武帝和董仲舒双目陡然瞪大，猛地望向卫宁，眸中带着不可置信。
    <divclass="contentadv">此前卫宁只是提出君权神授，但怎么去固化这一概念，从而让上下子民都承认这一说法，这就需要具体事件去支撑。
    什么具体事件？
    卫宁在给他们上课！
    一个是历史上最伟大帝国的天骄帝王，一个是历史上最伟大的思想家、政治家，按理说没有人有资格给他们上课！
    可此刻他们却不得不被卫宁征服！
    是，卫宁说的没错，要改制，不能在遵循秦朝继承秦朝的东西，所有事都要改。
    历法正朔要改，改成属于汉朝的。祭祀推崇的帝国颜色要改！
    所有的意义都是为了烘托‘君权神授’这个概念，从而达到‘愚民’的效果。
    这种事他们都知道，却都心照不宣！
    要知道西汉的建立，本质上是武力夺权的过程。
    这不可否认，就是从秦朝、从项羽手中将天下夺过来的，那就需要一个合理性。
    汉高祖刘邦身份出生太低了，他凭什么能做到天子？
    一介地痞流氓，凭什么？
    如果“君权神授”思想成立，那么高祖刘邦的地位立马就不同了，他的身份地位等都不再重要，因为他是上天“选中”的人，是“真命天子。
    所以卫宁现在提出的一切，都是在保证汉政权的神圣性与合法性，同时彻底拔高了汉统治者的地位！
    高，妙，妙不可言！
    这种东西，只能自行体会，体会出来了，才知道卫宁说的一切多么伟大。
    换做如赵策霍去病来听这些，他们或许都不知道卫宁在说什么。
    卫宁接着道：“其二弊端是，缺少维持国运的根本。”
    汉武帝红着眼眸问道：“是什么？”
    卫宁：“当然是人才。”
    “所以怎么保证人才输送朝廷，无论治国也好，统军也罢，都需要源源不断的人才输送上来。”
    “怎么输送，怎么保证人才进入朝廷，而不是靠着关系让一群废物进入朝廷执政，这是亟需改变的事，对吗？”
    对吗？对！
    非常对！
    汉武帝眯着眼，今天他的收获实在太意外了，真的太意外了！
    本来他只是想让董仲舒来试探试探卫宁的学问到了什么程度，好让董仲舒因材施教。
    但现在……好像不太需要了！
    朕可不可以亲自教他？
    汉武帝在内心问着自己。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够了，这些观点已经够了。
    时间还长，日子还长，天色也晚了。
    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卫宁，对董仲舒道：“我们走吧。”
    “你早点休息。”
    卫宁哦了一声，道：“臣送一送陛下。”
    “不用了。”
    汉武帝挥手带着董仲舒离去。
    真奇怪。卫宁摇摇头，也不知道陛下这么晚带董仲舒来干什么？就为了问这几个事儿？
    马匹走在昏暗的乡道上。
    汉武帝忽然开口，问董仲舒：“你观此子如何？”

 第104章 臣教不了他啊

    第104章臣教不了他啊
    入夜，农村的天更冷，小雪扑簌簌的落在衣衫上。
    昏暗的乡道前方，大批禁军提着灯笼给汉武帝照着前方的道路。
    汉武帝坐在马匹上，目光深沉的看着董仲舒，问道：“你观此子如何？”
    董仲舒稍稍思忖，便开口道：“回陛下，卫大庶长见识卓越，才学横溢，允文允武，日后定为国之栋梁也。”
    汉武帝哦了一声，反问道：“如果让其治国，未来大汉会强盛吗？”
    嘶！
    董仲舒下意识的倒吸凉气，微弱的灯光下，他侧目看到汉武帝那深沉的脸色，他摸不清汉武帝问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让其治国？
    要么就是陛下打算提拔其为文臣，最终走向丞相这条路。
    但这不合逻辑。
    太遥远了，最起码按照卫宁现在的年纪，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走到这一步，即便天子在深谋远虑，也没必要去谋划数十年后的事。
    那还有另外一个解释，将国家交给他，他就可以治国了！
    但这……
    想到这里，董仲舒不寒而栗、脊背生寒。
    他没回答汉武帝这问话，实在不敢，只能以沉默回应。
    索性汉武帝没有追问他。
    又沉默片刻，汉武帝才开口道：“他说的不错，要改制了。”
    “尊赤吧，高祖皇帝心思赤诚，日后大汉以赤为尊，摒弃玄黑，改衣、旗等皇室、军队颜色。”
    董仲舒抱拳：“喏。”
    汉武帝继续开口：“察举制要规范，举荐上来的人才要进过层层筛选，你通知丞相着手建设学校，赐名太学。”
    董仲舒再次抱拳：“喏！”
    说话间，两人已经抵达长安未央宫门前。
    汉武帝问董仲舒：“卫大庶长的其余两条最为重要的建议，你当如何？”
    董仲舒沉思片刻，开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臣会传播君权神授之思想，商定方针，推广布闻之于四海。”
    汉武帝很满意，这些事卫宁虽然提出来了，但需要具体去执行。
    不然思想提出来的再高谈阔论，没有实践，一切就是空中楼阁。
    汉武帝将这些任务全部交给董仲舒，在由于董仲舒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具体执行。
    他累了，挥手让董仲舒离去。
    董仲舒刚走，似乎想起什么，抱拳对汉武帝道：“陛下……臣还有一请求，请陛下恩准。”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他，道：“说。”
    董仲舒尴尬的道：“臣……实在无能力执教卫大庶长，还请陛下三思啊！”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压力，感受到他的学问不能去教一人的尴尬境地。
    汉武帝嗯了一声，道：“知道了。”
    他也没打算让董仲舒再去教卫宁什么了，如果只是单纯的知识学问，董仲舒可以去传授。
    但现在卫宁显然不需要这些了。
    那就朕亲自去传授他治国的王道吧！
    汉武帝背着手去了麒麟殿，叫来内宦苏文，问道：“卫大庶长在长安的府邸建设好了吗？”
    苏文忙道：“回陛下，还没。”
    汉武帝点点头，然后朝后宫走去。
    椒房殿。
    卫子夫见汉武帝神色疲惫满腹心思，便贴心的给他打了一桶热水，伺候他泡脚。
    她主动来到汉武帝身后，给他捏着额头，舒展疲惫。
    <divclass="contentadv">“陛下可是治国太劳累？”卫子夫轻声询问。
    汉武帝摇头：“方才去了一趟蓝田，才回来。”
    卫子夫有些诧异。
    这么晚了，陛下又去蓝田了，那边值得天子过去的人，只有卫宁一人。
    卫子夫能明显感觉到汉武帝对卫宁的喜爱越来越深厚。
    或许是因为卫宁救了他吧，卫子夫也没有深想。
    ……
    翌日一早。
    蓝田还在落着小雪，今年的天气格外冷，郊外白茫茫一片，家家户户都躲在屋内取暖，道路上很少见着行人。
    浅水村的酒水作坊已经搭建好，虽然这场雪灾对浅水村的百姓也有冲击，但他们是幸运的。
    浅水村的村民们现在全部被雇佣在作坊内酿酒，卫宁会付给他们劳作钱财。
    烈酒在蓝田销量极好，长安那边的铺子也已经开辟出来，烧刀子在长安也已经打出市场，每日入账都不少。
    卫宁今日早起，问赵策的收入情况，这一两个月时间内，纯利润已经达到了一万金，这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但要说顶尖权贵去比，这点钱不算什么。
    卫宁此前从卫青那借了五千金，今日一早打算带赵策去一趟长安，将钱给卫青还了，随便看一看长安的酒水铺子如何。
    他刚准备带着赵策出门，就见一名汉子冒着风雪走来，沟壑的脸上布满了愁容。
    “李叔？”
    数日不见，李叔显得更加沧桑，头发也白了许多。
    “您这是？”
    卫宁看着老李，急忙开口询问。
    老李作势要给卫宁跪下，被赵策眼疾手快拉住。
    当年的战场坚韧不拔的老兵，若非遇到什么天大的事，何至于此？
    都是军人，赵策惺惺相惜。
    老李包含热泪，屈辱的将自己经历的事一五一十告知卫宁。
    那日从卫宁这借了一石粮回去，本以为可以度过这个冬天，但天灾不可怕，人祸才是最可怕的。
    蓝田颍阴侯看上了李家圩大片肥沃的土地，又因天灾的原因，整个李家圩大多数人家都将田地贱卖给了颍阴侯，成为了他们的佃农。
    颍阴侯府的管事找到老李，丢了三贯钱，强硬的要贱购李家十亩肥田。
    老李不愿意，他和别人家不同，他已经有粮食可以度过这个寒冬，所以说甚都没卖。
    第二天颍阴侯家管事便找地痞和老李家大儿子打了一架，官府判李家赔偿对方一石粮。
    老李借来的粮食就这么没了。
    对方明摆着告诉老李，他能借多少粮，就会失去多少粮，就是要逼着对方贱卖良田。
    在这个社会，权贵们兼并土地的方式多种多样，无权无势的人最后都会认命，贱卖田地，成为对方的佃农，帮着对方种植良田，最后分得微薄粮食。
    这种事屡见不鲜。
    底层百姓，怎么和权贵去斗啊！
    在军中，他是弓弩营的伍长，离开军营，他什么都不是，任人欺辱，却又反抗不得。
    当老李说完后，他恳切的对卫宁道：“大庶长，俺也不认识啥权贵，您可否帮俺去和颍阴侯说一说，莫要为难俺这小民了，俺明年种得了粮食在赔一半给他……”
    赵策在一旁听的破口大骂：“畜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第105章 一秒变脸！

    第105章一秒变脸！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以前卫宁还不知道这两句词的穿透力，现在切身体会到，才知道历朝历代百姓究竟多么苦。
    李叔好歹还是行伍退下来的士卒，尚且也如此卑躬屈膝，其他百姓小民呢？
    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百姓连最基本的生存保证，都会被兼并、剥夺。
    土地兼并的方式多种多样，但本质上都是强者多弱者的掠夺，弱肉强食，富了权贵，苦了小民。
    压榨到普通百姓最后一点点剩余价值！
    社会现状就是如此，卫宁也没办法去改变，但他现在能改变李叔的情况。
    卫宁让李叔先回去，放宽心，他会解决这些事。
    自卫宁被封大庶长以来，他很少会利用自己身份去做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事是需要他用身份便利去完成。
    卫宁轻轻叹口气，对赵策道：“先去一趟蓝田县吧。”
    赵策重重点头，他比较热血无脑，遇到这种不公的事从来都想着打打杀杀。
    可这不是战场啊，打打杀杀解决不了问题，现在讲究的是人情世故了。
    卫宁骑着红将军，带着赵策先去了一趟蓝田县衙。
    他从蓝田县衙那里得知了颍阴侯的住址和过往。
    颍阴侯叫灌彊，他是开国大将灌婴的孙子，世袭罔替，继承了他爷爷的侯位。
    灌家是开国权贵，家族背景深厚，社会人际关系复杂。
    和卫宁不是一个档次的。
    在封建社会，家族权贵程度的体现是在人脉关系上，一家一族就算拥有再多的人手和势力也没用。
    社会是一张网，在办什么事，做什么事都需要人脉，华夏自古就是人际社会。
    人际网络的强大，才能体现一个家族的势力究竟多么庞大。
    三代人，历经七朝经营的人脉网络，绝不是卫宁这种才被提拔上来的大庶长可以比拟的。
    卫宁带着赵策来到灌家府邸，一切行为举止卫宁都彬彬有礼。
    灌家中厅内，颍阴侯灌彊亲自接见了卫宁，也算对卫宁这名大汉新贵的尊敬。
    卫宁谦卑的抱拳道：“下官参见侯爷。”
    灌彊是个个子瘦高清矍的老者，双颊的法令纹很深，见到卫宁，皮笑肉不笑的道：“卫大庶长不必客气。”
    “怎生有空来找老夫？”
    灌彊看不上卫宁，他认为卫宁没有规矩。
    朝廷给他升了大庶长，他第一时间应该来蓝田这些权贵家中走动，可他就像个异类，从没有如此过。
    姑且可以认为这个年轻的大庶长不懂规矩吧。
    卫宁干脆利索的道：“灌侯爷，下官来有事请求。”
    灌彊哦了一声，微笑道：“老夫何德何能，能帮卫大庶长，大庶长现在可是天子的宠臣大汉的英雄。”
    卫宁听得出来对方话中的揶揄，他也不介意，回以微笑：“灌侯爷说笑了。”
    “下官想请侯爷给我朋友一条活路。”
    “我朋友不想贱卖自家十亩良田，侯爷开恩，莫与之一般见识。”
    灌彊哦了一声，道：“卫大庶长都开口了，老夫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多谢。”卫宁抱拳。
    在卫宁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对方也会卖个面子给他。
    不过只是十亩田地而已，对灌家这种权贵人家来说，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灌彊这种老谋深算的人，应该不会为了这几亩地闹得彼此都不好看。
    <divclass="contentadv">而现在也印证了卫宁的猜想，对方同意了。
    卫宁抱拳行礼，而后踱步离去。
    很多在百姓小民眼中看起来登天大的事，在权贵口中不过只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罢了。
    这是社会的不公，也是这个世道的游戏规则，只要你处在西汉这个社会内，就得接受这个规则。
    不然为什么天下那么多人拼死拼活的都要拼出一份前程来？
    赵策依旧觉得有些不爽，很憋屈。
    出了灌府，他还骂骂咧咧的抱怨道：“将军，咱干嘛给他脸啊？”
    “他让咱进去，一口水都没给，很明显看不起咱。”
    卫宁笑着道：“目的达成了就行，不要在乎那些细节，去长安吧。”
    赵策哦了一声，两人考虑的思维不同，站在的高度也不同。
    赵策认为该少年意气，快意恩仇，卫宁却只要结果。
    这是卫宁在读书明理，认识这个社会规则后的蜕变，很多人一辈子都蜕变不了。
    少年的意气总该要被时间和阅历给磨平棱角，深处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内，就要懂得利用游戏规则去办事。
    “老爷。”
    灌府中厅内，灌彊的管事躬身弯腰，小心翼翼的对灌彊开口。
    灌彊端着茶水呷了一口，嗯了一声，道：“怎么？”
    管事道：“李家圩那十亩良田不要了吗？”
    灌彊淡淡的道：“为什么不要？阡陌交通，窜连成野，少十亩地总归不舒服。”
    “可是……卫大庶长那边……”管事试探的看了一眼灌彊。
    灌彊不解的看着他：“什么卫大庶长？怎么了？”
    “就因为他一句话，就要给他面子？他有什么面子？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
    蓝田的权贵不少，若是这次灌彊退步，那岂不是告诉蓝田的权贵们，这名大汉新贵的权势多么大？
    他为什么要给卫宁扬名？非亲非故不说，卫宁也没这个资格。
    不会真天真的以为一句话，就能让老夫听你的话了吧？
    你是什么东西？
    灌彊全身都写着不屑两个字。
    管事明白了，他道：“好！那老奴继续去收地。”
    “嗯，早些将那十亩地给拿了过来，若实在不行，就用手段，他家里不是那么多人吗？死一两个还不将地送来吗？”
    管事点头：“老奴明白。”
    十亩地的利益，换一两个人的命，很值得。
    贱民的命不值钱，生来就该被奴役屠宰，如牲畜一般。
    ……
    卫宁带着赵策来到了长安，先去了一趟酒水铺子。
    长安这边的生意比蓝田好，利益更高，卫宁用的人也是家里的婢女，都是宫内出来的，认识一些字，懂得术算，又是卫宁的私奴，用的放心。
    而后卫宁便带着赵策朝卫青府邸走去，卫青的五千金要还，这是大将军的恩，卫宁都记在心中呢。

 第106章 他是三娘子的孩子吗？

    第106章他是三娘子的孩子吗？
    卫青府邸。
    卫宁将马匹交给赵策，而后便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中厅。
    没多长时间卫青便背着手走来。
    他看了卫宁一眼，点点头，道：“吃胖了，好像也长高了一点？”
    这些日子不见，卫宁的气质变化了很多。
    变得更加从容和自信，这得益于卫宁孜孜不倦的看书，腹有诗书气自华在他身上很好的体现出来。
    卫宁微微笑了笑，对卫青道：“大将军，借你的五千金，我让赵策送给你库房去了。”
    卫青愣了一下，道：“就是来还钱的？不是说了么？不用你还。”
    卫宁摇摇头，他对卫青道：“我现在不怎么缺钱了，这是卫大将军的恩，我都记着呢。”
    卫青知道他在蓝田和长安经营了酒水生意，烧刀子在两地卖的都很火爆。
    这个小子，总能一次次的让卫青感到意外。
    他没有依靠任何人，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金钱，都是他用双手拼出来的。
    这太值得卫青欣赏了。
    卫子夫出嫁汉武帝，给汉武帝带去了绝代风华的两个嫁妆，帝国双壁，但现在，应该是多了一个！
    卫家出的人才，各个人才济济。
    卫青也知晓现在汉武帝越来越欣赏卫宁了，这让卫青心中更加欣慰。
    “中午吃了饭再回去吧。”卫青开口。
    卫宁摇摇头，道：“谢谢大将军了，我回去还有点事，就不留下了。”
    卫青没阻拦。
    他送卫宁出了中厅，恰好卫老太太在婢女搀着走来，迎面碰到了卫宁。
    卫老太太呆滞住了，下意识的开口：“三……”
    “娘。”
    卫青阻止了卫韫，介绍道：“这是大汉的大庶长蓝田卫宁。”
    “这是家母。”
    卫宁忙不迭抱拳行礼，恭敬的道：“小子见过奶奶。”
    卫韫愣在原地，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卫宁。
    这让卫宁有些无所适从，也不知老奶奶怎么回事，眼眸怎么还红了。
    卫青送卫宁出府，对卫宁道：“家母人老了，你莫多想。”
    卫宁哦了一声，而后带着赵策离开卫府。
    卫青长舒一口气，然后背着手朝府邸内走去。
    “娘。”
    卫韫盯着卫青，颤声道：“他，他是谁？你和我说实话。”
    “像，和三娘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能感觉出来。”
    卫青沉思了一会儿，从婢女手中接过卫韫，搀着她朝中厅走去。
    老奶奶身躯在颤抖，也寻了很久卫平君了，没有人比她这个做母亲的更想念自己的孩子。
    卫青伺候老奶奶在中厅落座，给她倒了茶，沉思片刻，才开口道：“他是三姐的儿子。”
    啪！
    卫韫手中的茶盏顿时落地摔个粉碎，红着眼眸哽咽的道：“三，三娘子呢，我的儿在哪儿？”
    卫青小心翼翼将碎落的茶盏收拾好，平静的对卫韫道：“去年在蓝田死了。”
    轰！
    老奶奶摇摇欲坠，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怎么，怎么会这样。”
    “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让娘等了这个下场……”
    泪水在老人家的脸庞如雨一般落下，伤心欲绝！
    一个母亲失去孩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都在无声折磨着这名年近七旬的老人。
    “这孩子，这个孩子……叫回来呀！你叫回来呀！”
    “老身要好好看看外孙，好好看看他。”
    卫青摇摇头：“娘，我有自己的打算，等时机成熟我会让他认祖归宗的。”
    <divclass="contentadv">“孩儿和你说这些，只想让你心中有个着落。”
    “孩儿有政治上的考量，望娘理解。”
    卫韫没有在说话，长久的沉默和哭泣，最后终于开口：“他的父亲是谁？”
    卫青摇头：“我不知道，当初三娘子忽然离开长安，可能是这个原因，孩儿在查。”
    “一定要查到！那个孽障，对不起三娘子！一定要查到他！”
    卫青握拳：“好！”
    ……
    卫宁给卫青留下了八千金，一部分算利息，另一部分是卫青帮他在长安找商铺的恩情。
    很多东西对方可能不计较，但你不能视而不见，这不是做人该有的道理。
    锦上添花的人很多，这不稀奇。但能给你雪中送炭的人，这份恩情绝对值得你加倍报答。
    卫宁带着赵策回到了蓝田浅水村。
    一名羽林找到了卫宁，道：“将军，有个不好的消息。”
    卫宁看着他，不解的道：“什么？”
    那名羽林道：“颍阴侯依旧在用手段兼并李长贵家的田地，甚至不惜要动刀威胁。”
    这些羽林是卫宁早就安排顺带看着李叔那边的情况的。
    凡事要做两手准备。
    也幸好有羽林在，如果他们不在，李叔家可能真要死一两个人。
    “踏马的！”
    赵策红着脸，破口大骂，他不尊许任何人对卫宁不敬。
    颍阴侯灌彊压根就没将他的将军放在眼中，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赵策怒道：“老子去砍了他！让他还狗叫！”
    卫宁阻止了赵策，眉宇微微蹙起。
    他本以为颍阴侯会念着双方的身份，彼此给个面子，日后好相处。
    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方。
    整个蓝田的权贵阶层都在看着，这已经不仅仅是李叔田地兼并的问题，更关乎着卫宁在上层社会能否站住脚跟的问题。
    今日被不当回事，未来就不会有人将他当回事。
    他从没立过威，所有人都认为他这个大庶长是个水货。
    那就从灌彊开始吧。
    卫宁对赵策道：“你去将李叔叫来，让他将灌家的契约一同带来。”
    赵策忙道：“好！”
    等赵策走后，卫宁又吩咐婢女去市集买了一些东西。
    傍晚的时候，李叔过来，张口欲言，却被卫宁阻止。
    “李叔，莫说，莫说，我都知道，没事儿，我在。”
    “你将契约给我看看。”
    卫宁说的很淡定，至始至终都没见他脸上有过怒容。
    生气发怒没有用，那是气急后无能为力的表现。
    老李将契约交给卫宁，卫宁示意他们先出去等着。
    没人知道卫宁在书房内做什么，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卫宁从新出来。
    他给了李叔两份契约，都是刚写的，墨水还没干涸。
    卫宁微笑道：“和刚才的契约一模一样，拿回去和灌家的人签了吧。”
    听到这里，赵策火冒三丈！
    “将军！你怂啦？！这不是让老李给人家跪下吗？这不是咱们在和人家投降认输吗？”
    “咱在北疆上万人包围咱都没认输，现在怕毛啊！”

 第107章 一场暗中的较量！

    第107章一场暗中的较量！
    赵策脾气火爆，卫宁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平静的让李叔回去，将田地转让的契约和颍阴侯签了。
    这件事本身不是什么大事，但在蓝田权贵圈子却是一件很特别的事。
    上层圈子内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更何况卫宁还是一名新晋的权贵。
    卫宁的身份地位不低，他现在距离封侯只有一步之遥。
    蓝田县的唯一一名侯爷就是颍阴侯灌彊，其余的权贵要么恩荫获得爵位，要么战场立功。
    但无论如何，他们的地位一定是没有卫宁高的。
    木秀于林，风必吹之。
    虽然卫宁平常很低调，但也难免招人嫉妒，别人穷其一生都得不到的尊贵地位，你如此年轻便得到了，这本身就令他们妒忌。
    当蓝田的颍阴侯和大庶长因为一介村落小民发生对话后，双方的一举一动都在被关注着。
    他们都想看一看究竟谁会在这场对话中低头。
    看起来这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却关乎着新老权贵之间地位之争。
    谁都有必赢的理由。
    灌彊要让卫宁低头，从而去宣告在这个蓝田，他依旧是那个顶级权贵圈子的领头羊。
    这关乎着地位尊严的问题。
    卫宁也要反击，他这个大庶长，从没立过威，此前他不明白的道理，现在明白了。
    并不是说你获得尊贵的身份，就一定能在这个社会吃的开。
    依旧没有人会拿你当回事，当你没展现出绝对实力之前。
    这不是一场明争，而是一场暗中的力量角逐。
    平民百姓压更不知道蓝田在酝酿一场实力的角逐，知之者甚少。
    其实放眼什么朝代都是这样的，最后贫民百姓看到的，也只有一个结果罢了，他们不会知道其中的斗争是多么的残酷，才会换来一纸结果。
    当老李回到村落，将贱卖土地的契约给灌家签了后，蓝田权贵圈子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他们期盼了很久，期待了很久，本以为蓝田的大庶长会反击，他们也在等着看卫宁怎么反击，怎么去和颍阴侯斗争。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卫宁认怂了！
    有些人认为卫宁太怂了。
    还有一部分人则认为卫宁的选择很正确，如此年轻的年纪就拥有如此隐忍的气量和胸襟，未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双方对卫宁的看法各不相同，但无疑从结果论上来看，卫宁对灌彊低头了。
    灌彊在蓝田的威望因为这次事件，被推上绝对的顶峰。
    蓝田县，侯府。
    管事拿着契约找到灌彊，喜笑颜开的道：“侯爷，对方签了，那十亩良田是我们的了。”
    灌彊哦了一声，对此兴趣不大，还没出手，对方就认输了，索然无味。
    不过也该如此。
    一个无权无势无人脉的大庶长，当真以为拥有了爵位，就能在这个圈子站稳脚跟？
    拥有爵位只是第一步，这只是你踏入权贵圈子的敲门砖，并不意味着你就在大汉的权贵圈子站稳了。
    “将契约收起来吧。”
    灌彊挥挥手，示意管事离去。
    管事忙道：“侯爷，有几名爵递上拜帖，想约你吃个饭。”
    灌彊哦了一声，道：“你筛选看看吧。”
    身份地位不够的，他未必会去赴宴。
    <divclass="contentadv">……
    长安，未央宫。
    汉武帝正在吃着午饭，一名禁军走来，小心翼翼的对汉武帝道：“陛下，卫大庶长那边出了点问题。”
    在那日他带着董仲舒从浅水村离开后，就在蓝田投放了许多耳目，去盯着卫宁的一举一动，就是怕他这个长子在外面受到欺负。
    当然，武力上的欺辱他是不怕的，按照卫宁现在的武技，敢在武力上动他的，除非对方疯了。
    但保不齐会有其他手段。
    他还小，还年轻，还不知道人心的复杂。
    汉武帝蹙眉看了禁军一眼，道：“说。”
    禁军将这两日蓝田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汉武帝。
    汉武帝听后，眉宇蹙的更深，他将饭碗放下，右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案牍，脸色阴晴不定。
    “颍阴侯……”
    汉武帝喃喃自语，眼中漏出一抹杀气。
    他是天子不错，但他也有掣肘制约，没有充足的理由之前，他没办法去动一名侯爷。
    当初他在定襄杀赵纯礼都动用了卑鄙肮脏的手段，就是怕会遭到反噬。
    这个天下还不太平，七国藩王还在蠢蠢欲动，任何一点借口都可能会让大汉内部暴雷。
    敲击声有节奏的响彻大殿，让人听的心慌。
    他有些不理解，理解不了卫宁的举动。
    按理说卫宁不是怕事的人，他连朕这个天子都敢顶撞，会怕一名侯爵？
    那为什么他却主动认输了呢？
    汉武帝想不明白卫宁在做什么，但直觉认为卫宁一定还有其他事没有做，事情还没就这么结束。
    “出宫一趟。”
    汉武帝吩咐禁军，而后带着内宦直接出未央宫了。
    他没有去蓝田，而是在宫外不远的地方转了一圈，直到他抵达了一处未完工的宅院前。
    “去将宗正大农令路充国叫来！”汉武帝淡漠的开口。
    没过多时，宗正大农令路充国抵达汉武帝身前，恭敬行礼。
    汉武帝指着他，厉声道：“朕让你着手建设大庶长府，三个月了吧？”
    “依旧没有完工？”
    “将参与建设的所有工匠斩了！”
    路充国冷汗涔涔。
    “负责监督此事的官吏给朕也斩了！”
    汉武帝冷冷丢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脸震惊的宗正大农令路充国。
    仅仅是因为延误了卫大庶长宅院的建设，天子就要杀这么多人？
    这卫大庶长……究竟什么来头？竟让天子如此看重？！
    是的，汉武帝在给卫宁助力，这件事很快就会在上层圈子传出去。
    他这种深沉的心机和城府，想要给卫宁站台，根本不需要明说，只要他杀几个人，旁人就知道他对大汉这名大庶长的重视程度，从而暗中抬高卫宁的身份地位！
    汉武帝暂时能帮卫宁的只有这么多，不过颍阴侯他没打算放过，现在还少契机罢了。
    他也很好奇，好奇卫宁后面究竟还有什么招数，卫宁不会就这么停手的，这不是他的性格！汉武帝确定！

 第108章 图穷匕见

    第108章图穷匕见
    这两日可是把赵策气坏了，一直闷闷不乐。
    今日天气依旧有些冷，这两日雪停了，还没融化。
    卫宁安静的吃好了早膳，披着白色裘绒大氅来到院落，看到院落内气咻咻正在练拳的赵策，有些哭笑不得。
    赵策哼道：“将军！老李家地没了，三贯钱恰好够熬过这个冬天，明年他们一家人可以去死了。”
    “老李说明年要再去北疆弄点钱！”
    卫宁：“……”
    他无奈的苦笑道：“走吧。”
    赵策：“去哪？”
    卫宁笑了笑，淡漠的道：“你真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那十亩地？就那么轻易给颍阴侯了？他是什么东西？”
    “我在定襄的时候，赵纯礼的儿子都敢杀，一个没有实权的侯爵，我不敢？”
    唰！
    赵策双目一亮，全身激动的颤抖，猛地立正，道：“将军？！咋？”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的将军不是怂蛋！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卫宁看他一眼，道：“你不必知道，跟我去一趟蓝田颍阴侯府。”
    “去将李叔一同叫过去。”
    赵策笔挺的站直身躯：“有！”
    “好！马上！”
    ……
    当卫宁骑着红将军慢悠悠抵达蓝田侯府的时候，赵策也带着老李一起到了。
    卫宁看着老李，轻声道：“李叔，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至始至终，老李一句怨言都没有，卫宁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卫宁脸色渐渐变得肃穆起来：“现在失去的一切，我再帮你要回来吧。”
    “赵策，去敲门。”
    赵策兴奋的拍打着颍阴侯府的朱漆大门。
    很快，卫宁带着赵策和老李来到侯府中厅。
    灌彊没第一时间过来，卫宁也不着急。
    不知过了多久，灌彊带着府上管事来了。
    见到卫宁，他似笑非笑的道：“卫大庶长，找我有事吗？”
    卫宁嗯了一声，淡淡的道：“你无缘无故抢夺了别人的田，这于法不合，我来主持一下公道。”
    “现在可否将田，还给人家？”
    灌彊愣了一下，忽然笑了。
    他看着卫宁，皮笑肉不笑的道：“白纸黑字的卖田契约都签好了，什么叫我抢了他的田？”
    卫宁：“契约？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灌彊猛地站起身，指着卫宁：“你找事？”
    这点威胁，在卫宁看来就像个笑话。
    一个在沙场杀出来的大庶长，会惧怕这样的威胁？
    赵策站在卫宁身前，淡淡的道：“你最好给老子放尊敬点，你在敢如此指着我家将军，我可能会打死你！”
    赵策缓缓摸着腰口的长刀。
    这莽夫，从来不怕死！管你是什么猴，一刀了事，大不了赔命！
    灌彊被这流氓的一幕给震住了。
    他深吸口气，道：“好好！”
    “你要契约是吧？”
    “去将契约拿给他看！”
    灌彊对一旁管事说道。
    那管事忙不迭去将田契收购的契约拿来，交给灌彊：“侯爷。”
    灌彊将纸张丢在卫宁的脚下，道：“看到了？”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瞥着地上的纸张，他没有去捡，赵策要去捡，被卫宁阻止了。
    卫宁道：“看到了，你在强买强卖？”
    “我怎么没看到典卖人签字？”
    “还是说你自己写个契约，自己签字，就能购了别人的田？”
    灌彊怒道：“放屁！”
    他弯腰猛地将纸张捡起来，怒吼道：“看清楚……额。”
    下一刻，他的眼睛直了。
    因为布帛上的黑字一大半全部消失了，唯独剩下李长贵的手印和签字。
    怎么会如此？！
    灌彊大惊失色！
    这说明这份契约将没有任何法律效应，这也印证了卫宁的话，他越过法律规则，抢劫了人家的地！
    如果没有人追究，这不算什么事。
    一个侯爷去掠夺一名贱民的土地，需要什么法律约束？
    法律是写给普通百姓的，不是他们这些权贵的！
    可就怕有人出来较真！
    他虽然是侯爵，但也收到法律的约束！
    这封契约，送来的时候，他看过，明明上面都写了黑字，为什么现在全部消失了？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灌彊冷汗涔涔，大惊失色！
    此事若是闹到官府，他不站理，田地要归还给别人，他送出去的三贯钱也收不回来。
    三贯钱在他眼中自然不算什么，但他被算计了，这么窝囊的算计了！
    卫宁忽然笑着开口，眼神望向灌彊身边的管事，道：“谢谢。”
    灌彊登时歇斯底里起来，怒吼道：“你踏马敢勾结他阴我！”
    那管事胆战心惊开口：“侯爷，我……没……噗嗤！”
    灌彊抽出佩剑，一剑砍死了管事，这是他的家奴，杀了不用负责。
    卫宁笑了笑，对灌彊道：“他没出卖你啊。”
    “你这个契约是我写的，我写字的时候，我用乌贼墨写的，晾两天墨水就消失了，就这样。”
    呼呼呼！
    灌彊听明白后，整个人有些发癫发狂起来，他用剑指着卫宁：“你这个小畜生！”
    “你故意的，故意激怒我杀了我的人！”
    卫宁点头：“是啊，可你不是上当了吗？蠢货！”
    他眯着眼，看着灌彊：“你真以为你赢了？”
    “你怎么这么天真，一把年纪了，像个孩子一样，我在北疆砍人的时候你还在女人肚子上享受呢。”
    “你真以为我就这么认输啦？”
    “你配吗？蝼蚁！”
    图穷匕见后，卫宁再也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卫宁在笑，那种轻松淡定的笑容、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洞察一切的精明、还有暗蕴着智慧的神彩，无不彰显着他高高在上的气势！
    从始至终都是卫宁的一个局。
    一个在灌彊看来不过只是毛头孩子的家伙，其心机和城府居然会深到这种程度！
    这实在太令人胆寒了！
    卫宁冷冷的道：“我们在算一算账吧，你将李叔的田地据为己有，而这十亩田的所有粮食都被破坏了。”
    “这也就意味着，你需要赔偿这十亩田的粮食作物价值，按照市场价去赔偿吧，一百贯是需要的。”
    “要不要我在去请蓝田官府好好给你算一算？”
    灌彊阴郁着脸，指着卫宁：“这作物今年本就种不出来……呼！好！一百贯，我给你！”
    卫宁：“不是给我，是给他。”
    卫宁指着李叔。
    他盯着灌彊，淡淡的道：“梁子结下了，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就这样吧。”
    卫宁转身，准备带着赵策和李叔离去，似乎想起什么，他忽然回头，伸着手，指着灌彊道：
    “你敢动李叔一根汗毛，我找人砍死你，我说的！”
    “你若不信，可以试试我有没有这个胆子！”
    疯批！
    这个小子简直是个疯子！
    赵策呆呆的看着自家将军，他激动的无以复加，额滴娘咧，将军刚才那一指，简直帅的一塌糊涂！

 第109章 汉武帝解惑！

    第109章汉武帝解惑！
    十亩良田全部归还，赔偿一百贯，杀了一名府上管事。
    这就是颍阴侯灌彊付出的代价，实在太惨烈了。
    卫宁却根本没将这些当一回事，他说了，颍阴侯可以对自己使用任何招数，只要他有这个胆子，卫宁全部接着。
    但他敢去找老李的麻烦，那就去查一查卫宁在定襄究竟做了什么事。
    从龙功臣的儿子他说砍就砍了，你灌彊三代前才是大汉开国功臣，卫宁不敢砍？
    灌彊确实被吓住了，他不认为这个疯批说的是假的。
    直到卫宁离开灌府，中厅内才传来一阵阵陶器破裂的声音。
    灌彊脸颊怒红一片，全身气的都在颤抖，中厅内好一些陶器被他狠狠摔在地上，摔个粉碎！
    失去十亩良田他不在意，失去一百贯他也不在意，甚至死了一个管事又怎么样？
    他在意的是尊严！
    他的尊严被一个大庶长按在地上摩擦，他怒火中烧，却无处发泄。
    府邸上下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都知道自家老爷现在已经怒火攻心，只能在一旁胆战心惊的看着。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其貌不扬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少年，心思居然如此歹毒！
    从最开始他就掉到了卫宁的陷阱中，卫宁一直装作示弱的样子，让他天真的以为卫宁惧怕了他。
    简直笑话！他被一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算计的死死的！
    这件事瞒不住，到下午的时候，整个蓝田权贵圈子里面的人全部都知道了。
    这些上层圈子得知此事后，无不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感慨于卫宁手段的狠辣，做人的睚眦必报！
    这一刻，当初那些认为卫宁怂包的权贵们都傻眼了，皆忍不住倒吸凉气！
    他简直是在按着颍阴侯的脸去抽，颍阴侯在他眼中，被当成猴子一样耍！
    当初无论是支持卫宁觉得他懂得隐忍的，还是认为卫宁主动认输的蓝天权贵们，这一刻都只有一个心思——不能惹他！
    卫宁在整个蓝田权贵圈子，因为这次事件彻底打出了名声。
    关键他满打满算才十三岁啊，这踏马不仅武力逆天，心机城府居然也到了这种恐怖的程度，简直骇人听闻！
    不等这些权贵震惊，更震撼的一则消息又从长安发了过来。
    天子亲自督工，斩杀了一群工匠和官吏，原因是这一批人在建设卫宁大庶长在长安府宅怠工！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天子很重视卫宁，你见过一介天子亲自为一名爵站台的吗？
    如果有，那只能说明卫大庶长简在帝心！
    这一则事件，更加剧了卫宁在整个蓝田权贵阶层的地位！
    ……
    未央宫。
    当禁军将卫宁在蓝田做的事事无巨细告知汉武帝后，汉武帝整个人也倒吸一口凉气。
    臭小子，太狠了！
    只是他心中还有疑惑，他理解不了卫宁究竟怎么算计到灌彊让他心甘情愿跳到圈套内的。
    “去蓝田。”
    汉武帝放下文书，起身换了常服，带着禁军出未央宫，直奔蓝田。
    等他抵达浅水村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
    天色寒冷，郊外萧瑟，枯叶枯枝落在雪未全部融化的乡道上。
    卫宁裹着大氅，更汉武帝缓缓地行走在心旷神怡的郊外羊肠小道。
    四周空旷，空气清新，这是汉武帝从未有过的安宁心境。
    自登基后，他从没有如此平静过，仿佛一切身外物都被抛之脑后，再也没有任何烦恼，漫无目的的和自己儿子享受着萧瑟的黄昏时光。
    卫宁终于忍不住开口，他侧目看了一眼汉武帝道：“陛下，你是来替颍阴侯主持公道的？”
    汉武帝气笑了，你是真一点不知道朕为你做了什么是吧？
    不过这些小事，汉武帝也就没对卫宁邀功了，他这个做老子的对儿子邀功算什么事？
    他摇头道：“不是，朕就是有些奇怪。”
    <divclass="contentadv">“你究竟怎么让灌彊一步步掉入你的陷阱的？”
    他想知道卫宁当时的心态。
    卫宁哦了一声，才缓缓开口解释道：“最开始我只是想试探试探灌彊，所以我先去他府上替李叔说了情。”
    “当初我想，我们都是一个阶层的人，彼此也不会为了这点田地撕破脸面吧。”
    “不过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错误的，但没关系，错误也有错误的解决办法。”
    卫宁笑了笑，道：“那个时候我想灌彊心里一定是不屑的，是骄傲狂放的。”
    “他会觉得他这么大的侯爷，我怎么会配让他给我面子呢？”
    “一定是有这种心态的，不然他不会继续去兼并李叔的土地。”
    汉武帝点点头。
    卫宁的想法和做法都在彰显着他心机的深沉，汉武帝很满意，满意卫宁的成长速度。
    很多事他可以暗中帮助，不好明面出手，他更期望卫宁能独立自主的应对任何麻烦。
    现在他很骄傲，骄傲卫宁的手段之狠，心机之深。
    卫宁继续解释道：“所以后面我又推波助澜，给他添了一把火。”
    汉武帝脱口道：“这把火就是你在示弱，让李长贵主动去卖地给他，让他更加膨胀，不会怀疑什么？”
    卫宁道：“对！”
    汉武帝道：“究竟怎么做到的？明明此前字都签署了，为什么又消失了？”
    卫宁笑着道：“这是一个小技巧，我用乌贼墨去写的字，这种墨水开始写上去的时候和寻常墨水没两样，不过等两天墨迹就会消失了。”
    “只是灌彊不懂而已，没什么高深的学问。”
    汉武帝恍然大悟，又有些佩服的看着卫宁，这里面每一层的设计，都在彰显着卫宁心机和谋划布局的周密。
    别说灌彊，这件事放在汉武帝自己身上，可能都会被卫宁设计了。
    他有着与他年纪不想符合的城府和智慧。
    真的成长了，越来越厉害了，让汉武帝都刮目相看。
    “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没有你有本事。”
    卫宁惶恐的道：“陛下说笑了。”
    汉武帝不在意的道：“这是事实，不如你就不如你，不会因为朕是皇帝就改变事实。”
    汉武帝的胸襟还是很广阔的。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从郊外来到了蓝田城镇。
    不知不觉间，卫宁感觉城镇的风气变了，寻常很难能见到一些残疾的汉子上街。
    但现在城镇内，这类人越来越多，没有引起任何百姓的歧视，反而那些百姓看着这群人，目光中多了敬畏和尊敬！
    很显然，这一类人，是从战场退下来的英雄，英雄该被尊敬！
    这一切的功劳和百姓思维的转变，应该归功汉武帝，但更准确的说，应该归功于卫宁！

 第110章 真不想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第110章真不想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在此前，卫宁曾问过汉武帝，能否将士卒在大汉的地位抬高一点？
    汉武帝虽然当时没说什么，但事后和董仲舒商议了很多政策，扭转了整个百姓的思想。
    行伍军人在市集的地位和受尊敬程度在显著拔高。
    卫宁侧目看了一眼汉武帝，心中开始隐约有些佩服这名天子了。
    说到做到，从不拖拖拉拉，只要对大汉发展好的建议政策，汉武帝深思熟虑后，都会以极高效率实施！
    这种魄力，注定让这名天子在未来的成就很高。
    日落黄昏，红色的霞光披在大地上，万家灯火微微亮起，偶能看到蓝田街上几处流民在窜动。
    今年格外寒冷，恐又会滋生不少难民。
    汉武帝带着卫宁来到一处粮食铺，他背着手走进去，问店家粟米的价格。
    店家对汉武帝介绍，现在蓝田米家一斛九十三钱。
    卫宁也不是五谷不分的，自他封爵后，他不仅注重书籍的阅览，也更看重衣食住行等方方面面。
    若是‘何不食肉糜’则会闹成笑话，他也不能不知人间疾苦脱离百姓基础。
    一斛在汉朝兑换就是二十七斤，一斛粟米卖九十三钱，折算下来一斤不过三十钱左右。
    等出粮食铺后，汉武帝便问卫宁道：“粮价如何？”
    卫宁道：“挺好的，很便宜，说明陛下现在对大汉的统治极好。”
    卫宁夸了一下汉武帝，本以为汉武帝会高兴。
    他也不擅长舔人，这些都是实话实说，粮食价格确实不贵，很多人都能吃得起，这不得不说是天子治国的功劳。
    但是汉武帝却摇摇头，他对卫宁道：“治国治的是民，谷贱伤农。”
    “你只替购买者考虑，认为这个价格便宜，可曾替种粮的小民考虑过？”
    “粟米卖的便宜，他们的收入便不高，其中还要缴纳一部分税收，农民到手的钱则会更加少。”
    “这并不是朕统治的好，反而印证朕这个皇帝的失败。”
    卫宁愣了一下，有些惊愕的看着汉武帝。
    实在很难将这些事和这名杀伐果断的刚毅天子结合在一起。
    他固有认知中汉武帝只是遵从武力，崇尚战争，不然最后也不会再汉武帝末年因为大规模军费开支，让民间怨声载道。
    他实在没想到汉武帝居然还会关心百姓的死活。
    谷贱伤农的道理卫宁确实没考虑过，这也是他和汉武帝在思想观念上的差距。
    汉武帝微微笑了笑，道：“这些道理，你要明白，只有明白了才会去替百姓考虑。”
    “啊？”
    卫宁狐疑的看着汉武帝，心道这不是你们皇室人才该去考虑的问题吗？你们才是统治百姓的决策者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
    卫青骑着马匹带着家奴来到了蓝田。
    他还不知道卫宁已经解决了和灌彊之间的恩怨，还以为卫宁被颍阴侯欺辱。
    他这个做舅舅的，自然要替外甥出头。
    只是刚到蓝田的时候，便远远地看到汉武帝和卫宁在街上并肩行走着。
    卫青有些疑惑，似乎陛下来寻卫宁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这已经超越了天子对臣僚的关心。
    天子即便想在未来重用卫宁，也不必如此事必躬亲，这有些不合礼仪。
    卫青远远地看着，也没有去打扰天子和卫宁的交谈。
    “天色不早了。”
    “朕也该回去了。”
    汉武帝对卫宁说道。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嗯了一声，道：“那我送送陛下。”
    汉武帝压着手，对卫宁道：“不必了，你也早些回去，天有些冷了。”
    他从身上将自己厚重的绒皮大氅脱下来，亲自给卫宁披上，道：“路上骑马慢点，莫着凉了。”
    汉武帝的绒皮很厚，披上之后十分暖和。
    卫宁赶紧脱下来，交给汉武帝道：“陛下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大氅你披着吧。”
    汉武帝笑了笑，道：“你披上吧，好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汉武帝的绒皮是经过宫中的顶级裁缝缝的，防风保暖，绝不是卫宁身上那种大氅可以比拟。
    这大氅是以红黑为主色调，看上去十分衬人，卫宁穿上后，更添了几分英气。
    虽然是个武将，但那俊朗刚毅的面庞，看上去却那么耐看俊俏。
    不愧是朕的儿子，类朕！
    汉武帝似乎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交给卫宁，道：“你娘的玉佩，修好了，带上吧。”
    卫宁激动的接过玉佩，打量一番，甚至连裂缝都找不到，不愧是宫中的工匠，技艺果真高超。
    他不知道的是，这已经不是卫平君的那块玉佩了。
    汉武帝有两块双龙玉佩，一块给了卫平君，另一块一直放在宫内，此时他拿出来交给了卫宁。
    “多谢陛下！”
    卫宁急忙感恩戴德，这是他娘留给他唯一的念想，如今失而复得，自然无比兴奋。
    汉武帝微笑道：“你很想念你娘吗？”
    卫宁点头：“很想，可惜再也没机会了，天人永隔，子欲养而亲不在了。”
    卫宁微微叹息，一脸惆怅。
    汉武帝看着卫宁，又问道：“真的不想知道你父亲是谁？”
    “或许……他也想和你相认。”
    “总归还有一个亲人在世的。”
    卫宁沉默了一会儿，毅然决然的摇头：“不想知道。”
    “他对不起我娘，不管什么理由，这是事实。”
    “我们在最困苦的时候，他没有出现，现在也不必在出现我的人生中，我也不需要，权当没有这么一名亲人。”
    “陛下你知道吗？我娘拿着这块玉佩，不知在多少个夜晚偷偷流泪。”
    “我娘一直想着他，我娘也从未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但其实我都知道，我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所以我更恨那个人。”
    “如果是个男人，就不该如此。此非男儿所为，我们从不贪图对方富贵贫穷与否，我娘从来也非那样的人，可对方十余年内，连面都没漏过。”
    “你让我现在原谅他，我自是做不到的。”
    汉武帝深吸一口气，道：“应当如此。”
    他走到卫宁身前，双手抬起，将卫宁脖颈前披风的系带系好，然后翻身上马，对卫宁道：“早些回家。”
    “陛下路上慢点。”
    “嗯。”

 第111章 关中雪灾

    第111章关中雪灾
    卫宁披着汉武帝赠送给他的大氅，骑着红将军从蓝田县城离去。
    他将玉佩从新挂在脖颈的衣衫内，思忖着方才汉武帝的话。
    真不想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吗？
    卫宁心中是矛盾的，他自己自然是不想知道，可他的娘亲期盼了这么多年，每晚以泪洗面，娘亲又怎不想再见到他啊？
    如果有可能，能带这个父亲去祭拜一下娘亲，想来母亲在天也会了了心愿的。
    蓝田街肆的角落中，卫青一动不动的坐在马匹上，整个人在发呆。
    刚才汉武帝和卫宁那一幕，全都被卫青看在眼底。
    为什么啊？
    卫青想不通，天子方才对卫宁的举动，已经完完全全超脱了君臣之间的关系。
    更像是亲人之间的关怀，甚至汉武帝不惜降低身份去给卫宁系披风领带。
    一种不可思议的念头，忽然在卫青脑海萦绕，惊的卫青浑身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不可能！”
    卫青很快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
    紧接着他去了一趟颍阴侯灌彊的府邸。
    卫青是大汉的新贵，卫家现在也是大汉第一梯队的权贵，尽管颍阴侯是数代人的努力才能达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在卫青这种逆天军工权贵面前都算不得什么。
    卫青面无表情的和灌彊喝了一壶酒，他没有表明来意，只是临走的时候说了一番深沉的话。
    “卫大庶长是我的人。”
    “不要越了规矩，吃亏不会死人，但越了界限真可能会死人的。”
    卫青丢下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便离去。
    他的威胁，让灌彊脊背生寒。
    吃亏不会死人，也就是说现在你在卫宁身上吃了点亏，你忍着，不会死人。
    但你要敢更进一步的报复，他卫青会想办法杀了你！
    卫青的威胁，可比卫宁严重多了，现在大汉朝堂乃至军中，许多都是卫青培养出来的嫡系。
    他的权柄，连汉武帝都惧怕三份，遑论你这个颍阴侯？
    你爷爷在世的时候或许还有点分量，你在他大将军大司马面前，算什么东西？
    他卫青跺一跺脚，整个大汉都要抖三抖！
    灌彊真怕了，他真小觑了卫宁的实力，汉武帝在长安替他暗中站台，虽然没有明说，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今天天子敢杀宗正大农府的官吏和工匠，明天他就敢杀你颍阴侯。
    又加上卫青的威胁。
    大汉最有权势的两个人物，都在替卫宁暗中站台。
    他还有什么胆子去和卫宁龇牙？
    他想不通，不过只是在北疆立了军功的大庶长而已，凭什么让卫青和汉武帝如此维护他？
    灌彊彻底认怂了，这件事在蓝田上层权贵中引起轩然大波。
    本来他们都准备看一场好戏，以为灌彊要实施更疯狂的报复，但结果却大跌眼镜。
    颍阴侯认怂了。
    这奠定了卫宁在整个蓝田的最高权威！
    当然，汉武帝和卫青在背后替卫宁做的事，卫宁自然不知道。
    他还以为自己的威胁让灌彊惧怕了。
    赵策很兴奋，大庶长府的二十名羽林家将都扬眉吐气了，各个都激动的无以复加，时不时就会和村落内的农夫们吹逼他们大庶长多么霸气之类的云云。
    ……
    腊月十六这一天。
    整个关中再次经历了空前规模的大雪，好在经过汉武帝对整个关中房屋建设格局的改变，不至于让大雪压垮了百姓们的房屋。
    但紧缺粮食是一件大事。
    <divclass="contentadv">国难当头，商人们没有家国情怀，商人重利，这种极端天气下，整个关中市场的所有物价都在攀升。
    五天前粮食的价格还是一斛九十三钱，五天大雪之后，粮食价格涨到了一斛一百九十钱，足足翻了一倍的价格。
    第七天的时候，粮食价格涨幅到了一斛三百六十钱，翻了四倍。
    关中大批量百姓开始缺粮，少粮后滋生了大批量的灾民。
    这给大汉天子的政治治国上，又添了一笔令人头疼烦心的政事。
    商人重利轻义的嘴脸，在这场灾厄中体现的淋漓精致，也不怪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将商划分社会最低一等。
    麒麟殿。
    汉武帝召见了庄青翟、董仲舒、东方朔、桑弘羊、卫青等重臣商议赈灾之策。
    库府的粮食压根撑不住整个关中的灾民，就算库府全部放开，其粮食也仅仅够万人灾民吃一个月。
    可现在关中的灾民何止万人，现在每天以万人的规模在增加。
    这个灾，究竟该怎么赈？
    众人想不出任何对策，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启奏陛下。”
    内宦苏文小心翼翼来到汉武帝面前，对汉武帝道：“大皇子刘焕求见。”
    汉武帝心烦意乱，不耐烦的道：“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算了，让他进来。”
    “喏！”
    不多时，刘焕踱步走了进来，先对汉武帝行父子礼，又对臣僚们行礼，臣僚回礼，满意的点点头。
    外廷的这些官吏其实都挺欣赏刘焕的。
    抛开陈阿娇的因素不谈，刘焕绝对是一名合格的皇子。
    他为人孝顺懂事，谦谦有礼，对他们这些臣僚也有应有的尊重，很能博得这些人的好感和支持。
    汉武帝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父皇，我听闻你一日没怎么吃饭，给你送了点食物过来。”
    刘焕开口。
    群臣暗暗点头，多孝顺的孩子。
    不过汉武帝却没好气的道：“诸臣没吃，关中数万百姓没吃，你让朕吃什么？朕怎么吃的下去？”
    刘焕忙道：“儿臣知罪。”
    东方朔等人劝慰汉武帝道：“陛下，您是万民之父，您的身体不能垮了，大皇子一片赤诚之心，还请陛下息怒。”
    汉武帝微微哼了一声。
    刘焕赶忙道：“父皇，儿臣也听老师说关中百姓在遭遇灾厄。”
    “儿臣想代表父亲外出赈灾，以期百姓知晓我大汉从未放弃过他们，请父皇成全。”
    无论如何，皇室的人要有个态度，刘焕这个提议很好，诸臣僚很满意。
    代表皇家和灾民们站在一起，最起码能起到稳定民心的作用。
    群臣忙不迭抱拳附和刘焕的提议。
    汉武帝略作沉思，现在能代表他外出赈灾的人还真没有，刘据还小，卫宁还没有被承认身份。
    他思忖片刻后才道：“准。”

 第112章 好好和卫宁学！

    第112章好好和卫宁学！
    腊月十八这一天，大雪还没有停滞的迹象。
    刘焕代表着皇室的身份，今日一早准备出未央宫赈灾。
    陈阿娇一早就给刘焕准备了鸡汤，她此时也显得很是激动。
    这件事自然是她安排刘焕去争取的，能代表汉武帝和大汉朝廷外出赈灾，这本身就是一场政治上的胜利。
    提升了刘焕在外廷官吏中的威望！
    刘焕是汉武帝的长子，想继承皇储位置，外廷的文官有一部分话语权。
    这次代表汉武帝去赈灾，更能让外廷文官们看到不一样的政治信息。
    长安郊外。
    刘焕此时正在雪中组织人手赈灾，他身边拱卫着许多禁军和官吏，此时也穿上蟒袍，站在那里便是一种强烈的信号，让百姓们知道大汉皇室心系着他们。
    百姓们排起长龙队伍在领取灾粮。
    中午时分，刘焕已经换了常服，带着两三名官吏在周围巡查灾民。
    ……
    “将军，那边有人在赈灾。”
    长安郊外的官道上，卫宁和赵策骑着马匹朝长安的方向行进。
    他在长安的酒铺赚了不少钱，这次去长安，是打算用一笔钱购置点粮食，也替整个关中百姓出一份绵薄之力。
    富贵后馈赠社会，尽自己一点力量，也算问心无愧了。
    卫宁看到郊外的赈灾队伍，欣赏的点点头道：“袍泽有难，善人居多。”
    卫宁路过赈灾队伍时，似乎看到了什么，便翻身下马。
    刘焕也注意到了卫宁，看对方穿着打扮非富即贵，便冲卫宁点点头。
    其实双方在霸陵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双方那时都没关注对方的长相，所以此时才互相不认识。
    卫宁也回以点头，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道：“阁下心善，在下佩服。”
    “不过这粥水实在太稠，阁下不妨将粥水多多稀释一些。”
    这是卫宁下马的原因所在。
    他注意到刘焕赈灾的粥水，实在太稠了，说粥中立著都不为过。
    没有这样赈灾的。
    这一定是哪家从未接触过世事的公子，才会以这样的方式赈灾。
    即便家中再有钱财和粮食，这样赈灾都撑不住几天，没有任何意义，白白浪费粮食，最后说不得还会吃力不讨好。
    第一天你赈灾的粥水如此稠，后面若你没有粮食了，你将粥水渐渐减少，百姓不会感恩你前面的所做作为，他们只会记住你后面稀释的粥水，认为你前期赈灾都是假仁假义。
    人性便是如此。
    同样是赈灾，刘焕和定襄郡的秦川太守水平差距就太大了。
    他身边的这群人难道不知提醒这位不谙世事的公子吗？
    卫宁是为对方着想。
    但他却不知道什么话触动了刘焕的神经，刘焕蔑视的大呼道：“放肆！”
    “我本以为你也是心系天下百姓之辈，没想到汝心如此歹毒！”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反之则众星离之。汝此言乃离心离德之举！若吾将稠粥稀释给百姓吃，那算什么积德行善，若假仁假义赈灾，与不赈又有何区别？”
    他的声音很大，立刻引起百姓的注意，百姓们看待卫宁的目光有些不善，毕竟卫宁提出的建议对百姓不利。
    卫宁闹了一个大红脸。
    本好心好意提醒，却没想到会让对方如此激动。
    这年轻人，是个书呆子。
    卫宁心中如此评价，情商不高，智商堪忧，对事务的认知如同一张白纸，一切都存在理想化的设想中。
    理论和实践是两回事，要真一切都按照书中去治理，那天下早就大乱了。
    这些道理，卫宁也没必要去和对方说。
    他摇摇头，便不理会他，翻身上马，继续前行。
    <divclass="contentadv">复行数千步，但见一处郊外房屋，一名禁军踏雪骑马而来，拦住卫宁。
    “卫大庶长，陛下有请。”
    卫宁：“啊？”
    这荒郊野外的，汉武帝怎么也在这里？
    卫宁没多想，跟着禁军朝郊外房屋走去。
    房屋内的温度有些暖和。
    等卫宁走进来后，惊愕的发现刚才那名年轻人也在此处，就站在汉武帝身边。
    刘焕看了一眼卫宁，神色不善。
    汉武帝招呼卫宁道：“你坐。”
    刘焕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自己都没资格在父皇面前坐，对方居然有这个资格？
    汉武帝对卫宁介绍道：“这是朕的皇子刘焕。”
    “这是卫宁卫大庶长。”
    是他？
    刘焕心头狂跳！
    这就是父皇在外面的那个儿子？
    卫宁起身抱拳，对刘焕行礼，刘焕面无表情的点头。
    汉武帝看着卫宁，道：“你方才说，粥水要稀释释放给百姓，为何？”
    卫宁沉思了片刻，汉武帝道：“有什么说什么，不必藏着掖着，朕也想听听。”
    卫宁哦了一声，道：“若是朝廷粮食多，那此赈灾没有问题。”
    “若朝廷粮食不充足，那最好不要如此奢侈。”
    “若第一日给稠粥，如此三五日皆如此，到最后灾厄未停，朝廷缺粮，当如何？”
    汉武帝点点头，问刘焕：“当如何？”
    刘焕道：“那便给与百姓稀粥食之。”
    卫宁摇摇头：“那你前面数日做的政绩和善举，都会因为这举动变质。”
    “百姓不会记得你前面的好，只会记得你后面的偷工减料。”
    刘焕红着脸道：“怎可能如此？”
    卫宁道：“人性便是如此。”
    刘焕还要在反驳，汉武帝看他一眼，道：“和人家学学，读书和读死书并不是一件好事。”
    “朕对你母亲便是如此，数年宠溺金屋藏娇，她从未感激，而因朕宠卫子夫后，此前所有朕对她的好她忘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人性！”
    “多读书是好事，读成傻子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汉武帝加重了语气，这让刘焕甚是惶恐，“儿臣受教，多谢父皇。”
    汉武帝道：“朕教你你能听下去，可朕的理论是从他口中听得，为何他说你却听不下去？”
    刘焕冷汗涔涔，眸中看卫宁的神色很是幽怨。
    两相对比，高下立断。
    汉武帝叹口气，对刘焕道：“继续去办你的差事吧。”
    刘焕忙道：“父皇，现在要不要稀释粥水？”
    汉武帝板着脸问道：“你说呢？”
    刘焕：“儿臣这就去稀释粥水。”
    汉武帝怒道：“放屁！头都被你开了，现在稀释粥水让百姓指着朕脊梁骨骂？”
    刘焕忙道：“是，是……儿臣遵旨。”

 第113章 你果然没辜负朕的期望！

    第113章你果然没辜负朕的期望！
    刘焕憋着怒火离去。
    郊外的屋内只剩汉武帝和卫宁两人。
    汉武帝亲自给卫宁到了一壶热水，示意他喝下去暖暖身子。
    “你这是去哪？”
    卫宁哦了一声，回道：“去长安，将长安酒水铺子的钱收了，购置点粮食，替百姓尽绵薄之力。”
    汉武帝欣慰的点头，而后叹道：“不必了，你买不到粮食，朝廷都没这个本事买粮食，你怎么买？”
    “那些商贾都在待价而沽，全将粮食藏匿起来，大发国难财，有钱都买不着粮食。”
    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汉武帝言语中带着淡漠和怒火。
    自汉武帝登基以来，扪心自问，他对大汉的这些商人们待遇不错。
    他主动将商税减免，鼓励商业发展，其税收甚至低于农税，让此前在秦朝被打压的商贾，在汉朝再次富有起来。
    可他并没有得到商人的感激，反而在国难之时被这群商人背刺，这种憋屈的心情不好受。
    卫宁愣了一下，看着汉武帝忧心忡忡的样子，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这场雪灾对大汉的冲击很大，让他这个天子都不得不亲自上前线暗中看一看情况。
    卫宁思忖片刻，问汉武帝道：“陛下，朝廷的府库粮食还能保证百姓度过这个冬天吗？”
    汉武帝深吸口气，揉了揉额头，烦闷的道：“不行。”
    卫宁从没见过汉武帝这么疲惫的一面。
    他是天子，是皇帝，是大汉万民的君父，所有百姓都在盼着他这个天子拯救他们。
    可汉武帝却丝毫没有办法，尽显疲态和无力感。
    卫宁不知道，任何都都不可能在大汉天子脸上看到这种懦弱的神态，他也不允许有任何人看到。
    唯独在卫宁面前，他才能漏出真实的一面，真真切切的告诉卫宁，他虽然是皇帝天子，但他也是个人，也有无力软弱的时候。
    卫宁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心疼这名天子。
    半辈子强硬，乾纲独断，对匈奴如此，对外戚如此，唯独现在看上去却那么沧桑和迷茫。
    数万关中百姓不是个小数目，汉武帝面对的压力很大，不仅仅是外部匈奴的虎视眈眈伺机报复。
    还有内部的七国之乱。
    汉朝的地方政治治理制度施行的是郡国并行制。
    大汉第一地方行政单位自然是郡，但在郡上面还有诸侯国，这个国名义上也是西汉的一级行政单位。
    在前朝汉景帝时期，汉景帝为了防止七名诸侯国做大做强反对中央统治，于是让周亚夫前去叛乱。
    最终七国诸侯被灭。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诸侯依旧盘旋在大汉的土地上。
    只要这些诸侯国存在一天，那对中央就有威胁。
    <divclass="contentadv">现在关中流民越来越多，一旦演变成百姓对中央不满，势必会引起诸侯国的谋反意图，他们联合百姓顺应天命推翻统治，就有了合理的理由和借口。
    这才是汉武帝担心这场雪灾最本质的政治原因。
    只是他没有公开提出来罢了，也不可能公开提出来，若真提出来，那诸诸侯国诸侯会怎么想？
    汉武帝失望的道：“刘焕还是太年轻，很多事考虑不周，朕也没考虑到此处，若是派你代表朕赈灾，或许结果会好很多。”
    卫宁抱拳道：“臣惶恐，陛下切勿胡言，折煞臣了。”
    我只是一名大庶长，是刘氏的臣僚，有什么资格代表皇室去赈灾啊？
    真要这么做，御史又会对他要打要杀，卫宁也不会蠢到做这些僭越的事。
    他沉思了一会儿，看着汉武帝，道：“陛下，臣有个想法，或许会解决这次危机。”
    “只是这做法……可能会有点狠毒。”
    汉武帝猛地瞪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卫宁，道：“说说看。”
    不管是不是病急乱投医，汉武帝现在都亟需听一听卫宁的建议。
    朝廷的官僚们已经无能为力，但凡有点希望汉武帝都不想放弃。
    卫宁思考片刻，才道：“本质上还是问商贾要粮要钱。”
    “诚如方才陛下说的，商贾不给，那朝廷也没办法强硬的问对方要，这没有礼法根据，会失了民心，让被统治者们不安。”
    如果朝廷强横的问对方征讨甚至掠夺粮食，这种现象对大汉中央政府的信用打击一定是致命的。
    只要开了这一个口子，百姓还敢信任中央政府？中央的统治信用会彻底崩塌，百姓们会认为你今天能掠夺商人的私人财产，明天就能掠夺他们的私人财产。
    但百姓的私有财产不被朝廷保护后，彼此之间的信任则会彻底崩塌。
    汉武帝点头，卫宁说的有道理，同时汉武帝对卫宁的欣赏越来越浓烈。
    卫宁说出来的话，很多都具备超高的政治水准，这让汉武帝如何不欣赏？
    卫宁继续道：“既然朝廷不能主动出手去掠夺商人的粮食和财富，那就利用人性仇富的心态！”
    “让他们相互告发，或者让百姓告发，凡私藏粮食不出面赈灾者，查出其全部粮食，分一半给告发者。”
    汉武帝双目倏地一亮！
    卫宁道：“当然，这么做还需要一个合理的前提，那就需要陛下和朝廷事先去和商人们协商共济百姓捐献粮食的事，如果对方再以无粮可捐为借口，那陛下再下发此道政令。”
    历史上这种做法是桑弘羊提出来的，叫——告缗。
    只是卫宁提前给拿出来对付大汉的商人了。
    汉武帝的脑海在急速转动，猛地站起身，在房屋内来回走动，神色渐渐变得坚定、激动、淡漠、狠毒！
    “好！”
    汉武帝一巴掌拍到卫宁身上，激动的道：“汝类朕也！”
    卫宁：？
    什么叫我类你啊？
    汉武帝刚才一激动，差点说漏嘴，此时才反应过来，转移话题道：“小子！你的见解很好，意见很高！”
    “好！真好！你果然没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此时的汉武帝激动的无以复加，此前疲惫的脸色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只是卫宁很好奇，你对我的期望？
    你对我有什么期望？
    他有些想不明白汉武帝这话中的含义。

 第114章 想办法除掉卫宁！

    第114章想办法除掉卫宁！
    作别汉武帝后，卫宁也没有继续去长安了，没有意义。
    本来他以为桑弘羊已经将告缗的事献给汉武帝，不过既然桑弘羊还没有献，那就自己先捷足先登。
    汉武帝虽然激动震惊，但卫宁还是希望他多去和桑弘羊商议此计。
    卫宁本意是让桑弘羊根据告缗提出算缗等经济政策，不过汉武帝却理解歪了。
    确实需要和桑弘羊商议，毕竟他是主管国家财政的官。
    汉武帝马不停蹄的带领队伍回到未央宫，当天便将群臣全部召见于麒麟殿。
    他让桑弘羊和全关中商人在组织一次会谈，要求桑弘羊言辞恳切的对商人们言明如今大汉之困境，让商人踊跃捐款，帮助国家共渡难关。
    百官听后，看着汉武帝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英明神武的汉武帝，居然会提出这么天真的建议。
    商人重利忘义，即便朝廷再怎么言辞恳切去和他们谈，让他们捐粮，他们会同意吗？
    他们会有这么高的觉悟，放着这么高的利益不要，免费去捐献手中的粮食，帮助朝廷解决如今困局？
    桑弘羊有些踟蹰，但还是抱拳道：“陛下……三思啊，此策未必会成。”
    汉武帝道：“朕不要他们太多，按照他们存粮拿出一成来就够了，对他们也不会伤筋动骨。”
    董仲舒抱拳道：“陛下，此非问题之关键……”
    汉武帝拂袖道：“就如此决定，退朝吧。”
    额。
    您是真一点没把我们的话放在心里啊。
    百官有些无奈，皆都认为这不该是汉武帝应有的政治水平和智慧。
    一定是受到谁的蛊惑了。
    很快他们就知道汉武帝受到谁的蛊惑了。
    因为今日刘焕在和他的老师内史石庆的一次学术交流中，‘无意’吐露了汉武帝在昨日赈灾接见卫宁的事。
    石庆听闻此事，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愤青，如今快到六十岁的年纪，脾气火爆，一点就着。
    他认为就是卫宁对汉武帝奏议了这么愚蠢的策略，才让汉武帝在朝堂上做出那么愚蠢的决议！
    于是石庆联合御史写了无数道奏疏，如雪花一般飞入未央宫，对卫宁进行弹劾，弹劾其误国之言。
    这一下，整个朝堂几乎都知道是卫宁建议汉武帝和商人和谈求粮之事。
    众人虽然没有明面说，但心中都对卫宁这天真的想法嗤之以鼻。
    还是年轻！见识浅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焕对石庆释放出来的这‘无意’信号，就是在打压卫宁。
    很多权术是上不得台面的，他这点权术自然也是陈阿娇教他的。
    长门宫，无缘殿。
    今日刘焕在天禄阁学习后归来，在和陈阿娇吃午饭的时候，刘焕和她谈起了卫宁。
    “娘，我能感觉出来，父皇真的很重视他。”
    “那日赈灾时，父皇对他的重视和看他的骄傲眼神，我从未见过。”
    “我争不过他……”
    陈阿娇怎么也没想到，本来她认为压根不是竞争者的臭小子，现在忽然成为了她儿子最大的威胁。
    甚至已经盖过了卫子夫的儿子刘据！
    这个野小子，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
    他的母亲是谁？我为皇后的时候，根本没听过陛下和哪个女子媾和。
    而且按照陛下的性子，即便宠佞了某名女子，也不该如此藏着掖着。
    除非对方是低贱卑劣的妓女！
    <divclass="contentadv">她看着刘焕，叮嘱道：“儿，你莫要如此灰心丧气，你是天潢贵胄，任何时候都不要如此软弱。”
    “都还没争，都还没有结果，你怎么就知晓争不过他？”
    “哼！归根结底不过只是一名私生子，连你父皇都不敢承认的私生子，你在惧怕什么？”
    陈阿娇以为汉武帝没公布卫宁的身份，是不敢承认卫宁。
    可她不知道的是汉武帝在给卫宁铺路。
    铺一条康庄大道，留一个完整无威胁的帝国，给他！
    “他要死！”
    陈阿娇眯着眼，眼眸中漏出一抹杀气。
    只要卫宁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趁着现在的机会，杀了他！那么即便天子在愤怒，也只能压在心中。
    刘焕忙不迭道：“母亲，你莫要瞎说呀，他的武技极高，想杀他不容易的。”
    只要稍微留心，就知道卫宁在北疆做的一切。
    北疆杀神，一己之力护住一座城，他在北疆的成就以及威望，都能证明出他超高逆天的武技！
    刘焕实在想不出来，在这大汉境内，有哪一名侠客，能杀得了卫宁。
    陈阿娇微笑道：“傻孩子，你也长大了，不要这么天真，有时候杀人不需要动用武力的。”
    “你知道为什么那些位高权重的外戚，如窦婴之流，最后都死了吗？”
    “杀人要用权术，阴谋，此为上策，动用武力是莽夫下策行为。”
    “好了，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总之一切都有母亲在，母亲会给你劈开路上所有荆棘的。”
    虽然陈阿娇不是皇后了，但她的人脉还是有的。
    她的两名弟弟，现在都是大汉的侯爵，他们在外面还有很大的势力！
    ……
    一日后，诚如百官想的那样，桑弘羊在和关中的商人谈判中，并没有任何收获。
    尽管他将姿态放的很低。
    要知道在这士农工商社会阶层等级泾渭分明的社会体制中，桑弘羊能拉下身份和商人谈，这本身就是对商人最大的尊重。
    可没有任何用，他没有换来商人们的任何承诺和资助。
    这些商人对桑弘羊固然也很尊敬，但他们的回答出奇一致。
    他们手中也没多少粮食，拿出一成自然是可以的，但只有一两石粮食。
    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是在欺骗桑弘羊，在敷衍桑弘羊！
    桑弘羊在这次与商人对谈中，切切实实的被羞辱的体无完肤，只能将怒火全部压在心中！
    本身就不该去找这群人谈！
    可他又没办法释放心中的一腔怒火，因为给他下达命令的是当朝天子。
    麒麟殿内。
    汉武帝看着桑弘羊，忍俊不禁的道：“朕知道你心中不满。”
    “不要气了，朕也没指望你能谈出什么结果来。”
    桑弘羊愣了一下，惊愕的道：“啊？那陛下这是？”
    汉武帝眯着眼，淡漠的道：“朕要啖他们的肉，饮他们的血！”

 第115章 汉武帝的刀！

    第115章汉武帝的刀！
    没人知道今天汉武帝召见桑弘羊说了什么。
    等桑弘羊从麒麟殿走出来的时候，额头全部是冷汗，后背也被打湿。
    冬日凛冽的冷分吹过，让桑弘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狠！
    真的太狠了！
    原来陛下从始至终都没打算指望这群商人能在国难的时候做出点什么。
    原来现在才是陛下图穷匕见的时候。
    他真要吃掉大汉这群贱商的血肉！
    一群低贱下作的商贾，当秦朝给于你们无尽压迫的时候，是大汉天子恢复了你们在国内的一部分权力，不仅保证你们经商的便利，还降低了你们的商税。
    家国有难，你们如此冷漠，那就休怪天子对你们动刀了！
    桑弘羊眯着眼，眸子中都是震惊，与其说是天子毒辣，不如说是卫宁毒辣！
    因为在此前，刘焕已经通过石庆告诉了大汉所有官吏，这计策是卫宁提出来的！
    就在朝廷百官还在谴责卫宁替汉武帝瞎献计策的时候。
    桑弘羊的另一条命令下发，引起整个长安乃至关中上下所有人震撼不已！
    他在腊月十八这一天，颁布了告缗的政治政令。
    简而言之就是，大汉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可举报商贾家的存粮，若其上交的一成粮食和其存粮不符合。
    那朝廷会以商贾欺骗朝廷罪名，没收商贾所有粮食，并且将没收的一半粮食全部分给举报者。
    这一条考验人心的政令一经发布，全国哗然。
    在此前那些虚以为蛇给桑弘羊捐献的一成粮食的商人们，此时各个都因这条政令如坠冰窟！
    朝廷这一招计策，真的太毒了！
    人心经不住考验啊，邻居、家奴甚至是妄图兼并家产的家人们，他们都有可能举报商人们的资产，从而达到掠夺资产的机会！
    这是一则资产重组的机遇，是让许多贫困阶层拥有巨大财富的机会！
    甚至于……这些富商的子嗣，非长子继承的子嗣们，他们都可能去向朝廷举报！
    因为只要他们举报了，这些财产一半都将归他们。
    要知道，在此前商人们的财产，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其他子嗣是没资格的，继承多少，分配多少，全看家主的意愿。
    现在这则规矩被合理的打破了，那试问这些非嫡长子子嗣和家眷们，谁能经得住这种诱惑？
    所以当桑弘羊听完汉武帝……应该说卫宁的告缗计策后，才会如此震撼和后怕。
    这若不是将人心都给分析透彻了，又怎能提出如此歹毒的计策？！
    朝廷上，当初那些怒喷卫宁没有政治头脑和智慧，在汉武帝面前瞎献计策的人，此一时全部闭嘴。
    除了震撼，最大的感受就是惧怕！
    是的，对卫宁的惧怕！
    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小子，平时都安静低调，怎么能提出如此歹毒的计策啊！
    但是你不可否认，卫宁的伟大。
    没有人会同情商人，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低贱的群体，就算卫宁去经商，他都有分寸的不是自己亲自出马，而是让家奴代替自己打理。
    社会现状就是如此，大汉的上层都很歧视商人。
    所以纵然这计策对商人毒辣，也不会有人因为同情商人和责骂卫宁。
    这种言论谁敢说出来，恐怕立刻就会引起全国舆论的攻讦。
    当桑弘羊这则告缗政令发出来当天，便有无数举报者立刻开始举报。
    汉武帝专门调令霍去病带着羽林禁军配合桑弘羊抓人、缴粮。
    仅仅一天时间，缴获粮食高达一万石。
    令人大跌眼镜的事，这些举报者，竟然都是富贾家里的子嗣！
    人性经不住推敲啊。即便是亲父子又如何？
    在这场告缗的风暴中，许多富商都是死在亲儿子手中。
    到腊月二十三这天，朝廷已经缴获了十万石粮食。
    <divclass="contentadv">这些富商手中藏着的粮食，比朝廷整整多了十倍！
    汉武帝看到数据怒火中烧，不过桑弘羊给汉武帝泼了一盆冷水。
    已经够了。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若是告缗继续下去，整个关中都会人心惶惶，对整个大汉的经济市场冲击太大。
    而且十万石粮食，已经完全够关中灾民度过这个冬天。
    桑弘羊是个合格的财政官，当他和汉武帝分析完毕后，汉武帝从善如流，下令终止告缗政令。
    ……
    刘焕现在很沮丧。
    他真没想到会弄巧成拙，本来以为会借着这次事件，让卫宁在外廷百官中失去所有声望，也让汉武帝从新考虑卫宁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他此举非但没掣肘卫宁，反而给卫宁凭添了更大的声望！
    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刘焕不知多么憋屈。
    他的老师石庆此时也不好受，当初奏疏弹劾卫宁有多狠，现在就有多尴尬。
    卫宁在做实事，在替整个关中难民解除危厄，而石庆扮演了个小丑捣乱的角色。
    这让他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当然，卫宁是不知道朝廷会有这么多暗中的风波诡谲。
    更不知道刘焕正在想尽办法对付自己。
    没理由，他和刘焕本身就没有什么过节。
    【声望值+300】
    浅水村内，卫宁惊愕的发现自己声望值在增加。
    这些日子零零散散的声望值都在增加，从汉武帝身上、从灌彊身上、从蓝田上层权贵身上都获取了许多声望值。
    他好久没怎么查看声望值余额了。
    上次使用声望值还是在酒水提炼技术的获取，用了一千点，余额还剩：12080
    此时一看，他吓了一跳。
    声望值余额来到了14100！
    “将军。”
    赵策兴奋的走来，对卫宁道：“宫里面来使臣了。”
    “陛下给你赏赐了好多财物和丝绸绸缎，又给你增加了三百亩封地。”
    汉武帝赏赐的这些东西，不足以表明卫宁在这次雪灾危机中的功劳。
    卫宁倒也不怎么介意，只是淡淡的对赵策道：“哦，你照单全收吧。”
    他也没矫情，汉武帝既然赏赐了，他就丝毫没心理负担的照单全收。
    ……
    长安。
    今日小雪，卫青骑着马匹，缓缓地抵达了平阳公主府。
    他心中有个十分震惊的猜测，此时他要验证一下！

 第116章 果然是天子的儿子！

    第116章果然是天子的儿子！
    平阳公主是汉景帝的女儿，也是汉武帝刘彻的同母姐姐。
    在汉景帝时期嫁给了平阳侯曹寿，汉武帝继位后，封平阳公主为大长公主，此时平阳侯曹寿去世，平阳公主再嫁汝阴侯夏侯颇。
    卫青当初就是平阳公主家的骑奴。在卫子夫被宠后，给汉武帝带过去了帝国双臂的历史上最大的嫁妆！
    一个是卫青，一个是霍去病，当然，还有一个是卫宁。
    平阳公主今年三十六，保养极好，皮肤白皙，身材丰腴。
    听到卫青拜见，她眸中带着异样的欢喜，对府上奴婢道：“去！召卫大将军来我房间谈事。”
    “喏！”
    令平阳公主失望的是，卫青并没有去平阳公主房间，而是在中厅等着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无奈，只能穿戴好衣衫来到中厅。
    “仲卿找我？”
    这称呼就有些问题，她明明可以称呼卫青的大名，再不济叫卫大将军也行，可她偏偏用了暧昧的称呼，称呼卫青的字。
    卫青拱手道：“见过大长公主。”
    平阳公主掩面而笑，道：“仲卿你这么客套作甚？”
    “你我的关系不至如此生疏。”
    卫青还是恪守礼仪的道：“长公主，在下来有事相求，还请公主解惑。”
    平阳公主哦了一声，失望的道：“你果真有事才会找我，没事却对奴爱搭不理。”
    卫青没有和平阳公主叙恩情，平静的道：“十二年前，我四姐在公主府伺候陛下的时候，三姐也在吗？”
    平阳公主想了想，道：“在的，怎么了？”
    “哦，那晚子夫还说身子不舒服，来了月事，陛下兴意阑珊，第二日一早子夫才去伺候陛下的。”
    卫青倏地一愣。
    果真如此！
    那晚三姐果然也在这里！
    也就是说……当晚很有可能是三姐伺候了天子。
    那就说明……
    卫青深吸一口气，面色有些不自然，他起身拱手道：“好，多谢，告辞。”
    平阳公主道：“你还在找平君啊？”
    卫青嗯了一声，也没继续说什么，抱拳离去。
    才出中厅，汝阴侯夏侯颇便走来，看到卫青，又看着中厅内的平阳公主，他双拳在袖笼内紧紧握紧！
    贱人果真不忠！
    卫青你欺人太甚！
    卫青拱手对夏侯颇行礼，夏侯颇微微哼了一声，跨步离去。
    所有憋屈，他都藏在心中。
    他好歹也是西汉开国大将夏侯婴的曾孙，是大汉世袭的贵族。
    <divclass="contentadv">可现在，他的妻子，居然和卫青媾和，作为男人，他如何能忍？
    可又有什么办法？
    平阳公主是天子的亲姐姐，卫青又是大汉的大将军大司马，无论是谁，他都不敢得罪！
    他只能窝囊的承受着这些屈辱。
    当然，他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平阳公主确实中意卫青，不过卫青此时已有妻子，一切都恪守礼仪。
    他也知道平阳公主对自己的情义，可他从没有逾越过一点点礼仪。
    但夏侯颇不这么想，他断定卫青今天来就是和自己妻子平阳公主偷情的！
    当着自己面给自己带帽子，一个男人怎能忍得了如此之事！
    ……
    卫青离开平阳公主府，牵着马匹，缓缓行走在长安大街上。
    他的脸色有些异样，努力的忍住心头震惊！
    三姐的男人居然……是陛下！
    那卫宁就是陛下和三姐的儿子！
    而陛下，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卫青心中一直很奇怪，奇怪陛下为什么会对卫宁那么好，甚至已经超越了正常的君臣关系。
    要么陛下有龙阳之好，要么就是父子之情。
    卫青排除了前者，那就只有后者，所以今日卫青才来平阳公主府验证十三年前的事。
    如他所料，一切都如他猜测的那般！
    可是他还不理解，既然陛下已经确定了卫宁的身份，为什么不对外公开？
    他在图什么？
    卫青忽然顿住脚步，忍不住开始倒吸凉气，脸上神色变的无比诡异。
    培养卫宁？！
    给他铺路？！
    卫宁现在的限制太多了，从某种程度来说，卫宁只是个私生子。
    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汉武帝当初应该会将三姐卫平君纳入后宫。
    阴差阳错间他将卫平君当成了卫子夫，所以卫子夫进宫了。
    也就说，本来卫宁应该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可现在他只能站在黑暗之下。
    那就需要陛下一点点操作，让卫宁从新暴漏在光芒之下！
    当然，所有的前提都建立在陛下认为卫宁能接得住这个帝国之上！
    若是一个废才，陛下也不可能如此培养布局。
    大汉帝国的传承高于一切，大汉的国本高于一切！卫青对汉武帝太了解了！
    当初汉景帝能废掉刘荣，让胶东王刘彻登基。
    现在汉天子刘彻为什么不能排除一切阻力让卫宁登基？！
    不管有没有这个可能，卫青这个做舅舅的，都一定会在暗中支持卫宁！
    纵然刘据也是他的外甥，但刘据太小了，卫青等不到那一天。
    而且卫青和他三姐的关系，是比他和四姐卫子夫的关系更好的，爱屋及乌，他更喜欢卫宁！
    更别提在他们舅甥曾在北疆共同作战的情义！
    一个马上天子，和一个盛世天子，选谁支持？不言而喻！卫青是武将啊！
    卫青背后代表着的一股子强大的武将集团新贵力量。
    他只要在暗中支持，那卫宁的未来将会有极大的保证！
    ……
    未央宫。
    宗正大农令路充国觐见汉武帝，抱拳道：“启奏陛下，大庶长卫府已经建设完毕。”
    汉武帝哦了一声，道：“来人，传旨蓝田卫宁，择日搬迁长安大庶长府。”
    路充国愣了一下，这值得天子亲自去传旨给卫大庶长吗？
    他要不要搬迁长安，是他自己的事，陛下为什么一定要强硬的让卫宁前来长安居住？
    要给卫宁封官啦？
    从卫宁封大庶长一来，他一直是爵而不是官，所以官场上知晓卫宁的人其实也仅限于大汉高层官吏，各地方机构对卫宁的认知不多。
    路充国心里也很狐疑，为什么陛下一直没给卫宁封官？因为对方的年纪太小？想不明白，解释不通。

 第117章 糟，陛下还有个私生子！

    第117章糟，陛下还有个私生子！
    长门宫，无缘殿。
    中午时分，刘焕从天禄阁学习归来，神色有些暗淡。
    陈阿娇忙不迭前去迎接刘焕，问道：“儿呀，你怎么了？”
    刘焕是她的心头肉，是她唯一的希望。
    陈阿娇知道，她这辈子已经不可能在汉武帝身上翻身了。
    以前她年幼不懂事，不知天子的性子，所以恃宠而骄。
    毕竟当初就是因为她母亲的支持，汉武帝才能顺利登基，汉景帝才会废除前太子刘荣，立胶东王刘彻为太子。
    自刘彻登基后，他立刻封陈阿娇为后，对陈阿娇很是宠爱，可也就是如此，让陈阿娇恃宠而骄，十分擅妒。
    她那时候压根不知道，天子先是政治家，然后才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
    天下美人太多了，天子想要什么美人没有？
    陈阿娇不明白这个道理，最后终于引起汉武帝的厌烦，起初她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她被打入冷宫，如今六年时间内，汉武帝从未见过自己一面。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不要去挑战汉武帝的底线，因为这名天子骨子里就是狠辣无情之人！
    可她知道的太晚了。
    现在她没机会了，但她的儿子未必没有机会！
    她一直庇佑着自己的儿子成长，可以说刘焕是在陈阿娇的翅膀下长大的。
    这样的孩子，怎能不骨子里懦弱。
    今日看到刘焕神色暗淡，这将陈阿娇吓坏了，还以为自己儿子出什么问题了，急切的过来关心。
    刘焕轻叹口气，对陈阿娇道：“娘，今天我从老师那听说，父皇给卫宁在长安的大庶长府建设完成了，并且亲自下令让卫宁来长安居住。”
    “他若来了长安，父皇见他，将会更加容易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将会更加深厚……儿子……没机会了呀！”
    陈阿娇笑了笑，道：“傻孩子，娘不是告诉你了吗，这些事你不要担心，有娘在，你就好好的学习学问，孝敬好你父皇就行。”
    孝，从春秋到先秦到西汉，都是被世人推崇的第一美德，上到皇帝下到平民，都十分注重孝道。
    时间朝后推七百年，在唐朝的时候，就有一名最没可能登基的九皇子，因为孝道，最终打动了大唐天可汗陛下，成功坐上了那个位置。
    不要小看孝道在古代伦理中的地位，它很重要，十分重要！
    陈阿娇已经成熟了，懂得如何去争，也摸清楚了汉武帝的性子。
    大汉天子在狠辣绝情，也很注重孝！
    看到母亲那坚毅的神色，刘焕心中大定。
    她对自己的母亲，十分依赖，陈阿娇就是刘焕的一切，她对母亲什么话都深信不疑！
    “好啦，去看书吧，后面的事母亲安排，阿母给你熬了鸡汤，快去喝了再看书学习。”
    刘焕点头：“好！”
    等刘焕走后，陈阿娇眯起了眼睛，她踱步来到书房，写下一封信，命婢女送出宫去。
    汉武帝虽然将她打入长门冷宫，但其实对陈阿娇还是有情在的，他没有限制陈阿娇的任何吃穿用度，除了不能出长门宫，他准许陈阿娇做一切事。
    这已经是最大的情义了。
    汉武帝从未忘记陈家当初对他登基的帮助。
    要不是陈阿娇的母亲长公主刘嫖在汉景帝面前进谗言，汉景帝也不会罢黜前太子刘荣，更不会立胶东王刘彻。
    汉武帝的登基，陈阿娇的母亲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陈阿娇一直认为刘彻绝情，可刘彻心里一直没忘记当年这份恩情，不然陈阿娇现在的日子绝对不会过的如此滋润。
    当初陈阿娇干了一件令汉武帝愤怒到极点的事，她在后宫内学习媚术，并在一些女巫的教导下用咒语来诅咒武帝宠幸的嫔妃。
    单单这件事，就足以让汉武帝诛杀她了。
    而最后处理的结果也不过只是把她打入冷宫，归根结底还是汉武帝念着旧情。
    ……
    <divclass="contentadv">长安，东南街肆，隆虑侯府。
    陈蟜是馆陶公主刘嫖和堂邑侯陈午的第二子。
    也是陈阿娇的二哥。
    陈午是大汉的开国功臣，刘邦封其为堂邑侯，陈蟜的长兄世袭了堂邑侯国，封地五万五千户，封地不在长安，诸侯之一。
    陈蟜作为二子，世居长安，今日傍晚时分，他的义子陈庄便急促找到陈蟜。
    “阿父，姨娘从宫里面来信了，你快看看。”
    陈蟜有些好奇，不知陈阿娇给他送来信件做什么，于是便打开信件，看完后，他忽然倒吸凉气。
    “天呐！”
    陈蟜忍不住呼声出口。
    陈庄不解的问道：“阿父，怎么啦？”
    陈蟜咬牙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天呐！天子怎么还有一名私生子在外面？！”
    陈蟜无比震惊。
    他是刘焕的亲舅舅，可以说他们和刘焕一荣俱荣。
    这些年，他也在暗中运作，只不过他没有什么武功，所以只能发展一些小的文官，让他们在暗中支持刘焕。
    只要刘焕将来登基，他这个二舅，将会以从龙之功，官居巅峰，权势滔天！
    刚才，他看完陈阿娇的信件，这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天子和外面那私生子的种种事。
    一个私生子，被封大庶长，这且就罢了，天子还频繁和其接触，将其运作到长安居住。
    陛下想干什么？
    在此前，刘焕最大的竞争对手只有卫子夫的儿子刘据。
    那个家伙还小，他们压根没将其当成威胁。
    但现在不行了呀！
    陈庄也震撼的不轻，道：“阿父，咋办？”
    “要不要我找人去干掉那小子？”
    陈蟜人都快傻了，不确定的看着自己这个义子，他没有子嗣，一直把陈庄当亲儿子看。
    傻哔啊这是。
    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当陛下让霍去病新建的暗探是假的？
    你敢动手杀人，那就等着被抄家灭族吧，这智障的话也能说出口？
    “不要这般鲁莽！”
    “动动脑子！”
    陈蟜点了点陈庄的头颅，然后道：“你不是认识几个巫蛊术士吗？”
    “找个能力强点的，靠得住的，我给他推给天子。”
    “借用术士杀人，此为上策！”
    他深知汉武帝对术士深信不疑，从秦朝到汉朝，几乎历朝历代的国君天子，都很信任术士。
    汉武帝也不例外！
    上谋伐兵，借刀杀人！

 第118章 他是三姐之子，也是陛下之子！

    第118章他是三姐之子，也是陛下之子！
    蓝田，浅水村。
    汉武帝的圣旨已经传到卫宁的府上。
    长安的府邸已经建设好，汉武帝亲自下令卫宁搬迁去长安居住。
    卫宁也有些奇怪，汉武帝的做法他也理解不了。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
    这两日他在安排蓝田这边的事，浅水村的酒水工坊已经完全建设完毕。
    卫宁留下五名能力较强的羽林家将，让他们看着浅水村酒水工坊。
    整个浅水村的百姓忙时种田，闲时酿酒，一切趋于安稳。
    蓝田的酒水市场比长安还是小了，但胜在稳定，每个月都有万金纯利进账。
    长安那边数倍于蓝田。
    今日一早，气候寒冷，杨树枯枝落叶散落在乡村小道，浅水村一片萧瑟。
    卫宁披着大氅来到村落尽头。
    母亲的坟墓再也不是此前的小山包，一段段大理石堆成的围栏将这里团团围住，很是气派。
    卫宁跪在陵前叩首，碎碎念叨着从北疆回来后到现在的一切。
    身后的脚步身打断了卫宁的碎碎念叨。
    卫宁狐疑的回头，惊愕的发现汉武帝和霍去病竟一起来了。
    他起身去拜谒天子。
    汉武帝招了招手，然后默默地背着手来到卫平君的坟墓前。
    寒风中，他默默的站定，许久后才轻声呢喃道：“朕对不起你。”
    卫宁有些疑惑的看着汉武帝的一举一动，等汉武帝回来后才问道：“陛下，您这是……”
    汉武帝随口道：“没什么。”
    奇怪，我姨夫怎么还有一丝感伤的情绪出现了？
    站在一旁的霍去病挠挠头。
    不过该说不说，谁看到这一幕不感伤啊？我也如此。
    霍去病轻叹口气，对卫宁道：“我和姨夫都心疼你呢。”
    “我姨夫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你娘亲培养了你这么个优秀的人才，我姨夫当然要感谢她了。”
    汉武帝：“……”
    他白了一眼霍去病，会说话多说点。
    从陵园出来后，汉武帝才对卫宁道：“明日你搬迁长安，有什么需要朕做的？”
    卫宁：“啊？”
    “臣不敢。”
    汉武帝背着手超前走去，道：“去你那吃顿便饭吧。”
    卫宁：“哦。”
    霍去病笑嘻嘻的搂着卫宁的肩膀，道：“小宁，好久不见。”
    卫宁笑道：“你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霍去病神秘兮兮的道：“我姨夫给我安排了个新任务，训练组织了一群眼睛耳目，独立于建章营骑之外，专门负责勘察敌人细作。”
    汉武帝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卫宁，道：“还没取名建制，你起个名字吧。”
    卫宁：“臣不敢。”
    他哪有资格给这种机构取名，此事要上史书的。
    “让你取就取。”
    霍去病急忙兴奋的举手道：“我！姨夫！我！我可以取名！我来！”
    汉武帝乜他一眼，道：“你去府上看看饭做好没有。”
    霍去病：“……”
    好好好！姨夫你现在不重视我了吗？
    卫宁轻松的笑了笑，看汉武帝意已决，便也不在推脱，沉思片刻，道：“潜龙秘卫？”
    汉武帝思忖片刻，道：“就叫它了！”
    霍去病也激动的道：“小宁，看不出来啊，你挺有文化的，我准备叫‘大汉细作’的。”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
    汉武帝：“……”
    不是，你们走这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啊，为什么我感觉你们一副嫌弃的样子？
    ……
    长安，大将军卫青府。
    此时府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武将。
    公孙敖、公孙贺、张次公、李沮等人齐聚。
    这些都是卫青嫡系中的嫡系，绝对可以信任之心腹。
    公孙敖自不必说，在卫青差点被陈阿娇设计杀害时，就是他去和汉武帝告密保住了卫青，两人建立深厚友谊。
    公孙贺和卫青的关系更紧密，公孙贺的妻子是卫青的同母姐，卫君孺。名义上他是卫青的姐夫。
    张次公本是云中郡的一盗贼，是卫青救下了他，一路跟着卫青厮杀，建立奇功，卫青是他的恩人。
    李沮是最早跟随卫青的部将。
    如今这些人，都是朝廷武将重臣，也可以将他们归纳为一类的人，都是大汉新贵，草根崛起。
    和西汉那些开国后人的侯爵权贵不同，他们隶属于两个利益集团。
    卫青虽然寻日在朝堂不结党，但并不意味着他真在朝堂没有人支持。
    “大将军，你叫俺们来有啥事商量？”
    酒宴上，公孙敖大咧咧的开口。
    卫青端着水酒喝了一口，沉思片刻，才开口道：“诸位都是我最信任之人。”
    “我可推心置腹对诸位说任何话，可在战场上将后背托付于诸君……”
    公孙贺微微笑了笑，道：“仲卿不要说这些客套的话。”
    “大家都有分寸，有啥说啥，今天咱哥几个说的话，要能从这里流出去半个字，谁说我砍谁！”
    “就是。”
    “没错！”
    “大将军你说吧，啥事要吩咐？”
    卫青欣慰的点点头，而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我三姐找到了。”
    “啊？”
    不等众人恭喜，卫青继续开口：“卫宁是我三姐的儿子，我的亲外甥。”
    “啊！”
    卫青看了众人一眼，继续开口：“他的父亲是咱们的皇帝陛下。”
    这一下子，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众人无不倒吸凉气，有夸张的，手中酒杯都应声落地，摔个粉碎！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从剧烈震惊中反应过来。
    这消息……太爆炸了！
    他们一时间压根吸收不了！
    卫青这三句话，一句比一句震撼！
    卫宁是谁？卫平君和陛下之子？
    卫平君消失十三年，就因为当初怀了天子的孩子？
    可为什么呀？
    卫青压着手：“其中缘由，我稍后再说。”
    “我邀诸位来，是想问问诸位，我要拥戴他为储！你等怎么说？”
    沉默，中厅再次陷入沉默。
    少顷之后，公孙敖喝道：“俺不管别人怎么说，俺这命是那孩子救的，没他就没我，不说别的，俺肯定拥戴他！”
    公孙贺沉思片刻，道：“刘据还小，我们等不了那么久，三娘子和四娘子都是你至亲之人，仲卿有没有想过子夫未来会不会憎恨你？”
    沉默一下，公孙贺强调道：“我定是支持你的。”
    张次公、李沮最是豪放，直接开口道：“以后在长安，谁敢和他炸毛，老子就砍死谁！”

 第119章 霍去病酸了

    第119章霍去病酸了
    腊月二十三这天，卫宁交代好蓝田所有杂事，带着赵策等十名家将去了长安。
    他留下十名羽林家将，让他们看护着蓝田浅水村的祖宅。
    汉武帝给卫宁在长安建设的宅子相对比较偏僻，并不是在最繁华的城区。汉武帝知道卫宁不喜吵闹，故才如此精心安排。
    府邸占地极大，足足有十亩地大，里面修建了小桥流水、假山阁楼，前后总共六进，楼高分三层。
    这种建设格局和高度，已经和寻常侯爵平起平坐，也看出汉武帝手笔之大。
    在古代，房屋的建设、高度都有讲究，平民只能使用低矮的房屋，贱商更没资格住在阁楼上。
    汉朝虽然房屋建设的水平还比较低，但宗正大农府已经代表了整个大汉最高的建筑水平。
    等卫宁带着赵策等家将婢女进入长安卫府的时候，赵策口水都留下来了。
    “将军，这房子……好大啊！”
    “陛下是真大手笔啊！气派，太气派了！”
    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气派的房屋，这么大的房屋建设下来，不知需要多少木材、石块、人工，仅仅就在三个月左右就建成，也能看出汉武帝对卫宁重视程度。
    霍去病今日一大早就过来了，作为冠军侯，霍去病自然没有小气。
    他带着家奴队伍，给卫宁送来了许多檀木家具，低矮的书桌、案牍、蒲团、衣柜、梳妆镜等等。
    霍去病站在偌大的湖心亭二楼，俯瞰整个院落的格局，忍不住眼红了。
    “慕了。”
    “嫉妒的面目全非。”
    霍去病瘪瘪嘴，道：“我姨夫是真舍得啊，我以为我舅舅的宅院已经足够豪华了，可是看到你的房屋，我忽然觉得我姨夫对你，比对我舅舅好。”
    卫宁心中其实也很震惊。
    汉武帝对自己好的过分了。
    虽然他没有给自己封侯，仅仅封赏了大庶长，但汉武帝给于卫宁所有的待遇，已经高于侯爵了。
    “人与人的差距，真大！”
    霍去病道：“我后悔了，我还给你买这么多家具过来！”
    卫宁笑了笑。
    他知道霍去病平常就这么乐观开朗不着调，虽然话里话外透露着一股子酸味，但也是真心替他这个小老弟感到开心。
    毕竟能被天子重视，他怎能不替卫宁开心呢？
    卫宁问霍去病道：“对了，你三姨娘最近找了没有？”
    “我最近有些忙碌，还没来得及帮你寻找。”
    其实卫宁最开始也没什么头绪，他也没有什么人脉去寻找霍去病的三娘。
    不过他计划好了，等在长安一切安顿好后，他要着手开始建设驿站系统。
    一旦驿站系统在关中铺开，那时候他拥有的眼线就会无线多起来，利用驿站的底层人脉去找人，想来会容易许多。
    “你放心，等我一段时间，我已有了想法。”
    霍去病嗯了一声，道：“好，不着急，十余年都等了，也不急于一朝一夕了。”
    卫宁点点头，两人正在聊天的时候，赵策走了过来。
    卫青、公孙敖等一众武将也送了许多奢华的家具，几乎囊括了府邸所有家具需求，此外还有一些陶瓷，诸如壶、瓿、罐、鼎、盒、钟、敦。
    值得一提的是，在西汉前中期，瓷器的冶炼技术还不怎么发达，冶炼出来的陶瓷多以酱黄、酱褐和黑褐色为主。
    大都是仿青铜礼器。
    卫宁有些狐疑，卫青和公孙敖送来礼品他能理解，如公孙贺、张次公等人送来的贺礼，他就有些难以理解。
    卫宁和这些人不怎么熟悉，也没有什么香火情。
    <divclass="contentadv">霍去病大咧咧的道：“嗨！这有什么稀奇的？”
    “你和我舅舅熟就行了，人际社会就是如此，他们知晓我舅舅对你看中，恰好借着这次你乔迁之喜，和你攀附关系。”
    “咱们都是新晋的权贵，大家自然要多活络活络关系，你在看看那些开国权贵后代们，他们送东西来么？”
    霍去病很好的给卫宁解惑了，只是这‘解惑’解的有些歪。
    这些人给卫宁送礼，自然有结交的情义在，更多的是暗示他们和卫青和你卫宁，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们都在支持着你卫宁。
    卫青背着手跨步朝湖心亭走来。
    卫宁走过去迎接卫青：“大将军，你怎么来了？”
    卫青愣了一下，看着卫宁，板着脸教育道：“你这叫什么话？”
    “小事上也该知晓礼数，处处当谨言慎行。”
    作为卫宁的长辈、舅舅，卫青盼其成龙，他不介意卫宁和自己这么无拘无束的说话，甚至喜欢卫宁这么不见外。
    但这孩子注定不是寻常凡人，那就更该注重自己的言行。
    错误的言行对自己可以说，但若是汉武帝说多了呢？难免会引起陛下的反感。
    当然，卫青不知道的是，卫宁和汉武帝说话更加肆无忌惮。
    卫宁哦了一声，一副受教的样子，道：“知晓了，大将军我不是那个意思……”
    卫青压着手道：“我知道，没责怪你。”
    “还有几日就过年了，今年年关你来我府上过年吧。”
    卫宁拒绝道：“我这儿人挺多的，倒也不孤单。”
    卫青道：“我娘让我邀请你过去，人老了，喜欢你这样年轻的孩子，莫要拒绝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卫宁想了想，道：“那好吧。”
    卫青嗯了一声，又板着脸道：“衣服整理周正点，你这丝绸不好，赶明我让家母给你量身在做一件。”
    卫宁：“……”
    怎么感觉卫青有种老父亲的碎碎念。
    卫宁尴尬的道：“好吧。”
    卫青满意的点点头，倒也没继续在这里待着，交代好事情后，便背着手离开，霍去病也跟着离去，不继续叨扰卫宁。
    晚来天欲雪。
    卫宁吃好晚饭，便去了书房。
    书房很大，里面的藏书杂乱堆积着。
    这些藏书，都是他在蓝田市场买的，封大庶长后，他用了大批量钱财去购置书籍，汉武帝此前赏给他的钱财，他大部分都用来购置书籍了。
    他从未放弃过学习，以前没机会，现在有机会了，更不该放弃知识学问的提升。
    只是大汉的书籍，实在太贵了，他花了很多钱。
    他从蓝田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唯独将书籍全部用马匹驮了过来。
    卫宁没有让府上婢女给他收拾，所有书籍都堆积在书房内。
    明亮的灯火下，卫宁在认真仔细的将书籍一点点放在檀木制的柜子阁上。
    门扉被推开，卫宁疑惑的回头，见汉武帝背着手走进来，下意识的开口：“陛下你怎么……额，臣参见陛下。”
    下午才被卫青教育过，卫宁这次收敛了，有礼的对汉武帝问好拜谒。

 第120章 一个小构想震惊汉武帝

    第120章一个小构想震惊汉武帝
    汉武帝笑了笑，来到卫宁旁边，将外衫脱下，蹲下身子给卫宁收拾书籍。
    卫宁惶恐的道：“陛下，我来吧，你坐着歇息，我给你到一口水。”
    汉武帝置若罔闻，抱着竹简翻阅，查看了一会儿，便整齐的摆放在柜子的阁间上。
    “多看书是好事。”
    汉武帝一边替卫宁收拾着书籍，一边开口，“卫青最开始也只是平阳公主的骑奴。”
    “他比任何人都上进，朕很欣赏他，在朕封他大将军之前，他就如你一样开始涉猎各种书籍。”
    “一个人获得财富、权贵、身份、地位，这固然很难，当然在大汉也不算难，武将立功封爵，没有比这更简单的晋升道路了。”
    “但一个人拥有财富、地位后，还刻苦读书，这就很难了。”
    “如赵次公、李沮等武将，朕也给与他们封赏，可他们却厌倦看书学习，所以只能做一名冲锋陷阵的武将，永远达不到卫青的高度。”
    “你呢？”
    汉武帝将手中的书籍摆放好后，看着卫宁道：“你如此年轻，在拥有爵位富贵后，为什么第一时间想着看书学习？”
    卫宁愣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一直很想看书学习，没机会。”
    “在浅水村的时候太穷了，能获取的理论知识，和对事物的认知，都是来自于我母亲。”
    “很多道理我都想不明白，我母亲也解释不了，所以有这个机会和财富后，才会想着填充自己。”
    “当然，我母亲其实也一直希望我能多读书明事礼的，她说对不起我，没给我一个好的生长环境。”
    “她说我本来可以过的更好的。”
    卫宁走到一旁，蹲下身给汉武帝倒了一壶热茶，笑了笑道：“我从没怪过她，我和爱她。”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天下最伟大的爱，永远是母亲对孩子的爱。”
    “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能不疼爱我啊？我又哪里敢怪罪我母亲？”
    “那时候我就偷偷的幻想着，有一天一定要建功立业，一定要成为大汉最厉害的人物，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带着我母亲来繁华的长安，带着她过好日子，找十个八个奴婢伺候她，让她安心养老。”
    卫宁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向往，每每回想到和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他最享受的时光。
    他的母亲真的很疼爱他，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是这样，在你出任何事的时候，你的母亲一定是你最大的靠山！
    当你在外彷徨无助的时候，你的母亲永远点亮着灯火，永远做好饭菜，等你归来！
    天下最无私的爱，一定是母亲对孩子的爱，没有比这更甚的！
    卫宁微微红了眼眶，小声道：“我做到了，可她看不到了。”
    “带着母亲的希望也好，填充我自己也罢，多看看书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看到卫宁红了眼眶，汉武帝鼻头一酸，将头颅扭过去，端着茶水喝了一口。
    卫宁道：“都怪陛下你。”
    啪！
    汉武帝手中茶盏落地，惊愕的回头，呆呆的道：“怎……怎么？”
    这声音，有些颤。
    他知道什么了？
    谁告诉他的？
    卫青？卫青不知道我是他父亲！
    汉武帝心里很乱，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卫宁。
    一代天骄汉武帝，居然也有惶恐的时候。
    卫宁笑了笑，道：“陛下若是能让书籍的价格降下来，能让天下所有人都读的起书，读书不再是权贵们的专利，那不就好了？”
    “我早早就能读书学习了。”
    “儒家说有教无类，可也有资格被教育才行呐！”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哑然。
    刚才所有心理建设都崩塌，无奈的对卫宁道：“朕何尝不想如此。”
    “你真以为朕平生之志只想打匈奴啊？”
    “大一统固然能体现一名天子的伟大，但真正的伟大是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在饱受战争之苦，社会经济发展，文化绚烂。”
    “可哪有这么容易啊？”
    “就如你说的那样，书籍贵，可有贵的道理啊，丝绸黄帛撰写书籍，别说小民，权贵都没资格这么看书。”
    除了他皇室人员，一般权贵还真不敢如此奢侈。
    “竹简书都是大儒读书人一刀一刀刻下来的，一本书之贵可想而知，对原材料，对人工，贵有贵的道理，是市场的选择，就算朕下一道政令，这书籍也便宜不下来啊！”
    汉武帝无奈的对卫宁说道。
    卫宁笑道：“我知道的，我不就是随口抱怨一下么，陛下怎么还当真了。”
    汉武帝笑骂道：“你这臭小子，消遣朕起来了。”
    屋内忽然短暂的安静下来。
    彼此双方都认为他们的对话有些暧昧了。
    毕竟是君臣，哪有这么说话的。
    “陛下这大半夜的，不会专门来给我收拾书籍吧？那臣可太惶恐咯！”
    “御史知道了，还不杀了我啊？”
    卫宁转移话题。
    汉武帝瞪着眼：“敢！”
    “谁敢动我大汉大庶长给朕看看！”
    他想了想，道：“白天许多人来恭喜你乔迁之喜，朕不适合出面，这不大半夜睡不着，特地来恭喜你的。”
    “别人感恩都来不及，怎么就你好像不欢迎朕？”
    卫宁道：“我欢迎啊，当然欢迎，求之不得呢。”
    汉武帝其实对他挺好的，一直都挺好。
    卫宁有些唏嘘，他在北疆舍生忘死去拱卫的这个大汉帝国，他此时忽然觉得很值得。
    渐渐地，他也开始读懂了这名大汉天子。
    他绝不仅仅只是史书上说的穷兵黩武，一心只想对付匈奴，不过四海百姓的死活。
    只是没有人帮着他让大汉的经济文化更进一步。
    卫宁忽然开口道：“我有个想法，可以制造出价格低廉的纸张，用纸张撰写文字，替代篆刻竹简的传统书籍。”
    汉武帝浑不在意的哦了一声，道：“什么是纸张啊？”
    卫宁道：“薄弱蝉翼的那种，额，举个例子，把所有稻草全部给压平了，拼接在一起，行程一整块如动物牛皮一样的东西。”
    “将文字记录在这种东西上……”
    卫宁耐心的给汉武帝解释。
    等他说完后，他忽然发现刚才还浑不在意的汉武帝，此时呆呆的如化石一样，眸子内的神色有些狰狞，直勾勾的望着卫宁！

 第121章 你一皇帝出门不带钱？

    第121章你一皇帝出门不带钱？
    此时汉武帝心中惊涛骇浪，思绪停留在卫宁刚才的话中。
    大汉现在军事上固然强大，在他十余年的努力下，和匈奴之间的军事实力的天平已经开始渐渐倒向大汉。
    这无疑值得他这名天子骄傲和欣慰。
    但这远远不够，他对自己帝国的规划远远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强大。
    如果大汉能在文化经济社会上也变的强大，那他是不是也可以试探着去摸一摸属于秦始皇的千古一帝的封号？
    如果真如卫宁说的那样，能生产出便捷廉价的纸张，届时无论是在书籍的传播上，还是社会各阶层阅读书籍上，都会给大汉添上一笔浓妆墨彩。
    他沉思了许久，而后才眯着眼，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卫宁，开口道：“你能制出来？”
    卫宁倒也没谦虚，这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大事。
    前几日他查看了系统商城，里面有关于纸张的制作过程，这不是什么难事。
    卫宁也从来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今日和汉武帝聊到了文化传播的话题上，他才想起来。
    他也从没指望过用纸张去赚取钱财和获得利益。
    酒水和未来的驿站建设，已经足够他拥有巨量的财富。
    卫宁点点头道：“可以，这不是什么难事。”
    不是……难事？
    你小子，真是狂到没边了啊！
    汉武帝认真的盯着卫宁，道：“莫要说大话，兹事体大。”
    卫宁道：“没说大话，这真不是什么难事。”
    人类科技的进步在于想象，一切未知事物都从想象开始，有了这个基础才会想办法去制造。
    譬如飞机大炮，这种科技放在两千年前，人们都难以想象出来，更别提去制造它。
    纸张也是如此。
    其实封建社会的开端到现在，时间并不长，从战国到现在，不过堪堪二百年。
    二百年的时间，人类文明要从错乱无序，人伦纲常，道德法律都不完善的开端，发展成现在的样子，这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经济手工业和各行业的发展极其缓慢，长期的战争和天灾人祸，人类想着的是争取权力、巩固秩序、维持国家的稳定，而后是吃饱饭，最后才会想着去发展科技。
    纸张到现在还没问世，不是我们的智慧低下，而是我们长期在为温饱战乱斗争，没时间去想这些事。
    卫宁现在做的，不过只是给人类文明超前推一小步，这不关乎于自己的得失利益。
    谈不上伟大和圣洁，它只不过在做一件寻常而又力所能及的小事。
    “给我点时间吧。”
    卫宁对汉武帝道：“等纸张生产出来，我将方法告诉陛下。”
    汉武帝喝道：“好！朕先给你拨三万金，用于伱前期所有的试验，若资金不够你和朕说。”
    说吧，他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对卫宁道：“凭此令牌，你可随意出入未央宫各衙署。”
    “宗正大农所有工匠听你调遣，朕会通知宗正大农令路充国。”
    “若真能制出此纸张，朕令史官给你在史书上添一笔浓墨！”
    流芳后世，被后人瞻仰，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卫宁笑了笑，他对汉武帝道：“好！”
    汉武帝神色无比激动，此事一旦落实，会给他的统治添上一笔丰功伟绩！
    这是多少天子求而不得之事！
    他也很奇怪，奇怪卫宁为什么会这些东西。
    不过这份好奇，他压在了心底。
    或许这就是天之骄子该具备的品质，譬如大禹治水，用定海神针定住东海，历来圣贤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份神秘色彩，不然如何被后人区分？
    卫宁作为朕之子，乃上天选中之人，任何超乎常人的能力，汉武帝都能接受！
    在这个思想都尚未完善，封建迷信极其严重的社会中，人们普遍都相信神鬼论，那卫宁展现出任何超乎常人的东西，都可以被汉武帝接受理解。
    “明日你随朕出去走走。”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啊？为什么呀？去哪儿？”
    汉武帝笑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时下已到年关，老牛累了一年也该歇息歇息，朕也该歇一歇了。”
    “没什么目的，单纯出去看看百姓百态。”
    卫宁哦了一声，道：“那怎么不让霍去病陪陛下去？”
    汉武帝：“你怎么废话这么多，平常看你也没这么多废话。”
    卫宁：“……”
    “走了。”
    汉武帝招招手，作势要走。
    卫宁：“诶……陛下还没帮我收拾好呢，还有这么多书籍。”
    汉武帝：“……”
    太过分了！朕又不是你的奴隶，找你自己府上奴隶来收拾去！
    汉武帝骂骂咧咧离开卫府。
    ……
    一夜无眠，翌日一早。
    卫宁早早起床，本打算在府邸吃点早饭，汉武帝穿着常服走来了。
    “出去吃点。”
    卫宁哦了一声，跟着汉武帝走出卫府，周围比较偏僻，走了一会儿，看到一家面片摊开着。
    卫宁想了想，道：“要么，就在这吃？”
    汉武帝：“好。”
    关中人爱吃面，现在大汉的食物也不丰富，能吃饱就已经要感谢上苍，更别提提升口感。
    不过长安到是也有一些不错的饭食铺子，多都供给给权贵，寻常人也不会去吃。只是在繁华的街肆，比较远。
    面片汤说白了就是清汤里面放点面儿，摆摊的店家是一名五六十的老头儿，摊铺周围也没几个人。
    说实话，这面片不怎么好吃，更不会供应什么醋之类的调料品，不过卫宁是吃的习惯的，十余年在浅水村都这么吃下来的。
    但他怕汉武帝吃不惯。
    不过他小看汉武帝了，汉武帝正在大口吸溜着面片，吃相十分豪放。
    此时他不像什么天子，因为和卫宁印象中的皇帝大相径庭，他觉得皇帝应该是端着架子的，哪有像几天没吃过饭一样这么狼吞虎咽。
    汉武帝抬头看着卫宁：“你看什么？吃个饭别这么慢条斯理的，填饱肚子就行了。”
    卫宁：“哦。”
    吃完早饭后，汉武帝对卫宁道：“你去付钱。”
    卫宁：“不是你让我出来的吗？你去付啊。”
    汉武帝：“我哪有钱？”
    卫宁：“我也没有啊！”
    汉武帝：“……”
    卫宁：“……”

 第122章 小孩子不要顶嘴！

    第122章小孩子不要顶嘴！
    卫宁把汉武帝当人质压在面摊，自己回家拿了些钱财。
    汉武帝一辈子也没遇到这么尴尬的事。
    你小子，是真没一点眼力见，赚了那么多钱，出门不舍得带两个子。
    卫宁心中也在腹诽，你一皇帝，没钱出去吃什么饭啊，还说的那么装逼。
    一路从偏僻走向繁华，临近长安街肆，这里商铺便多了起来，衣食住行的行当几乎囊括了整个长安街道。
    汉武帝虽然说他此次出来没有什么目的，但最终在一处宅院停了下来，而后带着卫宁走进了宅院。
    宅院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大理石太乙真君像，汉武帝见后，虔诚的双手合十拜谒。
    卫宁不解的看着汉武帝，问道：“陛下，你这是？”
    汉武帝道：“最近有人告诉朕，说此处有方士可通神，朕便来瞧瞧。”
    卫宁一脸愕然，实在想不通英明神武的汉武帝陛下，居然会痴迷鬼神之说。
    伟大的皇帝陛下都如此了，更别提民间的小民。
    封建社会的弊端卫宁也没办法去解释，想改变这个社会的观念，他一己之力做不到。
    一名老者从屋内走出，看到汉武帝双手合十弯腰行礼，“拜见皇帝陛下。”
    汉武帝惊愕的道：“伱怎么知道朕乃天子？”
    那白发老者捋须微笑道：“不知陛下可知老夫是谁？”
    汉武帝狐疑的道：“谁？”
    那老者道：“家师李少君，老夫李少翁。”
    听闻是李少君的徒弟，汉武帝激动的胡须有些乱颤。
    李少君是一名合格的方士，在他死前，依旧将汉武帝忽悠的深信不疑，汉武帝一直认为李少君是神仙。
    传说李少君手上有大秦著名方士安期生留下的长生不老秘方，于是他主动找到汉武帝，开始对汉武帝长达五年的忽悠。
    譬如李少君告诉汉武帝说曾经他在海上漫游，遇见了安期生，安期生给他枣吃，那枣如同瓜一般大。
    又对汉武帝说他已经活了几百年了，精通祭祀灶神求福、种谷得金、长生不老。
    一次汉武帝宴请李少君，李少君就对一名老官吏说他曾和对方祖父游玩饮宴。
    又有一次汉武帝把玩旧铜器，李少君只是看一眼便说那是春秋齐国的铜器，还说齐桓公曾将其放在床头。
    汉武帝查阅后发现这果真是春秋齐国的铜器，于是乎对李少君越来越信任。
    很难相信这些看起来的荒唐的言语，居然能被汉武帝如此深信不疑。
    李少君死前又要给汉武帝长生不老药方，说到一半，人死了。
    现在李少君的徒弟出现了，汉武帝怎能不激动？
    他和秦始皇一样，一直在追求长生不老。
    至于现在自称李少君的徒弟李少翁，他自然是假的，这名方士是隆虑侯陈蟜请来对付卫宁的。
    李少翁对汉武帝行礼后，便提着桶来到院落中那尊太乙真君石像前浇水灌溉。
    汉武帝很好奇，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少翁捋着胡须道：“回陛下，在请太乙真君出土。”
    “这尊太乙真君像，本被埋藏地下十尺，老夫以灵水灌溉十个大周天，如今方才破土，只是真君的腿脚尚未破土，还需一个大周天才能全部出土。”
    十尺就是三米，这真君石像被埋在地下三米，你浇水给他浇上来了，你可真能吹。
    卫宁笑了笑，全当笑话听，可是他转头看汉武帝的神色，他无语了。
    汉武帝那表情，显然已经信以为真。
    这种忽悠人的话，为什么你这个皇帝会信？
    秦始皇苦苦追寻一辈子的长生不老，他实现了吗？
    汉武帝面色无比严肃，认真的问道：“你此话当真？”
    “若欺骗朕你可知什么下场？”
    李少翁淡然的笑了笑，道：“老夫本和陛下无缘，是陛下主动找到老夫，是真是假重要吗？如果陛下不信，那便是假的，如果信便是真的，老夫何尝欺骗于陛下？”
    不得不说，这些方士是真的擅口技诡辩。
    他说的卫宁都忍不住有种给他鼓掌的冲动。
    不过这些方士若是不能忽悠，心理素质不够强大，又怎能糊弄住天子？
    不是什么人见到天子都能这么淡定自若，更别提用言语忽悠天子了。
    <divclass="contentadv">若是一个不经意惧怕的表情露馅，那直接坟头长草，所以说大汉的这些方士，心理素质都是极其高的。
    汉武帝沉思片刻，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虔诚的行礼，然后带着卫宁离去。
    出了院落，汉武帝便对左右道：“出来。”
    几名潜伏在暗中的禁军忙不迭走了过来，汉武帝道：“给朕监视着他一举一动，朕要看看他是否真能将石像给种出来。”
    “喏！”
    而后他便带着卫宁朝远处走去。
    卫宁实在忍不住了，他对汉武帝道：“陛下，你真信啊？”
    汉武帝疑惑的道：“怎么？”
    “他的老师李少君，确实是能通神之神仙。”
    卫宁：“……”
    “为什么这么说？”
    汉武帝将他和李少君的过往告知卫宁，卫宁听后一脸无语，他道：“这些话我也能说。”
    “我现在也可以欺骗陛下说我见过卫大将军的祖父，和他祖父吃过饭。”
    “至于辨别青铜器的年份，青铜器上的铭文自然能说明一切。”
    “这些话漏洞百出，为何你会如此深信不疑？”
    汉武帝愣了一会儿，还是摇头道：“你没见过李少君本人，自不知其神奇之处。”
    “他确实是神仙。”
    卫宁彻底无语，他道：“那好吧，陛下就好好看看这李少翁究竟是不是神仙。”
    汉武帝道：“朕自然会考验他。”
    “你要对神仙虔诚，我们大汉的未来，是要靠着他们庇佑的。”
    是你刘家大汉的未来，和我也没关系啊。
    你高兴就好。
    卫宁似乎想起什么，他忽然问汉武帝道：“你没像秦始皇那样，吃他们炼出来的丹药吧？”
    汉武帝摇摇头道：“李少君尚未给朕炼长生丹药便驾鹤西去，朕一直在寻找此丹。”
    没吃就好。
    卫宁想了想，还是劝道：“神鬼之说不可信，陛下还是明辨真假。”
    汉武帝：“可信的。”
    卫宁：“不可信。”
    汉武帝：“你不懂。”
    卫宁：“我真懂。”
    汉武帝：“小孩子不要顶嘴。”
    哎，忽然有点痛苦起来，qq这边好像最后一个推荐后就没得推荐了，不是不给推荐，因为网站机制就这三轮推。
    起点那边没收藏。能看到这里的读者也都一路更过来了，我想大家能看得出来，这本书不会像工作室文，写着写着就写不下去了。
    因为所有大纲都做好了，也没有多少水分在，大家正常吐槽的我都能理解，只要不骂我，正常讨论都可以。
    我预定的构想，能保持现在的追读，能写到两百万字，把整个大汉的经济文化都写出来，带着汉王朝进步革新，但又不跳出封建社会的架构，不会出现夸张的航空母舰之类的东西。
    可是么得推荐就么得追读哇，后面要是大家少追读了，成绩大概一路会走低。
    嗨，尽人事听天命吧，历史本来就小众，汉朝看的人更少，只能一点点写下去。
    更新的问题，作者预估这个月会把其他站完本，争取下个月多更一些，冲冲冲。还有起点的大佬们不要骂我工作室了，不是，纯作者，大概两千万字写作经验。
    只是我懒得说啊，没啥屌用，该不看的还是不看，该说你工作室的还是这么说。
    要么……大家给点月票，看看能不能让更多人看到？

 第123章 然后你就可以登基了

    第123章然后你就可以登基了
    又是一场雪洋洋洒洒的在长安飘起。
    清早起来，卫宁推开房门，凛冽的寒风拂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卫府婢女贴心的给卫宁披上大氅。
    院落内都是积雪，数名家丁正在卖力的清扫着落雪。
    婢女将早膳给卫宁送到房屋内，正在卫宁吃完早膳时，汉武帝迈着虎步走来。
    今天腊月二十五，大汉全国休沐，万民准备迎接属于大汉的第一届新年。
    自从卫宁和董仲舒在探讨天人三问的时候，卫宁就建议过大汉需要改变，和秦朝做出区分。
    汉武帝采纳卫宁的意见，真正意义的从文化上建立起属于他汉武帝特色的大汉帝国文化。
    在此前，大汉是没有改历的，所有历法都是继承秦朝，是故在汉武帝之前，汉人的新年是在十月份，而非正月。
    今年汉武帝改历后，大汉的新年正式定在正月初一，规定每年的腊月三十为除夕。
    汉武帝在未央宫也没有需要忙碌的事，人清闲了很多，所以才会在这几日频繁出入卫府。
    只是今天他的面上喜忧参半。
    卫宁迎接汉武帝进入书房，将火炉点燃，屋内温度升高后，他才问汉武帝道：“陛下怎么有忧虑之色？”
    汉武帝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北边河套地区现在尽归大汉，但河西走廊却被匈奴控制住。
    汉武帝在此前分别派遣张骞出使西域，打通了汉朝和西域十六国的道路往来，这条道路被称为丝绸之路。
    这一条经济文化连通的道路，在开通后立刻给大汉的外贸经济注入活力，让汉朝的经济得到显著提升和发展。
    但现在匈奴人将河西走廊控制住，也就断绝了大汉和西域之间的经济往来。
    这对整个汉帝国的影响不言而喻。
    最近河西诸郡传来消息，都是向汉武帝阐述河西诸郡的困难。
    河西走廊被匈奴控制住，受到冲击最严重的就是河西诸郡的经济，现在地方没钱了，自然要问中央要钱。
    可长安也没钱啊！
    此前河西诸郡每年能给长安提供大批量税收收入，现在河西诸郡没钱送上来了，汉武帝怎能不着急？
    今年关中到处是雪灾，明年的经济税收又会大打折扣，河西对中央实在太重要了。
    丝绸之路的再次打通，是重中之重。
    卫宁听后，道：“陛下打算明年在开一场对匈奴的河西之战？”
    汉武帝道：“这一战非打不可！”
    “可朕这些年开启的战争实在太多了，许久没有与民休养生息，百姓们已经开始怨恨朕。”
    “诸侯国在伺机而动，若是真惹的天怒人怨民不聊生，朕若失去民心，诸侯国未必不会对中央发难。”
    河西不打通，大汉的经济就会衰退。
    要打河西，百姓们却反对，诸侯国在暗中支持，内乱一起，外战同时开展，这对汉武帝的统治无疑是巨大的威胁。
    此前卫宁不理解这些政治形式，可汉武帝对卫宁陈述完毕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作为皇帝，需要考虑的事这么多。
    做皇帝不易啊。
    卫宁感慨。
    汉武帝看着卫宁，问卫宁道：“若你是天子，你当如何抉择？”
    啊？
    卫宁赶紧道：“陛下你莫要如此说话，臣惶恐的很。”
    汉武帝白了他一眼，道：“男儿郎如此婆婆妈妈畏首畏尾，将来能成什么大事？”
    伱放屁！
    你是天子，你当然说什么都无所顾忌，将来你要用这个当把柄要挟我，我怎么办？
    我怎么也不敢代入到你的角色中去思考这些问题啊，现在看起来都不是事，因为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
    <divclass="contentadv">哪天我真得罪你了，你一个不高兴翻旧账，我怎么办？
    卫宁很谨慎。
    汉武帝听了卫宁的心思，一脸哭笑不得。
    你把老子想成什么了？
    朕真要对付你，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借口？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朕怎么不对别人说如果他是皇帝怎么抉择这件事？
    朕不是在教你吗？
    你以为谁都有资格让朕教啊？
    “让你说就说。”
    汉武帝不容置喙。
    卫宁想了想，道：“哦，好吧。”
    他思忖了好长一会儿，才开口道：“如果我是天子，我可能会先放缓河西战争，让百姓在修养几年在开启战争。”
    他说完后，看着汉武帝，见他未开口，便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汉武帝对卫宁道：“你说的是守成之君当做的事，这么做固然没有大问题，但最后也只能陷入平庸。”
    卫宁道：“可这不至于让天子背负骂名。”
    你后世就是这么背负上骂名的，卫宁心中腹诽。
    汉武帝哼道：“如果你作为天子，做事畏首畏尾，怕史书记录，怕后世骂你，那你注定一辈子碌碌无为。”
    “男儿当立鸿鹄之志，岂能碌碌无为一生？”
    “做今世事，即便罪在当代，但可功在千秋，那便背负骂名又如何？”
    “一名天子若是失去锐气，岂能驾驭我大汉尚武之帝国耶？”
    他认真的看着卫宁，道：“从今日起，你要改变思想，要懂得锐意进取，敢想敢做，后世如何，让后人评价，功败垂成、功过参半，那都不是我们这一辈人该考虑的事！”
    “要立远大志向，做你认为对的事，此为为君之道！”
    汉武帝不悦的道：“你愣着干什么？朕说的话你听到了没？”
    卫宁：“啊？”
    “这个……哦，我听了……”
    “然后呢？”
    卫宁挠挠头，反问汉武帝。
    汉武帝气恼道：“然后你就可以登基了！”
    卫宁：“……”
    “臣惶恐，陛下你别这样，我有点遭不住。”
    “你还是好好说话吧，我哪说错了，我改还不成？”
    “你看吧，我就不该说的，你要生气了，就会拿这事裹挟我。”
    汉武帝：“……”
    卫宁赶紧转移话题，问汉武帝道：“对了，陛下我刚看你喜忧参半，忧愁的事说了，还有什么喜事吗？”
    汉武帝面色变的有些兴奋，对卫宁道：“那李少翁，果真神仙耶！”
    卫宁再次无语，你刚才说的话还像那么回事，这又是什么鬼？
    “为啥呀？怎么了？”卫宁问汉武帝道。

 第124章 术士之害

    第124章术士之害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汉武帝那霸气侧漏的性子很有魅力。
    但有时候他那刻在骨子里的迷信方士，让你又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
    当然卫宁是没这个胆子的，估计整个大汉也找不出一个这般勇猛之人。
    汉武帝笑着对卫宁道：“还记得前日朕带你去看的那尊太乙真君石像？”
    “它长了，真的开始破土而出！”
    昨天汉武帝就让禁军秘密监视李少翁的一举一动。
    虽然他迷信方士，但也怕被骗，不过今日一早，禁军再去测量那石像的高度，惊讶的发现石像果真开始自己破土而出。
    长高了！
    这容不得汉武帝不信，在没有任何外力帮助的情况下，石像能生长。
    这还不意味着那李少翁真有通神之本事？
    看汉武帝这反应，他应该真的信了李少翁是神仙之事。
    可以想得到，今日之后，李少翁就会飞黄腾达。
    在汉朝你想出人头地，三种可能，一种从军，一种被举荐，还有一种做方士。
    但方士的要求比较严格，伱最起码要有过人的心理素质，擅忽悠的嘴巴，以及懂得一些别人难以理解的障眼法。
    卫宁不知道怎么去劝汉武帝不要迷信，只要他不乱吃方士送给他的金石丹药之类的东西，一切随他吧。
    有个信仰并不是什么坏事。
    卫宁点点头，随意拱手道：“那恭喜陛下得此仙人了。”
    汉武帝笑道：“朕带你去寻仙。”
    卫宁拒绝道：“陛下，我还要看书啊，就不去了。”
    汉武帝这次没强求卫宁，独自一人背着手离去。
    ……
    长安，李少翁宅院内。
    李少翁请汉武帝落座在中厅，给汉武帝煮茶。
    茶叶从秦朝就开始出现在中华大地，秦始皇时期寡妇清就从巴蜀运输茶叶到宫廷，赚取高额利润。
    到汉朝，长安等关中地区，品茶之风在上层权贵日盛。
    汉朝煮茶的过程比较复杂，和后世常见的不同，不仅要放茶叶，还有油盐姜等作料一同放进去煮。
    两人盘膝而坐，煮茶论道，从清晨聊到日落黄昏，汉武帝对李少翁愈加看中，特下令封李少翁天威将军，石禄一千五百亩！
    这无疑不是一件极其讽刺的事，一介方士轻而易举就能获此殊荣，许多在北疆浴血奋杀的将士却求而不得。
    “陛下意欲长生邪？”
    李少翁终于图穷匕见，说出汉武帝最关心的话。
    汉武帝激动的无以复加：“卿有此方耶？”
    李少翁捋须道：“臣有此方，不过需求千名童男童女助臣炼丹。”
    汉武帝愣了一瞬，冷着脸道：“以童男童女为药引？”
    李少翁淡定的道：“此太残忍，乃邪术，臣不过要其帮臣添火，不会取其命。”
    汉武帝这才放心，他对李少翁保证道：“此非难事，朕应你。”
    李少翁抱拳：“多谢陛下。”
    ……
    在汉武帝离开李少翁府宅后，李少翁便出门而去，隐蔽的来到隆虑侯府。
    李少翁找到陈蟜，一改方才和汉武帝平等对话的逼格，姿态放的极其谦卑，躬身对陈蟜道：“小人参见侯爷。”
    他将这两日和汉武帝的事一五一十告知陈蟜。
    陈蟜淡淡的乜着他，道：“好，已经是天威将军了，了不得。”
    李少翁慌忙道：“侯爷折煞小人了，小人不敢。”
    <divclass="contentadv">他是陈蟜暗中推荐给汉武帝的，那几斤几两骗一骗汉武帝还可以，骗不了陈蟜。
    只要陈蟜想，马上就能揭穿李少翁，让他死无葬生之地。
    “你还记得本侯养你干什么的？”
    “你将本侯的话抛之脑后了？”
    “让你对付卫宁，你在天子耳边说什么长生之事？”
    陈蟜不满的盯着他。
    李少翁忙不迭道：“回侯爷，小人时刻谨记。”
    “那卫宁，小人已经认得。”
    前日汉武帝带着卫宁去找他的，他自然认识卫宁。
    之所以现在不着急对付卫宁，是他得先博取汉武帝的信任。
    只有汉武帝对他深信不疑之后，他才能着手对付卫宁。
    李少翁将这些事告知陈蟜后，陈蟜方才满意的点点头。
    “无论如何，要让其死！兹事体大，一定要办成。”
    李少翁不理解陈蟜为什么要让那天子旁边的那名年轻人死，不过这不重要。
    只要能让他飞黄腾达，谁死都不重要。
    他本就是云中郡的一名农夫，云中遭遇旱灾后一路流浪到关中，因为能说会道，最后假装成了方士。
    凭着他的忽悠本事，最终被陈蟜的养子陈庄看中，而后送给他这一次泼天富贵。
    机会难得，他要抓住。
    死一个少年郎君又如何？与他非亲非故的，死了便死了吧。
    李少翁对自己很有自信，只要能让汉武帝信任自己，凭着他的嘴巴，让汉武帝诛杀那名少年郎，这不是什么难事。
    ……
    这两日卫宁开始着手对驿站网络的搭建。
    他让赵策将李叔给请到长安，驿站的建设需要许多人脉。
    老李又给卫宁推荐了他的老部下，都是一起去北疆参军打仗的，卫宁能信的过。
    当卫宁告诉赵策关于驿站所有构想后，赵策便开始按照卫宁的意思，对关中进行前期布局。
    这需要很长时间，非一朝一夕能办成，卫宁也不急于一时。
    腊月二十六这天，快到年关，今年他答应了卫青，要去卫府过年。
    长安大庶长府这边的事他安排完毕后，便带着赵策出门去长安街看看酒水铺子的销售情况。
    再回来的路上，卫宁眉宇微微蹙起，街肆上一个不起眼的事引起了卫宁的注意。
    一名黄角小儿在路上开心的走着，便被几名禁军抓住。
    那小儿父母哭泣的哀求禁军莫要抓人，眸含绝望，痛苦流泪。
    尤其那老妪母亲，哭的撕心裂肺，苦苦哀求。
    卫宁看不得如此场景，触景生情想起自己的母亲，做母亲的看着孩子在自己眼皮子下被人抓走，那该多么伤心欲绝。
    他朝禁军走了过去，淡漠的道：“这小孩犯什么罪了？”
    那禁军面带不悦，街肆上的小民敢阻止禁军办事，下场自然不怎么好。
    不过当赵策告知对方卫宁身份后，方才还高高在上的禁军登时卑躬屈膝：“卑职参见卫大庶长！”
    推荐一本书，主角抢我未婚妻，我反手偷他家，极爽的玄幻文，昨天熬夜看完！

 第125章 父子冲突！

    第125章父子冲突！
    卫宁回到府邸，安静的独自坐在书房内，面无表情，不悲不喜。
    谈不上生气，只是失望，发自内心深处的失望。
    刚才在长安大街上，皇宫的禁军告诉他说，天子下令，正在大肆抓捕童男童女。
    整个关中风声鹤唳，谁也不敢让自家孩童独自上街，深怕被禁军抓走。
    而抓捕这些孩童的目的，仅仅是因为李少翁说需要这些童男童女给汉武帝炼丹。
    这些日子和汉武帝的相处，他自认为自己了解了这名大汉天子，可他还是太天真了。
    汉武帝是绝情的，为了自己一己私利，依旧可以牺牲任何人。
    这些孩子，哪个不是父母的心头肉，你信仰你的神仙方士，为什么要让他们妻离子散？
    你前面说伱害怕失去民心，可你现在做的事，又何尝不是失去民心之举？
    上行下效，天下方士都知晓你这个天子如此信任他们，以后还会有什么离谱过分的要求提出来？
    为了满足你长生的需求，便能枉顾苍生万民于不顾，简直可笑！
    中午的时候，汉武帝来了一趟卫府，卫宁让赵策告诉汉武帝，说自己不在府上。
    赵策心头别提多么震惊，能对天子闭门不见的，恐怕也只有将军你了。
    不过赵策也不理解卫宁为什么不见汉武帝。
    汉武帝倒也没有多想，既然卫宁不在府上，他也没有继续进卫府。
    到晚上的时候，汉武帝又来了，赵策的回话还是一样，只是这次赵策话都有些颤了。
    卫将军，你疯了啊，天子都敢欺骗。
    汉武帝眉宇紧蹙，他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赵策，便从他表情中看出端倪，强硬的来到卫府后院书房，直接推门而入。
    卫宁确实不在书房，而是在隔壁的房间内研究着制纸术。
    他花了五百点的声望值，购置了造纸术的过程，如今系统余额还有13600点声望值。
    一俟造纸的材料都放在房间内，卫宁正在按照系统的过程制造纸张。
    “好啊，你这小子，不是说不在府上吗？”
    汉武帝微笑着推门而入。
    卫宁看到汉武帝，他恭敬的抱拳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臣确实一直不在府上，下人们没见到臣，请陛下恕罪。”
    汉武帝挥手：“没啥事。”
    “你这是在做什么？”
    卫宁停下手上工作，对汉武帝已经尊敬的道：“回陛下，臣没有在做什么。”
    汉武帝愣了一下。
    虽然卫宁回话彬彬有礼，但汉武帝却感觉那么不舒服。
    至于为什么不舒服……距离感。
    他忽然感觉卫宁有点陌生，和自己保持很远的距离感，尊卑有别，再也不像此前那么随便。
    这让汉武帝心里有些不舒服。
    “咋？”
    “朕得罪你了？”
    卫宁忙道：“臣惶恐。”
    汉武帝怒道：“你惶恐个屁！说说看，朕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你这么怕朕？”
    卫宁思忖片刻，对汉武帝道：“陛下此时来臣府邸，会不会耽误抓孩子了？”
    “长安大街上现在也没有孩子了，家家户户都把小孩藏匿起来，我若是陛下，此是定派羽林禁军挨家挨户查，若有不从者，陛下何不以强权戮杀其家？”
    汉武帝渐渐回过味来了，他解释道：“朕有这么残暴吗？朕也没有抓那些孩子，不过请他们去李方士那里帮忙罢了。”
    卫宁微笑道：“原来如此。”
    汉武帝会心一笑，臭小子，原来误会朕了，算了，朕不和你计较。
    可是卫宁陡然开口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听后，大声开口：“放肆！”
    “谁教你和朕这么说话的？！”
    卫宁道：“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者。”
    “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汉武帝听完，面色登时红润起来，指着卫宁红着脸大喝道：“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朕七恶何有？”
    “朕身旁何人是‘季桓子’，让你这个‘孔子’远行？”
    卫宁不卑不亢，丝毫不惧道：“扬人之恶，以卑谤尊恶，无知无畏恶，死不改悔恶。”
    “何人是‘季桓子’，那就要问问陛下，何人让你拘垂髫总角之童。”
    汉武帝抬手：“你！”
    只是这一巴掌，他没有落下去。
    卫宁背着手站在他面前，没有闪躲，等着吃汉武帝这一巴掌。
    汉武帝将火爆的脾气压住了，他冷漠的盯着卫宁，拂袖哼了一声，转身背着手气咻咻离去！
    赵策站在院落外都能听到房间内争吵声，此时心惊胆战，直到汉武帝离开，他忙不迭来到卫宁身边，道：“将军，你这是……”
    卫宁抬手道：“没你的事。”
    夜色寒冷，长安大街上只有几盏灯笼的光亮照耀汉武帝前行的道路。
    道路两侧偶尔会听到门户内传来痛哭声。
    汉武帝心烦意乱，问左右道：“何以半夜这么多人在哭？”
    左右不敢言语。
    汉武帝怒道：“给朕说！”
    左右忙不迭道：“回陛下……是，是那些失去孩童之父母。”
    汉武帝更愤怒了，他道：“朕没有要将这群孩子怎么样！”
    “他们何至如此不信任朕？”
    左右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做父母的谁想和孩子分开……额，小人知罪。”
    “朕之恶！”
    汉武帝沉默许久，拂袖道：“将孩童放回去！”
    禁军忙道：“陛下，那仙翁那边炼丹……”
    汉武帝叹道：“让他换种方式吧。”
    若非卫宁，今日谁若指责他修炼长生丹药，他必取其性命。
    没人能劝得住汉武帝。
    今日他确实气急，差点动手。
    可现在回想起来，又看着家家户户父母痛哭的样子，他才明白卫宁没错。
    错的是自己。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朕之不欲，为何要强加于别人，让百姓痛苦？
    汉武帝反思片刻，闷闷不乐的回到未央宫。
    刚回到未央宫，他便在大殿案牍上看到许多奏疏，这些奏疏都是臣僚陈上来的，或言辞恳切，或勇不怕死，所有人都在抨击汉武帝命禁军捉拿孩童之举！

 第126章 有龙气！妖言惑众！

    第126章有龙气！妖言惑众！
    汉武帝看着这些奏疏，眉宇微蹙，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对这些人问罪。
    谁也不能阻止他钟爱方士！
    但现在情况不同，因为在此前卫宁也是这么说。
    他不得不冷静下来，扪心自问，去抓那些孩童帮助李少翁炼丹，真错了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如果别人抓了他的孩子呢？即便对方说不会为难自己的孩子，汉武帝可能都会诛杀对方全家。
    他没有为难这些勇于上书的人，将奏疏放在一旁，沉默了许久。
    第二日一早，当百官听闻汉武帝释放了孩童，纷纷雀跃欢呼，皆称赞汉武帝英明。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这些人就算全部联合起来，即便他们动用神权，都未必能劝得住固执的汉武帝。
    他太迷信方士，太想自己长生不老了。
    能劝得住他的，只有卫宁。
    想起卫宁，汉武帝轻轻叹口气，自己活了三十多年了，他自认为自己在内外修养上，已经趋于无敌，不会轻易对外表露怒色。
    可是对卫宁，他始终压不住火，甚至打算动手。
    一把年纪了，还对孩子压不住火，朕这个父亲做的有点失败。
    况且卫宁也真心替自己考虑。
    退一万步说，如果他真执意继续抓童男童女，这件事无疑会给他执政生涯抹黑。
    “来人，去召卫……霍去病来。”
    汉武帝对外开口，本打算召见卫宁，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这个皇帝也是要面子的，就算老子再有错，你也不该说那般恶毒的话讽刺朕！
    不多时，霍去病便来未央宫觐见汉武帝。
    汉武帝带着霍去病一同朝宫外走去，很快来到李少翁宅院。
    霍去病有些奇怪，平常这种事，姨夫你都去找卫宁的，今天怎么带我出来了？
    有时候他真嫉妒卫宁啊，他觉得姨夫对卫宁比对自己好多了。
    “臣参见陛下。”
    李少翁拱手拜谒。
    汉武帝挥挥手，示意对方不要客套，然后才道：“你找童男童女炼丹之事，搁浅吧，民怨沸腾，此事不宜在继续下去，仙翁可还有别的办法？”
    李少翁心道这不对啊，以前李少君让伱做什么事，你可从来没考虑过民怨的事啊。
    这次这是怎么了？
    霍去病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李少翁。
    好啊！原来是你在忽悠我姨夫做哪些天怒人怨的事。
    你们这群方士，真的该死！
    虽然霍去病很讨厌这群方士忽悠他姨夫，可他也是不敢乱说的。
    他是深知汉武帝对方士的迷信程度，什么话都可以乱说，唯独不能说方士一句不好。
    李少翁沉思片刻，叹道：“那只有老夫亲力亲为了，不过炼丹的时间定要晚几年。”
    汉武帝愣了一下，问李少翁道：“若是童男童女炼丹，需几年？”
    李少翁捋须道：“一年足以。”
    “若你动手炼丹呢？”
    李少翁道：“三年最少。”
    汉武帝有些遗憾，他不想等那么久，可最后也只能无奈作罢。
    李少翁懂得察言观色，他能看出来大汉天子的脸色不对劲，心中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趁此机会，李少翁忽然开口道：“陛下，实不相瞒，臣昨日给陛下算了一卦。”
    汉武帝急忙问道：“怎么？”
    <divclass="contentadv">李少翁道：“陛下近日心情不佳，应当有感情深厚的人忤逆了陛下。”
    他小心翼翼的说着，一边说，一边观察汉武帝脸色的变化，好趁机调整自己接下来的话。
    见汉武帝脸色微微变了变，他确信他说对了。
    于是他继续道：“陛下有此劫难，其背后有严重的因果。”
    汉武帝惊愕的道：“什么？”
    李少翁戛然而止，神色凝重，微微摇头，道：“臣不敢，此天机折寿也。”
    汉武帝恭敬的道：“请仙翁赐教，朕不甚感激。”
    李少翁长长叹口气，道：“既为陛下，即折寿臣也不得不说。”
    他沉默了许久，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陛下身边有真龙！二龙相见，损陛下气血也！”
    李少翁这话很毒。
    毒辣之处在于，他需要给汉武帝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当今世上能被称为真龙天子的，除了他汉武帝还有谁？
    那最近陛下和谁走的近，便是他口中的真龙。
    汉武帝近期和谁走的近？自然是卫宁，虽然今日他没带卫宁来，但这不妨碍李少翁借此话来陷害卫宁。
    一介小民，怎可能成为真龙？唯一的方式就是造他刘家的反！
    天子最看重的是什么？一定是他刘家江山的万世永固，现在有人敢对抗天子，其下场是什么不言而喻。
    李少翁很自信，自信自己这番话一旦说出来，汉武帝心中一定要开始防备卫宁，到最后诛杀卫宁。
    如此这般，便能达到陈蟜交给他的任务目的！
    霍去病听后，大怒道：“你放屁！”
    汉武帝淡漠的看了一眼霍去病，霍去病赶紧闭嘴。
    霍去病太知道这话的威力了！
    他姨夫现在和谁走的近？除了卫宁没有别人。
    现在这老方士说我姨夫身边有真龙，那势必会让我姨夫去怀疑卫宁。
    其心可诛！
    这简直是在挑拨离间，借我姨夫的刀去杀卫宁！
    这老方士什么来历？
    他为什么要陷害小宁？
    小宁哪里得罪他了！
    霍去病脸色狠厉，要不是汉武帝在这里，他一刀就将这妖言惑众的狗东西给砍了！
    “姨夫，你莫听他……”
    汉武帝淡淡的对霍去病道：“你闭嘴。”
    汉武帝微微闭上了眼睛，面色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果真如此，果然如此！
    此真仙翁也！
    他居然窥探出来了天机，卫宁是自己儿子，那自然是带着龙气的。
    现在李少翁又说卫宁有真龙之气，这不意味着是上天的选择？
    看来上苍和朕的选择是一致的，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至于李少翁说的二龙相见，折损朕之气血。
    他这两日不就被卫宁气的气血不顺吗？
    这仙翁，果真是真神仙！他居然算的如此精准！
    汉武帝忽然开口，问李少翁道：“此真龙未来代朕而治万世？”
    李少翁道：“恐当如此。”
    好！目的达到了！李少翁真的惊了，他真没想到他随口这么一说，天子居然当真了。
    他本以为还要费很多口舌去解释，却没想到天子这么轻而易举就信了。
    如此一来……那小子，应当要死透了吧？

 第127章 生命的力量！

    第127章生命的力量！
    今天腊月二十九，年关近在眼前。
    汉武帝从李少翁宅院走出来，脸上还带着复杂难明的神色。
    霍去病跟在汉武帝身旁，欲言又止，但汉武帝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背着手独自朝未央宫走去，压根没理会霍去病。
    姨夫对方士如此深信不疑，这不是什么好事。
    李少翁方才诛心之言，已经在姨夫心中种下种子，全看姨夫怎么想。
    如果姨夫真偏信方士，那卫宁危险了。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砍掉李少翁就能解决问题的事了。
    霍去病现在心里很着急，有些六神无主，急促朝长安卫宁府邸走去。
    卫宁今天早晨出去了一趟，带着赵策买了许多礼品。
    明日要去大将军府上做客过年，他早就打听过卫青家庭情况。
    卫青有一名妻子，多病。
    有三名儿子，最大的不过才六七岁。
    还有一名老母亲。
    明日要过去做客过年，自然要送点礼品过去，人情世故要做到位。
    今早买了礼品后，卫宁便开始去后院继续研究纸张的制造。
    制造的制造分为四个过程，分别是分离、打浆、抄造、干燥。
    这些过程具体的细节，该怎么操作，卫宁在看过系统介绍后，都了然于心。
    这两天他一直在实验，每一个步骤过程都需要慢慢去验证，这些事也并非一蹴而就。
    “将军，冠军侯找你。”
    赵策在外面对卫宁说道。
    卫宁放下手上的工作，撩袍走了出来，见霍去病神色凝重，便问道：“你怎么啦？”
    霍去病拉着卫宁道：“小宁，有人要杀你。”
    卫宁：“？”
    他狐疑的看着霍去病，很难想现在谁敢杀自己，而且还被霍去病知道。
    汉武帝？
    卫宁能想到的只有他，除了他没有人有这个能力和资格能杀他。
    可汉武帝心胸应该不至于如此狭隘，就因为骂了他几句，就要喊打喊杀？这不是汉武帝的作风。
    卫宁没有自己继续猜测，问霍去病道：“谁啊？”
    霍去病看着卫宁，问道：“伱得罪过方士吗？”
    卫宁摇头。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很少会得罪过人，更别提方士了，他都不认识什么方士……
    哦，李少翁算一个。
    可他跟着汉武帝去见李少翁时，他都没乱说什么话，那方士也不至于记恨于我，更遑论要杀我？
    “究竟怎么回事啊？”卫宁问霍去病道。
    霍去病没有隐瞒，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将今日所有的事全部告知卫宁。
    卫宁听后，眉宇微蹙，陷入遐思。
    我好像没得罪过李少翁，也没在李少翁面前说过他任何不是，甚至连方士的不是都是私下和汉武帝说的。
    他为什么要在汉武帝面前进谗言，说我身上有龙气？
    这诛心之言，无疑就是是在挑拨离间，霍去病说他要杀我，这话一点没错。
    汉武帝如此迷信方士，在其认定李少翁具备神仙本事后，定会将李少翁的话奉为圭臬。
    李少翁在汉武帝面前种下这种谗言，这比卫宁骂一千遍汉武帝威力都要大。
    他可以肆意去说汉武帝的不是，他心里拿捏着分寸，他知道这不会触碰到汉武帝的底线。
    可刘家江山的万世永传，这是汉武帝的底线！
    现在你告诉天子，说你身边有人也有龙气，能掠夺你汉家江山，汉武帝又是如此迷信的一个人，那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卫宁有些不寒而栗。
    <divclass="contentadv">可我究竟哪里得罪他了？
    颍阴侯灌彊？
    他现在能想到得罪的人，唯一的一个只有颍阴侯灌彊，李少翁会不会是灌彊的人？
    卫宁收敛思绪，他看着霍去病，认真的道：“霍大哥，谢谢你啊。”
    霍去病摇头道：“小宁咱们是兄弟，我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你可有什么想法要交代我？”
    “或者我在去劝一劝我姨夫？”
    卫宁摆手道：“不必了，陛下既然听不进去你的话，你就莫要去说了，于事无补，还会让他厌烦。”
    “我自己想想办法，你别做其他事，不要动李少翁知道吗？”
    卫宁真怕霍去病一个冲动，直接去把李少翁给砍了。
    这真会触怒汉武帝的逆鳞。
    霍去病嗯了一声，道：“我有分寸，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尽管开口。”
    “我去和我舅舅也说说，毕竟我舅舅懂得多。”
    卫宁阻止了霍去病。
    他不想在麻烦卫青，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就好了。
    卫青现在就被汉武帝忌惮权力太大，若是在掺和进来，这会让卫青更加麻烦。
    卫宁先送霍去病离开，毕竟要过年了，他也想让霍去病回去好好过个年关，不要在为自己的事烦心。
    等霍去病离开后，卫宁的脸上渐渐漏出一抹狠厉。
    “赵策。”
    赵策忙不迭走来，抱拳道：“将军。”
    卫宁冷冷的开口：“你帮我查一查灌彊，看看他和李少翁有没有接触。”
    “好！”
    卫宁独自坐在书房发呆，虽然现在看起来一切平静，但卫宁却感受到暗流涌动。
    他仔细的在思索，思索着破局的关键。
    想要抽身出来，只有一种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只要汉武帝不信李少翁的话，那自己的困境就会不攻自破。
    汉武帝为什么会对李少翁深信不疑？
    关键点在于李少翁府上生长的太乙真君石像。
    为什么石像会生长？
    卫宁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自己暂时还理解不了的科学原理。
    卫宁默默的起身，披着大氅朝后院走去。
    后院种植着许多梅花，在冬日绚烂盛开。
    如果秦子榆在这里，她那么聪明，一定会知道这里面的原理。
    可惜秦子榆离自己实在太远，现在就算通信过去，也来不及了。
    卫宁随意朝后院角落的一块石缝瞥去，那是一株从石缝中生长出来的低矮梅花。
    梅花破土而出，顶开了石块。
    生命的力量是无穷的……嗯？
    卫宁似乎忽然想起什么，双目渐渐明亮起来。
    他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卫宁的脸上再次恢复了往日的自信，蕴含着神采奕奕的光彩。
    他知道怎么破局了！

 第128章 皇权之下卫青的悲哀！

    第128章皇权之下卫青的悲哀！
    今年在卫宁的建议下，大汉改历，改元。
    董仲舒、东方朔等人确定了明年年号，从明天开始，大汉将会正式改元元狩。
    腊月三十这天，关中放晴，今日天气不错，清早阳光明媚，虽然朔风依旧冷冽。
    卫宁牵着红将军，红将军身上驮着许多礼品，朝大将军府邸走去。
    卫青府邸。
    在卫宁抵达后，卫青亲自前来迎接卫宁。
    卫宁发现卫青身旁还有卫老太太在，忙不迭恭敬的拜礼道：“小子卫宁，给卫老太太拜年了。”
    卫韫颤抖着手，拉着卫宁，双目微红的盯着卫宁，不断的拍打着卫宁的手道：“好，好好，好孙儿。”
    卫宁：“啊？”
    卫青不动声色的解释道：“家母年纪大了，看到后生晚辈都会如此亲切，叫你你便应着就是。”
    卫宁轻轻点头，然后微笑着对卫韫道：“祖母。”
    “哎！”
    卫韫激动的点头，苍老布满褶子的脸上漏出笑容，眼中噙着泪花，激动的无以复加。
    她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拿出一块极其珍贵的蓝天玉簪，交给陈宁，道：“好孩子，这簪子你拿着。”
    这是她给卫平君准备的嫁妆。
    她给不到自己女儿了。
    十余年的相思化作一捧泥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酸楚令人刺痛。
    女儿的嫁妆给不到了，只能给自己外孙子了。
    卫宁哭笑不得，道：“奶奶，我是男儿郎呀，带不了这个。”
    卫青道：“那就留着以后给媳妇儿，也快要娶媳妇了，看上谁家的闺女和我说。”
    “皇室的女儿不准看中，余下的全天下女娃随便挑选，我亲自给伱说媒。”
    卫宁道：“如果我看上皇室的公主呢？”
    卫青大惊失色的道：“你说什么？”
    “你敢！”
    “哪个？”
    额，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卫宁不解。
    卫青能不激动吗？有违人伦之事你若做了，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卫青怎能不紧张，怎能不重视？
    卫宁笑了笑，道：“大将军莫要激动，我哪有本事去接触皇室女。”
    “我就随口一说。”
    卫青这才放下心，叮嘱卫宁：“说都不能说，想都不要想，你知道吗？这件事很重要。”
    卫宁点点头：“知道啦。”
    卫青：“要记在心里，不要敷衍我。”
    卫宁以前怎么没发现大将军这么啰嗦啊，去北疆打仗的时候，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卫韫不悦的对卫青道：“你这么吓唬孩子做什么？皇室女怎么啦？咱家就没资格娶皇室女了呀？”
    卫青一脸无语，娘你就莫要跟着捣乱了！
    很多事我没告诉你，你要知道这小子什么身份，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真以为他仅仅是三姐的儿子呀？
    “都听着。”
    卫韫左右看了看，对府上下人道：“今日后，他便是我卫府的长公子，谁敢对他不尊敬，老身亲自打杀了！”
    府上家奴婢子们尊敬的对卫宁行礼。
    卫老太太说完，又和卫宁寒暄两句，便说要亲自去厨房给卫宁做年夜饭吃。
    卫宁本想阻止，一把年纪了实在不适合忙里忙外，他属实觉得卫老太太太过于热情了。
    不过卫青阻止了卫宁，他对卫宁说老太太难得高兴，让她去忙吧。
    卫宁不在多说。
    等卫老太太走后，卫宁笑着道：“大将军，老太太真热情。”
    卫青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院落的假山旁边，一名小胖子从假山探出脑袋，小脸冻的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divclass="contentadv">“过来！”
    卫青指着那小胖子。
    “爹。”
    卫宁这才知道这小胖子是卫青的大儿子卫登。
    “叫兄长。”
    卫登笑呵呵的道：“兄长。”
    卫宁微微笑了笑，来之前也准备了礼物，于是给卫登拿出来。
    这是他亲自用木材雕刻的四轮车，样子有些古怪，大货车的模型。
    四个轮子在地上能行走，卫宁给小家伙演示一遍。
    卫登的小胖脸上布满惊奇，激动的瞪大眼睛，拉着卫宁道：“大哥你真牛逼！”
    卫宁：“……”
    卫青：“……”
    卫青嘴都气歪了！
    卫宁看的有些好笑，这小胖子看起来憨憨厚厚的样子，藏的挺深的。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卫青气咻咻的瞪着他。
    卫登赶紧拿着大货车模型躲在卫宁身后：“大哥，我爹要抽我，快帮我劝劝他，他是真下死手啊！”
    卫宁：“……”
    卫宁自己都没想到，就一个小货车模型，就把卫登给收买了，他叫自己大哥的语气那叫一个顺溜啊！
    小孩子真好骗。
    卫宁无奈的道：“大将军……要么，给我个面子，我不在的时候再抽？”
    卫登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啊？”
    言毕，他撅着屁股就跑了。
    某个角落内，卫登正在和几个小孩子刷威风。
    “看到了吗？我大哥送给我的，你们看我牛逼吗？”
    “这个车能跑，还能拉货！”
    “卫登，给我玩一下。”
    “叫我一声大哥！你们认为做老大！”卫登威风凛凛的说道。
    卫宁自然没有去和小孩子玩耍。
    他跟着卫青进了书房。
    卫青的书房藏书很多，他挑选了几本珍贵的兵书交给卫宁，语重心长的道：“或许你以后不需要了。”
    “但多看看兵书总归不会错。”
    卫宁感激的道：“谢谢大将军，不过我怎么不需要啊，以后总该要上战场的。”
    他从未忘记自己身份。
    今年汉武帝已经和他说过河西走廊的形式，明年说不得他依旧会披挂上阵，去河西杀敌。
    卫青似笑非笑的道：“或许吧。”
    天子以前不知道你身份，现在又怎可能将你放去北疆战场？
    万一出了点事怎么办？
    不过也都说不准，大汉毕竟不仅仅只有卫宁一名皇子，全看汉武帝怎么抉择。
    无论如何，这些事和自己无关，这些兵书对他来说，已经没多大意义了。
    在定襄北之战结束后，卫青就敏锐的知道日后自己可能不会在出现北疆战场。
    卫宁见卫青神色有些落寞，忍不住也跟着唏嘘。
    他是一名战士，生来为战场而生，他渴望战场，可这机会对他来说太渺茫了。
    下一场战争的主帅可以是霍去病，可以是公孙敖、公孙贺，甚至是战败的李广，唯独不可能是他卫青卫仲卿了！
    皇权之下，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天色渐晚，卫老太太已经走来呼唤他们去中厅吃年夜饭了。

 第129章 一捧种子

    第129章一捧种子
    黄昏日落，卫府中厅灯火明亮。
    卫老太太坐在主位，旁边是卫青和其妻。
    卫青的妻子面色不太好，病情很严重，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她一生给卫青生下三个儿子，史书并未记载其姓名。
    她和卫青一直伉俪情深，当初卫青还未发达时，她便嫁给了卫青，等卫青飞黄腾达时，她却无福享受。
    虽然平阳公主一直给卫青抛橄榄枝，不过卫青从未逾越礼法。
    年夜饭结束后，天色渐晚。
    卫老太太打算留卫宁在这过夜，不过卫宁拒绝了。
    “仲卿。”
    卫老太太深深叹口气，道：“阿母能活的时间不长了。”
    卫青惶恐的道：“娘，你莫要如此说。”
    卫老太太哽咽道：“为什么不让他认祖归宗？多好的孩子呀！”
    卫青愣了一下，原来老太太打着这个心思。
    他踟蹰了一下，才对卫韫道：“娘，孩儿有自己的打算，孩儿要送给他一个泼天富贵，现在认了他，反而会因为我连累他。”
    “你相信我，我是为他好。”
    此前卫青是怕和卫宁相认，因为自己身份敏感，遭汉武帝忌惮，而卫宁又是卫家人，会遭受牵连。
    卫青在朝堂的权势已经足够大了，几乎可以威胁到汉武帝的统治，汉武帝怎能不怕卫青？
    其实汉武帝做的还不算绝，最起码给与卫青所有的尊重，除了不让他继续打仗。
    时间超后推几百年，大唐也出现一名灭掉东突厥的军神，可他的待遇比卫青惨了很多。
    他被天可汗陛下软禁了，非但不能继续打仗，甚至出府都成为一件奢侈的事。
    那个将军叫做李靖。
    言归正传，如果之前卫青是抱着这层担忧，那现在他的思想变了。
    很明显天子已经知道卫宁的身份，却迟迟不对外透露，不仅仅考虑到卫宁私生子身份，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和打算。
    卫青现在不能打乱汉武帝的布局，因为这会害了卫宁。
    卫老太太不知道这些暗中的力量博弈，她只想快点和自己外孙子相认。
    不过这个家，卫青一直都是主心骨，既然卫青说有自己的考量，卫老太太也只能望洋兴叹。
    ……
    卫宁牵着红将军走出卫府，远远地便看到赵策走来。
    “将军，我查了灌彊。”
    “他和李少翁没有任何联系。”
    卫宁听到赵策的话后，陷入沉思。
    不是灌彊？那究竟谁要杀我？
    一个术士没这么大的野心，我和他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他不会冒着如此大的危险去杀一名大汉大庶长。
    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除非对方脑子有问题。
    智障是不可能忽悠住汉武帝的。
    如果对方脑子没有问题，那就一定有人指使他这么做。
    可卫宁确信自己他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那就盯着李少翁！”
    “小心点，他身边有陛下的人。”
    卫宁对赵策吩咐。
    若是被汉武帝知道自己的人在监视李少翁，汉武帝恐又会盛怒不已。
    赵策点头：“好！”
    卫宁牵着马匹来到了霍去病府。
    霍去病的人生也比较曲折，其母是卫青同母异父的二姐卫少儿。
    在平阳公主府为奴的时候，卫少儿私通平阳县小吏霍仲孺生下霍去病。
    很长一段时间霍去病都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不过现在已经相认。
    诡异的是，卫少儿后来嫁给丞相陈平的孙子、太子詹事陈掌为妻，现在也不知所终。
    <divclass="contentadv">只是她的失踪和卫平君不同。
    卫平君和卫青卫子夫是同父母姐弟，卫少儿却不是，所以卫少儿失踪后，卫青并不上心。
    霍去病一直憎恨自己母亲没养过自己，这些年要不是卫青的扶持和汉武帝的栽培，他日子不会过的如此舒心。
    所以卫少儿失踪后，他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去寻找过，但这不代表霍去病没有暗中寻找。
    霍去病是个要强的人，这些腌臜事他都不愿意告诉卫宁。
    卫宁正在府邸和霍仲孺过年吃年夜饭，卫宁过去打了招呼，寒暄了片刻，才单独将霍去病叫出来。
    “小宁。”
    “吃饭没？一起吃点？”
    卫宁笑道：“我刚在大将军那儿吃了年夜饭。”
    “找你有些事。”
    霍去病道：“好！伱说，什么事？”
    卫宁将怀中的一包种子拿出来，递给霍去病，道：“有空给陛下送过去，告诉他种下去，用石块压着，让他隔两天观察一下。”
    “好！”霍去病甚至都没问为什么。
    在卫青府上的时候，卫宁并没有将李少翁欲加害他的事告知卫青。
    烦心事他不想分享，更不想麻烦卫青，所以在卫府他一切都表现的很自然，也不想扫兴。
    但这个麻烦始终要解决它。
    “那我不打扰你过年了。”卫宁说完，又道：“要不要我谢谢你？”
    霍去病愣了一下，指着外面的大门：“走吧，再说谢谢咱兄弟就别认了。”
    卫宁：“……”
    他笑了笑，道：“成，走了，有空去我府上喝酒。”
    “好。”
    等卫宁走后，霍去病回到中厅，随便扒拉两口饭，便对霍仲孺道：“爹你慢慢吃，我入宫一趟。”
    未央宫。
    年关，一般来说任何人是没资格在这个时候入宫的。
    如果有，那个人一定叫霍去病。
    霍去病在椒房殿找到了正在用膳的汉武帝。
    “姨夫。”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霍去病，好奇的道：“大过年的你怎么来了？”
    霍去病道：“卫宁让我教给你一样东西。”
    汉武帝猛地站起来，对霍去病道：“出去说。”
    卫子夫带着刘据跪坐在蒲团上，眼神有些疑惑。
    陛下的反应太大了。
    她总感觉陛下对卫宁的感情不一般，这两日也不知为何，陛下似乎有些失落。
    直到刚才他听到霍去病提到卫宁，那种兴奋夹杂着激动的神色，是卫子夫这两日不曾见过的。
    闹别扭啦？
    卫子夫暗暗的想着。
    椒房殿外，汉武帝脸色板了下来，哼道：“那小子叫你来道歉的？”
    霍去病：“啊？”
    “怎么了姨夫？你和卫宁吵架了？”
    霍去病还不知道卫宁和汉武帝的事，听到汉武帝这么问才反应过来。
    “卫宁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还说让你种下去，用石块压着，过两日在去看它。”
    汉武帝蹙眉问道：“就说这个？”
    霍去病：“不然呢？还要说什么啊？”

 第130章 务必让天子杀了他

    第130章务必让天子杀了他
    汉武帝不知卫宁这是什么意思，拿着霍去病送来的种子在发呆。
    他本以为卫宁是借着霍去病的口来给自己道歉的，臭小子没大没小，敢指桑骂槐朕。
    可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他忽然觉得卫宁的性子比自己想象中的倔，回想到自己年幼时，汉武帝莞尔一笑。
    像老子！
    他自己在年少时也是这么的倔强，认死理，从不肯妥协。
    随着年纪和认知的增长，他才渐渐开始变的精通事故，他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最难让认别人的认知和你保持同步。
    想改变一个人的思想认知，这太难了。
    可知他转念一想，自己的阅历、年纪和经历都比卫宁多，那为什么要和他置气？
    置气的理由在哪？
    明明卫宁是没错的，错的是自己，那为什么朕还要生气？
    在他的思想中，他是老子，卫宁是儿子，不管怎么样都是儿子的错，老子是没错的。
    可卫宁不是不知道吗？
    汉武帝摇摇头，叫来内宦，按照卫宁交代的话，将种子种在椒房殿侧院种了下去。
    不过他依旧不知道卫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卫宁对他说两天后去看，看什么？
    汉武帝想不明白，也没有多想。
    ……
    元狩元年，正月初一。
    中午的时候，卫宁来到后院的房间内。
    制好的纸张现在已经干燥了两天，卫宁走来看成品。
    纸张有些泛黄，材质稀疏，做厕纸没问题，但要用来撰写储存显然不合适。
    原料不对。
    卫宁很快便想出问题的所在，用稻草做原料，纸张的硬度还是不够。
    不过这最起码能证明，这种制造纸张的方法是一定正确的。
    既然稻草不行，那就换竹子。
    今日一天，卫宁继续在后院内研究纸张的制造。
    ……
    长安，东南街肆，隆虑侯府。
    陈蟜接见了李少翁。
    李少翁将前两日他如何设计杀卫宁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告知陈蟜。
    陈蟜听后，脸上布满赞赏。
    不得不说李少翁这一手棋下的真的太绝了。
    先用方术、障眼法博取汉武帝的绝对信任，等汉武帝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后，在用神鬼之语点名汉武帝身旁有真龙。
    含沙射影，借刀杀人，目标直指卫宁！
    别说卫宁了，不管换做是谁，汉武帝都不会让其活着。
    当年陈胜吴广在大泽乡制造神鬼之说，一句‘陈胜王’不知让秦王朝胆寒多少年。
    前车之鉴就放在这里，以史为鉴，汉武帝怎可能不对这种事上心防备？
    在当今封建迷信盛行之下，任何一句神鬼之说，都是诛心之言！
    卫宁不过只是一介私生子，汉武帝久久不对外公布卫宁的身份，在陈蟜看来这就是机会，这说明卫宁这名私生子在天子心中的位置暂时还不牢固。
    这个时候，如果李少翁在添一把火，让这私生子有造反取他汉武帝而代之的意图，那名私生子怎么才做到这一切？除了杀了汉武帝，别无他法！
    陈蟜很激动，他认为卫宁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
    “好！”
    陈蟜对李少翁道：“你做的极好！”
    “找时机在去添一把火，务必要让天子杀了那小子！”
    李少翁点头：“小人心中已有想法。”
    陈蟜嗯了一声，挥手道：“下去吧。”
    ……
    入夜，卫府灯火明亮。
    赵策急促的从外面走来，找到卫宁后，便道：“将军，查出来了。”
    <divclass="contentadv">赵策将今日跟踪李少翁的轨迹告知卫宁。
    卫宁听后愣了许久，他问赵策道：“隆虑侯陈蟜……他是谁？”
    对大汉的这些人脉，卫宁知之甚少，能叫上来名字的就那几个。
    即便现在已经被封大庶长了，他和这些上层权贵的接触也不怎么多，陡然听到这么一名侯爵，卫宁压根不知对方是谁。
    赵策对卫宁详细说了陈蟜的身份来历。
    卫宁微微闭上眼睛沉思起来，陈阿娇的兄弟……开国侯陈婴的玄孙。
    是他在指使李少翁杀我？
    可是为什么啊？
    杀人总需要理由，我和他也没有交集。
    如果有，那顶多就是他在去年赈灾的时候，和刘焕有过一面之缘。
    但这压根说不过去。
    他和刘焕本身也没有多大的矛盾，能混到这个层次的人，不会没有理由杀人，除非有很大的利益冲突。
    卫宁想不通他和刘焕的家族，有什么利益冲突。
    赵策小声问卫宁道：“将军，要不要杀了陈蟜？”
    卫宁看他一眼，摇摇头道：“不要冒险，陈皇后虽然被软禁了，陈家依旧是皇族最大的外戚。”
    陈蟜若是出事了，真能在长安掀起腥风血雨。
    赵策跟着自己忠心耿耿，他是羽林孤儿，但现在不是了，卫宁将其当做老大哥亲人看待，不想赵策出事。
    “等我查清楚。”
    卫宁补充了一句，他现在人还蒙在鼓里，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原因。
    总该要知道前因后果，如果实在查不到……
    那在对付对方不迟。
    不管如何，这事儿自己来，他不想连累赵策，有些事可以让老大哥去帮他做，有些不行。
    动了陈蟜后果严重，赵策担不起，卫宁也不会让他替自己担着这份危险。
    “你把监视李少翁的人抽回来吧，莫要管了。”
    赵策不放心，又问卫宁道：“将军，他都要杀伱了，这祸患留不得！”
    卫宁瞥了他一眼，道：“你不听我话了啊？”
    赵策红着脸：“将军！”
    卫宁道：“好了，我有分寸，有你们在我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赵策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卫宁道：“我又不是傻子，就等着他来找我麻烦啊？”
    赵策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样，卫宁的成长，他现在已经开始仰望了。
    尤记得第一次在军营见到卫宁，他还有点不服气，直到后面一同并肩作战，他彻底被卫宁的武力征服。
    如果说以前只是被卫宁武力征服，那么在对付灌彊时卫宁表现出来的从容、自信和对局势的掌控，真正在人格魅力上开始彻底征服了赵策。
    这份魅力不关乎年纪。
    既然卫宁已经这么说了，赵策便也不在坚持，悻悻然离去。
    卫宁则继续开始在房间内研究竹纸的制造。
    ……
    正月初二这天。
    未央宫。
    汉武帝今日晚起，才洗漱完毕，一名内宦便急促找到汉武帝。
    “陛下，椒房殿，椒房殿那边……”
    汉武帝蹙眉：“怎么？”
    内宦忙道：“前日洒下的种子，今日，今日……陛下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种子？什么种子？
    汉武帝忽然想起来，这种子不是卫宁交给他的吗？
    “走！去椒房殿！”
    明天要赶一天的火车，回老家村里面农忙。明天估计要晚上才能码字更新了，实在抱歉

 第131章 为什么要陷害卫宁？

    第131章为什么要陷害卫宁？
    椒房殿，侧院。
    汉武帝背着手，在寒风中站了许久。
    周围的禁军和内宦都不敢打扰天子，但他们能看出来天子的脸色已经变的极其阴郁起来。
    前日种下的豆芽种子，此时已经发芽，石块破土生长。
    汉武帝思考了许久，亲手去将石块掀开，泥土中，豆芽在茁壮成长。
    禁军和内宦倒吸凉气，一时间全都愣在原地，表情各异样。
    这……太不可思议了！
    豆苗的种子发芽，居然能将石块顶破土……
    汉武帝站在原地，脸色阴晴莫测。
    他终于知道卫宁是什么意思了，为什么要拖霍去病来给自己送种子，目的是什么。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却已经直白的告知汉武帝李少翁府邸石像生长的真相。
    李少翁在欺骗朕！
    汉武帝面色越来越黑，他讨厌被欺骗，被人当猴耍！
    朕对你推心置腹，予你高官厚禄，封你天威将军，甚至北疆奋勇杀敌的将士都没这个殊荣，到头来伱却将朕当成小丑来欺骗！
    好，好的很！
    既然朕推心置腹不能取得你真心，那朕就将你的心剖出来看看！
    “去麒麟殿！”
    “召张汤过去！”
    汉武帝淡漠的开口，背手拂袖而去！
    麒麟殿内，汉武帝面色依旧铁青。
    他的思想观念内，他一直认为这个世上有神仙，方士们具有通天的本事，可沟通上苍，可炼制长生丹药。
    每一次隆重的祭祀，无不在说明汉天子的对神鬼的虔诚。
    如今正处于封建社会开端，民智未开化，科学技术水平低下，人们对万物的认知比较薄弱，许多没有科学解释的东西，全部可以归结为神明。
    这是社会的共识，自上而下都如此，不以任何人意志而改变！
    可现在，他却被人用小把戏给耍了。
    他是天子，朝堂重臣欺君都罪该万死，这是在挑战他这个天子的权威！
    他的权力，不容任何人亵渎！这是他保证王朝统治的根本！
    张汤顿首站在麒麟殿已经有一会了，汉武帝对他视若无睹，他也不敢开口，一直在安静的等着天子的吩咐。
    张汤能感受到大殿内的杀气，天威之下，他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天子的表情。
    有人要倒霉了！
    此时汉武帝却忽然有些犹豫起来。
    如果李少翁在欺骗朕，那卫宁身上的龙气怎么说？也是假的？
    如果这些话都是子虚乌有，那李少翁什么目的就不言而喻。
    霍去病说的对，他要卫宁死！
    皂红色宽大龙袍之下，汉武帝双拳紧握，连带着龙袍都开始扑簌簌颤抖起来！
    他说卫宁身上有龙气，朕是欣喜的，可如果他要说霍去病身上有，说卫青身上有，朕会如何？
    必杀之！以确保大汉江山永固！
    好，好的很，他不仅仅在戏耍朕，还要用朕做他手中的刀！
    汉武帝从未这么愤怒过，脸上表情都有些狰狞起来。
    他缓缓地抬手，指着张汤，一字一顿，淡漠的道：“给朕，将李少翁。五！马！分！尸！”
    张汤愣了一下。
    大汉的律法已经经过一次改革，许多残忍的法律刑法已经废除，当初吕雉为皇后的时候，发明了太多残忍的刑法，后来经过士大夫的建议，到文景时期诸如车裂等刑法已经废除。
    如此也能彰显王朝统治的仁政。
    究竟什么人，怎么招惹了天子啊，居然会让天子再次施展如此恶毒的刑法！
    “等一下！”
    张汤准备离去的时候，汉武帝又对张汤嘱咐了几句话，让他好好问询李少翁。
    “喏。”
    ……
    <divclass="contentadv">长安，李少翁宅院。
    今日李少翁早起，继续在太乙石像下浇水。
    当初他在云中郡的时候，正是发现了豆苗在破土时，可以将石块顶开，这成为了他不足对外人说的秘密。
    他一直在等机会，等着一次机会能欺骗到天子，以成全他方士之名。
    凭着这小把戏，他也真做到了平步青云。
    等下一次汉武帝过来，他就打算图穷匕见，彻底和汉武帝摊牌。
    昨日和陈蟜的对话中，他已经想好怎么杀卫宁了！
    造反！
    武将造反，在历朝历代，都是天子最惧怕且不能容忍的。
    在此之前，他需要去办点事，譬如买通卫宁府邸的下人，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将一批甲胄给神不知鬼不觉运输进大庶长府。
    如此之后，他再对汉武帝说出自己的预言，那时汉武帝定会想办法去印证自己的猜测。
    这样一来，卫宁必死无疑！
    从龙气到造反到做实，每一步他做的都极其狠辣。
    想通所有事的步骤后，李少翁便从容不迫的带着一些钱财出门办事。
    刚出门，远远地就看到几名士兵朝这边走来。
    长安巡街的士兵很多，这不足为奇。
    李少翁自觉的给对方让开路，让他们先走。
    可士兵们抵达李少翁府前的时候，却忽然驻足。
    张汤背着手从人群中走上前。
    他穿了丝绸，看上去非富即贵，李少翁微微呆滞了一下，恭敬的抱拳。
    张汤不确定的道：“可是天威将军，李少翁李仙人？”
    李少翁微笑道：“真是在下。”
    本以为汉武帝会过两日来找自己，却没想到天子对自己的依赖这么强。
    这么多人过来，算是给足自己的面子，想来是接自己入宫问询了。
    是以，李少翁不卑不亢，表情淡然，保持仙翁的仙风道骨。
    张汤哦了一声，背着手径直朝其府上走去，在越过李少翁身前后，他转头道：“仙人跟下官进来，陛下有些话让下官问你。”
    李少翁依旧保持微笑，点头道：“好的。”
    张汤走到石像面前，若有所思的盯着石像，问李少翁道：“仙人这是在浇水？”
    李少翁嗯了一声。
    张汤装出好奇的道：“石像还真能生长？有什么说道吗？”
    李少翁略显不悦的道：“阁下此言乃对神明之亵渎，你叫什么名字？”
    张汤笑了笑，道：“你在威胁我？”
    李少翁微微哼了一声：“此大不敬之言，某定告知陛下。”
    “在下御史中丞张汤。”
    “陛下托在下问阁下几句话。”
    “为什么要杀卫宁？谁指使你的？”
    李少翁倏地一愣，猛地瞪大眼睛，尖声道：“什么？”

 第132章 五马分尸！

    第132章五马分尸！
    张汤眯着眼，缓缓地说道：“陛下问你，这石像生长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下面有豆苗种子？”
    李少翁浑身忽然如过电一般，脸色渐渐从红润变成惨白。
    他不敢置信的抬眸盯着张汤，方才淡定自若的神情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紧张。
    “这……我……”
    他话都说不利索了，这怎么可能？
    这个秘密怎么会有人知道？
    陛下怎么会知道？
    即便他再能忽悠，心理素质再高，在铁证面前也辩驳不了一点！
    张汤朝后挥手，淡漠的道：“将石像推到！”
    “不！”
    李少翁大声制止：“汝此乃对神明大不敬，住手！”
    士兵们自然不会听李少翁的话。
    轰！
    随着石像倒塌，石像下密密麻麻豆苗发芽的种子映入眼帘。
    张汤皮笑肉不笑的道：“阁下好手段，好胆魄，当今天子都敢欺骗？”
    李少翁面如死灰，剧烈颤抖，哆嗦着嘴道：“我……这……不是这样……”
    张汤道：“不着急。”
    “你还没回答陛下的话，为什么要说卫宁卫大庶长身上有龙气？”
    “你和他有仇？大庶长得罪过伱？所以你才要如此恶毒？”
    “对了，外加一句我自己的理解，石像生长的原因我猜是大庶长告知陛下的。”
    “你一贱民，怎么敢去挑战卫大庶长的啊？”
    “你没听过他在蓝田的事迹？”
    居然是他？竟然是他？！
    可那小子怎么知道的啊？
    李少翁惊愕的瞪大眼睛，颤声问道：“什么？什么事迹？”
    张汤想看傻子一样看着李少翁。
    对付别人之前，不先好好查一查对方的底细和手段？
    蠢货！
    如果你知道卫宁是怎么瞒天过海对付颍阴侯灌彊的，我想你一定会谨慎的考虑你的障眼法会不会被卫大庶长拆穿。
    “不重要了。”张汤盯着李少翁，道：“回答前两个问题。”
    “为什么要陷害卫大庶长？谁指使你的？”
    李少翁没开口。
    下一刻。
    他剧烈的惶恐后退，指着张汤，道：“你，你要干什么？”
    “你，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李少翁惶恐的不断后退，但却被士兵按住了。
    张汤拿着匕首，将他心脏地方的衣衫划开。
    匕首抵着他心脏周围的皮肉。
    “陛下给你两个选择，你若不回答，就剖你的心看看。”
    “总不能辜负了陛下对你的推心置腹，你说对吗？”
    唰！
    李少翁额上冷汗不断落下，脸色惨白如纸，小腿颤抖的已经快支撑不住他颤栗了。
    匕首在深入，剧烈的疼痛从他心口开始蔓延，让他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开始尖叫。
    “不，不要如此……啊，疼，好疼，我错了……”
    鲜血顺着李少翁的胸口不断滑落，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他惧怕的屎尿齐流。
    张汤是酷吏，玩刑法的高手，他冷酷、无情，是汉武帝手下第一酷吏。
    他见识过太多这种场景，闻过太多这种腥臭难闻的味道。
    他已经免疫了。
    匕首的利刃还在深入皮肉，李少翁拼命的挣扎，可禁军的力气很大，死死的将他四肢按住。
    他挣扎不了，只能清晰感受剧烈疼痛蔓延全身。
    “我，我，我说，不要，不要如此，汝停手。”
    李少翁惊恐的大呼。
    张汤立刻停手。
    李少翁颤抖的道：“是隆虑侯陈蟜，是他找到我的，所有事都是他交代我的。”
    <divclass="contentadv">张汤点头：“知道了。”
    至于陈蟜这么做的目的，他就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
    天子只是让他查出来站在李少翁背后的人是谁，其他的他不会多问，不然张汤也不会如此受到汉武帝的重用。
    “可以，可以放了我么？真的和小人无关呀！”
    “求陛下开恩。”
    李少翁满怀期待的开口。
    张汤笑了笑，道：“陛下交代我，等你说完后，再将你五马分尸。”
    李少翁：“……”
    他人都傻了，下意识的开口：“如果，我刚才坚持没说，当如何？”
    张汤道：“把你心挖出来再五马分尸，你现在少了点痛苦，开心吗？”
    左右都是死？
    那我还不如不说……
    “带走！”
    张汤挥手，禁军架着李少翁朝长安郊外走去。
    五匹大宛宝马五个方位站定，麻绳拴在马匹上，每一个马匹上都骑着禁军。
    看到这一幕，李少翁瞎的眼珠都要快要瞪出来了。
    “不，不要……”
    “我错了，我不该欺骗陛下，不该加害卫大庶长……呜呜呜，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饶了我吧。”
    李少翁真的被吓蒙了，他从未见过这么残忍的一幕。
    禁军拖着他来到马匹中间，粗壮的麻绳整齐的放在地上。
    禁军将麻绳牢牢的在李浩文四肢和头颅上拴紧。
    “啊！啊……啊，呜呜……啊啊啊啊！不，不！”
    李少翁眸子中全部都是恐惧，不断地大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张汤：“聒噪。”
    “动刑。”
    五匹马上禁军挥舞马鞭，马匹吃痛，猛地朝前奔跑。
    血腥的一幕发生在张汤面前，张汤面不改色，然后道：“拿去赏给野狗吃吧。”
    确定李少翁死透了，张汤便回未央宫复命。
    ……
    未央宫。
    当张汤将李少翁的话原封不动和汉武帝复述后，汉武帝脸上表情并未波动，只是轻飘飘的对张汤道：“一个字不要透露出去。”
    “喏。”
    汉武帝挥手，示意张汤离去。
    陈蟜……
    汉武帝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案牍。
    他为什么要对付卫宁？
    汉武帝若有所思，他是切身经历过夺嫡之战的，陈蟜又是陈阿娇的亲弟弟，刘焕的亲舅舅。
    所以他不得不多个心，朝这上面去猜测。
    陈阿娇指使的？
    汉武帝微微揉了揉额头，将这些猜测都押在了心头。
    卫宁的身份他还没对外吐露过，陈阿娇绝不可能知道卫宁的身份。
    “去查查陈蟜，看看他和卫大庶长有什么过节。”
    汉武帝对左右吩咐。
    “喏。”
    现在还不能直接动陈蟜，陈家背后还有许多支持者。
    不然汉武帝也不会拖到现在都没有废陈阿娇的皇后位。
    纵然他是皇帝，也需要去考虑长安政局的稳定，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第133章 汉武帝认错

    第133章汉武帝认错
    长安，东南街肆，隆虑侯府。
    陈庄面色惨白的找到隆虑侯陈蟜。
    “爹。”
    “李少翁被五马分尸了。”
    陈蟜正坐在书房内优雅的煮茶，听到这个消息，就连开水从茶盏内溢出都浑然未觉得疼。
    “爹，你不疼吗？”
    陈蟜：“什么？”
    他低着头，忽然哇的尖叫一声，猛地甩着手上的开水。
    嘶！
    疼。
    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得疼了，紧张的道：“李少翁被五马分尸了？”
    “为什么？原因？”
    陈庄摇头，道：“张汤动手的，没说原因，不过李少翁府上的石像被推翻了，应当是欺骗陛下的伎俩被发现了。”
    那就好！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就好！
    那就说明陛下还不知道是本侯在背后指使李少翁。
    陈蟜长舒一口气，又兀自叹口气。
    “爹，怎么？”
    陈蟜道：“李少翁死了，那对付卫宁的计划全部泡汤，陛下拆穿了他的把戏，那他说的所有话都不会成立。”
    可惜啊。
    陈蟜有些惋惜，“算了，在想别的办法吧。”
    ……
    未央宫。
    汉武帝今日起了大早，简单洗漱吃了早膳后，便出宫了。
    上次冲动，差点打了那小子，都很执拗，谁也不肯妥协认错。
    在上次卫宁提出造纸的构想时，汉武帝明明已经给了卫宁自由入宫的令牌，换句话说，卫宁是可以自由进出皇宫找他这个天子的。
    可他却拖霍去病来给自己送种子，而不是自己过来。
    这说明那小子也在怄气呢。
    臭小子，和朕年轻时的脾气一模一样，硬的很！
    不过这件事归根结底还真是自己错，挑不出卫宁什么理。
    总该有个人要妥协。
    要是换别人，朕就算不杀，也等给你流放边疆！
    等汉武帝抵达卫宁的大庶长府后，赵策赶紧去迎接。
    汉武帝道：“带朕去找找你们家大庶长吧。”
    赵策听出汉武帝言语中的揶揄，也不敢多说，忙不迭带着汉武帝去了书房。
    “陛，陛下……”
    赵策小心翼翼的开口，对汉武帝道：“这次……我们家大庶长真在外面。”
    “上次不是真的？”汉武帝看着赵策。
    赵策吓得不敢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回陛下，大庶长去外面吃早饭了，一会就会回来……”
    汉武帝拂袖道：“成了，朕不需要伱了，下去吧。”
    “喏。”
    等赵策走后，汉武帝便捂着肚子朝茅房走去。
    等如厕结束后，汉武帝准备找布帛擦拭。
    上层阶级和普通百姓不同，权贵们如厕结束，都会用布帛擦拭，而普通人则有专门光滑的竹简，当然，还有一部分人则是用泥土、枯草等擦拭。
    汉武帝蹲在茅房看了一圈，没找到布帛，也没看到竹简和枯草。
    他有些尴尬，堂堂一个皇帝居然会遇到这种羞耻的尴尬。
    不过他却在旁边看到了一叠薄薄泛黄的东西。
    汉武帝伸手去拿在手上端详，片刻后，他像是意识到什么，脸色从最初的迷茫，到后来的明悟，再到最后完全愤慨起来，脸色通红一片！
    这不就是卫宁说的那种叫纸张的东西？
    他？制出来了？
    <divclass="contentadv">他，居然用这种珍贵的东西，去擦……擦屎？
    暴殄天物！
    他是不是还在记恨朕呢？所以即便如此珍贵的纸张制出来了，宁愿用它来擦屎，都不愿意拿给朕？
    汉武帝气的在颤抖！
    混账东西！至于如此？何至于如此？
    汉武帝擦拭完毕，跨步朝书房走去。
    卫宁方才从外回来，听赵策说汉武帝来了，倒也没多少惊讶。
    李少翁被五马分尸的事，霍去病第一时间就告知了自己。
    为此赵策还很兴奋，说陛下终于开悟，实际他不知道是卫宁在暗中动了手，当然这点小事他也没必要去告知赵策。
    总之李少翁死了就行。
    至于陈蟜，卫宁还在查。
    卫宁刚到书房前，就看到侧方汉武帝面色怒红，气咻咻的朝自己走来。
    “你！混账！”
    卫宁有些迷茫的看着他，恭敬的道：“臣知罪。”
    汉武帝指着他道：“你知什么罪？”
    卫宁：“不知道。”
    汉武帝气的七窍生烟，你不知道知什么罪，你在知罪什么？朕看你不是在知罪，你是在犯罪！
    “那朕就告诉你！”
    “这是什么？”
    汉武帝将纸张狠狠地甩在卫宁面前，怒道：“这是什么？！”
    卫宁不解的道：“纸张，怎么？”
    汉武帝大喝道：“你当初告知朕纸张的妙用，说它可以用来撰写，颠覆传统的教育格局。”
    “可现在呢？”
    “就因为你在和朕怄气，所以你制出纸张后，你，你将其放在茅厕用？”
    “是！朕错了，朕是偏信了方士，你说的不错，朕糊涂！朕差点对你动手！”
    “可那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你可以憎恨朕，可以和朕生气，但不该拿此国之重器来当儿戏。”
    “一个男人何至于如此小家子气？何至于如此小肚鸡肠？”
    “你为什么不说话？！”
    汉武帝愤怒的高呼。
    卫宁现在总算弄明白了汉武帝在说什么，为什么生气。
    他想了想，道：“陛下你手中拿着的纸张是残次品。”
    “虽然能撰写，但质量太差，即便制成书籍，保存的年限也短，弊端太多。”
    汉武帝不听卫宁的解释，道：“莫弄那些虚招，就这个纸！够了！已经很好了！”
    卫宁也不在解释了，没用，他对汉武帝道：“陛下跟我来书房。”
    不等汉武帝说什么，卫宁当先朝书房内走去，汉武帝紧随其后。
    卫宁从柜子里将洁白的竹纸拿出来，交给汉武帝，道：“陛下在看看这种纸张。”
    汉武帝狐疑的接过。
    和方才的麻纸不同，竹纸手感更好，纸张更坚硬，绝不是方才麻纸那种抹到手就能感受粗糙的手感！
    汉武帝惊愕的看着卫宁，半天没说出话。
    朕……又冲动了？
    卫宁道：“所以我才说陛下方才拿的是残次品。”
    “至于和陛下怄气什么的……额，我还没这么小心眼。”
    “陛下自己对比一下，这两种纸张哪个更便于书写存储？更便于做墨水的载体？”
    卫宁这一问，直接把汉武帝问懵了。
    他嗫嚅着嘴巴，尴尬的半天没开口，哼哧哼哧半响，才红着脸道：“后者更好。”
    ……
    ps：有个小bug，108章灌彊的契约，我打顺手了，打成纸张了，应该是布帛，我在问编辑要权限修改。

 第134章 群臣震惊，卫宁封侯！

    第134章群臣震惊，卫宁封侯！
    汉武帝很震惊，震惊中夹着尴尬。
    本以为卫宁用麻纸如厕，已经十足的暴殄天物，可当他看到竹纸后，才觉得那麻纸果真有很大的弊端。
    纵是如此，麻纸已经足够改变大汉的文化格局，更遑论竹纸的出现。
    汉武帝心中微微有些自责，原来这小子没怨恨过朕。
    纵朕那般冲动，他也未和朕一般见识，依旧在认真的制纸，其胸襟格局可见一斑。
    朕惭愧。
    汉武帝沉思了片刻，才道：“朕向你道歉。”
    卫宁：“？”
    “陛下说什么？”
    汉武帝道：“此前朕偏信方士，差点酿成大错，是你点醒了朕，朕却差点打杀于你，此朕之错。”
    错了要认，对于天子来说，天子一言一行是从来不会错的。
    更不可能对臣子认错。
    所以卫宁也很震惊，实在没想到汉武帝的格局如此之大。
    他当然不知道汉武帝这是关起门来自家人说自家话，伱要让他到外面和其他大臣认错试试？
    你猜是汉武帝先认错还是对方会先死？
    卫宁大度的摆手道：“陛下莫要如此，也是臣冲动，臣说话确实有些重。”
    还不等汉武帝开口，卫宁又道：“可若臣不说重话劝谏，陛下也听不进心里去，对吗？”
    前面说的还像回事，后面的就别说了。
    不过无论如何，父子两的隔阂也都说开了。
    汉武帝激动的搓了搓手，道：“这竹纸的制造秘方……”
    卫宁道：“稍等。”
    他已经将此前自己实验记录的所有过程、步骤、原料全部写下来了。
    不多时，卫宁将撰写过程的布帛拿给汉武帝，道：“陛下，制造过程都在这上面。”
    “好！”
    汉武帝重重点头，深深看了一眼，眼中不满欣赏，饶有深意的道：“你此功勋造福万代。”
    “这是你当为这个社会做的责任和义务。”
    卫宁心道你太抬举我了，还有，什么叫这是我应当做的？
    “总之朕对你的期待很高，不仅仅是这些奇技淫巧。”
    卫宁：“？”
    他心里有些不高兴，这怎么就叫奇技淫巧了？
    “陛下若不喜欢，还给臣便是。”
    卫宁伸手。
    汉武帝呵呵一笑：“臭小子，说你两句还不高兴了。”
    朕对你的期待可不仅仅是发明这些东西，不过退一步说，这纸张对大汉的意义确实也很重大。
    但这在汉武帝心中，远远没有卫宁的成长重要。
    “朕明日再来。”
    汉武帝草草说了一句，便迫不及待的离开卫宁府邸。
    回到未央宫后，汉武帝第一时间召见了数名高官。
    东方朔、董仲舒、石庆、桑弘羊、卫青等人悉数进入麒麟殿拜见汉武帝。
    汉武帝没有客套寒暄，开门见山的道：“你们看看此物如何。”
    汉武帝将案牍上的竹纸交给旁边的内宦。
    内宦将纸张拿下去，分发给群臣。
    众臣僚皆面色狐疑的端详着手上的白纸，一时间也不明白有什么用。
    “如果用它书写呢？”
    汉武帝陡然开口。
    此言一出，董仲舒当先反应过来，他愣了片刻，面上忽然变的古怪起来，然后忙不迭抱拳道：“陛下！此物是何人所造？”
    汉武帝道：“你先不要问谁制造，你且告诉朕，如果用来书写如何？”
    <divclass="contentadv">“给董仲舒赐笔墨纸砚。”
    内宦急忙将笔墨纸砚拿给董仲舒，董仲舒当即开始撰写汉隶字。
    他的字很漂亮，龙飞凤舞之后，白纸上渐渐浮现黑字。
    字体中规中矩，一笔一划，都很端正。
    在纸张没出来之前，华夏社会其实是没有书法一说的。
    竹简上的字都是篆刻出来的，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逐渐从篆刻到在竹简上书写，可竹简就那么大，根本就不会给他们发挥书法笔迹的机会。
    纸张出来后，书法应运而生，纸张对文人士大夫来说无疑是最伟大的发明。
    不过现在董仲舒还考虑不了那么长远，他只能放眼眼下。
    等他在纸张上将字写完后，董仲舒倒吸凉气，面上因激动也变的通红起来。
    “好东西！”
    桑弘羊和东方朔的表情和董仲舒如出一辙，不过石庆却若有所思。
    他对汉武帝道：“陛下，此物的制造成本如何？”
    如果制造成本高昂，那其实依旧没有多大的作用。
    汉武帝在和卫宁的聊天中早就问过制造成本，他开口道：“低廉，无比低廉，原料只需寻常可见的竹。”
    嘶！
    这一下子，连石庆都忍不住开始频频倒吸凉气。
    若是制造成本低廉，它完全可以用来推广到全国。
    此前诸如论语、韩非子、仓颉篇、吕氏春秋等，全部以竹简存储，便捷性和可复制性都太低了。
    但现在不同了呀！
    他们很容易能想明白此物在文化传播过程中的伟大意义。
    “善！”
    “大善！”
    “彩！彩！彩！”
    “甚好！”
    众人都给于极高的评价，而后董仲舒问道：“陛下，此物是？”
    汉武帝道：“汉纸。”
    反正不是秦纸就是了，最开始卫宁只是告诉它叫纸张，但汉武帝却耍了个心眼，在纸张上加个汉，成为汉纸。
    后世若是有人提起来，那就不得不提汉纸，汉朝！
    这无形中也是给他的大汉帝国做推广。
    东方朔急忙问道：“不知陛下，此何人所制？当加官进爵！”
    汉武帝点点头：“卿此言不错，若大庶长再朝上封，当封什么？”
    东方朔脱口而出，道：“自是封侯……额。”
    他愣住了。
    什么叫大庶长再朝上封？卫宁制出来的？
    东方朔人都快傻了，怎么又是他？怎么还是他？这究竟什么妖孽？
    在武功功勋上逆天就算了，现在居然……
    东方朔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卫宁的智慧了。
    这和马蹄铁的发明不同，明眼人都能想明白纸张会给整个国家的社会经济文化带来多大的改变。
    说它是跨时代的出现，都丝毫不为过。
    后世的蔡伦就是凭此纸封侯，道理放在现在是一样的，无论如何，都能表明纸张的出现，给华夏社会的发展带来伟大的促进作用。
    卫青从始至终没开口，直到听到卫宁后，他神色才有些改变，暗自握拳，内心高呼：好！
    “启奏陛下，臣认为卫大庶长，足可封侯。”
    卫青抱拳出列，给卫宁上表，深怕汉武帝将话题转移过去。
    随着卫青开口，众人也纷纷抱拳开口：“臣祈给卫大庶长封侯！”

 第135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第135章一将功成万骨枯
    汉武帝的效率高到让群臣都备感震惊。
    封侯是一件大事，最起码需要大朝会群臣共同商议，让后礼官去商讨封号、封地等一俟具体事务。
    但给卫宁的封侯，所有过程都是汉武帝事无巨细的交代，似乎特别迫不及待。
    虽说这纸张的恩泽让卫宁足够有这个资格，但汉武帝的种种表现着实有些反常，不免让人奇怪。
    汉武帝亲自给卫宁封镇北侯，属于大汉二十级勋贵中的第十九级别关内侯级别。
    同时，汉武帝又将庐阳乡、临駣聚两地封给卫宁，做镇北侯国。
    卫宁的封赏完毕后，汉武帝便召见了宗正大农府的路充国，立刻将竹纸的制造秘方交给他，让宗正大府开始加急制作纸张，交给丞相府，推广全国。
    这是一次科技的革新，文化的一小步，社会进步的一大步！
    ……
    卫宁封侯的消息，很快在朝野传遍，群臣反应各异。
    灌彊素来和李广交好，他们都是权贵世家，在卫宁封侯后，灌彊第一时间找到了李广，替李广打抱不平。
    李广府邸。
    李敢瓮声瓮气的道：“凭啥？”
    “爹一辈子打了这么多胜仗，替大汉立下汗马功劳，到头来依旧没封侯。”
    “那毛头小子就发明个小玩意儿，凭啥就封侯？”
    他们都是武勋世家，打心底看不上卫宁这种后来崛起的勋贵。
    数代人的努力积累，才成就他们今时今日的社会地位，让他们拥有一定的社会资源和人脉。
    一个十余岁的毛头小子，凭什么就能做到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比他们身份还要尊贵？
    就算李广不善言辞，心中也憋着怒火，认为汉武帝此举实在对自己不公。
    如此一来，多少人会在背后看他李广的笑话？
    他的好友灌彊当面都为他打抱不平，别人私下里会怎么想，怎么说？
    “闭嘴！”
    李广心中憋屈，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训斥自己儿子李敢道：“雨露雷霆，具是君恩，不可胡言乱语！”
    李敢闷闷的不说话。
    灌彊叹口气，对李广道：“李兄……哎！”
    他也不知说什么，替李广感到惋惜。
    李广看在眼中，并未多说，只是对灌彊道：“入春了，万物复苏，出去狩猎去。”
    “好！”
    入夜，李广和灌彊微醺，路过霸陵亭，霸陵尉以天黑为由阻止李广入城。
    灌彊前去交涉，言明李广身份。
    霸陵尉冷笑：“侯爵尚且不能从此过，遑论未封侯者？”
    黑暗中，李广双拳紧握，面皮狠狠抽搐！
    ……
    霍去病在长安给卫宁筹办了一场很大的宴会，邀请了许多人，来者不拒。
    “小宁，走，咱去威风威风。”
    卫宁知道霍去病一片好心，想让自己在长安更多的权贵面前露脸。
    人际关系和社会地位，都是这么一点点搭建起来的。
    卫宁倒并不太想去应酬这些场面，但霍去病一片好心，他也没说什么。
    宴会在霍去病冠军侯府别苑举办，今日来了许多人，都是打算结交卫宁这名新进侯爵的。
    <divclass="contentadv">董仲舒笑容满面的走来和卫宁打招呼，抱拳道：“卫侯爷，恭喜。”
    卫宁是认识董仲舒的，彬彬有礼的对董仲舒回礼：“董夫子折煞我了。”
    董仲舒笑了笑，又将一旁的东方朔和石庆、主父偃介绍给卫宁认识。
    这些都是治国的良臣，在汉武帝心中地位举足轻重。
    董仲舒此举也是在帮助卫宁拓展人脉，卫宁自然清楚董仲舒的用意，一一和对方打了招呼后，才私下感谢董仲舒一番。
    董仲舒微微笑道：“卫侯爷莫要如此客套了，老夫也没做什么。”
    一名郎中谒者对卫宁拱手恭喜，卫宁不认识对方，今日来的官吏太多，卫宁也没时间一一结交，只是客气寒暄点头。
    郎中谒者是天子左右亲近官吏，主官是郎中令，郎中谒者是正六品，虽然官职小，但职掌不低，主管天子备顾问应对，劝谏得失、郊祀掌三献、拜诸侯王公宣读策书。
    “卫侯爷如此年纪，如此殊荣，却是李广一辈子追求，不知卫侯爷觉得李广为何不能封侯？”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微变。
    霍去病有些不高兴，这人纯纯是在挑事！
    卫宁和李广本来没矛盾，他现在在卫宁面前问李广未被封侯，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这让卫宁怎么回答？
    回答不好，势必会得罪李广。
    贬低李广和抬高李广，都不对，都会得罪李广，贬低就不说了，抬高李广的功勋，那为什么李广没被封侯，你被封侯了？
    是汉武帝有眼无珠，还是你的功勋压根就得来不正？
    这个郎中谒者，分明就没按好心。
    他自然是没按好心的，因为他是陈蟜的人。
    董仲舒和主父偃这些老狐狸都没开口，都在等着卫宁怎么回答。
    所有人都在看着，卫宁能否迈过这一步，这很重要。
    能否得到诸多官吏的认同，全看卫宁这次如何回答了。
    大家都想知道，这名新进的寒门侯爷，肚子里究竟有多少墨水，能否应付得来这些事。
    是真材实料还是水货，看看他怎么回答，就全部知道了，日后怎么和卫宁相处，也都在这句回答上。
    这很考验一个人说话的水准，和情商。
    卫宁看了对方一眼，淡淡的开口道：“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句诗，在后世实在太出名了，卫宁自然听过。
    大片江山都处于战火之中，百姓们又如何能谋得安稳幸福的生活？
    请君千万别再提封侯的事了，这个功名背后不知道得沾染多少将士的鲜血！
    他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字正腔圆。
    等卫宁说完后，在场众人皆愣住了。
    董仲舒先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又侧目看主父偃，主父偃眼中布满欣赏，他看着董仲舒道：“先生会如何回答？”
    董仲舒讪讪一笑，笃定的道：“不管怎么回答，肯定没他有水平！”
    “咱们这个镇北侯，不简单呐！”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董仲舒嘴中喃喃，眼神渐渐明亮，道：“回的真好，真好！滴水不漏，文学素养之高，老夫都不得不仰视之！”

 第136章 汉武帝的考验

    第136章汉武帝的考验
    宴会这边的事很快就传到汉武帝耳中。
    未央宫内。
    汉武帝站在后花园，赏满园盛开的花朵。
    卫子夫施施然走来，见汉武帝这两日心情变好，便笑着道：“陛下今日心情不错嘛。”
    前些日子汉武帝一直黑着个脸，卫子夫不知谁得罪他了，宫内小太监动不动就打杀，着实很吓人。
    汉武帝笑道：“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卫子夫入宫之后，也接受过大量的教育，阅读过很多书籍，她自然能听懂这句诗的意思。
    值得一提的是，汉朝虽然还没有大量流行七言诗，但不代表汉朝没有这种载体的诗。
    汉朝多以五言乐府为主，七言诗在这个时候已经出现，只是并不主流。
    可即便如此，卫子夫还是给予这首诗极高的评价，还是在于这首诗作者的胸怀气度。
    “陛下好胸襟！”
    汉武帝微微笑了笑，道：“确实好胸襟，不过不是朕做的，是卫宁。”
    卫子夫：“啊？是卫大庶长？”
    汉武帝摇头：“不是大庶长了，昨天朕给他封镇北侯了。”
    卫子夫愣住了。
    那卫宁，才十三岁吧？哦，今年刚满十四岁？
    十四岁封侯？
    纵观整个大汉，还没有人升迁的速度能比得上卫宁的。
    陛下是真看中卫宁啊！
    汉武帝将卫宁制纸张的事告知卫子夫，卫子夫听后又是诧异许久。
    汉武帝看着卫子夫，略带深意的问道：“你觉得刘据和卫宁比如何？”
    卫子夫道：“刘据还小，怎能比得上卫侯爷？”
    汉武帝又道：“刘焕呢？”
    卫子夫不知汉武帝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拿卫宁这个外臣和他两个儿子做比较？
    要收卫宁做义子吗？
    毕竟汉武帝最近对卫宁的青睐，实在太颠覆卫子夫的认知了。
    在卫子夫的认知中，天子对卫宁的喜爱，甚至盖过了他的两个亲儿子。
    卫子夫好好想了措辞，刘焕比较敏感，他是汉武帝的长子，虽然陈阿娇被打入冷宫，但刘焕没有。
    虽然天子现在才过三十，但大汉的国本问题兹事体大。
    汉武帝究竟会立刘焕还是刘据，卫子夫心里没底。
    她自然是想让汉武帝立刘据为太子，可问题是自己还没入主东宫，从法礼上来说，刘焕依旧是帝国第一继承人。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刘焕温良谦卑，孝顺有加。妾对卫侯爷到还不是太了解。”
    汉武帝复杂的看了一眼卫子夫，说了一句让卫子夫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对他不了解，他或许对你很了解。”
    要是那小子看到伱，恐怕会疯了。
    一定会将你当成他的母亲。
    刘焕确实温良谦卑，对朕也很孝顺，但帝国的传承，单单靠这些没用啊。
    咱刘家又不是地主家分家产，你分一点他分一点，都能继承。
    国本对大汉太重要了，单单这些品质还不够，远远不够！
    汉武帝想了想，对卫子夫道：“成了，朕回去了。”
    “恭送陛下。”
    汉武帝离开椒房殿后，便背着手朝天禄阁走去，他想看看刘焕最近学的如何。
    天禄阁外，朗朗的读书声传来。
    汉武帝背着手站在窗边。
    <divclass="contentadv">而后就听石庆问刘焕道：“吾大汉取秦而代之，秦亡之原因，殿下以为如何？”
    汉武帝眯着眼，静静的站在外面聆听。
    刘焕开口回道：“回老师，秦之灭亡，乃秦二世为君不德，贪图享乐，又加小人赵高妖言惑众，才导致秦亡也。”
    石庆满意的点点头，道：“殿下说的极好，从秦亡的教训中，我们当如吸取教训？”
    刘焕道：“亲贤臣、远小人，以确保江山永固。”
    石庆道：“殿下贤。”
    汉武帝在外听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离去。
    刘焕的回答他不满意，这些都是书本上教诲的知识，没有什么新颖的观点，全都是劝诫后世君王的书面话，少了几分自己的理解。
    等汉武帝抵达卫宁府邸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卫宁府邸点着灯火，桌上蒸了几盘菜肴，汉武帝坐在主位，卫宁则给汉武帝斟了一杯酒。
    “你那个诗做的不错。”
    汉武帝一边吃饭，一边随口夸赞卫宁。
    卫宁笑了笑道：“随口说的，上不得台面。”
    汉武帝白了他一眼，道：“这话不要和别人说。”
    卫宁：“为什么？”
    汉武帝道：“可能会被揍，朕都想揍你！你这还上不得台面，什么才能上得台面？你是要让董仲舒他们去死吗？”
    卫宁：“……”
    “朕问你个问题。”汉武帝漫不经心的开口。
    卫宁：“嗯。”
    汉武帝道：“你认为秦朝灭亡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他边说，边用筷子夹了一块蒸鸡腿送到卫宁碗中，他自己则微微呷口酒，享受的龇牙咧嘴。
    卫宁认真的道：“原因很多，诸如秦二世的治国水平不够，政治手腕低下，法律严苛等等不一而足。”
    “如果总结的话，应该是社会矛盾太尖锐了，秦二世没尝试做出改变。”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卫宁：“什么叫社会矛盾太尖锐了？”
    卫宁道：“官和民的矛盾，君和臣的矛盾。”
    “我们大汉可以借鉴的样本太少，商周、春秋战国、秦朝。”
    “从他们亡国中，都可以吸取教训，反思历史，反思自己，保证国家长治久安。”
    “思来思去就那几个字。”
    汉武帝来了兴趣，将酒杯放下，问卫宁道：“哪几个字？”
    卫宁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为舟，民为水。”
    此言一出，汉武帝端着酒杯的手忽然停顿了，抬眸惊愕的看了一眼卫宁，眸中带着亮光。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反复说了几遍，将酒杯放下，点头道：“说的好！见解的也极好！”
    卫宁笑道：“陛下不是对我说过，治国就是治民，说到底还是从陛下嘴中延伸出来的道理，上不得……”
    “停！”
    汉武帝摆手：“不要在说上不得台面了。”
    朕受不了这个刺激！
    历朝历代大儒都没总结出来的东西，你三言两语就看透了治国的本质，还上不得台面？

 第137章 汉武帝的教诲！

    第137章汉武帝的教诲！
    站在自己角度去看问题，和站在别人角度去看问题，始终有本质的区别。
    汉武帝看了卫宁一眼，笑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这两句话，道出了王朝统治的本质。”
    “但却又不是最重要的。”
    啊？
    卫宁有些不解的看着汉武帝，虚心的问道：“为什么？”
    “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吗？”
    汉武帝自顾自喝了一口酒，又夹着菜吃了一口，才语重心长的对卫宁道：“我问问你，为什么陈胜吴广这些农民没有在最后取得胜利？”
    “为什么最后演变成了项羽和高祖的楚汉相争？”
    卫宁在思考，许久也没想出汉武帝想说什么。
    其实卫宁已经很好了，汉武帝很满意，他没有照本宣科，给出了自己的理解，比刘焕强太多了。
    汉武帝缓缓地道：“中央集权不够，天子对地方掌控薄弱，最终才会尾大不掉，导致地方造反，局面无法处理。”
    “想要保证国家的长治久安，天子需要有敏锐的洞察力，分辨是非的能力，控制御下的手段。”
    “这里面本质的因素，不在民，而在君。”
    “君主要励精图治，要发展内政、经济、文化，统一思想，改变百姓的思想……就如你提出的独尊儒术。”
    “将这个大一统的国家，君主和百姓的意志统一起来，让百姓、臣僚等各界人士将忠君爱国的思想给刻在骨子里，一代代传递下去。”
    说白了，就是在给整个国家的各阶层人士灌输君主至上的意识形态，让他们骨子里不敢造反。
    “想要做到这些，天子就需要有极强的政治手腕。”
    “朕问伱，朕能控制的人有多少？万乘之国，朕能将各地方的百姓都亲自管理到位吗？”
    “不行。”
    汉武帝看了若有所思的卫宁一眼，微笑教育道：“小子，朕能接触的人都在未央宫。”
    “中央的官吏是朕能管辖的范围，然后朕在通过他们，将朕的意志传输到各个基层地方。”
    “在秦二世后期，君主的意志已经传不到地方，其权柄被赵高牢牢控制，君主如同傀儡，丧失一切权力。”
    “这个局面下，秦朝灭亡是必然的结局。”
    “朕以前和你说过，治国的本质是治民，但这是最终的形态，想要达到这个局面，这其中还有最关键的一环。”
    卫宁脱口道：“治吏？”
    汉武帝笑道：“你小子倒是一点就透。”
    “是治吏。”
    “朕在问你，吏分好坏吗？”
    卫宁道：“分。”
    汉武帝摇头：“在民间，在士大夫眼中，吏或许是分好坏的，但在君主眼中则不该如此。”
    “没有清臣，没有奸臣，只要对君主忠心的忠臣，黄河水污可灌两岸庄田，长江水清亦如是。”
    卫宁有些惊愕的看着汉武帝。
    这一番话，让卫宁如当头棒喝，此前他的理解在汉武帝面前，还是稍显稚嫩。
    “不必多想，你没错，只是我们站的角度不一样。”
    “朕现在就让你带入朕的角色中，让你体验体验，怎么才能做一名合格的君主。”
    卫宁忙道：“臣不敢。”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没有理会他的惶恐，自顾自道：“用什么人，放什么位置，办什么事，只要他们听话，能灌输你的意志，实施你的政策到地方。”
    “你就可以将自己治国理念传播到全国，而不必事必躬亲。如此一来，君主的权力就会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从商周到现在，历朝历代的王朝都在做同样的事，造反，防止造反。”
    汉武帝这些话题，已经越来越深了，这是关于治国维稳的王道，一般来说天子是不会将自己的这些思想告知旁人。
    更别提告知外人。
    卫宁自然也有这个疑惑，他忙道：“陛下，臣不敢在听下去。”
    汉武帝挥手道：“无妨，朕信任你。”
    再信任也不能如此吧？你把我都教会了，将来我造你的反，阁下怎么应对？
    “你此前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很重要，但也不重要，历朝历代最好管理的恰恰是民，他们安分守己。”
    “最难官吏的是官，他们有野心，时刻想分享你的权力，欲望一旦膨胀，后果就不堪设想。”
    “一个合格的君主，一定是霸道的君主，要有强烈的自信和高超的手段，压制住一切臣僚。”
    “只有如此，权力在你手中，你才能维持国家的统治。”
    “秦二世压不住赵高，权力尽失，国家灭亡，就是这个道理。”
    “外部因数都可以改变，诸如律法严苛等等，但一旦你的意志无人听从，大权旁落，那国家还能维持多久的统治？”
    卫宁听后，消化了一会儿汉武帝的思想，面色无比严肃。
    汉武帝确实是一名雄才大略的君主，对权谋的认知已经趋近巅峰。
    可卫宁还是觉得他的话不妥，于是问道：“如果一名无能君主登基，那陛下这些话岂不是全都化为泡影？”
    汉武帝哈哈大笑：“那你知道为什么朕到现在没有立储？”
    “国本比天大！对大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朕需要找一名最起码不比朕差的人扶持他继承大汉的一切！”
    卫宁点点头。
    汉武帝再道：“当你能做到乾纲独断的时候，你就是一名合格的君主了，但这却不是一个好君主。”
    卫宁狐疑的道：“还有么？”
    汉武帝道：“有，在做到以上种种的同时，还能让百姓过的更好，让国家的文化、经济、军事强大起来，这种君主才是我向往努力的方向。”
    秦始皇就是如此，汉武帝一直在朝秦始皇看齐，希望后世的人提到前朝的历史，能将他和秦始皇并列称呼。
    汉武帝今天接着机会，已经开始慢慢给卫宁心中种下种子。
    他也不能操之过急，之前就说他要亲自教卫宁，现在只是第一课，却是至关重要的一课。
    汉武帝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为君之道的纲领教给卫宁，至于他能理解多少，听进去多少……
    至少现在汉武帝认为，卫宁都理解了，也都听进去了。
    酒过三巡，汉武帝也吃饱喝足的起身。
    “臣送陛下。”卫宁忙道。
    汉武帝乜他一眼，淡淡的道：“明日无事，今晚朕在你这睡了。”
    卫宁：“啊？”

 第138章 父子情

    第138章父子情
    初春的晚上，咋暖还寒。
    卫宁端过来两个木盆。
    汉武帝好奇的问道：“做啥？”
    卫宁将烧好的热水倒入木盆中，对汉武帝道：“陛下泡泡脚，对身子好。”
    汉武帝咂摸咂摸嘴巴，看着正在弯腰认真倒水的卫宁，心中一暖。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儿孙好呢？
    木盆内倒满了热水，卫宁又端来一个木桶，木桶里面放着凉水。
    汉武帝脱下鞋子，将双脚放在滚烫的热水中。
    嘶！
    “这么烫？快加点凉水。”
    卫宁象征性的给他加了点凉水。
    汉武帝道：“这点够啥呀？”
    卫宁笑着道：“就这么泡着，太凉了就没效果了，滚烫的水泡着才舒服。”
    卫宁也脱下鞋子，将裤脚挽起，双脚放入水中。
    嘶！
    水很烫，但卫宁还是坚持把脚放进去。
    汉武帝侧目，双目定格在卫宁的小腿上，有些心疼的看着他，问道：“腿上的伤？”
    卫宁的左腿上有一条很长的刀伤，身子上还有许多，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哪有打仗不受伤的，这已经很好了。
    卫宁浑不在意的道：“打仗留下的。”
    汉武帝小心翼翼问道：“疼吗？”
    卫宁笑道：“都多久的事了呀？还疼什么？”
    陛下你这不是没话找话么？
    这话你自己问出来不觉得智障么？卫宁心中好笑。
    为了这个帝国的稳定，为了驱除鞑虏，一代人都在努力，努力的帮着汉武大帝实现他的宏伟目标。
    汉武帝有些心疼卫宁，自己这个儿子在外面吃了太多的苦，他这个做父亲的从未尽过责任。
    “陛下回去让孩子们也给你泡泡脚。”
    “没有什么比阖家团圆最珍贵。”
    “我那个时候，每晚都会给我娘泡脚、洗脚。”
    汉武帝微微笑了笑，道：“明明不大的孩子，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显老？”
    “朕见过老家伙对孩子这么啰嗦关心的，还没见过哪个孩子对老家伙这么关心的。”
    卫宁道：“那是陛下生在皇家，一切都有自己的利益考量。”
    “不像我们，我们没有那么多利益需要考虑，孝顺就是孝顺，动机从来都是单纯的。”
    汉武帝若有所思，笑着问卫宁道：“伱让朕来洗脚，也是孝顺朕？”
    额。
    卫宁有些无语，道：“陛下这么认为也对，毕竟你这个年纪都可以做我父亲了。”
    汉武帝看着卫宁，道：“做你什么？”
    卫宁道：“父亲啊。”
    “嗯。”
    卫宁白了他一眼，打趣道：“我怎么感觉陛下在占我便宜啊？”
    汉武帝笑而不语。
    泡好脚后，卫宁则亲自给汉武帝铺床，又碎碎念叨着道：“就不劳烦下人了，我帮陛下铺床吧。”
    “可惜，大汉没有棉花，动物的皮毛倒是可以御寒，但只有有钱人才能如此。”
    “以前在蓝田的时候，我和我娘最怕的就是冬天，不知要用多少柳絮、杨絮填充到麻布里面。”
    汉武帝背着手，安静的站在卫宁后面，看着小家伙窸窸窣窣的在灯火下忙碌。
    <divclass="contentadv">人小鬼大，即便现在归为王侯了，依旧事必躬亲，是个操心的命。
    看得出来小家伙小的时候没少帮着他母亲干活。
    汉武帝能看得出来，卫宁做这些事的时候，其实是非常开心的。
    即便现在富裕发达了，这孩子依旧没有忘记以前的艰苦岁月，这很难得。
    “棉花是什么啊？”汉武帝忽然开口。
    卫宁哦了一声，道：“和柳絮差不多，会更保暖。”
    “等丝绸之路打开了，可以去西边看看能不能找到这种植物，要是能引进来种植，对百姓是莫大的福祉。”
    汉武帝将卫宁的话记在心中。
    “好啦。”
    卫宁给汉武帝铺了三层绒皮被子，旁边还放了两床，对汉武帝道：“陛下晚上若是冷了，就多盖点。”
    “要不要安排个下人在旁边伺候你？我也不知道陛下寻常在未央宫怎么睡觉。”
    汉武帝道：“朕又不是神仙，和寻常人没两样，也没那么多讲究。”
    “不要瞎忙活了。”
    卫宁点头，又从旁边倒了一壶开水，加了点羊奶放进去，对汉武帝道：“陛下喝了再睡吧，据说可以安神。”
    “好！”
    卫宁没有继续叨扰汉武帝，背着手出门，恭敬的将房门关好。
    看着卫宁离去的背影，汉武帝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头有些发酸，心中说不出的温暖。
    也许……这就是亲情吧！
    在未央宫内，虽然刘焕对他也孝顺，但刘焕总是很惧怕自己，骨子里有些软弱，汉武帝一直希望他能改变，但一直徒劳无功。
    和刘焕不同，卫宁既孝顺，又刚硬，睚眦必报，为人也狠。
    这些品质在汉武帝看来，都是遗传自己的。
    今晚又感受到这小子的孝心，虽然君臣之别，但他还是能发自内心感受到卫宁对自己的好。
    很奇怪，他也不知道卫宁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好。
    卫宁自己也奇怪，或许在卫宁看来……汉武帝对自己好，所以他该对汉武帝好，仅此而已。
    都说伴君如伴虎，可卫宁却没在汉武帝身上感受过这种感觉。
    卫宁背着手走在院落内，叫来了赵策，吩咐道：“今晚加强警戒！”
    “里外都看好，任何人不得进府，你也莫要睡了，好好守着。”
    汉武帝在他这里过夜，这是一件极严重的事。
    万一出了一点问题，后果一定是灾难级别的。
    天子在外过夜就一句话的事，但却会让卫宁忙翻天。
    卫宁今晚也不打算睡了，交代好赵策后，他便来到书房。
    书房的灯火点燃着，卫宁拿着书卷坐在蒲团上认真的看着。
    没过多久，门扉被推开。
    卫宁并未抬头，依旧认真的看着书卷。
    一旁的案牍上，蜜水被轻轻放下，卫宁下意识的端过蜜水喝了一口。
    “坐正点，别离着那么近，年纪轻轻的，莫要看坏了眼睛。”
    “嗯……嗯？”
    卫宁猛地抬头，看着汉武帝正似笑非笑的背着手站在自己身后，又看着一旁案牍上的蜜水。
    他赶紧道：“陛下……这……臣……知罪啊！”
    堂堂天子给自己端茶倒水，这要传出去还得了？

 第139章 汉武帝黑脸

    第139章汉武帝黑脸
    翌日一早，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今日君王不早朝，汉武帝早起，带着卫宁出去吃早膳。
    卫宁警惕的问汉武帝道：“陛下你带钱了没？”
    汉武帝哼道：“上次你把朕押在摊子上，朕现在记忆犹新，既然朕叫你出去吃饭，能不带两个子儿？”
    这还差不多。
    卫宁道：“臣的意思是，陛下要没带钱，臣就带着了。”
    汉武帝白了他一眼，无语的道：“那伱不能先带着？多此一问。”
    卫宁：“……”
    ……
    长安大街上人来人往，万物复数，百姓小民们再也不用蜗居在家中闭门不出。
    凛冽的寒冬已经过去，集市上车水马龙，往来客商络绎不绝，偶尔还能看到几名金发碧眼的外夷。
    长安是一座包容性很大的城镇，在世界上都首屈一指，欧洲人现在连大汉的项背都望不到。
    卫宁跟着汉武帝在繁华的集市上的小摊坐定，两人点了两碗面片汤和几块油饼。
    看着络绎不绝的各色人群，卫宁不免感慨长安的伟大。
    汉武帝瘪瘪嘴，道：“在丝绸之路刚开通时，外邦的商人比这要多数倍。”
    现在因为丝绸之路被匈奴人占据，导致来长安互通有无的外邦商人少了，朝前推几年，长安更加繁华。
    只不过那时候卫宁还在浅水村务农，无缘看到罢了。
    早膳吃好后，汉武帝打包了两块油饼。
    那店家笑吟吟的给汉武帝用纸张包裹了两块油饼。
    卫宁看着好奇，问道：“店家，这纸张不贵吗？”
    那店家笑着道：“不贵不贵，现在集市上都是这种纸张。”
    “读书人用来写字，咱们就变着法儿用，也不晓得是哪个人弄出来的这玩意儿，太牛了。”
    汉武帝盯着卫宁，笑而不语。
    卫宁也看着汉武帝，由衷感慨汉武帝办事效率之高。
    一个男人，就该如此，办事从不拖拖拉拉！
    在卫宁将竹纸献给汉武帝后，汉武帝当下就命令宗正大农府将纸张制造出来，在全国范围内贩卖。
    纸张的制造成本本来就不高，一经市场发酵，很快就风靡全国。
    “你了不得。”
    汉武帝对卫宁竖起拇指，笑容满面。
    大汉的文化科技有如此重大发展，这无疑值得人高兴。
    纸张不仅仅在传统书写上有重大突破，生活中方方面面都能应用到。
    这无疑是一件伟大的事，百姓们最能说明问题，不然也不会如此夸奖这纸张的制造者。
    那摊贩老头儿还在啰嗦着夸奖这纸张的妙用，却不知道发明纸张的人正站在他面前。
    汉武帝心情不错，一路拿着油饼啃食着，欣赏着自己缔造出来的繁华帝国。
    他用了十余年心血，才将大汉变成强汉，变成如今的局面，怎能不骄傲。
    来到一处茶铺。
    卫宁对汉武帝道：“陛下……”
    这儿人多，汉武帝瞪了他一眼，卫宁也知晓自己说错话，赶紧改口，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汉武帝。
    “叫阿父吧。”
    汉武帝开口。
    卫宁：“……”
    叫你个头！昨晚就占我便宜，让我喊你父亲，今天还来？
    你是不是有啥恶趣味。
    卫宁笑道：“刘叔莫闹。”
    <divclass="contentadv">“来喝口茶吧。”
    汉武帝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跟着卫宁在摊贩上落座。
    “店家，来两口茶水。”
    卫宁开口对店家说道。
    其实卫宁不喜欢和茶，汉朝的茶水滋味实在太难喝，不过汉武帝却认为这是一件雅事，尽管龇牙咧嘴，但还是喝的尤为尽兴。
    “多少钱？”汉武帝问店家。
    店家说三个钱，汉武帝付钱。
    这个价格倒是不贵，汉武帝笑着问对方道：“咋样？生意如何？”
    那店家善谈，笑着道：“还行，勉强够嚼生活。”
    卫宁笑着对汉武帝道：“还是咱皇帝治国水平高。”
    汉武帝也漏出了笑脸，显得很是得意。
    那店家道：“是啊，若是不打仗，咱能赚的更多，每次打仗就要征兵，人心惶惶，物价不稳。”
    这话说出来后，汉武帝脸色微微变了。
    卫宁赶紧带着愠怒的汉武帝离开，深怕汉武帝会责罚对方，毕竟是一小民，能指望人家恭维你吗？
    人家也没说错，打仗本身就是劳民伤财之举。
    你汉武帝即便有再高的政治抱负，可人家是小民啊，人家不在乎这些，人家在乎的就是衣食住行，兜里的两个子儿。
    汉武帝哼道：“无知小民！”
    卫宁安慰汉武帝道：“陛下，你莫要和人一般见识，你的抱负不是人人都赞同的。”
    汉武帝哼道：“关中粟米足，边塞横尸遍野。”
    “将目光放在眼前，那是目光短浅，哦，你关中人不希望打仗，想着安居乐业，考虑过北方百姓的苦厄么？”
    卫宁道：“人家不就是小民么，人家哪能在乎那么多？不是说达者才能兼济天下，若是人家能说出陛下这般见识，早就去朝廷为官了，还至于在这里摆摊么？”
    卫宁一番不卑不亢的话，将汉武帝的火气压了下去。
    确实是这个道理，那便算了，不和对方一般见识。
    朝长安东南集市走过去，能看到许多商业铺子闭业。
    卫宁好奇的问汉武帝道：“陛下，这儿的商户怎么都关了呀？”
    汉武帝见多识广，对长安各行业都有深刻的了解。
    实际他经常喜欢出宫，去看一看民间百态，只有深入了解百姓，才能对症下药，知道怎么治国，提高自己治国水平，满足百姓的需求。
    他是一名好皇帝，半辈子都在权谋御下，还能抽空体恤民情，什么是好皇帝啊？这难道还不算吗？
    尽管他也犯过许多错误，可他只是皇帝，不是圣人。
    汉武帝踟蹰半天，憋红了脸道：“你不用知道。”
    “啊？”
    卫宁更加好奇了，道：“咱们去看看什么原因。”
    汉武帝赶紧拉着他，道：“小孩子不要瞎看！”
    “咋？”
    汉武帝实在忍不住了，道：“什么行当夜晚繁华，白天闭业啊？你去看这个干什么？”
    卫宁愣了许久，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是……青楼啊！”
    好吧，卫宁不在执着，刚准备走，他忽然发现汉武帝面色变的有些铁青了起来。
    卫宁寻目望去，不远处，几名大汉拖拽着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朝青楼商铺走去。
    女子口中惊恐的喊叫着，大概的话语就是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逼良为娼！
    汉武帝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第140章 朕教你怎么对付敌人

    第140章朕教你怎么对付敌人
    汉武帝身旁的建章营立刻查明了原因。
    那女子因为建章营的介入，最后被放去离开。
    但汉武帝却从那被放女子口中听到一则触目惊心的消息！
    长安的许多女子，都并非自愿进入青楼，其背后有人不断在物色容貌姣好的女子，或逼良为娼，或掠夺掳之。
    汉武帝不排斥青楼产业，青楼产业能给大汉带来一定的经济效益，于国家来说危害不大。
    但掳夺人口，以人口作为利益既得，这是汉武帝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刚才他还和卫宁吹嘘自己的功绩，在他的治理下大汉安居乐业，现在就有人骑在汉武帝脸上去扇他脸。
    汉武帝再也没有逛街的心情，背着手一言不发的带着卫宁回府。
    等两人回到卫府后，霍去病的潜龙秘卫第一时间查出来了这背后之人。
    安国安侯，王辟方。
    王辟方的祖上是西汉开国功臣，沛县人王陵，也是刘邦的兄弟，对大汉立国有汗马功劳。
    宰相曹参去世后王，陵升任右丞相，位高权重。
    王辟方是王陵的曾孙，世袭安国侯。
    汉武帝对这些开国功臣都不错，给与他们高官厚禄，即便他们没有才能，汉武帝也没有亏待他们，都当猪养起来。
    明明已经给了他们足够高的俸禄和封地了，为什么还要做如此事？
    为了钱财，人性真可以如此十恶不赦？
    阳光之下，还有许多汉武帝看不到的黑暗，那些失去子女的父母，看着女儿被掠夺进入青楼被奸淫……
    汉武帝面色铁青，无比愤怒。
    有人要遭殃了！
    卫宁看着汉武帝的脸色，默然不语。
    汉武帝开口，问卫宁道：“朕考考你，你若为君主，如何处理安国安侯？”
    这些老一代的权贵，汉武帝都对他们以礼相加。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祖宗大于天，就算汉武帝不给他们的面子，也不能不给祖宗刘邦的面子。
    这些开国侯，刘邦亲口告诫过后世子孙，重罪不得杀之。
    卫宁沉思了一会儿，脑海在运转。
    如果我是君主，对待这些啃食败坏国家名声之人，必定会杀之以震民心。
    但考虑到祖制，又不能处理的这么狠。
    卫宁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我若处理的话，会让其赔罪道歉，罚十万金赔偿于人。”
    “负责抓捕的人全部诛杀。”
    “训诫安国安侯，让其娶女子为妾。”
    卫宁说完，便小心翼翼看着汉武帝。
    汉武帝眯着眼，半天才道：“没了？”
    卫宁：“这不够吗？”
    汉武帝摇摇头，叹道：“不够。”
    “也不对。”
    卫宁挠挠头。
    汉武帝教育他道：“孩子，你这么做，不是将人家女子朝火坑上推吗？”
    “那安国安侯因女子被罚，最后我们却将女子嫁给他，日后那女子的日子会好过吗？”
    “伱站在女子的身上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汉武帝的一番话，将卫宁说的面红耳赤。
    他考虑问题还是浅了点。
    汉武帝道：“天子君王，万民之父。百姓人家，儿女出事了都要父亲主持公道。”
    “天下百姓出问题了，做君主的自然也要好好主持公道，懂吗？”
    卫宁点头：“嗯。”
    汉武帝继续道：“仅仅是让对方道歉、罚金，他知道痛吗？”
    <divclass="contentadv">“安国安侯数代的权贵积累，这些钱，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他眯着眼，对卫宁道：“要处理对方，就要让对方感到痛，找到他的痛点狠狠打击！”
    这一刻，汉武帝变的无比绝情冷酷。
    卫宁不解的道：“那是什么？”
    汉武帝微笑道：“将他们的权贵权力给剥夺了！”
    “他们不是世袭侯爵吗？朕虽然不能杀他，但朕能让他们生不如死，让他们知道怕，让所有侯爵引以为戒！”
    “剥夺他们的侯爵，后代用世不得加爵！”
    卫宁愣住了，惊愕的看着汉武帝。
    这一层是他没想到的，汉武帝做的也确实够狠辣，这比杀了安国安侯的惩罚力度还要强！
    将他们引以为傲的侯爵剥夺了，尤其后世不得加爵为官，就等于消灭了他们王家的所有希望！
    要知道在这个科举制还没诞生的朝代，出身就能决定命运。
    现在汉武帝将他们的出身全部剥夺，这对对方的惩罚有多大，可想而知！
    卫宁真学到了，在汉武帝身上学到了怎么对付敌人！
    这一招真的太狠了。
    “朕说，你写。”
    汉武帝淡淡的对卫宁说道。
    卫宁拿过纸张，汉武帝开口：“兹有安国安侯……”
    汉武帝蹙眉说着，卫宁奋笔疾书记录。
    等卫宁写完后，汉武帝将纸张交给建章营，道：“拿去给丞相府盖印！”
    ……
    丞相府是负责下发皇帝政策的重要机构。
    天子文书盖章后，要交给丞相府，丞相府在盖章下方执行。
    在此前，汉武帝的丞相分别是外戚卫绾、窦婴、田蚡，各个都是外戚，在大汉权柄举足轻重。
    不过这些人都被汉武帝用强硬的手段杀了。
    现在大汉的左丞相是庄青翟，右丞相是李蔡。
    李蔡的权力高于庄青翟，他是李广的堂弟。
    李蔡看到未央宫送来的圣旨，微微有些发愣。
    这五年时间，他协助汉武帝做过太多事，下发太多政令，对汉武帝的字太熟悉不过了。
    今日未央宫送来的字，显然不是汉武帝写的，但这上面却盖着汉武帝的印章。
    这说明这个圣旨不可能是假的。
    那这字是谁写的？李蔡陷入沉思，面色凝重。
    刘焕？
    天子现在已经开始培养国本了吗？
    踟蹰片刻，李蔡忙不迭盖上印章，交给廷尉府。
    廷尉府那边负责去坐罪下发。
    同一时间，位于长安西南集市的安国安侯府内。
    安国安侯王辟方现在整个人惶恐到了极点。
    当他的人被盘问之后，他就觉得出事了。
    汉武帝究竟会怎么惩罚他，他心里没底。
    就在他惶恐不安的时候，廷尉府来人，下发圣旨。
    圣旨下发之后，王辟方瘫软在地，面色无比沮丧！
    完了！
    他们王家，因为这一道圣旨，彻底完了！
    天子这道圣旨，不杀人，但它诛心！

 第141章 是谁在发圣旨？

    第141章是谁在发圣旨？
    汉武帝确实够狠，够绝情。
    对这些开国功臣武将的后代，下起手来，丝毫没有手软，不讲究任何情面。
    或许做皇帝就该如此，要狠！
    今日中午，石庆从天禄阁教完刘焕出来，才走到丞相府附近，就被李蔡叫去值庐喝茶。
    石庆很奇怪，不知道李丞相突然找自己做什么。
    蒲团上，李蔡举杯呷口茶，试探着问石庆道：“石内史，长公子殿下最近去帮天子忙啦？”
    石庆：？
    嗯？什么意思？
    他端着茶缓缓摇头道：“长公子殿下这些日子都在专心和老夫学习学问，到很少会去陛下那里，偶尔会去拜谒天子，行父子人伦礼。”
    “怎么？”
    李蔡哦了一声，道：“到没什么意思，就是随口问问，昨天去陛下那儿了么？”
    石庆摇摇头。
    不过他也饶有深意的问李蔡道：“李丞相观长公子如何？”
    李蔡似笑非笑的道：“长公子贤。”
    他没有多说。
    石庆是刘焕的老师，师生感情不错，石庆一直在外面夸奖刘焕知礼，很显然是在给刘焕造势。
    但李蔡作为丞相，他还不想站队。
    送走石庆后，李蔡表情有些变幻莫测。
    不是刘焕？
    在此前，他一直猜测汉武帝下发的那道剥安国安侯爵的圣旨，是刘焕代笔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无疑就是对外释放强烈的政治信号。
    可刚才石庆说并不是刘焕代笔下发那道圣旨的，那会是谁？
    李蔡揉了揉额头，有些想不出个所以然，总不可能是年仅五岁的刘据吧？
    那小子这么小，懂什么？陛下也不会疯了将国家大事让一个五岁小孩子执笔，这不是荒唐吗？
    ……
    今日不早朝，汉武帝在卫宁府上睡了一夜，第二日才回未央宫。
    他先在长乐殿内召见了两位丞相和一众高官，开了一场小朝会。
    和大朝会不同，汉朝的小朝会基本就是几名国家肱骨之臣对汉武帝回报近日的一些国家大事。
    宗正大农府路充国先对汉武帝汇报了纸张在大汉的应用。
    其实不用宗正大农府汇报，昨日汉武帝和卫宁去集市上就能看到纸张的广泛应用。
    他自己都没想到，纸张一经发布，会在各地方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不仅被士大夫推崇，就连民间小民都争相购买。
    不过竹纸说到底还是略贵，一般百姓能买得起，相对穷苦一点的就买不起了。
    路充国将这些事告知汉武帝后，汉武帝沉思片刻，对路充国道：“一会退朝你在此处等着朕。”
    路充国不明所以，还是抱拳推到一旁。
    等路充国汇报完毕，左丞相庄青翟出面汇报。
    现在全国入春，春耕农桑工作开启，全国要开启劝课农桑的工程。
    汉武帝将此事全权交给庄青翟负责。
    而后便是大将军卫青出列汇报，山东地区有流寇叛乱，祈求汉武帝派兵镇压。
    山东地区就是崤山以东，函谷关东边，战国时期，六个国家都在此处，地广物丰，是产粮的重地。
    这个地区出现叛乱，事情还是很严重的。
    不过相较于匈奴的叛乱，大汉内部的流寇叛乱根本没气候，尤其在汉武帝时期。
    汉武帝都不需要派遣卫青、霍去病这样的大将去镇压，仅仅派遣了一名上造爵率两千关中兵前去山东镇压流寇。
    一切事商讨完毕，汉武帝宣布退朝，群臣退下，唯有路充国不明所以的站在长乐殿等着汉武帝。
    <divclass="contentadv">不多时，汉武帝便换常袍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路充国，道：“算了，不要换官服了，跟朕出宫。”
    路充国忙不迭道：“遵旨！”
    一路无言，很快来到镇北侯府。
    这是卫侯爷的府邸，路充国自然认识。
    说来也奇怪，卫侯爷对大汉做出了这么多贡献，可陛下却始终没有加封官职。
    不过路充国也能想明白，太年轻了，进入官场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官场的尔虞我诈不是这种毛头小子能应付的。
    他当然不知道，不是汉武帝不让他入官场，而是对卫宁的期望更高。
    去官场学为官之道干什么？
    他要学的是治国之道，这是官场无法学习的。
    卫宁恭敬的对汉武帝行礼，又抱拳对路充国行礼。
    路充国哪里敢接受卫宁的礼，侧身又对卫宁行礼。
    在朝上，他的官职比卫宁大，下朝了，他的爵位哪配和卫宁比。
    卫宁邀请两人入坐，汉武帝瞥了一眼路充国，道：“你不是说竹纸穷苦人买不起吗？”
    “问他，他还有穷苦人能买得起的纸。”
    汉武帝端着茶水喝了一口，随意开口，但看面色，好像很是骄傲的样子。
    是啊，自家孩子这么优秀，他这个做父亲的能不在外人面前显摆显摆吗？
    果不其然，路充国惊愕的看着卫宁，道：“卫侯爷还有造价更低廉的纸？”
    纸张是卫宁发明的，卫宁也因此封侯，路充国是知晓的。
    他不知道的是，在竹纸之外还有更低廉的纸张。
    卫宁倒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竹纸的秘方都给汉武帝的，更遑论不值钱的麻纸？
    卫宁道：“哦，过程都是一样的，就是原材料不同，我将原材料配方给你。”
    “稍等。”
    卫宁去了一趟书房，将麻纸的原材料写下来交给路充国。
    都是寻常可见的稻草树皮之类的东西，基本就没有成本，制造出来价格多低廉就可想而知了。
    但这种纸，却能满足大部分百姓的需求。
    路充国看完后，激动的脸色通红，拍着大腿道：“卫侯爷聪慧呀！”
    “本官怎么没想到这种东西也能制纸！”
    “好！”
    卫宁笑了笑，他想了想，低声贴耳对路充国说了两句，路充国双目渐渐明亮起来，暗暗点头。
    汉武帝在一旁看着，不悦的道：“伱们在嚼什么耳根啊？朕不能知道？”
    卫宁笑道：“过两日就会让陛下知道了。”
    呵。
    汉武帝不屑的哼了一声，朕还不屑知道呢。
    朕对你如何，你心里没数吗？有什么悄悄话不和朕说，你和路充国说个什么劲？
    汉武帝冷笑道：“朕也不想听了，随你们吧。”
    卫宁：“……”

 第142章 膨胀的汉武帝！

    第142章膨胀的汉武帝！
    等汉武帝和路充国离开卫府的时候，卫宁还在后面悄悄的和路充国说些什么。
    汉武帝看在眼中，纵心中很是好奇，却也没开口去问。
    要脸。
    既然对方不说，那朕也就不问了。
    等离开卫府的时候，汉武帝才板着脸问路充国：“那小子究竟在和你说什么？”
    路充国一脸为难的道：“陛下……这……臣……卫侯爷说过两天告诉你……臣知罪。”
    汉武帝哦了一声，道：“他说过两天，那就过两天吧。”
    噶？
    就这么轻易不问啦？
    卫侯爷究竟有多大魅力啊？能把让天子这么纵容他？
    路充国慕了，眼睛都嫉妒红了。
    要是自己有这份荣耀……不可能了。
    ……
    这两天卫宁依旧很忙碌。
    入春之后，他给定襄的秦姑娘写了一封信，关于驿站的建设。
    卫宁已经开始组织对关中驿站的全面建设。
    卫府的存钱，酒水的盈利全部加起来，大概存了百万金。
    现在仅仅只是搭建了从京兆到左冯翊、右扶风、河东郡，三辅一郡的驿站运输范围。
    仅仅三辅一郡投入的成本费用，已经用了八十万金。
    看来不管是汉朝还是后世，快递行业都不是寻常人能涉猎进入的，单单这前期投入的成本，就连正常权贵都未必能吃的起。
    太烧钱了！
    譬如现在你让卫青和霍去病去经营驿站，他们经营不起。
    他们的收入包括封地、税收，已经足够多，还是遭不住这么庞大的开销。
    但是如灌彊等那些数代积累的权贵，倒是可以。
    由此也能看得出来，那些传统贵族看不起卫青这些新贵的原因所在。
    说到底，底蕴还是有差距的。
    赵策对这些事都很上心，卫宁吩咐的每一件事他都很上心。
    李叔和张叔他们现在也都参与进来，这些老将不必说，卫宁每个月给他们付的工钱不少，甚至比他们种地所得还要多。
    本身他们和卫宁关系就极好，一起从战场下来的，忠心程度不必多说，做事也很卖力。
    譬如三辅地的每个地方驿站，都是老李他们亲自过去建设指挥。
    每一处驿站建成，老李都是亲自给卫宁挑选人手在此处管理。
    这些人手不仅仅包括运输的脚夫，还有一些识字记账的人等等。
    卫宁这两天也在家中认真仔细的写着人事框架。
    这么庞大的生意，对框架的管控实在太重要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治这些人就和汉武帝治吏的道理都差不多。
    都说后世的公司就是小朝廷，这种说法也有一定道理。
    第三天，今天卫宁抽出了时间，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未央宫内。
    路充国找到了汉武帝，对汉武帝道：“陛下，卫侯爷请您出去一趟。”
    汉武帝：“哦？去哪里？”
    他也没有多问，换了衣衫，跟着路充国朝集市走去。
    少顷，两人来到一处官衙前。
    这是宗正大农在长安的分支衙署。
    汉武帝狐疑的走进去，来到衙署的二楼阁楼。
    这里能看到衙署外的情况。
    临窗的地方，卫宁早就在此等候，见到汉武帝笑着迎接道：“陛下来了？”
    汉武帝：“？”
    <divclass="contentadv">“伱们两个搞什么鬼？”
    此前两人就神神秘秘的，现在又把自己叫过来这里，汉武帝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陛下请坐。”
    卫宁邀请汉武帝落座，然后给他斟了一杯水酒。
    衙署外渐渐地开始聚集了百姓。
    汉武帝伸着头去看，那拥挤的景象，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而后就听下面的人开始呼喊起来。
    “官爷，你这纸张，真一文钱能买一沓？”
    “还能骗你不成？咱天子还能说话不算话？”
    负责卖纸张的宗正大农府的官吏态度并不算好。
    但这在百姓看来，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竹纸他们用不起，每十张需要一文钱，对一般百姓来说还行，但对穷苦百姓实在太贵了。
    现在天子下令了，说有更便宜的纸张卖给他们这些穷苦人，他们怎么不开心？
    谁不想用这纸张啊？拉屎擦屁股也是好的呀！
    “天子开恩呐！”
    “吾皇万岁！”
    “咱们天子比尧舜禹还要厉害！”
    “呸！尧舜禹都比不上咱们天子！”
    下面的百姓唧唧咋咋的在相互吵闹着，都在等着纸张的贩卖。
    这两日宗正大农府生产出来了许多麻纸，虽然质量不行，但它廉价呀！
    穷苦百姓也不指望用竹纸，对他们来说性价比不高，这麻纸就很好！
    此前卫宁和路充国嚼耳根商量的事，就是为了让汉武帝来看看百姓是怎么评价他的。
    汉武帝坐在二楼阁楼上，听着下面百姓们不着边际的话，甚至将他比作尧舜禹的君王，不由裂开了嘴巴。
    他又觉得这样不妥，问路充国道：“这些百姓，满嘴胡说，朕怎能和尧舜禹相提并论呢？”
    路充国见汉武帝嘴角都笑歪了，眼睛都眯了起来，还死不承认。
    他笑着恭维汉武帝道：“陛下肯定能比得上尧舜禹呀！”
    “百姓们还能作假么？这些人可都不是我们找来的，微臣和卫侯爷都不认识他们。”
    “微臣只是告诉他们今天纸张便宜卖而已。”
    卫宁也笑着道：“是的。”
    汉武帝乐呵呵的道：“挺好。”
    这些都是功绩，老百姓们嘴巴里面的评价，比宫内那些大臣夸他一百句还要动听。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民心啊！
    汉武帝怎能不开心。
    不多时，下面的衙署大门打开，一捆捆麻纸被拎出来。
    百姓们手持一两个铜板，拥挤着上去购买。
    宗正大农府的小吏黑着脸维持秩序。
    汉武帝对路充国道：“让衙署的人注意点，不要伤了百姓，明明一件大好事，莫要做出格了。”
    路充国忙道：“微臣这就下去知会他们。”
    汉武帝端着酒水，开心的喝了一口，又看着卫宁，板着脸道：“你这小子，不要总花心思在这上面！”
    卫宁哦了一声，道：“那陛下心情如何？”
    汉武帝道：“还是不错的。”
    卫宁：“……”
    “下次臣还来一次如何？”
    汉武帝：“好……个屁！”
    “不要总搞这些假把式！”

 第143章 刘焕的阴谋

    第143章刘焕的阴谋
    长门宫，无缘殿。
    在李少翁被杀后，刘焕显得有些患得患失。
    他母亲陈阿娇做的事，他自然都是知晓的，本来以为陈蟜和李少翁的介入，会让他的父皇彻底疏远卫宁。
    很显然计策失败了。
    今日从天禄阁回来，刘焕又从老师石庆那听到一则心惊胆战的消息。
    丞相李蔡问石庆自己这几日有没有接触汉武帝。
    刘焕不知李丞相这是什么意思，事后他又问了内宦苏文。
    苏文是汉武帝身边的内侍太监，他花重金买通了苏文，苏文告诉刘焕说前两日汉武帝让丞相府下发一道圣旨。
    不过那时汉武帝并没有回宫。
    窜连事情的始末，刘焕很容易想通李丞相为什么问石庆自己这些日子有没有接触汉武帝。
    很明显那道圣旨下放的有问题，很大概率丞相发现圣旨可能不是汉武帝下发的，所以才猜测会不会是他刘焕！
    旁人不知道，但刘焕是知道的，自己哪有资格去下发圣旨？
    那还有谁？
    只有外面那个！
    这让刘焕妒忌的眼眶红润，同时也深深地感受到危机感。
    这说明，汉武帝已经开始若有似无的在外廷官僚面前，准备将卫宁推向前台了！
    他怎能不惶恐！
    “娘，我该怎么办呀。”
    刘焕找到了陈阿娇，这是他唯一的依靠。
    陈阿娇抚摸了刘焕的头颅，微笑道：“儿呀，你舅舅那边已经帮了你一次了，虽然他失败了，但我们都在努力。”
    “你放心，伱背后还有很多人在支持你，他们都等着有朝一日从龙之功，飞黄腾达。”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听娘的话，今天去找你父皇去狩猎去，你父皇不是最喜欢狩猎吗？”
    刘焕有些迷茫，他道：“可是孩儿不行呀，你也知道孩儿不精骑马，射术也一般，陪父皇狩猎不是丢人现眼吗？”
    “孩儿令母亲失望了……”
    陈阿娇和蔼的笑道：“是个人都有优点有缺点，你是不精通骑马射箭，那是莽夫所为，自古君主哪有打打杀杀的。”
    “你的仁义宽厚品质，都是被外廷文官们推崇的。”
    “他们最不喜杀伐狠辣的君主登基。”
    刘焕不解：“为什么啊娘。”
    因为这样的君主不好控制，你现在表现出来的品质，给外廷文官看在眼中，都是仁义之君的品德。
    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是想拥戴你登基。
    盛气凌人的君王若是登基了，他们则瓜分不到一点权力。
    这些都是刘焕的优势，只是现在陈阿娇还不愿意和刘焕说这些残忍的事。
    陈阿娇笑着对刘焕道：“因为你认为的这些无用品质，实则才是君主该有的品德。”
    陈阿娇真的很宠溺自己的儿子。
    刘焕轻轻点头，又问陈阿娇道：“那孩儿为什么要去陪父皇狩猎？”
    陈阿娇道：“当然要讨你父皇开心了。”
    “储君的位置，只有你父皇才能一言决策，官僚们能给你父皇意见，但决定权却在你父皇手中。”
    “所以你要懂得讨好你父皇，孝敬你父皇。”
    顿了顿，陈阿娇又道：“你父皇不是最喜李少君死前送他的猞猁吗？”
    “你请求你父皇，带着卫宁一起去狩猎，然后让卫宁杀了猞猁！”
    刘焕：“啊？”
    <divclass="contentadv">陈阿娇笑了一下，在刘焕耳边轻声言语。
    刘焕听完后，不确定的道：“娘，这样真可以吗？万一卫宁对父皇说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呢？”
    陈阿娇道：“嘴巴长在你身上，你可以反驳呀。”
    刘焕踟蹰一下，道：“娘……要么算了吧，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陈阿娇开导道：“儿子，你是男儿郎，不要总如此优柔寡断。”
    ……
    才入春没多久，关中又下了一场不大的雪。
    卫宁今日早起，宫内那边有人来给卫宁传了消息，汉武帝让他去上林苑狩猎。
    卫宁收拾一番，骑着红将军朝上林苑飞奔而去。
    上林苑内铺满了皑皑白雪，远远地看到几人在倚马站立。
    卫宁策马过去，远远地他还以为是霍去病，不过站在马匹旁边的却是刘焕和两名禁军。
    “臣参见殿下。”
    刘焕看了一眼卫宁，微笑道：“卫侯爷不要客气了。”
    “父皇先去狩猎了，让我在此给你留一句话，父皇说再见到你的时候，希望能看到你手中的猎物比他多。”
    卫宁哦了一声，道：“臣知晓。”
    刘焕点点头，没再和卫宁多说，跨上马匹，在两名禁军的陪同下朝远处走去。
    卫宁拿着刘焕丢给自己的弓弩，翻身上马，就在此时，雪地上一只猞猁飞速狂奔。
    卫宁想也没想，搭弓瞄准那飞奔的猞猁。
    “卫侯爷！”
    一阵急促的叫声打断了卫宁，卫宁疑惑的回眸，但见一匹快马狂奔而至。
    马匹上是一名年岁不大的士卒，抵达卫宁面前后，便急促的道：“射不得。”
    卫宁狐疑的道：“啊？”
    那士卒对卫宁解释道：“那猞猁是李少君死前赠送给陛下的，陛下视若珍宝。”
    汉武帝迷信方士，李少君在汉武帝心中分量极高，临死前送给汉武帝的猞猁被李少君忽悠为汉武帝的保护神云云。
    有一次在皇宫，一名太监被猞猁抓伤，就骂了那猞猁两句，后被告发到汉武帝耳边，汉武帝便将那名太监诛杀。
    卫宁沉默了一会儿，他认真的看了一眼这名年轻的士卒，道：“谢谢了。”
    “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的士卒道：“卑职李其。”
    他的父亲是李青重，在汉武帝前期攻打南越赵沱大军的时候，因指挥失利导致战败死亡三千士卒，李青重畏罪自杀。
    他的儿子李其也被汉武帝从禁军百人将，贬为上林苑守门士卒。
    卫宁将这名小士卒默默地记在心里，挥手道：“你去当差吧。”
    “喏！”
    卫宁若有所思的朝刘焕刚才离去的背影方向望去。
    是他吗？
    是他在设计我吗？还是仅仅是巧合？
    如果是巧合，未免太巧了。
    如果是刘焕……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付我？
    卫宁自认为他和刘焕没有任何直接矛盾。
    上一次刘焕的舅舅陈蟜指使方士李少翁说我有龙气，这一次刘焕又让我射杀汉武帝最爱的猞猁。
    究竟为什么？我究竟哪里开罪了他们？

 第144章 汉武帝的暗示

    第144章汉武帝的暗示
    白茫茫的雪花越来越大。
    卫宁安静的坐在上林苑的凉亭内煮着茶水。
    未过多时，雪地上扬起一阵雪花，汉武帝策马狂奔，身后掀起一片白雪狂雾。
    抵达卫宁近前，卫宁才看到汉武帝身后跟着几个人。
    刘焕、霍去病、桑弘羊、路充国、董仲舒、石庆。
    今日狩猎，显然让天子心情极佳，汉武帝夸着虎步，笑容爽朗的朝卫宁走来。
    “小子，你狩猎结束了？”
    卫宁起身迎接汉武帝，道：“陛下喝茶，我给您温好了。”
    汉武帝端着水咕噜咕噜豪放的喝完，然后侧目朝凉亭拐角望去。
    那里，堆积着如山高的野兽尸体，兽皮全都保存完好，每一只利箭都贯穿猎物的眼睛。
    “瞧瞧，都瞧瞧！”
    “朕就说咱们的卫侯爷肯定比朕强。”
    “朕还比他早来半个时辰，狩的猎物都没有他多。”
    卫宁的箭术已经出神入化，在汉武帝去远处狩猎的时候，卫宁早就狩猎完成。
    他很自信这些猎物肯定比汉武帝的要多。
    卫宁微微笑了笑，眼神朝刘焕望去。
    刘焕眯着双眼，不动声色的用目光正在那一堆猎物上寻找。
    没找到猞猁！
    他居然没射？
    明明他离开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将猞猁放出来了，卫宁为什么没射猞猁？
    刘焕眼眸中一缕不易察觉的失落，恰好被卫宁捕捉到了。
    卫宁看在眼里，全都记在心里。
    果然是他。
    霍去病哈哈大笑，道：“姨夫，咱两加起来也没小宁狩的多。”
    霍去病笑呵呵的走到卫宁面前，竖起拇指，道：“我早就劝我姨夫不要自取其辱啦。”
    卫宁：“……”
    汉武帝：“……”
    臭小子！没大没小！
    这话，也就霍去病敢说了，旁边的桑弘羊几个人面皮微微抽着，又无奈的摇摇头。
    随他去吧，谁让他是霍去病呢。
    汉武帝笑着对卫宁道：“你赢了，说说，要什么奖赏？”
    若是寻常，卫宁不会开口讨要，他也没什么需要的。
    但今天不同。
    卫宁道：“臣想请陛下升士卒李其的官。”
    他？
    汉武帝微微思忖了一会儿。
    李其是罪臣的后代，按理说一辈子是不会有机会出头了。
    不过刚才汉武帝话都说出去了，既然卫宁开口，他也没拒绝。
    汉武帝挥手，道：“去传旨吧，既然咱大汉的镇北侯要给一名门将升迁，朕岂有不应之理？”
    “擢升其为上林苑百人将吧。”
    “喏！”
    汉武帝笑容满面的落座，让众人皆跟着他一同席地而坐。
    “朕的大汉有两臂，左边是霍去病，右边是卫宁。”
    “董仲舒你说说，这两臂究竟谁更厉害？”
    董仲舒：“……”
    额，伱这个……让臣怎么说？
    卫宁和霍去病都是您心头肉，别人不知道，精明如他能不知道吗？
    见董仲舒支支吾吾半天不答，汉武帝又问石庆，道：“你是内史，是文官，你说说看。”
    石庆笑着道：“卫将军和霍将军都是护国安邦的绝世武将，皆能拱卫陛下和长公子长治久安。”
    汉武帝微微蹙眉，又问石庆道：“卫宁和刘焕比如何？”
    石庆愣了一下，道：“陛下，这没有可比性。”
    “朕如果非要比呢？”
    <divclass="contentadv">额。
    石庆不知汉武帝抽什么风，董仲舒等人也嗅出不寻常的味道。
    气氛忽然变的有些沉寂。
    刘焕双拳在袖笼内握着，面色有些紧张，期待着石庆的回答。
    石庆是代表一部分官吏的，又是自己的老师，在父皇心中很有分量。
    石庆想了一会儿，道：“长公子贤，仁义宽厚，有陛下之风范。”
    汉武帝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道：“朕有什么风范？”
    卫宁抬眸看了一眼汉武帝。
    他今天在发什么疯啊？
    今日说的这些话，似乎都有深意，可卫宁又理解不了。
    他在敲打刘焕吗？是刘焕得罪他了？
    石庆拱手道：“陛下锐意进取，雷霆万均。”
    汉武帝笑道：“你说的这些，你觉得是卫宁具备的品质，还是刘焕具备的品质？”
    石庆：“额，这……”
    石庆被问的哑口无言。
    不仅石庆看出了不同，就连董仲舒等人都有些惊愕的看着汉武帝。
    他们不知道汉武帝今天究竟演的哪一出。
    但是刘焕心中清楚，他怨毒的朝卫宁看了一眼，浑身嫉妒的都开始颤抖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啊父皇！
    我这些年对你孝顺有加，你说一我不敢说二，是我这些年陪在你身边，是我在默默的孝顺你！
    这个小杂种才出现多久，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汉武帝挥挥手，道：“得了，不说这些无聊的话题。”
    看似无聊，实际是汉武帝在试探众人的态度，以及他们对卫宁的看法。
    还有一部分暗示在其中。
    他需要先给这些众臣心中种下种子，然后再徐徐图之。
    这些话题，他也就点到为止，没有深入说下去。
    ……
    上林苑外。
    李其策马而来，翻身下马，拱手道：“启奏陛下，田上造镇压山东叛乱，凯旋归来！”
    李其微微看了一眼卫宁，眸中带着感激。
    汉武帝心情极好，挥手道：“让其前来，朕要亲自封赏！”
    “喏！”
    汉武帝得意的对左右董仲舒等人道：“瞧瞧，朕可用的人才，何其之多？”
    众人拱手恭贺汉武帝。
    不多时，田上造跨步而来，弯腰行礼，道：“臣田忠拜见陛下！”
    汉武帝挥手，道：“田上造，你立功了，说说，要什么赏赐？”
    田忠忙不迭抱拳行礼，道：“臣！祈求陛下免除山东六郡三个月赋税！”
    “山东反派，百姓深受其害，耽误农耕，请陛下开恩！”
    他话音落下，本来欢快的气氛，瞬间冷了下去。
    卫宁清楚的看到汉武帝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不仅汉武帝，就连董仲舒等人面色也微微一变。
    石庆倒是欣赏的点点头。
    众人不同神色，皆都映入卫宁眼睑。
    卫宁不解，却也不知道那田上造这话有什么不妥。
    明明是一件好事，为什么天子忽然就不高兴了起来？
    究竟哪里出问题了？
    汉武帝淡淡盯着田忠看了一眼，道：“尔等奖赏，随后下发。”
    “朕乏了。”

 第145章 你们这些政治家真牛逼

    第145章你们这些政治家真牛逼
    雪花还在扑簌簌的落在上林苑的土地上。
    汉武帝的身影已经消失，众臣淡淡看了一眼田忠，而后离去。
    刘焕、霍去病和卫宁跟着汉武帝朝上林苑的别苑房屋内走去。
    汉武帝挥手道：“都下去吧。”
    刘焕忙不迭抱拳道：“父皇，儿臣在此伺候你。”
    汉武帝看他一眼，道：“去吧，回宫去。”
    刘焕哦了一声，没有坚持，本来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多陪一陪汉武帝，增进父子之间的感情，却也没了机会。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汉武帝叫住卫宁，道：“你留下。”
    卫宁迟疑了一下，道：“遵旨。”
    刘焕淡淡看了一眼卫宁，转头漠然离去。
    这个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去死！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等人群都离去后，卫宁才好奇的看着汉武帝，问道：“陛下。”
    汉武帝压着手，他轻声问卫宁道：“刚才学到什么了？想到什么了？”
    啊？
    什么意思啊？
    卫宁不解，刚才他着实看到汉武帝面色变的有些不自然，明明山东打了一场漂亮的仗，明明汉武帝最开始也是高兴的，为何在田忠开口后，他的面色就变了。
    这是卫宁如何也不理解的。
    卫宁摇摇头，道：“臣不知陛下所言何意。”
    汉武帝对卫宁道：“你坐下。”
    卫宁落座。
    汉武帝这才开口道：“多看，多想，多学。”
    “山东是故六国之地，物阜丰饶，地方税收高昂，是吗？”
    对这些历史沿革，卫宁这段时间看了很多书，自然知道山东之地，都是战国七雄中六个诸侯割据的地方。
    他点头道：“是。”
    汉武帝继续道：“山东经过一场叛乱，民不聊生，田忠为民请命，祈求免除山东三个月税收，他做的对吗？”
    对吗？
    当然是对的。
    这不正说明田忠为民着想？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令伱开心吗？有如此替百姓着想之臣，求之不得啊。
    卫宁想不出所以然，试探的道：“做的对？”
    汉武帝摇头：“不对的。”
    不对？
    哪里不对？
    汉武帝见卫宁眼中有些迷惑，便道：“傻小子，你要站在朕这个位置上去考虑。”
    我就是站在你这个天子的角度去考虑，所以我才会认为田忠是个好臣僚，是该被重用的臣僚啊！
    汉武帝笑了笑，道：“没关系，还年轻，还要学的很多。”
    卫宁：“……”
    汉武帝想了想，问卫宁道：“朝廷的税收很大部分来自山东、关中。”
    在江南还没有开发出来之前，古代的经济政治文化的重心并不在南方，而是在北方。
    这个局面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
    汉武帝继续道：“你要替朝廷税收考虑，仅仅一场叛乱，就要免除三个月税收，那朝廷以后还要不要收税了？”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道：“可山东那边的百姓因为叛乱，导致粮食庄家耕种延后，交不上来税啊，总不能逼迫压榨他们，如此非君主所为。”
    汉武帝嗯了一声，道：“你说的对，税是要免，这没错。”
    卫宁道：“那……哪里有错？”
    汉武帝沉声道：“你听清楚，好好想，好好学。”
    “错就错在这个事，不该由田忠提出来！朕要是昏君，朕方才就诛杀他了。”
    卫宁倏地一愣，不寒而栗，“为什么？”
    就因为一句话？为什么就要诛杀一名功臣？
    汉武帝冷笑道：“为什么？”
    “朕问你，朕要给山东百姓免税了，山东之地的百姓感谢谁？”
    “他们感恩的不是朕，是他田忠田上造！”
    “田忠是军人，手是握着兵权的，朕应了他免税的请求，他的威望在山东百姓心中就会增加。”
    “这个国家不是他的！是朕的！是我们刘家的！”
    卫宁：是你刘家的，不是我们刘家的……
    不过他此时自然也不会想这些事，经过汉武帝这番分析后，卫宁忽然神色一僵，呆呆的看着汉武帝。
    这是他从未考虑过的政治角度。
    汉武帝继续冷冷的开口，道：“朕若是不答应他，那山东百姓会认为朕是残暴的君主！”
    “他在裹挟朕！”
    “即便他没有这个意图，但他说出来的话，就是将朕架在火上烤，让朕进退两难！”
    “他可以私下去找朕，可以私下和朕说，而不是当着这么多臣僚和士卒面前，去和朕装这个圣人！”
    “他配吗？！”
    汉武帝掷地有声的开口，每一句话仿佛都在敲击卫宁的心灵，让卫宁脊背生寒！
    这……就是你们政治家吗！
    这些事儿，卫宁从未考虑过，可经过汉武帝的分析，卫宁忽然又觉得汉武帝说的那么的正确！
    扪心自问，我若是田忠，我也会如此。
    难怪董仲舒那群人听到田忠的话，会面色微变！
    这群政治精英，这群老狐狸，能陪伴在汉武帝面前这么久没出事，是真的智慧卓越！
    仅仅一句话，就仅仅一句话，他们就能想到这句话背后的威力！
    很显然田忠是没有足够的智慧，不然不会说这一番话！
    在他心中或许认为这没什么，但在天子心中，已经给对方判了死刑！
    一句话就招来杀身之祸，或许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就是上层权力的交锋！
    这就是属于政治家之间的暗流涌动！
    卫宁真的被震撼到了。
    这群人玩的东西，让卫宁忽然感受到强烈的差距！
    卫宁还是尝试拯救一下田忠，他看着汉武帝，小声道：“陛下，他顶多也是无心之失，多少也立下功劳……”
    汉武帝哼道：“朕还没想杀他。”
    “就因为他在山东立功了。”
    沉默片刻，汉武帝道：“田忠这个人是一步步升上来的，没有其他复杂的人脉势力。”
    “你去点一点他。”
    卫宁惊愕的看着汉武帝，什么意思？
    是要让我把这个人收为己用？
    汉武帝道：“你提点了他，他会感激你的，虽然不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但他为人还算踏实。”
    “多少能帮着你做点事。”
    卫宁点头，抱拳道：“好！”
    想了想，他又感激的道：“谢谢陛下。”
    汉武帝饶有兴趣的道：“谢朕什么？他又算不得什么人才。”
    卫宁摇头：“不是这个。”
    是你对我的政治教诲，让我学到了很多，若不是汉武帝教他，这些东西他在书本上一定学习不到！

 第146章 拉拢人脉

    第146章拉拢人脉
    田忠确实身世干净，上造爵仅仅是第二等爵。
    这说明田忠在战场上立下过不错的功劳。
    田忠的发迹是在建元六年，大汉对闽越用兵时期。
    当时的主将是韩安国，那个时候田忠还仅仅只是一名普通士兵，跟随百人将在突袭闽越王郢时被埋伏。
    田忠也真正做到了人如其名，十分忠诚，当时百人将被俘，闽越王要杀百人将，田忠请求替代百人将去死。
    好在最后韩安国大军攻来，田忠免死。
    他的事迹感动了汉武帝，汉武帝给他加两爵。
    这个人十分忠心，虽然汉武帝说田忠不是什么人才，但卫宁听了田忠的事迹后，他认为这就是自己需要的人！
    一个人的聪慧与否他不在乎，他在乎忠诚。
    田忠展现出来的品质说明他是极其可靠的人，卫宁现在正在建设驿站系统，缺少人手，尤其缺少田忠这样可靠忠诚的人手。
    ……
    长门宫，无缘殿。
    陈阿娇听完刘焕的话，颇为惋惜，道：“这个卫宁，运气当真好！”
    当计划落空后，陈阿娇也不气馁，安慰刘焕道：“你莫要在意此事。”
    沉思片刻，陈阿娇忽然对刘焕道：“你去接触一下田忠，将这个人收为己用。”
    “啊？”
    刘焕有些摸不着头脑，挠挠头不解的道：“娘，为什么啊？”
    陈阿娇道：“你现在的人脉，只有伱的舅舅们和一些下层文官，石庆现在也拥戴你。”
    “可是你却没有武将系统的人。”
    刘焕道：“可这个田忠，仅仅只是个上造啊。”
    你胃口还不小呢。
    那些高层武将大部分都是卫青的人，卫青是谁啊？
    他不仅仅是卫宁的亲舅舅，他还和卫宁一起在北疆作战过，培养出来的感情是你能撼动的吗？
    那些高层武将，能忠心于你吗？你能得到他们吗？
    田忠不同，他就是个底层武将，没有人脉势力，这是陈阿娇最看重的点。
    现在你给他一点恩惠，他必定对你忠心耿耿。
    不过这些话，陈阿娇就没和刘焕说了，他不想摧毁刘焕的自信。
    陈阿娇笑着解释道：“上造爵虽然小，但在军中也有一定人脉呀。”
    “当初卫青还连爵都不是，最后不是被提拔成了大将军？”
    “卫青能被提拔上来，田忠也可以呀？”
    刘焕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不过他还是有些为难道：“娘你说要给他施展恩惠，是给他送钱吗？”
    陈阿娇：“……”
    他都做到上造爵了，根本不缺钱，你这还算什么恩惠？
    陈阿娇摇头道：“这不够的。”
    “要救他的命！”
    刘焕：“啊？救命？可他现在才打了胜仗呀，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么救命？”
    陈阿娇微笑道：“他的危机已经出现了。”
    “说不得陛下已经想要杀他了。”
    刘焕不解：“为啥？”
    陈阿娇将汉武帝对卫宁解释的东西，仔细的又和刘焕分析一遍。
    刘焕听的心惊胆战。
    “娘！这么说，他真危险了，他都这样了，我还要去收他，这不是害了我么？”
    陈阿娇摇头道：“就是如此，你才要去收他，他才能感激于你。”
    和卫宁不同，卫宁第一时间想的是要救一救田忠，而刘焕却怕田忠连累自己。
    他和卫宁完全是两种性格。
    卫宁从不怕事，遇到欣赏的人，即便对方有危险，也想挽救。
    刘焕懦弱，遇到这种事首先想的是规避危险，不要连累自己。
    这种品德，谁会愿意和他站在一条船上？
    “你听娘的，今天抽个机会，就去提点田忠。”
    “让他去和陛下道个歉，凭着他在山东的功劳，再加上诚恳的道歉，陛下会原谅他的。”
    “如此一来，他日后就会对你忠心耿耿。”
    刘焕还有些犹豫。
    “儿子，你不相信娘吗？”
    <divclass="contentadv">刘焕点头：“信！”
    “好！那我明天就去找他。”
    “今天就去，这样才能显示你的诚意，记得要真诚。”
    刘焕：“哦。”
    ……
    长安，田府。
    卫宁带着赵策拜访田忠。
    当田忠听到镇北侯拜访自己，十分惶恐，隆重礼遇，接待卫宁。
    中厅内。
    田忠摒推下人，恭敬的对卫宁行礼：“见过卫侯爷。”
    卫宁压了压手，道：“田上造不要客气。”
    “咱们都是武将，心直口快，我不和你绕弯子。”
    “去和陛下道个歉。”
    田忠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卫宁唱的哪一出。
    卫宁没有啰嗦，直接点出他今日在上林苑举动的错误。
    田忠听完，虎着脸，不敢置信的道：“这……额……额没那个意思呀！”
    卫宁道：“嗯，我知道你没这个意思，但这不取决于你，而是陛下怎么想。”
    田忠后怕的道：“这这这……好！额这就去和陛下道歉。”
    “谢谢卫侯爷，真的感谢。”
    “侯爷，额家里有不少好东西，额给你取来。”
    卫宁笑着摇头：“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有。”
    “武人升迁不易，都是以命博来的功名。”
    田忠心中感慨，对卫宁的话十分认同。
    卫宁起身，想了想道：“我现在需要人给我打理点生意，你若有兴趣，随时去找我。”
    他只是个爵，有战事启用，无战事闲赋在家，完全可以去帮着卫宁打理长安驿站的生意。
    等卫宁离开后没多久。
    有小吏来到田忠府邸。
    “田上造，我们长公子让你去一趟酒楼见他。”
    田忠狐疑的道：“阁下长公子是？”
    “陛下长子！”
    田忠愣了一下，不敢怠慢，忙不迭去了一趟酒楼。
    酒楼内，刘焕居高临下坐着。
    田忠抱拳拜谒：“见过长公子。”
    刘焕盯着他，并未开口，就让他保持见礼的状态。
    这是刘焕学汉武帝的，故作高深。
    先压一压对方的气势。
    只是学得有些东施效颦的味道。
    “起来吧。”
    不知过了多久，刘焕才淡淡的开口。
    “田上造，你要死了。”
    啊？
    田忠人都快懵了，刚才卫侯爷才说他遇到危机，怎么现在长公子又说我要死了？
    “这，臣愚钝。”
    刘焕淡然的道：“现在，只有本公子能救你。”
    陈阿娇教他的话，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让他以礼相待，他高高在上，他其实打骨子里看不起这些糙汉子。

 第147章 狗东西，背叛我！

    第147章狗东西，背叛我！
    田忠在酒楼内听刘焕拽文绕弯子了许久。
    好大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脸色有些不自在。
    啥逼玩意儿啊。
    之乎者也被你说个半响，额一个字也没懂，你直接说额在陛下那说错话了不就好了吗？
    一点不爽利，多学学人家卫侯爷。
    人家卫侯爷多干脆利索，哪像你啊，绕了半天弯，把老子吓个不轻，老子还以为又哪里得罪了陛下。
    说了说去和卫侯爷说的是一个意思。
    刘焕淡漠的看了一眼田忠，道：“今日且如此吧，伱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刘焕的意思，你表一表忠心，我非但能提拔你，还能在父皇那里给你说点好话。
    田忠虎着脸挠挠头：“说啥？”
    额。
    刘焕嘴角微微抽了抽，娘说让我拉拢这个人，这么蠢笨之人，值得我拉拢吗？刘焕心中打鼓。
    刘焕刚准备开口，田忠便道：“公子，额还有事，额走了。”
    言毕，他拱手离开了酒楼雅间，刘焕都看傻了，这……活脱脱一废物啊！
    ……
    田忠离开酒楼，便径直朝镇北侯府而去。
    卫宁看到田忠到来，会心一笑。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田忠既然选择了卫宁，日后就会绝对忠诚于他，主要还是因为卫宁的人格魅力，以及这次对自己施的援手。
    救命之恩大过天。
    他也很喜欢卫宁的脾性，都是武人，说话直来直往，比刘焕那花花肠子强太多了。
    当然田忠不知道的是，卫宁仅仅对他说话才会如此直接。
    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子的话，这是卫宁在逐渐成长后学习到的为人处世的道理。
    虽说田忠在军中的职位不算太高，爵位也低，但最起码他也拥有一定自己的忠诚部下。
    而现在，这些势力全部都属于卫宁了。
    他收获不少，当然这还是要感谢汉武帝，是汉武帝提醒自己拉拢田忠。
    不过奇怪，天子难道就不怕自己养寇自重吗？
    卫宁暂时不去想这些，他还有事要交代田忠。
    关中的驿站实在太多，他的人脉不够，现在能用的人捉襟见肘。
    李叔他们是一批人，赵策他们是一批人。
    这些都是他最为信任的人，现在有了田忠加盟，他的人脉更多了起来。
    他交代了田忠给自己经营新丰、下邽、郑、华阴四郡的驿站。
    一俟不懂之事可以请教赵策。
    经营驿站不仅仅可以帮助提高经济收入，更多的是能让他掌控各地方的经济、政治。
    这些人都是卫宁的眼线，很多人都看不上的东西，卫宁却视若珍宝。
    田忠手下也有一批忠诚下属，再用这些人帮着卫宁打理各地方驿站，卫宁放心。
    因为卫宁只要抓住田忠，就能控制下面所有人，就如同朝廷的金字塔权力模型一样。
    ……
    第二日一早，卫宁先查看了账簿，家中的可用资金不过只有堪堪五万钱。
    驿站的投入实在太巨大了，每天花钱如流水，酒水生意赚的钱几乎全部投入进去，到现在还没见到水花。
    不过好在，经过数月的努力，驿站已经在整个关中铺开了。
    今天整个关中驿站生意悄无声息的开张。
    未央宫内。
    <divclass="contentadv">刘焕在等着田忠主动投靠自己，可是等了一天，依旧没见到任何动静。
    他踟蹰一下，带着内宦出宫，而后就看到田忠像一条狗一样出入卫宁府邸。
    这一幕，将刘焕气炸了！
    怎么哪里都有这个臭小子！为什么我看中的东西，他都要从我手中夺走？！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田忠不是蠢，他是坏啊！
    他在自己面前装愚笨，实际可能早就和卫宁这狗东西珠胎暗结！
    恶心！
    狗东西！背叛我！
    刘焕气鼓鼓的回到长门宫。
    陈阿娇见刘焕气的不轻，便问他出什么事了。
    刘焕道：“母亲，田忠此獠，不可用！”
    当刘焕将田忠投靠卫宁的消息告知陈阿娇，陈阿娇倍感奇怪。
    田忠不知道卫宁的身份，一个镇北侯和一个天子的长公子，该选谁，这还用考虑吗？
    田忠本身就没有上层人脉，他自己求而不得的想融入上层找个靠山，可为什么偏偏却选了卫宁？
    陈阿娇问刘焕怎么对田忠拉拢的。
    当刘焕将过程一五一十告知陈阿娇后，陈阿娇也无语了。
    刘焕哼道：“娘！我对此人不可谓不推心置腹，我已拉下身份亲自接待他，他却不知感恩，此白眼狼，养不熟！”
    你都没养呢，怎么就养不熟了？
    你这叫什么推心置腹，拉下身份啊？
    为什么你总要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你现在对自己的地位认知偏差太大了！
    看来以后这些事，真不能让刘焕亲自去做，倒不如用一用自己的长兄隆虑侯陈蟜。
    陈阿娇叹道：“既然没拉拢到那便算了，儿子你莫要太气恼，莫伤了身子。”
    刘焕嗯了一声，道：“娘，我先去和老师学习了。”
    “我认为老师这样的人，才是可堪大用之才。”
    陈阿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去吧。”
    ……
    麒麟殿。
    数名臣僚齐聚，大汉天子背着手站在一幅硕大的纱布地图前。
    汉武帝默然不语，双目死死盯着关外地图。
    入春了，河西走廊也该要拿回来了！
    这次汉武帝打算投入巨大的兵力和财力，势必将匈奴人彻底从河西走廊赶走。
    只是桑弘羊的一句话，却让汉武帝面色不快起来。
    国库少钱。
    从建元三年开始，到去年元朔六年结束，十五年的时间内，汉武帝先后发动了八次对外战争。
    总兵力加起来投入了三十五万，马匹投入二十万骑，取得傲人战绩。
    但他不是不知道，他的武功战绩，都是用金钱和人命堆起来的。
    人命他可以不在乎，他经济他却不能不在乎。
    前朝留下的资产，在这十五年的对外战争中，几乎已经被汉武帝花完了。
    可是匈奴人还没打下来。
    他也没放弃灭掉匈奴的决心！
    桑弘羊建议汉武帝再休养生息一年，今年若是再开战，民间会承受不住大汉这么庞大的战争消耗。
    汉武帝面皮狠狠抽着，脸上露出不快的表情，众臣僚拱手站立，谁也不敢多说。
    要不要打，全看天子的决策。
    大殿安静少顷，汉武帝挥手让众人下去，独独留下桑弘羊。
    “你随朕出宫看看。”汉武帝对桑弘羊开口。

 第148章 尴尬的君臣

    第148章尴尬的君臣
    长安大街上，卫宁背着手站在驿站外。
    昨日驿站开启，赵策等人只是稍稍宣传一番，百姓便被这低廉的价格吸引，今日商铺前便门庭若市。
    这是一种新的商业模式，几乎改变了传统商业巨大盈利的格局。
    驿站一担盈利极其低廉，靠量堆积。从百姓手中收取货物，然后运输到关中各地。
    这里面仅仅收取运输费用，费用并不高，譬如从长安到霸陵、蓝田，这属于短程距离，再根据货物的重量来算，如果只是书信等轻巧的货物，最多只收取三文钱运输费用。
    简而言之，路程远、货物重，则收取的费用越高。
    三五个钱对普通百姓来说负担并不高，很多商人在外，都可以利用驿站传输货物、书信。
    也只有在汉武帝这个时代，才能做出驿站这种商业模式。
    和明朝不同，汉武帝时期放开了地域限制，并没有将百姓圈定在固定的地方，尤其商人，他们可以凭户籍在全国各地流动。
    所以驿站的建立，卫宁的目标很明确，赚商人的钱。
    至于普通百姓走亲串友需要邮寄货物、书信，自然也很便利。
    所以在驿站开通之后，才会第一时间在店铺门前涌入这么多邮寄书信、货物的客人。
    卫宁背着手看着这繁华的一幕，长长舒一口气。
    其实在秦子榆给他规划这种商业模式的时候，他心里是没底的，汉人能不能接受他都不清楚，一切还要市场检验。
    索性，市场检验的结果令他满意，不然他投入如此之多的钱财就会打水漂了。
    做什么事，都需要一往无前的魄力！
    ……
    “那是什么？”
    汉武帝和桑弘羊见商铺前聚集如此多的人，不由疑惑。
    桑弘羊让汉武帝稍等，他自己则去询问一番。
    等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汉武帝和卫宁已经站在一起了。
    “卫侯爷也在啊。”
    桑弘羊笑了笑，对卫宁打招呼，卫宁回以微笑。
    而后桑弘羊才对汉武帝道：“陛下，臣打听出来了。”
    “这里新开了一门生意，驿站运输。”
    桑弘羊简单的将驿站的模式告知汉武帝。
    汉武帝听后，微微点点头，赞赏道：“这名商贾，倒是有些头脑。”
    这是一种新的商业模型，汉武帝听后都不免有些赞赏，作为统治者，他很敏锐的能察觉到这种商业背后带来的政治意义。
    因为它能替大汉帝国解决很大一部分百姓的收入。
    除此外，还能解决一部分流民的问题，这于帝国来说有益无害。
    不过汉武帝还是好奇道：“一担生意仅仅需要三五钱，寻常人家找人带个消息到异地，都要送些菜肉，都不值这个钱。”
    “朕想不通，他们为何要做这亏本生意？”
    卫宁笑着解释道：“一担生意不仅仅只会运输一件货物啊。”
    “去往同一个目的地的货物不会少，将他们聚集起来，一同运输去目的地。”
    “量起来以后，运输的工具和人力还是那么多，这样不就可以盈利了吗？”
    卫宁解释完毕，桑弘羊和汉武帝同时一愣，道：“对呀！朕怎么没想到？”
    桑弘羊赧然一笑，道：“臣也没想过这些。”
    “不过还是不对啊。”桑弘羊又疑惑的道：“货物有轻有重，距离有远有近。”
    <divclass="contentadv">“客家钻这个漏洞，以重货让商家运输，商家不还是亏吗？”
    卫宁又笑道：“桑大人，运输的费用不会一成不变的，有个基础值，在这个范围内的重量和距离，只收取基础值的价格。”
    “超过基础值的重量和范围，要根据重量轻重、范围远近累进加价收取费用。”
    “若是和传统商铺一样，该多少钱就多少钱，那不铁定亏吗？”
    桑弘羊击掌感慨：“聪慧！厉害！”
    “陛下，此善事也。”
    汉武帝沉默一下，问桑弘羊道：“此商业从未有过，如何收取税收？”
    汉朝的商税极高，五税一，达到了高昂的百分之二十。手工业则减半征收，也就是说手工业等小民做的商业，只收取百分之十。
    但这还不够，在这个基础上，如果有车马的，还需要加收百之六的运输税。
    所以折算下来，驿站运输是需要征收百分之二十六的重税。
    当然，和秦朝的秦半商税比，汉朝的商业税收也算还好了。
    当桑弘羊对汉武帝说完后，汉武帝眉梢微微挑起。
    国家不是缺钱吗？
    这钱不就来了吗？
    这个驿站若是经营起来，国库又会充入一大笔商业税收。
    两人盘算的倒挺好，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卫宁的脸都黑了。
    “陛下，臣觉得不妥。”卫宁急忙开口。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卫宁，道：“怎么不妥？”
    卫宁道：“此驿站替大汉解决了一大批流民，又让一大批百姓农忙之余有额外之收入。”
    “此利民之策，自当该减一减税收，以示鼓励吧？”
    也就卫宁和汉武帝关系不错，才会这么说。
    不然你收吧，你想收多少税我就给你多少税，伱要收多高的税我都给。
    等驿站产业成熟稳定，我直接将它关闭，到时候大汉会有数千上万的人对驿站形成依赖，那个时候我若将此商业关闭了，我看你怎么应对这些百姓的怨言。
    当然，这些话卫宁是没说了，现在能好好和汉武帝商量，何必要说这些令人不悦的话呢？
    汉武帝不解的看着卫宁，道：“你怎么……非但对这驿站商业如此了解，还如此为他们说话？”
    卫宁也没隐瞒，龇牙笑了笑，道：“因为是我做的生意啊。”
    “啊？”
    汉武帝和桑弘羊同时吃惊的看着卫宁，“啥？”
    卫宁淡淡的道：“那是我的生意啊。不然我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汉武帝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变，略显尴尬。
    合着朕刚才和桑弘羊密谋了半天，原来正主就在旁边？
    桑弘羊也很无语，是你的生意你早不说啊？
    卫宁诚恳的道：“陛下，我认为该减一减税收。桑大人说的税收太重了。”
    桑弘羊反驳道：“正常就该如此，国家税收政策不该因为你是王侯而改变。”
    老桑是汉武帝的财官，很恪守原则，自然为国家利益着想。
    汉武帝看了一眼桑弘羊，道：“朕认为卫侯爷说的对。”
    桑弘羊：我特……你，陛下，这……
    他此时手足无措，无语凝噎。

 第149章 教卫宁治国

    第149章教卫宁治国
    汉武帝现在确实很缺战争经费，所以当听到驿站收入利润后，才会如此如饥似渴。
    可当他听到是自家儿子的产业，又一脸无奈。
    这个小子啊，精明的像啥一样，也就是我儿子了，不然谁都不好使，这个税收朕要定了！
    汉武帝眯着眼，脸上露出笑容，笑眯眯的看着卫宁。
    这小子是够厉害啊！悄无声息的给朕密谋出这么大一盘子商业出来了。
    少征点也能从他身上抠下来不少钱充入府库。
    汉武帝挺无奈的，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要看自家儿子口袋内的两个子。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卫宁这商业给汉武帝带来的震撼！
    他自是内心欣喜，但桑弘羊就不同了。
    陛下你是不是疯了啊？你这也太放纵镇北侯了！
    你前面在未央宫发火，说国家府库没钱，让臣给伱搞钱。
    臣现在给你找到赚钱的税收了，你反而在这充当好人，这么肥的肉，说不要就不要了？
    卫宁啥档次啊？能如此简在帝心？帝国还真离不开他啦？要这么恭维他？
    你可是皇帝啊！
    汉武帝看了一眼桑弘羊，道：“那就减半征收吧。”
    桑弘羊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不成！”
    “陛下，此非臣顶撞卫侯爷，若此商业减半征收，他年后又有大商贾学着卫侯爷经营此商业，宗正大农府是不是还要减半征收？”
    其实汉朝对商人来说已经很优渥了，二十六的税和明朝的十五税一比自然不值一提。
    但得和前朝比啊！
    秦朝可是征收百分之五十的重商税，秦始皇都快把商人逼死了。
    到汉朝，国家想在农税之余找到更多的经济来源，于是盯上了商业税收，文景二帝大手一挥，将商业税收减半，以此鼓励天下商人经商，互利互惠。
    这个策略确实激起了大量的商贾崛起，国库也开始丰盈。
    但厚此薄彼可就不是国家该做的事了。
    国家的公信力要崩塌了，民间还能信任朝廷吗？
    现在给卫侯爷减半征收，那以后做此行当的商贾怎么征收？
    卫宁蹙眉，他无法反驳桑弘羊，一时间有些沮丧，可又不想将此重利白白让给朝廷亏了自己。
    正在卫宁想着怎么反驳的时候，汉武帝开口了。
    他道：“如果再有商贾做此行当，能解决上千上万流民吃饭问题，你即便给他减半征收又如何？”
    “朝廷亏了吗？”
    “那些流民每年需要从府库拿出多少财政拨款，你算过没有？”
    “若再有商贾做此行当，想减半商业税收，可以，给朕解决上万流民问题，朕给他减半又如何？”
    卫宁现在还不顺杆子上，那就太蠢了！
    他信誓旦旦的对汉武帝道：“陛下，臣保证解决关中上万流民吃饭问题！”
    他的驿站系统很庞大，反正是需要雇佣力夫和运输人员。
    雇佣谁不是雇佣？雇佣流民还便宜，只要管饭就行，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了。
    汉武帝笑着对桑弘羊道：“看看！什么叫格局？咱们卫侯爷这就是在忧国忧民啊！”
    桑弘羊：“……”
    “成了，你先回去备案准备吧。”
    汉武帝挥手，让桑弘羊离去。
    “遵旨。”
    等桑弘羊离去后，汉武帝欣赏的看着卫宁，道：“你小子，悄无声息的给朕来个大的。”
    <divclass="contentadv">“什么时候开始筹备的？”
    卫宁道：“去年回来就开始了，酒水生意在赚钱的时候就开始筹备驿站系统。”
    “不错。”汉武帝咂摸咂摸嘴巴，“如此大的年纪能做出如此事业，朕对你刮目相看。”
    这么庞大的商业生意不一定比治国容易，他需要全面的筹备、规划，对人员的管理，架构的设计等等。
    汉武帝虽然没经商，但国家大小事他都不能不知，不敢不知。
    汉武帝不但懂商业逻辑，还很精通。
    做皇帝不易，家事国事天下事，方方面面都要面面俱到。
    卫宁笑了笑，算是默认了汉武帝对自己的夸奖，其实大部分还是要靠别人啦。
    那个女子比自己还要聪慧百倍。
    “对了。”
    卫宁随着汉武帝边走，边问道：“刚才桑大人言语中吐露着陛下好像很缺钱的样子？”
    汉武帝点头：“府库没多少钱了，撑不起来朕再打一场战争。”
    “本来今年春日，朕计划对河西走廊的匈奴人再开启一场战争，奈何财力不够。”
    “桑弘羊建议再休养生息一年，等明年开战。”
    实际大汉对河西匈奴人的战争，就是在元狩二年才开启的。
    河西走廊是一定要打通的，不仅仅因为它是西域的交通要塞，它能给大汉带来的经济利润实在太大。
    譬如新疆、西域等地区，他们常年吃肉，素菜很少，对大汉的茶叶需求别提多强烈。
    一旦开启，单单茶叶生意，就能给大汉带来难以想象的贸易顺差。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大汉和匈奴打的厉害，但汉边塞东北地区还在和匈奴人做生意，并且从他们身上取得大量金钱汇入国朝。
    “你这个商业模式倒是不错，给天下商人提供了新思路，让他们知道并不仅仅只是经营实物才能赚钱。”
    “以后恐会有越来越多效仿者。”
    这个卫宁倒是不担心，这种事他是没办法杜绝的，人家肯定能从他身上借鉴到经验。
    这种商业和酒水那种有专利的不同，不过他们想要入场，没个三五年学习，恐怕是不行的。
    “也好。”汉武帝点点头，“国家商业繁荣了，朝廷能拿到的钱也会越来越多。”
    两人说着，便来到了卫宁府邸。
    汉武帝落座后，卫宁给他倒了一壶热水。
    汉武帝似笑非笑的问卫宁道：“山东叛乱结束，朕又有三五个月拿不到钱了。”
    “叛乱后的流民怎么处理啊？”
    卫宁：“……”
    “我雇佣。”
    汉武帝摇头：“你能吃得下那么多吗？朕又不指望你。”
    “朕让你想一想该怎么去做善后工作。”
    这是实打实的开始考验教诲卫宁治理国家的水平了。
    卫宁沉思了片刻，问道：“臣斗胆问下，府库还有多少钱？”
    汉武帝有些惊讶的看着卫宁，这小子，居然还能考虑到这啊，不得了咯！朕小瞧他了。

 第150章 卫宁的治国水平

    第150章卫宁的治国水平
    汉武帝笑着问卫宁道：“为什么要问府库还有多少钱？”
    卫宁回道：“先看看朝廷层面上能不能拨款救济。”
    山东平乱后，事情肯定不会就此结束，那里是朝廷的辖下，百姓也是汉武帝的百姓。
    肯定需要后续处理。
    一场叛乱比天灾还要可怕，任何一场人祸，对百姓的冲击都是巨大的，总之兴亡苦的都是老百姓。
    作为统治者，地方受难了，第一时间肯定要拨款赈灾，满足百姓的衣食住行，收揽人心。
    如此君主在民间的威望才能无限被扩大。
    汉武帝点头：“能考虑到这一层，还不错。”
    “朝廷没钱拨下去，朕要留着钱打仗。”
    卫宁：“……”
    汉武帝扬眉道：“朕说不拨款，却不是对他们不管。”
    “还有什么办法？”
    卫宁想了一会儿道：“也有，能否让百姓们开荒？”
    “朝廷花钱购买他们的劳力。”
    “如果陛下觉得无偿给钱是授之于鱼的话，那就授之以渔？”
    “开荒出来新的田地土地权依旧归国家，就等于朝廷花钱买地。”
    “这部分地最终还会转嫁到百姓身上，税收朝廷收取。”
    “而这个过程中，朝廷也能满足了一部分流离失所流民的衣食住困难。”
    汉武帝眯着眼，稍稍呆怔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卫宁。
    “说的不错！”
    “是个好的思路，朕都没想到这一层。”
    最开始汉武帝的想法是让山东流民有偿徭役。
    给他们调到北疆修长城，朝廷给与金钱兑等劳务。
    和后世社会不同，后世的个人，他们从出生到上学，是不需要缴纳税收的，这个过程一直会维持到学业结束，而不是成人。
    当他们工作后，国家才会开始从他们身上征收个人所得税。
    但古代不同，单说秦汉，朝廷不仅仅要对成人征收税收，每一个丁男每年的固定时间（农忙结束，多夏冬）是需要无偿给国家承担徭役任务的。
    比如铺桥修路等社会公共工程，这是需要丁男出徭役去无偿劳作，任何人不会支付他们报酬。
    汉武帝以有偿报酬，非但解决了流民问题，还给他们固定收入。
    其实卫宁的想法和他的政治想法是异曲同工之妙，但卫宁建议的开荒，这是实打实的能在未来给朝廷带来源源不断的税收。
    所以汉武帝才觉得卫宁的想法比自己更好，更成熟。
    这小子，当真了不得啊！
    汉武帝满意的咂摸咂摸嘴巴，或许……日后能拿来一部分奏疏给这小子试着处理了？
    这种想法在他脑海中盘旋不散。
    卫宁笑了笑，对汉武帝道：“也是我瞎说的，具体可不可行我也不清楚。”
    “可行。”汉武帝道，“但得让人看着。”
    “啊？”卫宁不解。
    汉武帝提点卫宁道：“开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户百姓费尽千辛万苦开出来的土地，很容易就会被权贵得到。”
    卫宁是真没想到土地兼并这一层。
    是啊，老百姓用命开出来的土地，权贵们如果看中，或许就是几句话的事，就能将这些辛苦开出来的田地据为己有。
    李叔就是最好的例子。
    <divclass="contentadv">如果不是李叔认识卫宁，或许他的那些田地，都会进入了颍阴侯手中。
    汉武帝对卫宁道：“作为君主，天下大小事都会掌握在你手中。”
    “所以每一道政令的下发，你都要去详细的考虑是不是还有弊端。”
    “君主想不到的事，需要臣僚去补充。”
    “为什么历朝历代的天子，都会需要群臣的看法？一个人的判断是有限的，不能太固执。”
    “当然，在你下发政令的时候，臣僚的反驳意见，伱也需要详细去思忖。”
    “你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为自己着想，为自己利益阶层着想，如果如此的话，那他们的反驳你可置之不理。”
    “这都需要人君自己去判断。”
    卫宁认真的听着汉武帝的教诲。
    说实话，他现在听着，都替汉武帝感到头大，原来做皇帝真的不容易。
    若是手段智商情商不够，很有可能被群臣拿捏。
    若是国家治理水平不够，很有可能内忧外患，最后亡国。
    一旦亡国，那皇室就会被全部屠戮，不会有任何人会允许亡国之君及其血脉存在世上，这对他们威胁太大。
    但臣僚却可以安稳的活下去，甚至改朝换代为官。
    汉武帝看着陷入沉思的卫宁，端着茶水呷了一口，道：“小子，学到了吗？”
    卫宁道：“学到了。”
    不对呀，我学这些干啥？
    卫宁问汉武帝道：“陛下，我觉得你最近教我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为什么啊？”
    “无功不受禄，你这样我有点惶恐。”
    此前你又提点我收田忠，让我拥有一部分军方势力，现在你又和我说这些治世大道。
    你这不是在培养个反贼吗？虽然我也没这个心思。
    汉武帝呵呵笑了笑，看着卫宁，道：“咋？惶恐什么？”
    卫宁踟蹰一下，摇头道：“没啥。”
    “霍去病也学这些吗？”
    卫宁又问汉武帝。
    汉武帝摇头：“他没资格。”
    卫宁：“……”
    汉武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卫宁，道：“好好学着，消化着，以后能帮朕大忙。”
    卫宁见汉武帝起身，忙不迭抱拳道：“好！”
    “我送陛下。”
    汉武帝嗯了一声。
    卫宁叮嘱道：“陛下，打仗的事也不用着急，你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
    汉武帝笑道：“很好了吗？朕把家底子都打光了，还好吗？”
    卫宁认真的道：“最起码边塞的百姓一定会将你当做天下共主，绝不会有二心。”
    因为这个天子的存在，边塞攻守易势，他们再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怎能不感激汉武帝？
    或许关中的学者，儒生们会对汉武帝劳民伤财的举动不满。
    毕竟文章都是这些人写的，在这个普遍不认识字的年代，这些人可以决定一个人，一个君王的好坏，并且将他们的意志灌输给后代知晓。
    汉武帝爽朗大笑：“哈哈！会安慰人下次多说点，朕爱听。”

 第151章 卫宁的奏疏

    第151章卫宁的奏疏
    卫宁送走汉武帝，心中有些温暖。
    自从娘亲走后，就再也没长辈对他这么好过，他很幸运，遇到了卫青，遇到了汉武帝。
    两个人都是位高权重，却都对自己爱护有加。
    不管怎么样，也需要替汉武帝想一想，不管后人怎么评价他，最起码现在卫宁觉得他很好。
    天子缺钱……我有什么办法能帮他在国家层面增加税收呢？
    卫宁坐在书房内沉思，一时间也没好的想法。
    ……
    这两天驿站生意开始正式投入，卫宁期间召见过田忠和赵策一次。
    他需要先掌握一下各地的经济情况。
    卫宁很少外出，活动范围仅仅是蓝田、长安和定襄。
    这三地的物价经济水平他是知晓的，也熟稔于心，其他地方他就不得而知。
    卫宁需要田忠和赵策，收集各地各行业的收入情况、消费情况、各商业物品的物价等等。
    这可以方便他直观的了解大汉，士大夫们从来都不重视这些细小的事，他们重视的是如何实现王朝大治，如何劝谏君主仁政。
    这些对卫宁来说都太假大空了。
    赵策和田忠的办事能力都很可靠，效率也高，尤其田忠，这让卫宁更加欣慰。
    当初收拢田忠为己用是个无比正确的决策。
    仅仅不到五天时间，田忠已经将一份粗略的各地经济情况汇总给卫宁。
    春二月，天气稍稍变暖。
    卫宁坐在侯府书房内认真的看着田忠送来的地方经济情况。
    起初他只是为了简单了解各地经济情况，好便于他随时调整驿站的基础价格。
    但看着看着，卫宁眉宇却忽然蹙了起来。
    他发现越各地物价十分不平衡，譬如醋在长安仅仅卖五钱三厘一斗，但到了新郑等地，却要卖到五钱八厘，越是到北方越是夸张，有些地区甚至卖到了八钱九厘。
    各地区不同，原材料的获取自然也不同，价格高低不同其实可以理解，但差一点半点没问题，这实在差的太多了。
    长安是富饶地区，价格便宜没问题，但新郑等地都在关中，也不算偏远，为啥价格会被抬这么高？
    卫宁命人去召了田忠过来，问田忠原因。
    田忠嗨了一声，对卫宁道：“卫侯爷，额一开始也不晓得这同一件东西在不同地方会差别这么大。”
    “你真厉害，要不是你让额去收集这些，额都发现不了。”
    他多少也算跨入低层权贵阶级，对物价自然不会如此敏感。
    还是卫宁让他收集物价他才知晓这里面猫腻这么大。
    “额后面查了原因，说也简单，地方物价的高低，全都是商人们自己决定的呀。”
    “看他们心情。”
    卫宁瞪大眼睛，一脸惊愕的看着田忠：“啊？”
    田忠点头：“是哇，就是这样，假不了。”
    市场调节在汉朝还没出现，最起码现在还没出现。
    起初卫宁以为物价的高低是根据地方的富饶和贫穷程度以及物品取得的难易程度、成本等因数决定。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各地的物价高低，居然是根据商人的心情。
    这太荒唐了！
    卫宁点点头，先让田忠离开。
    <divclass="contentadv">秦汉的商业才起步，统治者们农业都没整理明白，更别提花功夫在商业上。
    也就到汉武帝时期，国家没钱了，才开始重视商业，准备从商人手中攫取利益。
    但如果这种野蛮的抢夺商人利益而不加以遏制市场的话，会辐射到全国百姓，给百姓带来灭顶之灾。
    卫宁坐在书房内思忖片刻，他认真的写了一封奏疏，然后对外道：“给送去皇宫，交给天子。”
    “喏。”
    做完一切后，卫宁便带着红将军出门，在长安城区和郊外漫无目的的转了起来。
    他在家中想了很久，也想不到用什么办法能帮汉武帝在国家层面弄点钱，所以才出来转一转，整理整理思绪。
    ……
    未央宫。
    下午的时候，汉武帝处理好了奏疏，在纸张推广全国之后，国家办事效率也随之提高。
    汉武帝批完奏疏后，就躺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
    等醒来后，内宦才小心翼翼的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镇北侯给您送来一封奏疏。”
    “哦？”
    汉武帝饶有兴趣，这个小子居然也上奏疏啦？
    他还没见过卫宁给自己写奏疏了。
    朕要好好瞧瞧，这小子写了什么。
    汉武帝将卫宁的奏疏打开，仔细的看了一遍，脸色从最初的轻松惬意，渐渐变的凝重起来。
    等汉武帝看完后，他深吸一口气，对外道：“去！召桑弘羊和李蔡、庄青翟过来。”
    “喏。”
    没过太多时间，桑弘羊和两位大汉丞相便恭敬的来到未央宫大殿。
    汉武帝不动声色的将手中奏疏交给三人，道：“都好好看看，说说想法。”
    李蔡和庄青翟看完后，面色微微变了变，又将奏疏交给桑弘羊。
    桑弘羊是财官，这奏疏说的也就是财政之事。
    奏疏的内容是卫宁的陈述，陈述各地方商业价格不平衡，尤其奏疏中段几个字，格外刺眼。
    “若新郑醋价十钱，长安五钱。定襄米价一百文、关中五十文。如此当如何？”
    “国家是否该调控市场，维系各地物价水平。”
    这些事儿，大家从未考虑过，也没听下面官吏说过，小民倒是叫苦不迭，可他们没有发言权啊！
    北方的百姓苦，但士绅不苦啊，你这边价格高，那就高啊，我花钱从长安那些价格低廉的地方运输商品到这边卖，我能赚很多钱啊，这是好事。
    所以谁会将这些事告知朝廷？他们是既得利益阶层啊。
    他们不知道，但卫宁知道，卫宁认为这事儿很重要，所以他写了奏疏给汉武帝，也希望汉武帝能出手调控各地市场。
    不然最终受害的还是地方小民百姓。
    等桑弘羊看完，额头冷汗涔涔，小心翼翼看着汉武帝，却发现汉武帝脸色有些发黑。
    汉武帝嘲讽的道：“呵呵，人家镇北侯没任朝官，都比伱们这些高官要多管闲事啊！”
    看似在嘲讽卫宁，实则在讽刺桑弘羊和两名宰相不作为。
    “臣，臣等……知罪。”三人齐齐抱拳。

 第152章 平准均输

    第152章平准均输
    桑弘羊等人听到刚才汉武帝的话，惶恐的同时又无比震惊。
    竟是卫侯爷上书的奏疏？
    “知罪有什么用？事情总要解决，人家都给你们想好解决办法了，看看行不行，都说说看法。”
    卫宁的奏疏后半段是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问题在商业横行的初期势必会出现，商人嗅到利益后，则能不想办法效仿吕不韦奇货可居？
    国家也没有反垄断法，一旦某些东西被商人垄断价格，后果不堪设想。
    卫宁给汉武帝提出的解决办法也是汉朝就出现的，平准均输。
    他希望朝廷单独在宗正大农下设平准和均输两官。
    平准官主要就是勘察各地物价，看看是否有垄断价格的地区。
    这些地区物价垄断之后，那么朝廷就可以调均输官将货物运输到该地方，增加该地方此类货物的供给需求。
    供大于求后，市价势必会降低。
    当然了，平准官还需要在朝廷府库中存储各类物品，亦或者用各种手段让朝廷手中有可调控的资源。
    等哪个地方物价高了，不平衡了，均输官就可以进行实打实的市场调控。
    桑弘羊认真看完了卫宁提出的建议，他也和汉武帝从最初的迷茫，到后面的呆滞，到最后双目渐渐瞪大，倒吸凉气。
    这条建议，极好！
    其实朝廷还有一种办法，就譬如此前的暴力告缗，举报商人，朝廷处理商人。
    但这些韭菜要是连根拔起了，以后朝廷还怎么从他们身上割韭菜？
    相较于告缗来说，平准均输就温和了许多，可以最大限度的调控经济市场，还能让朝廷赚钱。
    可谓一举两得的办法，桑弘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弊端。
    李蔡和庄青翟两位丞相也满意的点头，抱拳道：“卫侯爷此大智慧也。”
    桑弘羊抱拳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臣窃以为卫侯爷此对策可颁布施行。”
    汉武帝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就回去好好协商协商，看看有没有什么弊端，商量好了再与朕说，然后颁布施行此法。”
    “遵旨！”
    汉武帝叹道：“你们不是牛，不要朕抽伱们一鞭子，你们才能做点事。”
    “卫宁为什么能看到这些问题你们却不能？”
    “朕要靠你们治国的，懂吗？”
    汉武帝挥挥手，训诫好几名高官后，便让他们退下。
    汉武帝缓缓闭上眼睛，嘴角教教漏出一抹弧度。
    这个小家伙，又给朕来了一次惊喜，做个驿站生意，居然还能发现这些经济问题。
    ……
    天禄阁。
    刘焕正心不在焉的跟着内史石庆在学习。
    石庆面色微微不悦，提问道：“长公子，老夫方才说了论语哪篇文章？”
    刘焕赶紧将论语拿出来翻阅，石庆哼道：“老夫方才说的是战国策！”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近日学习都如此？”
    刘焕赶紧起身弯腰抱拳赔罪，恭敬的道：“老师对不起。”
    石庆满意的点头，对刘焕道：“汝品学兼优，是国家的未来希望，此时更该好好学习治国大道，不该如此分心。”
    石庆学的是儒学，所以当独尊儒术后，石庆的地位水涨船高。
    在他的观念里，大汉就应当尊崇儒学，继承周礼。
    周礼的规定是嫡长子继承制。
    <divclass="contentadv">而刘焕正符合周礼国本，所以石庆已经将刘焕当成大汉的国本在悉心教育。
    这个学生这些日子也没让石庆失望。
    他的学习能力、态度和品德都极好，正符合儒家对君主的期望。
    现在看到刘焕上课分心，这不免让石庆失望起来，所以才会如此严厉的教育。
    刘焕拱手道歉，然后才道：“回老师，我父皇最近正在为钱财发愁。”
    “府库少钱，我这个做儿子的，应当为父亲分忧。”
    听闻刘焕的解释后，石庆满意点头，孝，自古以来就是每个人都推崇看重的品德。
    得知刘焕是为父分忧，石庆欣慰的点点头，道：“看来是为师之错了。”
    刘焕道：“学生不敢，尊师重道之规矩，学生不敢逾越。”
    石庆嗯了一声，又问刘焕道：“可想到什么策略？”
    刘焕道：“有！”
    石庆笑道：“说来听一听。”
    刘焕想了一会儿，才道：“学生想，既然国家缺钱，是否可以多开采铜矿。”
    “嗯？”
    石庆不解的道：“何以为？”
    刘焕笑着道：“回老师，我们汉五铢以铜铁混合铸造而成。”
    “铜占大比例，现在府库少铜，所以刊造铜钱比较困难。”
    “我们只需多采铜矿，然后多刊造钱财，那么如此国家缺钱危机，岂不可轻松应对吗？”
    石庆倒吸凉气，道：“长公子，智！”
    他是儒生，哪里懂得什么经济规律，哪里会想着百姓死活。
    说的好听，那多开铜矿需要多少徭役投入进去？苦了多少百姓？
    这都罢了，多刊造钱财的危害，他们是想都不想。
    石庆忙道：“长公子，你今日既快速写出汝之想法，老夫将其交给陛下过目！”
    刘焕抱拳道：“喏！”
    刘焕心中窃喜，现在父皇正在为打匈奴没钱发愁。
    如果我将此策献给了父皇，那父皇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他便暗中激动起来，于是乎今日开始奋笔疾书，用极其华丽的辞藻堆砌出语言文字，写的那叫一个流畅精美。
    直到日落黄昏，天色昏暗，刘焕才写完。
    石庆准备去收，但刘焕道：“老师，我想再给文字润润色。”
    石庆欣赏的点头，对刘焕道：“当如此！”
    “那便明日吧，今日回去后，汝好好想想用词，尽可能要体现出你这些日子所学之水平。”
    当时候无论从文字上还是从设想上，刘焕都能替自己这个好学生好好在汉武帝面前长长脸。
    那个时候，自己也会跟着长脸的。
    刘焕抱拳恭送石庆离去，心情不错，暗暗的想着：这次我定会让父皇刮目相看！
    既然一直没能让卫宁去死，那就换一种方式去惊艳汉武帝。
    让他知道，你的儿子我才是人中龙凤，才是那个佼佼者，才能替你排忧解难！

 第153章 给汉武帝排忧解难

    第153章给汉武帝排忧解难
    卫宁从郊外回到侯府。
    今天在长安郊外农田，他坐着发了一天的呆。
    他在思考，思考怎么可以替汉武帝排忧解难。
    卫宁知道，汉武帝骨子里特别想对河西走廊动武，尽快的将河西走廊打通，从而实现中原和西域之间正常的贸易往来。
    但国家缺钱，汉武帝只能不甘的作罢。
    桑弘羊对汉武帝建议国家再休养生息一年，等国家储备到足够的经济后，再对河西匈奴人开战。
    卫宁知道，桑弘羊这不过只是拖辞。
    山东赋税重地被免了三个月的税收，今年税收将会少一小半，商业网络现在还没彻底搭建出来，从商人手中能攫取的利益也不可能太多。
    帝国现在依靠的经济税收还是农业。
    只能从农业上动想法。
    卫宁坐在郊外农田上想了一天，他倒是想到了一条很好的想法。
    只要实现，让汉武帝的府库财政翻一番应该不是问题。
    卫宁刚回到府邸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额，陛下，你也在？”
    汉武帝看了卫宁一眼，道：“下午就来了，你去哪儿了？”
    卫宁想了想，这才道：“出去转一转。”
    “有心事？”
    汉武帝问卫宁道。
    卫宁点点头，道：“嗯，想替陛下想想，怎么才能给陛下弄点钱，我看你天天为钱发愁。”
    汉武帝愣了一下，感动的看着卫宁，轻声道：“伱就是这些心事啊？”
    这个臭小子，居然还能想着朕的难处。
    他微笑道：“大人的事，你就莫要操心了。”
    “还没难到让朕忧心的地步，虽然府库少钱，但过几年总会丰盈起来的。”
    “你不是还建议让山东开荒了吗？已经给朕想到好办法了。”
    卫宁摇头道：“那太慢了。”
    “我知道陛下一直想打河西走廊，等开荒出来，不知要等多少年。”
    汉武帝微微叹口气，又笑着道：“那你出去想一天，想到办法了吗？”
    卫宁笑道：“还真给我想出来了。”
    卫宁忽然想到明朝朱元璋时期的一则故事，笑着对汉武帝道：“其实一开始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一大堆。”
    “还想着增加铜钱刊造呢，可事后想想，这想法太幼稚了。”
    汉武帝好奇的道：“哦？说来听一听，怎么就幼稚了。”
    卫宁道：“铜钱刊印多了，会给天下造成大乱。”
    这些经济原理，汉武帝当然知道。
    桑弘羊等财官不是废物，他们怎么可能没探讨这种办法的可行性。
    但最后都被否决了。
    汉武帝想听一听卫宁的认知。
    卫宁笑着道：“举个例子吧，我把国家比喻成我们两个人，你是君，我是百姓。”
    “你最开始发行了一千钱给我，按照市场物价，我们眼前这个茶盏需要三个钱。”
    “可是如果陛下你再发一万钱，那这个茶盏它势必要跟着涨价对吧？”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点头：“嗯。”
    卫宁又道：“那么茶盏涨到三十钱一个，而我手中拥有的钱还是一千。”
    “在以前我用三个钱就能买一个茶盏，现在我要用三十个钱。”
    “我拥有的钱财不值钱了呀，缩水了！”
    “如此我心里定会对朝廷不满意……那如果全天下都是如此，岂不是怨声载道啊？”
    汉武帝听完后，哈哈大笑，道：“你小子不错！知道自己想出想法，然后自己去验证你的想法正确与否。”
    “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卫宁点头：“嗯，都是瞎想的。”
    汉武帝郑重的摇摇头，对卫宁鼓励道：“这不是瞎想，做任何事都该如此，首先就要敢想。”
    “若是连想的勇气都没有，那定是不行的。若是想了后，又不思考可行性，一切拍脑门决定，那更是愚蠢的。”
    “你很好，能想，能验证可行性，这很好，做什么事都该如此，尤其治国更当如此。”
    “治国非小事，国家层面的事要决策，决不能拍脑门就决定，就提出来了，不然会被人闹了笑话。”
    “知道么？”
    卫宁受教的点头道：“臣知道。”
    “额……那臣这算不算闹笑话？”
    汉武帝白他一眼，道：“自然不算，你自己都把自己想法否决了……你这顶多是当个笑话说给朕听罢了。”
    “嗯，好啦，说说正事，你究竟想出什么办法给朕赚钱了？”
    “朕也帮着你参考参考可行性。”
    卫宁思忖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的对汉武帝开口道：“现阶段朝廷想要从商业上赚钱丰盈国库，这不现实。”
    “所以还是要得从农业上入手。”
    汉武帝似笑非笑的道：“还要吸百姓的血啊？老百姓已经不堪战争的重负了，不然桑弘羊不会建议朕与民生息一年时间。”
    卫宁道：“我知晓，我说的从农业上入手，并不是让朝廷增加税收。”
    “所谓丰盈府库，无外乎就四个字，开源节流。”
    “节流且不提了，没有哪个国家靠省钱能富饶的，还是要从开源上找解决办法。”
    “传统的农耕系统依旧是传承秦朝的耒耜耕种，耕种效率很慢，开荒就更不用提了。”
    “臣想到了一种农具，可以替代耒耜耕种，效率大大提高。”
    “农业效率提高，非但能增加百姓的耕种积极性，更能让土地开荒效率提高，从而粮食产量提高，以达到税收提高的最终目的。”
    汉武帝认真的听着卫宁的话，好整以暇的问道：“哦？那你打算怎么提高耕种效率？”
    卫宁道：“以曲辕犁替代耒耜耕种。”
    他直接跨了两个阶段，连直犁的设想都没提出来，直接将唐朝的曲辕犁给提出来了。
    系统内有曲辕犁的模型，只要化成纸张模板给造出来，大汉的耕种效率就会提高，以达到最终实现税收丰饶的目的！
    汉武帝好奇的问道：“什么是曲辕犁？”
    卫宁道：“我也没办法形容，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在耕种效率上一定会大大提高。”
    “现在传统耕种一天一人开垦一亩左右，曲犁大概能提升到十倍，十亩吧，最少应该会是这么多。”
    噗！
    等卫宁说完，汉武帝嘴巴中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喷卫宁一脸。

 第154章 亲子不过如此啊

    第154章亲子不过如此啊
    汉武帝真不是故意喷茶的。
    他太震惊了。
    耕种效率提高十倍，单人单天耕十亩，这是什么概念？
    也幸好桑弘羊没在这里，不然他可能反应比朕还要大。
    这要么是吹牛，要么是胡扯，要么他就压根不懂农耕！
    可这解释不通，卫宁前十三年都在蓝田浅水村，都在耕种劳作，这点基础道理他会不懂吗？
    卫宁一脸无语的用毛巾擦着脸。
    “陛下……”
    汉武帝赧然道：“抱歉，朕刚才有点失态，实在你说的……”
    “你应当知道你在说什么对吧？伱以前在浅水村务农过，对么？”
    卫宁道：“我当然知道啊……额，陛下你以为我在说笑？”
    汉武帝严肃道：“难道你不是在说笑吗？”
    卫宁：“……”
    “当然不是。”
    他暂时没办法给汉武帝解释，曲辕犁的图纸他还没来得及兑换，于是对汉武帝道：“明日吧，明日我把想法画出来，陛下可以让宗正大农府去实践。”
    “好！”
    汉武帝也没多说，又和卫宁聊了一会儿。
    等汉武帝回到未央宫的时候，天色渐晚。
    ……
    等汉武帝走后，卫宁花了500点声望值购买了曲辕犁构造，系统声望值余额还剩13100，依旧很多。
    他用了将近两个时辰左右，认真的将曲辕犁每一个小构造全部画出来，时间已到深夜，画完后卫宁便去睡了。
    翌日一早。
    汉武帝兴致勃勃的早起，洗漱完毕便准备出宫。
    不过内宦苏文却对汉武帝说内史石庆急事求见。
    汉武帝略有好奇，还是道：“让石内史进来吧。”
    “喏！”
    不多时，石庆从外走进大殿，恭敬对汉武帝抱拳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挥舞衣袖，道：“石内史不必客气，找朕何事？”
    石庆抱拳道：“臣恭喜陛下，得麒麟子。”
    汉武帝：？
    什么意思？
    他知道卫宁身份了？他怎么知道的？
    汉武帝迷茫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另外一名叫刘焕的儿子。
    石庆是刘焕的老师，他说的自然只能是刘焕了。
    不过汉武帝还是很好奇，问石庆道：“刘焕怎么了？”
    石庆忙道：“回陛下，长公子忧虑国朝缺钱，殚精竭虑，日思夜想，耗费心血写出一篇治国大策，此策若出，定可解国朝府库短缺之急。”
    汉武帝惊愕的看着石庆，道：“当真？”
    石庆无比认真，将手中奏疏拿出，对汉武帝道：“请陛下过目。”
    苏文接过奏疏，小心翼翼递给汉武帝。
    他虽然在伺候汉武帝，但其实早就被刘焕用金钱买通。
    汉武帝接过奏疏，十分认真的开始阅览，想看看刘焕究竟写了什么。
    看到一半，他忽然凝固住了，不确定的问石庆道：“就这……些？”
    石庆捋须微笑道：“此乃长公子连夜写出来对策，老夫以为此策极佳，还请陛下速速执行。”
    汉武帝随手将奏疏扔到一旁，端着茶水喝了一口道：“哦，朕知道了。”
    “石内史还有别的事吗？”
    他是真没想到，刘焕居然把卫宁认为是个笑话的事，献给自己，石庆更夸张，不晓得的还以为这篇奏疏是什么治国之大道。
    是，文字写的确实华丽，可这不是和书呆子没区别吗？
    增加国家钱财的铸造……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念在刘焕也是一片孝心的份上，他就没出言打击了。
    石庆摇摇头：“臣无他事。”
    汉武帝嗯了一声，道：“那就先回去吧。”
    石庆道：“陛下，长公子此奏疏……”
    汉武帝挥挥手道：“朕入夜会好好仔细研究的，去吧。”
    石庆一喜，果真如此！
    他就说嘛，长公子如此惊天之才，陛下不可能不重视，原来是要在晚上自己一个人偷偷研究。
    这实在太慎重了。
    石庆没有多说，便抱拳离去，面上带着深深的微笑。
    汉武帝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道：“耽误时间。”
    说完后，他便背着手出宫，朝镇北侯府走去。
    ……
    卫宁正在吃早膳，等汉武帝来后，便问汉武帝用膳没有，顺便给汉武帝盛了一碗米粥。
    汉武帝吃饭很快，吃完后用手随意抹了抹嘴，他一向如此不拘小节，明明是个皇帝，却看不出什么架子。
    他在卫宁面前没有皇帝的高高在上，也没有什么儒家人说的深宫礼仪。
    吃饱喝足，汉武帝才问卫宁道：“昨天说的那啥犁……曲辕犁，如何？”
    卫宁道：“已经画出来了。”
    这只有给国家，才能发挥其作用，卫宁自己拥有它也没多大的作用。
    现在正是全国春耕伊始，若是能推广曲辕犁，对大汉农业发展来说，有利无害。
    汉武帝看着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图画，这涉及到他的盲区了。
    即便他知晓的知识学问很多，但依旧看不出来这纸张上是什么章程，迷茫的看着卫宁，问道：“这是？”
    卫宁道：“陛下拿给宗正大农府看，他们是专业的，下方我撰写了文字说明，如何使用都在上面。”
    “好！”
    汉武帝急不可待，也不继续待在卫宁这里，拿着图纸道：“朕先回宫。”
    丢下一句话后，汉武帝便朝未央宫走去。
    回到未央宫后，汉武帝第一时间便让人去宗正大农府召见桑弘羊。
    ……
    宗正大农府。
    桑弘羊今日早早来到衙署，一旁官吏笑着对桑弘羊道：“桑大人来这么早啊？”
    桑弘羊无奈的道：“平准均输的方案本官要审核。”
    “对了，你们给驿站的税收核实好了没有？”
    宗正大农卿调笑道：“已经做好减半征收了。”
    “桑大人？”对方压低声音，道：“你给下官透露个准信，这驿站生意背后究竟什么人啊？”
    “该不会是您私生子吧？这优待的也太离谱了。”
    桑弘羊：“放屁！滚滚滚。”
    等宗正大农卿调笑着离去后，桑弘羊忽然呆住了。
    是啊，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优待吧？
    天呐！那卫侯爷该不会真是陛下的私生子吧？不然陛下怎会如此大方？让出这么大利益，减少税收征收？
    “桑大人。”一名小吏走来，打断正在胡思乱想的桑弘羊，道：“陛下请您过去。”
    “哦。”

 第155章 卫青之怒

    第155章卫青之怒
    桑弘羊来到麒麟殿，拜谒了汉武帝。
    汉武帝倒也没有过多的和桑弘羊寒暄，只是将手上的一沓纸张交给他。
    汉武帝也不知道卫宁给他这些图纸里面的东西有没有用，至于卫宁说的什么日耕十亩地。
    这太夸张了，已经超越了汉武帝的认知。
    他认为不可能，但如果能提高农业耕种效率，哪怕只是一点，这对大汉来说都是天大的功德一件。
    桑弘羊有些不明所以的接过图纸，他是宗正大农令，不仅要管着天下财政，还权责劝课农商的责任。
    如今全国春耕，桑弘羊对此也十分重视，已经调令一批又一批的官吏去地方指导。
    他认真的看着天子交给他的图纸，图纸上的画有很多，也很好辨认，第一幅是总括，一头牛拉着农具在耕种。
    后面则是着重对那农具进行拆分。
    曲辕、长辕、转盘、铁犁，每一个细节都配合文字说明，这些零件有什么用，组装起来会形成什么效果等等。
    当桑弘羊看完后，他倒吸凉气。
    这简直惊为天人！
    汉武帝虽然不懂这农具的具体威力，但他会看眼神，他见桑弘羊眸中闪着亮光，越来越激动，于是试探的问桑弘羊道：“如何？”
    桑弘羊长舒一口气，而后才猛地睁开眼，抱拳对汉武帝道：“此社稷天大之功勋也！”
    “臣断定，此农具若是制造出来，对大汉传统农耕的改变，一定会是跨时代的存在！”
    汉武帝震惊的盯着桑弘羊，脱口道：“当真？”
    桑弘羊思索一下，也不敢说的太绝对，道：“臣需要先制出来才能验证！”
    “可行！绝对可行！”
    这里面大多数构造都是木材，成本自然不高。
    一件物品，尤其是农耕器材的问世，如果设计的太过华丽，成本太高，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农具的本质是要满足农民对农桑的需求，所以造价需要低廉。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这爬犁底端需要使用铁器。
    不过好在大汉已经进入了铁器时代，倒也没多大掣肘。
    ……
    卫宁的驿站系统已经在整个关中搭建开来，卫宁暂时还不打算扩充到其他地区。
    驿站给他带来的各地风土人情和各类情报不绝于耳。
    今日一早，田忠面色凝重找到卫宁，抱拳道：“卫侯爷。”
    卫宁见他面色不太对劲，问道：“出什么事了？”
    田忠干练的道：“两个事，其一寿春等地传刘安有反心。”
    “其二……”
    田忠顿了顿，道：“张次公和淮南王女通奸，收其大量财物。”
    这些事都是传言，做不得真，所以田忠并没有肯定的回答。
    驿站的人三教九流，传过来的情报真真假假，只是这件事比较重大，所以田忠觉得还是要亲自和卫宁说一声。
    卫宁现在是镇北侯，大汉顶级权贵，他接触的人脉远远不是田忠能比的。
    所以涉及到朝堂高官大爵，对他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但对卫宁来说却未必没有用。
    卫宁愣了一下。
    张次公……
    他知道。
    这是军中的人，和卫青打过仗，是卫青提拔了他，不然他现在还在河东郡做盗贼。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沉思片刻，挥挥手道：“好！我知晓了，你先下去，此事谁都不可乱说。”
    等田忠离去后，卫宁才开始仔细思索。
    卫青无疑对自己是不错的，汉武帝对自己更好。
    但问题是汉武帝现在对卫青防备的很，张次公又是卫青提拔上来的人，现在情报谣传淮南王有谋反之心。
    如果这事做实，张次公若真和其女通奸，收其财物，那无疑是死罪，而且会牵扯到卫青。
    一边是大将军卫青，一边是汉武帝，这让卫宁很难抉择。
    如果将这些事告知汉武帝，汉武帝那强势的性子一定会先下手为强，刘安不足为患，若被除掉，汉武帝会不会对卫青秋后算账？
    思来想去，卫宁觉得还是需要先去通知一声卫青！
    想清楚后，卫宁快速用纸张写下一封信，然后让赵策亲自去送给卫青。
    ……
    大将军府。
    卫青和一众老伙计老手下们在喝酒。
    最近他们都在秘密关注着卫宁和汉武帝的动作。
    “刘焕图谋甚大，陈皇后已让隆虑侯借用方士对卫宁动手。”
    卫青低声说道。
    “踏马的！”
    张次公大叫道：“看老子找个机会直接砍死隆虑侯这个王八蛋！”
    卫青呵斥道：“你这么大声，怎么不去未央宫叫嚷？”
    一句话让张次公哑口无言，他也不敢顶撞卫青，悻悻道：“俺这不是看不得你外甥受欺负么？”
    卫青压着手，道：“算账是肯定要找隆虑侯算账的，他都动手了，老夫若不动手给陈皇后一点颜色瞧瞧，他真当我卫家无人了！”
    卫青眯着眼，对李沮道：“隆虑侯不是在辽东做茶叶生意吗？”
    “伱找个机会，让他们和匈奴人私下来往！”
    大汉虽然也和一部分匈奴人做茶叶生意，但那是国家层面的，私人不可也绝对不能和匈奴人做私下贸易！
    这是明令禁止的。
    卫青这计谋毒的很啊！就考验隆虑侯究竟守不守得住这个诱惑了！
    “好！”李沮作为卫青老部下，很轻易就明白卫青的图谋。
    正在众人商议的时候，一名门子走来，站在门外，小声道：“老爷，卫侯爷派人给你送来一封信。”
    卫青略有狐疑，不过因为是卫宁送来的信件，他忙道：“拿进来。”
    “喏。”
    门子将卫宁的信件交给卫青，卫青打开，看了一会儿，眉宇微蹙，又淡漠的朝张次公看去。
    卫青这脸色很可怕，让张次公有些发颤。
    “咋了啊大将军？”
    卫青长吸一口气，将信件缓缓放在桌上，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响声让众人纷纷吓出个激灵。
    “踏马的！”
    “张次公！你是想死！”
    卫青声厉内荏的吼道。
    张次公挠挠头，缩着脑袋，道：“大将军，俺咋了？”
    李沮和公孙傲等人也不解的看着卫青。
    卫侯爷究竟在信里说了什么啊？让卫大将军这么愤怒？
    还有张次公犯啥错了？何至于如此？
    推一本书，

 第156章 感激卫宁吧

    第156章感激卫宁吧
    卫青双目红肿，脸色狰狞的可怕，死死盯着张次公。
    他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是不是！在和淮南王女！通奸！”
    张次公面红耳赤，这卫宁，咋嘴上没个把门的呀？
    这是能说的吗？
    咱几个辛辛苦苦为你考虑，你咋还逮着我告状啊？
    卫青继续冷喝道：“伱是不是还收了淮南王的钱？”
    张次公尴尬的挠挠头。
    卫青怒道：“你是不是觉得卫宁是小人，在告你的状？”
    “你知不知道，他要想你死，现在就去告诉陛下，你全家都不够诛的！”
    啊？
    这下子，张次公有些呆住了。
    公孙敖等人也都惊诧的看着卫青，不明所以的道：“卫大将军，不至于，不至于如此。”
    “放屁！”
    卫青破口大骂道：“那淮南王刘安，暗中在密谋造反！”
    嘶！
    众人听后，忽然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张次公直接瘫了下去，身躯唰唰颤抖，对卫青道：“大将军，俺没有，俺可没有要造反！”
    卫青怒道：“知道！”
    “卫宁来这封信，就是让老子救你的！”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张次公赶紧道：“真，真的，俺是和他女儿在私通，钱是他女儿偷偷给俺的啊。”
    “咋办？俺现在就还给他们？”
    卫青深吸一口气，愤怒的指着他：“蠢货！”
    “你该好好感激卫宁的，要不是他，你现在被千刀万剐了。”
    卫青沉默了一会儿，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卫青。
    卫青道：“卫宁让你主动去和陛下说明情况，收了多少钱，全部交给陛下。”
    “这件事有转机，你主动说了，便能避重就轻，通奸的事可以不了了之，你还会因为举报有功。”
    如果事后才知道这些事，那张次公必死无疑。
    如果提前被汉武帝知道了，张次公也必死无疑！
    卫宁拿捏的时机很准，这就是在救张次公。
    众人神色各异，皆愣在原地，后知后觉的打起寒颤。
    这次真多亏了卫侯爷！
    也幸好有他在。
    卫青叹道：“小家伙真长大了，处理事来已经开始如此四平八稳了。”
    卫青不得不对卫宁刮目相看，这些日子他待在汉武帝面前，果然学了很多东西。
    更令卫青满意的是，卫宁从未忘记过他。
    尽管他和天子的关系再好，也是替他这个舅舅第一时间考虑的。
    卫青心中暖暖的。
    他思忖片刻，便对张次公道：“你今晚就去未央宫找陛下告发淮南王。”
    “无论是真是假，就说他有谋反之意图！”
    张次公赶紧道：“好！”
    ……
    入夜，未央宫。
    汉武帝正在椒房殿看着兵书，就听内宦禀告，说张次公求见。
    汉武帝让其去麒麟殿外等着，一炷香后，汉武帝出现在麒麟殿。
    <divclass="contentadv">这么晚，张次公来觐见，定有大事。
    朝廷的老人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所以汉武帝才会接见他。
    噗通！
    见到汉武帝，张次公噗通就跪下了，惶恐的道：“陛下！臣死罪！”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张次公，问道：“何罪之有？”
    张次公按照卫青的交代，战战兢兢的道：“臣与淮南王女私通。”
    汉武帝面色微变！
    你张次公有家庭，他淮南王女也有家庭，你们背着人私通？此有违人伦之罪！
    不过还未等到天子发怒，张次公紧接着便道：“最近其女常送钱财与臣。”
    “臣很好奇，无功不受禄，于是长了个心眼。”
    “臣发现……发现……淮南王刘安在封地秘密训练兵马，暗中制造盔甲武器，造反之意图昭然若揭！”
    “他们是在收买臣啊，臣这才发现，想明白后第一时间便来和陛下请罪，请陛下重罚，臣绝不说二话！”
    汉武帝面色渐渐冷了一下，死死的盯着张次公，淡漠的道：“污蔑封地诸侯王，是死罪！”
    “你，担得起这个罪名吗？”
    张次公心里也发毛，他当然担不起，卫宁那边也没准确的说刘安是谋反。
    张次公本来是可以用言语斡旋的，可惜他不是卫宁，他没这个高的情商，于是咬牙心一横，道：“臣句句属实！”
    他这是把自己身家性命，都赌上了！
    反正伸头一刀是死，缩头一刀也是死！
    汉武帝挥挥手，道：“你先下去。”
    “通奸罪朕先记着！”
    张次公惴惴不安的道：“遵旨！”
    等他走后，汉武帝捂着额头，自言自语，脸上带着嘲讽，道：“看来诸侯王，始终还是不安现状啊！”
    “本以为文景时期，已经将他们士气打垮了，不会再有人敢有如此野心。”
    “呵呵！”
    “朕就知道，这群人终究安分不下来！”
    “既然想和朕斗，那朕就看看你们究竟够不够这个资格！”
    汉武帝眯着眼，脸上划出一抹戾气，对外道：“去召霍去病过来！”
    “喏！”
    不多时，霍去病大咧咧来到麒麟殿大殿，道：“姨夫，咋？”
    汉武帝一字一顿道：“有人要密谋朕的反！”
    “让你的潜龙秘谍放下手下的事，给朕全力去调查淮南王刘安！”
    “你！亲自去一趟寿春，给淮南王赏金三百。暗中给朕好好查一查他的兵力部署，是否有暗中制造盔甲武器！”
    “一定要查的明明白白。”
    霍去病抱拳道：“遵旨！”
    “等一下。”
    汉武帝叫住霍去病，道：“若遇到危险，就不要查下去了，你的命……比淮南王重要的多，知道吗？”
    他对霍去病寄予厚望，明年迟早要和匈奴开战，霍去病就是他心中最佳统帅的选择。
    其实在此前还有卫宁，但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让卫宁去塞外冒险了。
    霍去病感动的眸子有些红，深吸口气，对汉武帝笑了笑，道：“姨夫放心吧，除了小宁那小子，还没人能威胁到我。”
    “我今晚就去寿春走一趟。”
    汉武帝嗯了一声，道：“路途遥远，注意安全，潜龙秘谍你全权调动，朕再给你节制亳州三千兵马权力，你随时可调动。”
    “记住朕的话，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出门在外，多动动脑子。”
    要是卫宁，汉武帝或许会放心点，但霍去病的性子太嚣张了，他还真有点担心。
    霍去病噢了一声，道：“好的。”

 第157章 曲辕犁问世

    第157章曲辕犁问世
    今天卫府有人送来了一些丝绸。
    赵策还在狐疑，对方也没说是谁，就命人送来十匹丝绸。
    按照一匹三十米换算，十匹大概三百多米丝绸，价值不菲。
    汉朝的纺织业还不太发达，依旧是手工业的市场，就和现阶段的书籍一样，都是手抄家传，很是精贵。
    丝绸也是如此，都是妇女们没日没夜用手亲自织出来的，从养蚕、到吐丝、到晒丝、编织、成型，每一步都需要耗费妇女大量的时间。
    说白了，汉朝依旧是男耕女织的小农社会体系。
    秦汉初期已经出现纺织机，但应用还不广泛，只在上层中传播，诸如斜织机、多综多蹑花织机、束综提花机、罗织机、立织机等等，能制造出一系列纱、罗、绮、绫、锦等许多色泽鲜艳、图纹华茂的织物。
    但，这并不是平民能接触到的，平民依旧是手织。
    总结出来看，汉朝的丝绸依旧卖的无比贵重。
    赵策挠挠头，对卫宁道：“侯爷，是不是有人在给我们下套？”
    “不然为何无缘无故送来这么多丝绸？这可都是钱呐！”
    卫宁笑了笑，对赵策的警惕心给予肯定，但就是想的太多。
    这丝绸很显然应该是张次公送来感谢的，卫宁也没多在意，让赵策将其送到库房存起来。
    门子带着汉武帝找到卫宁。
    卫宁好奇的看着汉武帝，他今天心情不错，身后还跟着桑弘羊，见到卫宁后便拉着卫宁的衣袖道：“你跟朕走！”
    桑弘羊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
    宗正大农卿的那句玩笑话，现在在桑弘羊心里发酵，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汉武帝对卫宁亲近的有些过头了！
    你别说，还真有点父子相啊！
    此前桑弘羊没敢朝这上面想，这太夸张了，汉武帝这样强势的帝王，还需要什么私生子？
    卫子夫不就是歌女吗？都能被她宠幸召入宫中，哪样的女子会让天子忍心放在宫外？
    好，最坏的情况对方女子是妓女好吧？可如此低贱的身份，她的儿子会值得汉武帝如此重视吗？
    这不现实。
    桑弘羊现在心里真是很疑惑，他真的想不通卫宁和汉武帝究竟是啥关系，太复杂了，脑子都快烧掉了。
    卫宁不解的看着汉武帝，问道：“陛下，咱们去哪儿呀？”
    汉武帝笑道：“宗正大农府将你那个曲辕犁给造出来了。”
    “朕在郊外开了三亩地，今日我们便去看看伱这曲辕犁究竟如何。”
    卫宁哦了一声，道：“好。”
    ……
    长安东南郊外。
    这里阡陌交通，田野纵横交错。
    正是家家户户农忙春耕之时，许多百姓都在卖力耕种，家家户户用牛拉着耒耜，亦或者亲自用耒耜翻垦。
    一处空旷的田野前。
    这里方圆数里已经被禁军隔绝，田地前有数名宗正大农府的高官。
    见到汉武帝和卫宁、桑弘羊后，他们急忙恭敬上前拜谒行礼。
    汉武帝挥挥手，示意桑弘羊开始试验曲辕犁。
    宗正大农府的官员们亲自下地，将曲辕犁前方的麻绳届时的困在老牛身上。
    当鞭子抽打老牛的时候，牛便缓缓地朝前走去。
    那官员亲自站在曲辕犁上，控制着曲辕犁前进的方向。
    <divclass="contentadv">这些宗正大农府的官吏们，每年都会去劝课农桑，他们对农耕之事自然熟稔。
    此时那名官员心中忍不住震惊起来。
    此前他不是没用耒耜等工具翻垦过，但却从未如此轻松。
    站在田埂前的汉武帝和桑弘羊目光眯了起来，周围忍不住传出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些人的目光都在死死盯着曲辕犁翻垦之后的田地。
    清新熟悉的泥土味传了过来，令人心旷神怡，寻目望去，那被曲辕犁翻垦的土地整齐如一。
    最令人震撼的是，仅仅不过盏茶功夫，曲辕犁和老牛已经远远而去，轻轻松松翻垦出一块崭新的土地。
    嘶！
    桑弘羊虽然心中已经对曲辕犁有个大概的认知，可当自己实打实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倒吸凉气！
    这是农业耕种上的一次技术革新啊！
    这是对整个国家农业促进有重大意义的农耕工具啊！
    桑弘羊激动的无以复加，双拳紧握。
    汉武帝依旧保持着帝王的体面，周围的官僚太多，他这个做天子的自然不能表现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但这并不代表汉武帝心中不激动，他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卫宁，发现卫宁倒是平静很多。
    看来，朕还是有点大惊小怪了，瞧瞧这小子多淡定……哦，本来就是他想出来的，不激动也正常了。
    当曲辕犁试验结束后，桑弘羊带头抱拳，兴奋的对汉武帝道：“陛下，此彪榜千秋万代之功，足可载入史册！”
    宗正大农府的所有官吏齐齐抱拳庆贺汉武帝。
    汉武帝哈哈大笑，挥手道：“诸卿起身。”
    “臣请陛下给此曲辕犁赐名。”
    此项功绩若是记入史册，后世百姓若用此犁，定会第一时间想到他这个伟大的皇帝！
    不过汉武帝拒绝了，他看着卫宁，道：“是镇北侯发明制造出来的曲辕犁，卫宁。”
    卫宁站在一旁抱拳道：“臣在。”
    汉武帝道：“你给此犁赐名吧。”
    卫宁：“什么都可以吗？”
    汉武帝道：“自然。”
    卫宁想了一会儿，便道：“那就简单点吧，汉曲辕犁。”
    在曲辕犁上加个‘汉’字，虽然依旧很平庸，但后世人使用他，就能轻易记住这个璀璨伟大的时代，记住他这个功勋万代的皇帝。
    卫宁耍了个心眼，他自然不蠢，这功勋还是让给汉武帝吧。
    桑弘羊微微看了一眼卫宁，他不得不打心底佩服卫宁的情商，看似说的漫不经心，恐怕心里早就想好了如何取名。
    汉武帝乐呵呵的仰天大笑：“好好！名字很不错，就它了！”
    “桑弘羊！”
    桑弘羊抱拳道：“臣在。”
    “加速推广汉曲辕犁，四海广而推之！”
    “遵旨！”
    可预见的是，曲辕犁的推广，会给汉朝农耕效率带来大大的提升，从农业辐射到全国经济税收，曲辕犁的问世，绝不仅仅只是农业器械革新那么简单！
    它对汉武帝的意义实在太重大了！

 第158章 反贼

    第158章反贼
    长安城南，一处别苑内。
    一名容貌姣好的少妇女子举酒坐在凉亭内，丹凤眼微眯，似在沉思什么事。
    旁边婢女恭敬的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容貌姣好的少妇女才开口：“你确定昨日将信件送到张次公府了？”
    婢女忙不迭点头：“奴婢确定。”
    这名少妇女叫刘陵，淮南王刘安的女儿，闻此，她脸色微微变了变，道：“回淮南国！”
    三年前，她便秘密被刘安派遣到长安，暗中结交大臣，她结交的人不仅仅张次公一个，还有朝内其他人。
    但张次公无疑是最重要的一个，军中高层，卫青的左膀右臂，能拉拢到这个人物，她耗费了太多心血。
    张次公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现在却对自己邀约的信件视若无睹。
    那只能说明一个情况！张次公出问题了！
    刘陵不能继续待在长安，第一时间命人开始准备马车，快速回淮南国。
    她直觉感到有什么事即将发生，虽然长安现在依旧很平静，但她心思总是有些不安宁。
    ……
    淮南国。
    汉朝实行郡国制，淮南国就是淮南王刘安的封地。
    此时淮南王刘安正在王府中厅落座，他旁边围着三个人，分别是他的儿子刘迁、相用伍被和将军左吴。
    低矮的案牍上放着一副硕大的纱布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大汉帝国各郡的军事坐标，以及大汉的行政山川菏泽道路等。
    早在汉景帝二年，淮南王就欲响应七国之乱，参与吴楚兵变，但却被相用伍被阻止。
    后来七国之乱被周亚夫平定，淮南王刘安吓出一身冷汗。
    不过这些年野心、欲望的膨胀和封地兵力的扩充，让刘安谋反之心愈演愈烈。
    “爹，刘彻迟早会解决诸侯，现在废郡国制愈演愈烈，我们不能再等了。”
    刘安压了压手，道：“时机不够！”
    今年刘安才扩充兵力，本来去年是最好的时机，卫青已经离开长安，去了北疆抗击匈奴，那个时候出兵，胜率很高。
    但现在不行了。
    他需要等一个时机，等汉武帝再次派兵去北疆打河西走廊。
    本来今年是有机会的，但桑弘羊那狗獠却阻止了汉武帝出兵。
    几人正在协商进攻策略，实际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反复推演兵备进攻事，就在此时，一名士兵急促走来。
    “报！”
    “大王，朝廷派使臣来淮南国，说给你加封奖赏。”
    刘安愣了一下，问道：“派谁前来？”
    “霍去病！”
    听到霍去病后，刘安脸色微微一变，挥手让士卒退下，然后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三名心腹。
    “说说想法。”刘安端着茶盏，问众人。
    相用伍被是谋士，他沉思片刻，才道：“陛下若真是加封大王你，何须让霍去病前来？”
    霍去病在汉武帝心中地位实在太高，汉武帝就算封赏，随便派个低层官吏过来就行，派霍去病来，其中必有深意。
    刘安问伍被道：“汝是何见解？”
    伍被想了想，面色凝重的道：“臣怀疑，天子有可能是让霍去病来试探我们虚实和兵力部署。”
    七国之乱后，大汉诸侯王兵力保持最完整的就是刘安。
    现在刘安兵强马壮，朝廷不可能不忌惮，今年淮南国又在扩军，又在暗中制造盔甲和武器。
    这些事若是霍去病查到，汉武帝很有可能先下手为强！
    刘迁是急性子，对刘安道：“爹！我们扣了霍去病，将他杀了！”
    刘安蹙眉：“直接对天子宣战？”
    这么做，不就等同于直接对天子宣战吗？
    刘迁道：“若不如此，万一霍去病查到点什么怎么办？”
    <divclass="contentadv">“况且，天子这明显已经对我们起疑心了啊！”
    刘安摇摇头，老成持重的道：“先等等，看情况随机应变。”
    顿了顿，道：“加强兵力部署，万一霍去病真打算查什么，给他扣下来！”
    以后若真对天子宣战，霍去病也可以作为个人质。
    ……
    未央宫。
    汉武帝这几天总有些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霍去病的性子太嚣张跋扈了，虽然他已经叮嘱霍去病凡事以大局为重，不要冲动。
    但霍去病那骄傲的性子，若是真察觉什么异样，未必会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来人！”
    汉武帝对外道：“给朕再派议事郎王遂去淮南国，让他告诫霍去病，朕交代他的话，要给朕听清楚！”
    “喏！”
    吩咐完毕后，汉武帝心神不宁的出宫去了卫宁府邸。
    这几日，朝廷已经开始在全国推广曲辕犁。
    关中是第一批推广的行政区域，长安百姓们已经开始在使用曲辕犁耕地。
    卫宁热情的迎接汉武帝，却发现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问道：“陛下有心事？”
    汉武帝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没什么。”
    既然汉武帝不说，卫宁也不会去问，如果他想说会主动说的。
    “臣陪陛下出去走走吧。”卫宁说道。
    汉武帝问道：“去哪儿？”
    卫宁笑而不语，带着汉武帝朝郊外走去。
    农忙时节，阡陌交通的农田上，随处可见春种的百姓。
    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路，有些渴了。
    汉武帝带着卫宁来到一处田埂前，对一名老农道：“老爷子，讨口水喝如何？”
    关中民风淳朴，耕种的老头微笑道：“喝便是，别的没有，水管够。”
    汉武帝爽朗一笑，卫宁则默默的在一旁看着。
    那老农笑着对汉武帝道：“咋？带着儿子出来散心的？”
    额，啥眼神啊。
    汉武帝笑道：“可不是，小家伙见我心情不好，便带我出来转一转。”
    “体验民间疾苦哇？”老农调笑。
    卫宁心道伱不要这么离谱，一语中的，他忙转移话题道：“老爷子，这大汉曲辕犁用的咋样？”
    那老农大笑着道：“要不说咱皇帝厉害呢？”
    “这玩意儿是真好用，平常月余都翻不出来的土地，三五天就翻好啦。”
    “咱皇帝是个不得了的天子，不得了哇！”
    听到这些质朴百姓由衷的对自己执政的夸奖，汉武帝像是吃了蜜一样。
    和朝中阿谀奉承的官僚不同，百姓也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皇帝，啥是民心啊？这就是！
    做皇帝的能从百姓心中听到这样的夸奖，汉武帝嘴角怎能不咧开？
    “想笑就笑吧。”卫宁对汉武帝道。
    汉武帝：“……”

 第159章 桑弘羊的发现

    第159章桑弘羊的发现
    春草连天，一望无垠。
    宽阔的长安郊外官道两侧，一片绿意盎然。
    汉武帝心旷神怡，早晨还有点焦虑的心，也缓缓舒展，不再去想霍去病和淮南王刘安的事。
    他坐在田埂上，眯着眼望着前方蹲在地上的卫宁。
    春天的野菜味道不错，水嫩水嫩的。
    小的时候，每每到了春天，卫宁就会跟着母亲去浅水村外采摘野菜，什么能吃，什么有毒，他都懂得辩解。
    汉武帝笑了笑，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来到卫宁身旁蹲下。
    他也开始学着卫宁认真的采摘野菜，不多时野菜便堆积成一个小山包。
    汉武帝又看着卫宁身边那一点点的野菜，不由蹙眉。
    挖了这么久的野菜，才弄了这么点，效率这么慢。
    汉武帝干咳两声，吸引卫宁的注意，卫宁回头看了一眼汉武帝。
    他背着手站着，脚边那一小摞绿草格外惹人注意。
    卫宁不解的道：“陛下，你拔草干什么？”
    咳咳咳。
    汉武帝剧烈的咳嗽起来，尴尬的道：“没什么，闲着无聊。”
    “你这挖的是什么？”
    卫宁理所当然道：“野菜啊，中午回去吃，烫一下放点五辛，格外好吃。”
    “额……陛下你也在挖野菜？”
    卫宁不确定的看着汉武帝，又看着他脚旁边的绿草。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汉武帝急忙否认：“朕不是，朕没有……朕单纯无聊。”
    卫宁似笑非笑的道：“噢。”
    “其实陛下不认识野菜也是正常的。”
    “人有所长必有所短，陛下雄才大略兼济天下，只要治理好国家就行了，这些事对陛下来说没意义，纯属浪费时间。”
    汉武帝反驳道：“伱如今也位高权重，何以就懂得分辨野菜？”
    卫宁：“……”
    “陛下忘了我的出身了吗？”
    “我是苦过来的，年幼的时候粮食都吃不饱，每每到了春天就是我和娘最开心的时间。”
    卫宁脸上露出了向往，那段岁月虽然贫困穷苦，但无疑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到了春天，万物复数，路边的野菜，山上的菌菇，都是他们最好的口粮。
    这些野菜菌菇口感很好，还不用花钱，家家户户都会采摘，回去洗干净就能吃，口感极佳。
    权贵阶层们自然不会吃这些低等人吃的东西，但卫宁却乐此不疲。
    汉武帝听着卫宁的过往，有些唏嘘道：“你本可以过的更好。”
    卫宁没听懂，他道：“挺好的啊，我也没觉得哪里不好。”
    “嗨，不提这个了，陛下咱们回去吧，这些野菜够我们吃了，中午我给你烫点你试试。”
    汉武帝点头：“好！走！”
    不远处，望着卫宁和汉武帝离去的背影，桑弘羊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就在刚才，他亲自在郊外农田旁边劝课农桑，远远地便发现卫宁和汉武帝的身影。
    他本想过去和汉武帝打招呼，却发现汉武帝居然蹲在卫宁身旁，跟着卫宁一起在挖野菜。
    <divclass="contentadv">这一幕让桑弘羊惊的瞠目结舌，他可是天子啊，大汉天子！
    他居然在陪着卫宁挖野菜？
    桑弘羊揉了揉眼睛，盯着汉武帝和卫宁离去的背影，脑海不由浮想联翩。
    莫不真是陛下的私生子吧？
    那卫宁他娘是谁？
    桑弘羊知道卫宁的出生，他不是蓝田浅水村的普通农夫吗？他娘好像就是一个农家女，他爹……
    等等，他好像从未提过他爹。
    也没人知晓他爹是谁，就连蓝田县衙那边都只是备案了卫宁的娘亲，并没有他爹的消息。
    嘶！
    桑弘羊心跳忽然开始加速，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可是很快，他浑身忍不住微微发颤！
    如果这真是陛下的孩子，那宫里面那两位怎么安排？
    大汉现在还没定国本，太子的位置还在悬浮，如董仲舒、石庆等人时常会私下请求汉武帝立太子。
    但汉武帝一直视若无睹。
    天子在筹备打算什么？桑弘羊有些不寒而栗！
    拖了这么久不立国本，莫非是在给卫侯爷铺路？
    当桑弘羊捋清楚思路后，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很靠谱！
    不然没办法解释陛下的种种所为！
    陛下会花那个闲心思成天陪着卫宁来做这种无聊的事？
    除非陛下在弥补卫宁！
    是这样的，很可能就是这样的！
    桑弘羊心跳加速，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惊天秘密！
    ……
    淮南国。
    这日一早，刘陵快马加鞭披星戴月的在霍去病使臣队伍到达之前，抵达了淮南国。
    淮南王府。
    刘陵风尘仆仆而来，甚至都来不及休息，便去中厅找到淮南王刘安。
    “爹！出事了！”
    刘安愣了一瞬，凝重的道：“什么事？”
    刘陵一直被他秘密安排在长安暗中结交大臣，这个时候不请自来，只能说明长安那边情况有变。
    又结合这些日子汉武帝派霍去病前来淮南国，这让刘安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刘陵忙道：“张次公最近很反常。”
    “女儿约他几次，他都借口推脱，并未接见。”
    “不仅是他，军中的一些高层也是如此疏远我。”
    “我听闻陛下派霍去病来淮南国，我断定，张次公出问题了！”
    嘶！
    淮南王倒吸凉气，按理说张次公收过他们的钱财，又和自己女儿有染，无论如何他也不敢去陛下那告发什么。
    淮南王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了张次公和朝廷这群臣僚的把柄，可他还是太过于武断了。
    张次公这群人究竟怎么敢冒险的？
    他们没有这个脑子才对啊！
    刘陵急道：“爹，你就别管谁在给张次公出谋划策了。”
    “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得想办法应对。”
    淮南国的那些武备、盔甲、刀剑武器，一旦被霍去病查到，都是杀头诛族之大罪！
    要么准备好起兵的一切事宜，要么等着被查出来诛杀，没有什么权宜的对策。
    刘安沉思了一会儿，对刘陵道：“你最近不要去长安了。”
    “我会让刘迁他们戒严，霍去病若是真要查，老夫不会让他离开寿春城！”
    刘陵点头：“好！”
    就在此时，淮南王府的一名士卒急促走来：“报，大王，霍去病队伍抵达寿春城外！”

 第160章 霍去病被捕

    第160章霍去病被捕
    在霍去病抵达淮南王府的时候，他就开始仔细观察王府的一举一动。
    王府的士兵规格都符合诸侯王的兵备布置，但这些士卒身上散发出来的士气，让霍去病暗暗心惊。
    精兵！
    这一批士兵的素质，绝对不会比长安禁军差到哪里去。
    淮南王刘安带着女儿刘陵和儿子刘迁一同接见了霍去病。
    霍去病奉命奖赏刘安这些年镇守淮南国之功。
    这种托词，老谋深算的刘安只当做什么都不知。
    而后霍去病说奉命要去视察一下淮南王封地的兵营。
    王府中厅内，气氛有些诡异。
    霍去病敏锐的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他依旧很是淡定，这种场面他见过太多次，不值得他紧张。
    刘迁和刘陵几次给淮南王使眼色，但淮南王刘安只是微微一笑，挥手道：“刘迁，你带冠军侯去军营看看。”
    “霍侯爷，咱寿春的士卒，可比不上长安的，你莫要笑话才是。”
    霍去病也回以微笑，道：“大王谦虚了。”
    刘迁带着霍去病来到寿春兵营，士兵们操练喊杀声震天。
    霍去病将这一幕幕悉数看在眼里，心中惊叹淮南王兵力之强大。
    即便他没有谋反之心，这种虎狼之师也需要削减，若是再壮大几年，会对陛下和朝廷形成严重的威胁。
    霍去病背着手，朝军营北向走去。
    这里有一处门扉，外面什么情况却不清楚。
    刘迁拦住了霍去病，微笑道：“霍侯爷，里面都是一些辎重，没什么好看的。”
    霍去病淡淡的道：“我不能去看一看辎重吗？”
    刘迁道：“这需要请示我爹，不妨我们现在去请示一下他老人家？”
    霍去病道：“如果我现在就要看呢？”
    刘迁淡淡的道：“那你自是进不去的！”
    霍去病眉宇紧蹙，冷冷盯着刘迁，在长安都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一个诸侯王的儿子居然敢如此嚣张！
    不过霍去病憋住了怒火。
    来之前他姨夫就交代过他，凡事不要冲动，霍去病将汉武帝的话深深记在心中。
    “那便算了。”
    霍去病装作索然无味的样子，背着手离开军营，“对了，我在寿春待个两天，淮南王不会介意吧？”
    刘迁愣了一下，笑着道：“自然不会介意，我们一定会好好款待霍侯爷。”
    “嗯。”
    淮南王给霍去病安排好了邸舍行馆。
    下午的时候，汉武帝派来的第二批使官再次给淮南王奖赏，而后议事郎王遂的使臣队伍便一同抵达霍去病入住的行馆邸舍。
    “霍侯爷，陛下让我给伱带句话，让你在这边一切低调行事。”
    王遂是汉武帝派来提醒霍去病的，但具体霍去病在这里执行什么任务，王遂是不知晓的。
    夜深了。
    霍去病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的离开邸舍行馆。
    王遂背着手站在院落内，默然的看着霍去病离去的背影。
    他果然是在查淮南王谋反之事啊，侯爷没料错。
    王遂脸上勾勒出一抹轻蔑的笑容，然后背着手朝外走去，径直来到淮南王府。
    中厅内，灯火被风吹的忽明忽暗。
    淮南王面色凝重，盯着王遂，沉思片刻，才道：“你说霍去病出门了？去哪儿？”
    王遂淡淡的道：“那我便不晓得了。”
    “我能提醒的只有这么多。”
    淮南王冷漠的道：“你为何要知会我此事？”
    他一边说，一边对一旁刘迁道：“去军营！抓住他！”
    “记得，抓活的！”
    <divclass="contentadv">“喏！”
    刘安缓缓落座，端着茶盏喝了一口水，放下，叹息道：“陛下果然开始怀疑老夫了，果然是来查老夫的。”
    “老夫怎么办呢？”
    “老夫知道他一直忌惮诸侯王的势力，诸多势力中老夫最大，恐怕他想废老夫的兵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吧？”
    “老虎要没牙，结局会是什么下场啊？”
    “动物之间都如此残酷，人与人之间更甚，他这是要逼着老夫造反啊！”
    刘安此时也不伪装了，他盯着王遂，道：“你呢？又为什么要出卖霍去病？谁指使你的啊？”
    王遂微笑道：“你不必知晓了，今日来此，就是希望大王将我放出城。”
    刘安冷笑，道：“我不放呢？”
    王遂哈哈笑道：“我又不是霍去病那黄毛小子，一点心机都没有！”
    “老夫来的时候，已经在城外布控好人了。”
    “今晚老夫没出去，我的人会第一时间飞速前往亳州调兵。”
    “我若出去，会星夜兼程赶回长安复命，这会给你更多的准备时间。”
    “大王你迟早是要反的，多给自己筹备点时间，我想更好，你觉得呢？”
    刘安仰天大笑：“好！是个人物！不管你是谁的人，这份勇气老夫佩服。”
    “放他出城！”
    王遂抱拳：“多谢大王。”
    ……
    寿春军营内。
    当霍去病将军营北向的小门打开，火折子点亮后，入目的是触目惊心的盔甲、刀剑长矛！
    霍去病大惊！
    淮南王，果然有谋反之心！
    正在他愣神之间，后方火光冲天。
    “抓人，抓活的！”
    刘迁开口。
    霍去病看着围上来的大军，抽出腰间的刀，狠厉的朝人潮一般的大军冲去！
    即便以卵击石，他也义无反顾！
    噗噗噗！
    失去战马，在面对源源不断大军面前，尽管霍去病再骁勇，也挡不住对方的攻势。
    他身躯上随处都是鲜血，体力不支，最终轰的倒下。
    ……
    淮南王府。
    “爹，霍去病抓到了。”
    刘迁回来复命，冷笑道：“那王遂，还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啊！”
    “爹，他为什么要出卖霍去病？”
    为什么？
    淮南王刘安也不清楚，长安上层之间恐怕也有权力纠纷斗阵，他不想知道这些破事。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下檄文！反了！”
    刘迁抱拳道：“好！”
    ……
    长安，未央宫！
    唰！
    汉武帝忽然从床上惊醒，额头上大汗淋漓，心跳加速。
    卫子夫也被汉武帝惊醒，起身轻声安抚汉武帝，道：“陛下，您怎么了？”
    汉武帝挥挥手，起床咕噜咕噜猛喝几口水：“我梦到霍去病浑身鲜血。”
    霍去病是他亲手培养成人的，他对霍去病的感情十分深厚。
    卫子夫安慰道：“陛下，是个梦而已。”
    “不！”
    汉武帝道：“太真实了，这不是梦。”
    “你先睡吧，朕出去走走。”

 第161章 深宫遇母

    第161章深宫遇母
    这几日卫宁感觉有些奇怪。
    平常汉武帝隔三差五就会过来，但这已经接连几天没有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卫宁今天去问了卫青，卫青是朝中的大将军大司马，他时常上朝，应该知晓朝廷发生的事。
    不过卫青告诉卫宁，说最近朝堂没什么事发生，一切风平浪静。
    卫宁回到府邸，权当汉武帝这几日有些劳累。
    才回到府邸，田忠便急促走来。
    “侯爷，寿春那边有点奇怪。”
    上次田忠从脚夫那里听闻淮南王异常后，卫宁便让他派遣一部分人马，伪装成社会底层混迹在淮南国一带，一直在秘密监视着淮南国动态。
    卫宁狐疑的看着田忠，道：“怎么了？”
    田忠道：“前几日霍侯爷入城了，而后陛下又派议事郎王遂也入城了。”
    “但是当晚王遂出寿春城，霍侯爷却没出来。”
    卫宁惊愕的看着田忠，道：“你怎么早不说？”
    田忠道：“消息传播没这么快，那些脚夫乞丐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传回来消息了。”
    卫宁盘坐在蒲团上，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案牍，整个人在安静的复盘。
    前些日子他写过一封信给卫青，让卫大将军点一点他手下张次公的行径。
    张次公应该是去和陛下请罪了。
    那陛下一定会去验证张次公话的真假，换句话说，陛下肯定要去摸清楚淮南王究竟有没有造反的意图。
    这一点上，卫宁其实是不清楚的，他也只是听驿站情报人员的传言，并不能证实。
    按照汉武帝那个强势决绝的性子，他一定会去查清楚。
    所以霍去病就是他派去淮南国查淮南王的使臣！
    霍去病性子是嚣张跋扈和骄傲的，陛下可能对他不放心，怕他真查出点什么，会在淮南国直接动武。
    淮南国兵力雄厚，霍去病也没带多少兵马过去，他真要在淮南国动手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汉武帝才会派议事郎王遂过去看住霍去病。
    这是卫宁的分析，分析的几乎一字不差，倒不是他多厉害，实在是卫宁太清楚汉武帝和霍去病的性子了。
    代入到汉武帝的角色中，他自然而然就能分析出这名天子会做什么，怎么做。
    不过现在令卫宁奇怪的是，为什么议事郎当晚从寿春出来了，而霍去病却还留在寿春？
    田忠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卫宁在沉思，明明只是一张年轻稚嫩的脸，但田忠却有种不真实的幻觉。
    他觉得此时认真起来的卫宁，就像是一个久经政事的智者，仿佛在默默的算计着天下事！
    这种感觉很奇怪，这明明不该属于这个稚嫩年纪人该有的城府，为什么在他稚嫩的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卫宁深吸口气，抬眸看着田忠，道：“先回去吧，我先不送你了。”
    田忠赶紧道：“侯爷客气了。”
    他抱拳默默离去，不再打扰卫宁思索事情。
    正在卫宁思索的时候，赵策从外跨步走来，道：“侯爷，李百将让我给你带个消息。”
    “谁？”
    经过赵策的解释后，卫宁才知晓李百将是谁，上林苑百人将。
    当时在上林苑狩猎，是卫宁让汉武帝提拔了李其。
    他这是投桃报李来了。
    卫宁看着赵策，蹙眉道：“什么事？”
    赵策道：“李百将说，陛下现在正在调兵，他们被征入伍。”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面色一变，寿春出事了！
    他急忙穿戴衣衫，骑着红将军朝大将军卫青府邸而去。
    卫府的人告诉卫宁，说大将军在朝堂开会。
    卫宁又去找了张次公、公孙敖等人，得到的结果一样，这些人全部去了未央宫。
    卫宁回到家中，想了一会儿，才将汉武帝赠送给自己的令牌揣入怀中。
    当初卫宁在制造纸张前，汉武帝就给了他这一块令牌，并且告诉他凭着这块令牌可以自由出入未央宫。
    这些时间内，卫宁从未用过他，主要自己没有什么事需要进入未央宫的。
    现在它派上用场了！
    卫宁怀揣令牌，朝未央宫皇城而去。
    在进入外郭后，卫宁出示令牌，守城的禁军看到卫宁令牌，纷纷抱拳行礼！
    卫宁心中一惊，他本以为汉武帝只是随意给的一块令牌，想不到却如此管用。
    等进入内城后，卫宁凭着这块令牌，几乎在皇宫畅通无阻，每个士卒见到卫宁，都恭敬行礼。
    要知道，没有汉武帝的命令，外廷那些臣僚都不可能随意在未央宫穿梭的。
    每日臣僚上朝，只能去固定的地方，走固定的路线，否则就是僭越，是要惩罚的。
    但此时卫宁却能在宫内畅通无阻，足见汉武帝这块令牌分量之重！
    当初他还以为不过这是一块普通令牌……真没想到汉武帝出手会如此大方。
    不过卫宁现在已经顾不得考虑这些事了，径直朝麒麟殿而去。
    路上，卫宁忽然一阵恍惚，身躯停顿了一瞬。
    不远处，几名宫女拱卫着一名女子走去，侧面望去，卫宁竟有些惊恐的咽了咽口水。
    母亲？
    卫宁使劲的摇了摇头，再寻目望去，那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看来应当是我太思念母亲了，他娘亲是他亲手埋葬的，又怎可能出现在这里。
    想来是因为今日太紧张霍去病的事，才会精神有些恍惚。
    “卫侯爷，怎么了？”带路的内宦小声问卫宁。
    卫宁摇头道：“没事，走吧。”
    “喏！”
    麒麟殿内。
    汉武帝正在和一众臣僚商讨对策，就见一名内宦走来，恭敬在汉武帝耳边道：“陛下，镇北侯求见。”
    汉武帝愣了一下，淡淡的道：“嗯，将他召进来。”
    卫宁跨步而来，目不斜视，两侧官吏纷纷看着这名少年勋贵，眼中神色复杂。
    他是怎么就这么进来的？
    他是怎么有资格这么就走进来的？
    要知道他可不是大汉的官吏，顶多是爵，没有陛下的召见，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百官纷纷不得其解。
    桑弘羊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卫宁，又看了一眼汉武帝，心中那个猜测越来越强烈。
    卫青面色微微带着几分喜意，卫宁能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这说明他在汉武帝心中的分量越来越强了！
    这如何能不让卫青暗暗激动！

 第162章 寿春兵变

    第162章寿春兵变
    卫宁来到大殿，刚想开口，汉武帝便挥手示意卫宁去旁边站着。
    “淮南王反啦！”
    汉武帝脸上带着嘲讽，道：“瞧瞧人家多大的本事，你们在抗击匈奴，人家在窝里横。”
    “朕对他不薄吧？高祖对他也不薄吧？”
    “瞧瞧人家的檄文，说朕残暴无度，连年发动战争，乃至名不聊生。”
    “说朕寡情薄意，累年封锁他诸侯王国的商业往来……呵，哈哈。”
    汉武帝怒极反笑，笑容中带着深深的讽刺。
    这篇四不像的檄文，能糊弄谁？蠢货一个！
    自古以来起兵都强调一个合适的理由，他的理由哪一个能站住脚？哪一个能获取百姓民心支持？
    汉武帝脸上的轻蔑之色溢于言表，他本以为刘安是个人才，想不到也是个蠢货！
    他打心底看不起刘安，起兵都如此草率，朕还以为对方多厉害。
    若非他们挟持住了霍去病，汉武帝根本都不需要召开这次会议！
    “卫青你别去了，这件小事还不需要你这个牛刀去小试。”
    “李敢，伱去吧，朕给你拨关中三万兵马，半个月内给朕平定刘安。”
    “你记着，霍去病要给平安带回来！”
    听到霍去病没事，卫宁心中才长长舒口气。
    对方还不至于太蠢，知道挟持霍去病给他们争取保命的资本。
    卫宁忙不迭抱拳出列，道：“陛下，臣请求出战！”
    李敢阔步出列，看着卫宁，道：“卫侯爷，你这是要逼迫陛下吗？”
    卫宁知道李敢怎么想的，攻打淮南王不难，这次去征讨就是立功的表现。
    他以为自己要和他抢功劳。
    卫宁压根没这个心思，他不需要功勋了，他又不是李敢这样的小人物，天天要靠着父亲的光环存活。
    卫宁现在已经是镇北侯了，到顶了，还需要什么功勋？
    他只是单纯的想平安救出霍去病，他对李敢不放心。
    卫青和李广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卫青是看不上李广的，这一点李敢知道。
    霍去病也是一样，霍去病也是看不上李敢的，那这次李敢作为主帅会不会公报私仇，卫宁心中持疑。
    汉武帝压着手，对卫宁道：“镇北侯也退下吧，让李敢去处理，他不会让朕失望的。”
    李敢抱拳道：“半个月内拿不下淮南王，臣提头来见陛下！”
    “好！”
    汉武帝高呼，道：“即刻汝便出兵，记得，霍去病给朕带回来！刘安的头，给朕带回来！”
    卫宁还要再说，汉武帝拂袖挥舞道：“都退下吧。”
    “陛……”
    卫宁还想开口，汉武帝已经退出大殿。
    他不想卫宁去冒险，即便汉武帝知道这并不是冒险的事，他也不舍得让卫宁过去。
    可他又知道，只要卫宁求他，他肯定会心软，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等退朝后，李敢淡漠瞥了一眼卫宁，然后跨步朝外走去。
    卫青叫住卫宁朝宫外走去。
    路上。
    卫宁急忙对卫青道：“大将军，你可否把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于我？”
    卫青点头，将王遂回长安的事，事无巨细告知卫宁。
    果然如此。
    是王遂告发淮南王谋反的。
    他又问卫青道：“大将军，你方才说，王遂抵达寿春，但被阻止在寿春城外，所以他才星夜兼程赶回来禀告陛下的？”
    <divclass="contentadv">卫青：“嗯，有什么不妥？”
    要是王遂和霍去病一样进城了，那事情就解释不通了，淮南王抓住了霍去病，会允许王遂出城？
    但在卫青看来是符合逻辑的事，在卫宁看来恰恰不符合逻辑！
    田忠那边的情报人员不会作假，他们亲眼看到王遂进入寿春城了。
    而霍去病即便他再嚣张骄傲，他也不会蠢到不把汉武帝的话放在心上。
    汉武帝已经交代过霍去病一切小心行事，那以霍去病的能力，能这么轻易的就在寿春被识别出来他在查淮南王？
    霍去病究竟怎么暴露的王遂没说。
    所有人关注的重点都在淮南王刘安的谋反上，却没人去思考为什么对方会谋反？
    “你在想什么？”
    卫青看着卫宁，不解的问道。
    卫宁摇摇头，道：“没什么。”
    而后卫宁又问卫青谁是王遂，退朝的这群官吏中，卫宁不认识议事郎王遂是谁。
    卫青指着王遂告知卫宁。
    卫宁蹙眉，目光冰冷的朝王遂看去。
    某个瞬间，王遂和卫宁目光对视，从这个少年侯爵中，他竟感到冰冷的杀气直透人心，让他脊背生寒，不寒而栗！
    仿佛在寿春的事，全部被这名少年侯爵洞悉一般，这种感觉很玄妙，让他不由得内心发颤。
    卫青问卫宁道：“看什么呢？”
    卫宁摇摇头，又冷冷的瞥了一眼王遂。
    卫青拍了拍卫宁的肩膀，道：“你放心，李敢虽然和霍去病不对付，但还不敢违抗陛下的君令，他一定会救出霍去病的。”
    卫宁嗯了一声，他知道现在汉武帝是不可能让卫青再去平叛了，这种增加威望的事，汉武帝一定不会再让卫青出马。
    从后辈中挑选主帅，是个培养人才的最好办法。
    “大将军，我先走了。”
    卫青点头，道：“好。”
    卫宁忽然想到什么，对卫青道：“对了大将军，我方才来宫里，好像看到我母亲了。”
    卫青心中猛地一咯噔，“你确定？”
    他试探的问道：“不可能吧？是不是在担心霍去病，看花眼了？”
    卫宁嗯了一声，道：“我也觉得可能是我太紧张看花眼了。”
    卫青心下稍安，然后对卫宁道：“成了，回去吧，安心在长安等着霍去病回来，他不会出事的。”
    卫宁：“嗯。”
    出了皇宫，卫宁没有朝府邸去，而是快步跟上了王遂。
    他就那么背着手，一步步跟着王遂。
    王遂敏锐的感受到后方浓烈盎然的杀意，他此时不敢回府，因为府上的人可能保不住他。
    王遂急促的夸着脚步，朝隆虑侯府而去。
    他是陈蟜的人，卫宁封侯，霍去病给卫宁举办宴会的时候，有一名议事郎就暗中为难过卫宁，才有卫宁说出那句‘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名句。
    不过这种小人物，卫宁当时根本就没放在眼中。
    此时他想起来了，或许那个时候，这个人就是在有目的的为难自己。
    卫宁背着手，站在侯府外，看着门匾，目光逐渐复杂，又是陈蟜？

 第163章 卫宁杀人

    第163章卫宁杀人
    又是陈蟜。
    上次他指使李少翁暗中对攻击，这次王遂又主动来到陈蟜府邸。
    陈蟜是陈皇后的二哥，刘焕的舅舅。
    刘焕也在暗中对对付自己，卫宁实在不清楚他究竟在什么地方触动了这群人的权益。
    还是说他和汉武帝最近走的比较近，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
    可不至于，毕竟汉武帝也没给他封官，卫宁在朝廷也没有话语权。
    他暂时不去想这些事，背着手缓缓朝陈府走进去。
    门子拦住了卫宁，卫宁淡淡的道：“麻烦通知陈侯爷，镇北侯求见。”
    卫宁在外从未用这种身份自居过，这是第一次。
    ……
    侯府内。
    陈蟜见到王遂慌张的走来，显得很是意外。
    在王遂出使淮南国之前，陈蟜就叮嘱过，见机行事，最好除掉霍去病！
    卫青、霍去病现在是朝堂的中流砥柱，他们和卫宁的关系匪浅，不管战场厮杀出来的感情也好，还是他们本身都隶属于同一家族也罢。
    无疑这些人都属于卫宁的力量。
    陛下现在还没对外公布卫宁的身份，其按了什么意图，陈蟜不好揣测，但也能了解三分。
    如果在汉武帝公布卫宁身份之前，就将卫宁的羽翼减除，这无疑可以让自己外甥利益最大化。
    只要刘焕登基，他这个二舅就能立刻位极人臣。
    所以他才会叮嘱王遂，一定要想办法借用淮南王的手，除掉霍去病。
    这些事都神不知鬼不觉，又是借刀杀人，一点风险都没有，陈蟜怎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事实证明，陈蟜的谋略没错，淮南王被王遂忽悠造反了，王遂在寿春出卖了霍去病。
    此时的霍去病，即便活着，也凶多吉少。
    “士顺，你怎么来了？”
    陈蟜有些意外的看着王遂，喊出了他的表字。
    王遂略显紧张，道：“侯爷，我今日从宫廷出来，本是打算回家，但卫宁那小子一直在跟着我。”
    “我见他神色不善，便不敢回家，特来这里请求你的庇佑。”
    自从皇宫出来后，王遂便发现卫宁神色的异常，他不敢回家，只能来到这里。
    陈蟜是隆虑侯，又是陈皇后的二哥，地位尊贵，卫宁是新贵，就算再造次，也不敢在这里龇牙。
    说话间，陈府的门子走来，恭敬的道：“侯爷，镇北侯求见。”
    陈蟜眉宇微蹙，还真跟到这里来了？
    王遂颤声道：“侯爷……这……”
    陈蟜压了压手，道：“你放心便是，他再胆大包天，敢在我府上做什么出格的事？”
    “他真把自己当人物啦？”
    不过一介低贱的私生子而不自知，可怜，可悲！
    陈庄哼道：“爹！伱把他放进来，我倒要看看这条跟屁狗还能咬人不成？”
    陈蟜摇摇头，道：“不惹麻烦了。”
    他对门子道：“告诉他，本侯不见他，让他离去。”
    王遂沉思片刻，忽然开口，面色狠厉的对陈蟜道：“侯爷，此子留不得啊！”
    “得尽快将他除掉！”
    门子领命而去，来到府前，对卫宁禀明。
    卫宁点点头，抱拳道：“得罪了。”
    轰！
    卫宁抬脚，一脚将门子凌空踹飞数步，而后背着手朝陈府内走去。
    哗啦啦！
    陈府数十名手持棍棒器械的打手幕僚围住卫宁。
    卫宁乜了一眼，摇头道：“你们，不行。”
    “让我过去，我问几句话就走。”
    众人警戒。
    <divclass="contentadv">而后就听一阵深沉声音传来，隆虑侯背着手出现在前方，淡漠的道：“让开。”
    卫宁抬眸盯着隆虑侯，然后目光投向站在他旁边的王遂。
    陈庄指着卫宁，骂道：“你擅闯侯府，意欲何为？”
    “不懂规矩的东西，真当自己得了侯爵就可为所欲为？”
    “长安还不是你造次的地方！速速滚出去！今日之事我等必追究到底。”
    卫宁没理会对方，他没这个闲工夫和陈蟜的儿子打嘴炮。
    这没意义，不过少年意气之争，口舌之快。
    卫宁心态已经在飞速成长，不会做这些无意义出风头的事，也不会去和人争辩这没意义的事。
    他看着王遂，道：“王议事郎，在下问两句话，劳烦如实相告。”
    王遂努力的鼓足勇气，周围这么多侯府的幕僚打手给了他几分底气。
    他淡漠的道：“我若不答呢？”
    卫宁开口道：“你去寿春了吗？”
    “你怎么知晓淮南王要造反的？”
    王遂的回答和此前告诉汉武帝的一样。
    他抵达寿春已经深夜，告知寿春守城士兵，说他是朝廷的使臣，对方并没有开城门，所以王遂才说对方造反意图昭然若揭。
    卫宁哦了一声，他果然在说谎。
    他明明已经进了寿春城。
    卫宁想了想，再次开口，道：“是你出卖了霍去病对吗？”
    王遂忽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汗毛倒竖，破口大骂：“你放屁！”
    他怎么知道的？
    他为什么会知道？
    他在寿春安排人了？还是霍去病派人冲出寿春了？
    不可能，这都不可能啊！
    “霍去病是我的好大哥。”
    卫宁嘀咕了一声，道：“我做个恶人吧，先替陛下宰了你这个欺君的狗东西。”
    “至于你的家人会不会死，等我救出霍去病再好好问问。”
    “如果真是你做的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我想你的族人也会死。”
    王遂不寒而栗，怒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够了！”
    陈蟜怒喝道：“镇北侯！这里不是你造次的地方！”
    “王议事郎是朝廷重臣，休得胡言。”
    “谁也不可能在我府邸杀任何人，你非执法衙署的人，你有什么权力说这些话？”
    “速速离去！”
    卫宁看了一眼陈蟜，道：“我非要杀他呢？”
    唰！
    一道残影从陈蟜身边划过，然后残影再次飞速回到原来的位置，仿佛未动过。
    速度太快，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叮当！
    不知何时，卫宁手上多了一把刀，这是旁边陈府幕僚的刀。
    刀上一点血迹未见，卫宁背着手朝外走去。
    额。
    王遂摸了摸脖颈，仿佛有水，他看着手上的红色……而后眼眸突然瞪大！
    噗！
    鲜血此时才开始从脖颈喷溅而出。
    方才还骂骂咧咧的陈庄，看到这一幕，吓的连连后退，不断干呕。
    “爹……呕……”

 第164章 陈蟜之怒

    第164章陈蟜之怒
    轰！
    王遂的躯体重重倒在地上，身躯在抽搐，脖颈鲜血在喷溅。
    如此一幕，让陈庄双腿打颤，竟站都站不稳。
    他哪里经历过这么残忍的事，哪里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说杀就杀，丝毫不拖泥带水。
    陈庄想起如果刚才卫宁要说杀自己……他的躯体颤的更加厉害。
    疯子！
    这个疯子！
    陈蟜现在又惊又怒，怒不可遏！
    卫宁在他府上杀人，就这么杀人，然后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
    他真敢当着自己面杀人，他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陈蟜是隆虑侯啊！又是陈阿娇的二哥！
    可对方一点面子没给他！
    陈蟜双目喷火，怒不可遏的吼道：“去！未央宫！”
    “召我们的人都过去！”
    “通知九卿高官！”
    “入宫！弹劾卫宁！”
    ……
    卫宁此时已经回到府上。
    “可能宫里面会来人。”
    卫宁正在和赵策交代，“你去联系一下田忠，让田忠将发现王遂的事一五一十交代好。”
    赵策有些不解的看着卫宁，道：“将军，你这是？”
    卫宁道：“我要去一趟寿春。”
    赵策忙道：“卑职跟你一起，我去叫人。”
    卫宁拉住了赵策，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伱们不用去，我只是去将霍大哥救出来，我不会参战的。”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杀了王遂，他们一定会弹劾我。”
    “你按照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一五一十告知陛下，欺君之罪，足够我杀他了。”
    “你若不留在这里，我可能会被他们弹劾死。”
    “你在这里，就是救我。”
    “赵大哥，拜托了。”
    赵策重重点头，道：“好！”
    “将军，你千万小心点。”
    卫宁点头：“好。”
    他回到书房，换上久违的明光铠，背上老伙计霸王弓，抚摸着长久未见血的长枪。
    而后他给红将军披上了铠甲，翻身上马。
    他轻轻拍了拍红将军的马背：“老伙计，出发！”
    红将军仿佛也感受到主人高昂的战意，显得无比兴奋，仰天嘶鸣，而后迈着马蹄，飞速朝外奔袭！
    午日的阳光还算刺眼，一人一马，朝着南方官道急速开始奔袭！
    ……
    未央宫，麒麟殿。
    九卿高官站在大殿左右，数名官吏齐聚，等待汉武帝到来。
    等汉武帝落座后，便蹙眉道：“什么事？”
    陈蟜抱拳弯腰行礼，呼道：“陛下！臣弹劾卫宁，滥杀朝廷重臣！请陛下诛杀卫宁，以儆效尤！”
    陈蟜说完后，几名御史也纷纷出列，附和陈蟜所言。
    “此獠胆大包天，未经廷尉府，未有任何命令，在侯府当众诛杀议事郎王遂！”
    “今日他可杀王遂，明日便可杀任何人，此狂悖嚣张之獠，定斩不饶！”
    汉武帝微微一愣，被这群人说的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卫宁杀了王遂？
    他为什么忽然杀人？
    理由呢？
    站在队伍中的卫青也倒吸凉气，更别提他身旁的张次公、公孙敖等人。
    这小子是疯了不成？
    怎么就发疯杀了王遂？
    王遂得罪他了？
    <divclass="contentadv">虽然王遂是一名议事郎，但你卫宁做这些事实在太出格了！
    这已经引起众怒，让百官惶恐了。
    诚如这群御史说的那样，今天你可以随意诛杀王遂而不过司法机构，明天你是不是还能凭着一腔意气杀了他们？
    你卫宁不是执法机构，就算你是执法机构，也不能随意杀人。
    不然大汉的法律是不是就成了摆设？
    这是在挑战大汉的司法权威，从任何程度来说，卫宁做的这件事都太出格了！
    公孙敖等人心惊胆战，抬眸看着卫青，见卫青没说话，他们也没敢开口。
    “请陛下，诛杀逆贼镇北侯！”
    朝中忽然响起震天的响声。
    汉武帝望着这一幕，默不作声，面无表情。
    片刻后，他才低沉的开口，问陈蟜道：“卫宁为什么要杀王遂？”
    陈蟜道：“此獠嚣张跋扈！没有任何理由！”
    汉武帝又道：“没理由为什么杀人？”
    陈蟜沉默不言。
    卫青抱拳出列，道：“陛下，是否召镇北侯来问一问？”
    “不必了！”
    一名官吏抱拳走进大殿，拜谒道：“启奏陛下，镇北侯已逃离长安！”
    “什么？”
    汉武帝猛地起身！
    卫青也惊愕的道：“为什么？”
    那官吏哼道：“自然畏罪潜逃！”
    陈蟜继续开口道：“请陛下速速派人，诛杀此獠！”
    卫青忙不迭道：“陛下，卫宁府上还有人，一定有理由的，请陛下查明。”
    汉武帝压着心中的火气，道：“去叫人来！”
    你个臭小子！即便犯错，朕还能保不住你？
    杀个王遂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死就死了。
    你怕什么？
    还逃了？就这点出息？
    汉武帝生气不是因为卫宁杀人了，而是这点小事就要畏罪潜逃，而是压根不信任他这个皇帝！
    朕还能让你出事不成？
    逃个屁！
    陈蟜微微抬头，见汉武帝面色愠怒，心道这一次即便卫宁不死，恐也不会在天子心中有好印象了！
    储君之争就是如此，皆在天子一念之间！
    少顷，赵策被带入大殿，抱拳参见汉武帝。
    汉武帝挥手：“起来吧。”
    “你家卫大侯爷，去哪了？”
    赵策支支吾吾。
    陈蟜指着赵策，厉声道：“可是杀人后畏罪潜逃？！”
    赵策忙道：“那倒不是，我家侯爷也没犯罪，逃什么？”
    陈蟜气的全身颤抖：“好！好的很！在你们看来，杀了朝廷命官，不算犯罪是不是？”
    赵策摇头：“不算。”
    这一下子，群臣激愤。
    “狂妄！”
    “放肆！”
    赵策抱拳道：“陛下，那王遂犯下欺君大罪，所以我们侯爷才给杀了。”
    “放肆！”
    “休得满口胡言！诽谤大臣！”陈蟜厉声高呼。
    赵策白了一眼陈蟜，你嗓门咋这么大啊，为什么御史现在不弹劾你了？
    他忙不迭对汉武帝道：“请陛下召见田上造，他可证明王遂欺君！”
    “王遂那日在寿春，分明有人看到他进了寿春城，连夜从寿春城出来了，可他却欺骗陛下说淮南王没给他开城门。”
    “请陛下明察。”

 第165章 单骑救人

    第165章单骑救人
    未央宫，麒麟殿。
    大殿的氛围变的异常冰冷。
    群臣脸色各异，汉武帝表情冰冷。
    “下去吧。”
    汉武帝挥手，面无表情的对田忠和他身边的脚夫说道。
    陈蟜身躯微微发颤。
    王遂你这个狗东西！你怎么不去死？噢，已经死了。
    死了能不能别坑人？
    你踏马从寿春出来，这么重要的事，伱居然能被别人看到？
    你不知道找人去灭口？
    就在刚才，田忠带着脚夫来到麒麟殿，一五一十将王遂在寿春城的举动告知了汉武帝。
    正如赵策说的那样，王遂欺骗了汉武帝，他进去过寿春，然后又趁夜从寿春城出来。
    这和他对汉武帝的说辞并不一致！
    当初他对汉武帝说，他因为被淮南王拦在了城下，而认定对方有谋反之心。
    现在呢？
    赵策气定神闲的对陈蟜道：“隆虑侯！”
    陈蟜虎躯一震，道：“啊？干，干什么啊？”
    赵策喝道：“王遂欺君之罪属实，而你却处处包庇维护王遂，妄图替他申冤做主，你安了什么心？”
    赵策说完，目光环顾刚才和陈蟜一起弹劾卫宁的那群官吏。
    这群官吏缓缓地回到大殿，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陈蟜面皮狠狠抽了一下，说好同一阵线，现在遇到点事，你们踏马怎么回事？
    怎么全部退缩了？
    陈蟜磕磕巴巴的道：“我，我可没安什么心，你不要乱说！”
    你个狗东西，不过只是卫宁府上的一条狗啊！卫宁养的一条狗怎么也这么能说？
    这一定是卫宁教他的，一定是这样！
    那个狗东西，他怎么不去死啊！他不是逃了吗？
    卫青出列，抱拳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臣说句公道话。”
    陈蟜无比激动，心道卫青居然说公道话了？
    卫青道：“讲道理，隆虑侯确实可疑，此前先和王遂交好，而后又包庇王遂，替他伸冤。”
    “一桩桩事联在一起，很难不让人怀疑隆虑侯的居心。”
    彼其娘之！
    你他娘的！
    卫青你该死！你该死啊！你说什么公道话？你这是说公道话？
    陈蟜战战兢兢的道：“陛下，您莫听他们瞎说，我和王遂不熟的。”
    张次公虎着脸出列，道：“不熟王遂咋跑你府上去了？”
    这……
    这是什么了？
    卫青开始发起攻势了吗？就因为卫宁吗？大家都是同僚，何必呢。
    陈蟜咽了咽口水，百口莫辩，对汉武帝道：“陛下，臣真和王遂没关系啊，他，他今天去我府上，仅仅是做客的。”
    “臣向来乐善好施，喜爱交友，臣也被蒙蔽了，遇人不淑啊！”
    陈蟜现在别提多么紧张，他的身家性命都在汉武帝一念之间，汉武帝真要查下去，很容易就能扒出来他和王遂之间的关系多么密切。
    汉武帝若有所思，挥手道：“退下去！”
    卫青愣了一下，惊愕的看了一眼汉武帝，不再说话。
    张次公和公孙敖等人还准备添一把火，却被卫青目光制止。
    汉武帝沉默片刻，开口问赵策道：“你家镇北侯做什么去了？”
    赵策不敢说谎，抱拳道：“我家侯爷说……要去把霍去病带回来。”
    “胡闹！”
    汉武帝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指着赵策道：“你该死！”
    “你怎么不阻止他？！”
    <divclass="contentadv">或许认识到自己失态，汉武帝解释道：“朕已经派兵过去，他不信任朕？”
    百官们表情也有些玩味。
    实在汉武帝刚才的反应太大了，不合乎常理。
    卫宁以武功起家，他去战场是义不容辞也理所当然，多一猛将过去，攻打淮南的胜算就多一分。
    陛下为什么要发怒？
    这似乎没有什么好发怒的。
    再说了，卫宁也不是以军队的身份去淮南国的，他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救谁就救谁。
    这也轮不到你堂堂大汉天子去管吧？
    你又不是他爹，管的未免太宽了点。
    汉武帝拂袖怒道：“退朝！”
    “卫青你留下！”
    百官们狐疑的离开大殿，陈蟜是被几个人架出去的，刚才真快把他吓死了，幸好陛下没有深入追究。
    ……
    侧殿。
    卫青抱拳夸着虎步走来，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沉默许久，才开口道：“朕再给你调一千兵力，你召张次公、李沮、公孙敖随军一同前去平定淮南王叛乱！”
    “给朕记住，保证卫宁安全，他要出事，你也别回来了。”
    卫青抱拳道：“遵旨！”
    “等一下，此事不要对外人乱说。”
    “遵旨！”
    汉武帝挥手，示意卫青离去，然后疲惫的捂额。
    臭小子，尽给朕添乱！
    在任何场合内，汉武帝其实都已经不再重用卫青了。
    实在是卫青现在在武人心中的地位已经高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他威望太高了。
    但这一次汉武帝已经不想去考虑这些事，只有卫青过去，他才能绝对放心，有卫青这个舅舅在，卫宁才能绝对平安无事！
    臭小子，要不是你，朕会重启用卫青吗？
    你给朕惹了多少麻烦？天下就你一个厉害，李敢在你眼中就是废物，救不出来霍去病是吧？啊？
    汉武帝气的面红耳赤。
    至于隆虑侯……哼！要不是看在你们母氏当初帮扶朕，你以为朕这次会轻易放过你？
    最后一次机会，朕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再不老实，休怪朕绝情了！
    ……
    一路星夜兼程、披星戴月，五日后卫宁终于抵达淮南国。
    寿春城外，李敢的大军正在奋力攀登寿春城。
    在面对关中精兵源源不断的大军攻势下，寿春城已经岌岌可危。
    轰！
    斑驳的古城门被打开，主将李敢一喜，振臂高呼，先登部队已经开始发动冲锋。
    噗噗噗！
    城池内，淮南王的兵马万箭齐发，数百名先头部队倒下。
    源源不断的大汉士卒如潮水一般涌入寿春城。
    等进去后才发现上当了。
    寿春城门是淮南王主动打开的。
    请君入瓮！
    李敢气的不轻，既然想硬碰硬，那就试一试！
    战马嘶鸣，喊杀声震天，双方厮杀的难舍难分。
    聿！
    一匹快马，风驰电掣朝寿春城冲去，后方李敢都看惊了，高呼道：“此卒是谁？”
    他从未在战场中看到这么凶悍的士卒！
    待定睛望去，李敢面色微变：“怎么会是他？”

 第166章 惶恐的李敢

    第166章惶恐的李敢
    李敢没在正面战场上看过卫宁的表现，作为名将李广的儿子，李敢年轻气盛。
    他甚至连卫青都不放在眼中，一直认为卫青能在几次关键战役中取得胜利，不过是运气问题。
    既然连卫青都看不上，又怎么可能看上卫宁？
    尽管长安军方都在传卫宁在定襄的妖孽功勋，但李敢还是认为传的有些神乎其神，太不真实了。
    一个人带着百骑挡住了万人规模的匈奴大军，这和神话有什么区别？
    他甚至怀疑过卫宁和卫青有什么关系，是卫青故意抬高卫宁的功勋。
    今日在寿春城外，看到卫宁单骑冲锋的英勇姿态，李敢是真没惊到了，甚至可以说李敢已经开始嫉妒卫宁了。
    “将军。”
    一名士卒骑着马匹朝主帅李敢冲来，禀告道：“卫侯爷来战场了，他进城后直奔淮南王府而去。”
    “我们要不要派兵跟上去？”
    李敢沉思片刻，问道：“救他一人一起去淮南王府？”
    “是！”
    李敢挥手，道：“不要管他！你们继续朝前推进！”
    “可是……”
    这名士卒还要再说，毕竟淮南王府一定有大规模兵力拱卫，卫侯爷一人一骑过去，凶多吉少。
    李敢阻止了对方的话，道：“他非我军下之人，擅自来战场，纵是出事，也与我无关，本将不负责他的安全！”
    最好死在淮南王府。
    李敢心中默默的想着，他打心底不想让这样的猛将活着，因为他活着，就意味着他们李家，以后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此前他们被卫青压的已经喘不过气，现在又来了霍去病、卫宁，陛下下了军令，霍去病一定要带回来。
    但战场瞬息万变，带不回去又如何？陛下顶多责骂他一下。
    只要平叛成功，大不了功过相抵。
    如今陛下已经开始忌惮卫青，未来的日子卫青已经不会对他们李家形成威胁，有威胁能盖过李家风头的无外乎就是霍去病和卫宁这两个后起之秀。
    现在好了，一个被抓，一个自己找死，全部与他李家没有任何关系。
    最好他们都能死在淮南王这场叛乱中。
    “听令行事！”
    “喏！”
    ……
    淮南王府。
    一道道军报从外不断传到刘安的耳朵内。
    为了这次战争，刘安等了太久了。
    他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城门也是他故意打开的，就是为了让汉卒关中兵全部进入寿春城，然后关门打狗！
    在外面空旷的地带，刘安没有把握，他的兵力即便太强，也缺少马匹。
    面对机动性更强的关中兵马，他们没有任何优势。
    但在城内就不同了，朝廷的轻重骑兵在城镇内发挥不出一点威力，打巷战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报！大王，东城斩敌三百人！”
    “报！西城斩敌六百人！”
    “报！南城、东南、北城……”
    <divclass="contentadv">一道道胜利战报不断从外传来，这让王府内众人军心大定。
    朝廷一定以为他淮南国的兵马很弱吧？一定想不到这些年本王已经培养出来了一支虎狼之师吧？
    刘安眯着眼，淡淡的道：“刘彻败就败在他的任性上，败在他对卫青的忌惮，对本王的轻视上！”
    派个毛头小子就来攻打自己，他爹来了都未必行，何况是他李敢？
    刘安自然看不起李敢，从战场开始的围城，到攻城，到轻易入城，李敢的一切都在刘安的算计中。
    他以为打仗比的就是兵力？
    老夫告诉你，打仗比的是战局的布控，你和卫青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卫青来了，淮南王刘安可能还会忌惮。
    卫青这种久经沙场的统帅，太知道怎么布控，怎么打战略计谋了。
    上兵伐谋，在卫青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刘安看来，这第一战至关重要，是稳定军心之战，赢了，一路横推，输了，可能要付出性命代价。
    但好在，汉武帝的轻敌和对卫青的忌惮，让他赢了！
    是的，刘安认为战场已经全部在掌控之中，他要吃掉这一批精锐的关中兵。
    汉武帝是不敢调北疆边军过来的，那边的军队除非到了国家生死存亡之时，不然汉武帝不会轻易调动。
    一旦北疆士兵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巨大的连锁反应，要知道塞外还有匈奴人对大汉边疆虎视眈眈。
    只要这一支关中兵被刘安吃掉，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打下整个大汉的南边江山，再不济也能和汉朝划江而治，形成南北割据。
    “报！”
    此时，一名士卒再次急促走进来。
    刘安气定神闲的道：“哪里又赢了？”
    “报！大王，一名汉朝的士卒冲破了我们的包围圈，正在朝王府这边杀来。”
    什么？
    刘安惊愕的看着对方，仿佛以为听错了，不确定的问道：“伱说……一名士卒？一名？！”
    这太搞笑了！简直笑话！
    “是，一名！”
    刘安大笑道：“一名士卒冲破了包围圈？还是你们故意放他进来的？”
    “不，不是大王，是实打实的冲破了我们的包围圈，他……他真的太猛了。”
    数千人的包围圈，在他面前形同虚设，他身上披着厚厚的盔甲，胯下的马匹也是如此，而且像是不知疲倦的怪物，风驰电掣，一路冲锋，手中长枪所到之处，几乎寸草不生。
    “放屁！”
    刘安大叫。
    王府外，嘈杂的喊杀声传来，刘安猛地站起来，咽了咽口水，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
    ……
    寿春城外。
    李敢现在额头已经开始冷汗涔涔，整个人汗流浃背。
    他怎么也没想到，三万多兵马，去掉辎重也有两万三千人。
    进城的士卒足足上万人的规模，而现在一道道战败的情报不断传来，从开战到现在已经损失两千多人了，一点战果没有取得。
    这怎么可能？
    李敢咽了咽口水，在他看来几乎必胜的战争，怎么打成了这个样子？
    一个小小的诸侯王，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
    他在汉武帝面前立下军令状了啊，半个月之内拿下寿春，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半时间。
    本来打算速战速决，谁知道现在一场战争没打赢，反牺牲了两千多士卒。

 第167章 太猛了

    第167章太猛了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
    射杀山中白额虎，肯数邺下黄须儿！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
    淮南王府前，卫宁手持长枪，腰别长剑，背夸大弓。
    午时阳光耀眼，明光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卫宁坐在马匹上，脸上淡漠冰冷，手中长枪每到一处，便有数十名士卒倒下。
    谁也不知道这单人单骑是怎么冲破层层包围圈来到淮南王府前。
    但这一刻，他们仿佛明白了。
    因为他实在太凶悍了，他身上那极致杀伐的气势，让你不得不胆寒，甚至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
    “拦住他！拦住他！”
    喊叫声震天，谁也不敢让卫宁继续超前冲来，后方就是淮南王府，若是任凭对方这么冲下去，淮南王府将失守！
    王府内。
    当刘安听到外面的激烈战况，他目龇欲裂，此时他都顾不得震惊，对其子刘迁道：“快，你把霍去病带出去！用霍去病牵制住他！”
    刘安是知道大汉在去年出了一名猛将，其在北疆的赫赫战功，如同神话，被传的神乎其神。
    大汉各地方、诸侯国、诸侯王等都听说过北疆出来了一名叫卫宁的猛将。
    但谁也没见过。
    刘安知道，外面那人一定是卫宁！
    他孤身杀来，恐怕目标就是霍去病。
    当初刘安没有杀霍去病，就是为了今天，现在霍去病终于派上用场了。
    刘迁忙道：“好！”
    他焦急的命人将霍去病拖来，霍去病此时被五花大绑，刘迁命人押着他朝王府外走去。
    卫宁眯着眼，喃喃道：“终于出来了。”
    要是不出来，他还真没办法打进去。
    外面的守卫实在太多，冲破包围圈不容易，但卫宁如此杀阵，目的就是为了让淮南王胆寒，从而挟持霍去病前来要挟自己。
    目的达到了。
    卫宁嘴角渐渐咧出笑容。
    远处，霍去病似乎心有灵犀一般，他也冲着卫宁笑了。
    “什……什么？”
    刘迁心头忽然一颤，总感觉远处卫宁笑的有些诡异。
    霍去病淡淡的问一旁刘迁，道：“你知道寻常弓最大射程多远？”
    刘迁脱口而出：“不到二百步。”
    霍去病道：“是啊，不到两百步……他能射五百步。”
    刘迁一直不知道霍去病和卫宁在笑什么，因为他觉得自己和卫宁保持了接近五百步的安全距离，从任何程度来说，卫宁都没办法伤害到自己。
    可当霍去病这话说完后，他面色忽然僵住了，“怎么……可能？”
    刘迁瞳孔倏地瞪大，就见一支利箭从远处猛地飞来。
    噗！
    霍去病嘲讽道：“狗东西，都没研究过对手，就敢这么轻易出来？他就在故意等伱挟持我出来呢。”
    话音落下的同时，刘迁倒下。
    淮南王府前的士卒纷纷呆住了，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身躯定格。
    趁此功夫，卫宁猛地挥舞马鞭，红将军一往无前，踏过人群。
    卫宁左手持枪，右手换长剑，劈开捆绑霍去病的麻绳。
    霍去病默契的翻身上马，稳稳落在卫宁身后。
    “没事吧？”
    “谁让你来的？不要命啦？”
    “他们还不行。”
    <divclass="contentadv">“哈哈。”
    “走！”卫宁不在和霍去病多说，淮南王府他是进不去了，外围的士卒已经多如潮水，能在数千大军中救出霍去病已算是奇迹。
    至于攻破王府，那不是自己的使命，是李敢的。
    霍去病对卫宁道：“我要去杀了淮南王！”
    卫宁淡淡的道：“哦，那你下马。”
    霍去病：“……”
    “你真该死啊，为什么要给我泼凉水？”
    卫宁理所当然的道：“我说的是事实，你觉得我们两真能杀的穿淮南王府那几千士卒？”
    “好，就算杀光了，体力还有多少？进入王府马匹失去战斗力，我们活着的概率多大？”
    “这没意义。”
    卫宁说完后，霍去病也不嘴硬了，他叹口气道：“为什么你啥时候都能这么冷静啊？”
    卫宁道：“我只是来救你的，杀淮南王是李敢的事。”
    ……
    淮南王府内。
    歇斯底里的叫声冲天而起。
    “啊！啊！！！吾儿！”
    “畜生！畜生！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
    当看到刘迁的尸体后，淮南王刘安怒目圆瞪，浑身止不住颤抖，眼中红的能喷火！
    就这么死了？就这么出去一趟就死了？
    王府前的几千士兵都是废物吗？
    不但让对方救走了霍去病，还顺手杀了自己的嫡子！这不算罢，他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策马离去了？
    “给我杀！给我杀！把李敢杀死！抓不到卫宁，老子就斩了朝廷的主帅！”
    “给我狠狠地杀！”
    “喏！”
    ……
    寿春城外。
    李敢还在不断地分析战局，听着城内的情报。
    城内战况空前激烈，对方仿佛受到某种刺激，杀的更厉害，李敢的兵马节节败退。
    李敢内心翻涌，面上虽然平静，但心里已经慌到了极点。
    这么战下去，就算最后打赢了，恐怕也没有多少功劳可言。
    不过他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了，这于他而言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天大汉双璧可能都会死在寿春城！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他故意没有派兵去跟随卫宁，就是要眼睁睁看着他孤身去救霍去病。
    他倒要看看，他卫宁一个人怎么冲破淮南王府外的层层包围圈！
    要是他还能活着，那自己直接举剑自杀得了，就没有这么妖孽的存在……额，啊？
    李敢骤然眯起了眼睛，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寿春城门。
    城门前，一匹快马，马匹上坐着两人，此时正在出城，直奔自己方向而来。
    是卫宁，是霍去病。
    嘶！
    要不要这么妖孽？要不要这么邪乎？
    他就这么大摇大摆把霍去病给带出来了？
    震惊已经不足以表达此时李敢的心情。
    天呐，他究竟怎么做到的？
    真就一剑挡住百万师不成？
    侧方。
    一直上千规模的起兵急促使来，扬起一阵阵烟尘。
    寻目望去，为首的不是卫青还有谁？
    少顷，卫青的兵马，和卫宁、霍去病一同汇合到李敢的中军前。

 第168章 就你最牛

    第168章就你最牛
    卫青惊愕的看着卫宁和霍去病。
    霍去病和卫青说了刚才的情况，卫青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李敢，表情若有所思。
    战败的邸报不断从城内传来，李敢汗流浃背，求救一般看着卫青，问道：“卫叔叔，我此时该如何做，才能战胜淮南王？”
    不能这么托下去了，本来李敢是想着卫宁和霍去病都死在城里，就算再多死点士卒也没什么。
    只要平定了淮南王，只要卫宁和霍去病都死在城内，他甚至可以不要这份功劳。
    但现在不同了呀，卫宁把霍去病给救出来了，要是自己在打一场丑陋的仗，回去他真没办法对汉武帝交代。
    卫青是大汉的军神，在塞北都能屡战屡胜，对付淮南王几乎手拿把掐。
    霍去病少年意气，虽然和李敢不对付，但也不想大汉士卒死的太多，于是问卫青道：“舅舅，你给李敢分析分析。”
    卫青微笑道：“陛下将此次战事全权交给李敢，我就不瞎指挥了。”
    “陛下让我过来接你回去，既然你安全了，那走吧。”
    说罢，卫青策马带着千人军队撤离寿春城。
    李敢呆呆的望着卫青等人离去的背影，破口大骂：“狗日的卫青！”
    “伱该死！”
    ……
    身后骂人的声音卫青听不到了。
    霍去病不解的问卫青道：“舅舅，为什么啊？你知道李敢不会打仗，那么多士兵死在他手里，你不心疼吗？”
    卫青没说话。
    卫宁倒是开口对霍去病解释道：“大将军不能在出手指点了，真要轻易赢了，功劳归谁？”
    将功劳给卫青，汉武帝会更忌惮他，不但不会给卫青奖赏，恐怕还会惩罚卫青。
    原因很简单，这次打仗的主帅是汉武帝任命的，你卫青没权力指手画脚，这次你来也不是协助李敢评判的，若卫青出手了，回去不好解释。
    当然，李敢可能也不会将功劳给卫青，他一定会揽功，那卫青出手的意义在哪里？
    霍去病听后，一脸恍然大悟。
    卫青看了一眼卫宁，嗤笑道：“你以为我是因为此事才不出手帮李敢？”
    卫宁：“难道不是吗？”
    卫青摇头，道：“不是，因为你。”
    卫宁：“因为我？”
    卫青沉默片刻，才问卫宁道：“霍去病说你孤身去了淮南王府，一路杀过去的。”
    “李敢为什么不派一兵一卒跟着你？”
    “他不想多管你的闲事，我为什么要管他的死活？”
    其实卫青这话已经说轻了，他甚至怀疑李敢是故意想让卫宁死在寿春城。
    所以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卫青都不可能出手帮李敢。
    如果在卫宁冲阵去救霍去病的时候，李敢派兵了，卫青肯定会出手，不管会有什么后果，这个恩情他会替卫宁还。
    但他没有。
    这些事卫青都藏在心里，也没有对卫宁说那么多。
    “下次不要做这么冒险的事。”
    卫青看着卫宁，说道。
    卫宁摇摇头，道：“如果有一天大将军你陷入危厄，我一定也会如此。”
    “我在大汉的朋友亲人不多，交心的也就几个。”
    卫青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道：“意气用事！”
    虽然口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挺温暖的。
    霍去病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开口大骂道：“王遂那个王八蛋呢？！”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轻飘飘的道：“我给宰了。”
    霍去病愣了一下：“你没搞清楚情况都敢宰了他？”
    “不过宰的好！”
    “那小子吃里扒外，是他和淮南王通风报信，老子才被刘迁那个王八蛋给抓了的！”
    卫宁笑了笑，又问卫青道：“大将军……陛下那边说什么了吗？”
    卫青道：“差点要被你气死。”
    “他不是说不让你来寿春？你还敢忤逆天子的意思？”
    “还有，你怎么敢就那么杀了王遂的？你有什么权力先斩后奏？”
    “你将大汉的律法放在眼里过吗？”
    “他是官，他不是普通百姓，你怎么敢随意斩杀的？”
    卫宁耸耸肩，道：“反正已经杀了。”
    卫青也是无语了，你就没好好想过，凭什么？你凭什么敢这么胆大妄为，陛下为什么一次次都没有追究你？
    你但凡换另外任何一个人，现在恐怕已经和阎王喝酒了。
    ……
    三天后，长安。
    寿春那边的战况并不怎么好，李敢前后用了接近十天的时间，三万大军损失了七千余人，才将寿春给打下来。
    淮南王刘安的人头给斩了，但在汉武帝眼中，李敢无疑是给他丢尽了颜面！
    也给天下诸侯国树立起了信心。
    一个淮南王国，就让朝廷如此大费周章，消耗掉如此规模巨大的兵力。
    他们会不会起什么心思？
    天下诸侯国若是联合起来会怎么样？
    在李敢眼中，这只是一场战争，但是在汉武帝眼中，这却是一场实打实的战略规划。
    结果毫无疑问，他的战略规划失败的一塌糊涂！
    李敢这个废物！和他爹一样，都是废物！
    一个淮南王国居然打了这么久，打的如此惨烈，不知道还以为你遇到匈奴主力了！
    要是派卫青去主持这场战争，会如此惨烈吗？
    可是他心里又有一万个不愿意用卫青。
    那这大汉未来还有谁可用？汉武帝一脸愁绪的捂着额头。
    一名内宦缓缓走来，恭敬的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镇北侯回来了，在宫外求见。”
    汉武帝哼了一声，道：“他还有脸来见朕？”
    “带他来！”
    “喏！”
    汉武帝现在正在气头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身在椒房殿。
    椒房殿是什么地方？
    这是后宫，不是麒麟殿那种前殿。
    在后宫意味着卫子夫随时可以自由的前来，不必任何通禀。
    未过多时，卫宁便跟着内宦来到了未央宫后宫椒房殿。
    “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乜着卫宁，道：“你不是臣，你是君！你还参见我做什么？朕参见你吧。”
    卫宁：“……”
    “陛下，对不起，我错了。”
    “错哪了？”
    卫宁道：“不该冲动孤身去救霍去病。不过陛下，我有信心能救出来他的。”
    “呵呵，天下就你一个最牛！”汉武帝冷笑。

 第169章 推恩令

    第169章推恩令
    未央宫，后宫。
    入夜，天空星罗密布，俯瞰长安，万家灯光和天空繁星交相辉映。
    柔和的春风拂过面庞，吹的人心旷神怡。
    卫子夫坐在长乐殿内的纺织机前认真的织着丝绸。
    她已经连续织了十余日，终于将丝绸织好。
    这是她亲手给汉武帝织的常服夏衫。
    大汉的手工业纺织技术还不算发达，纺织的时效需要很长。
    等她织好后，便对外道：“来人，摆驾椒房殿。”
    ……
    椒房殿内。
    卫宁正在认真的对汉武帝道歉。
    汉武帝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忍心继续责怪什么，哼道：“免礼吧。”
    “下次再如此冲动，朕饶不了你！”
    卫宁笑了笑，道：“多谢陛下。”
    “陛下，你有心事啊？”
    汉武帝叹息道：“还不是李敢那废物，朕是真没想到，打个淮南国，他都能打成这个样子！”
    卫宁安慰道：“迟早会打下来的，这场战争没有什么悬念。”
    淮南王刘安的出兵理由，压根站不住脚，站不住脚他就没办法获取民心。
    汉武帝现在还没到统治末期，还没有昏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好不容易享受这份安稳，谁愿意再看到战火四起？
    刘安给出的蹩脚理由，别说欺骗士大夫阶层，就连普通百姓都欺骗不了。
    汉武帝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却不是这么考量的。”
    “你真当这一场战争，朕仅仅把它当战争看？”
    卫宁：“难道不是吗？”
    汉武帝看着卫宁，道：“小子，听好了，学好了。”
    “任何一场战争开启，如果在经济、政治上，没有任何好处，那这场战争就是无意义的战争。”
    “君王是治理天下的，不能对任何事赌气。”
    “朕不是赌气淮南王刘安反叛，其实他根本没有反叛，是朕先调李敢去打他，然后他才下发檄文的。”
    “那么朕是不是也可以不调兵去打刘安？是不是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的。”
    “那伱有没有想过朕为什么要打他？”
    卫宁被汉武帝的话给绕进去了，有些难以理解汉武帝的意思。
    造反了自然要镇压，难道这还要忍？那未免太憋屈了，还做什么皇帝？
    汉武帝白了他一眼，道：“你当做皇帝就能天天那么风光？”
    “现在各地方诸侯王势力最大的就是淮南王刘安，朕将他打下来了，就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各诸侯王就不敢在私下里做任何小动作。”
    “这场战争是为了达到政治目的，因为朕要匈奴开启更大一场收复河西走廊之战，那内部就不能出任何差池。”
    “你懂吗？”
    “若是你开启战争没有任何目的，那这场战争从出发点来说就是失败的。”
    “朕打南越，是为了控制南方大片富饶土地。从而获取更多的经济税收补给北方。”
    “这一场战争是为经济服务的。”
    <divclass="contentadv">“朕打会稽，是为了掌握东南沿海的渔民之利，依旧为经济服务。”
    “朕打匈奴，是为了政治、经济服务。”
    “打淮南王是为政治服务。”
    “你看，每一场战争如果没有目的，那就是劳民伤财，如此无意义的战争除了消耗国力还能做什么？”
    卫宁若有所思的看着汉武帝，点点头：“好像还真是这样。”
    汉武帝白了他一眼，道：“什么叫真是这样？”
    “任何时代的君王，都不能也不该无休止的开启战争，因为一场战争打下来，消耗的国力实在太大了，如果得不到任何好处，那就忍。”
    “适当的忍让并不是懦弱，成年人的世界就没有快意恩仇，真正有城府的人，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生气。”
    卫宁认真的思考着汉武帝的话，深以为然的点头，想了想，又道：“如果不开启这场战争，能不能达到削弱震慑诸侯王的目的呢？”
    汉武帝嗤笑道：“如果能想到，朕还用这么头疼吗？”
    “哪有这种可能？”
    从文景开始，到现在了，朝廷明里暗里的都在想方设法一劳永逸的解决诸侯的威胁。
    可是到现在，依旧没有一个很好的办法去解决他，从而不得不动用战争。
    每一场战争开启，受伤的永远都是老百姓，说不伤及无辜，怎么可能？
    百姓一定会在战争波及中死亡，这是历朝历代统治者们都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卫宁沉思了片刻，忽然道：“没人对你提过推恩令吗？”
    推恩令？
    汉武帝不解的看着卫宁，道：“什么叫推恩令？”
    卫宁解释道：“比如一个大地主，他有一千亩地，按照周礼，能继承这一千亩地财富的只有嫡长子。”
    “其他子孙则不行。”
    “那么大地主将千亩地给嫡长子，嫡长子依旧用拥有这一千亩地，以及这一千亩地的佃农。”
    “这些佃农会听令于他。”
    “那如果不用周礼这一套，朝廷的官员强制性的将地主家的一千亩地合理分配给地主的其他儿子。”
    “那是不是就分散了地主的势力？”
    汉武帝面色忽然一凝，呆怔的望着卫宁，口干舌燥的道：“继续。”
    卫宁道：“同样的道理，诸侯王听令于陛下你，你是天下共主，不管他们私下有什么心思，天命都不得不听。”
    “那如果陛下直接下令，不再让诸侯王的儿子去继承诸侯国的所有权力，而是将封地和地方的民、财、兵，分配给其他子嗣，诸侯王其他子嗣也能拥有封地和民、兵、财。”
    “那这样是不是就彻底削弱了未来的诸侯王权力？”
    “长久下去，诸侯王对中央朝廷将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等卫宁说完，汉武帝虎目忽然瞪大，不敢置信的盯着卫宁，逐渐倒吸凉气。
    “但这不符合周礼！会有人反对！”
    卫宁微笑道：“那陛下觉得诸侯王那些其他子嗣他们会反对吗？”
    “不用陛下去操心这是否符合周礼，这些子嗣会替陛下想到合理的理由。”
    “这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转移，只要陛下下达了政令，一定会有无数诸侯王子嗣支持陛下，对吗？”
    汉武帝猛地拍向案牍，大叫道：“对！”

 第170章 卫子夫到来

    第170章卫子夫到来
    汉武帝激动的无以复加，眸中熠熠生辉。
    就在他沉浸在喜悦激动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内宦小心翼翼走了进来，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卫夫人来了。”
    汉朝的夫人还不是形容夫妻之间的关系，这是汉朝天子后宫的封号。
    卫子夫现在还没正式加封皇后，现在大汉的皇后依旧是陈阿娇。
    汉武帝正在兴头上，笑着道：“让她进来吧。”
    “喏！”
    汉武帝看着卫宁，笑道：“你还没见过卫青的四姐吧。”
    “今日恰好……”
    话说到一半，汉武帝忽然愣住了。
    “等等！”
    他忽然尖声大叫，将内宦给叫了回来，急忙道：“让她回去！”
    卫宁不解的看着汉武帝。
    为啥陛下反应这么大啊？
    刚才不还要介绍卫大将军的四姐给我认识吗？
    卫青的四姐，应该就是未来的大汉皇后卫子夫吧？
    卫宁好像还从未见过卫子夫。
    对了，我好像忘了帮霍去病去找他三姨娘，好些日子没问霍去病了，也不知道他三姨娘找到了没。
    “陛下，怎么了？”
    汉武帝深深看了一眼卫宁，道：“没什么。”
    “等改日朕再给你介绍她认识。”
    “噢。”卫宁点点头，道：“那没别的事，臣就回去了。”
    “等一会儿。”
    卫宁：“陛下还有事吗？”
    “没有。”
    卫宁：“……”
    他只是单纯的想让卫子夫走远些，才让卫宁出宫而已。
    大概又过了半刻钟后，汉武帝才对卫宁挥挥手，道：“你先回去吧。”
    “喏。”
    汉武帝望着卫宁离去的背影，目光复杂，陷入沉思。
    快了，朕也要抓紧时间将伱放在阳光下了。
    “来人！召左右丞相，召桑弘羊、卫青、东方朔、董仲舒去麒麟殿！”
    “喏！”
    ……
    卫宁走在后宫宫闱中，偶尔会抬头看一看路过的宫女。
    应该是我看错了，我娘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我一定是太思念她了。
    卫宁轻叹口气，然后走出了未央宫。
    长乐宫的阁楼上，卫子夫背手站在高楼，望着灯火下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这个小家伙，应该就是陛下常常提起的镇北侯卫宁。
    可是陛下今天究竟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没让我进椒房殿？
    我难道不能见卫宁吗？
    为什么？
    卫子夫心里泛起嘀咕，她不明白为什么今天陛下没有让她进入椒房殿。
    这里是深宫，不是外廷，说明陛下并不是和卫宁在谈论国事。
    现在卫子夫实际已经是后宫之主，那陛下为什么阻止我见镇北侯？
    除非……有我不能见的理由！
    要么我见他会发现什么，要么他见我会发现什么。
    <divclass="contentadv">我见到他会发现什么？我又不认识谁。
    那只有后者。
    我和我三姐是孪生，除非……嘶！
    卫子夫忽然瞪大眼睛，她想起一种不可能的可能。
    排除所有不可能，最不可能的也会成为可能！
    除非……镇北侯是我三姐的儿子！
    因为只有这样，他见到我，才会发现我和他娘一模一样！
    可陛下为什么要阻止他见我？
    这是卫子夫怎么也想不通的。
    ……
    麒麟殿。
    一众臣僚齐齐进入大殿，拜谒汉武帝。
    淮南国战争打成这个样子，天子一定气的不轻，今晚连夜召见他们，恐怕又要对他们发泄怒火了。
    果不其然，汉武帝开口道：“李敢一场战争打成这个样子，朕不指望用这场战争震慑诸侯国了。”
    众人沉默不语，谁也不敢接汉武帝的话。
    万一把汉武帝的火给点着了，烧到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都在默不作声的听着，随后汉武帝开口道：“既然达不到朕预想的效果，你们也找不到消除诸王威胁的办法。”
    “好！今天朕来解决。”
    众臣僚倏地一愣，抬眸看着汉武帝。
    汉武帝开口道：“主父偃，你现在给朕下令，下令到全国诸侯王国内。”
    “告诉他们，从今以后，朕对诸侯国推恩，凡诸侯王其余子嗣，皆可获得诸侯国封地。”
    唰！
    静！
    落针可闻！
    大殿本来就安静，此时更加寂静无声！
    群臣呆呆的看着汉武帝，脸色皆变的惊愕起来。
    “陛下！”
    李蔡出列，道：“此政令推下去，岂不推翻周礼？”
    秦汉传统的嫡长子继承制，在这里被你改变了，天下人会怎么说？
    东方朔和董仲舒几名老狐狸默然不语。
    李丞相只看到了周礼，可他们却看到了大汉永久解除诸侯国对中央朝廷威胁的可能！
    分封的诸侯国，其子在继承诸侯国的时候，地域疆土，会无限被蚕食。
    子生孙，孙生子，如此反复，无穷尽也。
    而诸侯国的土地就那么大，那么多儿子继承瓜分蚕食土地，会逐渐让诸侯王的实力弱化，到最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太伟大了！
    不动一兵一卒，永久解除诸侯王威胁。
    说千古第一奇谋，恐都不为过！
    站在后世的观点，无论推恩、三士分桃、金刀计，看起来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但是站在这个时代去思考这件事，你会发现这是对人心算计到了极点，才能产出这种谋划！
    没有人不佩服，在场的众臣没有人不心悦诚服。
    因为这对他们来说，实在太伟大了！
    文景帝用周亚夫平定了诸侯造反，但消耗了巨大国力和经济。
    而现在在能不动用国力经济，不伤害百姓的情况下，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诸侯的问题。
    这怎能不令人佩服到了极点？！
    至于会不会违反周礼这种弱智的问题，他们提不出来，不像李蔡那样出来献丑。
    而李蔡跳出来说完后，他便识趣的退回班列了。
    因为他自己发现自己提出来的问题实在太弱智了。
    遵循周礼的问题，诸侯王的儿子们会给朝廷找出来合理的借口。
    平常那些子嗣只能看到他们的长兄继承诸侯国的一切，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如今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了，他们能不支持汉武帝吗？
    人性就是如此，谁也改变不了，人性都是趋利的，任何朝代任何人都是如此！

 第171章 嗯，他们有个孩子

    第171章嗯，他们有个孩子
    下朝后，众人带着震撼离开麒麟殿。
    桑弘羊和东方朔走在一起，小声问东方朔道：“陛下方才说，推恩令是镇北侯提出来的。”
    “嗯，怎么？”
    东方朔不解的看着桑弘羊，就在刚才大殿上，陛下对群臣说这伟大的谋略是卫宁给他进献的。
    东方朔心中也震撼不已，一次次的真被卫宁反复震撼。
    这名大汉侯爵，真的智近如妖了。
    桑弘羊道：“我有个疑问，镇北侯才忤逆陛下的君令去了淮南国，他什么时候给陛下提出推恩令策略的？”
    东方朔仿佛看着白痴一样看着桑弘羊，道：“这还用问？当然回来就给陛下提了。”
    桑弘羊道：“是，回来就给陛下提了，现在天都黑了，要不是天子召见，你能见到天子吗？”
    东方朔摇头道：“废话，我哪有资格？”
    桑弘羊反问道：“卫侯爷为啥有资格？”
    这话，一下子把东方朔给问愣住了。
    是啊，他镇北侯凭什么可以随意在夜晚进出皇宫？这太不合规矩了！
    诚如桑弘羊说的，他此前还违抗君令孤身去淮南国，陛下不降罪就罢了，还主动召见他？
    正在东方朔疑惑的时候，桑弘羊小声对东方朔道：“你以前不是在市井摆摊算命的么？你掐指给卫侯爷算一算，看看他究竟什么身份？”
    东方朔：“……”
    “滚！”
    他气咻咻的离开了，本官是在市井算过命，但不代表本官真懂这些，问这些个屁话！
    额，桑弘羊一脸无奈，老夫还真以为伱有几分本事呢。
    垃圾！
    这都算不不出来，老夫都能看明白，这卫侯爷肯定是陛下的私生子！
    ……
    卫青刚打算离开未央宫，一名小婢女便叫住了卫青。
    “卫大将军，卫夫人让你去见她一面。”
    卫青愣了一下，点头道：“带路。”
    不多时，卫青抵达长乐宫，找到卫子夫。
    “四姐，你找我？”
    卫子夫示意卫青落座，先问了母亲最近身体状况，又问了卫青妻子的病情。
    卫青告诉他母亲身体还好，就是他妻子每况愈下，恐不久于人世。
    卫子夫稍稍安慰了一下卫青，忽然开口道：“仲卿，你告诉我，卫宁是不是三姐的儿子？”
    卫青倏地一愣！
    就卫青这反应，卫子夫已经明白了。
    “果然是的。”
    她轻声道：“果然是三姐的儿子……陛下说他无父无母，也就是说……三姐……走了吗？”
    卫青知道他的四姐和三姐一样，都冰雪聪慧，也就不隐瞒什么，点头道：“是，他是三姐的儿子。”
    “三姐……前年走的。”
    卫子夫神色愈加感伤，眼眸红肿，道：“三姐，吃了很多苦吗？”
    卫青咬着牙关：“是。”
    卫子夫又道：“为什么？”
    “既然你知道他是三姐的儿子，为什么不让他认祖归宗？”
    卫青摇摇头。
    卫子夫沉默了好大一会儿，端着茶水喝了一口，才缓缓地道：“他……是陛下和三姐的儿子对吗？”
    卫青瞳孔猛地瞪大：“四姐……你怎么知道？”
    卫子夫道：“开始只是怀疑，现在才确定了。”
    “难怪陛下对他如此好。”
    “只有父亲才会如此宠着他吧？”
    <divclass="contentadv">卫子夫欣慰的笑了笑，道：“不过他也值得，这些年吃了不少苦，苗子没长歪，去北疆又立下如此天大的功勋。”
    “陛下喜欢他是有道理的。”
    “仲卿，你老实告诉我，陛下是在培养他作未来的大汉国本吗？”
    卫青摇头道：“我不清楚。”
    “或许如此吧。”
    “四姐，你……”
    卫子夫叹口气，道：“刘据还小，他自是没本事和小宁去争，你也不必考虑我，你知道我对国本没兴趣。”
    “三姐的孩子和我的孩子没区别。”
    “他是从马上走出来的，刘据是深宫长大的，无论见识胆魄上来说，比小宁都差太多了。”
    “没有足够能力被立了国本，下场未必会好到哪里去，只要刘据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终老，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卫青本来还担心卫子夫的感受，听到卫子夫这么说，他也就放心了。
    他沉思片刻，才对卫子夫道：“四姐，陛下还不知道我已经知晓小宁的身份。”
    “你……”
    卫子夫点头：“我会和平常一样，不会打乱陛下的计划。”
    “陈皇后贼心不死，刘焕是个威胁，你替小宁考虑过没有？”
    卫青道：“我已打算对陈皇后羽翼动手。”
    “好！”
    卫子夫神色有些感伤，问道：“三姐埋在哪里？”
    “蓝田。”卫青回道。
    卫子夫哀叹一声，道：“我想去见见她。”
    卫青道：“陛下不会允许。”
    卫子夫愣住了，她也已经好久没见过三姐了，现在知道这个消息，却已经天人永隔。
    他们姐弟自幼一起苦过来的，如今日子好起来了，三姐却没有享受过一天。
    卫子夫心里有些难受，默然对卫青道：“好好照顾小宁。”
    “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光明正大的和他见面。”
    卫青微笑道：“我想，他会很开心见到你的。”
    “嗯。”
    卫子夫也没有继续和卫青聊下去，卫青拱手离开未央宫。
    ……
    淮南国的反叛历经十二天，彻底被李敢平定，代价是大汉牺牲了五千三百余士兵。
    这个伤亡规模实在太大了，李敢虽然平判成功，但也算不得立功。
    淮南国的叛乱，给大汉诸国的诸侯带来了信心。
    原来汉武帝治下的兵力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强悍。
    原来汉武帝离开了卫青，朝廷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诚如汉武帝说的那样，这次李敢平叛淮南国，非但没有起到战略威慑诸侯国的目的，反而给他们莫名提高了自信和信心。
    现在大汉境内诸侯国的诸侯王们都开始蠢蠢欲动。
    这些人大都是汉高祖刘邦的子嗣，封地一直传承至今，势力庞大，对朝廷构成极大的威胁。
    各诸侯王都在自己封地王府暗中分析着未来的走向。
    忽然一道圣旨，从长安发到全国各地诸侯国。
    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172章 设计卫青

    第172章设计卫青
    大汉诸侯国内。
    朝廷一纸政令下发到诸侯国，整个大汉所有诸侯王顿时气急败坏起来！
    许多诸侯王甚至在王府直接拍案而起，或破口大骂、或喊打喊杀、或怒目圆瞪。
    所有诸侯王的反应都出奇一致，愤怒之余，又倍感有心无力！
    朝廷说的话真好听，名义上说是什么给诸侯王推恩，让诸侯王子嗣都能沐浴朝廷恩泽。
    狗屎！
    这就是在分化他们内部矛盾！
    现在朝廷还是诸侯王的宗主，诸侯王也必须在明面上听从朝廷的命令，不管他们有没有私心都得如此。
    汉武帝下发的政令圣旨，他们不敢不听。
    究竟是哪个无耻的混蛋在恶心他们？
    前脚他们还密谋联合起来对抗朝廷，后脚朝廷就给他们打的措手不及。
    没动用一兵一卒，就能让他们这群诸侯王自顾不暇，完美制造他们内部矛盾！
    究竟是哪个畜生啊！为什么要做这种恶心人的事！
    关键他们还没办法对抗朝廷的圣旨，甚至都没办法给出应对的办法。
    他们就算再厉害，也控制不住人心啊！
    那都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把自己子嗣全部杀光，就留下一名嫡长子继承吧？
    所以只要他们有其他儿子存在，推恩令对他们来说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随时能落下来！
    诸侯王企图用周礼对抗反驳朝廷，可是都不用朝廷开口解释，他们的儿子就开口替汉武帝说话了。
    他们认为周礼是死的，人是活的，就好比现在法理和人情之争一样。
    如果律法只注重条例而不考虑人情，那这无疑对整个社会来说都是灾难。
    同样的道理，嫡长子继承制让其他子嗣没有任何财富拥有，适当拥有财富继承，在人情之中。
    不管这些理由站不站得住脚跟，只要知道这是他们子嗣提出来的就行了。
    一众子嗣一同反对诸侯王，这让诸侯王压根失去辩驳的借口。
    朝廷推恩令就在这种情况下，开始对全国诸侯王进行推恩。
    ……
    天禄阁。
    这些日子刘焕心情很差。
    今日内史石庆授课之时，刘焕便问石庆道：“老师，我提出富国经济之策，父皇采纳了吗？”
    不说这事，石庆已经快忘了，很早之前他就给陛下递上去刘焕那条熬夜写出来的关于增造铜钱的经济策略。
    你陛下不是缺钱吗？这么好的经济策略给上去了，似乎没看到任何反馈啊。
    石庆想了想，对刘焕道：“大皇子无需忧心，老夫今日便去询问陛下。”
    在授课结束后，石庆便径直去了麒麟殿。
    “参见陛下。”
    汉武帝抬眸看了一眼石庆，哦了一声，道：“石内史，有事吗？”
    石庆不卑不亢的道：“启奏陛下，臣上次替大皇子献上关于富国经济之策略，不知陛下是否施行？”
    汉武帝随意摇头，开口敷衍石庆道：“等日后再说吧。”
    石庆硬着头皮喝道：“陛下！此策是大皇子思虑许久才想出来的完美策略。”
    “此替国分忧之妙策，陛下为何一拖再拖？”
    汉武帝道：“知道了，朕会考虑的。”
    石庆大声道：“不是考虑！是陛下要执行！”
    汉武帝眉宇紧蹙，盯着石庆：“你在教朕做事？”
    石庆并没有被汉武帝的威胁吓住。
    作为儒家一员，他时刻以儒家大道标榜自己，不会因为君主的不悦而就退缩。
    刘焕是他的学生，他亲眼看到刘焕那么多的努力和心血，如今却不被人重视，甚至付诸东流。
    石庆心里怎会高兴？
    <divclass="contentadv">他不悦的道：“臣不敢！”
    “还请陛下不要寒了天下人之心。”
    汉武帝怒道：“寒了谁的心？”
    “好！你说的，增加国库开支，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伱现在有财富一千钱，花二十文买个陶罐。”
    “国家钱滥觞制造到一万钱，陶罐那时候价值就会飙升到两百钱，你还拥有一千钱的财富，却需要花十倍去购置陶罐。”
    “朕问你，你接受吗？”
    石庆：“这……”
    他被汉武帝的话说的哑口无言。
    “书生误国！”
    汉武帝重重的说道：“这就是他深思熟虑考虑出来的对策？”
    “这叫深思熟虑吗？啊？”
    “非要朕把事情和你说明白，他才能懂得其中的道理，长脑子就不好好考虑考虑一下？”
    石庆：“这……”
    “陛下，此臣为师之错。”
    汉武帝心累的挥手，道：“成了，退下吧，完成你分内差遣就行了，不在其位就别谋其政了吧。”
    石庆面皮微微抽了抽，道：“臣惭愧，臣……告退。”
    石庆是个耿直的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在儒家看来这种品德叫油滑。
    所以他耿直的对刘焕将汉武帝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
    刘焕整个人愣在当场，心里难受极了。
    他日以继夜想出来的策略，在父皇眼中，居然如此一文不值。
    刘焕被深深打击到了。
    “儿子，不要寒心，最起码你在努力，娘都看在眼里。”
    陈阿娇安慰刘焕。
    刘焕哭泣道：“可我在父皇眼里，很是幼稚。”
    “娘，我不想争了，不想再去讨好父皇了，他根本看不上我。”
    “他对卫宁百般维护，对我却如此弃之如履。”
    陈阿娇抚摸着刘焕的头发，微笑道：“不要担心。”
    “有娘在。”
    “娘已经想好怎么对付他了。”
    刘焕：“啊？怎么对付啊？”
    陈阿娇笑了笑，没对刘焕解释那么多。
    既然暂时没办法让卫宁去死，那就把他的羽翼全部给剪除干净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卫青！
    现在陛下正是忌惮卫青的时候，想办法先除掉卫青，把那些暗中支持卫宁的羽翼全部除掉。
    将来即便他真被任命储君了，也势单力薄！
    未来还长，谁能笑到最后，还说不定呢！
    陈阿娇写了一封信件，让下人交给隆虑侯府。
    同一时间，卫青也开始对陈蟜动手了。
    他已经派人去了辽东，让匈奴人和隶属于陈蟜的家奴私下进行茶叶贸易。
    卫青在一步步让陈蟜掉入自己精心布控的局内！

 第173章 陈蟜在行动

    第173章陈蟜在行动
    李敢平乱回朝廷后，汉武帝并没有给他任何奖赏，甚至将他降职。
    张次公当时察觉淮南王有谋反意图有功，此前和淮南王女刘陵私通有罪。
    功过相抵，汉武帝并未追究。
    这让张次公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卫宁提醒他，若是淮南王先谋反了，他一定会被抄家灭族。
    淮南国大片诸侯国的面积尽归朝廷所有。
    李蔡和庄青翟两名丞相正在做人事安排，选拔一部分官吏前去淮南国进行治理。
    淮南国除名，设淮南郡、寿春县，不再以诸侯国命名。
    推恩令在大汉境内如火如荼的推广。
    这一个月内发生的事很多，转瞬到了夏五月。
    ……
    荷花蓓蕾在夏雨微风中摇曳。
    噼里啪啦的雨打在庭院内，掀起一片泥泞。
    隆虑侯府。
    陈蟜坐在中厅的屋檐下欣赏着夏日的第一场雨。
    他坐在庭院屋檐低矮的蒲团上，面前是低矮的长桌，长桌上煮着茶，茶在冒着白气。
    他的手指不断敲打着案牍，案牍旁边是一张纸张，这是陈阿娇给他送来的信件。
    陈庄安静的站在陈蟜身后，许久后才开口道：“爹，姨娘让我们设计除掉卫青，她让我们利用平阳公主……可怎么利用啊？”
    陈蟜淡漠的看他一眼，道：“什么事都让阿妹交代，要我有什么用？将来刘焕登基了，我又有什么用？”
    “长脑子不能自己想吗？”
    陈庄被噎了一下，也不敢说话。
    主要我没脑子啊，也想不出来怎么利用平阳公主除掉卫青。
    陈蟜语重心长的道：“卫青以前是平阳公主府的骑奴，平阳公主是他以前的主人。”
    “现在卫青发达了，平阳公主心里是爱慕着卫青的。”
    陈庄倒吸凉气，道：“可是爹！平阳公主不是有家室夫君了吗？”
    陈蟜道：“是啊，平阳公主现在的丈夫是汝阴侯夏侯颇。”
    “如果夏侯颇发现卫青和平阳公主私通，会如何？”
    陈庄愣住了，惊愕的道：“那夏侯颇必定会弹劾死卫青啊！”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屈辱，看着自己妻子私下和别的男人私通，谁能忍受的了？
    再加本身汉武帝就开始防范卫青，若卫青真犯下私通大罪，就算卫青此前功劳再大，恐怕也会被顶格处理。
    这确实是除掉卫青最好的计策，可问题是卫青那么正直，他家中还有病重的妻子要照顾，怎么可能会和平阳公主私通？
    陈庄摇摇头，觉得这不切实际。
    他们和平阳公主也不熟，总不能让平阳公主听令于他们吧？
    陈蟜淡淡的道：“事在人为。”
    沉默片刻，他道：“你找人去给卫青递个话，就说平阳公主约他在临河酒楼，要告诉他十四年关于卫平君的事。”
    “再提前把平阳公主约到临河酒楼，给她在酒水里下春药。”
    陈庄听到这里，倏地瞪大眼睛，倒吸凉气的道：“爹……”
    “这事儿若是被发现了，我们可是滔天大罪啊！”
    陈蟜点头道：“我知道，所以事情做干净点，凡参与此事的人，全部给斩草除根杀干净了！”
    “千万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想获得好处，却又不敢冒险，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divclass="contentadv">“将来若是刘焕登基，我便是滔天大功，若是什么都不做，未来依旧会如此平庸！”
    陈蟜现在已经游离在权力之外，当初他的母亲王氏拥戴刘彻登基后，他和他的长兄被封侯，在朝中担任要职。
    他的妹妹陈阿娇被封皇后。
    一切都那么风光。
    可随着陈阿娇失宠后，一切都变了。
    陈蟜不甘心，不甘心失去了权力。
    他现在已经没希望重返政坛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刘焕登基。
    即便这很冒险，他也要做。
    退一万步说，卫青这些庞大的新贵势力若是不除掉，刘焕想登基都苦难重重，即便日后登基了，恐怕都控制不住卫青这群人。
    现在有机会给他除掉，天时地利人和，汉武帝现在也在防范着卫青，这是最好的机会，若是不动手，还等什么时候？
    陈庄咬咬牙，道：“好！”
    “不过爹，如果……孩儿是说如果，我们如果被发现了，会死吗？”
    陈蟜自信的道：“不会。”
    “天子就算再绝情，也会念着我们母亲对他的帮助，没有我们的母亲，就没有他这个皇帝。”
    “他的位置，都是我们送他上来的，就算我们做尽恶事，天子也不会到杀人的地步，放心便是。”
    陈庄放心了，点点头道：“孩儿现在就去布局。”
    ……
    稀稀落落的大雨还在下着。
    卫青正在府邸书房内看着书籍，一名家丁走来，带着一封信道：“大将军，平阳公主送来一封信。”
    卫青狐疑了一下，打开信件看了一眼，表情渐渐有些不对劲起来。
    平阳公主要告诉我十四年关于三姐的事？
    什么事？
    莫非她也发现了什么？
    卫青想了想，撑着油纸伞朝外走去，吩咐下人不要跟着。
    长安大街上，卫宁远远看到卫青，迎面走过去，叫道：“大将军，大将军？”
    卫大将军怎么心不在焉？
    好大一会儿，卫青才反应过来，看着卫宁道：“哦，怎么了？”
    卫宁不解的道：“大将军，雨下这么大，你这是做什么去啊？”
    卫青想了想，才对卫宁道：“去找平阳公主有些事商讨。”
    “啊？找她什么事？”
    卫青道：“一些陈年往事了，你不必知晓。”
    “雨下的大，早点回去吧。”
    卫宁哦了一声，便道：“好，那我先走了。”
    “嗯。”
    卫宁有些奇怪，也没多想，便朝府邸走去。
    卫青则满腹心思的朝临河酒楼走去。
    ……
    酒楼内。
    平阳公主坐在蒲团上，心中也万分好奇，卫青为何要约自己来这种地方？
    莫非……他开悟啦？终于知晓我的心意了吗？
    这是约我来私通？
    平阳公主倒不在乎这么多，她本就和夏侯颇没多少感情，一直在爱慕着卫青，只是卫青正直，从来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平阳公主端着酒水喝了几口，不知为何，忽然开始浑身燥热，醉眼迷离了起来。

 第174章 卫青私通

    第174章卫青私通
    平阳公主府。
    夏侯颇从外归来，却没见到平阳公主，不免好奇问道：“公主呢？”
    下人们支支吾吾，却也不敢说什么。
    夏侯颇脸上露出一抹狠辣，厉声道：“去哪了！”
    他受够了！
    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开国侯的后代，堂堂正正的六尺男儿，明知道自己妻子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他也忍了。
    只要她不做出格的事，夏侯颇都可以做缩头乌龟。
    他知道平阳公主爱慕卫青，他也知道卫青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卫青是新贵，他这种靠着祖上恩荫来的侯爵，拿什么和卫青去比？
    又加上卫青有个好妹妹在皇宫，夏侯颇凡事一忍再忍，男人的尊严已经快没了。
    那些侯爵们明面上和他称兄道弟，私下里怎么编排他，他太清楚了。
    他心中的怒火一直在憋着，也不敢休掉平阳公主，毕竟这是汉武帝的姐姐。
    只要对方不做出格的事，他都可以忍！
    但今天他实在忍不住了，怒吼道：“去哪了！”
    “不说我便活活打死你！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狗獠汝知否？”
    奴仆们被夏侯颇吓坏了，颤颤巍巍的道：“公主去，去……临河酒楼了。”
    贱妇去此地所谓何事？
    夏侯颇怀揣怒火，提着刀便朝外走去。
    ……
    半刻钟后，夏侯颇抵达临河酒楼。
    酒楼包间内。
    卫青才进来没多久，问平阳公主道：“公主找我？十四年前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平阳公主衣衫搬漏，痴笑道：“不是你找我吗？”
    “何须如此正经？这里又无外人。”
    说完，她便扑进了卫青的怀里。
    卫青急忙后退，道：“公主自重。”
    平阳公主眼含热泪道：“你现在发达了，再也不是当初的卫青了。”
    “本宫待伱如何？你说说？”
    “当年你们全家都要饿死了，是我收养了你们，你都忘记了吗？”
    实话实说，平阳公主对卫青一家确实不薄，卫青也很感激他。
    少年慕艾，年幼的时候，卫青很喜欢平阳公主，那时平阳公主已经嫁为人妇。
    卫青将这份爱慕深深藏在心里，从未逾越过。
    后来即便他娶妻生子，内心深处一直对平阳公主有爱意，只是他恪守礼法，将这份心思狠狠地压在了心底。
    现在也是如此。
    卫青严肃的道：“公主你醉了。”
    “卫仲卿！”
    “我对你什么心意你不知晓吗？”平阳公主扬声说道。
    卫青沉默一下，抱拳行礼，道：“仲卿知晓，可你已成家，我也立业。”
    “那又如何？”平阳公主道，“是天子让我嫁给一个窝囊废，一个靠祖宗光环恩荫的窝囊废！”
    “我从未正眼看过他，我甚至没和他同房过一次。”
    卫青忙道：“公主，你真的醉了。”
    “改日我再来找公主。”
    卫青逐渐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平阳公主明明送信件给我，说要告知十四年前的事，为什么方才又说是我找他的？
    一股不好的预感渐渐从卫青心头升起。
    他刚推开门准备走。
    <divclass="contentadv">唰！
    一柄长剑猛地劈砍而下，“卫仲卿！老子今天便砍了你！”
    是夏侯颇！
    果然有人在设计自己。
    卫青急忙解释道：“汝阴侯，你误会了。”
    “你妈的！卫青！你是真把我当傻子是吧？”
    “老子忍你很久了！别以为你踏马现在是大司马大将军，别以为你位高权重老子就不敢动你！”
    “老子受够你了！你将老子当绿毛龟是吧？”
    “既然如此，那便同归于尽，今日我必要杀了你！”
    卫青眯着眼，随意伸手，随手夺取夏侯颇的长剑，朝外挥手扔掉，淡漠的道：“汝阴侯，你误会了。”
    言毕，卫青便朝外走。
    夏侯颇被羞辱的脸色通红，呀呀呀大叫着张嘴便朝卫青脖子上咬过去。
    卫青猛地回头，一脚给夏侯颇踹翻在地，然后拿着油纸伞朝外走去。
    呜呜呜呜。
    夏侯颇一个偌大的男人哭的撕心裂肺。
    这份屈辱已经在他心里藏着太久了。
    他也打不过卫青，现在即便撞破了卫青和自己妻子私通，他依旧无能为力。
    男人做到这个份上，活着都是屈辱！
    夏侯颇发疯一般去拿过长剑，朝脖颈上猛地抹了下去。
    ……
    未央宫。
    汉武帝坐在椒房殿的二楼阁楼上，忧心忡忡的看着外面连天的暴雨。
    希望这一场暴雨不要维持太久，关中不能再经历一场洪灾了。
    眼看着庄稼正在丰收，若是暴雨不停，今年的夏税恐怕又成困难，那征讨匈奴的计划，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实施？
    卫子夫端着茶水来到汉武帝身边，轻声道：“陛下，喝口茶吧。”
    汉武帝嗯了一声，端过茶水喝了一口。
    卫子夫笑着道：“镇北侯真的很厉害，听闻推恩令就是他提出来的。”
    汉武帝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道：“是啊，他没辜负朕对他的希望。”
    说完后，他又看了一眼卫子夫，道：“怎么忽然提起他了？”
    卫子夫笑着道：“没什么，就是想见见他。”
    汉武帝哦了一声，道：“等朕寻个机会，让你们见一面。”
    “他会很开心见到你的。”
    卫子夫明知故问道：“哦？为什么呀？”
    汉武帝轻轻摇头，又道：“如果朕有一天不立刘据为太子，你会如何？”
    卫子夫笑着道：“一切都听陛下的，妾一介女子，哪里会想这么多。”
    “刘据很好，可太小了，朕不敢去赌。”
    “有个现成优秀的人在，朕何必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大汉国本高于一切啊！”
    汉武帝叹息，希望卫子夫能明白他这份心意。
    说话间，一名内宦焦急的走来，轻声在汉武帝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汉武帝面色勃然大变，怒道：“当真？！”
    “回陛下，廷尉那边还在查。”
    “让张汤去麒麟殿！”汉武帝起身挥袖，脸上神色变的阴狠起来。
    卫子夫倏地一愣。
    外廷又出什么大事了？陛下开始动用张汤了！
    谁要倒霉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卫子夫心头开始渐渐升了起来。

 第175章 被阻未央宫外

    第175章被阻未央宫外
    镇北王府。
    卫宁坐在书房低矮的蒲团上，外面的夏雨还在滴滴答答的落着。
    书房内灯火明亮，案牍上堆积着一堆纸张。
    这是从关中各地送来的关于驿站的经营情况，包括每一处驿站主要管理人员的出生、籍贯和大致性格。
    除此外还有驿站这两个月的收入情况。
    经过两个月的运行，驿站现在依旧处于亏本状态，整个关中的酒水市场的盈利还在不断补贴给驿站的亏损。
    不过亏损越来越少，已经快实现收支平衡。
    卫宁有信心再有几个月，驿站就会开始实现总体盈利。
    这个行业，现在几乎是被他垄断，甚至未来数年都未必会有新的驿站能效仿。
    这些日子不是没有商人想效仿卫宁这种新兴商业模式，可他们发现自己无论资金、人脉和雇佣人力上来说，都远远不够资格。
    简单点说，若不是顶级权贵，根本玩不明白这种新的商业模式。
    秦姑娘的一封信件也从定襄发给了卫宁，大部分内容还是替卫宁完善驿站的运营体系。
    不过她也告诉了卫宁她在定襄的一些趣事。
    定襄外最近少了匈奴人的骚扰，现在定襄发展的极好，卫宁的雕像在定襄每天都香火旺盛等等。
    卫宁会心一笑，也给秦子榆写了他最近在长安的所见所闻。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扉被猛地推开，卫宁眉宇微蹙。
    他不相信府上还有这么没规矩的人，刚要发怒，就看到霍去病焦急走来。
    “小宁，我舅舅出事了。”
    卫宁愣了一瞬，问道：“卫大将军？他出什么事啦？”
    霍去病道：“私通，私通平阳公主，夏侯颇自杀了，事情传到未央宫，我姨夫已经召张汤进宫了。”
    卫宁猛地站起来，不敢置信的道：“怎么可能？！”
    首先是大将军为人稳重，对自己妻子感情深厚，怎么可能私通平阳公主？
    其次，汉武帝怎么可能召张汤入宫？
    张汤是做什么的，卫宁太清楚了，汉武帝要杀卫青？
    霍去病面色凝重的道：“你还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夏侯颇是开国侯爵的后代，和平阳公主的婚事，也是汉武帝亲自赏赐的。
    平阳公主是汉武帝的亲姐姐，这又涉及到皇家的颜面问题。
    无论在礼法上，还是在皇室颜面上，卫青都犯了滔天大罪。
    而最关键的是，这个事被传出去了！
    如果消息捂住了，还能私下里面想想怎么处理。
    不知道哪个狗日的把这事在长安大面积传开了，汉武帝被架在火上，你让他怎么处理卫青？
    要么杀了，要么流放！
    听到霍去病的分析后，卫宁面色大变。
    他脑海快速思索，今天下午他还在大街上遇到卫青，卫青说他有些事要去处理，并没有告知卫宁什么事。
    但看卫青面色凝重的样子，哪里像是去私通？
    而且卫青的人品也不会让他做这些事，他和自己妻子伉俪情深，妻子又在病重，卫青怎可能去和平阳公主私通？
    “被陷害了？”
    卫宁忽然开口。
    霍去病勃然大怒，红着脸道：“肯定是的！”
    “他马勒戈壁的！我要找到谁在陷害我舅舅，我扒了他的皮！”
    霍去病真是气极了，他和卫青感情极好，看到舅舅被陷害，怎能不怒。
    卫宁倒是冷静的很，虽然他也很生气，但他知道这没用。
    “赵策。”
    卫宁对外叫了一句，赵策急忙走来。
    卫宁想了想，道：“你好好查一查，从平阳公主做突破口，问清楚问明白，不管用什么方式！”
    <divclass="contentadv">“喏！”
    卫宁沉默片刻，对霍去病道：“走！我们去未央宫！”
    霍去病点头：“好！”
    一路上，卫宁脑海在快速思索，思考着怎么和陛下廷尉府去辩驳。
    首先从卫青人品上做文章，这一点人证很多，可以证明卫青做不出来这种事，但证据太弱。
    其次要从平阳公主身上做文章，但问题是平阳公主不仅是汉武帝的姐姐，又是女子，这些事不好公开去问，基本上这条证据链是废的。
    卫大将军的自证呢？这算不得任何证据。
    卫宁一个头两个大，这分明是针对卫青的一场局。
    他忽然愣住了。
    是啊，既然是针对卫青的一场局，就一定有做局陷害卫青的人。
    只要抓到陷害卫青的人，所有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现在当务之急是拖住汉武帝，压制住他的怒火，给足时间好好调查。
    卫宁捋清楚思路后，便已经抵达未央宫外郭城门。
    “卫侯爷，请留步。”
    啊？
    卫宁疑惑的抬头，霍去病也愣了一下，因为他已经进了未央宫，而卫宁却被拦在了门外。
    卫宁忙不迭掏出汉武帝递给他的令牌，守城士卒却摇摇头，道：“陛下亲口下过令，不允许伱今晚入宫。”
    什么意思？
    汉武帝这是什么意思？
    霍去病要开口，卫宁摇摇头道：“霍大哥，你去吧。”
    无济于事，汉武帝既然已经下令了，纵霍去病怎么说，卫宁也不可能入宫。
    可为什么啊？
    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入宫呢？卫宁越来越疑惑。
    未央宫。
    麒麟殿外，一众大臣在此等候汉武帝召见。
    但无人能进大殿。
    大殿内仅仅只有张汤一人在对汉武帝汇事。
    汉武帝眯着眼，道：“平阳公主说了什么？”
    卫宁能想到的事，汉武帝会想不到吗？他第一时间就已经安排了张汤秘密调查此事。
    张汤恭敬的道：“启奏陛下，这事儿很奇怪，平阳公主说是卫青约她去临河酒家的。”
    “卫青却说是平阳公主约他过去的。”
    汉武帝眯着眼：“那就是卫青被人做局了？”
    张汤没敢说什么，只是秉公道：“平阳公主口述在酒楼喝了几口酒后，好像……就有些醉眼惺忪……”
    张汤没说僭越的话，关于春药一类的话语，他都模糊处理了。
    汉武帝冷着脸，嗤笑道：“还真是愚蠢！朕倒想知道究竟哪个蠢货会干这种事！”
    “做事都做不干净，愚蠢至极！”
    汉武帝脸上带着嘲讽，而后淡漠的道：“这些证据不要抛出来了。”
    张汤愣住了，不抛出来？那卫青铁定要判罪啊！
    “喏……喏！”张汤抱拳。

 第176章 汉武帝的考量

    第176章汉武帝的考量
    入夜。
    未央宫上大雨滂沱。
    在外等候许久的大汉群臣们，终于被汉武帝召见进入了麒麟殿。
    大殿内氛围冰冷的可怕，群臣站在大殿上，甚至呼吸都不敢用力。
    许久后，汉武帝淡漠的开口，道：“张汤你说说吧。”
    张汤出列，将今日卫青和平阳公主在临河酒家见面，夏侯颇舞剑自杀的事一五一十的陈述出来。
    言毕，他抱拳道：“启奏陛下，监察御史李通弹劾卫青私通平阳公主，夏侯颇缠斗卫青不敌，羞愤自杀。”
    汉武帝默然不语。
    监察御史李通出列，抱拳道：“启奏陛下，大司马大将军卫青藐视国法，私德败坏，私通人妇，罪当斩首！”
    “请陛下公正律法，诛杀卫青！”
    霍去病忙不迭出列，抱拳道：“陛下！事情尚未查清楚，岂能凭口舌便定性？”
    李通反驳道：“证据确凿，卫青未有辩驳，也未解释去私见平阳公主所为何事。”
    “夏侯颇若非羞愤自此，何以以性命证明卫青私通其妻？”
    公孙敖和李沮等武将纷纷出列，祈求汉武帝明察秋毫。
    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等待着汉武帝的处理结果。
    汉武帝面无表情的道：“既然证据确凿了，那还要等什么？”
    “来人！按律诛杀卫青！”
    霍去病面色惊恐，急忙出列，道：“姨夫！”
    “嗯？”
    汉武帝沉声低哼，霍去病急忙改口：“陛下！”
    “卫大将军高阙、龙城、定襄三战，打通辽西、辽东、驱赶匈奴，战功赫赫，于国大功，即便犯错，还请陛下法外开恩。”
    霍去病暂时都不想去卫青翻案了，先要保住卫青才是。
    公孙敖等人也出列附和霍去病。
    内史石庆等一众文官则极力让霍去病明正律法，诛杀卫青。
    双方在朝中吵的不可开交。
    汉武帝一直淡漠的听着朝廷的争吵，也没开口打断他们。
    等群臣声音小了起来，汉武帝才道：“那就三日后，流放卫青南越三千里吧。”
    说完，他起身离开麒麟殿。
    ……
    卫青被临时关押在了廷尉府的牢狱内。
    霍去病下朝后第一时间去和卫宁汇报了情况。
    “小宁，怎么办啊？”
    卫宁让霍去病先别着急，安抚好霍去病，让他先回府邸后，便独自坐在书房思考。
    赵策悄无声息的走来，对卫宁汇报了调查结果。
    查不到东西，平阳公主也接触不到，汉武帝让禁军将平阳公主府封起来了。
    卫宁疲倦的揉了揉额头，外面一名婢女又走了过来，交给卫宁一封信件，道：“侯爷，宫里面的信。”
    卫宁狐疑的打开，还以为是汉武帝给他来信了。
    毕竟今天汉武帝没有让他入宫，未免实在太古怪，他揣摩不透汉武帝的意思。
    可打开信件后，卫宁傻眼了。
    “求陛下，救仲卿。”
    落款：卫子夫！
    是她？她居然会给我来信？
    卫子夫是谁啊？她和陛下的关系难道不比我好？
    她对陛下开口，难道不比我更方便？更容易？
    为什么她会让我去求陛下？汉武帝都不见我，我怎么救卫大将军？
    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说服正在气头上的汉武帝啊？
    卫宁实在理解不了，卫子夫为什么会写信给自己，她好像笃定了只要我求汉武帝，就一定能赦免卫青一样。
    为什么啊？
    卫宁将信件放在一旁，想了想，将信件给烧了。
    而后他便起身，撑着雨伞，朝廷尉府牢狱走去。
    <divclass="contentadv">廷尉府的人这次倒是没阻止卫宁去探望卫青，这让卫宁有些意外。
    “大将军。”
    卫宁站在牢房外，看着卫青，问道：“今天为什么要去见平阳公主啊？”
    总该有原因的，卫宁要弄清楚卫青的目的。
    卫青深深看了卫宁一眼，道：“没什么事，你也不要过问此事了。”
    卫宁道：“可你都要被流放了！我怎能不问？”
    卫青微笑道：“那又如何？”
    卫宁道：“没有如何！我就是单纯的不想看伱受罪！我不希望你受苦！仅此而已！”
    “我是你带出来的，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我想救你！”
    “你现在什么都不说，我怎么救你？”
    卫青欣慰的笑了笑，道：“好，好孩子。”
    “没事。”
    他脸色微微凝重了一点，问卫宁道：“陛下今晚让你入宫了没有？”
    卫宁摇头：“没有。”
    卫青嗯了一声，道：“你觉得和陛下比，你比他厉害多少？”
    卫宁老老实实的道：“我不如他，远远不如。”
    卫青道：“那就对了，你能看出来这件事不同寻常，他看不出来吗？”
    卫宁怒道：“他就是忌惮你！找到机会了，才要将你彻底赶出中府！”
    卫青微微笑了笑，小家伙是真为自己考虑啊，他这个做舅舅的怎能不高兴？
    有没有可能，他是为你好呢？
    很多道理你还想不明白，这很正常。
    卫青断定了自己不会也不可能出事。
    汉武帝想做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整个帝国的臣僚加起来，都不够汉武帝算计的！
    “我不会出事。”
    “你也不要怨恨陛下，以后你就会明白他的苦心。”
    良苦用心！
    “什么？”
    卫宁狐疑的看着卫青。
    卫青摇摇头道：“没什么。”
    “这件事你先不要插手，先回去吧。”
    卫宁道：“我再不做什么，你就要被流放了！”
    卫青微笑道：“雷霆雨露，具是君恩。”
    “流放就流放吧，没事。”
    这还没事？
    到现在了，你居然还能当没事人一样？
    “很明显你被算计了啊！”卫宁憋着怒火道，“你不说，我怎么查是谁？”
    卫青道：“我知道。但有些事也不能告诉你。”
    “算计的好，只能说对方算计的极好。”
    卫青不是没想过谁在算计自己，能说出十四年前的事，能用这个点来算计自己的。
    要么是陛下他自己，要么就是另外有人知道卫宁身份了，想减除卫宁的羽翼。
    能获利的只有刘焕。
    这其实不难猜，卫青很明白谁最可能算计自己。
    但他没办法说，也没办法去告诉卫宁前因后果。
    “先回去吧，今天降温了，多穿点衣服。”

 第177章 陛下对镇北侯太好了吧

    第177章陛下对镇北侯太好了吧
    凌晨，烛火摇曳。
    未央宫大殿内，汉武帝端坐在案牍前。
    案牍上三盏油灯燃烧的很是旺盛，将这里照耀的如同白昼。
    案牍前面五步外的距离，张汤恭敬的弯腰站着。
    汉武帝打开案牍上的纸张，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狠厉。
    “真给了他两次机会。”
    “他真以为朕不敢杀他？”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
    案牍上的纸张是张汤调查出来的结果。
    在汉武帝宣布判罚卫青流放之后，便开始让张汤着手调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汉武帝给了张汤一切可调用的力量，张汤也没辜负汉武帝的期望，用了三个时辰，终于快到天亮的时候，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了。
    平阳公主在酒楼的酒确实被下了药，酒楼内的店家说有陌生人来过，张汤查到了对方，不过对方已经死了。
    张汤又动用汉武帝的潜龙秘谍，查到下药人的社会关系，最终顺着线索查到了隆虑侯府的一名下人身上。
    汉武帝说对方愚蠢，这话是没错的。
    他真不敢想有人会蠢到去和国家力量对抗，真以为汉武帝现在已经失去了对这个国家的掌控力？还是把他当成傀儡皇帝了？
    这点伎俩在他眼中够看吗？
    汉武帝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在思考，思考对方的目的。
    为什么要陷害卫青？
    诬陷卫青有什么好处？对隆虑侯来说？
    此前陈皇后和卫子夫有过节，陈阿娇也曾命人杀过卫青，索性被公孙敖告密，汉武帝才阻止了这件事。
    那个时候陈皇后还是大汉皇后，汉武帝选择息事宁人。
    时间已经过去十余年了，现在的汉武帝也不是刚登基那会儿大权不稳的天子了。
    现在还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对付卫青？
    “人抓住了吗？”
    汉武帝睁开眼，忽然开口问张汤。
    张汤忙道：“回陛下，已经秘密控制住了隆虑侯府的下人，他已经交代了一切。”
    “是隆虑侯指使的？”
    张汤平静的道：“是。”
    汉武帝嗯了一声，缓缓地点头，道：“去把人交给镇北侯。”
    啊？
    张汤微微愣了一下，惊愕的看着汉武帝。
    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把人交给卫侯爷？
    是要让卫侯爷给卫青平反？
    可那个时候卫青心中感激的就会是镇北侯，而不是你这个天子了呀！
    你私下里面替卫青做了这么多事，最后为什么要便宜了卫宁……
    嘶！
    如果陛下不是为了卫青，才做这么多事的呢？
    如果陛下一开始就是为了镇北侯去做这些事的呢？
    那陛下这古怪的举动逻辑，是不是都能解释的通了？
    可是为什么啊！
    他卫宁究竟是谁，能让陛下你这么动心思？
    之前在定襄，卫宁杀了赵甲第，那个时候陛下还在权衡，权衡究竟是对卫宁秉公执法，还是用手段直接诛杀赵家，稳住定襄城的局势。
    那时候的陛下是睿智的，是以大局为重的，对卫宁的态度是可杀可不杀。
    可这才短短一年时间啊，陛下就算再看重卫宁，也没必要这么偏袒他吧？
    这件事要是陛下自己出面判案，替卫青还个公道，不仅仅能震慑住朝堂百官，让他们知道陛下的手段多么雷霆，还能让卫青发自心底的感恩天子。
    可现在，陛下把所有线索交给了卫宁，让卫宁来做这一切。
    如此一来，百官会开始重视卫宁的手段能力，卫青也会感恩卫宁，而伱陛下在百官心中则是实打实的昏聩、被蒙蔽、冲动等形象。
    何至于要如此？没道理啊！
    短短片刻时间，张汤心里想了很多，一时间甚至都忘了回汉武帝的话。
    直到汉武帝重重嗯了一声，张汤才猛地反应过来，忙不迭道：“是……是！”
    <divclass="contentadv">“微臣这就去。”
    “等等！”
    汉武帝叫住张汤，道：“镇北侯要问什么，你就不要乱说话了。”
    “多做事，少说话，知道吗？”
    嘶！
    镇北侯是你儿子啊？这简直比照顾亲儿子还要照顾！
    “喏！微臣遵旨！”
    张汤领旨后，忙不迭退出未央宫，直奔长安镇北侯府而去。
    ……
    卫宁府邸。
    卫宁今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迷迷糊糊之际，门扉被敲响了。
    赵策轻声道：“将军，打扰了，能听到吗？”
    卫宁嗯了一声，道：“有事？”
    这么晚了，赵策不会这么不懂规矩，卫宁起床穿戴好衣衫，把房门打开。
    赵策忙道：“御史中丞张汤找你，说有要事。”
    卫宁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张汤来找自己，一定是为了卫青的事。
    他忙不迭道：“带去中厅，我马上过去。”
    “喏！”
    少顷，卫宁撩袍来到中厅，拱手对张汤道：“张中丞找我什么事？”
    张汤平静的道：“大将军大司马的案子查出眉目了。”
    “下官给侯爷送来一人，从隆虑府抓来的，你好好审问。”
    卫宁一脸疑惑，开口道：“什么意思？”
    张汤摇摇头，道：“剩下的卫侯爷抓紧盘问，还有一个时辰不到，大朝会就要开始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卫宁，没有再说什么，便拱手离去。
    卫宁惊愕了一下，忙不迭对赵策道：“走！去审人！”
    ……
    隆虑侯府。
    陈蟜还在搂着小妾睡觉。
    急促的敲门声从外响起。
    今晚的雨依旧很大，正是睡觉的好时间，陈蟜睡的很香，昨晚也是和小妾操劳累极了，此时听到外面敲门声，一脸不耐烦的吼道：“谁啊？要死吗？”
    “爹，是孩儿。”陈庄声音有些嘶哑，颤抖的厉害。
    陈蟜睡眼惺忪，一脸不耐烦，披着衣衫开了门，带着陈庄走到侧厅，端着茶杯倒了一壶水，便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府上一名门客失踪了。”
    陈蟜淡然道：“失踪就失踪，多大事。”
    说吧，他又端着茶水喝了起来。
    陈庄急促的开口，道：“失踪的那个人，是唆使外面人在临河酒馆给平阳公主下药的侯府门客。”
    噗！
    陈蟜一口水猛地喷了出来，尖着嗓子道：“什么？”
    他脸色迅速变白了，不确定的又道：“你说什么？！我不是让你把人杀干净了吗？”

 第178章 朝会和抓人

    第178章朝会和抓人
    寅时，二刻，更漏滴答滴答报晓。
    未央宫外已经站满了朝臣，等着未央宫大门打开。
    昨晚因为卫青的事，他们连夜入朝，回去都没怎么睡，一大清早再次要来未央宫朝会。
    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昨晚陛下才审判了卫青，今早不知又为何事。
    就在众人狐疑的时候，后方一名年岁不大的俊朗少年穿着一席淡青色长袍走来。
    镇北侯！
    他来做什么？
    按礼仪他是没资格参加朝会的。
    百官将目光投向御史，以张汤为首的御史官们眼观鼻鼻观心，对卫宁的出现视若无睹。
    不待众人狐疑之时，公孙敖、李沮等武将便朝卫宁靠了过来。
    这是在给卫宁撑场子，让朝官们知道，他卫宁并不是孤立无援。
    还不等他们惊讶卫宁什么时候和这群武将交好时，桑弘羊居然也主动靠向了卫宁，笑呵呵的打招呼。
    桑弘羊比较聪慧，心里早就对卫宁持怀疑态度，这个时候和卫宁交好，绝对是绝佳的政治机会！
    这一次百官们都惊了，卫宁不在朝堂，拥有的势力却让人不得不重视啊！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为什么这么多人拥戴他？
    激昂的晨钟声终于从未央宫内的城门传了出来，咚咚咚的摄人心魂。
    未央宫的大门在一次次晨钟声中被甲兵禁军推开。
    百官有序的东西两向进入未央宫，在礼仪官引领下朝麒麟殿方向走去。
    ……
    长门宫，无缘殿。
    天才破晓，陈阿娇早起，今日不知为何，她忽然也心神不宁起来。
    刘焕早早起床，今日要去天禄阁进学。
    “娘？”
    “你怎么起这么早？”
    一般陈阿娇不会这么早起，陈阿娇习惯了晚睡晚起，刘焕是知晓的。
    陈阿娇摇摇头，道：“没什么，睡不安宁。”
    刘焕笑着道：“娘，昨晚卫青被父皇给流放了。”
    陈阿娇勉强挤出笑容，她当然知道卫青昨晚被流放了。
    可她依旧心里惴惴不安，生怕自家兄长做的不干净，会露出什么马脚。
    除掉卫青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可以大大削弱卫宁的实力。
    可是会这么容易吗？
    陛下判罚卫青实在太随意了，这才让陈阿娇心里有些不安。
    “好了，娘都知道了，你快去上学吧。”
    刘焕嗯了一声，不过他还是狐疑的看着陈阿娇，道：“娘，是你做的吗？”
    陈阿娇：“什么？”
    刘焕道：“卫青被流放的事？”
    之前母亲就告诉他会找机会削减卫宁的羽翼，卫青是卫宁的舅舅，是他朝中最大的依靠，只要他被处理了，卫宁就失去了一大半的势力。
    陈阿娇的做法当然没错，实际历史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只是主人公变成了卫子夫的儿子刘据！
    刘据在朝中失去卫青和霍去病的依靠后，很快就开始被群臣反噬对付，最终落得巫蛊之祸的惨重下场。
    巫蛊之祸的导火索，就是朝中的那些大臣和宦官，他们就是看到刘据失去势力后，才开始设计对付刘据。
    陈阿娇的这种做法自然是高明的，但也是冒险的，风险和收益都很大！
    陈阿娇轻轻点头，道：“伱舅舅在外布控的，我们都在为了你努力。”
    “你别管这些事了，安心去和老师学习，好好孝敬你父皇。”
    刘焕嗯了一声，道：“好。”
    等刘焕走后，陈阿娇心神不宁的坐在案牍前祈祷。
    <divclass="contentadv">……
    未央宫，麒麟殿。
    朝会正式开始后没多久，卫宁便出班列奏事。
    昨晚汉武帝没有让他入宫，今天却卫宁进来了。
    毫无疑问，卫宁是为卫青开脱罪名。
    当隆虑侯府的门客被拉上后，他第一时间交代了他找人约平阳公主和卫青的过程，以及提前买通人在酒馆下药以及杀人灭口的事实。
    无疑结果是他必死无疑，但卫宁答应过他，会保证他的全家的安危。
    当这名门客在麒麟殿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一五一十说出来后。
    大殿百官哗然。
    汉武帝眯着眼，自嘲的叹道：“朕这是被隆虑侯玩弄于股掌之中了啊。”
    “幸得镇北侯查清楚了，不然朕岂不是冤枉功勋成了糊涂蛋了？”
    卫宁想开口，想告诉汉武帝这不是他查出来的，是张汤。
    但汉武帝并未给他机会开口。
    “好了，退朝吧，朝会也别开了，再开下去你们谁要是再玩弄朕而朕却不自知，那朕还有脸治这偌大的国家吗？”
    此言一出，百官惶恐不安，纷纷抱拳弯腰请罪：“微臣不敢，陛下息怒！”
    汉武帝冷冷的道：“朕怒了吗？”
    “退朝吧。”
    言毕，他挥舞宽大的黑色龙袍，漠然的朝侧殿走去。
    “嗯，对了，霍去病你跟朕来。”
    等汉武帝离去后，大殿百官面面相觑。
    一阵阵倒吸凉气声此起彼伏，谁也没想到这件事又牵扯到隆虑侯，而且对方还胆大包天利用陛下的手除掉卫青？
    要不是镇北侯查出来，那卫青岂不是真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大殿上所有官吏或许只有张汤心里最清楚，陛下在演戏。
    因为他早就知道隆虑侯的事了，今天表现的所有怒火，都是为了演戏给卫宁看，给百官看。
    让百官相信，是因为卫宁查出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如此照顾卫宁……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张汤心里有些想不顺畅。
    ……
    霍去病面带怒火，跟着汉武帝来到偏殿。
    汉武帝淡漠的看他一眼，道：“带建章营去隆虑侯府，把陈氏父子抓起来，送到廷尉府去。”
    “好！”霍去病道：“我这就去。”
    汉武帝又道：“你去告诉卫宁，让他去放了卫青。”
    霍去病用力点头：“好！”
    汉武帝挥挥手道：“去吧。”
    等霍去病走后，汉武帝双目渐渐眯了起来，自言自语的道：“小子，朕说了，要开始给你铺路了。”
    “我想今日之后，朝堂的官吏会开始对你刮目相看了。”
    ……
    天色渐明，隆虑侯府。
    陈蟜和陈庄正心不在焉的吃着早饭，明明丰盛的早饭，此时吃起来竟有些味同嚼蜡的感觉。
    轰隆！
    一阵响雷响起，让陈蟜父子忍不住一哆嗦，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第179章 下狱

    第179章下狱
    隆虑侯府外围满了建章营骑的士卒。
    霍去病腰口别着长刀，身披蓑衣，指着隆虑侯府的大门，喝道：“踹开！”
    天才微微有些亮光，建章营的士卒将隆虑侯府的大门残暴的踹开。
    霍去病挥手，数十名手持长矛、长刀的士卒涌入侯府。
    “围住，不准许任何人出来！”
    霍去病吩咐后，跨步朝三进后院走去。
    数名侯府门客奴隶们拦住霍去病。
    霍去病淡漠的道：“胆敢阻拦，杀无赦！”
    噗嗤！
    一刀下去，一名奴仆倒在血泊雨水中。
    三进后院大门被踹开，霍去病在雨幕中缓缓地来到中厅。
    隆虑侯正在吃早饭，惊愕的看着来人，颤声道：“干什么？”
    霍去病看了一眼陈蟜和陈庄父子，道：“去一趟廷尉府吧。”
    陈蟜怒道：“去廷尉府干什么？”
    “你知道老夫是谁吗？”
    “霍去病你反了天了！”
    霍去病淡漠的道：“陛下有令，缉拿你入狱。”
    此言一出，陈蟜顿时心如激雷。
    陈庄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蒲团上。
    暴露了？
    怎么会这么快？
    本来他们心里还有些侥幸的心理，谁知道朝廷动手会这么快。
    “走吧。”
    霍去病示意士卒去抓陈蟜。
    陈蟜大喝道：“放开！老夫是大汉的侯爵！咱阿母帮过陛下，伱们凭什么抓我？”
    “谁敢动手？老夫看看谁敢动手……”
    砰！
    霍去病一脚踹了过去，道：“废话真多。”
    “再说一句话打烂你的嘴。”
    这一脚直接把隆虑侯踹懵了。
    来真的？
    他心跳渐渐加速，陈庄看到这一幕，身躯也开始剧烈颤抖。
    “抓起来！送廷尉府去！”
    “喏！”
    建章营骑的士卒蜂拥而上，死死的将陈蟜父子钳住。
    廷尉府。
    卫宁带着卫青朝外走去，几次欲言又止。
    “大将军。”卫宁轻轻开口。
    “嗯？”卫青看了一眼卫宁。
    卫宁深吸一口气，道：“张汤找到陷害你的人证了，他交给我处理了。”
    卫青哦了一声，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
    卫宁道：“陛下很明显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要我去朝堂替你开脱？”
    卫青道：“为你好。”
    卫宁：“？”
    卫青微笑道：“那你想一想，今日之后，朝堂百官是不是全部会认识你了？”
    卫宁：“是，可为什么啊？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他明明可以直接放你的。”
    卫青笑了笑，因为他要让我知道，我这条命是你给的。
    你这个老父亲啊，他是真为你考虑，你应该感到幸运。
    一个父亲能替自己孩子做到这个份上，而且还是天子，他真的很伟大。
    卫青笑而不语。
    正在此时，霍去病抓着隆虑侯陈蟜父子迎面走来。
    卫青淡漠的看了对方一眼，卫宁脸色也不善。
    从最开始陈蟜找李少翁陷害自己时，这对父子就处处针对自己。
    现在看到他们沦为阶下囚，卫宁没有丝毫同情。
    陈蟜惊愕的盯着卫宁，又看着卫青，似乎明白什么，面皮微微抽了抽，漠然朝牢狱内走去。
    <divclass="contentadv">霍去病笑着对卫青道：“舅舅，太好了！”
    卫青压着手：“回去再说吧，你先办差。”
    “好！”
    霍去病点头，押着陈蟜父子入狱。
    卫宁则跟着卫青朝外走去。
    泥泞的长安大街上，两人撑着雨伞，默默走在雨中。
    卫宁侧目看了一眼一脸深沉的卫青，道：“大将军，我和隆虑侯无冤无仇。”
    卫青：“嗯。”
    卫宁道：“他们找李少翁陷害过我。”
    “嗯。”
    卫宁继续道：“我和陛下长子刘焕也无冤无仇，我发现他似乎也要陷害我。”
    “我并非敏感多疑，我真发现了蛛丝马迹。”
    这些话卫宁一直憋在心里，无论是陈蟜父子还是刘焕，都不是卫宁得罪起的。
    他们和汉武帝都有很深厚的家庭关系，自己仅仅是一个外人，所以这些疑点他都从未和汉武帝说过。
    但他可以和卫青说，他把卫青当成很亲近的人，不知为什么，就是发自心底很信任卫青。
    卫青：“嗯。”
    卫宁无语道：“您别一直嗯嗯的啊。”
    “您帮我分析分析，究竟为什么？”
    “我回想了很多，可我真不知哪里得罪他们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有一天我真被他们陷害成功了，当如何？”
    卫青忽然笑了一下，看着卫宁，道：“你小子心思还挺缜密。”
    “他们不可能成功的，陛下不会允许，陛下又没糊涂了。”
    卫宁道：“是，就是因为他没糊涂，一边是他亲儿子，一边是臣僚，他肯定偏袒他亲儿子啊？”
    你就不是啦？
    偏袒谁还说不定呢。
    卫青笑道：“所以你害怕刘焕会随时对付你？”
    卫宁道：“是，尤其这次我在朝堂揭发了隆虑侯父子，他们是刘焕的亲舅舅。”
    “刘焕会更恨我的。”
    卫青哦了一声，道：“没事，你做不做这些事，他都会恨你。”
    额。
    卫宁顿下脚步，站在雨幕中，凝望着卫青，道：“我就忽然觉得，我好像个糊涂蛋，你们一直都在瞒着我，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卫青也顿住了脚步，问卫宁道：“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卫宁摇头：“不会。”
    “陛下呢？”
    卫宁想了想，道：“说不定。”
    汉武帝的心机城府实在太深了，卫宁有时候真的揣摩不透他，就比如这次事件，卫宁就发现他和汉武帝差的档次太多了。
    卫青哭笑不得，一时不知道该感到欣慰还是该替陛下感到悲哀。
    他暗中为你做这么多事，要是他听到你这一句‘说不定’怕会抽死你。
    “好啦，不要想太多，我还没死。”
    卫青看着卫宁，捏了捏他肩膀，道：“我活着一天，就没人能伤害到你，陛下也不行！”
    卫宁有些感动，红着眼眸：“真的假的？”
    卫青：“你说呢？”
    看着已经快长到自己额头的小家伙，卫青唏嘘的抬眸望着天空。
    三姐，他长大了，快有我高了。
    “这几天没睡好？”卫青对卫宁道，“好好回去睡一觉，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总之我入狱，对你是好事儿。”
    卫宁：“我不懂。”
    卫青抬起手，想了想，揉了揉卫宁的头发，道：“不需要懂，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
    “不要怪陛下，他没错。”
    卫宁：“好。”

 第180章 汉武帝送狱信

    第180章汉武帝送狱信
    长门宫，无缘殿。
    中午的时候，刘焕结束了今日的课业。
    才回到长门宫，陈阿娇便急促的道：“儿子，出事了！”
    刘焕从未见自己母亲这般焦急慌乱无措。
    他吓坏了，赶紧道：“阿母，怎么了？你怎么了？不要吓孩儿。”
    陈阿娇摇头：“我没事，你舅舅。”
    “陷害卫青的事，被发现了，那小子今日在朝堂替卫青翻案，你舅舅被抓起来了！”
    刘焕惊愕的道：“这……这……”
    “我就说，我就说不要如此冒险，这该怎么办啊？”
    陈阿娇对刘焕道：“去求伱父皇，现在只有你能救你舅舅。”
    “千万不要让你父皇杀了你舅舅！”
    刘焕：“啊？”
    他浑身微微一颤。
    我去求父皇吗？
    那父皇会不会觉得我和舅舅是一丘之貉？万一父皇怀疑我了该怎么办？
    刘焕一时间想了很多，他不敢，也没勇气去找汉武帝，此时恨不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里还有胆子去求汉武帝？
    陈阿娇焦急的道：“他们都是为了你！”
    “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们，一定要去求你父皇法外开恩。”
    刘焕还是犹豫，道：“阿母，父皇自有自己的判断，我去求也无济于事吧？”
    陈阿娇道：“不！于情于理你都要去求！你不要怕，也不要担心。”
    “你去求你父皇，不管成不成，都说明你看中孝道，他们是你舅舅啊！他们要出事了，你什么都不表示，你父皇会怎么看你？”
    “那些支持你的百官们，会怎么看你？”
    “你不但要求你父皇，还要据理力争，不管闹到什么程度，都要把态度拿出来！”
    只有这样，外廷文官们才会为你说话，才会被你真挚纯粹的感情感动。
    你若什么都不做，只会让外廷的官僚们寒心！
    刘焕犹豫了许久，才磕磕巴巴的道：“那，那好吧。”
    “等晚点我去找父皇。”
    晚点你舅舅都凉了，再找有什么用啊？
    陈阿娇道：“现在就去！立刻！”
    刘焕道：“要这么快吗？我还没想好怎么和父皇求情。”
    陈阿娇摇头道：“没事，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快去吧。”
    刘焕哦了一声，道：“那好。”
    ……
    廷尉府，牢狱内。
    隆虑侯陈蟜和义子陈庄蓬头垢面的蜷缩在角落内。
    陈庄颤抖着问陈蟜道：“爹，咱们……咱们还能活么？”
    陈蟜大喝道：“屁话！说哪些屁话！肯定能活！”
    他压低了声音，道：“刘焕会看着咱们死？”
    “咱背后还有很多人脉，这些都是长公子的资源。”
    “我们要死了，谁支持他？”
    “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咱的！”
    陈蟜沉默了一下，道：“况且了，我阿母对天子有多大的帮助？当时要不是我阿母在景帝面前斡旋，咱天子能当太子，能登基吗？”
    他们和汉武帝有太多情感了，况且我这次也没太出格，又没有杀人，不就是陷害卫青了吗？
    我又没杀卫青，卫青不还活的好好的吗？
    顶多事情做出格了，汉武帝惩戒一下就行，肯定会给他们一条活路。
    陈庄弱弱的道：“真，真会如此吗？爹，陛下会不会是为了外面那个儿子，故意利用我们的啊？”
    陈蟜愣了一下，道：“利用我们什么？”
    陈庄道：“利用我们给他在朝中增加声望……额，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心好乱，好慌，爹我不想死啊！”
    <divclass="contentadv">陈蟜呆住了，惊恐的咽了咽口水，方寸也开始乱了起来。
    他现在，真有点不确定汉武帝会不会杀自己了……
    不！天子一定会念旧情的，一定！
    ……
    未央宫，麒麟殿。
    汉武帝坐在案牍蒲团上，闭目在沉思，表情变幻莫测。
    内宦苏文小心翼翼走来，对汉武帝低声道：“陛下……长公子来啦。”
    苏文已经被陈阿娇买通，此时不惜冒着被汉武帝责骂的风险，替刘焕禀告。
    汉武帝沉默了一会儿，才略有些意外的道：“让他进来吧。”
    要真能替他舅舅说说话，倒还算个男人，汉武帝心里默默地想着。
    不多时，刘焕走了进来。
    “父皇，还没睡吗？我给你端了一碗面条来。”
    汉武帝看着刘焕，道：“放下吧，等会儿朕再吃。”
    “嗯。”
    汉武帝盯着刘焕，道：“还有其他的事？”
    刘焕欲言又止。
    汉武帝哼道：“替你舅舅求情？”
    见到汉武帝脸色阴沉，刘焕赶忙道：“一切都由父皇定夺，儿臣相信父皇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
    汉武帝呆怔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刘焕，眼眸中不易察觉的露出一抹失望。
    “嗯。”汉武帝轻轻点头，道：“还有别的事吗？”
    刘焕轻声道：“父皇您别太操劳了，夜深了，早点睡，身体要紧。”
    “去吧。”汉武帝挥手。
    “喏。”
    刘焕始终没勇气说出替舅舅求情的话，尤其看到汉武帝脸色变的阴沉后，他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深怕牵连到自己。
    等刘焕走后，汉武帝看着案牍上的面条陷入深思。
    不多时，他摇摇头，然后拿出纸张，开始动笔。
    少顷，一封信件写好，汉武帝对外道：“召张汤来。”
    “喏！”
    没人知道汉武帝在麒麟殿对张汤说了什么，大概过了一刻钟后，张汤手中多了一封信，从麒麟殿走了出来，直接朝廷尉府走去。
    夜，越来越深了。
    雨，越来越大。
    张汤撑着雨伞来到廷尉府的牢狱内，缓缓踱步朝牢房走了过去。
    陈蟜心头一跳，看到张汤后，面色微微发白。
    “陈侯爷，陛下让下官给您带个信，您看看。”
    陈蟜忙不迭道：“好，好好！”
    汉武帝既然还能给他写信，就说明汉武帝心里还念着旧情。陈蟜忙不迭打开信件。
    “子宁，你阿母对朕有恩，朕都记在心里，从未有忘记。”
    “因为这份恩情，你妹妹如何在后宫胡闹，朕都忍了。”
    “因为这份恩情，你找李少翁去害卫宁，朕也可以被你当成傻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这份恩情，你让王遂去寿春背叛霍去病，朕还是忍了。”
    “朕扪心自问，对你们王家、陈家，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觉得呢？”
    看到汉武帝信件开头的这些话，陈蟜顿时心惊肉跳，拿着信件的双手止不住渐渐颤抖起来。
    当他朝下看去，双目渐渐瞪大，全身激烈开始颤抖！

 第181章 陛下你便如此绝情吗？

    第181章陛下你便如此绝情吗？
    “可这次呢？你变本加厉的把朕当成傻子了是不是？”
    “你利用朕除掉卫青，把朕玩弄于股掌之中，你自己想想，换做伱是皇帝，朕是臣僚，一个臣僚敢玩弄朕，那该怎么处理？”
    “朕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了，可你从不珍惜，有些恩，朕已经还完了，不是吗？”
    “你不要以为朕真的想不通你在做什么，从李少翁开始，你就在针对卫宁。”
    “你为什么要针对他？因为你知道他是朕的孩子了对吗？”
    “朕告诉你，他是朕的儿子，朕也在培养他，你支持刘焕也没错，可错就错在他扶不起来。”
    “朕不是没考虑过他，可他连救你替你求情的勇气都没有。”
    “你觉得这样的孩子以后要登基了，能掌控得住大汉偌大的江山？能对付的起匈奴人？”
    陈蟜的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脸色惨白，看到最后，脸色又开始泛红起来，自嘲的仰天大笑。
    哈哈。
    老子掏心掏肺，为了他不惜做出任何大逆不道的事，最终培养出来一个废物懦夫？
    他本以为刘焕会替他求情，不管成功与否，只要求情了，最起码证明他没做错事，他付出是值得的。
    可现在看到刘焕连求情的勇气都没有，陈蟜终于忍不住流泪了。
    他错了，大错特错！
    陈庄在一旁看的怒火中烧，身躯颤抖，畜生啊！刘焕这个畜生！他不配和卫宁比，一点不配！
    “朕就说这么多了，朕让张汤给你送来一壶酒，你自己体面点吧，朕给你留足了面子，也算是报答了当年你母氏对朕之恩情。”
    “所有恩情，在今夜一笔勾销了，朕再也不会愧疚，不再欠你母家任何恩情。”
    信件到此戛然而止。
    陈蟜忽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对张汤道：“本侯错了，本侯错了。”
    “张大人，你让我见一次陛下，就一次，本侯再也不敢了。”
    张汤摇摇头，对陈蟜道：“陈侯爷，你也是个男人，你知道没机会的。”
    “痛快点，体面点，不要让下官为难，这酒喝了没多大痛苦。”
    “若我动手，你可能会受罪。”
    听着张汤这冰冷无情的话，陈蟜一屁股坐在地上。
    陈庄大哭道：“爹，爹……我不想死……呜呜，我们不该对付他的，不该的……”
    陈蟜双手颤抖的握住酒杯，摇摇晃晃有气无力，酒水洒出来许多，他发现自己握酒杯的力气都没有了，渴求的看了一眼张汤。
    原来他也怕死，这么怕死。
    张汤明白他的意思，回头看着两名狱卒，道：“上去帮一帮侯爷。”
    “喏！”
    两名狱卒按住了陈蟜如烂泥的身躯，将酒水灌到他的嘴巴中。
    陈庄被吓懵了，不过很快便有人勒住了他的身躯，将毒酒灌了进去。
    张汤淡漠的看了两人一眼，面无表情的扭头离去，回宫复命。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回首过往，政治权力博弈到最后，终究不过南柯一梦。
    ……
    长门宫。
    当陈阿娇听到刘焕的话后，她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自己的儿子。
    “娘……”刘焕小声道，“我真觉得和父皇说那么多没用的。”
    陈阿娇轻轻嗯了一声，道：“你好好看书。”
    “娘你干什么去啊？”
    陈阿娇摇头：“没事。”
    她穿好华丽的丝绸长袍，认真的画好妆容，往日高高在上的陈皇后风采，隐约再现。
    “本宫要出宫！”
    “本宫依旧是大汉的皇后！让我出去！”
    长门宫外，士卒持刀拦住陈阿娇，但陈阿娇丝毫不惧，迎着刀剑朝外走去。
    麒麟殿。
    <divclass="contentadv">“陛下。”
    苏文忙不迭走来，道：“陈，陈皇后闯来了。”
    汉武帝微微愣了一下，并未开口。
    麒麟殿外。
    陈皇后朗声高呼：“臣！参见陛下！”
    “九哥，放我兄长一命，阿娇求你。”
    陈阿娇的声音在麒麟殿外回荡。
    汉武帝坐在蒲团上，思绪仿佛被拉回到了当年的时光。
    “我若娶了阿娇……会建一座金屋子……”
    “阿娇，我终于娶到你了。”
    “阿娇，你好美……”
    汉武帝面皮微微在抽搐，努力的抑制自己的情绪起伏。
    大殿外哭泣的声音逐渐高亢，“放了我的兄长，阿娇已无亲人。”
    “自陛下将我打入冷宫，我便失去一切。”
    “我少不更事，那时年轻，不知分寸，陛下责我怪我，我不恨陛下。”
    “我兄长纵是犯错，也恳请陛下网开一面，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求你了！”
    陈阿娇跪在麒麟殿外，双手交叉行礼，越于头上。
    那猩红的红袍，在灯火下格外艳丽妖魅。
    汉武帝额头青筋渐渐突出，双颊的面皮不断抽搐。
    张汤出现在麒麟殿外，看了一眼陈皇后，然后急促进入大殿。
    “陛下，人处理掉了。”
    汉武帝收拢思绪，方才起伏的面色，此刻顿时恢复平静。
    他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喏！”
    等张汤走后，汉武帝背着手起身，推开麒麟殿的大门，高高在上，俯瞰台阶之下，大理石广场上跪拜行礼的陈皇后。
    “人，杀了。”
    汉武帝淡漠的道。
    陈阿娇猛地抬头。
    夫妻许久未见，陈阿娇就那么呆呆的望着汉武帝，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在风韵犹存的脸颊滑落。
    陛下，您好绝情呐！
    “你不该出来，回去吧。”汉武帝挥手，几名太监立刻围住了陈阿娇，强硬的将她拉走。
    汉武帝蹙眉，厉声道：“谁让你们对皇后无礼？来人，拖出去杀了！”
    “给朕好好请皇后回宫！”
    汉武帝说完，转身一步步回到麒麟殿，将大殿关闭。
    他落座在蒲团上，案牍上放着一张黄帛，黄帛上拟写着废大汉皇后疏。
    汉武帝沉默许久，将黄帛放入火盆中烧了。
    ……
    翌日一早，隆虑侯畏罪自杀的消息传遍长安，事情到此为止，没有牵连任何人。
    朝中高官知晓这事来龙去脉，但民间不知，汉武帝给对方保留了体面，也没有波及到陈家的后代。
    他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往事种种，一笔勾销，若再出事，他不会再像今日这般仁慈。

 第182章 汉武帝的智慧

    第182章汉武帝的智慧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翌日一早，太阳照常升起，长安依旧在一片祥和中开启了新的一天。
    卫宁早起，洗漱好后，才准备去吃早膳。
    汉武帝便背着手走来。
    卫宁有些意外的看着汉武帝，道：“参见陛下。”
    汉武帝摇摇头：“出去吃吧。”
    卫宁噢了一声，跟在汉武帝身后，他发现汉武帝始终心事重重的样子。
    长安集市上依旧繁华，两人坐在一处摊贩前吃着早餐，汉武帝望着道路发呆。
    “如果国家钱财足够，是否可以在长安大街小巷修出石子路取代泥泞的道路？”
    汉武帝忽然开口。
    卫宁愣了一下，道：“这是好事。”
    大汉现在的经济文化都相对落后，虽然已经是世界强国，但远远不够，最起码在汉武帝心中觉得社会经济还可以加大发展。
    “如果国家能力足够，是否可以提高百姓的读书识字率？”
    卫宁惊愕的看着汉武帝，由此足可见汉武帝的抱负有多大。
    一个国家的发达，不仅仅是朝廷有钱，最根本的体现在国民素质和个体经济上。
    现在大汉的人均识字率不足千分之一，什么概念？上街随手抓一把，几乎都不认识字。
    可要普及读书识字率却很困难，这不仅仅朝廷需要庞大的钱财和教育资源，还需要书本纸张能广泛传播。
    卫宁想了想，道：“这需要时间发展，不过我可以推快这种趋势的发展。”
    汉武帝愣了一下，道：“怎么推快？”
    卫宁摇摇头，暂时没说。
    汉武帝又道：“近些日子河西诸城发来军书，匈奴人盘踞丝绸之路，阻断了大汉和西域的经济往来。”
    “明年不管有没有钱，这场战争朕一定要开起来。”
    卫宁嗯了一声，他知道这一次谁也阻止不了汉武帝了。
    “廷尉府那边上书，南越诸城的犯罪率累年增强，盗贼不断，村民为贼，百姓惶惶不安，何以为？”
    卫宁狐疑的看着汉武帝，他怎么忽然和我说这么多国家大事？
    卫宁沉思片刻，才道：“律法没有普及，小民百姓不知法，不懂法，归根结底还是没文化，知识教育没普及到地方。”
    汉武帝点点头：“治理百姓要治理思想，这很重要。怎么让他们知晓思想，懂得规矩法律，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还是要在知识文化的教育上。”
    卫宁深以为然的点头。
    汉武帝叹口气，道：“其实大汉依旧千疮百孔，朕未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不仅仅只是征服匈奴。”
    早饭吃好，汉武帝带着卫宁朝长安城头走去，站在城池上，俯瞰着整个长安城，不免胸襟开阔，心旷神怡。
    汉武帝背着手，俯瞰长安城，淡淡的问卫宁道：“江南旱灾，地方刺史上书朝廷，祈求朝廷免除地方赋税。”
    “若此事交给你，你如何批复？”
    汉武帝随意开口，其实已经开始加快对卫宁治国能力的培养。
    今日来此城楼也有目的。
    城池下两名身穿丝绸老者骑马而行，那是大汉的右丞相庄青翟和内史董仲舒。
    两人看到城楼上的一幕，微微有些震撼。
    城楼上站着的两人，神态表情一致，俯瞰整个长安城，颇有君临天下之姿。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这样便罢，为何卫宁也是如此？
    卫宁没注意到城池下行走的高官，自顾自的在思考，他试探着道：“地方刺史上书的倒是没问题，应当要免除受灾地的赋税。”
    汉武帝反问道：“怎么批复？”
    额。
    卫宁摇摇头，他毕竟也没接触过这些，只能简单的说可行与否，让他回复地方官，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卫宁老实摇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批复。”
    汉武帝道：“即命镯其税，着宗正大农府核江南旱灾之地百姓人口，免除夏税，以安民心，以显天德。”
    他回复的很快，几乎信手拈来，长久处理政事奏疏，这对皇帝来说不是难事。
    卫宁认真的想了想，他暗暗点头。
    这种批复让自己来，他写不出来。
    别看就简单几个字，但卫宁却忘了朝廷九卿的作用，得先核实情况，不能地方刺史说什么天子就信什么。
    那就要合理的让九卿去对接此事，核查清楚哪些地方村落受灾，对应着免除夏税。
    见卫宁在思考，汉武帝道：“你要知道，我们是在中府坐镇，要时刻防范臣僚对伱的欺骗，这是你做所有事的前提。”
    大汉的贪官污吏有没有？
    肯定有！在这信息不发达的时代，越是偏离中枢，不公不正之事就越多，百姓能伸冤的门路就越少。
    若地方官的权力不加以约束，对百姓来说就是天大的灾难。
    “你也不能爱心泛滥，听到哪里受灾，一股脑全部免税，那朝廷吃什么？收什么税？”
    “权力也不能集中下发，要都交给地方官了，他们就能指定哪里能免税哪里不能，那地方百姓畏惧的是谁？感恩的是谁？”
    “地方官和豪绅们要沆瀣一气，百姓能吃到朝廷的惠利吗？”
    “你考虑过吗？”
    一个简单的奏疏，却有这么多道理蕴含，卫宁不由更加佩服汉武帝。
    他望着汉武帝，发现他好像压根没将这些浅显的东西当一回事。
    他仅仅只是在教自己批奏疏的道理，仅此而已罢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卫宁没接触过这些，也不懂得治国批奏疏居然还有这么多门道存在。
    他认真的看着汉武帝，道：“陛下，我懂了。”
    汉武帝笑着摇头，道：“你不懂。”
    “朕在问你，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卫宁愣住了，“还有别的要批复？”
    汉武帝反问道：“一场天灾下来，受苦受难的是百姓，会波及到地方豪绅吗？不会。”
    “他们会抓住机会侵占百姓的田地。”
    “土地兼并的事你以前和朕说过，现在你忘了？就没考虑过天灾会导致的人祸？”
    卫宁倒吸凉气：“我，没有！”
    “那该如何？”
    汉武帝随口道：“再下令御史巡查江南，确保百姓相对公平，将这场旱灾对百姓的伤害降到最低。”
    古代的一场天灾，在史书上不过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此时卫宁却从汉武帝身上学到了不属于史书的东西！

 第183章 监察制度

    第183章监察制度
    初夏的荷花在郊外水塘内盛开，美的不可方物。
    清风徐来，沁人心脾。
    长安郊外，汉武帝背着手走着，一路上对卫宁说了很多批奏疏的道理。
    卫宁听的认真。
    “陛下，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你要不要听一听？”
    汉武帝微笑道：“说说看。”
    卫宁道：“能不能确定一种监督机制，对长安三辅之地进行审察，对地方官进行审察，以确定他们擢迁降贬的章程？”
    从宋明开始，国家就确定了每三年京察和每五年外察的制度。
    旨在监督中央官和地方官是否有违法乱纪祸乱一方的现象，这种制度就像是悬在地方官和京官头上的一把刀，可以随时起到震慑作用。
    汉武帝惊讶的看了一眼卫宁，道：“是个不错的制度，可以考虑，你说说看，如何实施？”
    卫宁想了一会儿，道：“另增设一衙署，专门负责审计核查官吏政绩，汇总后提交给天子总览，如何？”
    汉武帝笑了笑：“不如何。”
    啊？
    卫宁不解的看着汉武帝，刚才你还说可以考虑，为什么现在又不如何了？
    “想法是好的，监察机制也是好的，但做法不好。”
    汉武帝对卫宁分析道：“伱知道为什么从秦到现在，我们从来不过多增设无意义的官属衙门？”
    “每一名官吏职位都是十分珍贵的，要是今天拍脑门增设了机构，明天又增设了另外一个机构。”
    “那大汉的官成什么了？菜市场买菜的摊位吗？会不会让责权臃肿，会不会增加朝廷对天下吏官的俸禄开支？”
    “官要设置多了，那对下面人来说就不珍贵了，恩出于上，要让下面人知道，每一个官位都是朕赏给他们的，让他们知道感恩，你记着，滥觞官职是禁忌，日后切不可如此。”
    宋朝就是如此，冗余和臃肿的官僚机构，让大宋养了太多尸位素餐的官，最后给国家造成巨大的麻烦。
    “很好了。”汉武帝笑容满面的对卫宁道：“能考虑到第一层已经很好了。”
    “这两种核察制度朕可以让丞相府去商讨。”
    “至于实施，不能单设一机构，每到核察年月，可以和九卿一起商量推举出一批专门的核察人员，对天下官吏进行核查。”
    汉武帝考虑事情总是如此面面俱到，卫宁点点头，道：“臣学到了。”
    汉武帝笑了笑，忽然，他双目眯了起来！
    卫宁循着他的目光朝不远处的村落外的田埂道路上看去。
    三五名汉子正在强硬的掳夺一名刚及笄的少女。
    汉武帝脸色渐渐阴沉下去，背着手面无表情的朝这群汉子走去。
    “这里是长安，天子脚下，何以强抢民女？”汉武帝黑着脸开口。
    其中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伸手指着汉武帝：“你是什么东西？轮得着你多管闲事……啊！嘶！”
    他的手指成九十度弯曲，卫宁捏着他的手指，一脚踹到对方膝盖上，砰的一声对方跪在了地上。
    “问你话就好好回话。”卫宁开口。
    那几名汉子被吓着了，从没见过这么凶狠的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名跪地的汉子厉声道。
    汉武帝盯着他，淡漠的道：“欠债还钱，你们拿的是钱吗？这是人！活生生的人！”
    汉武帝一直觉得在他的治理下，虽然不能保证天下每个小民的公平性，但在长安也不至于会出现这么恶劣的事。
    他憋着一腔怒火。
    “没钱还就用对方女儿卖青楼还债，有问题？”
    汉武帝面皮微微抽了抽，眼神阴郁，道：“将孩子放了。”
    “好！”
    <divclass="contentadv">对方也不和汉武帝纠缠，他们明显忌惮汉武帝身旁的卫宁。
    “明日我还会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阻止我！”
    那汉子撂下一句话后便离去，很显然背后有人物在支持他。
    汉武帝被气笑了，对那可怜兮兮的少女道：“快些回去吧。”
    “谢，谢谢。”
    待少女走后，汉武帝无力的叹口气，对卫宁道：“这天下还有许多不公。”
    “百姓依旧苦，不像个人。”
    “本以为现在盛世太平，太平个屁！真要做个好皇帝，那就让百姓过的好起来。”
    “可依旧有很多人，他们从来不把百姓当成人来看，随意欺压，肆意欺辱。”
    “此朕之错。”
    这个国家，他治理的还不够好，远远地不够好。
    卫宁对汉武帝道：“陛下不要妄自菲薄，此非陛下之错，是官吏之错。”
    汉武帝咬牙道：“是朕没用好人！”
    “就如你说的，监察制度是要早早立起来了，长安三辅之地都有如此多的不公之事，远在天边的地方百姓呢？他们在权贵眼里还算是个人？还有什么尊严可说？”
    一个天子，在两千年前就能说出这样的话，卫宁深感佩服。
    哪个皇帝能真做到为民做主啊？
    汉武帝眯着眼，面无表情的道：“朕要看看，明天他们会带谁来恐吓朕！”
    卫宁：“……”
    这群恶汉真是头铁，居然敢在大汉天子面前说这种嚣张的话，真是活腻歪了。
    不过帝国光辉之下，依旧有许多见不得人的黑暗。
    汉武帝能深入民间，去找出这些不公之事，真正为民考虑，不管如何，他这举动无疑都是伟大的！
    他是天子啊，他应该关心的是国家大事，外交大事啊！
    “朕养出一群尸位素餐的官，他们连牛都不如，抽一抽鞭子牛知道动，他们却连动都不会动！”
    卫宁道：“官吏选拔的问题，人情社会总会选出一些一衣带水的亲戚进入官吏阶层。”
    汉武帝深以为然的点头：“察举久了，就会出现结党营私、外戚专政等各种局面，若不防微杜渐，迟早会让大汉亡国。”
    不得不说，他看问题真准，在未来百年时间，大汉都逃脱不了外戚专政、结党营私的局面。
    这些人甚至可以决定皇位的归属，甚至可以毒杀皇帝等等！
    从郊外进入长安城后，卫宁让汉武帝等一会儿，自己则去旁边的烙饼店买烙饼。
    汉武帝背着手，眸中带着宠溺望着这名孝顺的孩子。
    不远处。
    东方朔刚想上去和汉武帝打招呼，却被桑弘羊给拦住了。
    “东方大人，你等会儿。”
    “你发现了什么吗？”
    “陛下啊，当然发现了。”
    桑弘羊小声道：“你看陛下的眼神，像什么？”
    东方朔脱口道：“慈父的眼神，呵呵，想来是长公子……额。”
    咯噔！
    东方朔愣住了，循着汉武帝目光望去，就看到卫侯爷正拿着两块滚烫的烙饼朝汉武帝笑吟吟的走去。

 第184章 挑衅汉武帝？

    第184章挑衅汉武帝？
    长安，李广府。
    李广府邸占地极大，院落纵横交错，奢靡成风。
    侧二进院，一名手指弯曲的汉子面色愤慨的找到李广二子李椒。
    “废物！”
    “一个十余岁的孩子，能将你们这些人震慑住？你们连屁都不敢放就回来了？”
    李椒面色盛怒，指着面前的汉子大呼。
    他在汉武帝登基后没多久出任过汉武帝的郎官，后因在宫内和宫女私通，被汉武帝贬去代郡做了太守。
    在代郡期间，又因贪污军费，被罢黜太守位，后被汉武帝加罚了巨款赔偿贪污款，随回长安定居。
    这些年期间，李椒自是没资格再去朝廷为官，但他却在暗中做起了生意。
    他做的生意也不怎么见得光，是民间钱庄。
    说白了就是高利贷，古人说的九出十三归，就是如此。
    比如你在钱庄借十钱，钱庄能给伱到手的只有九钱，但你要归还十三钱，这其中还会约定高额利息。
    凭着这种生意，李椒在长安风生水起，赚的盆满钵满。
    若有还不上钱财的，便将其女卖入青楼，其子则送入奴隶市场贩卖。
    值得一提的是，大汉虽然已经进入封建社会，但奴隶市场依旧盛行。
    那汉子惊恐的道：“二，二公子……”
    “对方实在太厉害了，我也不敢……”
    “废物！”李椒手持陶罐，朝汉子头上拍了下去。
    “指望你能做什么事？啊？”
    那汉子头破血流，却也不敢乱动。
    李椒这个人脾气十分火爆，一点就炸，又因为父亲是李广，在长安肆无忌惮。
    现在已经收敛了很多，但一个人性格不可能随意就能改变。
    那汉子忙道：“我和对方说了，明日我还会过去掳那名女子。”
    “我想明日对方应该还会去。”
    顿了顿，汉子道：“我看对方穿着华丽的丝绸，定非富即贵，我们要不要收敛点？”
    李椒为人睚眦必报，做事不计后果，怒喝道：“去你娘的！”
    “收敛你娘！让你娘去收敛！”
    “非富即贵，富的过我？贵的过我们李家？”
    “这担生意要黄了，以后我还怎么在长安做买卖？长安那么多欠我钱的是不是都不要了？”
    李家富贵，不是因为汉武帝赏赐给李广多少家业，这偌大的家业和钱财，都是李椒打拼出来的。
    李广也提醒过，让他凡事不要做的太过了，物极必反月盈则亏，李椒总是答应，可从未将李广的话当回事。
    这天下，除了天子他怕，谁他怕？卫青他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一介卑劣的骑奴罢了！
    不过好歹他在长安，该收敛还是收敛的，平常也很少抛头露面，大多事都给他下面的这群恶汉处理。
    这群人也总能将事情办的圆满。
    唯独这次却栽了跟头，李椒怒不可遏。
    虽然对方没欠自己太多钱，但利滚利加起来就多了。
    除此外，他还打点了万年县令，很多这种事，县官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明天我亲自过去！”
    “多带一些人，将对方朝死打，打死了扔乱葬岗喂狗！”
    这事儿要轻飘飘的过去了，以后他还有什么威严可说？
    怎么做生意？
    ……
    长安大街上。
    东方朔眼神怪异的目送汉武帝和卫宁离去。
    <divclass="contentadv">桑弘羊淡淡一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已经看过很多这种场景了。”
    “东方大人，你知道天子之前出宫过吗？”
    东方朔道：“自然。”
    桑弘羊又问道：“频繁出宫呢？”
    东方朔呆怔的看着桑弘羊，道：“你想说什么？”
    桑弘羊朝周围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怀疑那卫宁，有可能是陛下私生子！”
    “啊！呜呜呜呜！”
    东方朔刚要大叫，就被桑弘羊给堵住了嘴巴。
    “老东方，你莫胡闹，这事儿传出去咱俩都要完蛋。”
    “你别害我。”
    东方朔瞪大眼睛：“那你还和我说？”
    桑弘羊道：“我这不是信任你么？不过我现在也不确定。”
    “你给我分析分析，你说陛下这样的性子，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会有？为什么会弄出个私生子来？”
    东方朔陷入了沉思，桑弘羊说的不无道理，但他还是摇头道：“那就说明卫侯爷不是陛下的孩子，你想多了！”
    桑弘羊摇摇头，道：“你不妨好好想想，陛下对镇北侯是不是比亲儿子还要好？”
    东方朔道：“那是因为镇北侯立下赫赫功劳。”
    桑弘羊反问道：“军功？大不大？大！政治功勋多不多？纸张、曲辕犁、马蹄铁、酒水、驿站哪一个不是利国利民。”
    东方朔陷入沉思。
    桑弘羊沉默许久，道：“你不是会算命吗？你给我算一算。”
    你踏马又来？
    东方朔瞪大眼睛，上次你就问我会不会算命了，老夫告诉你了，不会！不会！你怎么这么恶心，非要我算命？
    我算你个大头鬼算！
    桑弘羊尴尬的道：“不会就算了。”
    “我还寻思你帮我算一算，这卫宁母亲的来历呢，怎么就和陛下在一起了，也没听说有什么奇怪的往事啊。”
    “十四年前……”东方朔思考了一会儿，猛地瞪大眼睛，道：“那不是卫夫人入宫的时候？”
    桑弘羊：“啊！卫夫人的孩子。”
    玛德，智障！
    东方朔都无语了，真要是卫子夫的孩子，用得着放在外面养着？没道理！
    懒得和桑弘羊瞎扯，也许就是他胡乱猜测。
    东方朔摇头离去。
    ……
    卫宁送汉武帝走到未央宫前，便挥手道：“陛下，我就不进去了。”
    汉武帝嗯了一声，也不好邀请卫宁入后宫，想了想，他对卫宁道：“明天朕去找你。”
    “啊？”
    汉武帝还没忘记今日在万年郊外的事，道：“朕要去看看究竟是谁，能把朕的百姓当猪狗一般奴役！”
    “他不是说朕保不住那名少女吗？”
    “朕也想知道朕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保住他。”
    卫宁：“……”
    他也是无语了，你是天子啊，有什么事说一声让禁军过去，不比什么管用，非要亲自去教训对方吗？
    不过想来汉武帝也真是被气到了。
    卫宁微笑道：“好，臣知晓了。”

 第185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185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二日一早，卫宁早早起床，叫来赵策，道：“府上今天能调动多少人？”
    赵策想了想道：“家丁、奴隶、婢女之类的，倒是能空闲出来三五十。”
    卫宁道：“不说他们，就说你们。”
    额，这是要去干人？
    赵策略显兴奋，已经好久没动过手脚了啊！
    “十个！都是精兵悍将！”
    汉武帝给卫宁的二十名羽林家将，一半留在蓝田，另一半带到长安。
    这些人平日也没忘记训练，搏杀能力相较于去年战场上增进不少。
    卫宁道：“等会我和陛下出去的时候，你们跟上去。”
    赵策：“好！”
    ……
    万年县城郊。
    炙热的阳光照耀在郊外的大地上，烤的人有些燥热难安。
    卫宁陪着汉武帝站在树下，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走来。
    卫宁抬眸看了一眼，昨天那群人果然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
    他默默的挡在了汉武帝身前。
    李椒嘴中骂骂咧咧，指着前方道：“就那两个王八蛋是吧？”
    “给我上去打！朝死里打！”
    李椒快步朝前冲去，身后那群人气势汹汹，手持棍棒。
    噶？
    李椒飞奔的很快，在抵达汉武帝面前，凌空飞起，双腿弯曲，一个朝天大跪啪嗒一声落地。
    他身后的家奴都看傻了。
    公子这是表演杂耍震慑对方？
    这……不疼吗？
    那么高的距离跪下去，真不疼吗？都发出响声了，这骨头该不会裂开了吧。
    李椒人都快傻了，刚才准备凌空去踹人的，看到汉武帝那一刻，他尿都快吓出来了。
    脸上恐惧和疼痛交织，让他五官有些扭曲。
    汉武帝皮笑肉不笑的道：“疼吗？”
    李椒惶恐的道：“这个……草民……陛下……草民该死！”
    砰砰砰！
    李椒不断趴在地上磕头。
    什么……什么就陛下了？
    身后那群恶汉都没反应过来，可是看到权势滔天的李家的二子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磕头。
    他们就算再傻，也知道对方究竟多牛逼！
    于是乎纷纷跪在地上，不断给汉武帝磕头赔罪。
    李公子不是说……对方再大，能大的过李家吗？
    这怎么回事？
    卫宁无奈的摇摇头，本来人都带出来了，准备让赵策他们活动活动筋骨，此时也没了用武之地。
    汉武帝淡漠的盯着李椒，道：“你现在很有出息，朕怎么没发现伱还是商业天才？”
    “李广生了个好儿子。”
    李椒现在魂都快被吓没了，尤其听着汉武帝这揶揄的话，他感觉一把刀悬在自己脖子上，随时可能落下来。
    “你在这儿为非作歹，县官知道吗？”汉武帝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椒。
    李椒还在不断地磕头，头皮都快磕出血了。
    可汉武帝没有叫停。
    李椒哪敢撒谎，老老实实的道：“知……知道的。”
    “他不管你吗？”汉武帝淡漠的问道。
    李椒道：“我，我给钱，又加上李府的名声，所以县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汉武帝嘲讽的笑道：“卫侯爷你看，你提出的监察制度很好嘛。”
    “朕眼皮子底下的官都这样，大汉这种良莠不齐的官，指望他们治地方，朕能放心吗？”
    “他们朕将百姓当人看吗？”
    卫宁默不作声，他知道汉武帝现在不是在询问他。
    他也能感受到汉武帝的愤怒。
    “说说吧。”
    汉武帝问李椒道：“人家欠你多少钱，怎么就开始撸人了？”
    “借你多少钱？”
    <divclass="contentadv">李椒慌忙的道：“回，回陛下，不是我们撸人的，是对方要用女儿还债的。”
    听到这里，汉武帝愣了一下。
    卫宁也愣住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借了草民五百文。”
    汉武帝道：“现在呢？要还多少？”
    李椒颤声道：“这个，这个……要，要还三千文。”
    卫宁惊愕的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这比高利贷都要狠！借五百文，还三千文，转头翻了六倍！
    “呵，你真会做生意。”
    “朕也想问你借点钱，借个三万文是不是还要把大汉抵押给你？”
    李椒都快被吓哭了，平常他再狠再凶，在面对天子，他也不敢再嚣张了呀！
    汉武帝真能一句话要了他的命，当场，现在！
    一个回答的不好，他真可能就被砍了。
    他旁边这小子是镇北侯吧？难怪昨天随便出手，就把他的人揍的哭爹喊娘。
    “草民……不敢呀，陛下饶命。”
    汉武帝闭目想了一会儿，道：“你回去吧。”
    “将你钱庄生意好好整改整改。”
    啊？就这？
    李椒赶紧道：“谢陛下，谢陛下。”
    数名家奴搀着李椒，逃也似的离去。
    卫宁有些不解的看着汉武帝。
    “是不是觉得朕罚的太轻了？”
    卫宁嗯了一声。
    汉武帝摇摇头，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朕没办法替民做主。”
    “真要追究下去，李椒肯定是有罪的，可李广现在在右北平郡镇守边关。”
    “真要处理掉他儿子，朕怕边关会出事。”
    “所以处理他就要以敲打威慑为主，处罚为辅。”
    “有时候刀放在别人头上，比直接杀了他，更让对方惧怕，你明白吗？”
    处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手段，有的人可以直接杀了，有的人以敲打震慑为主。
    杀人是一门艺术，滥杀只会适得其反。
    政治上大小事汉武帝总能处理的游刃有余，让卫宁刮目相看。
    卫宁点点头。
    汉武帝叹口气，道：“但发现问题了，却不能就这么草草结束。”
    “民间受到这种危害的百姓多吗？朕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有少数。”
    “这比土地兼并的性质更恶劣，国家要出手进行调控。”
    “治国就是这样，很多事都需要你后知后觉的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一点点朝好的方向发展。”
    “以百姓为根本，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他看了一眼卫宁，问道：“事情交给你，你怎么办？”
    卫宁想了好长一会儿，汉武帝也不催促他，想看看卫宁站在一个统治者角度上，会如何处理此事。
    “纳进立法内？国家出台法律，避免恶意催债，避免高额利息暴力催收？”
    汉武帝笑了一下：“太过理想化，书生之见。”
    “大汉哪有这么多认识字的人，有几个人会知道法律规定什么？”
    卫宁不解的道：“那该咋办啊？”
    汉武帝淡漠的道：“杀，杀人，杀鸡儆猴！杀不得李椒，杀不得别人吗？”
    “让地方官抓典型，杀几个人后，百姓才会知道原来这些事是不对的。”
    “当然，你说的也没错，在这个前提上是要立法，立法之后才能做这些事。”
    “小子，你要记得，做皇帝，心要狠，不要有妇人之仁，有些人可以杀，有些人不可以杀，你要好好分辨什么人可以杀，杀了能起什么作用。什么人不能杀，杀了会有什么后果。”
    “道德经不是说过吗？治大国如烹小鲜，要懂得把握火候。”

 第186章 要么，嫁个公主给卫宁？

    第186章要么，嫁个公主给卫宁？
    李府。
    郎中来了一批又一批，终于将李椒的双腿给固定好了。
    “丞相，三公子。”
    “二公子的腿休养小半年差不多就能好了。”
    郎中恭敬的说道。
    李蔡挥挥手，示意郎中下去。
    李蔡是李广的堂弟，也是大汉的丞相。
    自家侄子出事，他自然要来看看。
    李敢面色怒红的站在旁边，哼道：“简直胆大包天！李家的人都敢欺辱！”
    汉武帝思忖片刻，道：“你可有好的人选？”
    “朕想给他找一个合适的人家，有没有想法？”
    真要让卫子夫出列献祭吗？
    汉武帝需要深思熟虑，如果卫子夫出面献祭，就等同于对外廷宣布卫子夫的准皇后地位。
    这些久在高位的人，个顶个聪明，蠢货做不到这个位置。
    汉武帝嗯了一声。
    路上，李蔡依旧在沉思，他发现陛下好像有意在培养镇北侯？
    培养他为官？还是入朝为相？为将来考虑？
    目的达到后，汉武帝便宣布退朝。
    很明显汉武帝只是借机宣布这件事而已，不是在征求群臣的意见，同时又给卫宁在群臣中添一笔功勋，让更多的臣僚开始重视起来卫宁。
    倒不是汉武帝对陈阿娇还有多少感情，主要是卫子夫要献祭，那势必会遇到卫宁。
    除此外，他又让庄青翟督办全国各郡抓典型，重罪处理钱庄违法乱纪之乱象。
    进入六月，家家户户在农忙，天子也需要祭祀社稷、荐新。
    今日一大清早，五月末，大朝会。
    李蔡也愣了一下，惊愕的盯着李椒，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仔细和我说，一个字不要漏。”
    给卫宁说亲？
    确实，孩子越来越大了，是该说个亲事了。
    廷尉府推行增加关于民间借贷的律法，将高额利润借贷纳入律法中，规定民间借贷最高利息，有纠纷官府出面解决，不准许民间私自暴力催收。
    汉武帝没有让臣僚去分析这件事的可行性，他直接问臣僚该怎么行使督办此事。
    什么身份啊，居然能让陛下亲自给他选亲？
    李椒摆摆手：“老三，你别瞎胡闹了，对方是陛下。”
    汉武帝在麒麟殿接见了东方朔。
    “啊？”
    不过卫子夫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她对外廷的人也不怎么认识。
    李广不在长安，他的几个孩子李蔡自然要照拂。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汉武帝微笑道：“镇北侯今年十五了，开年后就十六了。”
    汉武帝经历过陈阿娇后，他看开了，女人不需要多漂亮，只要克己守礼，不善妒，不扰乱家庭和谐，就是他中意的目标。
    汉武帝自然不会让陈阿娇出列祭祀，后宫中只有卫子夫有这个地位。
    汉武帝没惯着他，罢其丞相位，将其放到了御史台。
    李蔡主动出列请罪。
    这话，似曾相识啊！
    从大庶长到镇北侯的封赏暂且不说，卫宁经商陛下让宗正大农府给与税收惠利。
    六月初，大汉进入忙碌的季节，各地方郡县都开始农忙丰收。
    找个儿媳妇自然要找旺夫的，尖酸刻薄善于嫉妒的通通不要。
    卫子夫愣住了。
    进入六月，帝国相对安宁。
    ……
    “一切凭陛下做主吧。”
    “谁让伱碰这些事的！”
    都说不通啊！
    又是镇北侯，又是卫宁。
    推行曲辕犁、纸张等等，都是卫宁一手督办出来的。
    可为什么是卫宁？
    自从卫宁从定襄回来，天子给予镇北侯的惠利和宠溺太多太多。
    除非不让卫宁献祭。
    又是镇北侯！
    东方朔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桑弘羊。
    既然陛下如此看重镇北侯，又为什么不让他入朝为官？
    卫子夫笑着招待汉武帝，道：“陛下，过两日要祭祀了是吗？”
    东方朔听到陛下要亲自给卫宁择亲，心下微微震撼。
    东方朔忽然想起桑弘羊的一些只言片语，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汉武帝，故意开口道：“启奏陛下。”
    五谷之神被称为“稷，荐新是祈求农业丰收。
    他以前是算命的，对这些事想来比较懂。
    陛下是一国之君，有许多家国大事要处理。
    就算要出去微服巡查，也应该带着长公子刘焕出去。
    李椒是他侄儿，他是丞相，主动欺压百姓，这个罪名他要承担起来。
    “二哥你说是谁，我去打杀了他！对方再大，大的过李家？”
    用不了多久就要立后卫子夫。
    既然要祭社稷神，不仅需要皇帝隆重出列献祭，皇后也需要盛装出席。
    李蔡揉了揉额头，淡漠的盯着李椒，冷冷的道：“蠢东西！”
    至于做到什么程度，庄青翟已经领略了汉武帝的意图，这不需要汉武帝明说。
    同时，汉武帝又让右相庄青翟治万年县县令之罪。
    在说完这些事后，汉武帝开口道：“镇北侯给朕提了一份意见，诸位且听一听怎么行使。”
    “他建议朕每三年对在京大小官进行一次全面清查，每五年对地方郡县官吏进行一次督察。”
    ……
    汉武帝想了一会儿，才道：“你随朕献祭。”
    汉武帝背着手来到椒房殿。
    这实在太矛盾。
    只是让李蔡不明白的是，李椒怎么就能得罪到陛下？
    等李椒将事情说完后，李蔡狐疑的道：“你说陛下带着镇北侯出去微服巡查？”
    李敢：“……”
    如果这个时候他这个大汉丞相再不发现点端倪，那他这个丞相就白做了。
    李蔡责骂了一句，便背着手离开李广府邸。
    卫子夫被汉武帝突如其来的话给扰乱了思绪。
    但汉武帝又想在这次祭祀中让外廷重视起卫宁的身份地位。
    既然汉武帝已经确定要设置两察制度，臣僚们自然谁也不敢反对。
    <divclass="contentadv">至于怎么行使，汉武帝早就想好了，庄青翟给出的意见和汉武帝如出一辙。
    汉武帝点点头，道：“朕去问问东方朔。”
    秦汉很讲究祭祀礼仪，在董仲舒提出神权后，大汉帝国更加开始注重祭祀。
    她也没敢多说什么。
    陛下不怕小宁看到我？
    “镇北侯功勋甚大，对大汉贡献卓越。”
    “要么……从宫内挑选一名公主下嫁给镇北侯？”
    听到这话后，汉武帝勃然大怒：“你放屁！”

 第187章 农业祭祀

    第187章农业祭祀
    汉武帝瞪大眼睛，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东方朔。
    你是真会乱点鸳鸯谱！
    东方朔心中愈加震惊，但他忍住了，表面上还故作惶恐。
    他忙不迭道：“臣知罪。”
    东方朔决定再试探一下汉武帝，他又道：“确实，镇北侯顶多也只在定襄立下功勋而已，和霍去病挥师漠北，孤军深入斩敌的功勋比，着实难以让人信服。”
    “他自然是没资格娶公主的。”
    汉武帝抬手指着东方朔：“你！”
    他目光朝外面士卒看去，好几次都想喊人过来斩了这狗东西。
    “他功勋不大吗？朕问你曲辕犁造福了多少百姓？”
    “朕问伱你现在用的纸张谁给你弄出来的？”
    “在你眼中看一个人的功勋大小，只看战功，不看他对大汉百姓的贡献是吧？”
    东方朔：“……”
    “额，这，是是，臣格局小了，还是当嫁公主。”
    汉武帝怒道：“你！出去！”
    朕不问你了！
    “等一下！”
    “你去安排郊庙祭祀礼。”
    东方朔忙不迭抱拳道：“遵旨。”
    出了未央宫，东方朔长舒一口气。
    刚才他简直在死神边缘来回横跳。
    但这份冒险不是没效果的，最起码现在东方朔已经确定了桑弘羊的猜测。
    这镇北侯，还真有可能是陛下的私生子！
    可这不对啊，既然是陛下的私生子，那陛下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
    除非陛下再给镇北侯铺路。
    好，这个假设姑且成立，但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东方朔如何都想不通。
    卫宁的母亲到底是谁？
    卫子夫当年就平阳公主府的一个歌姬，如此低贱的身份，都能被汉武帝纳入后宫。
    卫宁的母亲是谁啊？就算身份地位再低贱，汉武帝也不可能不承认。
    没道理啊！
    东方朔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去找到了桑弘羊。
    桑弘羊听着东方朔的话，他震惊的瞪大眼睛，竖起拇指道：“东方，汝牛逼也。”
    乖乖，你是真敢啊！
    这样戏耍陛下，你真没考虑过被诛族的事？
    你这简直是利用漏洞，来回去挑战天子的底线啊，你不牛逼谁牛逼？
    不过桑弘羊此时也已经确定了。
    “镇北侯，他真是……”
    东方朔嗯了一声，道：“但我想不明白，他母亲是谁？为什么陛下要抛弃他娘两？”
    “陛下不是这样的人。”
    汉武帝这种男人，霸气侧漏，女人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也敢去承担任何责任。
    没道理抛弃卫宁孤儿寡母。
    桑弘羊也愣住了，点点头道：“是啊，他母亲究竟是谁？为什么陛下要抛弃他们孤儿寡母？”
    东方朔深吸口气，摇头道：“且不说这个了。”
    “陛下让我们安排郊庙祭祀之礼。”
    桑弘羊道：“好。”
    东方朔忽然开口道：“老桑，你说陛下现在如此培养镇北侯，是不是要将他扶正？”
    “刘焕怎么办？刘据怎么办？”
    桑弘羊：“？”
    “不是不说这个了吗？”
    东方朔：“忍不住啊！这关于国本大事，未来大汉传承的大事！”
    “陛下到现在还没立储，不管是陈皇后还是卫夫人，总该要选出一个孩子定下皇太子。”
    <divclass="contentadv">“咱们一直在奏请此事，陛下一直充耳不闻。”
    “如今又确定镇北侯和陛下之间子父关系，很显然陛下是有意栽培镇北侯。”
    “一个私生子扶正……这很难吧？”
    从法礼上来说，让一个私生子去确定皇太子位，只要说出来，天下文臣武将恐怕会用唾沫喷死天子。
    碍于压力之下，汉武帝会不会妥协？
    如果董仲舒没确定独尊儒术天人感言之说的时候，或许还有这个可能。
    现在有东西钳制了陛下的皇权，臣僚就有反对的理由和借口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目光倏地抽离，便不敢继续商讨此事，纷纷去忙碌祭祀之事。
    ……
    卫府。
    秦姑娘的信从定襄回来了，依旧说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卫宁会心一笑，将在长安的见闻也一同分享给秦子榆。
    书房外，霍去病大喇喇走来。
    “小宁。”
    “陛下即将郊庙祭祀祈求丰收。”
    卫宁嗯了一声，封建社会帝王对祭祀十分重视，整个社会都是如此，从上到下，都很重视祭祀礼仪。
    眼下正是农忙的季节，天子祈求丰收，百姓们也能感受到帝国执政者对天下百姓的关心，祭祀的目的可以增加天子的威望。
    霍去病道：“陛下让你我一同负责祭祀的外围警戒工作。”
    “姨夫把羽林交给我了，建章营交给你了。”
    这两支帝国最精锐的禁军部队，汉武帝交给两个最信任的人，无可厚非。
    卫宁点点头，问霍去病道：“什么时候祭祀？在哪里？”
    霍去病道：“在骊山郊外，宗正大农府正在搭建祭坛。”
    “三天后开启祭祀。”
    卫宁想了想，道：“只有陛下祭祀吗？还有别人么？”
    霍去病笑着道：“我姨夫首献，姨母次献。”
    卫宁愣了一下，陈阿娇现在还是皇后，没有被废，却没资格跟着汉武帝去祭献。
    看来汉武帝已经打算立卫子夫为后了么？
    “皇长子刘焕不去吗？”
    霍去病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卫宁也没多问，跟着霍去病先去了建章营。
    建章营的人还不认识卫宁，霍去病要给他们介绍。
    不过令卫宁意外的是，这群建章营的士卒似乎对自己很是尊敬。
    “卫侯爷。”
    卫宁看到一名年轻武将抱拳给自己行礼，他认出来了，是李其。
    “你不是在上林苑？”
    李其笑着道：“被陛下调到建章营了。”
    难怪建章营这群士卒如此尊敬卫宁，因为李其这小子已经把卫宁的名号给吹响了。
    如此也好，便于管理调动，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李其很感激卫宁，他在上林苑好心提醒了卫宁一句，后就被卫宁提拔，一路升到建章营百人将，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既然建章营有熟人，卫宁也就不需要和建章营的人一一认识。
    ……
    未央宫，无缘殿。
    陈阿娇得知汉武帝并未将刘焕放入郊祭的名列中，立刻命人将刘焕从天禄阁给召了回来。

 第188章 母亲？

    第188章母亲？
    未央宫，无缘殿。
    刘焕课程上了一半，慌忙的跑了回来。
    “娘！你怎么了？”
    他以为陈阿娇出什么事了，脸色惨白一片。
    看到陈阿娇没事后，刘焕心下稍安。
    “娘，你这么着急叫我回来干啥呀？”
    陈阿娇道：“陛下要祭祀了，通知你了吗？”
    刘焕摇头，道：“没，怎么了？”
    这么隆重的场合，他若不带着伱，外廷的官僚会怎么想？
    陈阿娇道：“你去告诉你老师，说你想去祭祀，想一起替天下百姓祈求丰收！”
    “啊？为什么？”
    陈阿娇道：“你别问为什么了，快去，一定要参加这次祭祀知道吗？”
    “哦。”
    ……
    当刘焕将他想郊祭的事告知内史石庆时，石庆觉得刘焕是个合格的皇长子。
    能替天下百姓考量，性格温婉，将来一定是个合格的君主。
    不过同时石庆也很怒，你汉武帝凭什么不带皇长子去郊祭？
    如果皇长子品德败坏，那就罢了，如此纯真善良的美德，为何不带他去郊祭？
    石庆联合一众文官开始纷纷给汉武帝施压。
    他们认为汉武帝此举是不遵循周礼，有子嗣而不带子嗣郊祭，有悖天道。
    如果这些话只在朝廷传播一下，倒也没什么，关键石庆的这些论言传到了民间。
    这无疑会让民间百姓认为汉武帝此次祭祀不诚心，上天则不会保佑天下百姓。
    如此压力下来后，汉武帝都不得不妥协，最终带上了刘焕一同郊祭。
    他最终吃到了自己定下神权论的反噬。
    ……
    三日后，骊山。
    一大清早，卫宁便骑着马匹去了建章营，带着上千名建章营整齐划一的前去骊山。
    霍去病的羽林军早早已经到了这里。
    围在骊山祭坛的百姓实在太多，仿佛大半个长安百姓都到了这里。
    霍去病已经开始指挥羽林军维系秩序，等卫宁来后，立刻也开始指挥建章营加入到维系秩序的队列中。
    他们不仅要维持秩序，尽可能的让百姓在这次盛大活动中不会出乱子。
    也要负担起拱卫皇室成员和官吏的安全工作。
    在骊山不远处还驻扎着一支五千人规模的军队，他们严阵以待，若真出现不受控制局面，他们会立刻赶来。
    卫宁寻目朝祭坛上望去，祭坛方方正正，印证天圆地方说。
    整个祭坛高约十丈，四周都有巨大的木质阶梯。
    阶梯上铺着黄色的丝绸。
    这些细节都有讲究，不同祭祀用的颜色也不同，现在祭祀农业，自然用黄色。
    霍去病站在卫宁旁边，抬头朝祭坛上看去，道：“一会儿我姨夫他们就会在上面祭祀。”
    “那里可以俯瞰到周围所有百姓。”
    能有资格上去的人不多，除了礼仪官外，只有寥寥少数的高官。
    能登上此处祭坛，是无上的荣耀。
    总之古代的每一次祭祀，都能将皇权九五之尊烘托的高高在上，让人油然会产生精忠报国、君臣父子的情感。
    官道上。
    整齐高亢的马蹄声传来，百姓们先是哗然，旋即全部安静的侧目朝官道望去。
    <divclass="contentadv">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六匹枣红色高头大马拉着马车，天子六驾，大臣四驾，礼仪不可逾越，僭越礼仪要杀头。
    天子驾撵后面则是卫子夫的凤驾，以四匹小白马拉着马车。
    再后面则是刘焕的四驾马车。
    在马车抵达阶梯之前，便有数十名太监内宦拱卫住队伍。
    旋即汉武帝在数名太监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朝阶梯上走去，后方是卫子夫，再后方是刘焕。
    卫宁远远地看着，忽然神色有些呆住了。
    霍去病笑着道：“小宁你咋了？没见过这么隆重的一幕？”
    卫宁摇摇头，依旧眯着眼睛，朝远方望去。
    他只能看到个轮廓，可那女子的身形体态，为何如此酷像我母亲？
    卫宁能感觉出来，对方好像也在望着自己。
    祭祀高台之上。
    卫子夫望着站在下方的卫宁，虽然只是远远地看着，但她能感受到卫宁看着自己的目光。
    陛下这么安排，难道不怕卫宁见到我吗？
    马上她就要去祭祀了，站在下方的卫宁说不定会看到自己面庞。
    陛下究竟做了什么打算？
    卫子夫不理解汉武帝的意图，在礼仪官的唱谒之下。
    卫子夫拖着长长的凤袍，朝前方祭祀台走去。
    她手持三柱高香，举过头顶，弯腰祭拜，如此三次。
    卫宁目不转睛的盯着高台上的卫子夫，心跳加速。
    “我想上去！”
    卫宁忽然开口，“我要上去！”
    霍去病赶紧拦住卫宁，道：“小宁！你干啥呀？”
    “疯了啊？”
    “咱现在没资格上去，那么多禁军在围着，那么多御史官吏看着，你别冲动。”
    可我真的好想发现我娘了。
    他虽然在下方看的有些模糊，但他真的觉得卫子夫好像自己娘亲。
    怎么可能会这样？
    当时我在宫内看到的女子，难道就是卫子夫？
    卫宁被霍去病拉住。
    霍去病似乎也发现卫宁的异样，不解的道：“小宁你怎么了？”
    卫宁忽然道：“我好像发现我娘了！”
    霍去病：“……”
    “好了，知道你太想念你娘亲，可那是我姨娘啊，怎么可能是你娘呢？”
    “是不是很久没回蓝田祭奠你娘啦？”
    “幻觉都出现了。”
    卫宁摇摇头，认真的道：“真的像！真的！”
    霍去病笑呵呵的道：“好好！有空再入宫去找我四姨娘就好了嘛。”
    “今天不行，如此隆重的祭祀场合，你若坏了姨夫的祭祀礼，那些官吏会弹劾死你的。”
    “不要冲动了，你这样让我姨夫以后都难做啊。”
    卫宁想了想，只能按住自己心头的激动，霍去病说的不错，他可以在私下场合和汉武帝唱黑脸。
    但这种公开场合，他绝对不能不给汉武帝的面子。
    卫宁知晓分寸，也拿捏着和汉武帝之间的分寸，于是只能悻悻然点头，道：“嗯。”
    祭祀还在继续，大抵到中午时分，这场祭祀才算彻底结束。
    卫宁想去护送汉武帝回宫，但周围百姓实在太热情了，好一些人已经出现踩踏事件，卫宁不得已只能留在原地，维持现场秩序。

 第189章 我想见一见卫夫人

    第189章我想见一见卫夫人
    祭祀结束，百姓散去，宗正大农的官吏在指挥拆祭祀台。
    卫宁让建章营自行回去。
    他忙不迭跨上红将军便要走。
    霍去病忙道：“你去哪儿？”
    卫宁道：“我先去找大将军！”
    汉武帝和卫子夫回未央宫要忙碌，今天祭祀才结束，他们忙碌一天，回去要休息。
    卫宁没去打扰。
    一路策马飞驰，卫宁急促来到大将军卫青府。
    “大将军！”
    卫宁下马，因快速奔波，脸上有些红晕，额头上都是汗水。
    卫青示意他先坐下，给卫宁倒了一壶水，卫宁咕噜咕噜喝完。
    “你怎么了？”卫青看着卫宁。
    卫宁焦急的道：“我，我今天去郊庙领建章营维系祭祀治安。”
    “我，我好像看到我娘了！”
    卫青心中一咯噔。
    陛下居然让卫宁去骊山了？
    今天献祭，四姐会跟过去，陛下不是不知道。
    他这么安排什么意思？
    让卫宁认祖归宗？
    卫青心头狂跳，压抑住颤抖的内心，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疑惑的道：“你娘？”
    “伱不是说你娘已经埋在蓝田浅水村了吗？”
    “坟墓你还重修了。”
    卫宁道：“是啊！所以我才好奇啊！”
    卫青想了想，道：“有没有可能你太想你娘眼花了？”
    卫宁焦急的摇摇头，道：“不至于的，我此前在皇宫就和你说过，我那时候就好像看到我娘了！”
    “你说那天我遇到的会不会是卫夫人？”
    卫青看着卫宁，道：“你说我四姐？你看着像你娘的人是我四姐吗？”
    “是呀！”
    卫宁道：“真的太像了，我虽然站在祭祀台下，也就那么惊鸿一瞥，但那身影真的太像了！”
    “大将军！我想入宫，我想去见一见卫夫人！”
    卫青古怪的看着他，半响沉默不语，眼眸渐渐赤红起来。
    “你怎么了？”
    卫宁不解的看着卫青。
    卫青道：“我三姐……会不会，你……”
    他此时也不在刻意隐藏，既然陛下已经开始着手布控卫宁认祖归宗，他再隐瞒下去没意义。
    “我就说为什么……我在军中看到你，会那么亲切……天呐！”
    听着卫青颤颤巍巍的话，卫宁心中猛地一咯噔！
    他想起了卫大将军苦苦找寻十四年的三姐，想起霍去病一直在寻找的三姨娘。
    难道，是我娘？
    卫青深吸口气，道：“不着急，不着急，明日再入宫。”
    “好！”
    卫宁沉默片刻，对卫青道：“我现在脑子有些乱，我先回去了。”
    “我好好想想。”
    卫青：“嗯。”
    望着卫宁离去的背影，卫青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divclass="contentadv">这倒不是他装的。
    卫青缓缓地跪坐在蒲团上，陷入了沉思。
    陛下居然真的开始着手布控卫宁的事了，这是要先解开卫宁的至高无上权力身份。
    让他成为功勋赫赫的卫家一员。
    如此就能给卫宁添上一层厚厚的政治资本。
    虽然此前卫青已经将此事告知了他的心腹，但他们只能秘密协商，默默拱卫卫宁。
    卫青私下替卫宁做了很多事，就比如上次隆虑侯的死，如果不是陛下提前下手了，用不了多久辽东就会传来隆虑侯勾结匈奴的事。
    所以隆虑侯从什么角度都活不了，只不过陛下动手之后，卫青也撤销了辽东对隆虑侯的暗中谋划罢了。
    他一直在默默的替卫宁扫除一切障碍！
    这个时候陛下开始安排卫宁认祖归宗，成为卫家的一员，是为了日后相认作铺垫。
    凡事不能操之过急，陛下老谋深算，很可能朝中许多人已经开始注意到卫宁的身份了。
    想要对抗传统周礼舆论，对抗儒家礼法，他就需要一点点试探。
    试探臣僚的态度，试探臣僚对卫宁的态度。
    如果有人反应激烈的，那陛下就可以给他清理出朝廷的队伍中，保证朝廷中留下来的人，都不会反对卫宁日后的合法身份。
    这只是第一步，这一步做了之后，朝中人自然会想起十四年前三姐失踪的事。
    这些陈年往事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而他们现在都已经位高权重，对朝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只要卫宁认祖归宗，成为卫家人，那么朝中的臣僚才会去判断卫宁为什么会和陛下有父子关系。
    卫青缓缓地分析着汉武帝的意图，已经猜想到了七七八八。
    ……
    卫青思绪开阔，但卫宁不行。
    卫宁回到府邸，满脑子都在想着卫子夫的事，她为什么会和我娘那么像？
    难道我娘和卫子夫真是姐妹？卫大将军苦苦找了十四年的三姐，真的就是我娘？
    那我……就是卫大将军的外甥？霍去病的表弟？
    可是我娘当时为什么要离开长安，离开卫家啊？
    卫宁的脑子太乱了，回到府上一直在发呆，思绪一片混乱，只想赶紧入宫。
    今夜卫宁没有睡觉，也睡不着，坐在书房内抱着书籍也看的心不在焉。
    第二天清早，他眼眸有些血丝，随意用冷水洗了脸，便骑上马匹，快速朝未央宫走去！
    未央宫的禁军没有阻止卫宁，因为汉武帝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卫宁在禁军的带领下很快来到麒麟殿。
    汉武帝起的很早，正在案牍前的灯火下认真的看着奏疏。
    看到卫宁后，他故作惊讶的道：“你怎么一大清早来找朕了？”
    卫宁抱拳弯腰，道：“臣参见陛下。”
    “不要弄这些虚礼了，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朕干什么？”
    卫宁踟蹰一下，坚定的道：“臣祈求陛下，让我见一见卫夫人。”
    “嗯？见子夫？”
    “你见她做什么啊？”汉武帝随意端着茶水呷了一口，看了一眼卫宁。
    见他双目布满了血丝，显然昨晚一夜没睡。
    汉武帝心里微微叹息，瞧把他急成什么样子了。
    卫宁摇摇头，道：“没，我只想见一见卫夫人，求陛下开恩。”
    汉武帝笑道：“这事儿不需要求朕。”
    “来人，给镇北侯赐座。”
    “去一趟椒房殿，让子夫过来。”
    内宦苏文愣了一下，忙不迭道：“老奴遵旨！”
    苏文离开麒麟殿，去了后宫，但没第一时间去椒房殿，而是先去了长门宫。

 第190章 阿母卫子夫

    第190章阿母卫子夫
    长门宫，无缘殿。
    陈阿娇面无表情的盯着苏文，旋即点头，对苏文道：“去把。”
    等苏文离去后，陈阿娇陷入长久的沉思。
    陛下，真要放弃焕儿了……
    ……
    椒房殿。
    卫子夫坐在梳妆镜前画了很久的妆容。
    她穿着红色刺金丝绸长袍，长袍上金线刺凤凰，头插八宝金簪，高贵的如同凤凰。
    婢女垂立在卫子夫身旁，缓缓搭起卫子夫的手腕，拱卫着卫子夫出椒房殿，一步步朝麒麟殿走去。
    麒麟殿内。
    卫宁坐立难安，眼睛死死的盯着大殿外，直到太监尖声唱谒。
    卫子夫来了！
    卫宁猛地站起来。
    汉武帝斜靠在案牍上，淡淡的看着卫宁，然后对外道：“让卫子夫进殿。”
    “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随着麒麟殿大门打开后照耀进了大殿，将略显昏暗的麒麟殿点亮。
    刺眼的阳光下，卫子夫身穿华丽的红色丝绸长袍，双手垂在宽大的袖笼内，一步步朝麒麟殿走来。
    阳光照射在她脸上，映出那高贵精致的脸庞。
    卫宁笔直的站着，呆呆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双眸中似有雾缓缓升起，遮挡住他的视线。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庞，朝夕相处十四年的阿母，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在卫宁稚嫩又略显成熟的脸庞滑落。
    “阿……”
    卫宁想说话，可哽咽的开不了口，仿佛嗓子被什么卡住了。
    十三年啊！
    陪她朝夕相处十三年啊！
    一朝穿越，十三年平庸，前世今生始终是个平凡人。
    并没有因为穿越就让他变的多厉害，两世为人，那么普通。
    前世在孤儿院成长，少年便死在孤儿院，他很孤独。
    前世今生都是个孩子，三观都没好好树立起来就死了，穿越到这个陌生的社会。
    成为她的孩子，在肚子内就能听到温柔贤惠的话语。
    出生后，她对自己无微不至，她将这世界上最亲的情感全部给了自己，她照顾自己长大，亲手抚养自己长大。
    家里不富裕，与母亲相依为命，她把她最好的全部给了我。
    在我成长的十三年时间内，她都陪伴在我身边，她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她教我男儿自强不息。
    泪水渐渐在卫宁眼眸中开始浑浊。
    从失去阿母那一刻，卫宁失去了全部，在这个陌生社会，没有一技之长，又是个低贱平困的农夫。
    他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
    为了报答浅水村村民收留之恩，他毅然决然去参军，他以为会死在战场，这样就能去寻找他的母亲再续前缘。
    命运弄人，让他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他很挂念自己的母亲，他好想告诉他的阿母，他长大了，他功成名就了。
    我想报答你，我想把我最好的全部给你。
    我想陪你吃一口饭，陪伱再去乡村的道路上走一走，陪你躬身在农田中，陪你去挖春天的野菜，给你添柴加火。
    我可以舍弃一切富贵，只要能再见到你。
    我知道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吧嗒吧嗒。
    无声的泪水落在麒麟殿的大理石地板上。
    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只有如决堤的泪水落地声。
    汉武帝跪坐在蒲团上，看到这一幕，一向刚强如猛虎的他，此时也红了眼眶。
    “阿……”
    “阿……母。”
    卫宁依旧开不了口，他太激动了，说话也渐渐迟钝起来。
    <divclass="contentadv">我真的好想你。
    没有人会理解他，没有人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一个前世被遗弃，一个前世都没长大就死亡的孩子，在大汉获得新生。
    在大汉获得了全天下最炙热的母爱，最无微不至的母爱。
    治愈了他孤独的灵魂和心灵。
    他说过长大要陪母亲到老，伺候她白发苍苍。
    子欲养亲不待。
    她好想告诉她的母亲她现在的成就，如果她活着，他的世界就完美了，再也没有遗憾了。
    可这只是奢侈啊。
    这一刻，看到一个和自己母亲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面前，卫宁怎能不激动到无声。
    他朝前走了两步。
    看清了卫子夫的面庞，和他阿母一模一样的面庞，那么不切实际。
    卫宁缓缓地伸手，他想去触摸卫子夫。
    可他忽然颤抖的将手缩了回去。
    在阳光下，他看到这名千古第一后，这不是自己的母亲，卫宁知道。
    她太高贵了，她和母亲虽然面庞一样，但卫宁知道这不是她的母亲。
    卫子夫看着受宠若惊的卫宁，看着他紧张到窒息的面庞，看到他无所适从的表情，心里也难受极了。
    三姐……
    他真的很爱你。
    他真的很想你。
    原来名震边塞的大汉第一侯，也有脆弱的时候。
    “参，参见……”
    卫宁的声音哽咽，发颤，他说不出口，他回头看着汉武帝，泪水决堤，对汉武帝深深弯腰：“谢谢，陛，下！”
    卫宁捂着胸口，不知为什么，心口那么疼，疼到窒息。
    他不敢在这里待着，他对汉武帝行礼之后，飞快的朝大殿外跑去！
    汉武帝淡淡的看着这一幕，眉宇微蹙，对左右道：“来人！”
    “去叫霍去病跟着他。”
    汉武帝怕卫宁出事了。
    他看了一眼卫子夫，道：“这是你孪生姐姐的儿子？”
    卫子夫知道汉武帝明知故问，但还是轻轻点头。
    “哎。”
    汉武帝起身，背着手朝大殿外走去。
    ……
    风景在急促倒退，红将军马蹄飞舞，速度极快，拖着主人飞驰在郊外的官道上。
    卫宁骑着马匹狂奔，一路朝蓝田狂奔！
    他身后跟着霍去病，霍去病带着一队人马跟着，但卫宁速度太快了。
    霍去病从未见过这么快的速度，小宁这马怎么越来越猛了？
    霍去病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能带着人马紧紧跟着卫宁。
    蓝田县，浅水村。
    卫宁一路直奔母亲的坟墓前。
    他翻身下马，背着手一步步来到母亲的墓前默默地站定。
    “阿母。”
    “娘。”
    只有到了这里，他的心才开始渐渐的平息。
    “你是卫青的三姐，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唰！
    霍去病才跑上前，听到卫宁这话，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啥？”

 第191章 认祖归宗

    第191章认祖归宗
    霍去病愣愣的站在卫宁身后。
    他娘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三姨娘？
    他是我表弟？
    不对啊，小宁怎么知道？
    霍去病缓缓走上前，痴呆的看着卫宁，道：“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卫宁看了一眼霍去病，摇摇头，平复情绪，苦笑道：“我给你找到你的三姨娘了。”
    霍去病脑子有点乱，磕磕巴巴的道：“不是小宁……你怎么，怎么知道伱娘是我三姨娘的啊？”
    卫宁深吸一口气，道：“昨天郊祭，我与你说我好像看到我娘了。”
    嗯，然后呢？
    霍去病不解的盯着卫宁。
    卫宁道：“今天一早，我便入宫，去见了卫夫人。”
    嗯，然后呢？
    卫宁道：“她和我娘长的一模一样。”
    嘶！
    四姨娘和三姨娘长的一模一样？
    我怎么不知道？
    不对，这不对，舅舅不是给我画了三姨娘的画像？
    画像上三姨娘和四姨娘不一样啊。
    这到底怎么了？
    霍去病满脑子疑惑，不过此时也没多说，将杂七杂八的心思压在心里，激动的道：“那你岂不是我表弟？”
    卫宁看他一眼：“嗯。”
    “哈哈！”
    霍去病仰天大笑：“这好，这极好！”
    “好好好！”
    “我们卫家又出一名悍将了！”
    “以前我把你当弟对待，想不到我们还真血浓于水呐！”
    “我就说为啥见你小子就感觉那么亲切呢？”
    “原来早有迹象，早有迹象啊！”
    “我告诉你哈，我舅舅第一次去军中，一眼便看到你，就说你有点像他的故人。”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啊！”
    霍去病激动坏了，现在不仅找到了三姨娘，还认了一个大表弟。
    不过他似乎觉得这样笑又不合时宜，苦苦找寻的三姨娘，如今却已经天人永隔。
    哎！
    霍去病拍了拍卫宁的肩膀，道：“小宁，莫伤心了，这是一件高兴的事。”
    “你去找舅舅了吗？”
    卫宁摇头：“没，心里有些乱，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嗯。”
    霍去病也理解，以前他一直孤苦无依，如今找到了家族，找到了那么多亲人，让他平静下来也不可能。
    不过霍去病还有个疑问，道：“那你知晓你父亲是谁吗？”
    卫宁摇摇头：“不知。”
    霍去病道：“正常，不着急，我也许久才知道我爹是谁，没关系。”
    卫宁道：“我也不想知晓。”
    额。
    霍去病呆住了，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也该如此。
    那个王八蛋抛弃了我三姨娘，让他孤儿寡母在蓝田吃了那么多苦。
    要不是辜负了我三姨娘，她会伤心欲绝带着小宁隐居吗？
    要不是伤害的那么狠，三姨娘至于这十余年都没有去找舅舅他们吗？
    这王八蛋该死啊！
    霍去病哼道：“不知道也好！那混蛋不找也罢！”
    “负心汉！无耻，恶心！找到他你下不了手我替你收拾……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卫宁苦笑，他知道霍去病是帮着自己同仇敌忾。
    他对霍去病道：“我没事的，你让我冷静一会儿，我和娘亲好好待一会儿说说话。”
    霍去病认真的看着卫宁，见他真没有想不开，才点头道：“好！”
    此时他也不想打扰卫宁，便骑着马匹，带着几名士卒离去。
    霍去病直奔长安卫青府邸。
    “舅舅！”
    霍去病嗓门很大，发疯一般跑到中厅，呼喊卫青。
    卫青背着手面色严肃的走来，道：“成什么体统！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divclass="contentadv">霍去病激动的道：“我告诉你，你可一定要冷静！”
    “你千万不要惊讶！天呐！我刚才得知一个惊天大秘密！”
    “我找到三姨娘了！找到她了！”
    嗯？
    为何舅舅如此平静？
    霍去病顾不得想那么多，激动的道：“小宁，卫宁他母亲，他母亲就是你三姐啊！我三姨娘啊！”
    “我滴天呐！我们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
    “卫宁是你外甥啊！亲外甥啊舅舅！”
    卫青噢了一声。
    “舅舅你知道了？”
    霍去病狐疑的看着卫青。
    卫青道：“他昨晚来找过我。”
    原来如此。
    霍去病似乎想起什么，道：“不对！舅舅，我三姨娘和四姨娘长的一样？”
    卫青：“嗯。”
    “那你上次给我的画像为什么和四姨娘不同？”
    卫青愣了一下，他还真忘记这茬事，不过很快便面色平静的道：“我只能根据记忆让画师去画。”
    “出现差池在所难免。”
    霍去病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回事，可这偏差未免太大。
    不过他又不认为舅舅会故意给他画错画像，因为这解释不通，舅舅也没理由做如此事。
    霍去病叹口气，对卫青道：“哎，我们苦苦寻找了这么久，想不到三姨娘却已经……”
    卫青也有些伤感，这倒不是装的。
    霍去病对卫青道：“舅舅你莫要伤心了，最起码我们找到了小宁不是吗？”
    “嗯。”
    霍去病又道：“既然小宁是我们卫家人，是不是要让他认祖归宗？”
    “三姨娘的坟，是不是也要迁到我们卫家的祖坟上来？”
    卫青点点头：“自当如此，他如何了？”
    霍去病摇摇头，道：“小宁有些乱，恐怕一时也接受不了吧。”
    “他说他要冷静冷静，现在在他娘坟墓前呢。”
    “哎，好事，好事啊。”
    说着说着，兴奋的霍去病忽然流泪了。
    “他挺可怜的。”
    “踏马的，我们家的后代啊，在蓝田吃了那么多苦，要是一辈子不知道这个事，要是他不去参军，那一辈子就在蓝田隐姓埋名做个低贱的贫农了。”
    “也不知道他那畜生父亲是谁，抛妻弃子，我踏马现在要知道你看我会不会给他吊起来打！”
    “就不是个男人！敢做不敢当的混球，垃圾，狗屎！”
    卫青拉住了他，道：“不要说了。”
    霍去病道：“舅舅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比我更狠，其实你更想杀了他父亲对么？”
    卫青：“……”
    他面皮抽了抽，道：“老一辈的恩怨，你不要胡说了。”
    霍去病唉声叹气，道：“舅舅，等他冷静好了，你去和他好好说说吧。”
    “啥时候咱们准备准备礼仪，将人接过来吧，也让长安人都知道，他是咱卫家人！”
    卫青点了点头。

 第192章 痛骂汉武帝

    第192章痛骂汉武帝
    霍去病朝未央宫走去，在麒麟殿找到了汉武帝。
    “姨夫，我回来了。”
    汉武帝看着他，淡淡的问道：“卫宁还好？”
    霍去病道：“他还行，心思有些乱，在冷静。”
    “姨夫，我心思也很乱。”
    汉武帝：“……”
    “你乱什么？找到自己表弟了不应该开心？”
    霍去病叹口气：“哎！”
    “确实该开心。”
    “可三姨娘却不在了，找了那么久，却天人永隔。”
    “其实说实话，我觉得这一切都怪卫宁那个狗日的父亲。”
    汉武帝刚端着茶水，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霍去病骂骂咧咧的道：“什么畜生行为啊！抛妻弃子！”
    “姨夫，我下次查到他父亲是谁，你下达命令，先将对方扔到廷尉府关三天三夜，让廷尉那边好好折磨折磨再给他放出来！”
    “咳咳咳。”
    “姨夫，你呛到了吗？”
    “伱没事吧？”
    汉武帝嘴角扯了扯，道：“其实也未必需要那么狠，说不定他父亲有苦衷呢？”
    霍去病道：“狗屎！有什么苦衷啊，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罢了。”
    汉武帝双拳在袖笼内紧握，面色铁青。
    霍去病看着汉武帝，道：“你看把姨夫你气的，讲道理，我自己想想都觉得气的不轻。”
    朕是被你气的！
    你个小王八犊子，你给朕等着你！
    他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等等！”
    “你是不是也在卫宁面前骂他父亲了？”
    霍去病微笑道：“那肯定的！我能不骂么？我还教小宁以后千万不要原谅他父亲。”
    汉武帝颤抖的道：“孽，孽障！”
    “可不是说！”霍去病道，“就是一个孽畜！”
    汉武帝咬着牙问霍去病道：“他怎么说？”
    霍去病噢了一声，道：“小宁和我不一样，他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心态应该和我差不多。”
    汉武帝捂着额头，挥手：“滚吧！”
    瞧把姨夫气的，看来姨夫和我一样，都是性情中人。
    不过姨夫一直是这样的人。
    霍去病嗯了一声，道：“姨夫你莫气了，我先走了。”
    ……
    蓝田，浅水村。
    卫宁牵着红将军来到祖宅前，将红将军拴好，自顾自背着手走进小屋。
    这是他和阿母一直生活的地方，小院内被整理的干净整洁，屋内的家具都保持原样，纤尘不染。
    每天都有人会过来打扫。
    卫宁坐在东向房间的小桌前，托腮在发呆。
    “娘。”
    “原来你是卫大将军的三姐。”
    “娘，卫夫人她真的和你长的一模一样。”
    “我真以为又见到你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的道：“可为什么您十三年都没去找卫大将军他们？”
    “是因为他吗？”
    卫宁始终没开口说一句父亲，心里有着怨恨，也说不出口。
    “可不是他抛弃你的吗？又不是卫家，他们找您找的好辛苦。”
    卫宁独自坐在房屋内发呆。
    屋外轻盈的脚步声响起，卫青背着手缓缓地走了进来。
    卫宁坐在小凳子上，抬眸看着卫青。
    <divclass="contentadv">“大将军，你怎么来了？”
    卫青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道：“霍去病都和我说了。”
    卫宁思忖了片刻，才盯着卫青低声开口道：“舅舅。”
    一句舅舅，让身经百战的卫青顿时红了眼。
    他欣慰的点头：“好，好，好孩子。”
    “三姐生了个好孩子。”
    卫青等着这一天，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他一直在期待这一句‘舅舅’，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他以为还要等一段时间。
    三姐，你安息吧。
    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保护他了，我会好好栽培他的。
    陛下辜负了你，他不能也不可再辜负你的孩子。
    不管怎么样，不管如何，我都要让他得到那个位置，以告慰你在天之灵！
    说卫青不恨汉武帝可能吗？
    要不是汉武帝，卫平君怎能隐居在这么久吃苦？
    这是和他相依为命的三姐，照拂他长大的三姐啊！
    没有卫平君，哪有卫青的今天。
    一切都是因为汉武帝，不然不会如此。
    他卫青怎能不憎恨汉武帝？只是他将这份心思都藏在心里了。
    不管如何，卫青都要推卫宁上位！
    不管汉武帝给不给！他都要让卫宁坐到那个位置上去！
    看到卫青红了眼，卫宁瞬间也崩溃了，压抑在心中那么久的情感，从未宣泄过。
    以为世间再无亲人在，如今看到母亲的亲弟弟，又怎能不动容。
    寻日再坚强，此时心里防线也决堤。
    “我想我娘了……”
    泪水在卫宁脸颊缓缓流淌，阳光从外照射进入屋内，他的唇下已经隐约能看到细细的胡须。
    长大了。
    卫青一把揽过卫宁，将他搂在怀中。
    “好孩子！不哭！”
    “舅舅还在！卫家还在！我们都还在！”
    “好男儿不当流泪，舅舅都懂！”
    卫青抬眸看着窗外，眼眶湿润，赤红一片！
    他坚定的对卫宁道：“明天！明天卫家准备宗庙礼议，认祖归宗！”
    “待我再择黄道吉日，将三姐的坟墓迁过去，进我卫家祖坟！”
    或许以后会进皇陵……或许吧，卫青不确定，但现在该让三姐……回家了！
    ……
    未央宫。
    无缘殿。
    陈阿娇坐在中厅内发呆。
    汉武帝已经开始将卫宁送上台前了，其实她已经知道了，刘焕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可她依旧不想放弃，一定还有希望的，一定。
    即便汉武帝不立刘焕为皇太子又如何？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变数。
    当初汉武帝不也是以皇九子被立太子位，最后继承大宝么？
    刘焕从天禄阁下学归来，见到正在发呆的陈阿娇，不解的道：“娘，你有心事啊？”
    陈阿娇微微挤出一抹笑容，对刘焕道：“你父皇，将卫宁的身份公之于众了。”
    “什么？”
    刘焕面露震惊，颤声道：“父皇，父皇将那私生子，公之于众了吗？”
    陈阿娇摇摇头，“倒不是如此，只是将他卫家的身份公开了。”
    刘焕长舒一口气，“那还好。”
    陈阿娇叹道：“这只是陛下的第一步而已，焕儿……你现在心思不能只放在学习上了。”
    “这些日子，你找过你父皇吗？”
    刘焕：“我有点怕他，不想去找他。”
    陈阿娇道：“这是不行的，娘一直让你去孝顺你父皇，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你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呀。”

 第193章 卫家又添一员猛将

    第193章卫家又添一员猛将
    翌日一早。
    刘焕早早来到麒麟殿。
    汉武帝正在埋头批阅奏疏，随意抬头看着刘焕，道：“今天没去天禄阁？”
    刘焕忙尊敬的道：“回父皇，老师今日让我休息休息。”
    “我便寻思抽时间来陪父皇出去吃个早饭。”
    汉武帝皮笑肉不笑的道：“那朕可真是荣幸，能让你抽出时间来陪朕吃饭。”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很多话他说出来，就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虽然刘焕并不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不过汉武帝也没为难他，道：“成了，你有这份孝心是好事。”
    “朕便跟你出去走一走吧。”
    刘焕喜道：“好！孩儿这就去安排。”
    ……
    卫家今天满堂华彩，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诸如董仲舒、东方朔、桑弘羊等文臣，公孙敖、李沮等武将悉数到场。
    二进庭院内摆放着祭台，台上祭品如猪、鸡、鸭、五谷、陶俑等。
    青铜鼎上插着三柱大香，冲天冒着氤氲白气。
    霍去病在卫府内来回奔波，挥汗如雨的指挥着卫家下人布控房屋、挂着桃符、旗蟠。
    卫府外，四匹白马拉着华丽的马车抵达，街肆上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百名禁军、卫府的家奴在外维系秩序。
    卫子夫下马车后，便被卫家婢女牵着进入后院。
    如此盛大的场景，自然是为了让卫宁认祖归宗。
    族谱族册放在祭祀台之上。
    卫青作为卫家的主人，笑容满面的在迎着宾客。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接卫宁回家。
    汉武帝自然没来，作为天子，他不适合出席这种场景。
    董仲舒等文臣们窃窃私语。
    “谁能想到，镇北侯居然是卫家的后代。”
    “卫家显贵之路，又添一层。”
    无人不在羡慕嫉妒卫家家族。
    本来有卫子夫、卫青、霍去病这三人，已经可以让卫家成为时下最顶尖的权贵。
    镇北侯卫宁的加入，无疑不让卫家更进一步。
    他们说不清楚究竟是卫青在沾卫宁的光，还是卫宁在沾卫家的光。
    相辅相成吧！
    桑弘羊和东方朔在一旁窃窃私语。
    上次东方朔已经冒死试探了汉武帝。
    桑弘羊竖起拇指，讲真的，东方朔是真在刀尖上舔血！
    让卫宁娶公主的事，他都敢在天子面前说。
    不过这也侧面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卫宁的母亲是大司马的三姐。”
    东方朔眼眸中带着沉思，对桑弘羊道：“一切都解释通了！”
    “十余年前，卫三娘子不辞而别，离开长安。”
    “那时陛下从霸上祭祖归来，居在平阳公主府。”
    “那时也是卫夫人发迹之时……如果当时陛下宠佞的不是卫四娘子，而是卫三娘子呢？”
    经过东方朔这么一分析，桑弘羊豁然开朗！
    此前他一直不清楚卫宁的母亲究竟是谁，让陛下不敢相认。
    不是不敢相认，而是陛下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卫家三娘子和四娘子又是孪生姐妹，卫四娘子被召入宫后，卫三娘子便消失，为了让自己妹妹在天子面前得宠，不惜牺牲自己，消失在视野，将当年陈年往事全部带走，从而让卫家发迹！
    她把卫家的压力和荣耀，全部给了卫四娘子，自己默默离开。
    如果她没离开，天子要发现真相，受宠的或许就不是卫四娘子，而是卫三娘子……
    <divclass="contentadv">当年的面纱缓缓地被东方朔和桑弘羊解开，两人只是对视一眼，便倏地抽离眼神。
    “不可乱说！”
    两人异口同声开口，彼此心照不宣的点头。
    卫府的厢房内。
    卫子夫在陪伴老母亲卫韫。
    卫老夫人眼眸红肿，哭成了泪人。
    卫子夫许久未见自己母亲，不断的安抚她。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三姐……伱把荣耀给了我，明明你可以享受这一切的！
    卫子夫心里很是难受，卫平君给她的不仅是荣耀，还是巨大的压力。
    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
    你知道我要面对势力庞大的陈家、王家，你知道我是如何如履薄冰的吗？
    卫子夫刚入宫的时候，陈阿娇权势如日中天，那时候恰好就是陈阿娇和她母亲王氏最得势的时候。
    因为是她母亲亲手把汉武帝推上皇位的。
    那段岁月中，卫子夫一步步把陈阿娇嫉妒的心给养起来……
    深宫斗争，哪有那么简单，能走到这一步，你说卫子夫就靠运气吗？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运气？
    陈阿娇还不是她亲手一步步给推入深渊的？
    如果我没斗得过陈阿娇呢……
    卫子夫忽然不寒而栗，她有种疯狂的想法。
    会不会这一切都是三姐在布的局，让卫家摆脱困境，彻底强大的局？
    如果我在和陈皇后斗争中失败，你是不是会带着卫宁重新出现在天子的视野中……
    卫子夫不敢想下去，她觉得这个想法实在太疯狂了！
    卫子夫长吸一口气，拍了拍卫韫的手腕，轻声道：“娘，别哭了。”
    “一会儿小宁该来了。”
    “三姐回不来了，您还有我。”
    ……
    镇北侯府。
    卫宁今日穿了淡褐色丝绸长衫，他没有带着下人一同出府。
    他向来不喜高调。
    出侯府后，卫宁便步行朝卫青府邸走去。
    路上。
    汉武帝和刘焕坐在小摊上，大喇喇吃着早膳。
    吃完早膳后，父子两人便漫步在道路上看着长安的风土人情。
    “父亲。”
    刘焕看着两侧杂乱的摊位，对汉武帝道：“长安道路拥挤，如此多的摊贩杂乱的在主干道两侧，若异域使臣来到长安，城市形象未免大打折扣。”
    “如此多的摊贩每日制造的垃圾多不胜数，市署衙门还需要耗费大量精力清理垃圾。”
    “孩儿觉得要不要收取这些摊贩的税收，以补贴衙署的吏目？”
    “或者直接制止这群摊贩在主干道两侧摆摊？”
    陈阿娇对他说过，要让他多在汉武帝面前表现，不可世事让卫宁占先机。
    如今找到机会，刘焕便赶紧表达自己的意见。
    “长安这么多百姓，他们为什么每天不吃肉啊？他们是傻子吗？”
    卫宁忽然开口。
    他本不想过来打扰汉武帝父子，但他真被刘焕这话逗笑了。
    你站在官吏角度去考虑问题，谁站在百姓角度去考虑问题？
    你是皇子啊，你当然可以居高临下的去奴役百姓小民，你一句话就能让这么多百姓失去饭碗，真要实施你的建议，长安的百姓就别活了。

 第194章 载入族谱

    第194章载入族谱
    看到卫宁，汉武帝微微一愣，道：“你不是去卫府了吗？”
    卫宁道：“正准备过去呢。”
    听着汉武帝和卫宁的随意对话，刘焕眼眸中都是嫉妒。
    他哪一次见到汉武帝不是彬彬有礼，深怕自己哪儿做的不符合礼仪。
    可卫宁呢？
    他和汉武帝的对话如此随意，随意到连基本礼仪都不行使！
    刘焕带着嘲讽的口吻道：“镇北侯你在说笑话吗？”
    “什么叫长安的百姓不吃肉？什么叫他们是傻子？”
    “长安百姓吃得起肉吗？”
    卫宁道：“原来他们吃不起肉。”
    “那他们生活很苦吗？”
    刘焕道：“你这不是废话！是，伱现在很是显贵，便不知民间疾苦了是么？”
    卫宁耸耸肩，道：“既然你也知道长安百姓生活不容易，那为什么要剥夺他们挣钱养家糊口的权力？”
    他指着长安两侧林立的摊贩：“你知道他们起早贪黑一天能赚多少钱吗？”
    刘焕哑口无言，他哪里知道这些事。
    卫宁道：“我知道，好一点的三十文，差一点的十文不到。”
    “抛开成本，一天能得不过五到十文钱。”
    “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天能赚这点钱他们不嫌低，最起码能让家中高堂吃一口粟米粥，能让孩童闻一点肉腥味。”
    “将他们摊位撤销，他们农忙之余怎么活？”
    刘焕红着脸道：“如此混乱的摊位，在我大汉的都城，每日来往异域客商那般多，若看到我都城都如此贫困，他们如何想？”
    卫宁笑着道：“自家孩子饭都吃不起，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去在乎外人的看法。”
    “我不懂这什么道理。”
    “让外邦人看到外强中干的长安，他们就不会对我们有异心了？就会惧怕我们了？”
    “我告诉你不会。”
    “在边塞练兵那么久，都不如狠狠打他们一顿，这样他们更有敬畏心。”
    “只有国家真正强大了他们才会惧怕，而不是做这些面子工程。”
    “收取他们的摊位费不是不可以，但收取他们的摊位税收补贴衙门胥吏就不行。”
    “你见过这些胥吏平日剥削百姓的样子吗？”
    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因为朝廷是不对胥吏发放俸禄的，官府要养着这么多闲暇之人，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去从百姓身上谋取一定的钱财。
    “最起码现在大汉朝廷还没资格收取他们的税收。”
    “等哪一天他们真的能靠小本买卖维持温饱后，再考虑税收的事不迟。”
    “现在收取税收，只会让他们雪上加霜。”
    刘焕面红耳赤，想要反驳，卫宁却抱拳道：“臣不打扰陛下和长公子游玩了。”
    “臣还要赶着去卫府。”
    他对汉武帝点点头，道：“陛下，我先走了啊？”
    汉武帝笑容满面的看着卫宁，道：“去吧。”
    望着卫宁离去的背影，刘焕不服气的道：“父皇！他瞎扯！”
    汉武帝收敛笑容，盯着刘焕，道：“做事说话之前，先过一过脑子。”
    “书本知识是死的，人是活的。”
    “拍脑门想到的政策之前，你先想一想对百姓是好是坏。”
    “以后你若成为诸侯王，就这么治理治下百姓，那你于诸侯国的百姓来说将是灾难。”
    刘焕忙不迭道：“是……”
    他忽然愣住了。
    <divclass="contentadv">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若成了诸侯王？
    刘焕嘴角微微颤抖了起来，心也跟着纠紧。
    ……
    等卫宁抵达卫青府邸的时候，已快到中午。
    卫府站满了人，皆注视着卫宁。
    卫青和霍去病前来迎接，先带他去卫府中厅，隆重的跪在蒲团上，给卫老夫人行礼。
    一句外祖母，让老人家痛彻心扉、泪流满面。
    而后卫宁又跪拜了卫青、卫子夫。
    看到卫子夫脸庞那一刻，卫宁依旧有些恍惚。
    卫子夫也知道卫宁在想什么，微笑得体的道：“小宁起来吧。”
    她起身走到一旁，拿了一件紫色丝绸长衫，给卫宁认真的穿上。
    “我，自己来吧。”
    卫子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站着别动，长这么大了，姨娘都不曾认识。”
    “以后就是我卫家人了，我三姐也可以安心了，这么多人都会顾着你，爱着你。”
    紫色在古代是很珍贵的颜色，历朝历代的国旗都不会用紫色，因为这种调色太难。
    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国君们钟爱紫色丝绸，但价格实在太贵，劳民伤财，最终国力衰弱。
    卫子夫送给卫宁的这件长衫乍看和寻常衣衫没区别，但仔细想想便知其珍惜。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长安，在外面找不到一个人有资格穿紫色丝绸的。
    她给卫宁穿好衣衫，而后静静看着卫宁高挑的身材，丰神俊朗的面庞，不甚唏嘘。
    “衣服很合身。”
    “谢谢，四姨娘。”
    随后卫青便带着卫宁来到院落，在祭台面前跪拜祭祀。
    这个过程女眷是不能来的。
    祭拜完后，卫宁上香，卫青拿起族谱，正式将卫宁写了进去。
    周围官吏同僚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一幕。
    卫家因为镇北侯的到来，将如虎添翼！
    这个家族以后在大汉能释放出什么样的巨大能量和影响力，谁都不清楚。
    不过也有官僚开始替卫宁担心。
    这里面很多人诸如董仲舒、庄青翟、路充国等人，他们是不知道卫宁和汉武帝的关系的。
    他们担心的是卫宁日后的政治前途。
    卫家现在已经俨然是庞然大物了，此前单单卫青就足以让汉武帝惧怕。
    现在又添了卫宁。
    汉武帝初期的窦太后外戚专政的事迹历历在目。
    现在又出现卫青这么个庞大的家族，对他刘家日后的传承将会是巨大威胁。
    这个时候卫宁认祖归宗，会不会改变汉武帝对他的看法，都说不清。
    此前卫宁确实很受宠，未来呢？
    这次认祖归宗究竟对卫宁是好是坏，他们心里其实是持观望态度的。
    这些老狐狸们，很多都认为这是一招昏棋，卫青就算知道了这孩子是他卫家人，也该瞒住的。
    一个统帅，一个猛将，两个人都对大汉举足轻重，将来会不会对统治者有威胁？
    按照卫青的智慧，不该想不出这点啊，为什么让卫宁认祖归宗？
    还是感情用事了！

 第195章 夏税税收，震撼群臣

    第195章夏税税收，震撼群臣
    夏七月，朔日。
    今日长安下了一场雨，盛夏的天气难得下一场雨，稍减了暑热。
    卫宁大清早的便来到未央宫，去了椒房殿。
    汉武帝去早朝了，卫宁则找到卫子夫。
    汉武帝知道卫宁什么意思，特意准许了他可随意出入后宫。
    说到底，他不过只是想见一见卫子夫，每次见到卫子夫，就好像再次见到他的娘亲。
    即便不说什么，只要见一面，卫宁就心满意足。
    卫子夫在椒房殿织着衣衫，她面前放着的是一台硕大的纺织机。
    在传统男耕女织的社会中，男主外，女主内。
    封建社会的两大经济收入来源，男人种植的粮食，女人丝织的蚕丝。
    卫子夫要给天下女子做出个表率，作为大汉的实际女主人，她自然要纺织，好让天下女子都投入辛勤劳作中。
    卫子夫以身作则。
    刘据有些胖，五六岁的年纪，看上去乖巧懂事，只要卫子夫不在他旁边，就开始在椒房殿的院落内奔跑玩耍。
    小孩子的世界是单纯的，不会去想复杂的事，童真很难得。
    卫宁随意坐在台阶上，看着院落内奔跑的刘据，面露兄长的和蔼笑容。
    汉武帝时期最大的灾祸就是因他而起，巫蛊之祸不知牵连多少人，最后让这小家伙太子之位不保，整个东宫除了曾孙刘病已最终活了下去，几乎被屠戮一空。
    卫子夫也遭牵连而自杀。
    不过这些事还很早，谁又能知道他们的命运最终会走向这样的结局。
    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命运，但卫宁知道。
    正在卫宁胡乱思考的时候，刘据伸着胖手拉着卫宁，道：“大表哥，你陪我一起玩。”
    卫宁：“……”
    他自然不会跟刘据一起在椒房殿外发疯，被宫女太监看到了成什么样子啦？
    年纪大了，也放不开。
    他想了想，对刘据道：“你去给我找两张竹纸来。”
    “噢。”
    刘据很快迈着短腿跑开，不多时便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手里多了两张竹纸。
    让你拿两张，伱还真拿两张啊，不错，最起码术算不错。
    卫宁接过纸张，随手折叠了一张纸飞机，朝天空飞去。
    纸飞机在天空中漂浮，刘据瞪大了眼睛，激动的拍着小胖手：“我要玩，我要玩。”
    卫宁又给他折了一张纸飞机，让小家伙自己在院落内玩了。
    他来到椒房殿内，恭敬的对卫子夫行礼，道：“四姨娘，我先回去了啊。”
    卫子夫笑着道：“陛下一会便结束朝会了，不等他了？”
    卫宁摇摇头，他又不是来找汉武帝的，等他干什么。
    想到卫子夫以后凄惨的命运，卫宁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自然不会让四姨娘走向历史的老路，那就要给卫子夫树立好母仪天下的表率，只要天下百姓都敬重她，不管以后汉武帝是否宠她，都能给她上一道政治附身符。
    “走啦。”
    卫子夫点点头，送卫宁出椒房殿，又看着院落内用力挥舞纸飞机的刘据，不由扭着他的耳朵怒道：“给我去看书去！”
    “以后要靠你治理诸侯国，你天天就这么治理吗？”
    “滚蛋！”
    刘据揉了揉耳朵，大声道：“一点都不疼！”
    <divclass="contentadv">说完便拿着纸飞机一溜烟跑了。
    卫宁看着好笑。
    小家伙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立为太子……额。
    卫宁忽然想起什么，不对！
    历史上汉武帝是没有其他儿子，刘据是长子，在卫子夫被封后以后，他便一跃成嫡长子，被立太子合理合法。
    可现在不是啊，他上面还有个刘焕！
    小家伙……还能被立为太子吗？
    卫宁陷入沉思，出宫的路上都在思考。
    ……
    与此同时，麒麟殿。
    大殿内，百官齐聚。
    今日是朔望朝参日，每逢初一十五，朝廷都会开大朝会。
    今日朝会是财政会议。
    大汉诸郡国的夏税已经全部收取完毕。
    宗正大农令桑弘羊走出班列，汇报今年夏税税收情况。
    是年，全国田1560万顷，上半年田税9.6兆汉五铢。
    当桑弘羊将这个数据说出来后，整个麒麟殿陷入绝对安静。
    落针可闻！
    原因无他，今年上半年的税收实在太多了。
    去年上半年桑弘羊汇报过全国税收情况，田不过1350万顷，税收不过8.1兆汉五铢。
    促使今年上半年经济增长的原因无他，田地大幅度增长。
    皆因为曲辕犁的问世，让整个大汉土地开垦更加便利，田地的增长，带动税收的增加。
    为什么当时卫宁制造出曲辕犁后，会让汉武帝如此重视。
    在这个社会经济不发达的封建社会开端，任何一项文明的一小步，都是整个社会的一大步！
    而同时期的南越诸国，其田地不过100万顷，税不过1000万左右。
    对比一下便知道，大汉这个庞然大物究竟多恐怖。
    而现在，大汉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在经济、土地上实现恐怖增长！
    如此强大的国力，几乎已经可以碾压周边农业文明诸国！
    不出意外，这个税收数据被桑弘羊报出来后，下半年汉武帝就要开始着手对北方匈奴进行武备推演。
    下半年肯定不会发兵匈奴，从调兵整顿出兵辎重等全部完成，最少需要两三个月时间。
    等那个时候大汉要是出兵，塞外也已经入冬，由于天气原因，大汉是没办法实现冬天对北疆的军事进攻的。
    所以下半年汉武帝会先对武备推演，对明年开春兵备的准备之类的工作。
    汉武帝坐在龙位上，听到桑弘羊的汇报，嘴角也渐渐咧了起来，不甚唏嘘。
    能有今天经济税收的突飞猛进，无疑是科技的进步带来的结果。
    因为卫宁带来了新的耕地工具，才会导致如此结果。
    在此前统治者从来都不会重视这些奇技淫巧，但现在不同了。
    汉武帝觉得这个国家，是时候该对这些科技进行重视了。
    一味的推崇儒家文化学习，无疑能巩固他的社会统治，但却没办法推动社会文明的进步！
    今天这场财政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汉武帝宣布退朝。
    等他去椒房殿的时候，发现卫宁早就走了。
    这臭小子！之前从未见他如此积极入宫，好不容易来一趟了，还不是来找朕的。
    汉武帝脸上有些不高兴。

 第196章 脚踏纺织机

    第196章脚踏纺织机
    卫宁回到家中，先查看了系统声望值余额。
    这些日子系统声望值增加了很多，只是对他来说都不甚重要了。
    他也很少去查看系统的余额。
    卫宁将系统打开看了一下，声望值余额已经达到了16701点。
    这些日子有太多系统声望值增加，只是随着身份、地位的日渐增长，他能用到系统的方面越来越少。
    卫宁在系统商城查了一会儿，便找到了脚踏纺织机的制造图谱。
    想要改变卫子夫未来的命运，首先得让她在大汉的威望提升起来，以增加她雄厚的政治资本。
    灯火通透，夜色阑珊。
    卫宁看着系统兑换出来的纺织机制造图册。
    他其实是不懂纺织机的，要不是今天看到卫子夫正在用手摇纺织机，他也不会想到这上面来。
    从手摇纺织机到下一步，汉人足足用了两三百年才到东晋得到改善。
    脚踏纺织机。
    这种东晋发明出来的纺织机已经有了后世缝纫机的雏形。
    为什么脚踏纺织机最后会取代手摇纺织机？还是因为效率提高太多了。
    随着脚踏板的出现，脚踏纺织机可以完全解放出另一只手，利用双脚踏板的制动，让绳轮自己转动。
    这样双手双脚都会使用合理，而解放出来的另一只手，更可以大大提高纺织的效率。
    这个过程却用了几百年才完成。
    一个小小的改进，却能提高几十倍工作效率。
    可它却从西汉一直延续到了东晋，才将脚踏纺织机发明出来。。
    为了提高织机的生产效率，脚踏纺织机用机架替代人身作为支架，加入踏板进行提综从而解放双手，创造发明了踏板织机，用脚踏板提升或下压综片控制开口。
    当然，这些细节的道理卫宁是不懂的。
    从系统兑换脚踏纺织机图册后，卫宁便将图册随意堆在书房的案牍上，等明天入宫再将其交给卫子夫吧。
    赵策找到卫宁，说卫青今天在找他，卫宁骑上马匹，便朝卫青府邸走去。
    本来卫青是打算让卫宁直接进入他府邸居住，不过卫宁却没同意。
    卫宁到了卫府后，先和卫老太太请安问好，然后才去了卫青的书房。
    卫青找卫宁是商量关于迁卫平君坟墓的事，这些事要经过卫宁的同意。
    卫宁自然一切都听卫青安排，这些风水事他比自己懂。
    卫宁又问了问卫妻的病情，卫青有些感伤，他妻子的病情越来越重，怕不久于人世。
    唏嘘之后，卫青才认真的对卫宁道：“今日早晨，陛下开了一场财政会议。”
    “你那曲辕犁短短不过半年时间，让大汉的耕地增加许多，税收也随之大大提高。”
    “不出意外，陛下今年下半年一定会布控对河西走廊的战争。”
    卫宁沉默了片刻，道：“舅舅你想打这一场仗？”
    卫青摇头，道：“陛下应当不会再让我领兵。”
    “这场战争的主帅许多人觊觎，诸如李广、李蔡这对堂兄弟，韩安国等人。”
    李蔡虽然是前丞相，但大汉文武官还没有明确的划分，许多文官入朝能治国，提剑能打仗。
    不然卫青也不会被封大司马。
    和后面朝代文武官泾渭分明不同，汉初没有明确的划分。
    “李广和李蔡两兄弟撑不起来这场战争！”
    <divclass="contentadv">“河西走廊的匈奴人太多，这一次双方投入的兵力最少会在40万朝上，会决定大汉的国运。”
    “所以！”
    卫青顿了顿，道：“大汉只能赢，不能输！”
    “我们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将民族自信打出来，让我们不再畏惧匈奴人，攻守易型。”
    “若是这场输了，我们前面所有的胜利都会功亏一篑。”
    卫宁点点头，道：“我去！”
    卫青摇摇头道：“你不能去！”
    “啊？”
    卫青道：“伱资历太浅，年纪太小，会有很多人反对。”
    卫宁想了想，道：“霍去病？”
    卫青依旧摇头：“霍去病让他打突袭战可以，让他统帅接近二十万大军，他依旧不行。”
    沉思片刻，卫青才道：“你大姨夫，让他做这次统帅。”
    卫青口中的大姨夫，就是卫君孺的夫，公孙贺。
    公孙贺这个人和卫青有些像，为人沉稳，心机城府很深，不久后就会取代庄青翟为丞相。
    在巫蛊之祸中，公孙贺被牵连诛杀。
    卫宁不解的道：“舅舅，我哪有这个资格决定谁做主帅啊？”
    卫青道：“你没有资格，但你父……姨夫有这个资格。”
    “你可以和陛下建议公孙贺。”
    卫宁道：“我也未必能左右陛下的决定啊。”
    卫青笃定的道：“可以的。”
    “嗯，你试一试，无论如何都试一试。”
    公孙贺也是他们家族的人，要是公孙贺统帅了这场战争，并且赢了战争，那无疑又会给卫宁拉起来一笔巨大的政治资本和支持者。
    不过卫青也担心，因为公孙贺的征战经历仅仅只有一次，元光六年跟着自己攻打匈奴那一次。
    一旦公孙贺统帅这次战争，卫青需要把他所有的亲信全部都投入进去，并且提前布控好对匈奴的对战方式。
    不过如卫宁说的那样，他也未必能说得动陛下。
    李广和李蔡、韩安国都独自统帅过对外战争，汉武帝未必不会用他们。
    看得出来，卫青很担心这场战争。
    赢了固然好，不管是谁赢了，对大汉来说都是好事。
    但要是输了……大汉输不起！
    匈奴人也输不起！
    这一场关乎两国国运的战争，双方一定都会使尽浑身解数，不管死了多少人，一定会分出胜负出来！
    这一场战争，卫青预感到，一定会诞生出一名不世出的名将，惊艳整个汉人的战争史。
    可能是对方，也可能是汉人。
    卫青真的很想去，武将一辈子能拥有这么一次战争实在太难得了。
    他的眼眸有些暗淡，可惜，他去不了了。
    卫宁将卫青的神色都看在眼里。
    明明有这么好的将军统帅在，为什么要想尽办法去推荐别人？
    我推荐我自己的亲舅舅不行吗？
    他不比那些人更加厉害？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第197章 震撼卫子夫

    第197章震撼卫子夫
    快到七月中，卫宁大清早的便亲自去买了许多黄纸。
    在此前祭祀的时候，还没有用黄纸的风俗，纸张的出现，影响社会各方面，现在祭祖也已经改变了传统方式。
    回到家后，卫宁便拿着脚踏纺织机的图谱进入未央宫。
    在去后宫的路上，卫宁看到了庄青翟、董仲舒、主父偃、桑弘羊、李蔡等人，旁边还有几名臣僚他没见过。
    分别是韩安国、王恢、李息，这些都是当年攻打南越的名将，只是没有卫青那么有名罢了。
    这群臣僚看到卫宁，也颇为意外。
    卫宁和霍去病身份一样，都是天子和卫子夫的外甥，但待遇却截然不同。
    霍去病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但仅限于外廷。
    可卫宁居然能自由出入后宫，这怎能不让诸臣感到意外？
    不过他们此刻也没功夫去想这么多，纷纷朝麒麟殿方向走去。
    今天汉武帝召他们召开小朝会。
    这么多重臣前去麒麟殿，可见这场会议的重要程度。
    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小事在大朝会上说，大事在小朝会上商量。
    在今年的财政税收被桑弘羊报告出来后，汉武帝的野心也昭然若揭，不出意外，这次小朝会一定是探讨关于攻打匈奴的方针。
    确定攻打的时间、路线、辎重，最重要的是确定主帅。
    小会上将这些事商议完毕，而后才会在大朝会上公布。
    为此，无论李蔡还是旧南越武将集团，都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谁都想拿下这次攻打河西走廊匈奴主帅的位置。
    哪个武将，不想名垂青史，这次机会太难得了，关乎武将一生荣耀，谁都想将这次主帅名额包揽到手。
    麒麟殿上。
    如众臣料想的一样，汉武帝确实打算在明年开春对匈奴人进行决战。
    在此前两次会战中，汉朝对匈奴取得了重大的战争胜利和政治胜利。
    先后将匈奴人从辽西赶到了河套，又从河套赶到了河西走廊。
    这次汉武帝的战略意图是彻底让汉朝家门口不复有匈奴人存在，要么将其灭族，要么将其赶到漠北千里之外，再也不会对大汉边塞形成任何威胁。
    战争人数汉武帝这次确定了关中、江南、辽西、西北四地二十万兵马。
    辎重更是准备了接近九千万左右的汉五铢战争经费，并且让桑弘羊现在开始屯粮，保证粮食能源源不断供给运输到边塞。
    大殿上，群臣都面色凝重，这个战争规模是史无前例的，是关乎大汉未来国运的！
    汉武帝双目炯炯有神，抬眸望着大殿上的硕大屏风地图，挥舞宽大龙袍，高呼道：“朕要告诉匈奴人！”
    “七十多年的屈辱，朕要找他们清算啦！”
    “朕要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我们攻守易势了！”
    重臣面色激昂，山呼大汉万岁。
    汉武帝面色肃穆，压着手，环顾群臣，厉声道：“谁愿统帅大军？”
    李蔡急忙抱拳出列，道：“启奏陛下，臣推荐李广！”
    作为李广的堂弟，李蔡没理由去支持外人，李广跟着卫青打了不少对匈奴战争，在战场上表现可圈可点。
    李家还有李敢，还有他李蔡，都是能上马打仗之人。
    因为长期和匈奴人作战，他们的优势是熟悉匈奴人的打法。
    <divclass="contentadv">朝上谁都知道这次是不可能让卫青去统帅大军，所以李广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不过李蔡说完，韩安国却抱拳出列，他道：“臣推荐严助。”
    韩安国、王恢、严助都是南越武将集团的人。
    他们的资历比卫青要高很多，卫青还没被提拔上来的时候，他们就在汉武帝初期统军区攻打南越和东南之乱。
    因为屡次在东南建立战功，让这些老一辈的武将臣僚结盟。
    不过后面随着卫青崛起，他们则淡淡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追溯到前期，汉武帝能安稳度过前期各地方叛乱，这群武将功不可没。
    李蔡主打情理牌，韩安国主打感情牌。
    谁都想从汉武帝手中获取明年攻打匈奴人的主帅位置。
    两方谁也不让步，据理力争。
    汉武帝一时也有些摇摆不定，他更偏向李广出任这次主帅。
    现在李广在河北郡屯边，边塞偶尔会出现小骨匈奴人，不过却都对李广畏之如虎，还给李广起了个飞将军的称号。
    也足以说明这一年来李广在匈奴人心中的恐惧之盛。
    但李广毕竟没有统帅超过五万之外的大军经历，严助当初攻打闽越，可足足带了二十万军，并且平定了南越局势。
    虽然说南越诸国的战斗力和匈奴人不可同日而语，但毕竟严助是有这么大规模的统军经历。
    汉武帝踟蹰了一会儿，看着丞相庄青翟，问了他的意见。
    关于军政大事，庄青翟不敢乱说，他不偏向任何人，理论的分析两方优劣。
    说了等于没说。
    汉武帝又问董仲舒、主父偃、桑弘羊等人，他们治理内政倒是可以，关于统军之事不敢胡言乱语。
    这方面你天子是专家，一切还是听你的吧。
    兹事体大，汉武帝也没有当下做出决断。
    ……
    椒房殿。
    卫子夫认真的看着卫宁递给她的图纸。
    关于纺织机的图谱构造她太熟悉了，卫宁递过来的图纸虽然改变过，但改变的东西不多，卫子夫很轻易能理解其中运转过程。
    渐渐地，安静的椒房殿大殿上，只剩下倒吸凉气声。
    卫子夫不确定的抬眸看着卫宁，道：“小宁……你画的？”
    卫宁点点头，道：“四姨娘，我看伱天天在织衣，传统手摇纺织机工作量太大，效率也低。”
    “你看看这个脚踏的怎么样？”
    卫子夫双眸中带着震撼，这其中提高的纺织效率有多高，卫子夫清楚知晓。
    这一项改善，会对人类社会手工业的促进有多重大，卫子夫只是想想就激动万分！
    民间纺织业还不发达，许多百姓还在为穿衣发愁。
    这种纺织机一旦问世，那么汉朝的纺织业的发展和销售，将会呈现何种盛况？
    卫子夫呆呆的看着卫宁，她实在想不出来，这个小家伙怎么就能在一夜中，把纺织机给颠覆啦？

 第208章 废后

    陈阿娇起身，骄傲的如同凤凰走了出去，双手放在宽大的袖笼内，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盯着张汤。
    张汤恭敬的抱拳弯腰行礼，道：“臣，参见皇后殿下。”
    陈阿娇挥手：“免礼。”
    礼数结束后，张汤手捧圣旨，对陈阿娇宣旨。
    陈阿娇行礼接圣旨。
    “阿娇。”
    汉武帝并没有用任何冠冕堂皇的话，圣旨的内容如同叙家常。
    “你应该猜到朕给你发这封圣旨的目的了。”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皇后了。”
    没有过多的废话，就这么冷冷冰冰的两句，将汉武帝和陈阿娇往日的情义全部斩断。
    陈阿娇在这一刻正式被废掉了大汉皇后的荣耀！
    陈阿娇面皮狠狠地抽着，牙齿在打颤，面无表情，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甘和失落。
    她颤抖的伸出手，双手在空中悬浮，颤抖的厉害。
    陈家所有的荣耀，在这一刻，彻底断送在陈阿娇手中。
    当初对汉武帝的所有恩情，也在这一刻一刀两断。
    “我，我大兄如何处置？”陈阿娇看着张汤。
    张汤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收侯爵，贬为平民，收缴一切财产。”
    陈阿娇努力的忍着悲伤，面色异常扭曲。
    噗。
    原来悲到极点，是真能呕血。
    陈阿娇嘴角微微渗出一丝丝血迹。
    她没有再开口，也没有辩驳，没有任何意义，任何开口都苍白无力，都是狡辩。
    汉武帝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已经笃定苏文和她勾结的事实了。
    后宫最忌参政，在天子面前安插眼线，没有任何皇帝会允许，汉武帝即便杀了她都不足为过。
    但汉武帝没有，仅仅只是剥夺了她陈家所有的东西。
    这些荣耀财富，都是汉武帝亲自给他们的，这一刻也被汉武帝全部收了回来。
    侧殿内。
    刘焕呆呆的听着张汤和陈阿娇的对话，几次三番的想出去找张汤对峙，可却没有勇气。
    他暗暗的握紧双拳，甚至都不敢做出一点动静，深怕张汤会发现他的存在。
    凭什么！
    父皇伱凭什么就废了我娘的皇后位置！
    为什么要没收我大舅的家产！
    父皇，您好绝情呐！
    我娘的家族帮了你这么多，要没有他们，您现在能登基吗？
    凭什么废掉我娘的后位？
    刘焕躲在书房内，一句话不敢说，眼神怨毒，脸色阴郁！
    卫宁！
    都是卫宁这个狗东西，一定是他在父皇那里说坏话了。
    不然父皇怎么可能会如此绝情？
    一定是他！
    这个恶心的狗东西！
    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明年开春，你只要离开长安，我就想办法杀了你！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长门宫的前院内，张汤宣读完圣旨后，便准备离开。
    想了想，张汤又对陈阿娇道：“当年的凤霞披冠，还请你交给我。”
    陈阿娇彻底被触碰到了底线，厉声娇斥道：“那是我的东西！”
    “谁也不准取走！”
    那一套她登基时的凤袍，承载了她太多的荣耀和念想。
    谁也不能拿走！
    张汤沉默了一下，道：“臣要动手就有些难看了。”
    “请，交给我。”
    张汤依旧恭敬的拱手行礼。
    陈阿娇深吸一口气，依旧站着不动。
    张汤挥手。
    禁军闯入她的寝殿。
    “站住！”
    “不许动！”
    “放手！”
    陈阿娇再也忍不住了，她失态了，她极力的去阻止禁军，却被禁军无情的推倒在地。
    她已经不是皇后了，连最后一丝尊严都被剥夺，禁军丝毫不必对她客气。
    等禁军将皇后的凤霞披冠拿给张汤后，张汤淡漠的挥手，道：“走。”
    陈阿娇趴在中厅的地面上，泣不成声，面色绝望到了极点。
    等张汤走后许久，刘焕才匆忙跑了出来，趴在陈阿娇旁边，哭泣道：“娘，娘，你快起来，快起来啊。”
    “地上凉，莫要伤了身子。”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谁伤害你了，谁欺负你了，孩儿要去杀了他！”
    陈阿娇苦笑着摇摇头，被刘焕搀着起身，双目空洞无光，她抚摸着刘焕的脸庞，道：“儿子，要坚强，一定要想方设法得到那个位置。”
    “娘只能指望你了，只有你了。”
    “你现在知道了吗？要么做到那个位置，只有做到那个位置，才是这个天下的主宰，不然即便你功劳再大，都会有被舍弃的这一天！”
    刘焕握拳，目光坚定的道：“娘！孩儿知道了！”
    “娘！孩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
    陈阿娇被废后的事很快便被昭告天下。
    朝臣和百官们为之一惊，汉武帝也没对外公布陈阿娇的罪行，只是简单一句废除大汉皇后的昭告书。
    这引起了外臣的无限猜疑，更有激烈者甚至弹劾天子此举不合乎礼仪。
    其中最为激烈的自然是刘焕的老师，内史石庆。
    镇北侯府。
    今日一早，汉武帝找到卫宁，打算带卫宁一同去宗正大农府看看钢刀武器的冶炼进度。
    刚出府门，就被石庆给堵住了。
    卫宁蹙眉，盯着石庆，道：“石内史，你在此处干什么？”
    石庆压根没看卫宁，对汉武帝抱拳，然后起身道：“臣请陛下恪守君礼，收回废皇后诏书。”
    “陛下贪图美色，意图另立卫夫人为后，臣都理解。”
    “但陛下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天下人都在看着，陈皇后无失妇德之举，如此无端被废除后位，实乃陛下昏聩之举。”
    “自古以来，礼乐若崩坏，则王朝崩塌，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汉武帝盯着石庆，看他义正言辞的样子，一时间气的竟不知该说什么，眼神无比凌厉，好像随时会开口诛杀此獠。
    石庆也确实耿直，丝毫不给汉武帝的面子，完全不顾及旁边还有卫宁以及几名侯府家眷。
    卫宁深吸一口气，看着石庆，开口道：“石大人，你是儒家门生，还是天子之臣，忠君爱国的思想被你吃了吗？”
    “你怎敢这么和陛下说话？”
    石庆瞥了一眼卫宁，淡淡的道：“臣只是如实说话，若陛下听不进去铮铮之言，不喜臣的拳拳之心，那臣祈求辞官归田！”
    (本章完)

 第209章 我没有陛下这胸襟

    汉武帝面皮在抽，听着石庆的话，面色无比阴郁。
    他很讨厌这种人，他们总是自以为是，在不了解事情全貌之前便要表忠心，仿佛天下就他们是忠臣，就他们是聪明人！
    这种人性格耿直，说好听点叫一心为国殚精极虑，说不好听点就是瞎添乱。
    汉武帝罢黜废陈阿娇后位，确实没说具体原因，是因为她给陈阿娇留个面子，但凡聪明人都会知道这其中的事不可对外人道也。
    说出来了，丢的还是他天家的脸面，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难道你不知道？
    但汉武帝从来又都是骄傲和倔强的人，他不屑于对外人说这些事。
    汉武帝城府很深，他能忍受别人的妄议，因为他忍不了的时候，对方可能已经死了。
    但卫宁不同，卫宁还是多少带着几分少年意气在。
    他淡漠的盯着石庆，忽然道：“好呀，你不是要辞官吗？你辞呀。”
    石庆听着卫宁这无礼的话，红着脸喝道：“君子有礼则安，无礼则危，狂悖小子，如此妄言朝廷命官！卫家小儿，莫以为汝舅是卫青，便可如此傲慢无礼！”
    他哪里是真想辞官，他只是想在汉武帝面前表现出自己铮铮之臣的一面罢了。
    偏有人不上道，这让石庆怎能不气愤？
    和刘焕那种知书达理的少年比，卫宁在石庆心中印象简直差透了！
    卫宁看着他道：“刚才不是伱说要辞官的吗？”
    “我只是问问你而已，什么时候辞官？”
    石庆愤怒的道：“卫家小儿！你太嚣张了！等你什么时候做到大汉的官，再对老夫指手画脚吧！”
    “知道你为何一直是爵而不为官？狂悖无礼者怎能为官？！”
    汉武帝眯着眼，脸色越来越阴沉。
    卫宁深吸一口气，叹道：“朝廷有你这种官，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悲哀。”
    “放肆！”石庆涨红了脸。
    卫宁压着手：“我知道你很气，先别气，听我说。”
    “你刚才说陛下无端废后，是为了推我四姨娘上位。”
    “这是和核心论点对吗？”
    “说话就说话，说清楚点，不要参着其他的东西，这样你说出来的话会逻辑不通顺，找不到重点，孩提是如此说话的，你一把年纪不该如此。”
    石庆真的快被气炸了。
    他就没见过有谁敢这么对他这一代大儒说话的！
    汉武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卫宁，这小子三言两语就能让石庆情绪起伏成这样子，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谁的年纪大，谁的年纪小了。
    卫宁继续道：“陛下是天子，一言一行都被许多人盯着，无限放大。”
    “朝廷的聪明人只有你一个，其他人都是傻子，是不是？”
    石庆道：“你在侮辱诽谤朝臣，罪该万死！”
    卫宁道：“你看，你又顾左右而言他，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说话要找到重点，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
    呼，呼，呼！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毛头小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挑事？
    石庆咬牙道：“是！”
    “不是！”
    他被气糊涂了，差点说错话，要说是，那不就等同于他说朝廷里面的人都是傻子，就他一个聪明人吗？
    卫宁道：“好，你承认朝廷里面的官僚都不是傻子。”
    “那为什么没有人和你一样来指责陛下此举失了礼仪？”
    石庆冷笑道：“因为他们屈服于陛下淫威之下，惧怕天子之怒，臣不怕！臣愿舍生取义，也让陛下幡然醒悟。”
    卫宁竖起拇指：“你真是大义凛然，儒家教你的东西都被你牢记于心。”
    石庆拂袖：“务要恭维老夫！”
    卫宁摇头道：“我不是在恭维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错了。”
    “他们怕死吗？既然怕死，为什么要去北疆杀匈奴人，在那里死亡概率多大？”
    “他们不怕死，只是他们会动脑子去思考，思考这些事背后深层次的原因所在。”
    “陛下敢冒大不韪去废陈皇后，难道就没有原因？”
    石庆道：“那为何不昭告天下？”
    卫宁：“举个不恰当的比喻，你儿媳给你饭菜里面下了毒药，你会将此事公之于众吗？你儿媳私通别的男人，你会对你的同僚说：嘿，你们知道吗？我儿媳偷情了。”
    汉武帝：“……”
    这小子，嘴巴是真损啊，以前怎么没发现？
    石庆胸口起伏：“够了！”
    “镇北侯够了！你究竟要说什么？不要恶心老夫！”
    卫宁道：“我想告诉你，废后的原因不适合昭告天下。”
    “你想问原因，我告诉你，陈皇后在陛下身边安插眼线，内宦苏文是她的眼线。”
    “你们儒家不是说了吗？女人不得干政，后宫不得干政。”
    “现在后宫干政了，陛下仅仅是废了皇后位，而未动杀心。”
    “在你看来陛下此是昏君之举，但你现在看看，此非仁君之德？”
    石庆忽然愣住了，喃喃道：“这……没人告诉老夫……”
    卫宁叹口气道：“也没人告诉臣僚，可他们却没有如你一样在陛下面前如此喧哗谩骂，因为他们懂得思考，你不懂。”
    “你是内史，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僭越了。”
    “你说你要辞官，我觉得对的，这对你有好处。”
    石庆：“……”
    “不，不是……”
    他磕磕巴巴的说完，又抱拳对汉武帝道：“陛下，臣，臣这个……并非那个……”
    汉武帝厌恶的看他一眼，道：“既然石内史你说了要辞官，如此决绝之下，朕若不同意你，你又该说朕是昏君了。”
    “朕满足你吧。”
    啊这……
    石庆老脸不断地抽搐，结结巴巴的道：“陛下，臣，臣……”
    汉武帝挥手道：“回去吧，朕会另折人取代你。”
    “陛下，臣知罪，臣唐突。”
    “臣错……”
    他话还没说完，发现汉武帝已经带着卫宁离开了，只留下他在风中呆滞，老脸通红，胸口起伏不定。
    去宗正大农府的路上。
    汉武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卫宁，道：“你小子，以前没看你嘴这么损。”
    卫宁无奈的道：“我也不想啊，人家都贴脸骂你了，你也不说话，我没有陛下这胸襟。”
    (本章完)

 第210章 南越动荡

    宗正大农府的工匠们正在赶工制造钢器。
    自从炒钢法被卫宁提出来后，桑弘羊和路充国自然也是知晓的。
    在感慨卫宁伟大的同时，他们也开始亲自督导工匠们冶炼钢铁。
    桑弘羊和路充国陪同汉武帝和卫宁视察了钢铁冶炼的情况后，汉武帝落座宗正大农府的府衙歇息。
    少顷，有小吏来到路充国耳边耳语两句，路充国抱拳对汉武帝道：“陛下，李蔡求见。”
    自从李蔡被罢相后，左丞相庄青翟上位，汉武帝又给大司马大将军卫青加封了右丞相。
    李蔡则被安置在大司马府下做了一名侍曹官，负责天下军报传递等职责。
    汉武帝听到李蔡来找自己，也颇为重视，便挥手道：“让他进来。”
    “喏！”
    不多时，李蔡便走了进来。
    汉武帝本以为李蔡要通禀北疆的军报，毕竟他的堂兄才被任了大将军，明年开春统帅北疆出征匈奴。
    但令汉武帝意外的是，李蔡禀告的并不是北疆军报，而是雒越的军事动向。
    雒越属于南越诸部中的其一，十余年前汉武帝已经征服了南越，在南越设置交趾、九真、日南等郡。
    简而言之，在后世地图上能看到的云南以南的地方，几乎全部被大汉征服了，什么越南、老挝、缅甸，全部都是大汉的辖区。
    雒越部是现在广西一带的少数民族部落。
    李蔡告诉汉武帝，南方诸郡的屯狩田兵探查到雒越部有朝东推兵的迹象，请汉武帝早做抉择和布控。
    汉武帝沉思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桑弘羊和李蔡、路充国三人，问道：“你们怎么看此事？”
    李蔡很想在汉武帝面前表现，想重新掌握大权，便道：“启奏陛下，臣倒认为雒越人不足为惧。”
    桑弘羊和路充国附和。
    确实不足为惧，雒越的那点兵力在大汉这头雄狮面前压根不够看的，除非对方疯了，想被灭国，不然不敢随意招惹大汉的汉人城镇。
    汉武帝也弄不清楚雒越人忽然推兵东部的缘由所在。
    卫宁也在沉思，就在众人安静的时候，卫宁忽然开口：“会不会，雒越要打大汉？”
    他话说出来，李蔡微微笑了笑，眼中都是蔑视。
    不可否认的是卫宁是一名实打实的猛将，在定襄郡他已经证明了一切，这不需要怀疑。
    但猛将并不代表就能做文臣，就能对军事有深入的见解。
    一国的军事分析，可不仅仅只是考量在用兵打仗上，还有战略价值，地缘政治，态势分析等等。
    雒越人打大汉，总该有理由？
    为了什么？
    为了让大汉把他们灭族吗？
    “镇北侯多虑了，你一个几万人的小部落，他们打大汉的后果是什么，你考虑过吗？”
    “伱不妨试着站在他们的角度去考虑一下，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李蔡开口，质问卫宁。
    卫宁没理会他，他看着汉武帝，道：“南方丛林密布。”
    “如果雒越的目标不是大汉呢？”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卫宁，道：“怎么说？”
    卫宁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大汉要对匈奴人动兵，匈奴人肯定知道的。”
    李蔡道：“这不废话么，这和雒越有什么关系？”
    卫宁依旧没理会他，自顾自看着汉武帝道：“匈奴人控制河西走廊，有进入西域的资本。”
    “他们可以绕过大汉从西域通信给大汉的西南雒越部。”
    李蔡冷笑道：“匈奴人山高皇帝远，他们能增援雒越？还要重兵越过西域，西域诸部会同意？”
    卫宁忍不住了，他对李蔡道：“你究竟能不能闭嘴？”
    汉武帝也怒道：“闭嘴！”
    李蔡：“……”
    汉武帝对卫宁道：“你继续说。”
    卫宁点点头，继续道：“大汉现在全部在调兵去北疆，重点兵力都在朝北疆调过去。”
    “南疆的兵力虽然有，但大汉的财政是不支持两线作战的。”
    “最起码支持不了一场灭国之战，所以大汉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雒越人全力作战。”
    汉武帝点点头，卫宁分析的不错。
    即便他们有什么动态，大汉顶多也就防守反击，不会组织大规模兵力去打雒越。
    卫宁又道：“如果雒越只是佯攻大汉呢？”
    “他们真正的目标是阻止大汉进入交趾诸部增援，而他们主兵力去攻打交趾。”
    “只要他们把交趾诸部给打下来，便能依靠南方的丛林为障碍，治理交趾诸部。”
    “直白点说，他们的目标是统一交趾诸部！”
    以云贵边境为线，北边的城镇继续给你大汉，他们统一交趾诸部。
    那里靠近南海，还有海上便利，只要他们统一交趾诸部，就能在交趾诸部发展。
    而最起码要一年时间，大汉都要将精力放在匈奴人身上。
    趁着这次机会，雒越人有野心统一云贵以南地区，和大汉划林而治。
    当然，卫宁是不了解雒越诸部的军事力量，不知道凭借他们究竟有没有这个野心。
    不然说不通他们无缘无故朝东推兵的目的。
    这只是卫宁猜测的一种可能。
    汉武帝陷入沉默。
    李蔡则道：“异想天开！”
    “雒越部有那么强？能抗衡交趾诸部？”
    卫宁摇头：“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李蔡：“本官如何知道？”
    卫宁道：“你不是有刺探天下各地军报的职责吗？”
    李蔡：“……”
    你这叫什么话？刺探的也是匈奴人的信息，谁会去关注南越的情况？
    那里已经被大汉征服过一次，前后不过十余年，他们哪有能力再次起来？
    所以朝廷又何须大费周章把兵力放在南越上面？这不是浪费人力和财力吗？
    汉武帝陷入沉思，深深看了一眼卫宁，挥手道：“成了，先这样吧。”
    “军国大事回朝廷再分析。”
    “喏！”
    汉武帝背着手起身离去，对卫宁道：“你跟朕去麒麟殿。”
    “喏！”
    汉武帝在回去的路上，又吩咐左右召见大司马卫青、丞相庄青翟去麒麟殿。
    很显然汉武帝觉得刚才卫宁的分析有道理，未必没有这种可能性。
    现在大汉部署的重心都在北边，要是这个档口失去南边诸郡，对大汉来说势必是个巨大的损失！
    即便这种可能性很小，汉武帝也不得不重视。
    (本章完)

 第211章 谢姨夫的栽培

    麒麟殿。
    卫青和庄青翟面色凝重。
    汉武帝将卫宁关于雒越诸部的分析告知了卫青和庄青翟。
    卫青沉默片刻，看着汉武帝，建议道：“陛下，镇北侯的分析不无道理。”
    十余年前，汉武帝初登大宝，用严助、王恢、韩安国平定了东南诸部。
    南强的少数民族也彻底被汉武帝打通，整个云贵以南陆地版图几乎都在汉朝的版图内。
    刘彻驾崩后能被谥孝武皇帝，足可见其武功之盛。
    可以指责汉武帝晚年昏聩，但没办法否认他在武备军功上对古代中国的建硕！
    南疆被打通后，汉武帝并没有好好经营南疆。
    还是因为秦汉时期的国家政治经济中心都在北方，南方没能得到发展。
    退一万步说，在南越诸部也没有什么战略经济价值，让汉朝廷去关注。
    所以在将南疆打下来后，整个汉朝廷并未对南疆有过多重视，其地方也不值得大汉耗费精力去经营。
    作为大汉的两名丞相，卫青和庄青翟其实也不知道南越诸部的军事实力发展如何。
    但十年前被大汉按在地上摩擦，这让他们提不起任何重视。
    卫青的话还是给卫宁面子了，毕竟卫宁是他外甥，卫青还是要维护卫宁的面子的。
    他和李蔡的想法实际一致，压根不认为雒越部落敢在大汉眼皮子底下去打交趾诸部。
    可卫青也解释不通雒越人朝东推兵的原因所在。
    卫青沉思片刻，对汉武帝建议道：“陛下，臣窃以为当按兵不动、伺机观察。”
    汉廷虽然没精力两线同时动兵，但可以让南疆诸刺史密切关注雒越人动向，最快速的将南疆情报传递回京师，以随机应变。
    庄青翟抱拳道：“卫大司马乃老成之言，臣附议。”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应对，只能如此。
    汉武帝点了点头，对卫青道：“让李蔡给朕盯紧点，不可放松怠慢。”
    “喏！”
    卫青和庄青翟离去。
    庄青翟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卫宁，随后离去。
    奇怪了。
    卫宁现在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似乎比霍去病还要高。
    在此前霍去病几乎和汉武帝形影不离，现在换卫宁了？
    这和预想的情况不同啊！
    在此前卫宁认祖归宗加入卫家族谱的时候，他们都猜测过未来卫宁的政治地位可能会急剧下降。
    毕竟卫家已经出了一名权臣猛将。
    汉武帝虽然剥夺了卫青的兵权，但国家军事大事依旧会找卫青商量。
    和李世民不同。
    李世民手下能臣猛将太多，所以李世民遏制住了李靖的所有权力，将他软禁了。
    但大汉的名臣太少，能用的人不多，汉武帝还需要仰仗卫青。
    可让庄青翟疑惑的是，卫家已经出了一名权臣了，卫宁又是卫青在军中亲手提拔上来的，和霍去病还是有本质区别。
    霍去病是汉武帝一手拉扯大的，汉武帝自然对霍去病放心。
    但卫宁不是啊。
    汉武帝是一定忌惮卫青的，从而也会就会忌惮卫宁。
    现在呢？
    不仅让卫宁陪伴左右，军国大事居然还要问卫宁的意见？
    这才是让庄青翟费解的。
    换言之，卫宁认祖归宗后，非但没受到任何影响，反而在汉武帝心中分量越来越重了？
    ……
    汉武帝让人端着茶盏走来，示意卫宁在自己身旁落座。
    卫宁：“……”
    “陛下，这不合适吧？”
    这里是麒麟殿啊，你旁边那位置，谁敢坐？
    别说坐了，站着都僭越啊。
    万一被谁传出去了，我又要被弹劾的要打要杀。
    汉武帝淡淡的道：“没事，这里没外人。”
    他抬眸看了一眼内宦，内宦忙不迭离去。
    上次苏文被杀，整个宫廷内宦风声鹤唳，谁敢做白眼狼？
    卫宁来到汉武帝身旁落座，汉武帝随手将茶盏递给他，自顾自喝了一口茶。
    “如果雒越真如你分析的那样，你觉得该怎么办？”
    汉武帝看了卫宁一眼，开口询问。
    现在没办法大规模朝南强动兵，云贵以南的诸部不能轻易落到雒越人手中。
    打一个小部落和打一个壮大后的大部落，这其中难度不同，消耗的国力也不同。
    卫宁想了一会儿，道：“事先防范。”
    “派人秘密去一趟交趾诸部，让他们严加防范，免得被雒越人打个措手不及。”
    “再派人渗入雒越人，收买用计也好，得先查出来雒越部落军事的虚实。”
    现在汉廷对雒越人一知半解，压根不知道人家这十年时间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兵书上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现在什么都不了解，大汉太被动。
    汉武帝嗯了一声，对卫宁道：“雒越说到底都是小部落，是要防范查一查虚实。”
    “伱一会去找一下李蔡，按照你的想法交代李蔡办事。”
    卫宁：“我？”
    我哪有什么权力去命令李蔡做事？
    汉武帝道：“嗯，你。”
    “朕给你一道令牌，你去找李蔡。”
    “这些事你先参与一下，朕没精力同时去分析两线的武备战争。”
    “你恰好能借着这次机会锻炼锻炼自己治国的能力。”
    锻炼治国的能力？
    卫宁越来越迷糊，不解的看着汉武帝，轻声询问道：“姨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汉武帝愣了一下，忽然笑了。
    “还没听你小子这么叫过我。”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你说什么意思？自然是在培养你。”
    “朕对你的期望可不仅仅是战场上的莽夫，那没用。”
    卫宁：“成为我舅舅那样的人？”
    汉武帝摇头：“比他还要厉害。”
    比卫青还要厉害？
    汉武帝笑了笑，道：“去吧，先去做事，南越诸部朕教给你了，怎么治理也都教给你。”
    “不要有压力，治的好不好都没关系，全当练练手。”
    卫宁深吸一口气，起身弯腰行礼，抱拳道：“多谢陛下栽培！”
    “去吧。”
    汉武帝挥手。
    卫宁也没迟疑，拿着汉武帝的令牌便离开麒麟殿，径直朝大司马衙署走去。
    没多时，他便找到了侍曹李蔡。
    李蔡看着卫宁，神色疑惑，不解的道：“镇北侯来我值庐做什么？”
    (本章完)

 第212章 你在教我做事?

    卫宁看着李蔡，道：“李大人，两件事劳烦你做一下。”
    “其一，派人秘密去一趟交趾诸部，让他们严加防范雒越人有可能的入侵。”
    “其二，派人渗入到雒越部，查看一下他们军事实力和武器装备的虚实。”
    李蔡听完后，面带微笑，对卫宁道：“本官还有要事要处理，镇北侯还有什么事吗？”
    卫宁摇头道：“没什么事了，暂时就这两件，李大人要重视。”
    等卫宁将汉武帝的令牌拿出来后，李蔡面色才微微变了变，道：“臣遵旨。”
    他皮笑肉不笑的道：“镇北侯前途无量，恭喜了。”
    卫宁摇头道：“都是在为大汉考虑罢了。”
    “有什么事随时找我，陛下将南越诸事都交给我处理了。”
    “哦。”
    望着卫宁离去的背影，李蔡面皮微微抽了抽。
    当初他可是大汉的丞相，现在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指挥做事，心里别提多么膈应。
    陛下也是瞎了眼，军国大事居然交给他处理？
    还南越诸部都给他治理，还替大汉考虑……罢了？
    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教老夫治国？
    你有什么资格？
    一旁的刀吏小心翼翼问李蔡道：“大人，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李蔡大声说道。
    “刚才镇北侯交代了，要派人去交趾诸部和雒越……”
    李蔡怒道：“他懂治国吗？”
    “将大量人力投放到南疆，北疆怎么办？”
    “他现在连武备重点在哪里都没搞清楚，就在这指手画脚，若听他的，大汉还不完了？”
    “雒越如此小部，要花什么心思去治理？去窥探情报？”
    “派出去的人不要钱吗？不要物力人力吗？”
    “少给宗正大农府添乱！”
    刀吏有些不放心，对李蔡小声道：“可是镇北侯有陛下的令牌啊。”
    李蔡道：“那又如何？南疆还真能乱了不成？”
    “一个小部落要掀起什么风浪，老夫把头剁掉送给他卫宁！”
    “国家现在武备重点在北方，专注于北方诸事就行，南疆不要管！”
    他是李广的堂弟，这次他们家族对北疆都十分用心，李蔡哪里会动用人力探子去南疆？
    这简直在给李广添乱！
    他卫宁想在陛下面前表现就让他好好表现，他现在还没资格命令老夫做事。
    李蔡挥手道：“成了，办差去吧。”
    “喏。”
    ……
    卫宁刚出未央宫。
    在宫外道路上遇到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那男子看了一眼卫宁，呼唤道：“阁下是镇北侯？”
    卫宁：“嗯，大人是？”
    中年男子再次认真盯了一眼，深深记住了卫宁的容貌，一言未发便朝宫内走去。
    卫宁：？
    他也没过多想，便背着手离开。
    孔安国转身的时候，脸色有些阴郁。
    他是孔子第十一代孙，内史石庆和他交好。
    孔安国知道石庆是怎么致仕的，若不是这小子信口雌黄，石庆怎会被罢官？
    他本是临淮太守，石庆被罢黜内史位置后，汉武帝便将其升到内史、谏议大夫的官位。
    这次来京，他要替石内史找回个公道！
    孔安国收拢心思，先去找到董仲舒。
    要不是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治建议后，儒家地位不会在大汉水涨船高。
    经过一年时间发酵，百家唱罢，儒家登场。
    现在儒家在大汉的政治地位极其崇高，孔安国要扩大儒家的影响力。
    “董师。”
    孔安国抱拳尊敬的行礼。
    董仲舒微笑着对孔安国道：“子国勿需客气，快快请坐。”
    孔安国跪坐在蒲团上，落座后呷口茶，才对董仲舒道：“陛下让吾入朝围观，吾将肩负起发扬儒家思想的任务。”
    “董师务必帮吾。”
    董仲舒微笑道：“自当如此。”
    孔安国道：“吾从鲁国带了许多弟子来长安，这些日子会让他们传道宣扬儒家思想。”
    董仲舒：“子国志向远大，此甚善，吾定全力以赴助子国宣扬儒学。”
    孔安国抱拳感谢，又道：“石师何故被罢黜？”
    董仲舒愣了一下，他知道孔安国和石庆关系匪浅，石庆怎么被罢免的大家心知肚明。
    但董仲舒不能将脏水泼给卫宁，只是道：“乃石内史自愿辞官。”
    孔安国摇头道：“吾听闻乃镇北侯巧言令辩，奸言谄语排挤走了石师。”
    董仲舒深吸口气，道：“子国勿如此。”
    “镇北侯非小肚鸡肠之人，其中恐有误会。”
    孔安国在儒家影响力实在太大，比董仲舒大多了。
    正宗孔子的后代，身后一大批儒学弟子，现在大汉又推崇儒术，其势力甚是可怕。
    若是和卫宁结了梁子，事情最后恐怕不好收场。
    而且董仲舒也不会傻到去参与这些事。
    孔安国笑了笑：“看来此子比吾想的还要奸佞，竟让董师也不敢妄谈。”
    董仲舒：“……”
    你世居山东，又有儒生支持，伱自是不了解长安的情况。
    有些人可以得罪，有些人没必要得罪，有些人不能得罪。
    退一万步说，卫宁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石庆的离开和卫宁有什么关系啊？
    说到底不还是石庆得罪了汉武帝？
    你抓着卫宁不放什么意思？
    有本事你去抨击天子啊，你又不敢。
    这不是欺软怕硬吗？再说，他卫宁也不软的。
    你别看他寻常温文尔雅，你真要得罪他了，他也不会任你欺负。
    而且他背后还有卫青的武将集团，还有霍去病……甚至还有陛下。
    你何必这么头铁树敌呢？
    董仲舒想了想，对孔安国道：“和以处众，宽以待下，恕以待人，君子人也。”
    “子国你是君子，何须以怨报怨呢？”
    孔安国道：“君子得位，能容小人;小人得志，必排君子。”
    “石师便如此被小人排挤而走。”
    “若吾不站出来，则朝廷还有君子可言？此国家存亡之大事，吾不可不察。”
    “既董师置身事外，那吾便不再强求，君子之路，注定孤独。”
    “此仗！吾亲自打！”
    董仲舒：“……”
    这是个傻子。
    儒家把他教傻了，这样不懂变通又性格激进的人，能宣扬出什么儒家思想来？
    别把你孔门累积出来的声望给丢了才好。
    (本章完)

 第213章 欺人太甚

    大汉，西南。
    雒越是个有野心的部落，部落的头领叫征西，她是一名女子。
    这十年时间，征西将雒越治理的井井有条，引入了大汉冶铁的工匠，善农耕的丁男，精通织布的女子。
    如此十年时间内，雒越人的经济飞速发展，人口快速增加，军事实力不断补强。
    雒越现在善战青壮男子四万三千余，他们拥有铁剑、弓、弩、长刀，还有用藤条编织的盔甲。
    因为地处广西一带，他们也具备大量饲养广西马的条件。
    广西马和西域的高头大马不同，虽然马匹不高不壮，但短途奔袭征战已经足够。
    最近匈奴人从西域高原辗转来到西南，将大汉意图攻打匈奴的战略意图告知征西。
    他们希望征西能在南方开启战争，牵制住大汉的一部分兵力，拖住大汉在两线作战，只要将大汉拉入僵持战，就能耗死大汉的经济。
    当初秦国的白起带着秦朝的四十万大军在长平对赵国发起军事入侵。
    廉颇简直防御，不正面和白起对战，目的就是为了拖垮秦朝。
    如果赵国没有换将领，如果一直用廉颇计策拖下去，长平之战谁胜谁败都说不定。
    四十万大军前线作战，对后方经济的压力可想而知，拖也能把对方拖死！
    现在匈奴采取的对策就是如此。
    不过雒越部的女首领征西却看到了不一样的机会。
    她想借着大汉将战略目标全部放在北疆的同时，彻底征服交趾诸部。
    等大汉反应过来后，他们依旧对大汉称臣，依旧是大汉的附属地。
    唯一不同的是，从此整个南方疆域全部归雒越。
    和卫宁分析的不同，卫宁以为雒越会独立出去建国。
    卫宁确实是高看了雒越人的野心，他们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无论这场战争胜利与否，他们依旧会臣服于大汉，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大汉这头雄狮，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存在。
    征西已经做好了全盘计划。
    先派小部分兵力朝东推兵，让大汉的兵力不敢妄动，她的主兵力进入南方诸部，彻底将交趾诸部全部平定！
    半个月后，雒越精兵，进攻南疆！
    ……
    卫宁在府上等了几天，依旧没见李蔡派任何人过来和他禀告，不由眉宇微蹙，对赵策道：“你拿着陛下令牌去一趟大司马府，找李蔡问一问雒越部的情况。”
    赵策点头：“好！我这便去问问。”
    卫宁道：“问清楚，兹事体大。”
    现在他依旧对雒越部落不甚了解，他没办法通过自己的人手渗入雒越，距离太远，耗费人力财力太多。
    他负担不起，也没有这样的人脉可以用，只能动用国家力量。
    李蔡负责天下兵马情报刺探职掌，手底下有很多人可以用。
    卫宁始终觉得雒越的企图不简单。
    在赵策走后，一名家将走了进来，将一封信件交给卫宁。
    是秦姑娘的。
    【看到你的信啦】
    【明年开春定襄见，现在定襄发展的很好】
    【……】
    【雒越人不会和汉廷撕破脸的，你的分析我认为是对的，他们一定会打南疆诸部】
    【雒越人野心很大，他们要让南疆所有部落以大一统的局面依附于大汉】
    【所以无论输赢，他们依旧会依附大汉，还会对大汉赔礼道歉】
    【看朝廷的想法吧，无外乎就是要一个部落众多的南疆还是一个大一统部落的南疆】
    【后者对大汉未来威胁更大】
    秦子榆洋洋洒洒给卫宁分析了很多，这里面许多都是卫宁没想过的。
    卫宁双眸渐渐明亮起来，陷入沉思。
    按照秦姑娘的分析，南疆雒越人不会造反，最起码不会和大汉动兵，这是底线。
    他们就是用匈奴人牵制住大汉，让汉廷不敢轻易出兵南疆。
    可他们要在南边实现大一统，虽然还名义上依附于大汉，那不相当于养虎为患了吗？
    匈奴人本身也并不是统一的部落，统一之后立刻对大汉北疆产生巨大威胁。
    大汉要一个分散部落的南疆，而不是大一统的南疆！
    “这个雒越部落的首领不简单！”
    卫宁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也开始极其认真对待。
    正在卫宁沉思的时候，一名婢女走来，拿了一封请柬递给卫宁，道：“侯爷，太学那边送来的请帖。”
    嗯？
    卫宁有些狐疑。
    太学士汉武帝才命人建设起来的国家学府，意在培养太学生，对大汉官场输送人才。
    可自己和太学学府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要给自己送请帖？
    卫宁好奇的打开帖子，这是一封邀请函，邀请卫宁三日后去太学辩儒。
    落款是孔安国。
    有病！
    卫宁随意将请帖丢到了一边，他现在哪有心思去研究辩论什么儒家学说。
    还有，无缘无故的，我和伱孔安国也不熟，为什么要去和你辩儒？
    卫宁没将这件事当一回事。
    一名家将急促走来，找到卫宁，道：“侯爷，赵大哥在大司马府与人打起来了。”
    卫宁：“……”
    去问询个事，都能和人打起来，卫宁也是无语了。
    他道：“怎么回事？”
    赵策应该不是没分寸的人，虽然脾气火爆了一点，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打人。
    羽林家将对卫宁道：“赵大哥要去找李蔡，被一名刀吏拦住了，说李大人不在值衙。”
    “赵大哥打算回来的，远远地在外面又看到李蔡，便要冲进去。”
    “刀吏说侯爷你没拴好他，赵大哥上去就打人了。”
    卫宁面皮微微抽了抽。
    好嚣张啊！一个刀吏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被打都不亏！
    “赵策呢？”卫宁问道。
    家将道：“廷尉府去了人，在处理，赵大哥被控制住了。”
    卫宁脸色微微不悦，我的老大哥我都舍不得打骂，你们说他是狗？
    打狗还要……欺人太甚！
    卫宁背着手道：“我去一趟大司马府。”
    卫宁牵着红将军，很快抵达未央宫，下马后便径直朝大司马衙署走去。
    很快，卫宁来到李蔡的值庐庭院。
    庭院内有几名持刀小吏控制住赵策，一名身穿官袍的男子正在和李蔡商量着什么。
    卫宁背着手淡淡走过去，伸手随意捏着小吏的手腕，猛地用力将人给甩飞了。
    他乜了一眼赵策，道：“没事吧？”
    赵策忙道：“将军，你不该……”
    卫宁压着手：“不要说话，我来处理。”
    (本章完)

 第214章 你在找死啊!

    廷尉府的小吏警惕的盯着卫宁，手腕吃痛，乃至脸上表情有些扭曲。
    廷尉府的官吏蹙眉看着卫宁，道：“镇北侯这是做什么？”
    卫宁反问道：“你们这又是做什么？”
    廷尉府的官吏指着赵策：“此獠殴打他人，自当拘之。”
    卫宁想了想，问道：“打了谁？”
    李蔡的刀吏走了出来，道：“此獠打了我。”
    “为什么打你？”卫宁问道。
    刀吏道：“他没教养！乱打人！”
    砰！
    卫宁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
    廷尉官吏瞠目结舌的怒道：“够了！镇北侯！你当本官不存在？”
    “本官不管伱是谁，当着本官的面你还如此嚣张，你还将国家律法放在眼中？”
    “还是你镇北侯已经凌驾于律法之上？”
    卫宁将赵策手中令牌拿出来，丢给对方。
    廷尉官吏一脸迷茫，而后便觉得此令牌无比烫手，恭敬的弯腰行礼。
    “认得了？”
    卫宁反问道：“他拿着陛下的令牌来这里问询事，有人阻挡他办事，怎么了？这人是你廷尉府的亲戚，已经开始藐视天子了？”
    廷尉府的官吏吓尿了，颤抖的道：“不，不是，镇北侯你别瞎说，我，下官，下官可不认识他。”
    那刀吏也惊了。
    “我，我刚才没看到陛下的令牌。”
    卫宁道：“你若照章办事，他会不给你看？”
    “你对他说了什么，谁没将他拴住……”
    “嗯，你很勇敢，你在骂陛下是吧？”
    刀吏：“小人，小人岂敢！”
    卫宁懒得和他费口舌，对廷尉府的官员道：“交给你了，抓下去好好询问询问，这事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们没完。”
    “啊，是是。”
    等人走后，卫宁让赵策在外等候，然后对李蔡道：“李大人，进去说。”
    他背着手当先进了值庐落座。
    仿佛李蔡不是这里的主人，卫宁才是。
    本来好言好语和你商量，你不识抬举，那就公事公办。
    卫宁落座后，看着李蔡，问道：“南疆的事查出什么来了？”
    李蔡冷笑道：“镇北侯没在朝廷当过差，从长安派人过去，到南疆需要多长时间，再渗入雒越部又需要多久，你知道吗？”
    卫宁点点头，又道：“通知南疆诸郡守兵了吗？”
    李蔡浑不在意的道：“已经派人过去了。”
    “交趾诸部呢？”
    李蔡道：“也派人过去了。”
    拿着鸡毛当令箭，得了陛下的令牌，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知道怎么治国？
    老夫做丞相的时候，你还在蓝田种地呢！
    说到底不过只是个底层的贱民，得道之后自要享受权力带来的优越感。
    呵呵。
    卫宁嗯了一声，道：“尽快将雒越部的情况告知我。”
    “要抓紧时间。”
    卫宁没再多说，起身朝外走去，似乎想起什么，转头看着李蔡，道：“你没骗我吧？”
    “南疆若出什么事，你担不起。”
    李蔡淡漠的道：“下官怎敢？”
    卫宁点点头，道：“那就好，南疆有消息第一时间告知我，我不派人来问询了。”
    言毕，他便带着赵策离去。
    呵忒！
    李蔡吐了一口痰。
    黄口小儿，真将自己当回事，老夫还没有什么事是担不起的！
    他压根没将南疆当一回事，不过李蔡还是派了一个人过去提醒了南疆诸郡的刺史，让他们注意防御。
    至于派人去通知交趾诸部和刺探雒越部的事，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简直小题大做！
    一个南疆小部落的风吹草动就能将你吓成这个样子，世代贱农出生，怎见过大风大浪！
    李蔡祖上从秦朝开始就世袭罔替，看不起卫宁这样的新贵太正常不过。
    他是骄傲的，骨子里面就看不起出生贫寒之人，卫宁这年纪你让他做过丞相的人去听卫宁的话？
    他卫宁配吗？
    ……
    卫宁刚回到府邸，便在府邸接见了一名不常见的客人。
    董仲舒落座后，卫宁好奇的看着他，彬彬有礼的道：“董先生找我有事吗？”
    董仲舒沉思片刻，道：“孔安国邀请你去太学辩儒。”
    “你若不去，他会认为你怕了。”
    “你若去了，则辩不过他。”
    卫宁：“……”
    他不解的问董仲舒：“怕了又如何，会让我损失什么吗？”
    董仲舒：？
    “啊？你不在乎这些名声？”
    哪有人不在乎自己羽毛的？尤其是越坐到高位，越不允许任何人诋毁自己。
    所以今天董仲舒打算来给卫宁提个醒。
    只是他万万不想到，自己这次到来似乎……多余了？
    卫宁笑了笑，还是抱拳感激了一番董仲舒，道：“多谢董先生提醒。”
    “我明白了。”
    “不过我还有一事不解，请董先生解惑。”
    董仲舒：“嗯，老夫虽不能帮上什么忙，但与你说说话还是可以的。”
    卫宁道：“我不认识孔安国啊，他为什么要找我辩儒？”
    董仲舒道：“石庆和他亦师亦友，他将石庆的离去归罪于你身上。”
    “他背后站着天下儒生，虽年轻，但德高望重。”
    原来是替石庆找公道的，那你去找汉武帝啊，让汉武帝陪你辩儒不好吗？
    你找我干什么？
    石庆是汉武帝革的官，你找汉武帝啊。
    卫宁点头道：“我知道了，得罪不起，便不得罪了。”
    董仲舒道：“如此最好，老夫就怕你少年意气，逞口舌之争。”
    “既你无意于此，那便无事了。”
    “嗯。”
    董仲舒很佩服卫宁这份豁达的胸怀，也希望孔安国不要做太出格的事。
    ……
    这几日长安传出了许多不好听的声音，并且在读书人群体中传开。
    大都关于卫宁。
    诸如卫宁以权谋私，提拔田忠，用军中人给他经营驿站生意获取利润。
    诸如勾结高官，降低其驿站赋税税收，与民争利，擅自弄权。
    大都是不痛不痒，卫宁也不怎么在意。
    很显然对方是一群乌合之众，攻击的水准有待提高。
    卫宁对其置之不理，这让孔安国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别提多么憋屈。
    太学府内。
    孔安国沉思了几日，他忽然想出了一种绝佳的攻击卫宁的计策。
    “其母私德！”
    周围几名太学博士，听到孔安国这话，登时惊恐的道：“不可！”
    “子国，此事万不可提！”
    你要真这么干，你自己玩吧，我们不陪你了。
    谁也不想去找死！
    他卫宁背后是整个卫氏家族，你去攻击人家母亲的私德问题，你这等于对卫青、卫子夫宣战！
    你当他们都是摆设？
    还是你太飘了，以为你背后站着的是儒家群体，能干的过那群兵痞子？
    (本章完)

 第215章 肮脏的手段

    太学的五经博士全部生畏。
    他们看不上卫宁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卫宁从贱农出生，却坐到如此高位。
    这些人寒窗苦读数十年，钻研儒家经典学问，克己奉公，守法知礼，却一直只能教书育人。
    他们向往先圣那般，期待天子重用他们的治国理念。
    几十年的苦读，才成就今日地位，其中艰辛自不必多说，学问学成本打算被重用治国，却一直怀才不遇。
    卫宁从农民出生，现在却能参与机要大事，这让他们心里怎么能平衡？
    只是他们人言轻微，不敢和卫宁叫板，所以在孔圣后代出来后，他们才会积极配合孔安国唾弃编排卫宁。
    希望能将他名声搞臭。
    这是一种畸形的嫉妒心理。
    不过虽然他们心里不正常，但不代表脑子不正常。
    就算再怎么编排卫宁都行，但别越过了底线，过了这个底线，谁也兜不住。
    你看他们整天写文章说卫宁坏话，传的长安百姓都知晓，可谁敢去说卫宁家事？
    孔安国说要用卫宁母亲的私德做文章，大家顿时鸟兽散，谁敢参与？
    一群乌合之众！
    孔安国对这群人很不屑，他们不愿意参合就罢了，那就自己亲自来。
    背靠整个山东大儒，崤山以东打听打听，谁见到孔家人不给几分面子？
    即便他来长安，即便他只是个谏议大夫，依旧获得朝廷许多文官力挺。
    现在还没有世家大族这个概念，但孔家已经有这个趋向了。
    他怕什么？
    卫宁母亲德行有亏，怎么就不能说？
    我倒要看看一个骑奴，一个歌姬，一个贱农究竟能翻出什么天来！
    今夜孔安国不眠不休，不断润色文章，待写完后，第二日便交给自己的儒家弟子在长安传遍。
    ……
    清晨的长安，绵长悠扬的晨钟响起，长安四个城墙大门打开，外面挑担的百姓进城，城内早起的百姓出城。
    氤氲的烟火在长安上空飘起，家家户户的房屋上升起袅袅白烟，一片安宁祥和。
    几名读书人聚在一起津津有味谈论着什么。
    “据说卫大将军的三姐当年和卫青私通后才消失的。”
    “啊？那镇北侯岂不是卫大将军的儿子？”
    “姐弟私通，禽兽不如啊！”
    “简直胡扯！”有儒生反驳，“哪有什么证据，这样瞎说不道德。”
    “那你说说，卫家发迹之后，为什么卫三娘子就在蓝田，却不敢回长安？有什么值得她惧怕的？”
    “私生孩子又不是什么大事，卫家不会责怪她，霍去病不也是私通生下来的？卫三娘子为什么不敢回长安？她怕什么？怕面对什么？”
    “卫青小的时候不就和卫三娘子一起去郑家放牛？”
    “那个时候两人怕就有微妙的感情了。”
    “卫青发迹之后，等三娘子离开才正式娶亲的，此前为何不娶？”
    “这些还不能佐证吗？”
    “我怎么听闻卫三娘子是被卫大将军奸污了，所以才不敢回来？”
    “奸污是肯定被奸污了，但卫大将军的品德不该如此，应当是卫大将军的父亲郑氏奸污的。”
    一众儒生在窃窃私语，喜欢八卦的百姓纷纷围观。
    长安的百姓寻常也没有什么娱乐，就喜欢听这些陈年往事高层的八卦。
    这里面又掺着大将军卫青、镇北侯的母亲，简直不要太吸睛，顿时在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
    一群士卒巡逻路过此地，今日负责巡查长安安全的是李沮。
    李沮是个暴脾气。
    听到这些事后，他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额头青筋暴凸。
    “我日你娘！”
    李沮抽刀，一刀砍了数名儒生，鲜血在大街上横流，另外儒生逃跑不及，被李沮一刀一个全部剁掉！
    他本是云中的一名盗贼，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部是卫青一手栽培，当时和淮南王女刘陵私通，要不是卫宁保住了他，现在可能他已经被汉武帝杀了。
    无论卫宁和卫青对他都有莫大的恩德，如今听到长安有人做如此恶毒之事，他当场发怒，一刀一个砍瓜切菜，管伱是谁！
    李沮很快被抓，杀儒生群体是大事，尤其现在大汉的国策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生在大汉的地位很高，也是大汉的未来，治国需要这些人才。
    长安郡守当即将李沮缉拿归案。
    李沮的杀戮并没有停止恶言恶语的传播，反而更加做实了这些事。
    大将军大司马卫青府邸。
    张次公慌张的跑来，找到卫青，道：“大将军，出事了，李沮被抓了。”
    卫青愣了一下，狐疑的道：“因为什么原因？”
    张次公道：“李沮今天在长安砍了八名儒生，一刀一个，全部毙命！”
    卫青浑身一颤：“他疯了？”
    “这个狗东西脾气一直如此火爆，谁让他杀儒生的？抓了就抓了，让他死在牢狱内，不然迟早要让我们跟着他一起死！”
    卫青暴怒，但很快还是冷静下来。
    李沮跟了他很久，一直忠心耿耿，卫青深吸一口气：“总该有原因的，为什么？”
    张次公嘴角微微动了动，抬眸看了一眼卫青，有些心虚。
    “大将军，你……先不要发怒，千万不要和李沮一样冲动。”
    张次公之所以先说李沮的下场，就是为了让卫青保持冷静。
    卫青道：“我会冲动什么？”
    张次公：“那就好。”
    “长安的一些儒生，忽然就传出来一些难听的话。”
    卫青狐疑的道：“什么话？”
    张次公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磕磕巴巴的将儒生们说的难听的话告知了卫青。
    安静。
    整个府邸陷入绝对的安静。
    张次公能感受到那冰冷的气氛，卫青一直都很沉稳，无论面对多少残酷险峻的战争，他从未见过卫青这样冷静至极的一幕。
    卫青的嘴角在轻扯，面皮在抽搐，脖颈的粗筋越来越明显。
    他的双拳紧紧握着，噼里啪啦的骨骼声响起，令人心悸。
    他一言不发，默默转头，提着长剑，便朝外走去。
    张次公一把抱住了卫青，哭喊着道：“大将军，你冷静，冷静啊！”
    “你刚才不是说李沮太冲动了吗？你也要冷静，杀人是最愚蠢的做法，你不该如此！”
    (本章完)

 第216章 让他生不如死

    未央宫。
    后宫。
    卫青脸色阴郁的找到卫子夫和汉武帝。
    汉武帝和卫子夫正在椒房殿吃早膳，听到卫青求见，不免奇怪。
    “让他进来。”
    少顷，卫青面色铁青走来，见到汉武帝，抱拳道：“参见陛下。”
    汉武帝噢了一声，道：“有事吗？”
    卫青看了一眼卫子夫，轻声道：“四姐。”
    这一次他用的是家礼。
    卫子夫见卫青面色不对劲，她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事会让卫青如此。
    “怎么啦？”
    卫青瓮声瓮气的道：“有人在掘三姐的坟。”
    卫子夫还没说话，汉武帝猛地站起来：“什么意思？说清楚！”
    卫青眼眸红润，道：“今天李沮在长安街头砍了八名儒生。”
    “儒生们传出一些恶言恶语，他们说……说……我和三姐……我对三姐……”
    卫青终于将这些恶心的言语说完。
    汉武帝面色红润到了极点，他浑身散发着杀气，淡漠的看了一眼卫青，“你们聊。”
    简单说了一句话后，汉武帝便背着手出椒房殿。
    “召建章营，召张汤！麒麟殿！立刻！”
    等汉武帝走后，椒房殿内，卫子夫深吸一口气，看着卫青，轻声道：“仲卿，是不是我们卫家对人太和善了啊？”
    “不然他们为什么会拿刀捅我们呢？”
    “你不是大将军大司马吗？要他死无葬身之地！让他身败名裂！不能杀，不要杀！”
    “要让始作俑者活着比死还要难受！记得，不要杀人，杀人很愚蠢，死了一了百了，对对方来说是解脱。”
    “要让他生不如死！”
    卫子夫厉声高呼：“让他们整个家族！给我三姐陪葬！不管是谁！”
    ……
    麒麟殿。
    张汤从进来后，就感觉脊背生寒，大殿冷的可怕，汉武帝那狰狞的面色仿佛要吃人。
    他一直在布局，布局到最后是要让卫平君正式进入到大汉中枢。
    只有这样才能让卫宁名正言顺的出现在政治舞台。
    所有的布局因为这一次的脏水功亏一篑。
    汉武帝憋着一腔怒火，他笑了，忽然仰天大笑。
    “好胆量！”
    “这是多么恨卫青啊，才能做出如此恶毒之事，你学人家陈蟜不好吗？”
    “陈蟜最起码还是个男人，知道对付卫青就对付卫青，不会牵扯到别人。”
    “小人！朕看看这代价伱能不能受得了！”
    张汤一头雾水。
    汉武帝本来是背对张汤的，猛地回头，指着张汤，扬声道：“建章营骑拨给你！去长安郡守那里放了李沮，配合李沮给朕查！”
    “将始作俑者查出来，朕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来见朕，查到了御史大夫是你的，查不到给朕去死！”
    张汤：“……”
    查什么啊？
    他现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忙道：“遵旨！”
    言毕，张汤立刻出宫。
    ……
    镇北侯府。
    卫宁早起，正在吃饭的时候，赵策走来。
    “侯爷，有个事，你，你冷静一下可好？”
    卫宁笑着道：“你都没说什么事呢，我冷静什么？”
    “怎么啦？又有人传我坏话啦？说去吧，我现在没工夫管他们。”
    赵策道：“不，不是……”
    “他们在传，传你母亲，说的很难听，把卫大将军也拉进来了。”
    卫宁：“？”
    他不解的盯着赵策，示意赵策继续说。
    赵策不敢说，硬着头皮终于将话说完了。
    卫宁手中的碗筷落地，脸色瞬间红润起来。
    “他在找死！”
    卫宁猛地站起来，浑身杀意暴涨：“他想死是不是？”
    “他真以为山东孔氏的名头能保住他是不是？”
    “是不是！！！”
    卫宁进入中厅，中厅内挂着钢刀。
    这是宗正大农府冶炼的第一把削铁如泥的钢刀，汉武帝亲自赐给卫宁的。
    卫宁提着刀，朝外走去。
    赵策阻止卫宁：“侯爷，卫大将军会处理的，你，你别给卫大将军添乱，明年开春你要出北疆，这个档口不要出事，国家要紧啊。”
    卫宁怒道：“家都没有了，要个屁的国！”
    “我连家的名声都护不住，怎么有脸去护国的？你抬举我了，我没这么高的觉悟！”
    赵策长长叹口气。
    他知道阻止不了卫侯爷。
    刚出府，卫宁便迎面遇到卫青。
    卫青冷喝：“站住！”
    “我和你四姨娘说过了，这事我这个做老的出面，你给我安心在府里！”
    卫宁道：“我知道是谁。”
    卫青道：“你去杀人？”
    卫宁：“杀！”
    卫青反问道：“杀了一了百了，然后呢？”
    “民间的谣言能阻止？对方被你一刀解决痛快了，憋屈我们忍着？”
    卫宁冷静下来，抬眸看着卫青，眼眶发红：“舅舅，我娘死了，死了啊！”
    “都下葬了！”
    “上一个这么说我娘的，我送他下去了，在定襄。”
    卫青道：“我知道，都知道。”
    卫宁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怎么做了，先把命留着，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然后再杀他。”
    卫青：“对方是谁？我得罪他了？”
    卫宁摇头：“你没得罪他，我得罪他了。”
    “孔安国。”
    孔氏家族的人？
    卫宁道：“我去一趟太学，我娘的事交给我，舅舅你不要乱动，孔家的影响力很大。”
    “出什么事我担着。”
    卫青喝道：“你少给我放屁！”
    “我还没死！有事要你担着？”
    卫宁道：“我知道怎么做，你安心。”
    卫青这次没阻止卫宁，他点头：“孩子，你长大了，舅舅相信你。”
    “去吧，有事我给你担着，什么事都给你担着！”
    “记得，让他生不如死！”
    卫宁：“好！”
    卫宁提刀很快抵达太学。
    太学门前几名禁军拦住卫宁，毕竟这里是大汉最高学府，里面都是一些读书人，卫宁提着刀来不合规矩。
    啪！
    一名禁军首领一巴掌拍到几名新军头上，道：“放人！”
    那禁军首领来到卫宁面前，道：“侯爷，人在里面，卑下给你看着了，一直没出来。”
    “可否别在太学杀人，卑职不好做。”
    卫宁点点头，道：“好。”
    “放行！”禁军首领挥手，目送卫宁进去，想了想，他又道：“去几个人跟着卫侯爷进去，哪个太学生敢惹事给我朝死里打，不要动刀，知道吗？”
    (本章完)

 第217章 糟了，我成替身了

    太学学府。
    孔安国安静的坐在一处阁楼的书房内，认真的捧着手中论语看着。
    门扉被推开，孔安国抬眸盯着卫宁，淡漠的看了一眼卫宁手中的刀，仍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浑然不惧。
    “想清楚了？要和我辩儒？”
    卫宁面皮在抽搐，握着钢刀的手在剧烈颤抖。
    他一步步来到孔安国身前，猛地将钢刀插入他身前的案牍上。
    案牍顷刻四分五裂。
    卫宁深吸一口气，淡漠的道：“你是孔家后人，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
    “你们祖先标榜以礼治国做人，为何到你这里全部丢弃？”
    “伱想辩儒？好！今天下午，太庙祭台上，我会让全长安百姓，大汉长安所有官僚来看着我和你辩！”
    “你赢了，我不杀你！”
    “你输了，在太庙孔像面前阐述承认你所有罪过！”
    孔安国微微愣了一下。
    卫宁冷着脸，极力压抑怒火，他恨不得现在一刀砍了孔安国！
    可他要的不是孔安国死，而是整个孔家身败名裂！
    “我会让司马谈带着史书过来，见证记录一切，载计史册！”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和你辩儒吗？你不是想替石庆找回公道吗？我给你机会，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替石庆找回公道！”
    “既然你想用你家族的名声去赌，那我就成全你，我看你究竟能不能承受其中代价！”
    孔安国淡淡的道：“好！”
    “吾若赢了，你亲自步行去山东请石师回来。”
    卫宁乜他一眼，并未回话，抽刀离去。
    等卫宁走后，孔安国手中握着的论语才渐渐放下，他并没有畏惧，生死已经看透，对卫宁的威胁嗤之以鼻。
    只是他想不通卫宁为何会如此盛怒。
    我不过只是让弟子说其母私德有亏，并未按照周礼明媒正娶而有孕，乃伤风化之礼，这也是事实罢了。
    他的气量难道只有这么大？亏吾将他当成个人物，不过南郭滥竽充数之流矣！
    少顷，一名儒家弟子急促跨步而来。
    “老师。”
    那儒家弟子面色凝重，递了一张纸张给孔安国：“此长安今日盛传之言论，您观之。”
    孔安国有些不解，狐疑的接过纸张，待看完后，他整个人面色血红了起来。
    “此恶毒之语，谁为之？”
    什么卫三娘子和卫青私通，什么卫父奸污……纯纯在胡说八道！
    孔安国气的身体发抖，如此没有正凭实据之谣言，谁在乱传？谁在胡说！
    那儒家弟子摇头：“学生不知。”
    难怪他会如此愤怒，此掘人祖坟之事，身为子女者，谁能忍之？
    孔安国浑身微微颤抖，他双目猛地瞪大，面色越来越红，面皮颤抖的厉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老师，老师！”
    “您没事吧！”
    孔安国挥手，捂着胸口道：“你，出去！”
    吾被算计了！
    刚才他应了卫宁，若辩儒输了，要承认一切罪过，他确实是利用卫宁母亲私德做了文章，这辩解不了。
    千乘之国，敬事而信。
    他一生在克行孔家先贤的经典，以身作者，既已应了卫宁，断无失信的借口。
    若输了，他要承认罪行，事情是他做的，但却没做这么恶毒的事。
    若是承认，则史学家载入史册，孔门彻底蒙羞。
    若是不认，便失信，儒家学问则会在他这个孔门后人面前彻底崩塌，大汉还怎么遵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治国方针？
    怎么会变成这样？
    究竟谁在陷害吾？
    孔安国全身在激颤，胸口仿佛被重重锤击着。
    ……
    午时已过三刻。
    烈日当空。
    长安太庙旁，孔子巨大的石像屹立在太庙旁边，俯瞰着未央宫方向。
    高耸的太庙祭台下已经人头攒动，客商、农夫、儒生等各色人员安静的站在太庙祭台下。
    祭台周围上百名官员纷纷走来，踏上太庙祭台的阶梯，登入高台。
    包括董仲舒、桑弘羊、卫青、霍去病、庄青翟、李蔡等所有朝臣。
    除此外，还有一名特殊官僚，手持史册和笔墨走来。
    太史令，司马谈！
    孔安国身后跟着数十名儒生踏入高台，望着这一幕，不由心中一咯噔。
    卫宁的权势人脉实在太大了，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功夫，就能召如此多的人聚集如此，若非顶级权贵，怎能做到如此高效。
    看到孔安国后，霍去病几次蠢蠢欲动，卫青也面色红润，双拳在袖笼内握紧！
    在孔安国上台后，另一名年轻人走来，站在百官最前列。
    大汉长公子刘焕。
    人员到齐后，卫宁一步步踏上太庙祭台，无数双目朝卫宁望来。
    刘焕淡淡盯着卫宁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孔安国，蔑视的笑了一下。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等卫宁杀了孔安国，儒家的势力将会全部偏向我。
    孔安国自然没说那么恶毒的话，他是儒家后人，克己守礼，造谣祸众的事自不会做，有辱师门，有辱先贤！
    这种卑鄙无耻的恶毒手段，孔家后人做不出来。
    孔安国传出去的话只是事实，只是说卫平君有伤风化未婚先孕不守妇德而已，他想用此来逼着卫宁和自己辩儒。
    至始至终他仅仅只是想在学问上击败卫宁，替石庆报仇，找回公道。
    但刘焕看到机会了呀，所以他派人鱼目混珠混入儒生群体里面，给孔安国添了一把火。
    卫宁的软肋在哪他太清楚了啊。
    如此一来，卫家家族的人将和孔家家族不死不休，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
    孔氏家族又是儒学正统，未来大汉官吏的中流砥柱，这么一个群体若是为我所用，个中利益自不必多说。
    娘，孩儿上次给你惹事了，让父皇废了你的皇后位，孩儿对不起你。
    孩儿说过的，绝对不会放过卫宁，不会放过卫家。
    孩儿长大了，你不必担心了。
    未央宫的城楼上，汉武帝淡漠的背着手站定，身后是张汤，身旁是盛怒的卫子夫。
    他们双目紧紧盯着太庙那边。
    张汤已经给汉武帝查出来了，背后传恶言的人是孔安国。
    可汉武帝冷静下来，却始终觉得此事有太多蹊跷。
    孔家人不是不该如此愚蠢。
    (本章完)

 第218章 孔安国之死

    太庙祭台上。
    孔安国思忖片刻，以学而篇切题：“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孔安国强调了最后一句话，他对今日发生的事浑然未知，但他并不生气，正是君子的修养。
    卫宁反唇相讥：“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仁的根本在孝顺父母、顺从兄长。”
    “吾母正在受你儒家弟子之羞辱，你是孔家后人，你说伱是君子，你的仁在何处？”
    “攻讦他人父母争强好胜，岂仁之体现？岂你口中君子之行事准者？”
    “巧言令色，鲜矣仁。”
    孔安国沉默片刻，脑海在思索，很快给出回答：“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他从八佾篇入手，辩论君子争与不争的道理，君子之争在礼。
    “笑话！”
    卫宁扬声道：“君子不争一世之名，而争百世之功，可延万世之泽。”
    “既你不争，何以如此咄咄逼人，甚至以传吾母之耻让我来与你辩儒，本身就在争，这就是你口中君子？”
    “还是你孔家君子之德？”
    太庙高台之下，百姓们听的一头雾水。
    高台之上，董仲舒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从未想过卫宁居然会有如此深厚的学问储备。
    孔安国精通论语，用论语和卫宁辩仁，辩君子，卫宁也在用论语反驳，每一篇用典用问都恰到好处。
    他在用论语本身在击垮孔安国啊！
    “你刚才说君子可以争，在礼即可。”
    “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为什么在公治长中又说‘靠伶牙利齿和人辩论，常常招致别人的讨厌，这样的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到仁，但何必要能言善辩呢’”
    孔安国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前面他说君子可以争，随后卫宁就用‘公治长’中孔子厌恶争辩的言语反驳他。
    这是在问他为什么论语中的话会前后矛盾？
    孔安国实在没想到，他精通论语，对方比自己更加精通论语，他摘取论语的句子辩论简直信手拈来，这足以说明对方在这个年纪已经彻底把论语吃透了，并且可以随时找到自己想要的任何语句来辩驳。
    他在用你孔家引以为傲的东西，在击垮你。
    呼。
    董仲舒长舒一口气，呆怔的看着卫宁，不由道：“他深藏不漏，怎会如此？”
    “他究竟在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多学问？”
    刘焕面色也不太好，面皮微微抽了一下，他试着将自己带入到卫宁的角色中，他答不出来。
    要知道他和石庆学了太多儒家的经典文章，但今日要让他辩，辩不过！
    未央宫城楼上，不断有内宦给汉武帝重复太庙上的辩论内容。
    汉武帝眯着眼，脸色复杂。
    卫宁盯着孔安国，道：“人之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
    “人本无善恶观念，盖因杂心生善恶，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众人大惊失色，董仲舒当先倒吸凉气，惊恐道：“此言！可开宗立派！”
    东方朔、桑弘羊等文官皆瞠目结舌，无比震撼，一时无所适从。
    董仲舒说卫宁凭此言可开宗立派，丝毫不夸张！
    性本善和性本恶一直是儒家争论的重点，两方主张谁也不服谁，当卫宁这话说出来，真好好的给儒家所有人上了一课！
    “一念不善，便是恶行。”
    “你是儒家孔人后代，当你在抨击吾母私德时，你做到了儒家所有该做的德行吗？”
    “一念为恶，还是说你孔门本恶。”
    此言一出，孔安国厉声高呼：“你放肆！”
    “吾孔门岂由你羞辱！”
    孔安国惊恐的盯着卫宁，他已经无力再开口，他准备了很多辩论的方针，论语中还有很多，诸如治国、忠奸之辩，都是为了卫宁准备的。
    可当卫宁将性善恶论总结出来后，他败了，败的一塌糊涂！
    这不需别人去评判，孔安国心中有杆秤，输了就是输了，没办法反驳，准备的再多在别人这句话出来后都只能缴械投降。
    可他明明是孔家正统传人啊！怎会被一个外人给击垮了！
    孔安国胸口不断起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面色血红一片。
    卫宁看着司马谈，道：“你，记史册，一字不落！”
    司马谈刚才已经忘记了撰写，此时听到卫宁的话，才赶忙拿起笔墨纸砚。
    卫宁再次盯着孔安国，咄咄逼人的高呼：“君子重诺，一诺千金！”
    “说！”
    孔安国胸口起伏越来越快，脸色铁青。
    他环顾高台下的百姓，看着身后的白袍儒家弟子，看着左右如此多的官僚，只感觉头晕目眩老眼昏花。
    他的身躯在剧烈颤抖。
    明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可此时不得不将恶果朝嘴巴里咽。
    他不甘，也不敢给自己家族蒙羞。
    诸子百家，你方唱罢我登场，从春秋到秦汉，一直争论不休，直到汉武帝时期，终于确定以儒家为治国方针。
    他不能让儒家退出历史舞台，不能让先祖蒙羞。
    他是骄傲的山东孔门之后。
    他从没有想过这次长安之行会是这种结果，董仲舒曾劝说过他，不要去招惹卫宁。
    最初孔安国以为他仅仅只是背靠卫氏的庞大家族，他错了，大错特错！
    不是他因为卫氏而骄傲，而是卫氏因为有此子而骄傲！
    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恶果他需要一人全部承担，尽管他被算计，尽管他并没有侮辱卫平君，但已经解释不了了。
    他是对卫平君私德抨击过，这没办法辩驳。
    他环顾四周，双目茫然，他想找出来谁在陷害他，他甚至以为是卫家的人自导自演，可不可能！
    卫宁如此敬重她的母亲，怎可能用自己母亲的名声来反击自己。
    一定还有别人，一定还有奸诈之徒在搅动这场风雨！
    呼呼呼！
    孔安国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声嘶力竭高呼：“吾之错！”
    “吾抨击汝母私德，实罪恶不舍！”
    此言一出，孔庙高台下百姓纷纷惊呼。
    最近长安百姓听了太多的不堪言论，都是关于卫平君的。
    这一刻他们明白了，原来是孔家人在做如此恶毒之事。
    孔安国看着百姓们交头接耳，看着那不善鄙夷的神色，只感觉头晕目眩的越来越厉害。
    就在此时，刘焕出列，对卫宁劝道：“镇北侯，你又何苦如此苦苦相逼？”
    “子国乃孔门之后，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当有容人之心，你做的有些过了。”
    卫宁怒道：“谁让你出来当圣人？滚回去！”
    他双眸赤红，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死死盯着刘焕。
    刘焕脖颈一缩，他哪里见过这么浓烈的杀气，还想再说两句，可他忽然发现身边的禁军、将领，都是李沮、公孙敖、赵次公之流，这些人都是卫青的嫡系。
    卫宁真要动手杀他，谁会阻止？
    刘焕怂了，一句话也不敢开口，默默的退回班列。
    卫宁看着司马谈，一字一顿的道：“有孔门十一世孙孔安国，无君子之德，无容人之量，欺师灭祖，背叛孔门，有辱圣贤，散谣言恶语做不耻之事……”
    每一句话都在记录史册。
    孔安国激动的道：“不！不要如此！”
    “我非孔门之人，我非孔门之孙，不要侮辱吾的祖先！”
    泪水不断从他眼眸中落下，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一切都是吾个人之错，与我孔门无干。”
    “卫宁，卫侯爷，镇北侯，此吾与你个人之恩怨，不该牵连家族，不该给家族蒙羞。”
    “你开恩，开恩！”
    砰砰砰！
    孔安国跪在地上不断给卫宁磕头叩首。
    卫宁视而不见，对司马谈道：“我说错话了没有？”
    “你为何停笔？”
    “给我全部记录史册！”
    我要让你们即便死后，也要被鞭挞万年，我要让世人皆知你孔门心胸狭隘，万世师表，狗屁！
    我要让你们从今日后身败名裂！
    孔安国：“卫宁！卫宁！”
    “卫大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
    “陛下！吾，吾……”
    孔安国无所适从，看着周围那些冷漠的眼神，他知道没有人会在替自己说话。
    他身后那些弟子高呼：“老师！”
    “我不是你们老师！”
    “不要唤我，我是个小人！回山东，将吾逐出族谱！”
    孔安国歇斯底里的高呼，急促走到卫宁面前：“吾被利用了。”
    “吾知晓无法平息你怒火，吾确实用汝母私德做文章，逼你与吾辩儒，为石师出头。”
    “争强好胜本就吾之错，但吾从未说过如此恶毒小人之言。”
    “吾不辩，辩不得，孔门也非如此恶毒，还请卫侯爷开恩，不要为难我孔家，不要为难他们。”
    他说的很急促，声音低沉，仅仅卫宁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吾不该招惹你，董仲舒劝过吾，吾确实有辱先师，但孔家人却绝不敢做如此恶毒之行。”
    “吾之错，对不起！”
    言毕，他给卫宁躬身弯腰行礼，然后步履急促，朝高台旁边冲去。
    卫宁愣了一下，伸着手，想去抓什么，可晚了。
    孔安国从高台落下，片刻后巨大的响声传来，他的躯体在地上被摔的扭曲。
    (本章完)

 第198章 处心积虑不如他一句话

    汉武帝下了朝，心事重重的朝椒房殿走去。
    关于这次出征的人选，他依旧有些犹豫不定。
    下朝后，李蔡也第一时间去了李广府邸。
    他需要让李敢私下找一找他们在朝堂的文官们，明天的大朝会一定会继续讨论这次出征的统帅。
    无论如何，李蔡也要让李广拿到这次统帅的资格。
    同一时间，韩安国下朝之后，也找到了南越武将集团开始秘密协商。
    明天大朝会至关重要，谁都想将这次攻打匈奴统帅的位置收入囊中。
    ……
    椒房殿内。
    汉武帝背着手走来，见卫宁正在大殿外看着刘据玩耍，颇为意外。
    他板着脸道：“不容易啊，今天怎么没走？”
    卫宁尴尬的道：“参见陛下。”
    “额，前两天回去还有点事，就没和陛下打招呼。”
    汉武帝：“呵呵。”
    卫宁陪着汉武帝在后宫步廊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陛下，您打算明年开春对匈奴人发兵了吗？”
    汉武帝点点头，看了卫宁一眼，道：“你舅舅对你说的？”
    卫宁嗯了一声。
    汉武帝嗤笑道：“他还真什么都对你说，也对，他是伱亲舅，对你好也应该的。”
    “没事多去找你舅吧，进宫来干啥？”
    卫宁：“……”
    陛下你什么时候说话开始阴阳怪气了啊。
    这不像你。
    汉武帝哼道：“你把曲辕犁弄出来了，全国耕地面积多了起来，今年税收不错，府库丰盈后大汉则有实力对河西匈奴发动战争。”
    “战争要动员，明年开春之战，现在就要准备充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汉武帝的军事理论还是很厉害的。
    卫宁问汉武帝道：“陛下确定统帅的人选了吗？”
    汉武帝淡漠的瞥着他，道：“又是卫青让你来说情的？呵呵！”
    卫宁摇摇头，道：“大将军没有让我来替他说话。”
    “他对我说这场战争兹事体大，给我分析了李广和严助等人的不足……”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汉武帝打断，道：“不要说了。”
    “朕有自己的想法！”
    卫宁没理会他，自顾自道：“可是我自己觉得，有必要在陛下面前推荐我舅舅卫青。”
    “让你不要说了！”
    卫宁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陛下你忌惮我舅舅。”
    “他在军中的威望太高了。”
    “陛下之前教过我，站在统治者角度来看，任何人都不得凌驾于皇权之上，朝臣威望太高，外戚威望太高，都会对统治者有巨大的威胁。”
    “遑论我舅舅在军中的声望那么高，若再赢了这场战争，他则能功高盖主了，我都懂。”
    汉武帝道：“你懂还要推荐他？”
    “就因为他是你亲舅舅？朕对你哪里薄了？忘恩负义！”
    卫宁：“……”
    “不是这样的，就是因为我替陛下着想，所以我才会推荐我舅舅。”
    汉武帝不解的道：“你给朕好好说说，你怎么就替我着想了。”
    这次他能听进去卫宁的话了。
    卫宁道：“陛下，这场战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您肯定比我清楚。”
    “投入数十万的战争，关乎大汉未来的国运，大汉只能赢不能输。”
    “陛下你现在还没确定合适的人选，我想你肯定比我舅舅更清楚李广和严助等人的劣势。”
    “赌上国运的战争，若是输了，怎么办？陛下考虑过没有？”
    “你前面做了这么多努力，要是这场战争输了，大汉的百姓怎么办？您怎么办？”
    “忌惮我舅舅权势的想法为什么不暂时放在一边，先让大汉赢了这场战争，再去说其他的？”
    “你知道我舅舅去统帅这场战争，是最稳妥的，也最有把握的。”
    “我不想看到你努力了这么久的成果，因为一场战争输的一塌糊涂。”
    卫宁叹口气，道：“你总说我替我舅舅考虑，其实我打心底在替你着想。”
    “但凡这场战争，大汉输的起，我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建议你启用我舅舅，输了就输了，下次再来。”
    “但这次大汉不能输啊！我们这个民族也输不起！”
    汉武帝沉默了，愣在原地踟蹰不前，思考了许久，眼神复杂的看着卫宁。
    “你真这么想？”
    卫宁道：“我也没私心，家国大事也不敢有私心，我也是大汉的人。”
    “退一万步说，以您现在的城府胸襟，你难道没自信在未来的日子中钳制住我舅舅吗？”
    “我觉得您不是这样不自信的人。”
    “先将杂事放在一旁，齐心协力对外，等赢了战争再说其他的。”
    汉武帝思忖片刻，拂袖道：“你先回去吧，朕自己想想。”
    卫宁嗯了一声。
    他决定不了汉武帝的决策，只能将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告诉他，至于汉武帝最后怎么决策，卫宁左右不了。
    汉武帝背着手，心事凝重的朝椒房殿走去。
    卫子夫手中握着图纸，也显得心事重重。
    就在刚才，卫宁离开椒房殿的时候，他对卫子夫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不要对陛下说这是我造出来的，它属于四姨娘你的’
    他要将这份功劳让给自己，只要脚踏纺织机问世，那么卫子夫在女性心中的地位将会被抬高到至高无上的地步。
    不仅仅是天下女子，就连男丁都会因为脚踏纺织机的问世而感激卫子夫。
    届时卫子夫的声望会达到顶峰，从而奠定她在大汉至高无上的位置。
    卫子夫知道卫宁是替自己好，可她实在不想去和一个孩子争这份功劳。
    也不想剥夺属于卫宁的东西。
    固然承认脚踏纺织机是自己发明创造出来的，对自己最有利，但她依旧不想将此据为己有。
    “想什么呢？”
    汉武帝走了过来，看着卫子夫手中的图纸，不解的道：“这是什么？”
    卫子夫想了想，笑着对汉武帝道：“刚才小宁给我送来的。”
    “一种新的纺织机构造。”
    汉武帝哦了一声，倒也没在意那么多。
    一个纺织机而已，也不足以让汉武帝重视，他和卫子夫本就是亲戚，卫子夫又和他娘长得一模一样，小家伙爱屋及乌，孝敬他姨娘也是理所当然。
    “陛下有心事吗？”
    汉武帝摇摇头，道：“没什么。”
    (本章完)

 第199章 固执己见的汉武帝

    卫子夫将脚踏纺织机的图纸交给了宗正大农府，让宗正大农府尽快将脚踏纺织机制出来。
    卫宁也回到了府邸。
    今天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对汉武帝说了，想来汉武帝会权衡利弊。
    第二日一早。
    大朝会。
    今日朝会至关重要，议会的主题依旧是明年开春出征河西走廊统帅的人选。
    决策权在汉武帝身上，昨天已经开了半天的小朝会，现在李蔡和韩安国两方在做最后的争取。
    大殿陷入安静，百官在等待汉武帝最后的决策。
    汉武帝沉思片刻，朗声开口：“擢令李广统帅辽西、关中、西北、北疆四路军，节制边塞诸军调兵权，封征北大将军……”
    此言一出，李蔡狂喜。
    “再令严助为东路军将军，公孙傲为西路军将军，李沮统帅关中军，赵次公统帅北疆诸军。”
    “令霍去病为轻骑大将军，统帅一俟轻骑。”
    等汉武帝一连串命令说出来后，百官脸色无比复杂。
    卫青依旧没有被任命这次征北的统帅，统帅的位置他还是给了李广。
    卫青依旧没获得出兵的资格。
    不过汉武帝却安排了三个卫青的人进去，南越武将集团的人也安排进去了。
    他自己的嫡系亲信猛将霍去病自然也要出征。
    但令许多人意外的是，在上次定襄守卫战表现如此出色的卫宁，却没有任何任命。
    这么一员绝世猛将，却被汉武帝按在了后方，这不免令人感觉奇怪。
    有人奇怪，但有人却不这么认为。
    东方朔和桑弘羊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他们早就知道这次出征，可能没卫宁什么事了。
    不过他们也惋惜，无论卫青还是卫宁，这舅甥两个哪个不是绝世猛将，一个帅才，一个将才，却都被按在了后方，怎能不令人惋惜。
    汉武帝任命才结束，一名御史官出列抱拳道：“启奏陛下，臣反对。”
    “镇北侯卫宁勇猛皆知。”
    “如此护国猛将，在如此武备之下，却连上战场资格都没有，若传出去，天下武人会怎么看？”
    “请陛下酌情考虑，莫使天下武人和定襄百姓有微词。”
    这名御史官的话，让朝堂的人纷纷点头附和。
    他们不是东方朔，也不是桑弘羊，不知道卫宁对帝国的重要性，他们只知道卫宁实在太猛了。
    卫青你不用，这些官场的老油条还能理解，卫宁你不用，他们理解不了。
    就算卫宁是卫青的外甥，但他毕竟还没有卫青在军中威望那么大，也不会对中央有任何威胁。
    上一次战争中卫宁已经证明了自己，匈奴人对卫宁的畏惧也有目共睹，为什么不让他出征？
    霍去病也出列附和，被汉武帝狠狠瞪了一眼。
    霍去病悻悻的回到班列，什么嘛，咱不都是你外甥么？
    伱让我去了，为啥不让他去？
    万一我这次立更大的功，小宁没捞到一点功劳，这不让小宁寒心吗？
    汉武帝实在没想到朝堂这么多人举荐卫宁。
    就连丞相庄青翟都出列祈求汉武帝任用卫宁出征。
    汉武帝沉思了一会儿，道：“辎重事素为军备重事，令卫宁统辎重事吧。”
    让他做个后勤官？
    不过汉武帝既然已经做出让步，朝臣们自然也不敢继续多说什么。
    下朝后。
    内宦苏文陪着汉武帝离去。
    然后他便迈步朝长门宫走去。
    “怎么样？”
    陈阿娇盯着苏文。
    苏文长舒一口气，道：“回皇后娘娘，田御史已经禀奏陛下，陛下同意了卫宁出征，不过只负责辎重。”
    陈阿娇眯着眼，淡漠的道：“好！”
    “回去吧。”
    “喏。”
    等苏文离去后，陈阿娇坐在无缘殿中厅，端着茶水脸色复杂的喝了起来。
    她在朝中没有太多可用的人，支持刘焕的人也少，只是一些小官，还是陈阿娇花钱通过苏文买通的。
    今天麒麟殿上的御史上奏，就是她指使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卫宁明年春日出征。
    苏文这些人的想法很简单，他们目前依旧觉得刘焕是皇储最有利的竞争者。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当初跟在刘彻身边的那群低级官吏不就是这样起家的吗？
    只要刘焕能克继大通，他们的未来就有保障。
    他们不知道历史，根本不会知道未来谁能登基。
    若按照历史走向走，历史上那么多支持刘据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会因为一场巫蛊之祸，断送了他们所有政治前途，以及身家性命！
    道理放在现在是一样的，他们也需要做出政治投机。
    所以陈阿娇对症下药的找到他们，一定一拍即合。
    卫宁只要出长安了，机会就来了，战场瞬息万变，让卫宁在战场上出点事，未必不可以。
    这些事，陈阿娇都是在自己布控，他没有告诉刘焕。
    也不指望刘焕能做出这些事，自己儿子的水平，她自己清楚。
    陈阿娇不得不承认，卫宁一定是比自己儿子更出色的继承者。
    ……
    卫府。
    霍去病下朝后，第一时间找到了卫宁。
    “小宁，你别失望啊，辎重也很重要的。”
    卫宁嗯了一声，说不是失望是不可能的，他不理解汉武帝为什么仅仅让自己去统帅辎重。
    他也想见证这个伟大的朝代，也想亲自消灭匈奴，名垂青史。
    不过这不重要，卫宁眉宇紧蹙，他盯着霍去病，反复确认，道：“你说，这次统帅不是舅舅？是李广？”
    霍去病叹口气，道：“嗯，是李广！”
    “姨夫甚至不给我们开口的机会，人选已经定下来了，天子金口玉言，谁也没办法更改。”
    卫宁陷入久久的沉默。
    昨天他和汉武帝说了那么多，他本以为可以改变汉武帝的想法和决策。
    依旧没能改变。
    他还是那个汉武帝，果决、刚毅、刚愎自用。
    “好吧。”
    卫宁叹口气，等霍去病离去后，他便背着手朝卫青府邸走去。
    “舅舅。”
    卫宁找到卫青：“对不起。”
    卫青拍了拍卫宁的肩膀，道：“我知道了，不怪你。”
    卫宁摇摇头，道：“我没推举公孙贺，我推荐你的，对不起。”
    卫青微笑道：“没事。”
    (本章完)

 第200章 父子对话

    桑弘羊回到衙署，便看到路充国正在研究图纸。
    他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路充国道：“卫夫人送来的纺织机。”
    “哦。”
    桑弘羊也没心思想什么纺织机的事，他现在要开始重点布控辎重的调配等工作。
    ……
    卫府。
    卫宁正在给秦子榆写信，明年开春，他应该会抵达定襄城。
    汉武帝背着手走来，看了一眼卫宁，道：“陪朕出去转转。”
    “嗯。”
    卫宁跟着汉武帝走到长安主干道上，许久沉默后，汉武帝率先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朕刚愎自用，没有任用你舅舅为这次统帅？”
    卫宁叹息道：“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国家也是陛下的国家，陛下肯定有自己的考量的。”
    汉武帝笑了笑：“还是心里不舒服。”
    “还是觉得朕没有用卫青。”
    “朕给你讲个故事。”
    也没等卫宁同意，汉武帝便自顾自道：“朕刚登基的时候，便给田蚡赐于宰相的高位。”
    “他是我亲舅舅，应该是朕最信任的人了吧？”
    卫宁点头：“嗯。”
    汉武帝笑道：“起初他做的很好，家国大事也治理的井井有条，朕认为朕没看错人。”
    “一家人嘛，又是亲戚，总会为朕考虑的。”
    “可权力会让人欲望膨胀，即便亲属之间也会如此。”
    “我们掌握的是一个国家，不说别的，一个商业集体，任人唯亲都会酿成大祸，何况是一个国家？赐予的每一项权力，都能让对方享受到权力带来的快感。”
    “后来田蚡越来越造次，总认为他是我的舅舅，总认为朕会偏袒他，朝中的官吏任命都要经过他，而不经过朕。”
    “朝堂的人畏惧的是他，也不是朕。”
    “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因为朕的权力别说下发到地方，就连朝廷都传不出去。”
    “凡是田蚡认为不可执行的事，都会驳回，都会找各种理由将朕的旨意打回去，满朝无一人敢说他坏话。”
    汉武帝看着卫宁，道：“伱认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
    卫宁脱口道：“因为你太恩宠他了。”
    汉武帝摇头道：“对，也不对。”
    “因为他获取权力后，把朕架空了，因为朝廷上下都是他的人。”
    “这很可怕。朕经历过一次了，不该让你……你们这样的后辈再次经历。”
    “田蚡对朕的帮助很大，可最后朕也不得不忍痛诛杀了他，好好的一家人落得如此下场。”
    “他是朕的亲舅舅，小时候也疼我爱我，我忍心杀他吗？朕不是畜生，不是没感情，但不得不杀。”
    “没人会知晓朕的感受，还会骂朕绝情。”
    卫宁惊愕的看着汉武帝，这么说……陛下已经开始替刘据考虑了？
    卫青也是刘据的舅舅，把刘据带入到汉武帝的角色中，把卫青带入到田蚡的角色中。
    汉武帝今天说的话，卫宁忽然就豁然开朗了！
    卫宁沉默一会儿，开口道：“陛下……是打算立刘据了吗？”
    汉武帝：“……”
    国本大事一直悬而未决，汉武帝对外廷没有任何表示，不论刘焕和刘据，都有资格。
    但现在最有资格的肯定是刘焕。
    陛下今天对我说的这些话，不就是暗示他打算立刘据为太子了吗？
    但前提得废陈阿娇的后位，不然刘据名不正言不顺。
    汉武帝笑了笑，道：“成了，总之你知道朕的想法就行了。”
    “朕不是没对你的建议深思熟虑，就是因为深思熟虑后，朕才觉得更不该让卫青出征。”
    “朕只是不让他这次去，如果前线真出问题了，朕还有后手准备，卫青就是朕的后手。”
    “现在明白了吗？”
    汉武帝真的替卫宁操碎了心，很多话都不能说的太明白。
    他又看着卫宁，笑道：“至于为什么安排你去辎重，其实朕最开始并没有让你上战场的想法。”
    “等你回来吧。”
    “这次战争结束，你回来了，朕告诉你为什么会这么安排。”
    卫宁一直也觉得奇怪，今天汉武帝对他解惑了，他理解汉武帝不用卫青的良苦用心，但却没理解为什么不让自己上战场。
    霍去病都上了，我为什么不能上去？
    这也是他心中一直想不通的事。
    不过陛下说等我回来会对我说什么会这么安排，这让卫宁又很是奇怪。
    “为什么要等我回来？”
    “这样安排也有深意吗？”
    汉武帝点点头，道：“最大的深意就是你不能在战场上出任何事。”
    “这关乎着大汉的未来，也关乎着朕对未来的布局。”
    卫宁：“我这么重要？”
    汉武帝嗯了一声，加重语气道：“很重要！”
    “朕对你的期待，可不仅仅只是让你做个将军，做个统帅。”
    “总之朕对你期待很高，你这些日子表现出来的品质，朕都看在眼里呢。”
    卫宁：“……”
    额，陛下最近说话越来越深奥了，深奥到卫宁一点都听不懂。
    卫宁点头道：“那好！等我回来，陛下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汉武帝笑道：“不会忘的。”
    “但你小子得对朕保证，不属于你的事，你在外面不能乱做。”
    “上次你私自去淮南国，朕没怪你，但这种事你不能再做第二次，不能再让朕失望了。”
    “你要听话，战场上谁出任何事，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要保证好辎重供给就好了。”
    “朕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他要防着卫宁的性子，这是他最大的不确定，这个小子压根观念里面就缺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观念。
    卫宁想了想，问汉武帝道：“如果霍去病在战场出事，我依旧不能救他吗？”
    汉武帝道：“你没这个权利。”
    “他出事了，你也不准动，朕给你的权力只要你管理好你的辎重一亩三分地。”
    “战场上没有不死人的，如果霍去病怕死，朕完全可以不让他上战场。”
    “你也一样，如果你担心别人出事，那朕也可以完全不让你上战场。”
    “朕记得你搬迁长安的时候说过，一将功成万骨枯。”
    “想享受最高军事荣誉，就该考虑不测的情况。”
    长安主干道上的清晨人很少，一大一小并肩缓缓走着，旭日初升，将父子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温暖。
    (本章完)

 第201章 纺织机问世

    宗正大农府。
    路充国面色激动的找到了桑弘羊。
    “桑大人！”
    桑弘羊见他面色兴奋，不由狐疑道：“怎么了？”
    “纺织机！”
    “纺织机造出来了啊！”
    桑弘羊：“……”
    他淡淡的乜了一眼路充国，心道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纺织机不早就造出来了吗？这有什么稀奇的？
    路充国道：“不是啊！”
    “它真是那种，千年难得一遇的……它的机器很小，没有手摇杆，用了脚踏板。”
    “传统纺织机一日能织一匹布，这种纺织机妇女一天能织三匹啊，三匹！恐怖啊！”
    “它太伟大了，太伟大了。”
    桑弘羊噗嗤一下，笑了，很不厚道的笑了。
    老路最近压力确实很大。
    是啊，宗正大农府的目标是增加财政收入，提高国家经济发展。
    天子三申五令的对他们说，要想办法促进社会手工业和农业的进步，发挥宗正大农府的带头促进作用。
    宗正大农府也有责任率领国家发展。
    但话是这么说，骨头要一点点啃。
    哪有这么吹牛的？
    噢，现在才几天啊，纺织机一下子就提高了三倍效率，你这不是说笑吗？
    “你笑什么啊桑大人？”路充国不解的道。
    桑弘羊道：“没事，没笑。”
    “好啦，老路伱回去休息休息，本官准你放今天假。”
    “不是，你以为我在说笑吗？”
    桑弘羊微笑道：“没事的，本官是朝廷命官，有素质在，一般不会轻易笑……噗嗤。”
    “你还在笑？”
    桑弘羊道：“除非忍不住。”
    “老路，这玩笑莫要瞎开，事情传到陛下耳朵中，不会让他开心，反而会觉得我们宗正大农府华而不实好大喜功。”
    “这不好。”
    路充国：“……”
    “我没说笑，它真是那种千年难得一遇的发明，它真的能颠覆我们传统的手工业发展……额，我不说了，你跟我来。”
    “老夫还有事要处理……诶诶，你放手，不要拉拉扯扯的，老路你这是干什么啊，放开我！”
    “畜生！老夫裤子都要被你扒拉掉了！”
    桑弘羊气咻咻的跟着路充国磕磕绊绊朝宗正大农府的工坊走去。
    工坊内堆积着布匹。
    几名妇女恭敬的站在一旁。
    路充国指着几名织娘问道：“你们自己和桑大人说，昨日一天你们用新纺织机织了几匹布？”
    织娘们忙道：“三匹……多一点。”
    这一下子，桑弘羊愣住了，嘴巴微微张大，呆若木鸡。
    他忽然打个冷颤：“真，真的？”
    如果说路充国还能和自己开玩笑，这些低贱的织娘女子们是绝对不敢和他说笑的！
    也就是说……嘶！
    桑弘羊忽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路充国，微微咽了咽口水。
    这纺织机……不是卫夫人送来的吗？
    纺织效率提高三倍多一点？
    这什么概念？
    要知道大汉的布匹、丝绸等不仅仅要内销，还会用来出口。
    无论是北边匈奴人还是羌族等少数民族，还是西南的少数民族，外族等。
    他们是不会用机器织布的，全部靠手工，那效率低的发指，根本满足不了他们国家百姓穿衣的需求。
    这就需要从大汉进口。
    大汉每年丝绸布匹对外销售，都会取得一定程度的贸易顺差。
    但是，但是现在大汉的手工纺织业又提高了一个档次，这也就意味着，大汉对外敛财的能力更大了！
    纺织机的发展，不仅仅能给国家提高收入，内销的经济运转也会提高，也能提高家庭收入，提升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
    桑弘羊想了许多，但无一不在说明，大汉又拥有了一种足可以媲美曲辕犁的神器！
    桑弘羊激动的人都开始哆嗦了，他看着桑弘羊道：“如果，如果我没记错……”
    “这纺织机，是卫夫人送来的？”
    路充国点头：“是！卫夫人送来的图纸，让宗正大农府制造的。”
    “好！”
    “走！入宫！去找陛下！”
    桑弘羊二话不说，拉着路充国便朝未央宫走去。
    麒麟殿外，两人并没有见到汉武帝，内宦告诉二人汉武帝还没回来。
    他们也没走，就在麒麟殿外等着汉武帝归来。
    ……
    “听说你前几天给你四姨娘送去了纺织机图？”
    傍晚，夕阳余晖下，卫宁送汉武帝回宫。
    卫宁愣了一下，呆怔的看了一眼汉武帝。
    不是告诉过四姨娘了吗？
    这东西不属于我，是你的啊！
    何必将我说出来？
    我不需要这么一件功勋，但你需要啊！
    卫宁轻轻叹口气，汉武帝不听他的话，卫子夫也不听他的话，他也是无奈了。
    可是转念一想，卫子夫又何尝不是替我好呢？
    她不想抢夺属于我的功勋。
    卫宁长舒一口气，叹道：“嗯，是的。”
    汉武帝笑道：“怎么看你的神情，好像还很不愿意承认？”
    卫宁摇摇头道：“没有的。”
    “反正也就是一个纺织机罢了。”
    汉武帝心道可不是么，不就是一个纺织机而已，至于你们姨甥这么推诿么？
    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将汉武帝送到未央宫前，卫宁道：“陛下，我不进去啦，走了。”
    汉武帝噢了一声，道：“成，回去吧。”
    “喏。”
    等卫宁离开后，汉武帝也朝皇宫走去。
    才进皇宫，内宦便找到汉武帝，道：“陛下，桑大人和路大人在麒麟殿外等了好大一会儿了。”
    “说有事找您。”
    汉武帝略显狐疑，点点头道：“带朕过去。”
    等他抵达麒麟殿的时候，发现桑弘羊和路充国在殿外站着，挥手道：“进去说。”
    “喏！”
    桑弘羊和路充国进了麒麟殿，汉武帝才端着茶水喝了一口，问道：“等着朕做什么？”
    桑弘羊踟蹰一下，看了一眼路充国。
    路充国开口道：“启奏陛下，臣等给陛下献上纺织机。”
    又是纺织机？
    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你们这个纺织机和卫宁给卫子夫的纺织机有什么区别？
    汉武帝不解的道：“纺织机而已，值得你们如此看重？有什么章程？”
    路充国忙道：“回陛下，此纺织机效率提高了三倍有余。”
    噗！
    汉武帝一口茶喷了出去：“你说什么？”
    (本章完)

 第202章 武器丢失

    路充国仔细的和汉武帝解释了脚踏纺织机和手摇纺织机的区别。
    汉武帝听的云里雾里，不过不要紧，他知道纺织机将织布能力提高三倍以上，这就够了。
    路充国激动的面色通红，抱拳弯腰道：“卫夫人此举居功甚伟。”
    桑弘羊也忍不住抱拳道：“臣祈陛下封赏卫夫人。”
    纺织机改革之后会给大汉带来怎么的社会变革，他们心知肚明。
    现在大汉的社会经济和各项科技并不发达。
    中国传统的男耕女织社会，没有什么比这两项更重要。
    在耕种方面，随着曲辕犁的发展，已经让大汉的耕种得到极大的提高，现在卫子夫又解决了女子织布效率低下的问题。
    这对大汉的促进作用，足可以媲美卫宁的曲辕犁。
    桑弘羊和路充国都认为卫子夫此功勋太大了，对整个大汉也太重要了，替卫子夫请功是理所应当的事。
    天下所有女子都应该感激卫子夫，也应该让天下百姓知晓，脚踏纺织机的发明者是卫子夫。
    汉武帝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眯起了眼睛。
    这一刻他才明白卫宁为什么让卫子夫说，这项发明属于卫子夫，而不属于他。
    这个小子，心思是够细腻的。
    从现在桑弘羊和路充国对卫子夫的尊敬态度就能知道，一旦脚踏纺织机被推广，卫子夫在大汉百姓心中的地位会扶摇直上。
    小子心思深啊，是在帮他姨娘巩固政治地位。
    汉武帝早就想废陈阿娇的皇后位，让卫子夫接替了。
    可在这之前，他又不得不考虑卫平君的事。
    想让卫宁上位，就需要给他一个合理的出生。
    这也是汉武帝一直没废陈阿娇没立卫子夫的原因。
    不过说到底卫平君已经死了，大汉不可能一直存在死了的皇后，卫子夫迟早是要被立后的。
    既然卫宁有这个心思，汉武帝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他点点头，道：“嗯，朕知道了。”
    “你们认为纺织机怎么推广？”
    一项科技被推出来之后，最重要的依旧是推广，只有让家家户户都能用得起这种纺织机，那这个发明才算对国家有利的。
    若是华而不实，即便发明出来，其实也没多大作用。
    桑弘羊建议朝廷自己出资大批量生产纺织机，然后再供给到地方，让地方政府卖给百姓。
    官营官卖，控制利润最低，不让商人染指，才算对百姓最为有利。
    汉武帝同意了桑弘羊的建议，将此事全权交给宗正大农府，同时将此事昭告天下，宣扬卫子夫的功德。
    ……
    三日后，纺织机开始在京畿三地对百姓销售，因为价格低廉，但凡小康之家都能买得起。
    至于穷苦百姓，朝廷是没办法兼顾了，这个社会就这样，若真发展到太平天国的天朝田亩制度，其实对百姓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只有存在一定程度的贫富差距，百姓们才会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家庭变的更好，才会有动力去努力，为社会出工出力。
    而朝廷需要做的是提供更多的生存赚钱机会，尽可能缩小贫富差距。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国家不断的发展，最终实现这个目标。
    一口吃不了胖子。
    脚踏纺织机问世之后，百姓对此趋之若鹜，京畿许多百姓家庭都争相购买。
    也有商人想和朝廷谈大批量购买脚踏纺织机，让他们分销，但被宗正大农府拒绝。
    随着脚踏纺织机飞入寻常百姓家后，卫子夫的名声也在整个国家的响亮起来。
    卫子夫听到这些事儿，很是惊讶，陛下明明知道这是卫宁的成果，为什么又对外宣扬是我制的？
    汉武帝永远都是这样，他对你好不会让你知道，他要厌恶伱，你会明显感受到。
    街市上。
    卫宁和霍去病并肩走着，看着纺织机被拉到百姓人家，霍去病略显兴奋，对卫宁道：“想不到咱四姨娘这么厉害！”
    “现在天下百姓都知道咱四姨娘了！”
    “以后卫子夫这个名号一定会在历史上划上璀璨的一笔！”
    卫宁也很开心，他也没想到汉武帝居然真把这功勋给了四姨娘。
    即便它是自己发明出来的，但卫宁是真希望这项发明属于卫子夫。
    现在百姓们都在交口相传，赞扬脚踏纺织机的好，夸赞卫子夫的功劳，卫宁怎能不开心。
    他点点头，道：“是啊。”
    霍去病激动的道：“我一直就觉得我四姨娘不简单！”
    “想不到她居然这么深藏不漏。”
    “你发明了曲辕犁，她制造了纺织机，咱们老卫家果然人才济济。”
    “小宁你说我四姨娘脑子怎么长的啊？她怎么就能想到把手摇改成脚踏的？明明这个过程不难，为什么我想不到？”
    “哎，你和我四姨娘一个比一个厉害，这样显得我很没用。”
    说到最后，霍去病微微叹了口气。
    卫宁安慰道：“可能咱们是男人吧？纺织机这些都是女人做的事儿，我们想不出来不是正常的吗？”
    霍去病想了想，道：“也对！”
    “咱们想不出来是对的。”
    “呵呵。”
    身后，汉武帝冷笑道：“那如果朕告诉你，这纺织机就是你旁边的男人发明制造的呢？”
    噶？
    霍去病呆呆的看着卫宁，又呆呆的看着汉武帝。
    “姨夫莫闹。”
    汉武帝：“呵呵。”
    “额。”霍去病沮丧的看着卫宁，“你个骗纸！”
    “刚才你还安慰我……人与人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卫宁：“……”
    陛下你真是的，你没事对他说这个干吗呀。
    汉武帝笑的很开怀，他喜欢看霍去病吃瘪的样子。
    说话间，一名禁军焦急来到汉武帝身边，面色凝重：“陛下。”
    汉武帝看他一眼，道：“说吧，又怎么了？”
    那禁军谨慎的看了一眼卫宁和霍去病。
    汉武帝怒道：“朕让你说！在他们面前什么话都能说！”
    禁军忙道：“喏。”
    “陛下，云中，云中郡一大批储备的武器……落到，落到匈奴人手中了。”
    听到这话，汉武帝面色大变，勃然大怒，言语冰冷，怒道：“回宫！”
    (本章完)

 第203章 盛怒的汉武帝

    云中郡是西北军事重镇，汉武帝正在计划对匈奴人开战，各色武器已经紧锣密鼓的朝云中运输。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云中郡的大量武器丢失了，这对整个汉朝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汉朝严禁将冶铁技术外传，甚至民间都不能私下炼铁。
    这一项技术全部掌控在朝廷手中。
    目的就是为了对匈奴人实施武器封锁。
    但匈奴人不是傻子，从文景时期匈奴人就不断寇关，烧杀抢掠。
    但他们也注重抢人才，抢夺各种人才，尤其是精通冶炼铁的人才。
    匈奴人是畜牧业游牧民族，手工业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但冶铁不同，可以给他们大批量生产武器。
    虽然匈奴已经简单掌握了铁的冶炼技术，但他们境内哪有这么多铁矿资源。
    大批量的铁矿资源，其实都在大汉国土境内。
    匈奴人人员众多，他们很缺武器，传统的青铜武器他们倒是有，但面对铁制武器，青铜器显然占据下风。
    这次云中郡丢失大批量武器，无疑给匈奴人壮大了军事实力。
    汉武帝怎能不愤怒。
    他脸色阴沉，带着内宦，便朝未央宫而去。
    卫宁和霍去病看着汉武帝离去的可怕脸色，不由感慨道：“云中郡要死很多人！”
    霍去病则担心明年对匈奴的战争情况。
    相较于去年，匈奴人的军事实力得到了加强，他现在也不确定云中到底丢失了多少武器，能给匈奴人增员多少军事人员。
    这个未知数，让霍去病心中蒙上一层阴影，希望不要丢失太多，不然明年打匈奴人一定会更加艰难。
    现在他们两兄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去卫青府上等。
    等卫青下朝回来后，问问具体情况。
    直到傍晚时分，卫青才疲惫的从朝堂回来，见卫宁和霍去病已经在他府邸等了许久，便道：“随我去书房吧。”
    “舅舅。”
    卫宁和霍去病异口同声的开口。
    卫青压了压手，道：“想来你们都知道了？”
    卫宁点头：“今天陛下出宫遇到我们，我们听闻了云中丢失武器的事。”
    “丢了多少啊？”
    卫青看了一眼卫宁，面色凝重的道：“环扣铁刀一万三千柄，长铁剑五千柄，箭矢头五万。”
    听到这个数字，卫宁和霍去病不由倒吸凉气。
    这么多？
    霍去病气急败坏的道：“云中郡的武器为什么会丢失？”
    “他们该死啊！”
    卫青叹口气，道：“你以为为什么今天陛下开了一天的朝会？”
    “云中从刺史朝下，三十六名官员被诛族。”
    “负责运输武器的所有百人将以上的武将被诛杀。”
    卫宁不意外，从今天汉武帝离开后的表情他就知道云中那边的官员要有灭顶之灾。
    他只是很好奇，好好的武器究竟怎么丢了的？
    卫青道：“应该是有内应。”
    “将大汉要在明年开春攻打匈奴人的事透露出去，然后匈奴人伪装商人入了城，将运到云中的这一批武器给劫持出去了。”
    这么多武器，最起码能给匈奴人增加两万人即战力。
    霍去病咬牙道：“姨夫派人去查了吗？”
    卫青摇头道：“派了，但大概率查不到了。”
    “你知道从云中将消息传回来已经过了多少天了吗？”
    “这么长时间云中那边都没查到东西，指望朝廷派人能查到什么？”
    “不然陛下也不会愤而诛杀这么多人。”
    武器是实打实的丢了，现在找也找不回来，大汉只能打碎牙齿朝肚子里面咽。
    可这么多武器送给匈奴人，明年开春和匈奴人的战争，无疑又会徒增几分不确定。
    汉武帝已经布控了这么久，也不能取消明年对匈奴人的战争。
    值得一提的是，汉朝的武器和匈奴人不同。
    汉朝的冶铁技术说是现世界的顶峰都不为过，虽然大汉没有和罗马人进行过战争。
    但三十年后的一场战争，罗马人通过波斯人知道了大汉武器的厉害。
    那个时候大汉淘汰了一批铁制武器和箭矢，和波斯人通商。
    波斯人购买了这一批武器。
    随后罗马人入侵波斯，被波斯人用大汉的武器按在地上摩擦，那个时候罗马人才知道大汉的武器技术究竟多么恐怖！
    匈奴人虽然抓了一部分精通炼铁的汉人，但他们缺少足够的铁资源，而且这群工匠也半吊子水平，炼出来的武器和大汉朝廷炼出来的还是有本质的区别。
    如今丢失的这一批，都是大汉精良的武器，他们被匈奴人装备上，可以说如虎添翼。
    “陛下还好么？”卫宁问道。
    卫青摇摇头，道：“怎么能好的起来。”
    “今天开了一天朝会，陛下一口饭没吃，一滴水没喝。”
    他比谁都重视明年开春对匈奴这场战争。
    大汉要夺回河西走廊，恢复汉朝和西域的通商，提高大汉的经济水平。
    这一战争至关重要，现在凭空丢了这么多武器，让匈奴人军事装备再次强大起来，他心情怎么好的起来？
    说话间，有内宦来到卫青府，将霍去病给召入宫了。
    等霍去病再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看样子是被汉武帝骂了。
    卫宁不解的问霍去病道：“怎么了？”
    霍去病叹口气道：“他还在发火，说我的潜龙秘卫是废物，什么事都做不了。”
    这属实是生闷气了。
    潜龙秘卫是查匈奴人在汉朝的内奸没错。
    但毕竟组建也没多久，又不可能这么快将这只暗卫给插到远在千里的云中去。
    伱要说京畿这边出事，他训斥霍去病的潜龙秘卫没用还说的通。
    这么远的地方，暗卫也没办法渗透过去，现在训斥霍去病着实没道理。
    不过霍去病也没还嘴，他知道汉武帝在气头上，随便他骂吧，霍去病把所有委屈都吞到肚子里。
    卫宁想了想，道：“我入宫一趟。”
    卫青拉着卫宁，摇摇头，道：“不要去触碰他的眉头，你知道陛下那性子，没人能劝得住他。”
    “今天都杀了好几个太监了，你去了除了挨骂，没有任何意义。”
    卫宁摇摇头，道：“没事，我去看看他。”
    (本章完)

 第204章 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未央宫，麒麟殿外。
    掌灯时分，刘焕端着饭菜和美酒走来。
    苏文拦住了刘焕，轻声道：“长公子，别进去了。”
    他摇摇头，道：“陛下今天心情很糟糕，进去恐会让他更加厌烦。”
    刘焕嗯了一声，对苏文道：“好。”
    他刚打算走，似乎想到什么，对苏文道：“如果卫宁来了，不要阻止他，想办法让他进去。”
    苏文微笑道：“老奴心里有分寸，长公子放心吧。”
    “好！”
    等刘焕走后没多久，苏文诧异的发现卫宁真来了。
    长公子还真料事如神，这么缜密的心机，他若最后不当皇帝，谁能当？
    卫宁的一举一动，都在长公子意料之内啊！
    长公子太厉害了。
    “劳烦去通知一下陛下。”卫宁恭敬对苏文抱拳。
    苏文点点头，道：“镇北侯稍等。”
    他硬着头皮来到麒麟殿外，小声道：“陛下，镇北侯求见。”
    汉武帝怒道：“不是对你说了，谁都不见！”
    稍稍沉默，汉武帝又高声道：“让他进来！”
    “喏。”
    苏文长舒一口气，对卫宁道：“镇北侯，陛下让你进去。”
    “嗯。”
    卫宁踏步进了麒麟殿，将大门关好，走上前抱拳对汉武帝道：“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没理他，卫宁也不客气的起身。
    “陛下，再有什么事，也没身子要紧，听说你一天没进食喝水了。”
    “身子垮了明年怎么打匈奴人？”
    汉武帝气愤的道：“还打个屁！已经输了一半了！”
    “这大汉，有很多反骨，他们就不想让朕好，看不得大汉崛起！”
    卫宁认同道：“是有这么一部分人在，但不能因为这些事就丧失斗志啊。”
    “不就是丢了一些武器嘛，不算什么。”
    汉武帝道：“伱不知道这批武器会给匈奴人增加多少战斗力，会有多少大汉士卒死在我们自己制的武器上。”
    “朕哪里能吃得下饭，喝的下水？”
    卫宁思忖片刻，道：“这不是什么大事。”
    汉武帝道：“这还不算大事？”
    卫宁摇头道：“不算。”
    “明天，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你先吃点喝点。”
    汉武帝瞥了一眼卫宁，见他脸上带着严肃和关心，也不忍再说什么重话，道：“来人，弄点食物和酒来。”
    他知道卫宁是为自己着想。
    卫宁见汉武帝吃了食物，喝了酒水后，便也不再打扰，他对汉武帝道：“陛下好好歇一歇，今晚早点睡。”
    “嗯。”
    卫宁抱拳道：“臣告退了。”
    “去吧。”汉武帝挥挥手。
    ……
    卫宁回到了镇北侯府。
    其实在卫青府上，卫宁就开始想怎么弥补这次损失。
    想查出来究竟是谁勾结匈奴人运输武器出去，这不切实际，也查不到。
    而且武器已经到了匈奴人手中，除非战争把他们打败，不然这批武器拿不回来。
    这个想法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卫宁就换了一种思考方式，如果大汉生产出另外一种武器，可以战胜丢失的这批武器，那不就行了？
    大汉从汉初到现在，已经全面进入铁器时代。
    历史上的钢是要在西汉后期才会出现。
    那如果现在就将钢制武器给生产出来，再对付传统武器，不就行了？
    回到府上，卫宁便查看了系统商城，他找到了炒钢法的制造过程。
    简单点说就是把生铁用煤炭或焦炭、杠炭、木炭等炭火加热至半液态、液态，并像炒菜一不断搅拌铁水，同时用鼓风炉鼓风，并撒入适量矿粉，让碳量降低到钢的成分范围。
    这种钢因为含碳量高，杂质少，无比坚硬锋利，百炼钢甚至可以达到削铁如泥的状态。
    如果汉朝军队装备的都是百炼钢，那在武器上就有了足够优势。
    即便匈奴人得到了大汉的铁制武器，在面对百炼钢刀依旧会落于下风。
    现在距离明年开春还有小半年时间，时间足够，只要将百炼钢给制出来，装备到大汉士卒的武器盔甲上就行。
    方法卫宁找到了，至于怎么炼制，能不能炼制成功，他就不得而知。
    他虽然知道方法，但具体冶炼，还是要靠大汉的工匠们。
    第二日一早，卫宁早起，他先去了未央宫宗正大农府的衙署。
    宗正大农府卫宁是可以随意进出的，之前在制造纸张的时候，汉武帝给了他随意进去宗正大农府的权力。
    卫宁先去找到了负责冶炼生铁的工匠。
    他将炒钢法的制造过程交给对方看。
    那匠人起初有些不理解，反复看了一会儿，眼神从起初的迷茫，渐渐开始明亮，最后竟激动的哆嗦起来。
    “这……侯爷，这……”
    卫宁问他道：“有没有办法能冶炼出来？”
    卫宁其实不担心这群工匠的技术，他们没问题。
    他担心的是温度。
    炒钢需要一千多度的温度，他们有办法将温度控制在这么高吗？
    那宫廷工匠听了卫宁的话，稍稍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倒也不是不能实现。”
    “可以试着在炉体上加装“橐”，由羊皮、牛皮制成皮囊，用来鼓风，冶铁时用来鼓风，提高炉内温度。”
    “高大的火炉下在用鹅卵石、炭末、矿石粉用板筑法夯筑起来的，保证炉内温度不流失……”
    这名工匠很熟悉高温冶炼的技艺，卫宁听不懂，但不妨碍他感慨古人智慧之高。
    这可是几千年前的汉朝啊！就能实现上千温度的高温。
    老祖宗的智慧真不可小觑，我华夏文明传承这么久，想想都觉得了不起！
    既然工匠有思路了，那卫宁也就不打扰他。
    卫宁道：“那就劳烦你们了，让工匠们都抓紧时间，若是制成，我亲自替你们请功。”
    “你叫什么名字？”
    老工匠激动的对卫宁行礼，道：“老朽谢谢侯爷，谢谢侯爷呀！”
    这些工匠一辈子都在这里，也没什么发展可言，更不是什么官，俸禄低廉。
    如今听到镇北侯要亲自为他们请功，还问自己名讳，如何不激动。
    “老朽吴六州。”
    卫宁：“好名字，我记得你了。”
    “有什么进展就去侯府找我，一会我会告知宗正大农府的长官，尊许你随时出宫。”
    “多谢侯爷！”
    (本章完)

 第205章 钢刀

    八月中。
    中秋这两天长安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
    京畿的百姓都会来长安采购货物。
    入夜的时候，长安大街灯火通透，总角孩童耄耋老者青壮青年手举火把，好不热闹。
    卫宁背着手和卫青、霍去病走在长安大街上，欣赏着难得盛世的场面。
    从云中武器丢失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时间，汉武帝的怒火已经好转。
    “咱们也去放火把。”霍去病兴致勃勃对卫宁说道。
    卫青白了他一眼，道：“还当自己是小孩子？”
    “明年你出征给我老实点！”
    “不要再不听令擅自行动。”
    上次从定襄出塞，这家伙差点死在外面，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卫青叹口气，这两个外甥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霍去病笑了笑，也不听卫青的话，自顾自跑去扎火把。
    卫青又看着卫宁，叮嘱道：“你也要听话，陛下既然让你运输辎重，那就好好运输辎重，不要乱跑。”
    “前线出什么战事都和伱没关系，除非听到了上面的调令，不然不要擅自行动。”
    “我知道你一身本事，但切记不要出风头，战场瞬息万变，你本事再强也只是你一个人。”
    哎。
    卫青叹口气，他其实不想让卫宁出征，即便押送辎重，卫青都不放心。
    谁知道战场上会遇到什么事，谁知道这小子又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卫宁倒是听话的点头，对卫青保证道：“舅舅放心吧。”
    说话间，一名男子急促朝卫宁走来，在卫宁耳边耳语两句后便离去。
    卫宁眉宇微微舒展，就在此时，霍去病也举着两个火把回来。
    卫宁撩袍道：“你们玩，我有点事。”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额。
    我火把都扎好了，你怎么跑了？
    霍去病看着卫青，道：“舅舅，要么……咱们玩？”
    卫青：“呵呵。”
    ……
    未央宫，卫宁背着手来到宗正大农府。
    今晚中秋，各衙署休沐，宗正大农府的灯火依旧通透。
    卫宁跨步来到工匠衙署，找到吴六洲，问道：“如何？”
    吴六洲激动的道：“侯爷，锻造出来了。”
    前后大概一个月时间。
    一柄崭新的纯钢刀在灯火下泛着白色的寒光。
    在卫宁将炒钢法交给对方后，对方用了一个月时间在反复冶炼，控制壁炉温度，直到今天，彻底锻造出来了大汉第一柄钢刀。
    卫宁握着环首钢刀，仔细的端详。
    刀柄下有钢环，对攻时不易脱手，这种设计在战场上实战很强。
    “拿柄铁刀来。”
    “喏。”
    不多时，一柄铁刀被送了过来。
    卫宁微微闭上眼睛，手持环首钢刀，猛地睁眼，聚气于刀，一刀挥下，铁刀断裂两半。
    这一刻，整个宗正大农府的工匠们皆都瞪大眼睛。
    吴六洲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亲自冶炼出来的刀。
    他真没想过这种武器居然会如此锋利！
    一个月前，卫宁给了他一种新的冶炼方式，他自然不知晓卫宁要做什么，还以为他要冶炼更好的铁。
    他想过这种铁会比以前更好，但没想过会如此凶悍！
    一刀，就一刀，就斩断了传统铁制刀剑。
    嘶！
    吴六洲倒吸凉气。
    卫宁满意的看着手中的成果，道：“等着领功。”
    “我去一趟未央宫。”
    “恭送侯爷。”
    卫宁急促跨步来到未央宫，但在椒房殿外被拦住了。
    因为他手中还拿着武器，不晓得还以为卫宁要行刺天子，周围乌泱泱的禁军将卫宁包围。
    刘焕得知这消息后，整个人兴奋到了极点，反复确认，依旧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
    “卫宁持武器闯后宫了？”
    “疯了，疯了！疯的好！”
    “走！带我过去！”
    刘焕此时也急促跨步来到椒房殿外，看到大批禁军包围了卫宁，冲出人群，指着卫宁，厉声道：“镇北侯！”
    “你要造反？”
    “汝敢持刀闯入皇宫，等同早饭弑君！”
    “给本公子杀了他！”
    刘焕高呼，示意禁军现在就去杀了卫宁。
    现在杀了他，就算父皇再怎么维护卫宁，都找不到借口呵斥自己。
    他这是在保护天子！
    好啊，闯的好，这是你自己找死。
    卫宁此时才反应过来，来的时候他满心都想着给汉武帝瞧一瞧钢刀的威力。
    如此刀剑，大规模生产后，云中丢失的那批武器压根不算事。
    可他忘了他现在带着刀闯入皇宫，这是僭越，是大忌。
    卫宁忙不迭放下钢刀。
    刘焕怒道：“都愣着干什么？杀了他啊！”
    卫宁蹙眉，他看着刘焕旁边的内宦苏文，道：“去禀告陛下，说我有要事求见。”
    苏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卫宁的话充耳未闻。
    他是刘焕的人？
    卫宁淡漠的看他一眼，眼神冰冷，让苏文心中猛地一惊。
    ……
    椒房殿。
    一名内宦急促走来，“陛，陛下。”
    “镇北侯闯皇宫了。”
    汉武帝愣了一瞬，猛地站起来，脸色阴郁，道：“什么叫闯皇宫了？”
    小内宦道：“他带着刀，长公子说他要弑君，再调动禁军杀镇北侯。”
    汉武帝怒火中烧，道：“走！过去看看！”
    这小子，疯了吧？
    谁让他带刀进来的？
    汉武帝迈着急促脚步朝外面走去。
    禁军此时已经开始对卫宁发起了攻击。
    “住手！”
    汉武帝厉声高呼。
    见汉武帝来后，卫宁稍稍舒了一口气。
    刘焕急忙道：“父皇！此子有反心！您小心！”
    汉武帝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盯着周围的禁军怒道：“滚下去！”
    “喏！”
    待禁军散去，汉武帝眯着眼盯着刘焕，道：“你还没做天子呢，就开始代朕行使权力了？”
    “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告诉朕？”
    刘焕心中一颤，道：“我，这，这个……父皇，儿臣一时心急，此贼武技高超，所以……”
    汉武帝挥手，道：“回去吧。”
    刘焕失望的道：“哦。”
    等刘焕走后，汉武帝朝卫宁走了过来，不解的道：“为什么带刀进来？”
    卫宁道：“月前让宗正大农府的工匠制了新刀，想给陛下看看。”
    “来的时候没考虑那么多。”
    汉武帝狐疑的道：“什么刀？让你这么重视。”
    “刀呢？”
    卫宁道：“被禁军拿走了。”
    (本章完)

 第206章 杀苏文

    椒房殿内。
    汉武帝带着卫宁走了进来。
    禁军此时也将卫宁的钢刀送了过来。
    汉武帝盯着钢刀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仅仅刀柄做了环首而已。
    他不解的道：“你这么急匆匆的就为了给朕看这柄刀？”
    “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卫宁对一旁禁军道：“把你的刀抽出来。”
    禁军愣了一下。
    汉武帝开口道：“抽出来！”
    卫宁对汉武帝道：“陛下你试试这刀的锋利程度。”
    汉武帝瞪大眼睛：“用它砍刀？”
    “嗯。”
    “好！”
    汉武帝猛地用力，一刀砍下，禁军手中的铁刀断了两半。
    嘶！
    汉武帝惊骇的看着这一幕，不由倒吸凉气，“这……”
    禁军也看呆了。
    这是什么刀？
    为什么会如此锋利？
    汉武帝嘴唇微颤，复杂的看了一眼卫宁。
    卫宁道：“月前陛下一直在担心云中的那批武器丢失。”
    “如果，如果我大汉大规模生产这种钢刀，对上传统铁制武器，我想应该会增加几分胜算。”
    “所以我就去了宗正大农府，让他们制造这样的一柄钢刀。”
    “它非铁制，经过高温锻造，不断翻炒后，将铁中杂质祛除，硬度更强，锋利更甚。”
    汉武帝眼神越来越复杂，“所以……伱今天拿着它，就为了让朕看看它的威力？”
    “所以，这一个月你一直在研究这种东西？就为了不让朕担心？”
    卫宁：“嗯。”
    “陛下，你看此刀是否可以装备大汉士卒中？”
    “如果可以，现在就让宗正大农准备成规模冶炼武器。”
    现在时间还充足，大汉的铁矿资源也丰富。
    汉武帝沉默了许久，拍了拍卫宁的肩膀，道：“有心了。”
    他真没想到卫宁居然这么替自己考虑。
    他觉得朕因为云中丢了那批武器，一直在担心，闷闷不乐，所以要送给自己一个惊喜。
    话说回来了，这小子脑子怎么长的啊？
    怎么什么都懂？
    “这件事朕稍后会安排。”
    “你跟朕进屋说话。”
    卫宁哦了一声，跟着汉武帝来到椒房殿中厅。
    汉武帝亲自给他倒了一壶水，卫宁赶紧道：“臣不敢，臣自己来。”
    汉武帝笑道：“有什么敢不敢的，不要和朕客气。”
    他轻声问卫宁，道：“刚才禁军包围你，你傻的吗？”
    “怎么不让人去通知朕？”
    要不是刚才有个小内宦进来通知，汉武帝在出来的时候，或许不会看到卫宁的尸体，但他也会被砍成重伤。
    即便他武技再凶悍，面对这么多训练有素的禁军也顶不住啊！
    卫宁沉默了一会，道：“我让苏文去通知了。”
    汉武帝微微蹙眉：“朕没看到他啊。”
    卫宁没说话。
    汉武帝懂了。
    这个狗奴是故意没进来通报的，他这是要让卫宁死？
    什么时候一介奴隶居然敢这么大胆了？
    谁给他的勇气？
    汉武帝此前确实很宠苏文，因为这个内宦很贴心懂事，用着省心。
    是朕给他宠坏了？
    汉武帝淡漠的对左右道：“去叫张汤查一查苏文，好好地查，仔细的查。”
    “喏。”
    汉武帝又微笑着看着卫宁，道：“要实现这种钢刀大面积冶炼，困难吗？”
    卫宁摇头道：“具体我也没问，要问宗正大农府。”
    “额，我答应了给宗正大农府工匠请功的。”
    汉武帝笑了笑，他明白卫宁的意思，想了想便道：“去将宗正大农府工匠给朕召见到这儿来。”
    “喏！”
    没过多时，宗正大农府的工匠吴六洲便紧张的来到椒房殿，行礼颤声道：“参见陛下。”
    “不必紧张，镇北侯再给你请功。”
    “回答朕几个问题。”
    吴六洲心中激动到了极点，他真没想到镇北侯居然真会给他这个小人物亲自请功。
    “钢刀可以大面积冶炼吗？”
    “回陛下，可以。”
    汉武帝继续道：“成本耗费如何？”
    “回陛下，需要很多人一同翻炒炒钢，其他倒也没什么。”
    就这样？
    汉武帝满意的点头，道：“下去吧。”
    “等下。”
    “朕升你为宗正大农府铁器监主事，朕会拨一部分款给你们做奖励，下去通知那些工匠们吧。”
    吴六洲激动的心花乱颤，忙不迭道：“小人，臣……陛下万岁！”
    等他退出椒房殿，小内宦走了过来，贴耳对汉武帝道：“陛下，苏文被陈皇后买通了。”
    “哦。”
    汉武帝面皮微微抽了抽，挥手道：“让张汤处理掉，诛其族。”
    “喏。”
    ……
    后宫。
    苏文心中惴惴不安，此时正准备朝长门宫走去。
    今天他看到卫宁凌厉的眼神，心里一直都有些不安。
    不过转念一想，他伺候了汉武帝这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不就是没去通禀陛下吗？
    情有可原，他也能解释。
    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刘焕没除掉卫宁，现在苏文有些怕了。
    这深宫之间的斗争，他越来越把握不住，或者换一种说法，他觉得刘焕还真未必能斗赢卫宁。
    他不敢再继续参与他们之间的斗争，今天打算去和陈皇后说清楚，划清界限。
    未央宫后宫纵横交错，苏文才走到一处转角，忽然遇到一群人，将他吓的不轻。
    苏文看清对方来人，居然是张汤，心中警惕，但还是恭敬的行礼：“参见张大人。”
    张汤嗯了一声，朝前走去。
    苏文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不是来找自己的就好，刚才他真吓的三魂去了七魄。
    张汤是出了名的酷吏，此时出现在后宫，莫不是查卫宁的？
    难道陛下也开始怀疑卫宁持刀入宫的目的？
    这么一想，苏文又觉得是不是该继续和陈皇后合作？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朝前走着。
    忽然。
    后方张汤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叫苏文吧？”
    苏文愣了一下，回头笑着道：“回大人的话，奴婢是苏文。”
    张汤哦了一声，道：“是你就好，差点错过了。”
    苏文猛地一惊，瞳孔紧缩，颤声苦笑道：“张，张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张汤道：“没什么意思，陛下让我来找你的。”
    苏文：“这……陛下找老奴有事吗？”
    张汤：“嗯，陛下说你这个人很机灵，在深宫游刃有余，在他眼皮子下和陈皇后都能勾结到一起，是个人物。”
    这一句话，让苏文差点跳了起来！
    (本章完)

 第207章 母子对话

    苏文瞳孔猛地紧缩，说话也开始打结，笑的比哭的还难看，问张汤道：“张，张大人……这，这是什么意思？”
    张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朝下挥了挥手。
    看到这一幕，苏文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老奴，老奴知罪，老奴不该和陈皇后勾结……老奴，呜……”
    苏文被禁军从后面捂住了嘴巴。
    另一名禁军用麻绳勒住了苏文的脖颈。
    “呜呜呜呜。”
    苏文说出来话，双手双腿胡乱挣扎，瞳孔中都是惊骇，渐渐地布满了血丝。
    他拼命的摇头挣扎，想开口，却被禁军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那眼神中全都是求饶的神色表情，直勾勾的望着张汤，仿佛有许多话要说。
    张汤淡漠的道：“做狗要懂得做狗的觉悟，陛下给你这么多骨头不好啃，偏要去吃陈皇后赏给你的屎？”
    “镇北侯怎么得罪你们了？要让他死啊？”
    “伱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上面人怎么斗争，你这贱人有资格参与？”
    “等解决你后，你的家人也活不了，陛下已让我诛族了。”
    听到这里，苏文双手不断地在身后宫墙上抓着，一缕缕血印在宫墙上显得格外扎眼。
    吱吱的指甲与墙壁的摩擦声听着令人极度不适和刺耳。
    苏文眼眸的血丝越来越多，眼珠都要凸出来一般，很快归于平寂。
    他在痛苦的挣扎中死去，在不甘和恐惧中死去，在后悔中死去。
    到生命尽头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卫宁是他得罪不起也不能得罪的人。
    他痛苦后悔的是，自己的死还会牵连他的族人。
    张汤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对左右道：“扔去喂狗。”
    “喏。”
    ……
    入夜，灯火摇曳。
    长门宫，无缘殿。
    陈阿娇呆呆的坐在中厅的蒲团上，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刘焕。
    她怎么也想不到刘焕居然在这个时候会这么有勇气，会自作主张的带人去杀卫宁。
    她的儿子终于勇敢了一次，她很欣慰，但又很悲伤。
    “娘，你怎么了？”
    “孩儿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这是难得的机会啊！孩儿就算杀了卫宁，父皇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是啊，这是难得的机会，没错，都没错。
    但错就错在他在椒房殿外。
    那么近的距离，你真当你父皇会等你杀掉卫宁才会发现吗？
    你怎么这么傻？
    真要杀他，为什么不将他引诱到别的地方，远离后宫，让汉武帝来不及去阻止？
    杀他之前，为什么不来通知我。
    你一直都很听我的话，为什么这次却不告诉我了？
    现在人没杀了，你那个精明睿智的父皇，还能不好好查一查我们和苏文的关系吗？
    你考虑过后果吗？
    你什么都没考虑，却敢去带人杀卫宁。
    陈阿娇谈不上失望，甚至还有些欣慰，这个孩子终于长大了，终于变的勇敢了，不再像以前一样懦弱。
    挺好的，无论陛下怎么处理我，能看到你这样，都挺好的。
    见陈阿娇不说话，刘焕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跪在地上对陈阿娇道：“娘，我是不是做错了。”
    “阿母，你别这样吓孩儿，我好害怕。”
    “究竟怎么了啊？”
    刘焕眼眸有些红，颤声问陈阿娇。
    陈阿娇摇摇头，微笑道：“没怎么，没事。”
    “不，一定有事的，阿母你别瞒我，不要总将我当孩子看待，孩儿长大了。”
    陈阿娇深吸一口气，道：“好，你长大了，那阿母就告诉你怎么了。”
    “你想杀卫宁没错，为什么要在椒房殿外杀？”
    “虽然你的借口理由都很充分，人杀了你父皇也拿你没办法，可你杀了吗？”
    “你什么都没准备好，就凭着一腔怒火去杀人，你以为机会来了，可机会哪有这么容易？”
    “为什么不将他引到更远的地方，在你父皇没到来的时间内杀了他？”
    “还有，为什么要让苏文出现在你旁边？”
    “苏文是天子的近臣，卫宁也认识他，卫宁可以让他传话给你父皇。”
    刘焕忙道：“我阻止了苏文，他没去传话。”
    陈阿娇笑了笑：“你也杀死了苏文。”
    “焕儿，你是不是总将你父皇当成傻子啊？”
    刘焕道：“我，孩儿，孩儿不敢啊！”
    陈阿娇道：“既然不敢，那苏文没去禀告你父皇，你父皇会放过他？”
    “你真以为你父皇那么善良吗？他是皇帝，天下没有人是他不敢杀，不能杀的。”
    “一个苏文，就是一个奴隶贱人，你指望这样的人能给我们保守什么秘密？”
    “我们用他要担着风险的，他被查到了，我们和他勾结的事也就暴露了。”
    “你考虑过吗？”
    随着陈阿娇一句句话开口，刘焕感觉无比挫败，低着头，一言不敢发。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幼稚，这一刻他才明白深宫斗争从来不是那么简单。
    他还年轻，太年轻了。
    他身躯微微颤抖的道：“那，那，母亲，孩儿会不会出事？”
    现在了，你还考虑你自己会不会出事。
    你是你父皇的亲儿子，他自然不会杀你。
    可娘呢？
    你娘我本来就被冷落了，这些事儿败露之后，我的皇后位置将彻底不保。
    以前你父皇还能念着恩情，让我体面的保持皇后的荣耀。
    现在我这个毒妇还有资格母仪天下，去做这个大汉皇后吗？
    陈阿娇摇摇头：“没事的，你父皇不会对你如何，你是他的亲儿子。”
    刘焕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娘，苏文死就死了吧。”
    陈阿娇无奈的道：“苏文死了，以后宫里面将再也不会有人跟着我们了。”
    “苏文死了不要紧，但我们却连替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宫内谁还敢投靠我们，替我们做事呢？”
    “你先回去看书吧。”
    陈阿娇对刘焕说道。
    刘焕哦了一声，道：“好……娘，父皇真不会为难我吧？”
    陈阿娇摇摇头道：“不会，有娘在，安心去读书吧。”
    “好。”
    等刘焕走后没多久，张汤便带着禁军来到了长门宫。
    看到张汤那一刻，陈阿娇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本章完)

 第219章 日后的路

    卫宁并不是不想孔安国去死，他只是想抓住孔安国问清楚。
    什么叫他被算计了？
    什么叫这些恶毒的言论不是他说的？
    卫宁站在高台上愣了许久。
    站在他身后那群儒家白衣弟子见到孔安国从孔庙祭台上跳下去后，所有人都愤怒高呼：“老师！”
    而后这群儒家弟子怒目圆瞪，指着卫宁：“卫家小儿！吾等要杀了你！”
    卫宁抬眸看了这群人一眼，背着手朝他们面前走去。
    不等儒家弟子上前找卫宁理论，便被禁军团团围住。
    他们动弹不得，只能坐地痛哭。
    “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
    “吾等祈求陛下诛杀镇北侯！”
    “请陛下诛杀镇北侯！”
    冲天的响声在高台被儒家这群弟子哭喊着唤起。
    卫宁淡淡看他们一眼，一步一步的下了高台。
    李沮示意禁军将这群儒家弟子闭嘴，禁军快速将这群儒学生抓走。
    卫青和霍去病则大步流星跟上卫宁。
    董仲舒等官僚朝卫宁深深望了一眼，依旧没能从刚才震撼的情绪中反应过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等董仲舒反应过来后，才来到高台旁边朝下望去。
    孔安国的尸体已经被收走。
    周围的百姓全部散去。
    地上一滩血迹横流。
    无疑，卫宁和他卫家彻底赢了，孔安国输的一败涂地，不仅仅引以为傲的儒学学问输给了卫宁，还要承认自己做的小人行径。
    卫青和卫平君的名声恢复了，刚才孔安国已经对世人承认自己恶行，司马谈也已经记录史书。
    以后不会有长安百姓再津津乐道卫平君的谣言，而是会鞭挞孔安国。
    读书人，儒家人最看重名声，君子修身养性，不喜财不爱色，一辈子最珍惜自己的名声。
    这种死后鞭尸的感觉，足以让他遗臭万年。
    所以孔安国在死前才会对儒家弟子说，将他逐出族谱，不能因为他而连累了整个孔门，他担不起这个罪责。
    董仲舒长长的叹口气，忧心忡忡。
    这次儒家人干的事太恶毒了，给整个儒家蒙羞，对大汉的国策方针有着深远的影响。
    他不知道汉武帝还会不会奉行独尊儒术的思想理念。
    可是短时间他实在找不到更适合儒家的理念禁锢天下读书人的思想。
    国家在未来安定，就必定要用儒学的思想控制读书人，维护国家安定。
    董仲舒沉默了片刻，便急促离开此地，朝未央宫走去，去找汉武帝了。
    镇北侯府。
    卫宁坐在书房沉思。
    卫青和霍去病来了。
    “小宁，做的漂亮！”霍去病笑着对卫宁说道。
    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啊！
    让孔安国活着屈辱，死了也不瞑目！
    没有比这种报复更畅快的了，霍去病今天真的很爽！
    萦绕卫青心中的阴霾，在这一刻也彻底解开，他欣慰的拍了拍卫宁的肩膀，道：“做的好。”
    见卫宁脸色不太对劲，卫青不由狐疑，他想了想，对霍去病道：“去病儿，你去一趟未央宫，打听打听陛下后面怎么处理。”
    “好！”
    霍去病急忙离去。
    卫青坐在卫宁前面的蒲团上，给卫宁倒了一杯茶，示意卫宁喝了。
    “你怎么了？似乎还有心事？”
    “怕儒家人反击报复？”
    卫宁摇摇头：“一群儒生罢了，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这一次他对整个儒家人示威，也是对整个天下人，大汉官僚示威，让他们知道卫宁的底线在哪里，卫家的底线在哪里。
    以后断不会有人敢不开眼去触碰卫家的底线。
    卫青不解的看着卫宁，道：“那怎么……”
    卫宁忽然开口，对卫青道：“舅舅，如果真的谣言中掺杂着假的谣言呢？”
    “我们会不会被算计了？”
    卫青愣了一瞬，惊愕的看着卫宁，呆呆的道：“什么，什么意思？”
    “孔安国不是承认了吗？当着天下人面前。”
    卫宁道：“他确实散播谣言害过我母亲，死不足惜，如果他的恶言并没有这么难听呢？”
    “那些私通、强奸的恶言恶语，如果不是他说的，而是另有其人呢？”
    “会不会有人把孔安国和我们全部算计了？”
    嘶！
    卫青忽然倒吸凉气。
    他们全部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向冷静的卫青都没思考过这种可能性。
    卫宁说完后，他幡然醒悟！
    “伱……”
    卫宁摇摇头道：“我不确定，孔安国死前对我说的，我不知真假，但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儒家不会教出孔安国这种败类，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他们有分寸。”
    “那些话太恶毒了，如果真不是他，那究竟是谁？”
    卫青陷入沉思，面色凝重：“我去查！”
    卫宁道：“现在恐怕未必能查出来了，李沮砍了一群人，那群人是最初散播谣言的人，已经死了，从他们头上顺藤摸不出来瓜。”
    卫青怒道：“李沮这个混账东西！”
    卫宁道：“不怪他，他也是为我们家族好，这正说明他对舅舅你的忠心。”
    卫青点头，确实如此，李沮明知道杀人会犯汉武帝的眉头，依旧义无反顾的去砍人，足以说明李沮对卫家的忠心。
    卫宁深吸一口气，道：“咱们要注意点，依旧有人在对付我们，不得不小心。”
    卫青：“嗯。”
    ……
    未央宫，麒麟殿。
    汉武帝端坐在大殿上，太庙祭台上发生的事他全部都知道了。
    张汤站在他面前，等待汉武帝发话。
    许久后汉武帝才开口，道：“将孔安国的尸首暴尸。”
    话音刚落下，一名小黄门急促走来，对汉武帝道：“陛下，董仲舒求见。”
    汉武帝嗯了一声，道：“宣他进来。”
    “张汤你先回避。”
    “喏，臣告退。”
    不多时，董仲舒进入大殿，抱拳对汉武帝道：“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深沉的道：“说。”
    董仲舒忙不迭道：“陛下，儒门出败类，不知陛下日后如何用儒家？”
    汉武帝蹙眉：“说清楚点。”
    董仲舒道：“臣担心陛下会改变治国的思想方针，以别家学说取代儒家，是故有此一问。”
    直白点说，大汉以后的路，怎么走。
    (本章完)
    biqigezwbiqukujbiquge37zw
    ibiqugebiqugei37xs36xs
    yifanshuoskybiqugem36zw

 第220章 坐收渔利

    想要国家长治久安，就需要信仰和信念。
    封建几千年的社会信仰和信念都是儒家，不是因为儒家的思想多好，而是他契合统治者治国方针。
    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一直在做两件事，造反、防止造反。
    没有什么比这两件事更加重要，慈禧太后说‘宁予外寇不予家奴’，将这种统治者思想的极端给推向巅峰。
    从商周、春秋、秦汉，统治者一直在找契合通知的思想结构，现在汉武帝找到了。
    儒家的思想无疑更能令社会安定。
    它确实有弊端，但统治者看到的不是什么弊端，只要国家长治久安，那对他们来说就是好思想。
    推翻封建社会的第一枪，为什么会从思想上开始？
    三民主义为什么会被率先提出来？
    历史告诉我们，统一思想和信念比枪杆子重要。
    董仲舒怕汉武帝会改变思想，一个国家最怕朝令夕改，所以他想劝汉武帝，不管孔家和卫家有什么恩怨，都不该转移治国的基本思想。
    儒家还是要用，不能因为出现孔安国这个败类，就将儒家弃之如敝履。
    汉武帝看了一眼董仲舒，道：“朕知晓了。”
    “儒家治国理念朕不会动。”
    听到汉武帝肯定的回答，董仲舒才长舒一口气。
    ……
    廷尉府的牢狱内，孔安国的弟子全部被关押在此地。
    刘焕背着手走来。
    儒家这群弟子对刘焕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在所有人都在抨击孔安国的时候，只有长公子出面替他们老师说话。
    在他们看来，君子不忧不惧，在刘焕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吾等参见长公子。”
    刘焕压了压手，道：“我都知晓，你们不必多说什么。”
    “我现在去祈求父皇将你们全部释放，石师是我的老师，又是你们老师的好友。”
    “这份恩情吾都记在心中。”
    “我未必保证会营救诸位成功，但定全力以赴，即便被父皇所不喜。”
    这群儒家弟子高呼：“长公子高义！”
    刘焕叹息，然后转身离去。
    他已经把戏做足了。
    成功的揽获了山东孔门的势力，他相信今天的表态，会让这么一个群体全部站在自己这边。
    只要父皇没废掉独尊儒术的治国理念，他就拥有了一座强大的靠山。
    整个山东孔家！
    这群人都在教书育人有教无类，以后大汉的官，将会全部出自他们。
    刘焕在这次卫宁和孔安国的斗争中，赢到了太多的东西。
    转身那一刻，他嘴角微微勾勒了起来。
    进入未央宫后，身旁的小太监便问刘焕道：“长公子，我们不去找陛下吗？”
    刘焕：“找父皇做什么？”
    小内宦道：“不是，救他们吗？”
    刘焕笑着道：“父皇要赦免他们，他们死不了；父皇要杀他们，他们活不了。”
    “所以我去找父皇无济于事。”
    他是答应了儒家那群弟子，可救不救谁知道呢？
    他们要被赦免了依旧会感激我。
    他们要死了，也没办法怨恨我。
    这一次，他坐收渔翁之利，收获了太多东西，从未赢的如此畅快过。
    只是可惜，卫宁和卫青那些傻子们不知道。
    真期待有朝一日能将这些事亲自告诉他们，那个时候他们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
    董仲舒抱拳对汉武帝道：“陛下，暴尸孔安国，会不会引起儒家激烈反对？”
    汉武帝道：“他不是已经让孔门将他逐出族谱了吗？”
    “孔门敢不这么做吗？”
    “真暴他尸谁会反对？他们心里再有怒也只能给朕憋着！”
    替孔安国说情，就证明伱们依旧把孔安国当成孔家人，那孔家就要陪孔安国一起遭遇羞辱。
    孔家人要面子，为了家族的传承，一定会把孔安国逐出族谱，如此一来孔安国做的所有事都和孔家没关系。
    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汉武帝用这种手段去摧残孔安国！
    不仅让他被鞭挞，还要让他被暴尸！
    没有人敢去替孔安国说话，所有孔家人只能将憋屈全部埋在心里。
    等暴尸后，汉武帝会让张汤将孔安国尸体拉去喂狗。
    董仲舒面皮微微抽了抽，汉武帝真狠。
    “陛下，廷尉府还关押着许多儒生，这群儒生还有太学里面的学生，当如何处理？”
    汉武帝挥挥手，道：“将他们放了吧，放在廷尉府不是个办法。”
    董仲舒抱拳道：“臣这就去通知廷尉府。”
    汉武帝叫住他，道：“有些儒家弟子是孔安国的弟子这就罢了。”
    “太学学府是国家最高学府，他们不好好上课，在捣什么乱？”
    “既然不想在太学待着，就给驱逐出太学学府吧。”
    董仲舒愣了一下，道：“陛下，这……”
    “去吧。”
    “喏！”
    当天下午，廷尉府的儒家弟子被释放，这群儒家弟子纷纷慷慨激昂，心中默默感恩刘焕的恩德。
    不过不好的消息随之而来，其中太学生被全部罢黜太学学子的身份。
    这引起了太学生强烈不满，但没有人能替他们说情，这群太学生悔恨交加，虽然表面依旧故作坚强，说什么义薄云天的鬼话，心里却已经将孔家这群傻哔给骂的体无完肤了。
    不涉及自己利益之前都好说，但凡自己利益受损了，谁也不好使！
    可这种哑巴亏，太学的学生也只能自己忍了吞进肚子里。
    孔安国带来的这群弟子一部分朝山东而去，将这种噩耗带回去，还有一部分继承孔安国之志，继续在长安传道受业。
    入秋。
    清冷的秋风扑簌簌的吹着长安大地。
    长安南城城门，一匹快马夹杂着灰尘策马朝长安城疾驰而来。
    已经入夜，未央宫各衙署的门已经关闭，马匹上的骑兵只能策马朝李蔡府邸走去。
    李蔡今日不在府邸，夜晚的时候去了长安勾栏喝酒。
    李府的家奴让骑兵在外等候，骑兵等了很久，依旧没等到李蔡，不得已只能朝镇北侯府而去。
    赵策找到卫宁，说明情况后，卫宁便让对方进了府邸。
    “报，报！”
    “侯爷，南疆，南疆出事了。”
    卫宁：“？”
    (本章完)
    biqigezwbiqukujbiquge37zw
    ibiqugebiqugei37xs36xs
    yifanshuoskybiqugem36zw

 第221章 征西平定南越

    卫宁呆怔了一瞬，盯着面前的骑兵道：“起来说话，说清楚点，南疆出什么事了？”
    骑兵战战兢兢的开口。
    半个月前，雒越部女将军女首领征西正式对云贵以南交趾诸部发动悍然军事入侵。
    征西带领的雒越部四万精兵悍将，对交趾发动闪电战。
    雒越人的武力军队素养极高，装备极好，大汉平订交趾诸部设立郡县制后，并没有派遣大汉官吏去管辖。
    采取的是以夷制夷的国策办法。
    一来因为大汉没有那么多官，二来是文官们严厉反对派遣人过去官吏少数民族部落。
    那边荒无人烟，但凡过去的官吏谁不觉得自己是被贬了？谁愿意过去？
    尽管汉武帝性格强势，试着派遣几名文官过去，但却丝毫没有建树，最终被少数民族部落排挤请求罢官。
    如此几次之后，再也没有文官愿意去南越为官。
    而目前大汉的政治中心都在北方，南方的军事力量不堪一击，所以汉武帝也就没将他们当回事，后续便不再派遣文官过去治理，让交趾诸部自己选取郡守，让他们地方部落自己管理自己的部落。
    大汉没有在南越诸部设兵马，换言之，南越诸部的兵马全部都是他们自己部落的青壮。
    这些地区和后世不同，现在还属于未开化的不毛之地，他们也没有野心，武力军备薄弱。
    雒越部的征西女将军是个有野心的头领，和交趾诸部的头领不同，她是个女人，不贪图享乐，这为她的部落夯实了迅速发展的基础。
    十年时间，征西用十年时间，带领雒越部终于强盛起来。
    十年磨一剑。
    这一剑在半个月内，将交趾诸部砍的七零八落。
    仅仅半个月时间，雒越部在征西女将军的率领下，彻底统一交趾诸部。
    云贵以南的所有土地全部落入雒越部人的手里！
    当骑兵将南越事一五一十告知卫宁后，卫宁双目陡然瞪大，不敢置信的问道：“当真？”
    李蔡呢！
    李蔡这个狗东西在哪儿？
    他不是告诉过我，他已经派人去查雒越部了吗？不是已经通知交趾诸部做好准备了吗？
    怎么会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内，就被雒越部统一交趾诸部了？
    卫宁浑身气的颤抖，仿佛一腔力气憋在身体内，还没发泄呢，对方已经赢了！
    不是大汉的实力不强，不是卫宁的治理地方智慧不够，是他根本没这个机会！
    “你一路风尘辛苦了，先去歇息。”
    “喏！谢侯爷！”
    卫宁刚才一直没发泄，他骑兵走后，他才猛地拍着案牍，脸色阴郁，怒道：“赵策！你跟我出去！”
    “李府在哪里？”
    “李蔡在哪里？带我去！”
    赵策见卫宁面色发青，忙不迭带着卫宁出门，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怎么了？”
    卫宁咬牙道：“交趾诸部被统一了。”
    啊？
    赵策瞠目结舌，这才多久？
    前后才多久？
    这么快就被雒越人统一了？这个部落究竟多强大？
    这么长时间，李蔡居然什么都没发现？
    不是让他盯着南疆的吗？
    不是让他通知交趾诸部做好准备的吗？
    但凡有个准备，但凡能僵持一会儿，大汉的兵马也会冲过去协助交趾诸部作战，怎可能让雒越人将交趾诸部统一？
    除非……李蔡压根没做事！
    赵策怒目圆瞪：“这个王八蛋！”
    两人走在长安大街上。
    勾栏瓦舍的灯火很是耀眼。
    醉醺醺的李蔡笑容满面的带着两个家奴从这里走了出来，走路摇摇晃晃的。
    “将军，是李蔡。”
    卫宁怒从心头起，骑兵去找他找不到，原来他在这吃花酒！
    砰！
    卫宁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李蔡的隔夜饭都踹出来了，他痛苦的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狂吐。
    “他娘的！呕！”
    “卫宁！你个狗东西！”
    “呕！伱敢打本官！你莫要嚣张！你莫以为我们李家好欺负的！”
    “就算卫青是你舅舅又怎么样？你这个贱农，和你母……”
    李蔡戛然而止。
    他不敢说了。
    瞬间冷静下来。
    再说下去可能真会被卫宁打死。
    这些话他背后可以说可以骂，当着卫宁的面他是真一个字都不敢说。
    “你！好！好的很！”
    卫宁淡漠的盯着他，然后快速背着手离去，直奔未央宫。
    ……
    未央宫。
    麒麟殿。
    天色渐晚，灯火摇曳，汉武帝背着身躯站在麒麟殿上。
    张汤没敢肯定，但李沮杀的那一批儒生中，的确有大部分都不是孔门的弟子。
    换言之，有人在搅动这摊浑水。
    汉武帝背着手，望着麒麟殿上方的牌匾在出神。
    卫宁和孔安国的这场斗争中，谁得利，谁就是幕后那个人。
    汉武帝面皮剧烈抽搐，双拳在袖笼内紧紧握住，额头上青筋暴凸。
    卫宁在儒家心中是个小人了，但有人在儒家心中是君子。
    以后治国还要靠儒家这群人，谁最得利，汉武帝分析不出来？
    亲儿子！
    他的面皮抽的厉害，牙齿在咯咯打颤。
    好，好！类朕！
    成长了，这次真的成长了！把朕都算计进去了！
    好的很，朕怎么没发现朕还有个这么出色的儿子！
    朕允许你去争你去斗，朕还希望你赢，政治就是弱肉强食，你真斗赢了朕欣赏你，最起码你有资格进入朕的眼睛，让朕知道你不是废物，让朕知道你有能力去掌控群臣。
    但斗争不是用这种肮脏卑鄙小人手段！
    你在利用人家母亲做文章，你在抹黑朕的大将军大司马！
    他卫青朕可以忌惮，但朕依旧打心底感激他！
    大汉能有今时今日，扪心自问，咱们刘家是不是欠人家卫青的？
    要不是他，汉匈之间的局面能扭转？
    做皇帝也好，做储君也罢，前提你得先学会做个人！做个有良知的人！
    你是怎么做出来让卫青和他妹妹通奸这种肮脏的事的！
    家丑！
    他不能说，不能对任何人说，这些事他要装作若无其事，装不知道。
    亲儿子啊！只要不造反，能杀了吗？
    张汤站在麒麟殿内，有些局促不安，他其实也明白了，也清楚了。
    但他也不敢说，不能说。
    如果在太庙上，刘焕替儒家说句话，还能解释他和石庆有师徒之恩，说句话在情在理。
    后面他又去廷尉府安抚儒家学生算怎么回事？
    (本章完)
    biqigezwbiqukujbiquge37zw
    ibiqugebiqugei37xs36xs
    yifanshuoskybiqugem36zw

 第222章 出大事了

    麒麟殿内。
    一名小内宦急促走来，不合时宜的发出脚步声，扰动了大殿的安宁。
    “陛下。”
    “说！”
    汉武帝厉声喝道，将小内宦吓的浑身一激灵，说话都有些打颤。
    “卫，卫侯爷求见。”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汉武帝沉默了片刻，拂袖对张汤道：“都下去吧。”
    “让他来见朕。”
    “喏！”
    少顷，卫宁出现在大殿。
    汉武帝带着卫宁去了侧殿，让卫宁坐下说话。
    卫宁先给汉武帝斟了一壶茶水，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道：“姨夫。”
    汉武帝压着手：“你娘的事……”
    他以为卫宁是来找自己说这件事。
    卫宁不傻，怒火退去后，他定会冷静下来，能发现其中猫腻。
    “到此为止吧。”
    汉武帝有些惭愧的对卫宁说道。
    不能再查下去了。
    就以孔安国的死结束吧，让孔安国背上最后骂名，这足够了。
    卫宁愣了一下，道：“哦。”
    “姨夫，应当不是孔安国。”
    “嗯。”
    汉武帝点头：“事情已经结束了，咱们还要用儒家的思想治国。”
    “朕希望你理解朕的苦心。”
    卫宁：“？”
    “姨夫，我意思是，不是孔安国。”
    汉武帝：“哦，是吗？”
    “是他也好，不是他也罢，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没人再敢说你母亲的不是，潜龙秘卫已经在长安抓人了。”
    卫宁点点头。
    他盯着汉武帝微微看了一眼，然后低下了头颅。
    汉武帝不想查还是不敢查，他其实应该知道了。
    为什么不敢查，他也隐约猜到了。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刘焕为什么要做如此恶毒的事。
    不过现在卫宁暂时不纠结这些事。
    “今日来不是说这些事的。”卫宁小声说道。
    汉武帝：“？”
    “嗯？那是什么事？”
    卫宁深吸一口气，道：“南疆被雒越人统一了。”
    吧嗒！
    汉武帝手中的茶盏落地，摔个粉碎，呆呆的看着卫宁，道：“伱不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
    南疆的事汉武帝全部交给卫宁，他不认为卫宁会出这么大乱子。
    卫宁道：“我让李蔡去派人通知交趾诸部，也让李蔡去查雒越人的军事实力。”
    “他没给我任何信息。”
    半个月了，司马府就算再废物，稍微上点心，都不会如此。
    “李蔡……在干什么？！”
    卫宁道：“今天南疆骑兵来通禀，没在李府找到他，我来的时候在青楼外发现了他。”
    汉武帝沉默了好大一会儿，道：“知道了。”
    “先回去好好睡个觉吧，夜深了。”
    卫宁：“嗯。”
    ……
    李府。
    李蔡义愤填膺的回到府邸，他真没想到卫宁居然敢如此嚣张！
    他是官！大汉的官！
    殴打朝廷命官，你该死啊卫宁！
    别以为你是镇北侯，别以为你舅舅是卫青你姨娘是卫子夫你姨夫是汉武帝……我不怕你！
    做事要讲道理，如此蛮横无理的事，即便告到朝会上，他也站着理！
    无缘无故痛殴本官，这简直目无王法！他该死啊！
    几名郎中给李蔡诊断，确定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后，李蔡才放心。
    不对！什么皮外伤，本官现在伤了五脏六腑！
    李蔡正在思考的时候，一名家奴走来，对李蔡道：“老爷，刚才有骑兵来府上找你。”
    “哪里的骑兵？”
    李蔡愣了一下。
    “从南疆来了的。”
    李蔡心中猛地一咯噔，道：“说什么了？”
    “不知晓。”
    “去找人啊！快去找人！问问怎么了！”
    南疆怎么了？
    南疆有什么事要传过来？
    “喏。”
    等家奴走后，李蔡心神不宁，卫宁不是疯子，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打我？
    除非……南疆出事了。
    他在管着南疆，汉武帝赋予了他这种权力。
    没过多时，家奴从外再次走来，他看了李蔡一眼，欲言又止。
    “说！”
    “老夫承受得住！”
    家奴忙道：“老，老爷，南疆的骑兵过来说……说，额，交趾诸部被打下来了。”
    李蔡：？
    “什么叫被打下来了？谁打下来的？”
    “征西女将军。”
    李蔡尖声道：“那不是雒越部的女首领？”
    嘶！
    啊！
    这！
    李蔡口干舌燥，刚才在青楼喝了太多酒，他拎着旁边的茶壶准备倒水。
    旁边的家奴道：“老，老爷，我来吧。”
    李蔡：“不用。”
    家奴道：“不是啊，老爷你手不疼吗？你捧着陶罐那……不烫吗？”
    额，嘶！
    李蔡叫了一嗓子，将陶罐扔到地上，手被烫出了水泡。
    可他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怎么会如此，怎会如此！
    雒越明明是个不起眼的小部落，怎么就能统一交趾诸部了？
    他从来没正眼瞧过这个部落，他一直认为南疆不成气候，大汉的重点要放在北疆。
    对卫宁的话他爱答不理，骄傲的权贵世家自尊让他打骨子里看不起卫宁。
    偏偏汉武帝又让卫宁去监督管理南疆，当年他是丞相，现在却要听小儿的话？
    他听不得，也不愿意听！
    他只是让大汉南边诸郡注意一点，没有去查雒越部，更没有去通知交趾诸部。
    可前后不过半个月时间，雒越就统一交趾诸部了？
    这一切都是自己工作疏忽！
    完了，完了啊！
    李蔡现在已经顾不得卫宁揍没揍他了，急忙对左右道：“去，去未央宫，去皇宫！”
    “快！要快！”
    这声音，颤的厉害！
    李蔡在家奴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朝未央宫走去。
    认错！
    第一时间对汉武帝认错！
    自尊已经被他抛弃到一边。
    未央宫大门紧闭，禁军进去通知汉武帝，许久后回来说陛下已经休息了。
    完了。陛下没接见我！
    李蔡颤抖的道：“再，再去卫府！”
    “去卫大将军府吗？”
    “去你娘的大将军府！去镇北侯卫府！快点！要快！”
    汉武帝没见他，这是个很不好的信号，现在能求的人只有卫宁。
    他希望卫宁能替自己在汉武帝面前说一说好话。
    不多时，李蔡已经抵达卫宁府邸。
    卫府依旧大门紧闭，不多时赵策淡漠的走了出来，冷冷的看了一眼李蔡，道：“我家侯爷睡了。”
    李蔡：“……”
    (本章完)
    biqigezwbiqukujbiquge37zw
    ibiqugebiqugei37xs36xs
    yifanshuoskybiqugem36zw

 第223章 李蔡被诛

    秋末，天气渐凉。
    清晨的长安大街，人烟已经稀少起来。
    秦汉时期，最难熬的便是冬天，权贵人家有兽皮可以穿，不至于太冷，普通百姓只能多穿几层麻布包裹着身体。
    每每入冬，都是人口衰减的时刻。
    和萧瑟凄凉的长安大街对比，未央宫今日气氛也冷的可怕。
    卫宁今天也被汉武帝召见入朝。
    麒麟殿，百官们纷纷有秩序站定。
    虽然卫宁不是官，但他是爵，身份尊贵，站在百官最前列。
    汉武帝姗姗来迟，脸色阴郁。
    百官们自然还不知昨晚发生的事，只当今日是寻常的朝会。
    汉武帝没有落座，背着手站在高阶上，俯瞰着百官。
    李蔡站在百官后列，神色无比紧张。
    还未得百官见礼，汉武帝便淡漠的道：“不要行礼啦。”
    “朕给你们行礼。”
    此言一出，百官轰的一下，齐声道：“微臣不敢。”
    汉武帝讥讽道：“你们没有什么不敢的，朕的命令都敢违反，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庄青翟和卫青对视一眼，董仲舒、东方朔等人面色皆迷茫。
    谁又得罪天子了？
    庄青翟硬着头皮抱拳道：“臣斗胆，陛下，发生何事了？”
    汉武帝冷笑道：“交趾诸部被雒越人统一啦。”
    嘶！
    大殿忽然陷入死一般沉寂。
    桑弘羊和卫青是知晓此事的，一个月前雒越人就开始朝东推兵。
    当时就连卫青都不认为雒越人疯狂到敢和大汉动武。
    卫宁当时提出来一种可能，雒越人会不会攻打交趾诸部？
    卫青觉得不可能，桑弘羊觉得概率极低，李蔡认为这是天方夜谭。
    所有人都认为雒越不过只是南疆的一个小部落，哪有实力去对整个交趾诸部动武？
    百官脸色铁青。
    庄青翟厉声道：“雒越小蛮，胆大妄为！”
    “无礼而侮大邻者，可亡也！”
    太狂妄了！
    南疆的一个小部落，在没经过大汉的允许下，居然敢对大汉南疆诸部动兵！
    这压根就不将大汉放在眼中！
    他们忘了十余年前大汉碾压南越诸部的事了？
    真是一群记吃不记打的狗东西！
    汉武帝乜了一眼庄青翟，道：“庄相邦别怒，你不妨问问李蔡李大人，问问他雒越人是怎么统一交趾诸部的。”
    “李蔡伱出来说话。”
    李蔡战战兢兢的走出班列，身躯微微颤抖，抱拳道：“臣，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道：“你不要参见朕，朕参见你。”
    “朕给镇北侯手谕了，令牌也给了，朕让你配合他治南疆。”
    “你配合了吗？”
    李蔡：“这，臣万死。”
    汉武帝冷笑道：“朕知道你们什么意思，贵族吗，从秦朝开始就是贵族，你祖上秦朝名将李信，何其威风。”
    “你李家家族从秦朝传承到现在了，你们骄傲的看不起任何人，朕能理解。”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对吧？贵族要有贵族的骄傲，头颅要望着天，低头是不行的。”
    “那在国家大事面前，可不可以放下你们骄傲的头颅呢？”
    “朕想问问你，可以不可以？不可以的话朕给你把头颅砍了可不可以低下来呢？”
    李蔡有些站不稳了，摇摇晃晃，眼前发黑：“这，臣，陛下……”
    大殿死寂的令人脊背生寒，汉武帝没有掷地有声，没有咆哮，仿佛在说一件平淡的小事，越是如此，百官越是惊恐。
    忽的间，汉武帝指着李蔡，道：“你该死！”
    他猛地冲台阶，一脚踹在李蔡的肚子上，砰的一声把李蔡踹的四仰八叉。
    汉武帝红着眼，怒喝道：“镇北侯让你去查雒越部的武备！一个月了，你屁都没查出来！”
    “你查了没有？！查了没有！”
    李蔡：“这这这……陛下，臣，臣知罪！”
    汉武帝又吼道：“镇北侯让你去通知交趾诸部提前做防备，你通知了没有？通知了没有？！”
    “国家大事你当儿戏，你打心底看不起镇北侯，你认为黄口小儿不配和你这个前丞相去提国家大事，你倚老卖老，你了不起，你清高！”
    “来人！”
    “给朕将这狗东西拉出去！他不是低不下头吗？把他头砍了！砍啦！”
    汉武帝怒火中烧。
    南越诸部被统一，虽然名义上还依附于大汉，但打的是汉武帝的脸啊！
    让外邦看到了就是他大汉已经控制不住内部的稳定，让南疆一个小部落在汉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统一！
    而这些事，大汉朝廷一点都不知道！
    这个大国的脸面朝哪里放？汉武帝的天子君威朝哪里放？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臣知罪，臣知罪了，陛下开恩，陛下开恩。”
    李蔡的求饶声越来越小，已被禁军拉了出去。
    朝廷上纵有李家人想替李蔡求情，但此时也没人敢逞英雄出列。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急，一点没给李家人做应对的时间准备。
    汉武帝环顾群臣，百官大气不敢喘。
    “南疆交给镇北侯去治，尔等给朕全部配合，若再出一个李蔡，朕诛其族！”
    “喏！”
    “退朝！”
    “镇北侯你随朕走。”
    “喏。”
    卫宁跟着汉武帝朝后宫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百官。
    桑弘羊看了一眼东方朔，低声道：“陛下开始培养他治国了。”
    东方朔心照不宣的点头。
    此前还让卫宁在暗中治理，现在直接摆在明面上了，将整个南疆交给卫宁，朝廷一切资源全部给卫宁用，这已经是无限放权了。
    卫青看了一眼公孙敖和张次公等人，双方眼神交汇，似乎都明白了其中意思，忍不住暗中窃喜。
    庄青翟面色有些凝重和不解，陛下未免太重视镇北侯了，这种权限，已经相当于一个诸侯王了，哪里是一个侯爵该有的权力？
    要封王？
    不太可能呀！他又不信刘，纵他有再大的功勋，大汉也不存在活着的异姓王吧？
    况且卫宁的功勋也没到这种程度，和卫青都有不小的差距。
    李府。
    李敢得知其堂叔李蔡被杀，忍不住大惊失色，立刻写了一封信去河西送给了李广。
    李椒面色红润，怒拍案牍，大骂道：“卫宁这个狗东西！”
    “他该死！我要去杀了他！”
    李敢看了一眼李椒，淡淡的道：“二哥，你这腿刚好，现在又想被他打断了？”
    (本章完)
    wm0ebiqugezhuishubookabc
    7878xsranwen520xiaoshuwu99shumeng
    d9zwbiquge0yjwxwffzw

 第224章 卫宁治南疆

    李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应该就是李敢了。
    他没有冲动，事情交给他的父亲处理吧，他们这些做小辈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无论如何，先去给堂叔李蔡料理后事吧。
    未央宫内。
    卫宁坐在汉武帝面前。
    汉武帝此时已经平复了怒火，对卫宁道：“治南疆的事朕说教给你了，朕不会过问。”
    “你和朕说说，现在该做什么？”
    南疆对大汉来说还不算重要，主要还是因为现在国策理念和国家治理的中心都在北方。
    将不重要的地域交给卫宁，能锻炼出他治国的能力，从小辐射到大。
    在实践过程中，卫宁出任何治理上的问题，汉武帝都能及时厘正，通过如此手段一点点言传身教的告诉卫宁该怎么治大国。
    卫宁沉思片刻，道：“明年开春要攻打匈奴，大汉现在没有精力再对南疆动兵了。”
    汉武帝点点头。
    卫宁继续道：“但不能就让雒越部落这么轻而易举的统一了南越诸部，大汉却什么事都不做。”
    “该有的震慑要有。”
    汉武帝默不作声的喝着茶，示意卫宁继续说下去。
    卫宁道：“召雒越使臣来长安兴师问罪。”
    汉武帝道：“他们若不来呢？”
    卫宁自信的道：“他们不敢不来，也不能不来。”
    “或许都不要我们召书过去，这两日他们就会来信表态了。”
    “南疆这些部落自己狗咬狗还能打的有来有回，真要碰上大汉的骄兵悍将，他们顶不住，这一点他们心里肯定清楚。”
    汉武帝略带欣赏的点点头：“嗯。”
    “来长安又如何？”
    卫宁道：“要杀几个人，或者让雒越部送几个人过来让大汉朝廷做个样子。”
    “这么大的兵备武事，他们未通知大汉，本就是大逆不道之举，他们需要做表面文章，送出来几个领兵打仗的头领给大汉泄愤。”
    汉武帝道：“杀谁？”
    卫宁想了想，道：“还是要让司马府那边派人到雒越了解情况，李蔡没做的事，现在还是需要做。”
    “一来了解他们这次征战的各路统帅，找出最厉害的几个给杀了，浇灭他们的野心。”
    “二来汉廷需要了解雒越的武备力量究竟发展成什么样了，最起码要知道他们用什么武器、盔甲、战马的情况了，以及他们农耕文明发展的情况，以此来估算他们部落力量的发展前景，随时做出应对。”
    汉武帝笑了笑，道：“想法不错，还有其他的吗？”
    卫宁道：“有！”
    “什么？”
    卫宁一字一顿的道：“要改大汉对南疆土民的治理政策！”
    汉武帝愣了一下，问道：“怎么改？”
    卫宁道：“派大汉官吏去管南疆诸郡，不能继续让他们自己管理了。”
    汉武帝有些费解。
    关于南疆的治理策略，十年前汉武帝就和群臣讨论过。
    大家一致认为南疆没有战略经济价值，派大汉官吏过去似乎得不偿失。
    他看着卫宁，不解的道：“有什么意义？”
    卫宁道：“姨夫，你真没考虑过在南疆开辟税收制度吗？”
    大汉将南疆打下来后，一直没朝南疆收税，采取的策略不过是对方上贡给大汉。
    怎么说呢，这种政治意义大于经济意义。
    南疆的上贡可以体现出汉武帝君临天下的威仪，可大汉却没有得到任何实际好处。
    在上贡的同时，大汉还要彰显中原国主的大度，回馈给他们一定经济补偿，对整个国家来说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
    现在又不像后世，大国要彰显出仁德的一面，周边的邻居国本来就不多，作秀给谁看？
    汉武帝微笑道：“那片不毛之地，能收取什么税收？”
    “大汉不缺那三瓜两枣。”
    卫宁摇摇头。
    南越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是贫瘠的，后世着名的占城稻就在那里。
    那里有土壤适合耕种，现在或许他们还没发掘，但迟早会发掘出来的。
    而且大汉的农耕文明一定会传过去，雒越首领只要不傻，都会学习汉人的发展历史，这些东西他们能借鉴，也借鉴的到。
    未来他们一定会开辟农耕，现在商定好税收制度就显得极其重要。
    南疆诸部落虽然此前名义上就属于大汉，但大汉将对方打下来之后，才发现仅仅只是拓展了国土面积，实际的经济意义没有体现出来。
    南疆贫瘠，大汉也就没那么多精力去管他们了，让他们自由发展。
    那边的人部落意识比较强，未来会一直如此发展，对中原王朝产生一次次冲击，如果从现在开始，就能归化他们，彻底将对方汉化，未来价值就会被无限放大。
    汉武帝看不出来这些，不是汉武帝能力不够，因为他看不着未来。
    卫宁道：“我想试试。”
    汉武帝微笑道：“成，听伱的，既然你想试，那就都依你。”
    “还是那句话，怎么治理，朕全部交给你。”
    话音刚落下，外面便有一名小内宦走了进来，抱拳对汉武帝道：“陛下，雒越人送来了信件。”
    汉武帝愣了一下，接过来看了一眼，笑着对卫宁道：“被你料中了，他们写信来请罪了。”
    汉武帝随手将信件递给卫宁，然后道：“怎么回信，你写，朕给你加盖印章。”
    卫宁也不推脱，道：“好！”
    “上帝好生恶不仁者。朕本中国之主，奋十年而兴师振旅，扫荡胡番，宵衣旰食。自今岁以来，汝部抗命兴兵杀戮南疆诸部……诏书到日，如臣，奉表来庭；不臣，朕则命雄兵南下，捕绝其徒，直抵汝部，缚其王、代天殛之！”
    卫宁写完后，给汉武帝看了一眼，道：“陛下，臣斗胆了，用你口吻写的，你看看。”
    汉武帝扫视了一眼，忽然大笑道：“董仲舒说你的文章思想足够开宗立派，朕也觉得如此。”
    “有板有眼的，此圣旨给朕来写不过如此。写的不错！”
    “那就这么下发给雒越首领吧！”
    汉武帝拿起传国玉玺印章，朝着上面盖了一下。
    传国玉玺现在还没丢，依旧在中原王朝的天子手中，至高无上权力的象征。
    (本章完)
    wm0ebiqugezhuishubookabc
    7878xsranwen520xiaoshuwu99shumeng
    d9zwbiquge0yjwxwffzw

 第225章 卫宁的班底

    等卫宁走出麒麟殿的时候，外面开始下起鹅毛小雪，忽一阵风刮来，让卫宁身躯忍不住打个哆嗦。
    “拿着伞。”
    汉武帝走了出来，递给卫宁一把伞，卫宁忙不迭道谢。
    汉武帝又从手上将绒皮大氅给卫宁披上。
    “姨夫，我自己来吧。”
    汉武帝笑了笑，没理会卫宁，将藏青色大氅给卫宁披好，亲自给他领口系上结。
    “南疆需要哪些人治理，你自己选班底，有合适人选就与朕说。”
    “改派汉朝官吏去治理南疆的想法朕不知道是错是对，这不重要。”
    “重要的不是南疆，是你。”
    卫宁：“啊？我？”
    汉武帝点头：“是啊，是你，好好治理，从中吸取治地域的经验，错了吸取经验，对了就保持。”
    “它是伱历练的开端，有不懂的拿不准主意的，随时进宫来找朕。”
    卫宁吸了吸鼻子，有点感动，“姨夫，你这样霍去病会不会吃醋啊？”
    汉武帝笑骂道：“你两不同，少贫嘴，回去吧。”
    “嗯！”
    未央宫的青石板广场上已经披上一层薄薄的雪花，汉武帝背着手站在麒麟殿的高阶上，看着少年持伞离去，那背影和偌大的未央宫逐渐融为一体。
    迟早，这里是属于你的。
    汉武帝低声喃喃两句，便进了麒麟殿取暖。
    长安大街上。
    卫宁再也没有刚才淡然轻松的神色，面色有些凝重和无奈。
    其实此前汉武帝和他说的那番话以及汉武帝最后对自己的关心，都说明了汉武帝对自己的愧疚。
    愧疚从何处来？
    刘焕。
    孔安国死前告诉过卫宁，说他并没有说那些肮脏恶毒的谣言，有人在算计他。
    结合今日汉武帝的言语，卫宁能分析出来，在孔安国后面还有人在搅浑水，那个人应当是刘焕了。
    刘焕的目的很简单，他要儒家的所有势力，稳固他的政治根基。
    卫宁抬头望着天，长舒一口气，压抑了心中的怒火。
    他能怎么办？
    总不能冲到未央宫把刘焕杀了。
    汉武帝这个做父亲的很合格，卫宁替刘焕感到骄傲，要不是有这样的老子一直暗中保护着他，但凡他换个家族，恐怕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汉武帝既然已经替刘焕说话了，既然已经说了事已至此，不要再纠结下去了，就足以说明汉武帝不想卫宁再做什么过激的举动了。
    长安街道上人影搓搓。
    几名儒生在破口大骂，言语无不在说镇北侯毒辣奸佞滥杀无辜云云。
    自然是不敢再编排卫宁的母亲了，他们没这个胆子，孔安国都能死，这些人为什么不能？
    但不妨碍他们喷卫宁的人品。
    儒家这群喷子的战斗力够可以的。
    卫宁本没打算理会他们，不过这群儒生旁边有个年轻的男子，却勃然大怒。
    “允许你们攻讦镇北侯之母，却不允许镇北侯开口。”
    “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况且辩儒也是你们要辩的，你们辩不过镇北侯，输了就是输了，再找借口还是君子所为？”
    卫宁看了一眼那年轻的男子，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身穿厚厚的粗布麻衫。
    待那群儒生走后，卫宁才走上前问道：“阁下叫什么名字？”
    “在下田千秋，阁下是？”
    卫宁：“你口中的镇北侯。”
    田千秋忙不迭道：“啊……这，草民，草民参见镇北侯！”
    田千秋在后汉武帝时期做到了丞相的高位，最高光的时刻是替巫蛊之祸辩论，引起汉武帝的欣赏。
    卫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想做官？”
    田千秋一脸迷茫。
    卫宁讥笑道：“我问你是不是想做官？”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吗？今天上演这一幕给我看，总不会没有所求？”
    田千秋见自己计谋被识破，一脸惶恐，诚恳的道：“回侯爷，草民知罪，草民……草民确实是存了结交侯爷的意思。”
    既然被识破计谋，田千秋就老老实实的承认。
    他也没有去辩驳，没什么好辩驳的，这样只会让人讨厌。
    卫宁是听过田千秋这个人的名字的，他想了想，道：“晚点去侯府找我。”
    说完，卫宁便撑着伞离开。
    田千秋还在发呆，目送卫宁背影离去，登时喜不自禁，赶紧朝卫宁离去的方向深深弯腰行礼！
    卫宁是需要人手，南疆需要一批官吏去治理，他在朝廷没有人，如果说有，那就是舅舅卫青的那群大老粗。
    让这些人去打仗自然可以，让他们去治理地方卫宁不放心。
    田千秋既然在未来能做到丞相的位置，收了他让他去治南疆倒也合适。
    想让狗听话，就要给一块骨头。
    他都已经用这种伎俩求到自己了，那就满足他，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等卫宁回到府邸，便叫来了赵策。
    “你去一趟建章营，将李其召来找我。”
    “喏！”
    李其也是卫宁提拔上来的，当时他不过只是上林苑的守门士卒。
    后来被调到建章营做个校尉。
    没过多时，李其便抵达镇北侯府。
    “参见侯爷。”
    卫宁挥挥手：“不要客套。”
    “我打算调一批人去南疆治理土民，那边比较苦，但是个历练。”
    “我想调你过去，职位俸禄会提升，你考虑考虑。”
    卫宁开门见山，也没有啰嗦。
    李其抱拳道：“喏！”
    卫宁压着手：“不用现在回我，你好好想一想，那边比较苦。”
    “不要仅仅为了应承我就同意。”
    李其沉默片刻，道：“侯爷，家父此前就是在南疆起家的，卑职愿意去，也愿意替侯爷效力。”
    “若没有侯爷，卑职现在还在看守上林苑，哪有机会到建章营。”
    “一切都是侯爷给的，没有侯爷就没有卑职现在。”
    卫宁点点头：“好！先回建章营等我安排。”
    “喏。”
    等李其走后没多久，赵策再次进找到卫宁，道：“侯爷，外面有一名叫田千秋的找您。”
    卫宁沉思了片刻，道：“让他等。”
    要让他知道规矩，这样以后才好用他。
    卫宁坐在案牍前，抱着陶杯暖手，南疆那边的信件过去，他们会派人过来。
    该怎么索取利益，这是卫宁需要考虑的。
    (本章完)
    wm0ebiqugezhuishubookabc
    7878xsranwen520xiaoshuwu99shumeng
    d9zwbiquge0yjwxwffzw

 第226章 人才选拔制度

    南疆。
    相较于繁华的长安，这里地广人稀，建筑物也都是简单的木材建筑。
    南疆诸部的少数民族不精通建设，许多建筑格局都是照猫画虎的学习汉人，只是工艺水平不高。
    雒越已经实现了整个云贵以南的统一，征西顺理成章的控制了整个南越诸部的人口。
    此时的她手持一封从大汉来的信件，看的有些出神。
    旁边一名年轻的汉子问征西道：“首领，汉人信上说什么？”
    这名年轻的汉子叫纳木吉，是征西的远房表兄，一直爱慕着征西。
    征西淡淡的道：“让我们派人去长安认错，需要砍几个将军的头颅谢罪。”
    纳木吉脸色怒红一片，道：“放屁！”
    “大不了和他们开战！”
    征西摇摇头：“你看看我手中的东西，你认得它吗？”
    纳木吉茫然道：“这不是布吗？”
    “不是。”
    征西摇摇头，道：“是纸，汉人的技术水平，远远超过我们的认知。”
    “退一万步说，你以为我们平定了交趾诸部就觉得我们很强了？”
    “我们只是钻了空子，大汉是腾不出手来对付我们，他们需要把精力放在北疆，若他们真腾出手来，收拾我们很容易。”
    征西深吸一口气，道：“去吧。”
    “我亲自去。”
    纳木吉道：“首领！万万不可！万一他们认出伱来，你将会陷入危险之中。”
    征西微笑道：“他们认不出我的。”
    “我需要去了解了解长安的各方面技术，借鉴回来给我们族人。”
    “我们现在实在太落后了，那些刀剑，若不是汉人给我们造出来，我们未必会在这场战争中胜利。”
    纳木吉见劝不动征西，便道：“我与你一同去！”
    征西想了想，道：“好。”
    待纳木吉回到自己部落后，便将此事告知其父措西。
    措西若有所思，沉默许久后才道：“好！”
    “你随她去了长安后，找机会将她的身份告知汉人。”
    纳木吉愣了一下，道：“阿父，你说什么胡话？这不是让表妹去死？”
    措西冷着脸：“就是要用汉人的手杀了她！”
    “只有她死了，诸部才会归顺于我们。”
    “她只是个女人，哪有部落能让女人一直统领的？”
    “阿父，我若娶了她，部落还是归我们，何必将事情做的这么绝？她是我的表妹。”
    “意气用事！”措西厉声道。
    纳木吉坚持道：“我不会做此恶毒之事，阿父你莫要再说了，不然父子都没得做。”
    “你！妇人之仁！”措西气的不轻，便道：“那你尽快将征西娶到手。”
    “嗯！”
    十月末，征西带着使团一百余人，以及两名无关紧要族人的头颅，启程朝长安进发。
    ……
    镇北侯府。
    灯火摇曳，田千秋在中厅觐见了卫宁。
    “草民参见卫侯爷。”
    田千秋心里有些发虚。
    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在没见卫宁之前，总认为卫宁年纪小，好忽悠。
    认为卫宁是靠着卫氏家族和汉武帝这两层关系，才有今时今日之权势。
    但他真正见到卫宁后，所有幼稚的想法全部被推翻。
    在长安大街那一场作秀，被卫宁拆穿后，田千秋心里翻江倒海。
    这个年轻人能走到今时今日之地步，和卫氏家族、汉武帝有关系，但绝对不大！
    他的城府、自信的神色、睿智的眼神、洞悉一切的神态，无不彰显着这名年轻侯爵的老练。
    卫宁盯着田千秋看了一会儿，才道：“你觉得大汉的官，是不是很好做？”
    “结交巴结个人，随意就能让你坐稳官？”
    田千秋忙不迭道：“草民不敢。”
    卫宁继续道：“大汉缺官，可我为什么要用你？你有什么值得我用的？”
    田千秋冷汗涔涔，眼前这名侯爷说话太有压迫感了，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他赶紧道：“草民，草民日后绝对忠心卫侯爷。”
    卫宁冷笑道：“忠心于我？你的官是出于上，出于陛下，你忠心我是打算和陛下作对了？”
    “还是要陷我于不义之中？”
    田千秋心脏跳的厉害。
    但很快，他便给出了一个让卫宁满意的答复。
    “卫侯爷对大汉之忠心日月可鉴，忠于卫侯爷便是忠心陛下。”
    卫宁忽然释然的笑了。
    这个人情商还可以，不愚笨，说话水平也高，能顶得住压力，反应也快。
    虽然历史已经印证了他未来成就不低，但卫宁依旧不放心，要是什么阿猫阿狗投靠卫宁，卫宁都给予赐官，那他成什么了？
    做官可以，拿出你的本事来。
    “认识字？”
    田千秋绷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道：“祖上战国田齐后裔，乃落魄寒门，自认得字。”
    原来是名臣之后。
    卫宁点点头，道：“南疆还有缺，我在开发南疆，陛下令我治理南疆，此后南疆不再让夷制夷，改派我中华之官吏去治南疆。”
    “我会给你配备武将，治好了回来大功一件。”
    卫宁对李其是不强求，南疆苦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但对田千秋，他则需要用权势去压，对不同人有不同的方法。
    “你可否胜任？”
    田千秋没有丝毫迟疑，他是寒门，一直郁郁不得志，想入朝为官，却始终不得机会。
    如今这个机会给了他，无论南疆是否苦厄，他都要试一试。
    人的一生，机会不多，他没有人脉，也没有武力，若失去机会，田家再也无法崛起。
    “草民定不会让侯爷失望。”
    卫宁挥挥手，道：“我知道了，回去等我消息。”
    “喏！”
    等田千秋离去后，卫宁微微闭上了眼睛。
    这次选拔班底的时候，卫宁忽然发现大汉的人才选拔机制很有问题。
    此前汉武帝也和他探讨过这个问题，卫宁一直没重视。
    现在大汉是察举制，这项制度注定对很多人是不公平的，乃至许多人才被埋没乡野。
    若是没有人举荐，即便你再有才华，也无法入朝为官。
    而察举制发展到最后，势必会让一个接着一个的世家崛起，到东晋发展到顶峰，他们的权势甚至可以抗衡皇朝。
    这种影响直到武则天残酷屠杀世家，才算彻底结束。连雄才大略的天可汗陛下李世民都没办法解决，足可见世家大族最后生长的究竟多么狂野。
    (本章完)
    wm0ebiqugezhuishubookabc
    7878xsranwen520xiaoshuwu99shumeng
    d9zwbiquge0yjwxwffzw

 第227章 印刷术

    入夜，关中的雪渐渐大了起来。
    婢女拎着火炉走进来，给火炉内添了木炭，降温了，屋内随处燃烧着旺盛的木炭，烘的暖洋洋的。
    婢女给卫宁温了一壶茶，安静的在书桌旁边给卫宁添茶，然后才悄悄的离开书房，将门开了一道缝隙。
    卫宁看着红泥火炉上的火光在发呆，以前在浅水村的时候，最怕冬天。
    那时候他好希望屋内能暖和，这样母亲不用受冻挨苦，自己也不会被冻伤。
    时光荏苒，现在红袖添香锦衣玉食，两相比较，天差地别。
    卫宁没有过多伤感，他将赵策叫了进来，让他去弄点胶泥过来。
    不多时，赵策便将胶泥给卫宁送来。
    卫宁坐在蒲团上，用刀在胶泥上刻着隶字，不过是反刻的。
    一个简单的‘汉’字反刻完毕，他便拿着胶泥去火炉上烘干。
    ……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赵策带着家将婢女们在扫雪，卫宁披着汉武帝送的大氅，将烘干的胶泥揣入怀中，然后朝未央宫走去。
    汉武帝椒房殿和卫子夫吃着早膳，卫宁来后，被汉武帝叫过去，三人围着低矮的餐桌一起吃着丰盛的早膳。
    汉朝施行分食制，不过这里也没外人，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吃了早膳后我，卫子夫去织衣，汉武帝则带着卫宁在椒房殿外的庭院走着。
    数十株梅花傲然生长，妖冶艳丽。
    “陛下，我打算推举两人去南疆。”
    汉武帝道：“人都选好了？”
    “两个人不够吧？”
    卫宁点头道：“两个人自然不够，余下的官吏我现在也找不到了，还请陛下帮我选人吧，我实在不知该怎么选。”
    汉武帝白了一眼卫宁：“自私自利的典型思想。”
    “啊？”
    汉武帝对卫宁道：“朕给你一切可调动的资源，找不到人你可以去找庄青翟，他是丞相。”
    “李蔡朕给你杀了，还有人敢不配合伱吗？”
    “不是每一个人都需要你精心挑选，你哪有这么多时间去做这些事？”
    “让下面的人帮你做，朝廷养着这些人做什么的？凡事你都要亲力亲为，不给你累死了？”
    卫宁：“……”
    额，我确实没想过这一茬事了，主要卫宁还是带入在臣子的思想中去考虑治理南疆的事，完全没意识到他现在已经是南疆的最高领导者，决定南疆一切治理事宜和未来的方向。
    卫宁道：“我晓得了，待会儿我去一趟丞相府。”
    汉武帝叹息道：“每年冬天，百姓最是难过，关中天冷，每到冬天就会活生生冻死一大批百姓。”
    这丝毫不夸张。
    卫宁在最底层生存过，他知道冬天对普通民众的危害究竟多大。
    可惜，汉朝没有棉花，要是能种植出来棉花冬天就好过了。
    他劝汉武帝道：“陛下不要过于担忧了。”
    “对了。”
    卫宁从怀中拿出一块胶泥递给汉武帝。
    汉武帝不解的看着卫宁，问道：“拿胶泥给朕看做什么？”
    卫宁对汉武帝道：“陛下你蹲下来。”
    汉武帝：？
    朕多大人了，蹲下来和你玩雪吗？
    不过他还是蹲了下来，卫宁将胶泥轻轻在雪上盖了一下，雪花上清晰的出现一个字‘汉’。
    汉武帝迷茫的道：“这不就是印章吗？怎么了？”
    “你总不会真让朕蹲下来陪你玩雪吧？你小子别太过分。”
    卫宁笑着道：“当然不是了，陛下可以站起来了。”
    汉武帝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反问卫宁道：“朕站着难道就看不到字了？”
    卫宁：“……”
    “也是哈，站着也能看到。”
    汉武帝一脸无语，问卫宁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卫宁道：“陛下，大汉现在有多少汉字？常用的。”
    汉武帝道：“那估摸着有几千万？”
    卫宁：“啊？”
    “汉字，字啊，不是汉子。”
    汉武帝捂额，一脸尴尬，道：“哦，常用的两三千？甚至更少一点吧，怎么？”
    卫宁道：“如果都刻在胶泥上呢？”
    汉武帝道：“有什么用？”
    卫宁道：“印刷啊！就和拓印一样，这些汉字全部如这胶泥一样，经过排列泼墨之后，那不就能轻松刊印成书了？”
    “以前用布帛、竹刀纂，自然没办法实现大面积印刷。”
    “如今纸张飞入寻常百姓家，但书籍依旧靠手抄家传，民间百姓将书籍视若珍宝，甚至借阅一本书都要付钱。”
    “说白了还是技术壁垒，富者藏书无数，穷者一书难求。”
    “如此知识上的贫富差距不断扩大，最终朝廷揽的人才岂不都是权贵人家？”
    “若他们家族世袭罔替发展下去，这些家族不就一代代积累壮大？”
    “现在陛下手段高明，有办法应对，而且还没形成世家的概念，未来呢？陛下考虑过没有？”
    卫宁说完后，汉武帝缓缓地陷入了沉思。
    按照卫宁预想的这样发展，用不了多久，世家大族的概念应该就会形成。
    当他们拥有了知识学问垄断，就会无限对朝廷输送人才，当朝廷的人才都是世家大族培养起来的，那皇家还有什么权势对抗他们？
    平分天下，受对方制衡？
    越这么想，汉武帝越是胆寒，双眸渐渐地眯了起来，认真的看着卫宁，道：“你分析的不错。”
    “你小子真开始让朕刮目相看了，这是朕从未想过的。”
    纸张被卫宁发展起来，确实惠利了千家万户，但汉武帝从未想过纸张的诞生会给王朝造成的冲击和后果。
    汉武帝看着卫宁，道：“所以你的建议是？”
    卫宁道：“将印刷术给制出来，让贫民百姓都能看得起书，上得起学。”
    “印刷术？就是你说的这个胶泥？”
    卫宁点头道：“就是它，大汉的字就那么多，全部刻成胶泥，排列起来，需要什么文字书籍，就排列之后刊印，一册一册轻松便捷。”
    汉武帝沉默了一会儿，对左右太监道：“去宗正大农府把路充国召过来。”
    “喏！”
    术业有专攻，他想问问路充国这个想法可不可行。
    当然是可行的，汉武帝不过想卖弄卖弄而已。
    (本章完)
    wm0ebiqugezhuishubookabc
    7878xsranwen520xiaoshuwu99shumeng
    d9zwbiquge0yjwxwffzw

 第228章 南疆来人

    没过多久，路充国便满身雪花的来到了麒麟殿。
    卫宁和汉武帝此时已端坐在麒麟殿喝着茶水。
    路充国见到这一幕愣了一瞬，忙不迭抱拳道：“微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挥手让路充国起身，而后对路充国道：“镇北侯给朕提了一些想法，你听一听可不可行。”
    路充国忙不迭抱拳：“遵旨。”
    卫宁将印刷术的制造过程和使用过程对路充国叙述。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也不像曲辕犁或者纸张的制造那么麻烦，浅显易懂，不过用了拓印的原理和排列组合的原理。
    但所有前提是纸张被制造出来。
    路充国自然听的懂，等卫宁说完后，他惊愕的道：“镇北侯，这……厉害哇！”
    “嘶，将胶泥随意排列组合成想要刊印的书籍文字，然后拓印在纸张上，可快速实现书本的成书。”
    “传统手抄家传的书籍将会因为印刷术的出现而彻底被颠覆，书本的价值会大大降低，从而惠及天下目不识丁的百姓。”
    路充国激动的无以复加，抱拳道：“镇北侯此恩德光耀万世！”
    他知道汉武帝是叫自己来夸卫宁的，他又不是个傻子，现在当然要尽全力的去舔卫宁。
    退一万步说，他也没有瞎舔，卫侯爷这确实是无量功德。
    汉武帝笑了笑，对路充国道：“既然可行，你宗正大农府先制出印刷机吧，届时朕亲自去观摩。”
    “遵旨！”
    打发走了路充国后，卫宁才开口对汉武帝道：“陛下，印刷机固然重要，但我今日来并不主要是给您看印刷机的。”
    汉武帝饶有兴趣的道：“哦？”
    卫宁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开口道：“陛下不觉得现在大汉人才选拔制度很不合理吗？”
    “靠着名望权贵举荐上来的人，压根没有任何评判标准，只要认识字，阿猫阿狗举荐一下都能为官。”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却不常有。”
    汉武帝若有所思，被卫宁的千里马和伯乐论说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卫宁说的话对汉武帝有很强的冲击。
    大汉现在的人才选拔制度确实有太多弊端，但他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不是一朝一夕，纵有千古之才，也难为无米之炊。
    朝廷的选拔制度，要么是贵族传承，因为只有这一类人掌握了知识，要么就是靠着交口相传的贤能、孝道。
    春秋战国有稷下学宫，汉朝开了太学学府，都是为了朝廷储备培养人才，但依旧难以满足人才的需求。
    卫宁继续道：“所以臣给陛下献上了印刷术。”
    “它可以让书籍成批量生产，可以让越来越多的人看得起书。”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养人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但有了印刷术，我想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最起码在读书这件事上，能做到人人平等。”
    “至于后面是否能读出人才，我不能控制，陛下也控制不了。”
    “这需要一代人去改变，或许这辈子都看不到了，但是后代能看到，能受到惠利。”
    汉武帝沉思了许久，默然无语，只是认真看着还在絮絮叨叨的卫宁，平静的话语中却那么充满力量。
    为国家，为民族崛起而献策，大公无私！
    卫宁继续道：“当数十年后，当一代代人都不再为读书人发愁的时候，人才选拔制度就可以改为考试了。”
    “那个时候做官将不再是权贵的专利，普通百姓也能通过读书改变命运。”
    “我知道，依旧会有贫富差距，依旧会有人看不起书，找不到先生教书。”
    “我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因为社会本质是不公平的，那我们还有另外一条道路供他们选。”
    “从戎！”
    汉武帝依旧在被卫宁的话冲击着，震撼着。
    他问卫宁道：“考试，如何考？”
    卫宁摇头道：“我不知道，国家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就怎么考试。”
    “如此应当不会选出一些阿猫阿狗进入朝廷为官。”
    汉武帝道：“若长相丑陋之人也可做官？”
    卫宁：“……”
    看来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是一样，拒绝丑逼入朝为官，最起码中央朝廷是不能有丑逼的。
    会影响朝廷的脸面。
    这不是卫宁该考虑的事，他又不是当政者，这些事该让汉武帝自己去考虑思考。
    他只是给国家提供了一条人才选拔制度，相对公平，不至于让官吏全部掌握在权贵阶层。
    也不至于让一些目不识丁的武将担任文官要职。
    秦汉固然文官大部分出自武将，但别忘了，能坐到高位的，有几个卫青啊！
    卫青就算做官后，家中藏书都破万卷，都在努力学习。
    大部分武将都是李沮这样的人，这些草根纵是凭着军功升迁，若没知识学问积累，依旧做不到要职。
    至于其他武将，朝祖上看看，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自幼家族就传承培养？
    李广是的，田千秋虽然是寒门，本质上也是这样。
    汉武帝笑了笑，没纠结问长相的问题，他思考了一会儿，道：“朕会好好考虑的。”
    “你这番话，朕今日学习了。”
    卫宁：“臣不敢。”
    汉武帝摇头道：“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
    好熟悉的话啊。
    “是故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汉武帝：？
    “伱还真是文学造诣渐长啊，这两句对的不错。”
    卫宁心道这好像是谁的文章，只会这两句有名的。
    说话间，一名小内宦走来，对汉武帝道：“陛下，南疆雒越部一百余名使臣已经抵达三辅附近。”
    雒越使臣来京了。
    速度还很快，这说明对方诚意满满。
    汉武帝哦了一声，他看着卫宁道：“朕全部交给你了，你自己安排接待召见他们，至于怎么谈，要谈什么，你自己把握，朕不参合，有需要就找朕。”
    卫宁忙不迭抱拳道：“遵旨。”
    卫宁没有继续在未央宫呆着，抱拳离去，先去了一趟司马府。
    李蔡死后，司马府也不敢应付差事，卫宁交代下去的事他们都在认真的查。
    关于雒越的一些情况，他们也查的差不多了。
    (本章完)
    wm0ebiqugezhuishubookabc
    7878xsranwen520xiaoshuwu99shumeng
    d9zwbiquge0yjwxwffzw

 第229章 来朝的震撼

    这两日宗正大农府的路充国在令工匠抓紧制造印刷机。
    卫宁是依旧跳过了雕版印刷术，直接从活字印刷术入手。
    有些科学技术可以实现跨越式进步，有些不可以，印刷术显然是可以的。
    纸张盛行之后，印刷机才能应运而生，前提要有纸张。
    第三天后，宗正大农府制造出来了第一本活字印刷机。
    路充国叫来桑弘羊，一同去查看印刷机的实操作用。
    匠人们早已拿来了许多竹字，胥吏也已经将活字印刷机的字体排列成论语所需的组合。
    “学而时习之……”
    当印刷机着墨后，刊印在竹纸上，一行行字体工整的隶书赫然印在纸张上。
    宗正大农府的工匠将刊印后的纸张交给路充国和桑弘羊观摩。
    桑弘羊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惊的嘴巴都有些合不拢了。
    “这……”
    着实颠覆了他的想象力，明明是一个简单的道理，他们经常会用官印盖章，这些原理都在日常生活中，可却从未有人能将这些和书籍的刊印联系在一起。
    镇北侯卫宁这个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他真是大汉之福啊，难怪陛下这么喜欢他，无论从感情上来说，还是从实际贡献来看，卫宁都有理由让天子青睐。
    很快，论语学而篇被刊印完毕，装订薄薄的书籍。
    这只是试验品，自然不是成书。
    可即便如此，桑弘羊也看到了这种机器的社会价值。
    “大人，不如你将此书交给陛下看吧。”路充国开口。
    桑弘羊摇头拒绝：“你去吧，让陛下开心开心，这些事和老夫也没关系。”
    路充国嗯了一声，其实也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不过只是个执行者。
    大汉的官吏纵多，但真正能在闲暇时还能替这个国家做点实事的其实没几个。
    路充国有些惭愧，抱着薄薄的论语书籍去了未央宫。
    当汉武帝看到成册的书籍后，忍不住也愣住了，即便他心里已经知道了这种结果，真正看到成书依旧掩饰不住的兴奋。
    “成本如何？”
    汉武帝开口。
    不是问印刷机的成本，而是书籍在刊印过程的成本。
    其实说白了，最大的成本就是纸张的成本，现在纸张的生产制造，已经被国家垄断，技术只有宗正大农府有，生产出来的纸张销往全国各地，国家以此来作为一项财政收入。
    路充国道：“回陛下，成本不高，顶多只是纸张成本。”
    也就是说有推广的可能，书籍在以后刊印会大大降低成本，现在则可以在京畿推广，甚至在各郡县推广销售书籍。
    “先抓紧刊印书籍，然后各郡县推广销售，价格要做低，让平民百姓都买得起。”
    “遵旨！”
    ……
    长安南城外，一队百余人的雒越使臣队伍，已经抵达城池外。
    身后留下长长的车辄印，在雪花上格外醒目。
    征西和纳木吉抬头望着巍峨的长安城，城池高耸，令人叹为观止。
    如果交趾诸部都建设出来了这样的城墙，那么雒越根本不可能攻打成功。
    纳木吉看到长安这坚固的城墙，信心被摧毁了。
    在此前他还怂恿征西直接反了大汉朝廷，现在想来简直异想天开。
    且不说大汉的军队是否强盛，单这防御体系，就够雒越人吃一壶的。
    南城外，一支大汉的队伍从城内走了出来，为首的是鸿胪卿李息。
    大行令大鸿胪王恢自然没有前来迎接，南疆的一个小部落也不配让大汉给与高规格的接待礼仪。
    所以鸿胪寺仅仅派了一名四品鸿胪卿来迎接。
    李息身后则是两排大汉的骄兵悍将，他们身穿盔甲，手执武器，各个骁勇壮硕，充满杀气。
    大汉士卒的精神气质就已经全面碾压了雒越人的扈从士卒，面对大汉的士兵，雒越人难免生出自卑之感，仿佛一群土老帽进了城一样。
    李息不卑不亢的迎接雒越人使臣，待看到为首的居然是一名女人，不免吃惊。
    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也没有任何桀骜，平静的道：“诸位随本官入城吧。”
    征西点头，随着大汉队伍朝长安城内战走去。
    路过长安那高大泡钉的城门，雒越人不免有些紧张和局促不安。
    进入长安城，看着宽阔干净的大街，看着两排鳞次栉比的房屋和店铺，这里陈放着雒越人从未接触的商品，每一件都令他们惊讶。
    长安主干道两侧的房屋多数都是两层朝上，这些房屋的规格和建筑特色，也是雒越人望尘莫及的！
    从进入长安城后，雒越人的信心就彻底被击垮了，包括首领征西在内，所有人眉宇都紧蹙着，无不心中紧张和不安。
    他们被大汉的经济发展深深震撼了。
    什么是大国啊？这就是。
    其实从农郊开始，征西的心情一直都是沉重的。
    雒越人还在手耕，大汉已经开始用牛拉机器耕种了。
    他们虽然学习了大汉的农耕发展过程，但技术上却是学不到的。
    进入城池后，看到安定繁华的长安大街，看着商铺行人，他们那种发自天朝上国的自信，无不让征西倍感焦虑。
    在雒越，但凡看到一些外人进来，都会十分好奇，但大汉的百姓似乎对这些外邦的人丝毫没有兴趣。
    你再厉害，厉害过的我大汉吗？
    这是来自大汉骨子里的自信，只有伱们学习我们，没有我们学习你们的道理。
    雒越人只有少部分贵族才能穿上丝绸，甚至许多有钱人只能穿麻布，平民连衣服都没得穿，如同未开化的野人蛮子。
    而大汉呢？街道上能看到百姓们穿戴整齐，让雒越人自惭形秽。
    这说明大汉在纺织上的发展，也是雒越人望尘莫及的。
    一路上，终于抵达未央宫外的鸿胪寺。
    李息安排征西等人入住，而后等候传唤。
    等征西和纳木吉入住后，房间内看到的瓷器、玉石、地板上的大理石、墙壁上的字画等等。
    纳木吉忽然开口：“首领，我们要不要偷一点回去？”
    这话让征西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不要丢人现眼！”
    (本章完)
    wm0ebiqugezhuishubookabc
    7878xsranwen520xiaoshuwu99shumeng
    d9zwbiquge0yjwxwffzw

 第230章 来自权贵的阻力

    这一路的见闻，着实震撼了征西。
    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但实打实看到大汉的强盛，还是忍不住震惊。
    不过也侧面证实了征西这次亲自来大汉的意义。
    她就是要学习大汉的先进技术，从而引进到南疆。
    无论是社会经济制度，还是汉人的发展历史、官吏官职的设置等，都要一一学习。
    在下榻鸿胪寺后，征西便安排了任务，交代纳木吉去高价购置书本，什么书本都可以购置，有多少购置多少。
    然后就是去重点了解一下大汉的酒、盐、农业器具、商业商品等。
    纳木吉点头应承。
    征西自己则在鸿胪寺内走动，找到两名小吏，请他们去中厅落座，塞了一些珍珠，然后询问大汉的官职设置等。
    她是一个有野心的统领，她不想南越诸部一直如此落后，想要实现进步，有强国的道路在自己面前，为何不去借鉴？
    这种事，不仅仅上演在南疆的小部落，后面最为明显的就是辽东半岛的一个小国，他们借鉴的丧心病狂，乃至到后世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定位，总认为很多东西是属于他们的。
    ……
    镇北侯府。
    鸿胪卿李息找到卫宁，李息也是卫青的嫡系，是卫家的人。
    他将今日接待雒越人的事全部告知卫宁，问道：“侯爷，你打算何时去见他们？”
    卫宁道：“等两天，司马府那边的情报还没过来，我简单了解一下雒越人的发展史和实力再去觐见。”
    “好！”
    李息点头，正在谈话期间，赵策告诉卫宁，说路充国来了。
    李息很自觉的抱拳告辞，临走时和路充国打了招呼。
    卫宁有些不解的看着路充国，道：“路大人怎么了？”
    “印刷机有问题？”
    路充国急忙摇头：“没有，好的很，实乃神器！”
    “短短时间已经刊印出来了许多书籍。”
    “如此利国利民的事……却遇到了麻烦。”
    卫宁：“？”
    “怎么了？”
    路充国无奈的道：“朝廷出现很多声音，许多奏疏全部飞入未央宫，请求陛下不要推广贱卖书籍，包括山东的许多儒生都是如此，皆都在反对朝廷推广贱卖书籍。”
    “陛下很生气。”
    卫宁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们给出的理由呢？”
    路充国道：“他们说书籍是先贤呕心沥血写出来的，若是贱卖，则对先贤的大不敬。”
    卫宁：“屁！”
    说白了，这些权贵还是害怕竞争对手多了，他们失去了对朝廷输送人才的渠道。
    其中反对最为激烈的是谏议大夫鲁思明。
    路充国对卫宁详细介绍了鲁大夫的跟脚，是儒家人，其先祖是孔子的弟子。
    谏议大夫不是什么实权官，但能在朝廷班列陈奏国家大事。
    “明日朝会，陛下让你入宫。”
    “我想，陛下大概率是想让你这群人的言论，不知侯爷可有对策？”
    路充国潜在意思是，若没有对策，今天还有一下午时间可以去找陛下商讨。
    卫宁想了想，道：“我知晓了。”
    “谢谢路大人。”
    路充国点头道：“嗯，那本官不打扰卫侯爷了。”
    等路充国离去后，卫宁陷入沉思。
    他稍微想了一会儿，便有了对策，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人找的借口实在太鸡肋了，朝廷忽然要大面积退出书籍，让他们慌不择路，怕自己的政治资源被掠夺，自己的既得利益受损，所以才要想办法阻止书籍在大汉大面积贩卖。
    卫宁挺无奈的，很多政策看上去都是惠及万代的事，却总能让伱哭笑不得，有时候不想国家好的不仅仅是外族，还有内部的一群蛀虫。
    想一想汉武帝，想要治理这偌大的国家，还真天天都有头疼的事。
    曲辕犁和织机的推广就没有这么多困难，因为这都是惠利于权贵的。
    曲辕犁可以让耕地面积增加，织机可以让丝绸布匹增加，归根结底权贵们都能从中获利，但印刷术不行啊。
    ……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卫宁早早的来到朝堂。
    大朝会正式开始。
    庄青翟先总结了一些国家大事，卫宁旋即出列。
    百官们将目光投向卫宁，每一次他出现在这里，都代表有事要发生。
    关于印刷机的发明和推广，朝中许多人都知道了，以鲁思明为代表的群体在激烈反对。
    印刷机又是卫宁推出来的，今天他势必要舌战群儒。
    汉武帝好整以暇的看着卫宁，问道：“你有事要禀告？”
    卫宁先发制人，道：“启奏陛下，臣祈求陛下诛杀谏议大夫鲁思明。”
    此言一出，百官纷纷表情顿变。
    鲁思明气咻咻的站出来，指责卫宁道：“卫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宁道：“字面意思。”
    “你要杀老夫？”
    卫宁：“嗯。”
    鲁思明气消了：“凭什么？”
    卫宁道：“你在做国家之奸，阻碍国家发展。”
    鲁思明淡淡的道：“本官不过只是实话实说，各典籍文章都是先贤呕心沥血所作，而今朝廷却要贱卖先贤之文章，此不妥也。”
    卫宁反问道：“那你口中的先贤为什么要做书？意义在什么地方？”
    “流传于后代知晓。”
    卫宁又问道：“你们不是说有教无类吗？现在怎么这些知识学问你们可以看得习得，其他人却不行？”
    “还是说以后学问知识，只能掌握在你们手中，贫民百姓则不配拥有？”
    嘶！
    这是诛心之言，鲁思明赶紧道：“老夫哪有这个意思？”
    卫宁道：“那为什么不能推广书籍，这于天下百姓而言，不是朝廷的天大恩德吗？”
    “这于国家发展而言不是天大的好处吗？”
    “你为什么要阻止大汉的发展？你安了什么心？”
    连孔安国卫宁都能辩的过，一个和孔子八竿子打不着的儒家人，卫宁还没将他放在眼中。
    他这些借口实在太蹩脚了，其实不需要卫宁，恐怕换任何一个人也能辩的他哑口无言。
    汉武帝不过只是想让卫宁在朝廷百官面前露面。
    所以他压根就没召卫宁入宫，因为汉武帝对卫宁有信心。
    “你口中的先贤，他们撰写文章，难道不是要教化百姓礼仪吗？孔子为什么要周游四海传道？还不是希望四海百姓皆懂礼知礼？”
    “你此举不是欺师灭祖吗？”
    鲁思明面色一红，道：“我，你，你胡扯！”
    (本章完)
    wm0ebiqugezhuishubookabc
    7878xsranwen520xiaoshuwu99shumeng
    d9zwbiquge0yjwxwffzw

 第231章 非礼呀

    反对推广书籍的言论根本站不住脚，汉武帝也知道。
    卫宁说的鲁思明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卫宁，除非推翻孔子对教育的贡献，他哪有这个胆子？
    权贵们安什么心思，大家都看破不说破。
    总有些高高在上的人认为学问知识就理应是权贵们的专属，低贱的平民百姓不配拥有。
    归根结底还是怕下层对他们的冲击。
    不过推广书籍已经是大势所趋，他们也挡不住，更没有足够的理由挡住朝廷对学识教育的推广。
    鲁思明沉默片刻，道：“既然卫侯爷说推广书籍是为了惠及天下百姓。”
    “老夫想问，国家做这种生意敛财，岂非与民争利？”
    “故此，臣建议陛下将此刊印印刷机交付给民间商人，从而促进商业发展，国家征讨税收即可。”
    他还不死心啊。
    要是交给民间商人了，权贵们就有方法去操控书籍的价格，依旧会让穷苦人家读不起书。
    卫宁道：“鲁大夫说的有道理，不如朝廷税也不要收了如何？”
    鲁思明怒道：“你这不是在说笑吗？”
    卫宁道：“不是你先说笑的吗？”
    “书籍卖的便宜是与民争利，你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啊！”
    “与哪个民争利了？争什么利，伱说清楚。”
    国家的每一项政策推广，依旧会阻力重重，想做点事确实不容易。
    鲁思明红着脸道：“卖书这事，应当让百姓去卖。”
    “这样他们才能得到钱财赚取生活费。”
    卫宁：“……”
    “鲁大夫此言高义。”
    “其实让百姓赚取生活费的方法很多，不如让他们在长安买两套房子，一套用来住，一套用来租。”
    “还有百姓们的那些马车，他们完全可以用来拉人赚取生活费。”
    “你看这个想法如何？”
    鲁思明愣了一下，道：“自无不可。”
    卫宁彻底无语了，他只是开个玩笑，可对方却当真了。
    你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这样的人也能在朝廷做谏议大夫，简直是朝廷的耻辱啊！
    百官们看着鲁思明，各个面红耳赤，他居然说‘自无不可’，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这么单纯？
    这是真傻还是真蠢？
    鲁思明的先祖家世都是权贵，可以说是书香门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他连长安的物价恐怕都没弄明白，哪里知道小民之苦。
    他就没有经历过生活的鞭挞，所以才会这么天真的说出这些话。
    此时看到百官异样的眼神，他总觉得所有人在将自己当傻子看，但他又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卫宁说的确实是可以增加百姓收入的策略啊！为什么他们会如此？
    卫宁抱拳对汉武帝道：“陛下，这样的人能在朝廷为官吗？”
    “臣建议先将他所有家产充公，让他去体验一下百姓之苦，然后再来谈论国策吧。”
    鲁思明：“？”
    汉武帝深以为然的点头：“行，那就以你之见吧，廷尉府你们去执行，将鲁大夫家产暂且充公，将家奴驱赶，房屋典卖，让他自己去体验体验民间疾苦。”
    “你也不用担心，朕会给你在万年县村落安排个房屋，住的地方不要担心。”
    鲁思明：“？？？”
    怎么，怎么回事？
    怎么就这样了？
    “这，陛下，臣犯了什么错，还请陛下点明。”
    汉武帝道：“你没犯错，朕只是在历练你，以后历练好了朕自有大用。”
    “下去吧。”
    鲁思明：“不是啊，陛下……这个……老夫……”
    几名禁军此时已经上了殿，将鲁思明给拉走了。
    麒麟殿再也无人聒噪，书籍在全国推广之事则交给路充国执行。
    其实鲁思明和这些权贵们还是少考虑了一点，他们完全不用自己找麻烦。
    书籍是推广了，老师呢？
    这种人脉资源，民间哪里有？识文断字的人是不屑于去教书的，这依旧是个麻烦事。
    这依旧需要汉武帝和卫宁操心。
    不过现在不着急，国家发展和改变，也非一朝一夕之事。
    经济能力没提升起来之前，一切都是虚妄。
    没多时，朝会结束，卫宁下朝。
    长安大街上洋洋洒洒的开始下雪，雪花越来越大，临近中午，街道上倒是有许多人，店铺前人也很多。
    到下午估计就没什么人了。
    征西今天换了一副汉人的装扮，在长安街道上转悠，偶尔会停在店铺前问一问米价、丝绸价等等。
    一名扒手早就盯上了征西，眼疾手快的准备伸手去盗征西腰间的荷包。
    卫宁看到这一幕，背着手走过去，抓住对方的手。
    那名扒手趁卫宁不注意，将卫宁的手带到征西的臀上，而后就听他大叫：“你这恶徒，竟如此无礼！”
    征西脸颊怒红，感受到臀被人拍了一下，猛地回头，便看到卫宁站在面前：“淫贼！”
    她伸手便朝卫宁击来。
    卫宁此时也顾不得旁边的盗贼，那盗贼借机离去。
    征西是雒越部落首领，亲自参与了统一交趾诸部的战争，武力不用说。
    卫宁能感受到眼前这名女子的凶悍，不由有些愣神。
    大汉还有身手这么好的女子？
    这实在太罕见了。
    卫宁单手挡住了征西的攻击，口里解释道：“阁下误会了。”
    征西道：“我误会你个头！”
    卫宁无奈，只能边退边接招。
    终于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卫宁也不再藏着掖着，一脚踹到征西的臀上，将她踹翻在地，口里啃了一大把雪花。
    “冷静了吗？”
    征西脸色怒红一片。
    还来？！
    刚才摸了我的屁股还不够，现在还要用脚踹是吧？
    你实在太过分了！
    征西也不再藏着实力，调动全身的武技开始和卫宁搏击起来。
    只是她再凶悍，依旧不是卫宁的对手，她甚至发现卫宁一直在让着自己。
    征西自信自己在南疆的武技属拔尖的，这是她自幼一点点战争累积出来的武技。
    可面对眼前的男子，她感觉吃力，非常吃力，这说明对方武技远远胜过自己。
    卫宁无奈的道：“你若再打下去，可能还要吃一口雪。”
    “那就试试！”
    征西猛地掏出匕首，朝卫宁冲来。
    卫宁稍稍愣了一下，反手捏住她的关节和手腕，直接给她按在地上。
    噗噗……呕。
    很显然，征西的嘴被卫宁按在了雪地上。
    卫宁稍稍用力，征西手中的匕首落地，他接过匕首，一脚踹到对方的屁股上。
    “匕首不错，我先拿着了。”
    (本章完)
    wm0ebiqugezhuishubookabc
    7878xsranwen520xiaoshuwu99shumeng
    d9zwbiquge0yjwxwffzw

 第232章 他抛妻弃子

    征西气炸了！
    她发现她根本不是卫宁的对手，而且这还是人家让着她的结果。
    被摸了一次，踹了两次，她何尝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啊！
    打不过就不打！
    征西跟着卫宁来到街肆上，人群拥挤，她就那么跟着。
    卫宁无奈的回头，将匕首丢给她，道：“不要玩铁了，你不会玩。”
    嗖！
    这匕首不偏不倚的插入到她腰口的鞘中。
    征西瞪大眼睛，这人究竟逆天到什么程度？
    “刚才有人要偷你荷包，你误会了。”
    “还要解释什么？”卫宁问道。
    征西笑了笑，然后在人群中忽然大喊起来：“好！好！伱现在人在长安做点生意有了钱财，便忘记我了！”
    “家里孩子生了病，我便问你要点钱你也不给是不是？”
    卫宁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还真是个人才。
    周围百姓登时围观吃瓜，长安百姓最爱看热闹，指着卫宁指指点点，幸好周围没有熟人，不然卫宁要社死。
    “好薄情寡义的人啊！”
    “呸！可耻！自己发达了，居然不顾家里妻子！”
    “那孩子该多可怜！连自己孩子都不要了！这还是个人吗？”
    长安的百姓对着卫宁破口大骂。
    征西得意的冲卫宁挑挑眉，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武力很厉害吗？你还敢对我动手吗？
    打不死你我就恶心死你！
    “大姐！”
    “我是你妹夫啊，你家里孩子生病，你也不能赖上我啊！”
    “我都不知道姐夫是谁，你这个……总不能让我来承担责任吧？哪有这样的道理。”
    哗！
    这一下子，长安百姓们更加热闹了起来。
    大冬天的也没事，这些百姓最爱听这些事了。
    我滴天呐，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内幕，不简单啊！
    这个女的也真是的，你自己和哪个野男人生了孩子，你这缠着自己妹夫算怎么回事。
    你总不能让你妹夫对你负责吧？
    没有这样的。
    自己造的孽，自己还有脸出来说三道四，什么人嘛这是。
    “姑娘啊，我刚才就说，你这年纪比他大多了，不像夫妻啊！”
    “原来你是人家的大姨子。”
    “这个事老朽来说一下，你这个确实有点过分了。”
    “就是啊，你这有点不道德了啊！”
    周围百姓指着征西说道。
    卫宁冲征西眨眨眼，然后背着手退出人群，留下一群大爷大娘们将征西包围了。
    征西气的七窍生烟，急的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
    “混蛋！”
    “王八蛋！”
    “你等着！”
    “诶诶，姑娘你别走啊，你听我们和你说。”
    “这个你现在要把自己丈夫找回来，你家男人长什么样……”
    征西捂着耳朵离开了是非之地，回到鸿胪寺后，征西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纳木吉看到征西气咻咻的样子，心中很是奇怪。
    他从未见过首领这么一面，谁还能将她气倒？
    印象中，征西一直不苟言笑，今天这是怎么了？
    “表妹？”
    “你还好吗？”
    征西平复了心情，板着脸道：“没事。”
    “今天出门踩到狗屎了。”
    纳木吉指责道：“长安的环境太糟糕了！”
    征西看着纳木吉，问道：“让你打听的事，买的书，都买回来了吗？”
    纳木吉道：“都买回来了。”
    “花了不少钱，不能再乱花了，我们带来的珠宝已经不多了。”
    纳木吉：？
    “你直接给人珠宝买的？他们没找你钱？”
    纳木吉：？
    “还要找钱？找什么钱？我们在南疆不都一直是以物易物吗？”
    我服你了！
    征西气的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挥挥手道：“没事了，去吧，以后不要出门了。”
    “好吧。”
    纳木吉挠挠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弄错了。
    征西猛地灌了一口酒，现在依旧余怒未消。
    长安的这些汉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平复好心情，便去见了鸿胪卿李息。
    “李大人，大汉的皇帝陛下，究竟什么时候召我们？”
    李息摇摇头，对征西道：“负责接见你们的不是我们陛下，陛下日理万机，自没那么多时间。”
    征西深吸一口气，摆明了大汉天子是不重视他们。
    不过无所谓，征西也不在乎。
    “那是谁接见我们？”
    李息道：“我们的镇北侯卫宁卫侯爷。”
    征西愣了一下，道：“此人和卫青的关系是？”
    卫青太出名了，南疆的人都知道大汉卫青。
    李息道：“卫大将军的外甥。”
    征西点点头，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问李息道：“镇北侯有没有喜好的东西，我们聊表一点心意。”
    李息摇摇头，道：“这个本官不清楚，镇北侯似乎没有什么喜欢的，我也不了解。”
    他怎么可能让对方拿捏住卫宁的把柄，有了也不可能对他们说。
    征西又问道：“那镇北侯多大啊？”
    李息道：“十五吧。”
    这么年轻？
    年轻好，年轻就好，越是年轻，越好谈判拿捏。
    她反而怕大汉派一名老谋深算的人来和自己谈判，这样对自己十分不利。
    对方如此年轻，这说明阅历城府都不够，好拿捏住。
    征西对李息表示感谢，希望李息早点去和卫宁通通气，让卫宁早点接待他们。
    李息点头，而后便踏步去了卫府。
    卫宁才回到家中，刚吃了中饭，坐在书房内，而后李息便找上门来。
    “侯爷。”
    “雒越使臣让我问问你，何时接见他们。”
    从雒越人入长安已经有两天了，大汉朝廷依旧在晾着他们。
    卫宁也不着急见他们，他想了想，道：“后天吧。”
    李息点头：“我去和他们说。”
    “对了，他们为首的是一名女人。”
    女人？
    “雒越首领吗？”
    李息摇头道：“应当不是。”
    “嗯。”
    “知道了。”
    等李息走后没多久，司马府那边送来了一份卷宗。
    这是司马府这些日子从南疆调查回来的报告，里面是卫宁需要的信息。
    卫宁坐在书房内，认真的掀开关于雒越人的一些信息。
    不多时，他便看完了，眉宇微微蹙了起来，忍不住赞赏：“一介女子，居然能做出如此大的成绩？”
    南疆的武器、盔甲、装备，以及南疆的民生发展，这十余年如何强大的道路，都让卫宁不由有些佩服。
    一个女人能做出这么大的成绩。这名女首领……不简单呐！
    (本章完)
    wm0ebiqugezhuishubookabc
    7878xsranwen520xiaoshuwu99shumeng
    d9zwbiquge0yjwxwffzw

 第233章 又是你?

    卫宁看完了雒越部落的发展史，眉宇渐渐蹙起，对这个曾经的南疆小部落发自心底开始敬佩。
    他带着情报资料，直接朝未央宫走去。
    汉武帝看了一眼雒越人的发展史，不由和卫宁一样，敬佩。
    强大的人从来不去挑别人的缺点喋喋不休，雒越是个小部落没错，大汉也有理由去瞧不起他们，但汉武帝和卫宁都不会。
    “这个部落能统一南疆不奇怪。”
    “若是任由他们自己发展下去，只要他们借鉴了汉人的发展史，未来恐会比匈奴更难对付。”
    匈奴人没有先天条件，他们没办法耕田，北方的土地条件和天气条件不支持他们借鉴汉人的发展史。
    但南疆却可以。
    汉武帝将资料放在一旁，微微闭上眼睛，然后语重心长的道：“你提的以汉官治理夷人的思想是正确的。”
    “无比正确！”
    “确实不能让他们自己继续发展下去。”
    “不然迟早会在南疆养出一头猛虎！”
    卫宁想了想，道：“也不尽然，我们可以出秦皇汉武，南疆未必能有这个气运。”
    汉武帝笑了笑，道：“你在夸朕？”
    卫宁也笑了一下，而后面带重视的道：“陛下，我打算后天见一见他们。”
    汉武帝嗯了一声，道：“一切依你。”
    “好！”
    卫宁打算出宫的时候，似乎想起什么，转头对汉武帝道：“天冷了，陛下出门多添点衣，莫冻了。”
    汉武帝心中一暖，道：“伱还是顾好自己，朕身子比你硬朗多了。”
    卫宁：“呵呵，我习武的，没那么弱。”
    汉武帝气恼道：“你这叫什么话！朕有那么弱吗？小孩不会说话，该抽！”
    卫宁：“臣并没这个意思，臣只是觉得陛下……嗯，那确实比我弱很多。”
    言毕，他笑容满面的快速逃离。
    汉武帝愣了一下，笑容满面的道：“臭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
    长安大街上，雪已经停下，征西和纳木吉来到一家铁器铺子，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把短剑匕首。
    征西脸色凝重，看着纳木吉手中的匕首发愣。
    昨天卫宁的话她现在还历历在目，卫宁说她手中的匕首不错，她天真的以为雒越的铁器已经足够和大汉抗衡。
    可今日在铁器铺子，她却发现了这种短剑匕首，匕首不是铁，是钢，她从未听过的武器。
    锋利无比，足可断铁！
    大汉的工艺技术已经高超到这个地步了？
    纳木吉则笑道：“表妹，你其实无需担心，汉人即便拥有这么好的武器也没用。”
    “他们武技不行。”
    征西呆呆的看着一脸倨傲的纳木吉，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们的武技不行？”
    “你见过真正的高手吗？”
    纳木吉是雒越部的第一勇士，虽和征西比还差了点意思，但这不妨碍他的自大。
    他不认为大汉有善武技者能搏击胜过自己。
    井底之蛙的短浅目光。
    征西没这么自大，自来到长安后，一直怀着一颗虔诚的心，昨日在街肆上随便遇到一个人，就足以让自己仰视。
    长安藏龙卧虎，绝非纳木吉说的那么不堪。
    纳木吉冷笑道：“表妹，你不要妄自菲薄，我不谦虚的说，长安的男子都是废物！”
    “不信我找个魁梧的人和他斗一下。”
    征西冷冷的道：“你疯了？”
    “不要放肆！在人家地盘上呢！”
    纳木吉悻悻然道：“哦。”
    心道表妹你就太小心翼翼太自卑了，太将大汉当一回事了，我就不一样，除了大汉的财富我看着像回事，你要说武技方面，我谁都不服的！
    两人边走边说，浑然未觉得后面有小偷靠近。
    卫宁一脸无语：“怎么又是她？”
    “又被偷？”
    这个人是不是命中犯小人啊，为什么小偷总是青睐他们。
    卫宁循目望去，而后恍然。
    要是我，我也偷，哪有如此光明正大的把荷包拴在腰口的？
    卫宁想了想，走了过去，伸手。
    那小偷看到卫宁，熟人，然后一溜烟跑了。
    征西回头，发现卫宁的咸猪手又快伸到自己屁股上了。
    这个淫贼，他究竟多爱我的屁股啊！
    你换个人不行吗？
    征西恼羞成怒道：“你还来？”
    纳木吉看到这一幕，怒喝道：“小子！你找死是不是！”
    言毕，他掏出刚买的匕首便朝卫宁冲来。
    “表哥，不要如此……”
    征西的话还没说完，发现刚才牛逼吹的震天响的纳木吉已经一脚被卫宁踹飞数步，面色痛苦的跪在雪地之中。
    额，这……
    纳木吉有些发愣，已经顾不得痛苦，脸色红润一片。
    刚才和表妹装了个小逼，说长安男子武技不行，都没盏茶功夫，就被人家一脚给踹飞了。
    这……
    卫宁手中端详着纳木吉的匕首，惊愕之色一闪即逝，然后将匕首放在腰口，道：“匕首不错，我要了。”
    “从哪里弄来的？”
    卫宁似笑非笑的问征西。
    征西白他一眼，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卫宁想了想，来到一旁，拎起纳木吉，凌空又是一脚。
    “哪里弄来的匕首。”
    “不知道。”
    卫宁再次抓住纳木吉，又踹了上去，我要看看你们表兄妹的关系多差。
    “哪里弄来的匕首？”
    “我说了！不知道！”
    砰砰砰！
    卫宁拎起纳木吉猛捶。
    大哥，你问他就问他，你打我干什么啊！
    何必如此？
    “表，表妹……你要不……要不说了……吧。”纳木吉痛苦的说道。
    他真受不了了，再被这王八蛋打下去，他人都要死了。
    征西道：“城东市第三家铁匠铺。”
    卫宁哦了一声，道：“知道了。”
    他想了想，对征西道：“你的荷包不要漏在外面，天天有贼惦记着。”
    “这次又是误会。”
    征西：“呵呵。”
    要不是我打不过你，你现在还敢和我说瞎话？
    卫宁没理会征西，背着手折返回去，直奔城东市第三家铁铺。
    此时的他，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这匕首不是铁器，是钢。
    按理说应该在宗正大农府，不可能在外面出现，为什么市场上会有？
    “表，表妹，我刚才大意了，我没闪的。”纳木吉痛苦的捂着肚子，硬着头皮对征西说道。
    (本章完)
    258txtreshuloushumimikenshuge.org
    3wshubiqugexswkanshngmfxs8
    dushutangdushutang01skdushuqu

 第234章 想死不要连累卫家

    大汉的铁器经过累年长月的发展，现在已经趋于成熟，铁器也已经飞入寻常百姓家。
    现在百姓家的生活必需品，诸如菜刀、爬犁、锄头等，都需要用铁。
    此前的官营官卖已经满足不了百姓对铁器的日益需求，官府早就开了一道口子，允许民间报备官府，开设铁铺。
    但是炼钢法卫宁并没有提出来多久，顶天不过两三个月时间，钢制品是不可能出现在民间的。
    炼钢法炼出来的钢是为了满足军需的，出现在民间一定出问题了！
    所以卫宁面色才会如此凝重，他来到城东的铁器铺，将钢制匕首插到案牍上，问道：“这匕首，谁教你们炼制的？”
    “你们卖了多少？”
    店家面色有些桀骜，道：“阁下来找事儿的？”
    卫宁淡漠的乜他一眼，没开口，踱步回了侯府，带着赵策等人涌入了铁铺。
    “将人抓起来！”
    铁器铺的大门被关闭，卫宁从案牍上拿起匕首，猛地插入店家手臂上。
    撕心裂肺的喊声还没响起，赵策就捂住了对方的嘴巴。
    “别叫，别叫，不要惊动外面的人。”
    赵策缓缓松开手，卫宁淡漠的盯着店家，道：“究竟谁给你这一批钢制匕首的？”
    “伱们会不会冶炼？”
    那店家疼的眼眸赤红，道：“不，不会冶炼。”
    “是，是我家阿郎给我卖的，卖的很好……”
    “卖了多少？”
    店家道：“三，三五百柄有的，一柄三千多钱。”
    卫宁强忍着怒火，道：“你家阿郎是谁？”
    “公孙，公孙敬声。”
    卫宁看了一眼赵策，道：“人全部控制起来。”
    “回府！”
    他背着手回到镇北侯府，赵策很快折返回来，对卫宁道：“查出来了……是，是公孙贺的长子。”
    难怪赵策面色不太好，公孙贺卫宁大姨夫，他的妻子是卫君孺，卫子夫的大姐，也是卫宁娘亲的大姐。
    卫宁面色冷了下来。
    赵策继续道：“公孙敬声在宗正大农府为官，是个不起眼的小官。”
    卫宁：“我知道了。”
    “此事保密，不要对外乱说。”
    “好！”
    卫宁想了想，起身道：“我去一趟公孙府，你去让我舅舅也去一趟公孙府。”
    “喏！”
    卫宁深吸一口气。
    卖出去三五百柄，一柄三千钱，他赚了上百万钱。
    卫子夫一人得道，整个家族鸡犬升天，但却不是所有人都像卫宁这样克制自己。
    公孙敬声就一直骄奢跋扈，在历史上巫蛊之祸的前夕，就是因为他贪污北疆军上千万军费钱为导火线。
    这个人现在就开始暴露自己本性了！
    卫家迟早要毁在他头上！
    公孙府的门扉被推开，卫宁背着手走进去。
    “宁儿你来了？”
    公孙贺现在还不是宰辅，凭着卫君孺的关系，在朝廷做了一名侍中。
    和后世三公不同，汉朝侍中不是什么大官。
    “快进屋坐，外面冷。”公孙贺邀请卫宁。
    虽然都是卫家人，但公孙贺和卫宁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此时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侍奉着卫宁。
    见卫宁脸色不悦，他便问道：“怎么了？”
    卫宁问道：“公孙敬声呢？”
    “我去叫犬子过来。”
    少顷，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走来，见到卫宁便道：“小表弟！稀客啊！”
    “你怎么有空来咱府上？”
    卫宁上去就是一脚。
    公孙敬声被踹懵了。
    公孙贺面色也不太好看。
    卫宁抓起公孙敬声，像拎鸡仔一样高高举起，愤怒的盯着他，道：“你是不是要让卫家家破人亡？”
    砰！
    卫宁狠狠将他摔在地上，摔的公孙敬声七荤八素。
    公孙贺：“够了！”
    “宁儿！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表哥怎么得罪你了？说清楚啊！”
    卫宁阴着脸道：“你问问这蠢货做了什么？”
    “我问你，你在宗正大农府做了什么？”
    “你这么缺钱？”
    “谁让你将钢制武器送出去卖的？”
    “你哪里来的胆子？你是不是觉得卫家发展的太好了，添一把火让我们早点去死？”
    公孙贺大惊失色，倒吸凉气。
    他怎能不知道钢制武器的重要性。
    云中丢失了一批铁制武器的风波才平息下来，大汉好不容易生产出来钢制武器对付丢失的那批铁器。
    这一批钢制武器对大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现在公孙敬声居然敢偷拿出去卖？
    要钱不要命了？
    公孙贺怒红着脸，指着公孙敬声：“小王八蛋！你究竟做了什么？”
    就在此时，卫青也黑着脸走来。
    卫宁来之前已经通知了卫青。
    卫青刚进门就听到卫宁的话，他面色愤怒的道：“畜生！”
    “这是不是真的？”
    “你是要让卫家亡？”
    公孙敬声颤抖的道：“这，这个……我，我就弄了点小匕首……这不妨事的吧？”
    砰！
    卫青一脚踹了上去：“你这猪脑子！你要这么多钱给你陪葬？”
    气氛冰冷，现在再怎么殴打公孙敬声也没用。
    卫青冷静下来，看着卫宁，道：“小宁，你觉得该怎么办？”
    卫宁沉默片刻，道：“让他自己去对陛下认罪。”
    “舅舅，赶紧发动人脉，把卖出去的匕首全部追讨回来，多少钱都要买回来。”
    “查清楚那批人，不要有奸细混进去了。”
    顿了顿，卫宁道：“至于陛下怎么处理，要杀要剐你自己受着吧!”
    “要钱不要命的蠢货！”
    公孙敬声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面色很不好看。
    不就卖了点匕首吗？卫家这么大势力，还能兜不住这个事？
    还要让我去对陛下认罪。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这么久了也没人发现，何必如此小题大做？
    公孙贺怒喝道：“听到了没有！”
    “赶紧滚进宫去！”
    “孽子，畜生！给老夫滚！”
    公孙敬声忙不迭道：“哦，好，孩儿这就去。”
    卫宁深吸一口气，对卫青道：“舅舅，劳烦你了，一定要追回来，一个都不能少，原封不动的还给宗正大农府。”
    “至于陛下怎么处理，不要去管不要去问。”
    卫青嗯了一声，叮嘱卫宁道：“此事你也莫要说是你发现的。”
    他看了公孙贺一眼，道：“姐夫，你自己担着吧。”
    公孙贺凝重的点头：“犬子的错，我自当承担。”
    (本章完)
    258txtreshuloushumimikenshuge.org
    3wshubiqugexswkanshngmfxs8
    dushutangdushutang01skdushuqu

 第235章 镇北侯的过往

    未央宫。
    汉武帝坐在麒麟殿内研究着北疆的战略方针。
    还有四五个月，大汉要对北疆动兵，汉武帝十分重视。
    不过有一封奏疏却又引起了汉武帝的厌恶。
    山东那边爆发了大面积的雪灾，孔家后人已经派三名耄耋乡老起身来长安申饬汉武帝。
    孔安国的死，孔家不会这么算了，这次来京恐怕就是借着雪灾来闹事。
    董仲舒提出天人感应君权神授同时也大大钳制住了皇权，这是没办法的事，也是汉武帝注定要承受的。
    汉武帝心里不高兴，但对待这群耄耋他还真没办法，中华以孝治天下，老人更被尊重，即便他是皇帝，刑也不可能上耄耋老人。
    忍着吧，看看他们怎么闹再说。
    就在此时，外面一名小宦官走了进来，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公孙敬声求见。”
    汉武帝哦了一声，道：“让他进来。”
    少顷，公孙敬声惶恐走来，匍匐跪在地上，砰砰砰磕头。
    汉武帝看的一脸懵，巨大的响声代表了公孙敬声是真的在猛烈磕头。
    “这又唱哪一出？怎么了？”
    公孙敬声也是汉武帝的外甥，和霍去病没办法比，但关系在这，汉武帝爱屋及乌，宠着卫子夫，自然对公孙敬声青睐有加，不然他不可能入宫为官。
    “起来说话。”
    公孙敬声哪里敢起来，不断地磕头，对汉武帝谢罪。
    “陛下，臣一时糊涂，臣知罪。”
    汉武帝道：“说说，怎么？”
    公孙敬声磕磕巴巴的将自己私下贩卖钢制匕首的事一五一十告知汉武帝。
    汉武帝脸色渐渐阴郁起来，胸口起伏不定，冷漠的盯着公孙敬声，猛地起身，指着他，欲言又止！
    他想发怒，想发火，换任何一个人汉武帝已经砍了他全家了！
    还是因为卫子夫。
    在汉武帝前中期，卫子夫真的如日中天，即便他家族人犯下太大的错，汉武帝都能包容。
    到后期卫子夫失宠后就不行了，公孙敬声就是那个时候贪污北军军费被杀的。
    “陛，陛下，臣知错，臣已经让舅舅和父亲去追回钢制匕首了。”
    “求陛下治罪。”
    汉武帝胸口起伏不定，怒火中烧，厉声道：“混账东西！”
    “朕杀了你！”
    公孙敬声不断地磕头，一次比一次响。
    汉武帝深吸一口气：“滚出去！少一枚匕首，或落到敌国手中，朕决不轻饶！”
    公孙敬声暗暗松口气，他知道汉武帝并没有深追，不然现在就不会说这番话，也不会这样暗中处理了。
    他其实也有点了解汉武帝，只要傍好了四姨的大腿，即便犯下再大的错，汉武帝都会选择原谅。
    这个思想一直伴随着公孙敬声的一生。
    到最后被杀还还指望卫子夫能救他呢。
    “是，是，臣这就去，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汉武帝阴沉着脸：“滚！”
    ……
    鸿胪寺。
    李息告知了征西，说后日镇北侯会来接见他们。
    征西感谢一番李息，目送李息离去。
    一旁纳木吉依旧气定神闲的对征西道：“表妹，说实话，今日我确实大意了，我没想到这可恶的汉人居然会偷袭。”
    “如果我们面对面，在我准备好的情况下，他未必是我对手的。”
    征西：“……”
    “嗯，是的。”
    纳木吉尴尬的笑了笑，道：“汉朝能和我比的，恐也只有霍去病了。”
    征西：“……”
    你认真的？
    她看着纳木吉，反问道：“你没听过镇北侯的历史？”
    自从李息告知了是镇北侯接待他们的时候，征西就好好打听了一番关于大汉镇北侯卫宁的历史。
    带着百骑，营救定襄，对垒上万匈奴铁骑，将他们驱逐出定襄城。
    一个人能做到如此力挽狂澜，这是人能做出来的？
    她一度以为是汉人在吹嘘，可事实确实就是如此。
    大汉的这名镇北侯，究竟牛到什么程度？武技究竟多恐怖？
    征西又想起这两日在长安街遇到的那个少年，一介少年尚且如此勇猛，那镇北侯该恐怖到什么地步？
    纳木吉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征西，道：“表妹，伱说笑吧？”
    “匈奴人又不是傻子，一万骑对付不了一百骑？”
    “这么多骑兵给我，我足以让那镇北侯死了万次。”
    征西：“嗯。”
    她想了想，对纳木吉道：“表哥，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人，对任何人都该有敬畏之心。”
    “况且我们还只是小部落。”
    纳木吉道：“不小了，我们统一了南疆。”
    征西道：“那是因为大汉抽不出手，给了我们这次机会，我们为什么要来长安谢罪？”
    纳木吉道：“这不是你想的么？要是我，我绝对不会来。”
    征西也不想和纳木吉争辩这么多，道：“好了，后日要见镇北侯了，你届时莫要乱说话，一切我来谈。”
    “不要口无遮拦知道吗？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纳木吉噢了一声，道：“好的，我知晓了。”
    ……
    卫青已经将丢失的那一批钢制匕首全部收了回来。
    索性没有什么大的差池，不然公孙家这次可能要有灭顶之灾，也会连累到卫家。
    汉武帝将公孙敬声给革除了衙署。
    好在也没有引起太多的动荡。
    李息来到卫宁府邸，将安排好的接见礼仪全部告知卫宁，卫宁颔首。
    时间很快来到后日早晨。
    卫宁穿戴整齐，身穿丝绸长袍，头戴玉冠，和往日形象焕然一新。
    这侯爵规格的衣衫，他始终没有穿过，一直都放在家中供着。
    今日穿出来后，赵策等家将还有婢女们眼睛都直了。
    卫宁不解的蹙眉：“怎么？”
    赵策道：“哦，哦，没什么，就是觉得将军你穿这一身，实在太威风了，和陛下神似啊！”
    卫宁道：“不要瞎说，传出去你可能会死。”
    赵策尴尬的笑了笑，他又盯着卫宁咂摸咂摸嘴巴，不得不说咱将军穿戎装好看，穿正装居然也会这么好看。
    这一身装扮，很好的衬托出了卫宁的贵气，当真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还有那长期在权贵之间奔走养成的贵族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不由羡慕中夹着几分畏惧。
    (本章完)
    htxs.org1shukuzhuzhudaobixiawx
    shu5200du8xstxtzx23xsw.org
    wlwxs5.orgbixia

 第236章 原来你就是镇北侯

    鸿胪寺。
    今日征西和纳木吉也换了一套丝绸长衫。
    在南疆，他们压根舍不得穿丝绸，多数时候都是粗布麻衫。
    这次要觐见大汉的高层人物，自然要穿的得体隆重，以体现对大汉的敬畏。
    两人端坐在鸿胪寺中厅，等待镇北侯卫宁的到来。
    没过多时，大鸿胪王恢和鸿胪寺卿李息等一群官吏簇拥着卫宁走来。
    大鸿胪可以不给南疆小部落的面子，但不能不给卫宁的面子。
    今天卫宁到来，他也出面现身，陪同在卫宁左右，跟着卫宁踏步进入了鸿胪寺迎客中厅。
    征西和纳木吉忙不迭起身，这些日子鸿胪寺交代了一些他们的基本礼仪，见到卫宁便抱拳弯腰道：“外臣见过大汉镇北侯。”
    卫宁愣了一下，呆呆看了一眼征西和纳木吉。
    居然是他们？
    “哦。”
    卫宁轻飘飘的点点头，走到正位跪坐在低矮的蒲团上。
    “起来吧。”
    这声音？
    征西和纳木吉都有些发愣，听到卫宁说话后，便起身落座，看到卫宁后，征西忍不住瞪大杏眼。
    怎么是这淫贼？！！
    纳木吉就很没脑子，指着卫宁道：“怎么是你这个混蛋？！”
    卫宁眉宇微微蹙起，不怒之威。
    鸿胪寺外，数名建章营骑的士卒冲了进来，刀剑出鞘，指着纳木吉。
    大鸿胪和鸿胪卿异口同声开口：“放肆！”
    征西赶紧解释道：“吾等小部落不知礼数，请大汉侯爷饶恕。”
    卫宁淡淡乜了一眼征西。
    这个女人正经起来有点不简单。
    最起码不像旁边那名汉子冲动。
    看来雒越使臣队伍，以她为首。
    难怪一介女流能统帅队伍来长安觐见。
    卫宁挥挥手，建章营骑的十足退了出去。
    他并没有此前和征西有交集就显得和蔼可亲，两国之间的外交没有私情可言，他们代表不同阵营。
    卫宁高高在上的道：“汝南蛮小部，在我大汉眼皮下动兵南疆，乃至诸部死伤无数，哀鸿遍野。”
    “你们可曾将天朝上国放在眼中？”
    纳木吉要开口，被征西狠狠瞪了一眼。
    征西抱拳起身请罪，对卫宁道：“回侯爷，此我南疆小部之间的矛盾，积怨已深，所以才会兵戎相见。”
    卫宁讥笑道：“你将我当傻子？”
    “伱这叫兵戎相见？是不是用错词了？我来教你，你们这叫蓄谋已久！”
    征西忙道：“我等一直将汉朝视为衣食父母，也一直甘心被汉朝统帅，有如此庇佑，才使四邻而安，自然不敢蓄谋什么。”
    “请阁下明鉴。”
    “吾等犯下大错，已将数名挑起事端的部落首领砍首送来，请上邦汉国原谅吾等无礼之举。”
    “吾等又送百匹耕牛，百匹骏马赠送给汉朝，请上邦汉朝原谅。”
    至于吗？
    纳木吉心中不服，心道表妹你好歹是咱们部落头领，至于对汉朝如此卑躬屈膝吗？
    这个女人不简单。
    卫宁的想法和纳木吉截然相反。
    一个使臣居然派出这样的女子来？雒越的女人个个如此有本事？
    一个使臣尚且如此，他们的女首领征西呢？
    卫宁思考片刻，才道：“事已至此，降罪已是无用。”
    “南疆部落辽阔，此前我朝治理疏忽，才知汝各部积怨已深。”
    卫宁顺着征西的话说下去，道：“故此我们打算改变治理策略。”
    征西一愣，道：“什么策略？”
    卫宁道：“此后长安会派专门官吏去管理尔等，亦会派军队维系诸部之间的争端，尽可能解决诸部之间的矛盾。”
    你不是说你们积怨已深吗？那卫宁就见缝插针。
    征西一愣，急道：“不可！”
    似乎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激烈，又柔声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矛盾自己会调和……”
    卫宁压了压手，道：“如果你们能调和，就不会到动兵的地步了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们是主动寻求战争，就是想统一，现在你们汉朝插进来，我们雒越人怎么治理其他部落？
    除此外，你们不仅将人事管理权安插进来，还要把军队安插进来，那我们不是彻底成为你们的附庸？
    我们现在连自主都做不了主，统一南疆的意义何在？拱手让人？
    帮你们统一的吗？
    她脑海在急速思考。
    纳木吉面红耳赤，心直口快的道：“你这个人心思如此深沉！我看你便是要摘取我们的胜利果实！”
    我就是要摘取你胜利的果实！
    卫宁猛地拍向案牍，起身缓缓走到纳木吉身前。
    纳木吉有些害怕，此前在征西面前吹的自己多厉害，真面对卫宁，他还是打心底害怕。
    他是见识过卫宁的，说什么大意了没准备好，都是装逼的托辞罢了。
    “你，你干什么？你们可是礼仪之邦。”
    纳木吉硬着头皮说道。
    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你现在殴打使臣会让你们国家颜面扫地的！
    卫宁自然没有要殴打纳木吉的想法，他冷笑道：“你刚才说胜利果实，什么叫胜利果实，你和我说清楚点？”
    “你们方才不是说你们并非蓄谋已久的开启战争吗？现在怎么又开始享受胜利果实了？”
    王恢和李息一直在一旁观察，谁也没开口。
    王恢现在已经七十余岁了，此时都不得不睁开双眼，意外的看着卫宁。
    他……真的思维敏捷。
    这个小子，真的不简单！能以这么年轻得到如今的权势，绝非靠阿谀奉承汉武帝！
    他有真本事！
    纳木吉磕磕巴巴的道：“这，这个……”
    征西解围道：“他只是说的这场战争意外收获。”
    卫宁哦了一声，看着征西，眼神淡漠，又带着目空一切的自信光彩道：“我刚才的话，并不是在和你们商量，回去之后转告你们的首领。”
    “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们会这么做。”
    “若她反对，那就试一试我大汉兵峰是否利乎？”
    “你们真以为我大汉撑不起来两面战争？匈奴人能被我们从辽东赶到河中赶到河西，你们呢？你们比匈奴人如何？”
    “现在胡掳早已强弩之末，我大汉兵峰若指南疆，谁人能当？”
    “十年前，我们王老将军平定南越之火尚未燎原，而今安能不灭汝等？”
    王恢神色一震，眼神中回想到了当时的风光，不由神采奕奕的道：“老夫不介意再灭一次南越诸部！”
    (本章完)
    htxs.org1shukuzhuzhudaobixiawx
    shu5200du8xstxtzx23xsw.org
    wlwxs5.orgbixia

 第237章 山东有老儒

    卫宁早就想好了今日外交的托辞。
    雒越统一交趾诸部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诚如纳木吉说的，他们将所有部落统一了，我大汉刚好摘取他们的胜利果实。
    现在只要安插人事权和军事权过去，雒越的这次统一，就是在帮大汉统一交趾诸部！
    卫宁的目标是要让南疆彻底连成一片，不再有各部落之分。
    弱国无外交，只有大汉强大，卫宁今日才有这般底气去说这一番话。
    他们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纳木吉面红耳赤，哪里受过这等屈辱，大不了就开战！真当我们怕了你大汉不成？
    征西深吸口气，狠狠瞪了一眼纳木吉。
    她看着卫宁，道：“镇北侯这些话，代表了陛下的意思吗？”
    卫宁没有开口，李息便道：“陛下已将南疆诸事全权交给镇北侯，镇北侯的意志就代表了大汉对南疆的态度。”
    呼。
    征西十分意外，实在不敢想大汉天子居然会派如此年轻的侯爷去治理整个南越。
    她沉思片刻，道：“你们可以派人过去管理，我们也乐意向大汉学习人事管理制度。”
    纳木吉：“表……”
    征西冷着脸，厉声道：“闭嘴！”
    她继续对卫宁道：“但是派兵我想就不需要了吧？我们自己的部落也崇尚武力，已经组织了一些青壮维系治安。”
    “兵力我们自己会安排，我们也会听令你大汉的官吏，如此何如？”
    卫宁笑了笑：“不如何。”
    “若我们不派兵，伱们再次发生部落之间的战争又当如何？”
    “你们若是再不经过大汉而私自动兵又当如何？”
    “你们这次动兵前通知过我朝了吗？”
    征西：“……”
    “此事稍后再议，财政呢？我们总不能把所有钱财全部供给给你们汉人吧？”
    卫宁摇头道：“这不需要，你们自己发展。”
    “但是我们派出去的军队和官吏的俸禄，需要你们供养。”
    纳木吉忍不住了，怒道：“你这欺人太甚了！”
    卫宁眉宇蹙起，淡淡的道：“什么叫欺人太甚？南疆一直是我们下辖的郡县，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像你们自己独立建国了？”
    “还是说你们已经有这个心思了？”
    “我们派军队和官吏去治理我们自己的领土，我们怎么制定国策，这需要你们过问吗？”
    “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说到底南疆诸部都是我们的领土！”
    纳木吉浑身在颤抖。
    打，他打不过卫宁。辩，卫宁对他就是降维打击。
    纵观今日谈判，卫宁始终掌握着谈判的节奏，纳木吉除了愤怒就是无语，他哑口无言，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自然没这个意思！”
    纳木吉悻悻然说道。
    无论如何，他也不敢在长安，在大汉的领土上说自己有异样心思。
    卫宁耸耸肩，道：“那就这么定了。”
    征西忙道：“若是我们供不起你们官吏俸禄和军队俸禄呢？”
    “你们也需要承担一部分财政资金吧？”
    卫宁道：“没关系，你们收缴的钱财优先供应我汉官汉军。”
    征西：“这叫什么话，我们的土民怎么办？”
    卫宁道：“我会想办法治理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这不用你们操心，也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
    征西气的双拳在袖笼内握紧，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卫宁！
    征西道：“我们需要商量。”
    卫宁：“等你们回应。”
    卫宁没有继续在鸿胪寺待着，提醒李息好好招待外邦来宾，然后离去。
    王恢和李息并肩朝鸿胪寺外走去，天空有些阴沉，大鸿胪王恢望着天空，喃喃道：“十年前老夫打下了南越。”
    “老夫以为这是不世之奇功，但打下来的土地却没有任何意义。”
    “镇北侯做的事，比老夫有意义。”
    或许，这就是政治家和武夫之间的区别吧！
    可明明卫宁也是武夫出生啊，小小年纪，为什么在面对外交大事上，都能做到如此游刃有余？
    他真的很了不起，还如此年轻，假以时日，一定会成长的比卫青还要出色。
    卫家祖坟冒青烟了，天道不公啊！
    出来一个卫青就算了，又出一个霍去病也罢，现在又来一个妖孽，一个比一个年轻，上苍要不要对卫家这么垂青？
    卫宁背着手来到未央宫，在麒麟殿找到了汉武帝。
    汉武帝脸上带着笑容，鸿胪寺那边的事他当然在密切关注。
    “做的不错。”
    汉武帝鼓励道：“你将三权全部抓过来了，雒越人被你欺辱的不轻呐，呵呵。”
    卫宁微笑道：“还是国家强，我才有底气，如果形势逆转，他们可能比我还要狠。”
    “弱国无外交，亘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我背后站着的是一个强盛的、骄傲的、伟大的帝国！”
    “都怪陛下将大汉治理的太强盛了。”
    汉武帝：“……”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吹嘘起朕来了。
    不过这话朕爱听。
    汉武帝深以为然的点头，大汉开国时，高祖皇帝和匈奴人也有过谈判，那个时候大汉只能屈辱的送钱、和亲，以求北边的安稳平定。
    大汉奋六朝而有今日，汉武帝耗前两朝之訾财，动大批量武力军队，对北疆动兵，就是希望别人不再欺辱大汉这个国家。
    后世的史学家总说汉武帝穷兵黩武，却从来不去说汉前期被匈奴人羞辱成什么样子。
    后世的史学家总是说大动兵戈扰民生息，可他们没想过，国家有个强大的外敌存在，即便国内百姓再安稳又能如何？
    宋朝国内百姓安稳，宋朝不愿意大动兵戈，最后呢？
    汉武帝笑了笑，至于卫宁和雒越人怎么谈，他不管，他说了南疆交给卫宁，那就绝对交给卫宁，随便他怎么去治理。
    只要不出大方向的岔子，汉武帝不会过问。
    “对了。”
    汉武帝随口对卫宁道：“朕要被你小子害死了。”
    卫宁：“啊？”
    “咋啦？”
    汉武帝无奈的道：“山东来了一群耄耋老儒，快要到长安了。”
    卫宁：“干啥来的？”
    汉武帝：“……”
    你把孔子的后世子孙逼的跳楼自杀，这些做老的来找公道的，你还问人家来干啥？
    总不会来送人头给你吧？
    (本章完)
    htxs.org1shukuzhuzhudaobixiawx
    shu5200du8xstxtzx23xsw.org
    wlwxs5.orgbixia

 第238章 色诱

    鸿胪寺。
    客卿房内，纳木吉依旧余怒未消，对征西道：“首领！”
    “闭嘴！”
    征西淡漠的盯着纳木吉，纳木吉这才知晓自己说错话。
    征西的身份不能被汉人知晓，若是汉人知晓了，势必会将征西扣下来，说不得还会要杀了她。
    “表妹！”
    纳木吉怒道：“这群汉人实在太蛮横无理，他们此举无异于骑在我们头上拉屎！”
    征西冷冷的道：“我知道，然后呢？”
    纳木吉道：“用汉人的话叫虚与委蛇，我们且全部附和他们，等回南疆，汉人若来，直接杀之！”
    征西面无表情的看着纳木吉，反问道：“大汉的实力你也看到了，真若攻打我们，我们挡得住？”
    纳木吉道：“未必。”
    征西丝毫不给面子，道：“你在遇到镇北侯之前也是这么说，遇到他之后呢？”
    纳木吉硬着头皮道：“我没和他认真比试，不然他未必是我对手。”
    呵呵。
    征西脸上带着一抹蔑视。
    纳木吉无奈的道：“好吧，那表妹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要把军权、政权全部带过去，财权还要供养他们，这么看，我们就是他们养的血蛊，他们想要血了就朝我们吸。”
    “那我们将南疆统一的意义在哪里？”
    征西摇摇头，道：“我再想想办法，伱先出去吧。”
    纳木吉离去，征西陷入沉思。
    南疆统一的意义在哪里？意义在于南疆统一了，不再是一个割裂的土地。
    现在敌强我弱，自然没办法硬抗，纳木吉有个成语说的不错，与汉人虚与委蛇。
    或许我这一代人不能看到南疆大一统，实现自主政权，但希望在，她给南疆子民留下了一抹希望的种子不是吗？
    这一代汉朝君主强大，手腕高超，能人辈出，可后世呢？
    还会一直出一个汉武帝、卫青、卫宁吗？
    当初秦朝如此强盛，赵佗五十万大军统一南越，最后不还是分裂了吗？
    镇北侯提出来的要求他没办法拒绝，作为南疆最高统领，她需要对南疆上百万子民负责，这些子民承受不住汉朝一怒。
    但这次谈判，也不能如此忍气吞声。
    她从鸿胪卿李息那里知道，南疆之事，汉朝天子已经全部交给镇北侯卫宁。
    换言之，只要搞定了卫宁，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征西眯着眼，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叫来下人，让他们去通知镇北侯卫宁去长安最大的酒楼赴宴。
    ……
    镇北侯府。
    卫宁回来的时候，天色依旧阴沉。
    赵策一直在吐槽这糟糕的天气，对卫宁道：“前两天还有冬雷响起，倒反天罡啦！”
    卫宁也觉得奇怪，已经入冬了，怎么还会雷电交加。
    这不是个好现象啊！
    董仲舒提出来天人感应，君权神授，真是一件麻烦事，今天汉武帝告诉卫宁，山东那边来了几名老儒，恐怕又会用这天气做文章来替孔安国找回公道。
    卫宁自然是不怕的，这些老儒翻不起什么风浪，汉武帝也不可能为了这些人降罪自己。
    归根结底孔安国事件，汉武帝还替儿子亏欠了我。
    等等……天人感应好像是我提出来的？
    卫宁有些无语的苦笑。
    “侯爷。”
    赵策去而复返，卫宁不耐烦的道：“你咋一直在我面前乱晃啊你，烦不烦。”
    赵策：“……”
    “刚才有人来知会你，说雒越使臣邀请你去翠居楼赴宴。”
    卫宁：“？”
    赵策想了想，道：“会不会有埋伏？”
    卫宁：“你挺厉害的，会分析多分析点。”
    赵策嘿嘿笑道：“将军，不瞒你说，俺虽然是个大老粗，但粗中有细。”
    卫宁揶揄道：“在长安埋伏我？”
    “他们是不是全部想死？你觉得他们有这个胆子吗？他们是猪吗？”
    额。
    赵策：“……”
    你可以直接骂的，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赵策尴尬的挠挠头，道：“俺这不是关心你么。”
    “那好吧。”
    卫宁叫住赵策，道：“等等。”
    “你带人去翠居楼每个房间都藏起来。”
    “啊？”
    赵策不解的道：“刚才不是说他们不敢埋伏你吗？怎么又让我们去埋伏？”
    卫宁道：“瓜田李下……算了，你不要懂，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藏严实点，我没让你们出来都别出来。”
    “噢。”
    掌灯时分。
    卫宁穿戴好衣衫，然后背着手朝翠居楼走去。
    征西早就订好了雅间，等卫宁走进雅间，征西便主动关了门。
    今晚翠居楼生意极好，外面都是客商在吃饭喝酒。
    卫宁落座，征西给卫宁斟酒，微笑着道：“想不到你居然是大汉的侯爵。”
    “你今年多大啦？”
    卫宁想了想，道：“有事说事，我没时间陪你在这浪费。”
    征西捋了捋粗粗的辫子，将辫子解开，披头散发的对卫宁道：“你年纪这么小，娶妻了吗？”
    “没。”
    征西柔声道：“不知你可会嫌弃我这蒲柳之姿。”
    她有着南蛮人的血统，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虽不白，但身材凹凸有致，双眸剪水，深情的凝望着卫宁。
    卫宁想了想，道：“嫌弃。”
    啊？
    什么意思？
    征西面色登时不好看起来，不过很快便装出爱怜的样子，道：“你好绝情呐！”
    她边说，边揉着头发，然后故意将肩膀的锁骨露出来，开口道：“让步。”
    “今日鸿胪寺谈判的内容你让步，我不为难你。”
    卫宁眯着眼，道：“如果我不呢？”
    征西道：“那我便让你名声扫地，让你们汉人换一个官吏来谈判。”
    卫宁好整以暇的道：“你怎么让我名声扫地？”
    征西道：“如果我现在朝外喊一嗓子，再告诉他们你是大汉的镇北侯，在欺辱一名南疆的女子，你猜朝廷会怎么处理你？”
    卫宁噢了一声，道：“威胁我呀。”
    他想了想，端坐在蒲团上，端着美酒，微微喝了一口，对征西道：“叫吧。”
    征西：“？”
    她不敢置信的道：“你就真不怕？”
    卫宁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道：“叫啊。”
    他究竟哪里来的底气？为什么丝毫不怕？
    这可是重大的外交事件，若是传出去，他还能在官场混？
    征西娇叱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卫宁：“不要，我让你叫啊！快点，不叫我走了。”
    (本章完)
    htxs.org1shukuzhuzhudaobixiawx
    shu5200du8xstxtzx23xsw.org
    wlwxs5.orgbixia

 第239章 抨击汉武帝

    征西觉得卫宁一定是疯了。
    可此前他在鸿胪寺表现出来的睿智和自信，和今日却完全相反。
    他真不怕自己身败名裂？
    征西故意找了长安最繁华的酒楼，这里食客众多，只要她吼叫一嗓子，说卫宁在侮辱自己，立刻就会在长安形成爆炸新闻。
    如果卫宁只是个普通百姓则无所谓，不会引起那么多的关注度，可他是长安顶级权贵镇北侯卫宁啊！
    谣言最是伤人，她只要编排出这个谣言，具体细节好事的百姓和卫宁的政敌就会直接将逻辑链补充完整。
    人们不在意真相，他们只想看到听到自己认为的真相。
    所以到时候卫宁百口莫辩。
    但卫宁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怂恿征西开口。
    征西有些不确定，她认为卫宁在故弄玄虚，她咬牙沉默片刻，厉声道：“那就休怪我无情！”
    “救命呀！有人要侮辱我！”
    一阵尖锐的声音响起，不多时便有侠客男子破门而入，厉声高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话还没说完，破门的一群看客人都傻了。
    他们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征西，心道你逗我？
    这一屋子人，踏马的，集体凌辱你？
    你现在才叫？
    伱是不是把长安的百姓都当傻子啊？
    征西现在人也懵了。
    她刚才喊出那一嗓子后，这房间登时跳出来了好多汉子。
    可她之前浑然未知。
    卫宁似笑非笑的问征西，道：“这里面谁在侮辱你？还是都在侮辱你？”
    “要都在侮辱你，你现在还能开口叫吗？”
    征西：“……”
    这个混蛋！他什么时候把人安插进来的？
    “这……我……”
    那群被当傻子的看客一脸无语的盯着征西，不悦的道：“姑娘你这是拿我们说笑吗？”
    “这玩笑可不好笑。”
    征西：“不，不是……这……”
    卫宁挑眉对征西笑了笑，道：“还有别的事吗？”
    “这里是长安，不要总想着动小心思，这是我的地盘，话说明白了吗？理解吗？”
    望着卫宁离去的背影，征西用力的跺着脚：“你狠！贱人！”
    “故意的！他早就料到我要做什么了，他故意在逗狗玩呢。”
    ……
    回去的路上，赵策忍不住竖起拇指，对卫宁道：“侯爷，着哇！”
    “这都被你算到啦！”
    “厉害！”
    “看来这群南蛮人也不是傻子嘛，今日若非侯爷你英明，可真就说不清楚了。”
    卫宁一脸无语，也没在这事上多想那么多。
    回到侯府，卫宁发现卫青在等着自己。
    “舅舅，你怎么来了？”
    卫宁邀请卫青入中厅落座。
    卫青：“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这个毛病啊？”
    卫宁：“啥毛病？”
    “来就来了，非要问我怎么来了？”
    卫宁：“……”
    “下次一定改。”
    卫青笑了笑，端着茶水喝了两口，才对卫宁道：“山东几名老儒入京了。”
    “估计要针对我们卫家作文章。”
    “山东的日子不好过，这个冬天已经连续数日降暴雪，百姓生活苦困，生活物资紧缺。”
    “这群老儒恐怕要将山东大雪和孔安国的死联系起来。”
    汉武帝将孔安国暴尸了几日，对整个孔家来说都是巨大的羞辱，他们一直在憋着怒火，就等着这一次回击。
    雪灾刚好给了他们借口。
    这事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天人感应君权神授的理念提出来，势必会让一群人抓住这个观点对付天子。
    卫青面色稍稍郑重起来，又对卫宁道：“这几日长安的天气也古怪，冬日降雷，实乃罕见，如此诡异的天气现象，又给山东这群老儒口诛笔伐的借口。”
    “这些人你打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都是一群半只脚快入土的老人家，大汉又标榜以孝治天下，对长者尊敬是基础的社会风俗。
    这条厘定出来的潜规则，谁也不敢打破，你还真拿这群人没办法。
    不得不说儒家这群人的性子真狡猾，故意让这群老东西入京来讨公道，你汉武帝打不得骂不得，他们却能跳脸输出你汉武帝。
    哪怕你天子真忍不住杀了他们，也没多少损失，反正都快死了，真要被汉武帝或者卫家人杀了，恰好就能给了他们更大的理由闹事。
    卫青今天特地来叮嘱卫宁，让他悠着点，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卫宁无奈的道：“好吧，我知道轻重，谢谢舅舅提醒。”
    卫青摇头道：“没什么。”
    “陛下把南疆交给你治理，好好做出一番功勋，治南疆和治国一样，许多不懂的不要闭门造车，政策下发之前也不要拍脑门就下去。”
    “你现在拥有统治南疆最高意志，每一道政策下去都有许多人在关注着。”
    “这关乎你治国的水平，你还有很多潜在的对手，都在等你犯错。”
    “要小心一点，认真一点。”
    “若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知晓么？”
    卫宁心中有些感动，卫青对自己的关心从未减弱过，他对我甚至比对他亲儿子都好。
    “我知道了。”
    卫宁认真的点头，又问卫青道：“大舅那边还好？”
    卫青摇头道：“不怎么好，公孙敬声被革职，你大舅也被降官阶了。”
    “这算是给他们一次教训，也挺好的，陛下要真放任他们，恐怕以后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来。”
    卫青分析的没错，公孙敬声这个猪队友，连北军千万军费都敢贪，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很多事卫青没办法和卫宁说的太直白，比如刘焕对卫宁的敌意，他就没办法说。
    卫宁在治理南疆，何尝不是给刘焕机会，只要卫宁犯下错误，刘焕就会找机会攻击。
    舅甥两正在说话，赵策走了过来，道：“侯爷，陛下让你入宫。”
    “外面来了一名内宦，他说山东数名大儒入宫了。”
    “陛下召了许多人入宫。”
    卫青看了一眼卫宁，道：“去吧，记得不要出风头，有事让陛下自己去处理。”
    卫宁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那我先入宫看看去。”
    卫青嗯了一声，道：“他们真要抨击卫家，你也不要乱说话，这群老东西，你拿他们没办法，你辈分小，说什么都对自己不利，他们就倚老卖老拿辈分压你，你也没办法。”
    卫宁笑了笑：“知道啦，舅舅放心。”
    (本章完)
    htxs.org1shukuzhuzhudaobixiawx
    shu5200du8xstxtzx23xsw.org
    wlwxs5.orgbixia

 第240章 牛逼，雷劈

    未央宫，千步廊。
    这是后宫的一处廊坊，皇室宴会用的。
    汉武帝并非正式接见山东这群老儒，而是采用家宴的方式接见这群老儒生。
    今日来千步廊的官僚很多，诸如董仲舒、庄青翟、桑弘羊、东方朔等人全部来了。
    卫宁来的比较晚。
    进入人群的时候，已经听到山东这群老儒对汉武帝口诛笔伐。
    “陛下，山东连日暴雪，百姓民不聊生，此上苍降罪之征兆！”
    “长安冬日频起悍雷，此也在诉说民间之冤，还请陛下下罪己诏，昭告天下，替百姓担责请罪，此乃明君之举矣。”
    卫青和卫宁讨论的不错，山东这群老儒果然用天灾做文章。
    寻目望去，那几名老儒胡须发白，义正言辞，口若莲花，目光坚定，视死如归。
    似乎丝毫不在意汉武帝蹙起的眉头。
    汉武帝越是生气，他们越是高兴。
    有本事就杀了我等，成全我等。
    他们知道汉武帝不敢，所以才会如此放肆。
    汉武帝尽量压着怒火，安抚山东这群老儒生，道：“朕已了解山东百姓之疾苦，暴雪实乃天相，朕已让丞相府抓紧时间赈灾。”
    庄青翟也出列道：“诸位长者，朝廷已经准备好镇灾之策，不日物资和军队就会进入山东。”
    这群山东老儒哼了一声，一脸不悦，淡漠的道：“汝莫转移话题，此天降大雪，乃陛下不德之举，招惹上苍。”
    “吾孔门十一孙被暴尸城门，惹得天怒人怨，上苍降罪陛下，实乃为孔安国喊冤。”
    “请陛下下罪己之诏，以安抚苍生，恩泽山东万民。”
    对孔安国道歉，还孔家公道，下罪己诏，承认你的错误！
    山东这群老儒对汉武帝咄咄相逼。
    诸名官僚们也一脸无奈，又都小心翼翼的看着随时可以癫狂的汉武帝，深怕汉武帝一个没忍住砍了他们。
    这群人也真不怕死，不过确实，真要死在汉武帝手中，反而满足他们的愿望了。
    本来这次山东雪灾就让朝廷焦头烂额了，你们还要过来给朝廷添乱，这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
    再说了，不是你们孔安国先做了恶事，才被惩罚的吗？
    对这些事，伱们是一点不提啊！
    有几名言辞激烈的老儒，甚至登上千步廊廊顶，指着天空，厉声高呼：“若吾等说错，那便请上苍降雷劈死吾等！”
    “若吾等无错，请陛下罪己下诏！”
    汉武帝一脸无奈，又气又怒，厉声对周围的禁军道：“你们站着干什么？”
    “去把人弄下来！”
    真要在上面摔死了，他汉武帝真解释不清了。
    这群狗东西，简直不可理喻！
    “不要过来！”
    那几名老儒指着禁军，道：“吾等就站在这里！看看天雷劈不劈吾！”
    忽然，人群中一道声音响起，“真被劈死了，你们这传出去也不好听啊，这不就代表你们孔门错了吗，还是下来吧。”
    汉武帝无语的看着卫宁。
    百官也都无奈，心道他们故意的，谁看不出来啊，真要劈死了也省心，但概率太小了啊。
    那群老儒看着卫宁，怒从心起，道：“放肆！”
    “吾等乃正义之言！”
    卫宁：“……”
    他想了想，默默的退出人群。
    汉武帝无奈的摇摇头，心道这小子这次倒是看清楚形势了，没有出风头，好事。
    不多时，卫宁悄悄的来到千步廊后方，一点点将绑好的铁长矛给挂了上去。
    长矛指着天空，天色阴沉。
    卫宁好心叮嘱几名大儒，道：“诸位，上面高，扶着点，别不小心摔下来了，风大。”
    那几名老儒看了卫宁一眼，哼了一下，算你有点良心。
    有一说一，上面确实有些高，真要摔下去说不定真会一命呜呼，谁也不想这么窝囊的死了。
    这个小子就很好嘛，还知道找个东西给他们搀扶一下。
    当然，他们全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子，会是卫宁。
    如果知道，他们断然也不会去扶着那铁制长矛的。
    汉武帝有些不悦的盯着卫宁，心道你怎么还去帮他们？
    让他们摔死拉到。
    不过汉武帝也知道，卫宁这么做是正确的，真要让这群人发生意外摔死了，那他汉武帝还真不知道怎么对天下人交代。
    董仲舒等人也微微颔首，心道卫宁成长了，知晓轻重了。
    卫宁看了看天空，对这几名老儒道：“快打雷了，下来说话吧。”
    “不！”
    卫宁还在劝说，道：“下来吧，上面挺危险的。”
    几名老儒冷笑道：“吾等未做亏心事！怎怕雷劈？”
    “小子，吾等知晓你好心，想让吾等下去，但今日谁劝都没用！”
    “陛下！请下罪己诏！”
    卫宁无奈，只能悻悻然退回到汉武帝旁边，道：“陛下，我尽力了，接下来只能看运气了。”
    汉武帝：“？”
    什么意思？
    他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天空一阵巨响，雷电交加，不偏不倚，闪电就朝着那朝天竖起的长矛劈来！
    咔嚓一声！
    长矛接住了所有闪电。
    卫宁松口气，运气不错，招雷针起到作用了。
    轰！
    又是一阵剧响，那些搀扶长矛的老儒们不偏不倚的全部被雷劈中了，重重落到地上，身上都成黑炭了，一动不动，死的透透的。
    汉武帝瞪大眼睛，又不敢置信的看着卫宁。
    你刚才做了什么？
    不等他询问，卫宁就跳了出去，道：“我滴天呐！”
    “他们刚才不是说他们若是做错了，天雷会惩罚他们的吗？”
    “这这这……这怎么回事？”
    卫宁不说还不要紧，这一说后，周围围观的人也都懵了，而后豁然开朗。
    这说明他们说错了啊！
    站在下面的几名老儒心有余悸，好险啊，幸好没上去，这都能被雷劈？
    等等！
    下一刻，这群老儒纷纷脸色大变，糟了，他们被自己说过的话打脸了！
    死几个老伙计无关痛痒，大家今日能来，都抱了舍生取义的想法，只要死的值得，都无所谓。
    可这不值啊！
    而且还反向验证了孔门之错，汉武帝无错，这不是给汉武帝送人头来了吗？
    嘶！
    众老儒倒吸凉气，面色起伏不定，嘴角剧烈抽搐，一脸生无可恋。
    (本章完)
    htxs.org1shukuzhuzhudaobixiawx
    shu5200du8xstxtzx23xsw.org
    wlwxs5.orgbixia

 第241章 薄弱的汉帝国

    山东老儒们来的快去的也快。
    谁都不曾想过会是这个结果，他们带着最大阵仗来到长安讨个说法，讨个公道。
    居然被雷劈死了几个。
    汉武帝敏锐的抓到了其中的机会，眼神示意庄青翟。
    作为丞相的庄青翟，若是现在还不理解汉武帝需要他做什么，这个位置他就不要坐了。
    发小作文，向全天下人发小作文，让天下人都知晓今日未央宫千步廊发生的诡异之事。
    余下的几名老儒也没脸在未央宫待着，纷纷离去。
    百官看卫宁的眼神依旧有些古怪，要说今日这事不是卫宁搞的鬼他们也不信。
    众人都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可卫宁却被汉武帝给叫走了，这不得不说是个遗憾。
    麒麟殿内。
    大殿火炉燃烧的旺盛，卫宁坐在汉武帝身旁，汉武帝坐在龙案蒲团上，手中拿着地方送来的奏疏。
    这是一封山东过来的赈灾请求。
    汉武帝语重心长的对卫宁道：“山东连日来的暴雪，已经让上千人丧生。”
    “山东太守祈求驻扎地方军队出面赈灾，又弹劾山阳国山阳王兼并灾民土地，乃至民不聊生。”
    卫宁实在有些想不通过，这些封地的诸侯王，是真的不怕死吗？
    国难面前，他们居然还要兼顾着自己的利益？
    推恩令才下去，他们就真不怕汉武帝对他们动手？
    这些人，是真的将百姓当成猪狗在奴役啊！这个时候不想着赈灾就算了，但最起码也别添乱，这不明摆着趁百姓病，要百姓命吗？
    卫宁想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愤怒，汉武帝压着手，道：“朕已经降山阳国为山阳郡，罢黜了山阳王刘定的王位。”
    “这不是朕今天想与你说的话，这事无足轻重，不管地方诸侯王怎么为非作歹，都不会对百姓形成实质性伤害。”
    “让朕担忧的不是山阳王，而是山东孔家。”
    卫宁有些不理解的看着汉武帝。
    汉武帝对卫宁解释道：“大汉现在已经确定了一条基本发展道路，依法治国，独尊儒术，天人感应。”
    “这其中最厉害的自然当属最后一条，看不见摸不着。”
    “孔安国才死没多久，山东就发生这么大的灾厄，若是事情发酵闹大，民间百姓则会认为朕做了失德之事。”
    “实际山东这群老儒这次来长安，就是为了让朕妥协，不至于让事情朝最坏的方向发展。”
    卫宁陷入深思，想了一会儿后，逐渐开始不寒而栗。
    如果不提前破除这种谣言，一旦舆论发酵，那汉武帝势必会站出来向天认罪，承认自己失德杀害孔安国。
    汉武帝欣慰的对卫宁道：“你今天做的很好。”
    “山东这名老儒死的好，死的真好！”
    “庄青翟已经开始去制造舆论了，用不了多久今日发生的事就会传到山东。”
    “历朝历代的天灾不可怕，可怕的是天灾带来的人祸。”
    “索性，危机解除了。”
    汉武帝长舒一口气，然后才好奇的问卫宁道：“你究竟怎么让雷不偏不倚的劈中他们的？”
    卫宁道：“这个……有一定概率，总之铁制尖锐的什物，最好不要在雷雨天竖在外面。”
    “这种东西说白了其实是避雷针。”
    汉武帝：“避雷针？为什么没避开雷？”
    卫宁道：“还需要用一条铁链将雷电引导进入土地中，才能避开雷电。不过我省略了这一步，所以雷电就劈中他们了。”
    汉武帝：“……”
    朕就知道是伱小子搞的鬼。
    不过汉武帝也没说那么多，兀自叹口气，对卫宁道：“咱们的国家底子还是太薄了。”
    “经不起任何天灾的摧残。”
    卫宁深以为然点头，山东这次雪灾就足以让整个大汉束手无策，人类面对天灾，永远都那么渺小。
    从奏疏上卫宁看到一个残忍的事实，山东死的一千多名百姓，许多都不是冻死的，而是……活活饿死的。
    雪太大了，百姓根本没有足够的生活物资，朝廷赈灾稍稍不及时，就会有许多百姓活活被饿死。
    一场雪灾下来，还有如山阳王这样的畜生想办法去兼并百姓的资产，逼也逼死了百姓。
    天灾伴随人祸，中原王朝的百姓能生存下去，实属不易。
    “府库的这场赈灾，明年的河西战争，几乎已经将明年上半年税收提前耗尽。”
    “哎。”
    汉武帝深深叹口气，他也不容易，治理这个偌大的国家，处处都缺钱。
    “你驿站的生意如何？”汉武帝忽然开口。
    卫宁：“……”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啊！
    他沉默片刻，老老实实的道：“还挺可观的。”
    汉武帝想了想，道：“如果朕私人问你借点钱，你可否愿意？”
    卫宁心道我能不愿意吗？
    他无奈的道：“还是挺乐意的。”
    汉武帝道：“开心点，不要愁眉苦脸的，这是好事。”
    是啊，好事，我尽量不哭可以吗？
    汉武帝其实也挺羞愧的，他真不敢想有一天会伸手问自己儿子借钱。
    “陛下要多少啊？”
    卫宁询问。
    汉武帝道：“你能借多少？”
    卫宁道：“陛下想要多少我看看能否凑一凑。”
    父子两都在打太极试探对方，最后还是汉武帝忍不住开口道：“百万钱？”
    驿站从开始到现在，已经给卫宁实现太多的收益，百万钱自然是有的，存余应该会高于这个数。
    除此外还有酿酒带来的收入，伴随驿站在关中诸郡兴旺，酒水也就被带到各地去销售，收入更加可观。
    不过卫宁还是苦着脸道：“有点多啊！”
    “臣尽可能想办法给陛下凑一凑吧。”
    汉武帝白了卫宁一眼，道：“你小子怎么这么不老实，朕早就给你算过一笔账，你现在的资产最少在五百万钱朝上。”
    卫宁：“……”
    你他娘的早就打了我的主意了是不是？
    卫宁眨眨眼，装作无辜的道：“有吗？我也不知道诶。”
    “好吧，百万钱就百万钱吧。”
    卫宁想了想，试探的问道：“陛下，咱们就不要搞借据什么的虚招了吧？”
    汉武帝气笑了，你小子用话点谁呢？
    朕的都是你的，你的也都是朕的，借据个屁！
    “你觉得朕是不受信用之人吗？”
    卫宁道：“自然不是，所以我才说咱们就不需要借据了不是么？”
    (本章完)
    xiaoshungjjshupiaotian8wcxs
    kanshuloubooktxtx1.orgshuwang
    xiaoshuoshu1kanshubaishukuuuxs.org

 第242章 因为爱情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
    山东大地白茫茫的一片，一处雄伟的朱漆阁楼内，烟火氤氲，殿内温暖。
    孔府。
    数十名大儒齐聚，商讨对策。
    山东这场大雪死的百姓越来越多，可操作性也越来越大。
    孔安国的死让整个孔家为之震怒，更愤怒于汉武帝残忍的做法，竟将孔安国暴尸，让整个孔门颜面扫地。
    他们势必要挽回孔家的脸面，让天子道歉无疑是绝佳的策略。
    为此他们做了两手准备，一边让数名老儒入京去找汉武帝主动认错道歉。
    若不成，则开始在山东散播谣言，煽动百姓造反。
    这些百姓最是单纯，他们若是反叛，足够汉武帝忙活一阵，况且明年天子还要对河西动兵，一旦山东内乱，那大汉国就乱了。
    至于后果……反正与他们无关，是百姓造反，要杀就将这些百姓都杀戮了，只要你大汉天子有这个胆子。
    反正自古以来，底层百姓都是权贵们眼中的工具，仅此而已。
    嚓嚓的急促脚步声踏雪而来。
    几名孔家的族老微微一笑，捋须道：“想来长安那边已经有了消息。”
    他们在早就打通了长安和山东的消息链，情报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山东。
    如果不出意外，汉武帝妥协了吧？
    不多时，一名披着雪花的下人走了进来，惊恐的道：“禀，禀告族老，咱们，咱们的叔公们……额，被雷劈死了。”
    噶？
    噗！
    坐在大殿内的孔门族老们神色各异，一脸不可思议。
    待他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清楚后，所有人面如死灰，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他们的两手准备，全部被天子一招击垮？
    苍天无眼啊！
    未过多时，又一名从长安来的人简单的将未央宫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诸名孔门族老面色羞愤：“又是那该死的镇北侯！”
    传话的人是大汉嫡长公子刘焕，他们的朋友，儒家的学生，坚定的合作伙伴。
    一名孔门族老眯眼，厉声道：“吾等要发动一切力量，推举长公子登基！”
    ……
    长安。
    卫宁有些不舍的看着远去的车队。
    那马车上拉着的，可都是他府库的钱啊！足足百万钱，全部拉进了未央宫。
    这么大的事，他却不能对外公布，有苦难言。
    毕竟要给汉武帝留个面子。
    汉武帝也丝毫不含糊，钱到位后就召了群臣，表示他自己要从内库中拿出百万钱，增援山东诸郡。
    这让群臣不由山呼万岁，恐怕这事儿最后又会被传出去，歌功颂德汉武帝的君德。
    一介天子，勤俭持家，为天下人做榜样，国家有难，天子带头节俭捐款，苦了自己也不愿苦了百姓，这不典型的明君典范吗？
    这还不值得史学家吹嘘汉武帝，歌功颂德汉武帝吗？
    卫宁只能默默承受着，一脸无奈。
    今日一早，卫宁早起。
    他再次去了一趟鸿胪寺。
    与雒越人的讨论也该告一段落。
    鸿胪寺客房内。
    纳木吉神色十分不好看，得知征西色诱卫宁后，他一直掩饰着愤怒。
    他一直在为自己表妹着想，为整个雒越部落着想。
    可他的表妹征西从未正眼看过他，但她却能去色诱卫宁。
    什么色诱，还不是看上了大汉的这个镇北侯？
    他是年轻，是俊俏，是比老子这个土老帽武技高超，可老子为了你，甚至不惜和父亲决裂，你却如此背叛我？
    纳木吉怒不可遏，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他派了一名亲信出去，伪装成汉人直接去了镇北侯府。
    卫宁才走出府邸，然后就听到雒越人对自己说的话，不由愣了一下。
    “将军，他谁啊？”
    赵策一脸狐疑的看着卫宁。
    卫宁道：“雒越人啊。”
    赵策：“他明明说了很地道的关中话呀。”
    “为什么说是雒越人？”
    卫宁一脸无语，道：“伱踏马见过长安穿草鞋的汉人？这么冷的天，汉人又不是傻哔。”
    赵策：“……”
    这个，你好像骂我来着。
    赵策尴尬的挠挠头，问卫宁道：“他说啥啦？”
    卫宁道：“他告诉我，雒越使臣那名女子，是雒越女首领。”
    赵策自然也听过征西的大名，一介女子能带领雒越发展成如今模样，实在了不起。
    赵策都对其佩服的五体投地。
    “要不要杀了她？”赵策虎着脸开口。
    卫宁：“……”
    “想法不错。”
    赵策显得很是得意。
    卫宁道：“杀了她之后，所有外邦都知道长安不安全了，以后也不敢有人来长安了。”
    “杀了她之后南疆诸部又会开始混乱，我也不用派人去管了，直接派兵过去打吧。”
    “好不容易大一统的局面，会解散，我们还要耗费更多的财力和人力去打南疆。”
    赵策越听，越觉得卫宁说的话有点不对味。
    他尴尬的道：“额，你不妨直接说我的想法垃圾，我能接受的。”
    卫宁道：“知道还说。”
    “她不能杀，要好好活着，我要用她牵制住整个南疆。”
    “呵呵，看来她们内部也有不小的斗争啊。”
    卫宁笑了笑，背着手朝鸿胪寺走去。
    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让步，对南疆的所有策略依旧按照第一次会谈的执行，他来通知征西的，并不是来和她谈的。
    而且，快过年了，卫宁认为对方不适合继续在大汉白吃白喝。
    这是在赶客，又将征西气的不轻。
    “现在就走！”
    征西怒火中烧。
    卫宁想了想，对征西道：“你跟我出来。”
    征西：“没空！”
    卫宁看了一眼赵策，道：“给她弄出来。”
    赵策抽刀架在征西的脖颈上，道：“走不？”
    “土匪！”
    卫宁背着手走在鸿胪寺的花园内，征西面色愤怒的走来，对卫宁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卫宁摇头道：“没。”
    “那你叫我出来干什么？有什么好谈的？”征西白着他。
    卫宁顿住了脚步，道：“征西大首领。”
    征西倏地一愣，浑身汗毛倒竖，惊愕的盯着卫宁，一股浓烈的杀气陡然升起。
    卫宁嗤笑道：“这是在鸿胪寺……嗯，就算换个地方，你能杀得了我？”
    征西瞬间冷静了下来，沉着脸淡漠的道：“你既认出我，要杀我？”
    卫宁道：“没兴趣。”
    “我只想对你提个醒，有人想让我杀你？或许是这个目的？”
    “反正应该是你们内部出了问题，有人将你身份告诉我了。”
    “好好提防，或许你回去还会面对更多的挑战。”
    征西狐疑的看着卫宁，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如此关心我？”
    卫宁：“因为爱情？”
    (本章完)
    xiaoshungjjshupiaotian8wcxs
    kanshuloubooktxtx1.orgshuwang
    xiaoshuoshu1kanshubaishukuuuxs.org

 第243章 霍仲孺寻亲

    长安南门外。
    天色阴沉，朔风凛冽，景色萧瑟。
    征西带来的百人使臣队伍，此时已从长安南门离去，折返回南疆部落。
    她默默的回头，望着巍峨的长安城，眸中神色复杂。
    相较于南疆的穷苦，长安实在太繁华了，这里的百姓很幸福、安居乐业、商农繁华。
    中原大地多年来一直在战火中，但他们却从未停止发展的脚步。
    汉武帝无疑是一名伟大的帝王，他将大汉带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
    这也是无论卫宁如何欺辱他们，她都不敢反抗的原因所在。
    雒越人有本事统一南疆诸部，却没本事对抗大汉天威，他们承受不住大汉一怒。
    若大汉对南疆出兵，他们没有丝毫招架的能力。
    同时征西又狐疑的朝人群中望去，卫宁的话现在还在她脑海中盘旋，有人想要杀自己？
    究竟是谁？
    谁把自己身份透露出去的？
    纳木吉此时也显得无比疑惑。
    难道自己的人没将消息带给卫宁？
    为什么已经告诉他征西的身份，他们却没有任何动作？
    见到征西望向自己，纳木吉有些心虚的闪躲。
    ……
    卫宁回到侯府后，便同时召见了田千秋和李其。
    他分别给两人安排了南疆太守和南疆刺史的高位，一个负责民政大权，一个负责军权。
    卫宁打算从岭南抽调一万名装备精良的士卒，全部交给李其带入南疆驻守。
    他叮嘱李其道：“到那边后，好好训练军队，千万不要怠慢。”
    李其抱拳，重重的点头：“喏！”
    卫宁对他有提拔之恩，如今又将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自己，还给自己提高了俸禄待遇，他如何不感激涕零。
    等李其离去后，卫宁便对田千秋道：“三个目标。”
    “兴水利、课农桑、办教育。”
    这是卫宁给田千秋治理南疆的三个目标。
    他要将南疆打造成一个粮食大省，让南疆作为造血的中枢，不断反哺大汉。
    南疆的兴盛，可以带动整个南边的经济发展，实现大汉国家财政税收的全面南迁。
    南方的生命力，注定比北方要旺盛，人口不比北方少，商业潜力更加可观！
    卫宁的目标很大，短期内或许不会实现，需要五年、十年甚至更久，他给了南方发展的一条总纲，后面则慢慢治理。
    以后即便他死了、汉武帝死了，只要萧规曹随，南方的发展就能保证供养北方。
    只是田千秋有些理解不了卫宁的战略意图。
    兴水利，课农桑他能理解，让南疆人的农业经济发展，可以哺育到整个汉帝国。
    但办教育是怎么回事？
    他理解不了，使民愚昧，不是更好治理吗？
    卫宁想了一会儿，才问田千秋道：“你说，人类发展历史，本是杂乱无序的，到春秋战国的时候，还有用活人祭祀，甚至近亲结婚，父女相婚的不德之举。”
    “如今这些事，在匈奴人和一些少数民族还会存在，这些颠覆我们认知的事，为什么他们还在做呢？”
    田千秋道：“因为他们没有接受过礼仪道德的洗礼，这些未开化蛮人哪里懂这么多？”
    “没吃的了就知晓去抢，从未想过自给自足。”
    田千秋虽然是寒门，但寒门也是落魄的贵族，此前是受到过良好的教育的。
    “我们已经发展到一定文明了，他们还是茹毛饮血，我们已经有一套管理制度了，他们还是以部落为首。”
    卫宁竖起拇指道：“你回答的很好。”
    “南疆人也是以大小部落为首。”
    “如果我们将他们驯化的和汉人一样，知道道德礼仪，知道伦理尊卑，当他们完全认同了我们汉人的理念，适应了我们的管理模式和民族文化。”
    “未来的十年、百年后，他们和汉人无异，还会做出不服管理仇视汉人的举措吗？”
    说简单点，卫宁在用教育知识认知伦理礼仪道德去同化他们。
    汉人的民族很多，想要大一统，一味的镇压只会适得其反，只要大家都是一家人，理念、观念、意识形态一致。
    那管理起来不就简单多了吗？
    百年后，南疆少数民族则不再会危害中原王朝。
    田千秋听完卫宁的话，忽然瞪大双眼，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一条伟大的道路！
    或许一朝一夕你不会认为它有多伟大，甚至不会看到成效，但未来呢？
    田千秋倒吸凉气，震撼于卫宁的大局观，震撼于卫宁的宏大布局！
    卫宁道：“等寻个机会，我会再将山东的一群大儒给弄到南疆。”
    这群家伙在中原也只会瞎捣乱，既然想弘扬文化，那就去南疆传道，去实现他们孔老夫子的伟大复兴去吧。
    也算是大大的功德一件。
    卫宁也知道，教育是需要钱的，现在南疆没这个能力，他只能让田千秋自己想办法去解决。
    一传十，十传百，先从一个人十个人抓起，然后再传百人、千人。
    至于是用什么手段，则需要田千秋自己去考量，卫宁没办法给与具体的错示，还是需要田千秋自己因地制宜、因势而治。
    他只是给了田千秋大方向，告诉他自己未来需要看到的南疆是什么样子的。
    田千秋深深抱拳，他彻底被卫宁征服，他知晓自己和卫宁的差距实在太大，感慨又激动。
    他觉得自己跟对了人，郑重的承诺卫宁，说他一定会在南疆干出一番事业，不会给卫宁丢脸。
    卫宁拍了拍田千秋的肩膀，道：“希望不要让我失望，这是伱人生的一次机遇，好好把握住。”
    田千秋觉得卫宁越来越像个人物了，这话，他似乎在家族的一些长辈大佬和高官们口中听过……
    田千秋和李其纷纷离去准备，今年年关前要出发去南疆。
    安排好一众事物后，卫宁便披着大氅出门，朝未央宫而去。
    路上，恰好路过霍去病府邸，卫宁发现霍去病门前站着一老一少，在苦苦等待。
    本来卫宁没在意，而后就看到霍府的家丁出来轰赶那一老一少，言语粗暴，似在谩骂。
    卫宁不由好奇的走过去，询问道：“什么事？”
    霍府的家丁自然是认识卫宁的，道：“卫侯爷请里面说。”
    卫宁瞥了一眼站在霍府外的一老一少，问家丁道：“他们谁啊？”
    家丁道：“霍侯爷的父亲。”
    卫宁：“……”
    (本章完)
    lwxsbiqudusyueshubahqshu
    biquge111xiaoshuoshulwxsw.org5ixs
    shoufashushumitxtqcxsdushu360

 第244章 你怎么看待父子关系

    霍去病的父亲？
    卫宁对霍去病的事一知半解的，未知全貌。
    不过始终是他父亲，于是便对霍仲孺和那边十余岁的男孩叫了进去。
    “外面天冷，先进去避寒。”
    家丁还要再说什么，卫宁道：“听我的，你们家侯爷不会怪罪你。”
    “在外面不像话，别被人说了闲话。”
    家丁忙点头，而后带着霍仲孺父子去了偏厅。
    卫宁去中厅找到了霍去病。
    霍去病笑呵呵的拉着卫宁，道：“小老弟，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
    霍去病跪坐在案牍前，整个案牍上堆积着各种沙盘，侧方两边都是白布竖着的地图。
    开春后，他要出征。
    这次出征，霍去病将会彻底奠定他在中国历史上的军事地位，饮马瀚海、封狼居胥！
    这些日子，他反复坐在家中研究着明年出征河西的地图。
    他兴奋的指着沙盘，对卫宁侃侃而谈，道：“我们大军的军事目标太庞大，匈奴人未必敢和我们正面打。”
    “我打算带一股子羽林在沙漠上冲击，轻骑机动性强，我要去包抄他们的老巢！”
    “明年我要让匈奴人见识我大汉速度，让他们只能看到我的马尾沙城，我想打就打，想跑就跑！”
    “我要让他们恐惧这一支沙漠幽灵！”
    霍去病越说越兴奋，道：“我已经仔细研究过了沙漠的所有地图地势，此时我已经将地图存在脑海中，闭着眼都知道怎么打！”
    卫宁莞尔笑了笑，对霍去病道：“我相信伱。”
    “且不说这些事，外面怎么回事啊？”
    霍去病苦着脸，一脸厌恶的道：“还能怎么回事？那老东西在平阳混不下去了，他儿子长大了，现在报国无门走投无路，想让我给他疏通关系，在朝廷弄个官做。”
    霍去病口中的老东西自然是他爹霍仲孺，至于他口中的儿子，则是霍去病同父异母弟弟霍光。
    卫宁劝道：“好歹是你爹，不至于这么绝情吧你？”
    霍去病哼道：“他养过我吗？认过我吗？”
    “霍光才是他亲儿子，我不是！”
    哦，对了，霍去病的这个异母弟是霍光，未来的权臣大司马。
    是个人物。
    我在南疆还缺人，霍光倒是个人选。
    卫宁也不知道怎么劝说霍去病，这是他自己的家事。
    况且这事要发生在卫宁身上，卫宁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或许他会比霍去病更加绝情吧。
    卫宁沉思片刻，道：“霍光我想用。”
    霍去病道：“哦，随便你吧，那小子除了读了点书外，啥都不行。”
    卫宁：“？”
    “你还关注过他？”
    霍去病：“……”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你不要给他太高的位置，不要耽误你的事。”
    “先从小官做起吧。”
    虽然霍去病口上说着不管他们的死活，但身体还是诚实的。
    “成了，你不想见他们就在这待着吧，我去找他们。”
    霍去病：“哦，随便你。”
    卫宁背着手朝偏厅走去，霍去病则偷偷摸摸的跟了过去，站在外面偷听。
    “参见卫侯爷。”
    霍仲孺和霍光恭敬的对卫宁行礼。
    霍仲孺现在依旧是平阳小吏，以前看不上卫少儿，觉得卫家不过只是奴隶，现在他高攀不起了。
    卫宁压着手，道：“不要客气，我听闻你千里迢迢来京，是为了给你儿子谋一官半职？”
    霍仲孺忙道：“回卫侯爷，是，吾儿少时读书，如今满腹经纶……”
    卫宁打断他的话，道：“朝廷不缺满腹经纶的读书人。”
    “如果人人都读了书就能为官，那大汉的官位将远远不够。”
    “这……”
    霍仲孺有些为难，想提一提霍光是霍去病的弟弟，但又不敢开口。
    卫宁沉思了一会儿，道：“有个历练的机会给他，你们好好考虑一下。”
    “去一趟南疆，先从治理南疆开始，若是可以，未来我会给他调回来。”
    南疆……
    霍仲孺一脸为难，那地方可是未开化的蛮荒之地，据说大汉很多被贬的官才会去那个地方受苦。
    他自然不舍得自己儿子去那种地方。
    卫宁道：“至少不会死。”
    “要么就去参军，侥幸活着回来，朝廷也会赐官。”
    霍仲孺：“……”
    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权贵侯爷，你们卫家这么大势力，就不能在长安给霍光弄个官做一做吗？
    卫宁无奈的道：“这你得去问霍去病。”
    “我和你们没有任何交集和恩情，能做的仅限于此，我话说完了，你们好好考虑，如果可以就去侯府找我。”
    卫宁丢下一句话，便朝未央宫去了。
    霍仲孺看了一眼霍光，霍光的眼中没有丝毫惧怕，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爹，我想试一试！”
    “这是难得的宝贵经验，若是南疆都能治理，以后还能治理不好天下？”
    最难啃的骨头都啃下来了，以后入朝拜相才有足够多的经验。
    霍光自幼野心就很大！他自己也明白一个道理，野心也和自己能力匹配，不然一切都是痴心妄想！
    门外，霍去病暗暗点了点头。
    自己这个异母弟弟倒是个人才。
    ……
    未央宫。
    卫宁找到汉武帝，将南疆的事简单交代一下，汉武帝没过多问，一切听卫宁的。
    “姨夫，我方才去了一趟霍去病家，他爹找来了。”
    “哦？”汉武帝狐疑的道：“他接见他爹了吗？”
    卫宁摇头道：“没。”
    “不过也说的过去，霍仲孺生为人父，却从未养育过霍去病，亏为人父。”
    “而今霍去病发达，却又找来求到霍去病，这谁能受得了？”
    “反正我也挺支持霍去病这么做的。”
    汉武帝：“……”
    “你呢？”
    卫宁狐疑的问汉武帝，道：“啥？什么我呢？”
    汉武帝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爹找到你呢？”
    “你会不会也将他驱赶出府？”
    卫宁道：“那倒不会。”
    汉武帝喜笑颜开，道：“这才对嘛，毕竟是血肉之亲……”
    卫宁道：“我可能都不会让他靠近我府邸的范围，免得被别人看到了说闲话。”
    汉武帝：“……”
    (本章完)
    lwxsbiqudusyueshubahqshu
    biquge111xiaoshuoshulwxsw.org5ixs
    shoufashushumitxtqcxsdushu360

 第245章 好奇心爆棚的卫宁

    卫宁作别汉武帝，汉武帝长长叹口气。
    等明年开春回来，朕希望你能让朕靠近你的府邸。
    卫宁回到镇北侯府。
    霍去病早早在府内等着卫宁，卫宁好奇的道：“你怎么……”
    “去中厅坐，外面冷。”
    他想到了舅舅卫青的教诲，不要总问别人怎么来了。
    人家来就来了，伱这么问话太难听了。
    所以卫宁住嘴了。
    “没啥事，就是来找你聊聊天。”
    卫宁笑了笑，吩咐奴仆来温茶，给霍去病倒了一壶茶，然后才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安排你爹和你弟弟？”
    霍去病哼道：“我没这个爹！”
    卫宁劝道：“好歹你知晓你爹是谁，再怎么说也脱离不了血缘的，该处理还是要处理这段关系，一直逃避不是办法。”
    霍去病反问卫宁道：“如果有一天你爹找到你了呢？”
    “你会做的比我好吗？你会怎么处理？”
    他这话，把卫宁问住了，卫宁摆摆手道：“我们不一样，我那个老爹可能都死了吧。”
    霍去病：“倘若没有，如果找到你呢？”
    卫宁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我们还真是难兄难弟，都在面临着这个问题。”
    “好吧，我不说教你了，因为我可能处理的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
    霍去病笑了笑，耸耸肩，道：“你看，你自己都处理不好的问题，还教我，这不扯淡么？”
    卫宁：“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啊你。”
    霍去病端着茶水猛灌了一口，道：“我怨恨他，不是因为他没养我，而是他对不起我娘。”
    卫少儿和卫平君一样，也失踪了。
    只是很奇怪，卫青花了大量心思去找卫平君，却没有动用任何力量去找卫少儿。
    霍去病眼神有些迷茫，沉默了一会儿，道：“不说他了。”
    “霍光是个人才，你可以用一用。”
    “啊？”
    卫宁狐疑的看着霍去病，挑眉道：“刚才还不愿意认你爹，现在又开始为你这个小弟说话啦？”
    霍去病摇头：“一码归一码，今天你走后，我听到了霍光的话。”
    “他是个有志向不怕吃苦的人，也愿意去南疆。”
    “单这份勇气和心胸，我觉得你就可以用一用，说不得未来成就会比我还要高。”
    卫宁笑道：“好。”
    “那拜托你了，照顾好他，别让他在南疆死了。”
    卫宁郑重的点头：“我答应你，不会让霍光出事。”
    “但也不会给他特别的照顾。”
    霍去病道：“就该如此，能给他一官半职他都该给你磕头！”
    卫宁笑了一下，拍着霍去病的肩膀，道：“表哥，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南疆也缺人，互惠互利，没有那么夸张。”
    霍去病嗯了一声，又和卫宁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去。
    他走后没多久，霍仲孺便带着霍光走来。
    “参见卫侯爷。”
    霍仲孺和霍光给卫宁弯腰行礼。
    卫宁道：“都不要客气，想好了？”
    霍光目光坚定，道：“卫侯爷，小人想好了，想去南疆。”
    卫宁又看霍仲孺：“你呢？你这个做爹的，舍得你儿子过去？”
    “我先和你将话说明白，那边不会有人因为他是霍大哥的弟弟就格外照顾，我也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你舍得你儿子去吃苦吗？”
    霍仲孺轻叹一口气，道：“自然是舍不得的，做父亲的哪有不爱自己儿子的？”
    卫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的你好像很有责任心一样，霍去病不是你儿子啊？也没看你爱他。
    这是霍去病的家事，卫宁不予置评。
    霍仲孺继续开口，道：“但他想做出一番成就，只能靠自己。”
    “他的父亲没有本事，只是一个低贱的小吏，给不了他任何帮助。”
    “但老朽也不想看到他碌碌无为，平庸的过完这一生。”
    “孩子长大了，做父母的谁不想看到孩子有一番成就……”
    霍仲孺红着眼眶，道：“此去南疆万里，以后功败垂成全靠自己，我已经对不起一个儿子了，不想再对不起第二个。”
    “老朽请卫侯爷，一定不要让他出事，苦点累点都可以，只要不死，让老夫有个寄托。”
    卫宁哦了一声：“好。”
    他看了一眼霍光，道：“你比我好，最起码你不会死，我在参军的时候没想着活着回来。”
    “家里还有老父挂念，去南疆好好做，多做事多学习少说话。”
    霍光重重点头：“喏！”
    而后他又搀着霍仲孺道：“爹，莫伤心，孩儿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让我霍家光耀门楣，孩儿一定会好好给你养老送终。”
    是个孝顺的汉子。
    卫宁暗暗点头，看着霍仲孺佝偻着身躯，一脸悲伤的样子，不由开口道：“你们在长安住哪里？”
    霍光道：“城南找了邸舍，一会儿要过去，晚了赶不上。”
    城南那边比较偏僻，环境也差。
    卫宁道：“先在我府上住下，这两日你就要去南疆，让你老父送你最后一程。”
    不管霍家父子同意与否，卫宁已经让赵策过来安排他们入住。
    他始终觉得霍仲孺不像是抛妻弃子的男人，若他真如此，卫青也不会饶了他们。
    安排好了霍家父子，卫宁带着疑惑去了大司马卫青府邸。
    夜色阑珊，卫青在书房看书。
    卫宁进去后，随意端着卫青案牍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外面真冷。”
    喝完茶水后，卫宁又给卫青倒了一杯放在他案牍旁边，丝毫没客气。
    卫青温柔的笑了笑，这小子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过来还知道拘谨，现在是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卫宁盘膝坐在卫青案牍对面，问卫青道：“舅舅，霍去病他父亲带儿子来长安啦。”
    卫青：“哦。”
    卫宁好奇的道：“舅舅你这反应不对呀，那是二姨娘的丈夫诶，二姨娘此前不也失踪了嘛？”
    “你怎么没去找她？”
    “你和她不亲是吧？”
    卫青：“……”
    “你别瞎扯，那是我二姐。”
    “不是，你小子对你自己的事漠不关心，怎么对人家的事这么好奇？这不像你。”
    卫宁道：“那是因为他是我霍大哥的家事啊，我当然关心，换个人我也不会好奇。”
    “你快和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卫青一脸无奈，将书籍放在一旁，端着茶水喝了一口，道：“那我便和你说说吧。”
    (本章完)
    lwxsbiqudusyueshubahqshu
    biquge111xiaoshuoshulwxsw.org5ixs
    shoufashushumitxtqcxsdushu360

 第246章 霍去病的家事

    卫宁认真的托腮，好奇的听着卫青说着过往。
    “当时卫家没发迹，霍仲孺去平阳公主府办差……”
    “后面霍仲孺去了平阳，也不知二姐有孕。”
    “二姐在长安生下去病后，一直也没去平阳找他。”
    “后面二姐生病了，药石无救，便去了平阳找到霍仲孺。”
    “他来过长安的，不过去病已经被陛下收养了，哪里轮到他？”
    “况且他自己情况也没怎么好，他知道霍去病跟他没什么大出息，所以就没认霍去病，还是希望去病跟在陛下身边。”
    “作为父亲，霍仲孺也不算错，我也挑不出他什么毛病。”
    “你让我主持公道，我能说什么啊？”
    “二姐去平阳那段时间，是霍仲孺陪伴她走完最后一程的，二姐走的很幸福。”
    卫青简单的说了一些，然后对卫宁道：“大概就这样。”
    卫宁：“额……”
    “那霍仲孺也不算太坏啊。”
    卫青道：“他要真对不起我二姐，我早就砍了他了，还能让他活到现在？”
    “你说这样的家事，我这个做弟弟的怎么去管？管不了，他也是为霍去病好。”
    “假如当初霍去病去了平阳，可能现在人生又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说不得和你当年一样，自幼苦着成长起来。”
    卫宁道：“苦点也开心，我和我母亲一起活了十三年。”
    “可他母亲早早就不在了。”卫青道。
    卫宁想了想，道：“也是这个道理。”
    经过卫青这么一说，卫宁真不好评判这件事的对错。
    都没错。
    卫宁问卫青道：“霍大哥知道吗？”
    卫青道：“和他说过，反正他心里还有气，不愿意和别人提这些事。”
    我去，那小子原来都知道，和我装糊涂呢。
    卫青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卫宁，问道：“假如有一天伱父亲找到你了。”
    “你会怎么处理啊？”
    卫宁摇头道：“不晓得。”
    “最好不要出现吧，省的大家都尴尬。”
    “你说我打他也不是，杀他也不道德，我总不能抓他去我母亲坟头让他跪着磕头吧？”
    “传出去太难听了。”
    卫青：“……”
    “好小子，对你父亲这么大的怨念？”
    “万一他也有苦衷呢？就和霍仲孺这样，怎么办？”
    卫宁道：“他没对不起我啊，他只是对不起我母亲而已，有苦衷我也不想听……好啦，这都是未知的事，我就好奇来问问霍大哥的事，怎么还扯上我啦。”
    “走了走了。”
    卫青无奈的摇摇头，道：“去吧。”
    ……
    卫宁回到府邸后，再次召来了田千秋和李其，南疆那边的事大致交代好了，明日就可以出发。
    今年过年时肯定不可能在家中过了。
    随便卫宁又将霍光安排给了田千秋，让田千秋好好带着他。
    “有件事你要密切关注着。”
    “去南疆后，和征西首领多多沟通，她的身边有人图谋不轨，如果他需要我们的力量，借给她。”
    “帮她平定内乱。”
    卫宁需要在南疆扶持起来一个代言人，用她来总管民族部落事宜。
    征西很合适。
    田千秋有些惊愕的看着卫宁，心道这些事侯爷都知道？
    卫宁道：“南疆诸部迟早要发生一次内乱，你去了后，第一时间和征西接触，把我的话告诉他。”
    “让他重点去防着纳木吉。”
    田千秋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他老老实实的将卫宁的话全部记在脑海。
    “喏！”
    “明天你们出发，我不送了，好好在南疆做事，拿不准的来信长安。”
    “每隔一个月，你和李其需要送信过来，我要实时看一看南疆哪些政策需要调整改变。”
    “此去千里，好好保重，南疆事难，多多用心。”
    田千秋心中颇为感动，抱拳郑重的道：“定不辜负镇北侯期望，吾定将南疆治理好！”
    “嗯。”
    等田千秋和李其离去，卫宁又去找了霍仲孺和霍光。
    霍仲孺听说霍光明日即将启程南疆，脸上皆是不舍和心疼。
    霍光眼眸中也含着泪水，这么大从未外出，从未离开父母身旁，不免担忧家中老父老母。
    “爹，好好照顾娘，等我回来，我定不会让霍家丢脸！”
    “好！”
    卫宁也没听父子两说伤感的话，他不喜伤感，默默离去。
    翌日一早，未央宫那边送来了一批十余名官吏。
    这些是丞相府给卫宁挑选出来治理南疆的官吏。
    卫宁亲自送他们到长安南门外。
    天气寒冷，官道萧瑟，一行百余人跨上了去南疆的道路。
    卫宁背着手站在城门外。
    霍光走了两步，回首，跪在地上给霍仲孺磕了三个头，叮嘱霍仲孺一定要平安。
    霍仲孺眼眶红润，本来带着儿子来长安谋一官半职，却怎么也未想到会是这般场景。
    他红着脸低声呢喃道：“孩子，好好干。”
    霍去病不知何时已经背着手站在了卫宁旁边，看了一眼眼眶红润的霍仲孺，伸手递过去一块手帕。
    霍仲孺愣了一下，感激的对霍去病道：“谢谢。”
    霍去病嘴角轻轻扯了扯，最后瓮声瓮气的道：“不客气。”
    “你……明年要出征……也要平安。”
    霍仲孺小心翼翼的对霍去病说道。
    霍去病：“嗯。”
    卫宁无奈的看着霍去病，这小子有够拧巴的，明明心里是关心对方的，却终究不愿意表达。
    霍仲孺还不知能活多久，万一哪天走了，你小子就哭去吧。
    “你，什么时候回平阳？”
    霍去病开口。
    霍仲孺道：“马上就走。”
    霍去病又扯了扯嘴角，却始终一句话没说，他渴求的看了一眼卫宁。
    卫宁笑了笑，对霍仲孺道：“我已给你安排好了车队，你便跟着车队走吧，路途跋涉，有个车队也行的安全舒适。”
    霍去病长舒一口气，小宁着实聪慧。
    他确实准备好了车队，只是不想开口，他只是看了一眼卫宁，卫宁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霍去病如释重负，朝后方挥手。
    车队行来，霍仲孺佝偻的走到马车旁边，霍去病想了想，走过去，单手搀扶着对方上了马车。
    霍仲孺深深看了一眼霍去病，道：“我对不起你。”
    马车帘子放下，车队朝官道前方走去，霍去病深深吸了一口气，红了眼眶。
    (本章完)
    lwxsbiqudusyueshubahqshu
    biquge111xiaoshuoshulwxsw.org5ixs
    shoufashushumitxtqcxsdushu360

 第247章 刘焕请学

    霍去病自然不是绝情的人，卫宁发现霍去病其实是个感性的人，这有点颠覆卫宁的认知。
    实在很难想象他在战场上那么勇敢无畏，实际却侠骨柔肠。
    霍去病嘴上说不在乎霍仲孺和霍光，但私下里却已经给他们父子安排的明明白白。
    就比如今日送霍仲孺回平阳，卫宁都没想过要给他安排马车，可霍去病想到了。
    等霍仲孺的马车消失在官道上，卫宁似笑非笑的看着霍去病，道：“想的这么周到？”
    霍去病淡淡的道：“一个老人家而已，出于同情也该如此吧，这没什么。”
    卫宁：“真出于同情嘛？”
    霍去病：“……”
    卫宁搂住霍去病的肩膀，笑吟吟的道：“表哥，别倔了，也没什么解不开的结。”
    “他也并非那么绝情，讲道理，也不算对不起你的。”
    “真要把你接到平阳去，究竟是为你好还是害了伱呢？”
    “站在你们父子两角度看是不同的，如果站在他的角度看，选择把你留在长安，留在陛下身边，无疑对你最有利。”
    霍去病一脸无语的道：“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成了成了，不要和我说大道理，我姨夫都不和我说这些，你小子怎么还教育起你表哥来啦？”
    “明明是我该教育你的才对，你等着，迟早有咱们互换位置的这一天。”
    卫宁：“……”
    霍去病挣脱卫宁，背着手大步流星的跑了。
    卫宁摇摇头，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去了未央宫。
    关于南疆的事，他去找汉武帝汇报了一下。
    汉武帝问卫宁道：“去病他父亲回去了？”
    卫宁点头：“霍大哥嘴上厌恶，身子诚实的很，给他老父安排了舒适的马车，偏自己嘴硬不说，又让我说。”
    “姨夫你别说，我当时尴尬极了，这小子，尽给我找事做。”
    汉武帝笑了一下，道：“他做的事何止这一点？”
    卫宁急忙道：“有内幕？说来听听。”
    汉武帝：“……”
    看着卫宁一脸八卦的样子，汉武帝无语的道：“听别人的私事你是一身劲，轮到你自己你该如何？”
    卫宁瘪嘴道：“不说扫兴话，姨夫你快说说，霍大哥还做了什么？”
    汉武帝道：“他已经在平阳给霍仲孺购置了千亩良田，还有一处大庄园，百余名奴隶仆役。”
    我去！
    好哇大表哥，你原来私下里面做的事，比我想的都多，还口口声声的嫌弃你爹，你骗我骗的好苦哇！
    汉武帝看着卫宁，道：“你什么想法？觉得霍去病做错了？”
    卫宁道：“我哪儿会那么狼心狗肺，说到底都是大表哥的亲父亲。”
    “他的父亲也没有对不起他，现在人老了，孤寡无依，一个儿子在长安，另一个去了南疆，霍大哥做这些事都是人子该做的孝道。”
    “我佩服还来不及呢。”
    “我只是觉得这小子实在太虚伪，他爹和他弟弟去找他的时候，他还装出那么绝情，害的我在从中斡旋。”
    顿了一下，卫宁忽然道：“姨夫，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汉武帝：“？”
    “你终于觉得自己做错了，不是朕说你，你早就不该怨恨你的父亲，兴许你的父亲和霍仲孺一样，都有苦衷。”
    卫宁：“哦，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意思是我让霍光去南疆的举措是不是做错了？”
    “霍仲孺就这两个儿子，人也老了，一个在长安，另一个我又给他安排去了南疆，无人在他面前尽孝。”
    汉武帝：“……”
    朕还以为你说的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件事。
    他对卫宁道：“你没做错。”
    “去南疆是霍光自己的选择，他若不想去，完全可以拒绝你。”
    “这恰恰证明了你的眼光很好，朕有种预感，霍光此子，未来的成就未必会比霍去病差到哪里去。”
    “霍仲孺生了两个好儿子。”
    要知道霍光的年纪还比卫宁小一岁，如此小的年纪，却浑然不惧南疆的苦厄，毅然决然的去南疆学习治理政事的本事。
    如此苦能吃得，未来什么苦吃不得？
    汉武帝给予了霍光极高的评价。
    “你先随处转一转，熟悉熟悉后宫殿宇。”
    汉武帝对卫宁说了一句话，便提袍离去。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去？”
    汉武帝道：“私事，莫问。”
    卫宁：“啥意思？”
    汉武帝：“拉屎。”
    卫宁：“……”
    等汉武帝离去后，卫宁便在后宫随处乱转，汉武帝对卫宁丝毫不设防，后宫的殿宇外人不得随意乱走，但他却让卫宁将这里当成自己家。
    天禄阁内。
    山东儒门调了一名博士来教刘焕。
    “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
    一名老博士正在教诲刘焕。
    “为何要知礼？”
    刘焕回道：“可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
    “有没有自己的想法？”老博士问刘焕。
    刘焕沉思了一会儿，道：“知礼则知治国，治国当教化百姓知礼，若万民都知礼，则国好治。”
    那名老博士点点头，捋须道：“此甚好。”
    卫宁摇摇头，听的索然无味，假大空，又是儒家的那群顽固不化的老东西，说一些无用的东西。
    他兴趣缺缺的离去。
    那名老博士似乎注意到外面听课的人，见他摇头叹息，便不悦的叫住卫宁，道：“你站住！”
    “皇室重地，岂容你随意乱走乱听？”
    刘焕在天禄阁外见到卫宁，表情微微有些惊讶，脸色很是不善。
    父皇居然将他带到后宫来了！
    卫宁拱手抱拳，他不想和这群儒家人有太多交集，只是赔罪道：“抱歉，我姨夫带我来的。”
    你姨夫？
    老博士盯着卫宁，道：“你是霍去病？还是另外一个？”
    什么叫另外一个啊，你说话咋这么难听。
    我就不配拥有姓名了是吧？
    卫宁笑了笑，道：“另外一个。”
    那老博士面色很是不悦，“你是镇北侯？”
    “哼！无知小儿，方才摇头惋惜，又是为何？未知其中深意，本能拒绝，此无知也！”
    卫宁深吸一口气，执拗劲上来了，微笑道：“倒也不是如此，我单纯认为你们说的不对，仅此而已。”
    (本章完)
    lwxsbiqudusyueshubahqshu
    biquge111xiaoshuoshulwxsw.org5ixs
    shoufashushumitxtqcxsdushu360

 第248章 读书的目的

    那名博士在朝廷赫赫有名，儒门能将他请来教化刘焕，足可见整个孔家的势力。
    在后来宣帝的时候参加过石渠会议，确定了西汉‘礼’的构建。
    此人叫戴德，后人称大戴。
    礼记的构建者，礼记真被发扬光大的应该是他叔兄子小戴戴圣。
    戴德愤慨的盯着卫宁，“竖子安敢无礼？”
    他自然是听过卫宁和孔安国之间的事，对卫宁不喜，和孔门不同，戴德是真正的君子，并没有因为私人恩怨不喜。
    他和孔安国之间的是非之分，戴德不予置评，因为双方都不对，不能因为他是儒家人就偏向孔安国。
    他只是单纯的对今日卫宁的嚣张跋扈不喜。
    什么叫我们说的不对？
    戴德跟随后苍学了这么多年礼，正在收集思想编纂成书，这是他和师父的心血，现在有人说他们说的不对。
    那你就得说出个道理来！
    戴德阻止卫宁，问道：“你既说吾说的不对，那便说说你认为的礼当有何用？”
    卫宁道：“我并非说礼不对，我只是说他说的不对。”
    刘焕怒道：“胡扯！以礼教化万民，治理国家，何错而有？”
    卫宁道：“有教无类，向天下人普及礼，能接受者几何？”
    “不谈国家大势，坐中妄谈，不吝坐井观天。”
    “国家认得字能习礼的人有多少？”
    戴德陷入沉思，刘焕面色依旧不服。
    卫宁继续道：“如果天下以礼而治，那些非君子之人如“以怨报德”的“刑戮之民”或“淫邪之人”又当如何治理？”
    “礼教化不了他们，难道就放任他们危害他人？”
    “这礼是慷何人之慨？这不是笑话吗？”
    卫宁道：“推崇礼固然无错，若真以礼治国，国家危矣。”
    “在我看来，礼可以作为刑律的补充，却不能凌驾于刑律之上。”
    这是法家的推崇思想，和儒家有本质的区别。
    戴德作为儒家人，可此时却哑口无言。
    “礼可以以教化政，这没错，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礼的本质是该为天下大同服务。”
    戴德急促的问道：“何谓大同？”
    卫宁道：“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戴德呼吸越来越急促，红着眼看着卫宁，急忙来到卫宁身边，抓着他的衣袖道：“伱别走！”
    我还没走。
    卫宁狐疑的看着戴德，发现他好像要吃人，于是道：“这只是礼的三个作用。”
    “我想，我们该通过礼达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最终目的。”
    “它只是一个实现过程的辅助工具，但却不能以其为标准去治国。”
    戴德沉思片刻，又急促回到天禄阁，拿着纸笔，快速撰写。
    卫宁的话，他全部记录在册。
    他的‘礼’还不完善，但凡可以融入到礼学的知识，他都会全部记录下来，最后编纂成书。
    卫宁这些话无异于当头棒喝，敲的戴德佩服到了极致，对卫宁再无任何成见，只有发自内心的佩服！
    戴德思考了一会儿，又问卫宁道：“读书呢？读书是否也可以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去引导天下人读书？”
    卫宁道：“读书的目的不该如此渺小。”
    戴德激动的问卫宁道：“还有更大的目标吗？”
    卫宁道：“有。”
    “有教无类？”
    “那是教师该做的事。”
    “天下大同？”
    卫宁道：“这只是最终理想，却不是读书的目的。”
    戴德有些痛苦，仿佛只差一道门就能知晓其中真谛。
    “读书究竟为了什么啊！”
    刘焕在一旁虎着脸听着他们的对话，满头疑问。
    他发现他压根跟不上两人的思维，眼中妒忌之色昭然欲揭。
    为什么啊！明明大家都在读书，为什么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卫宁指着刘焕道：“触类旁通，他就是典型，读死书却不知思考，不懂变通，最后说出来的话，全都是假大空。”
    刘焕：“……”
    他愤怒的握紧拳头，怒喝道：“镇北侯！够了！本宫还不需要你教育！”
    戴德看着刘焕，道：“长公子莫要说话，他说的对。”
    刘焕：“？”
    他气死了，你是儒门派来教我的，你现在究竟是哪边的？
    戴德问卫宁道：“你还没说读书的意义。”
    卫宁道：“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高亢的声音在不大的学堂回荡着，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戴德浑身如同过电一般，整个眼眸渐渐变得清澈，仿佛精神世界升华了一般！
    原来如此！好，好！
    他心里仿佛有某种东西在撞击，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卫宁这四句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戴德急促的拿着纸笔在纸张上记录，而后长舒一口气，退后，恭敬行礼，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吾小人之见，此前对镇北侯心怀成见，请镇北侯原谅。”
    卫宁摇摇头：“我与你无恶意，也无记恨，何谈原谅？”
    这一番格局，让戴德羞愧难当。
    他自愧不如。
    卫宁沉思片刻，道：“你们说有教无类，国家在推广教育，何故将自己圈地为牢？”
    “昔孔子周游列国讲学，而今你亦可开设学院教化天下，此非大功德？”
    刘焕：“？”
    “够了！镇北侯！你够了！速速离去！”
    好不容易请来一名大儒教我，这是我的人脉，你现在什么意思？抢我的人？
    戴德激动的道：“受教！”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直在听卫宁和戴德对话的汉武帝走了过来。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戴德，问道：“朕的镇北侯如何？”
    戴德心悦诚服，抱拳道：“参见陛下。”
    “镇北侯乃当世之大儒。”
    汉武帝骄傲的道：“董仲舒说他可开宗立派。”
    戴德道：“足以，远甚！”
    (本章完)
    lwxsbiqudusyueshubahqshu
    biquge111xiaoshuoshulwxsw.org5ixs
    shoufashushumitxtqcxsdushu360

 第249章 百年大计

    卫宁故意的。
    故意恶心刘焕的。
    要不是刘焕有个好爹，卫宁早就砍了他。
    你不是请戴德过来教你吗？那我就把戴德给送出去，我偏不让你拥有儒家的人脉。
    刘焕怒不可遏，可汉武帝来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将怒火压在了心头，不敢表露出来。
    卫宁拱手行礼，对戴德道：“戴夫子真君子，小子不敢当。”
    戴德捋须微笑，道：“镇北侯贤，远甚老夫，今日种种，老夫犹如当头棒喝，实乃三人行必有我师，先贤诚不我欺。”
    卫宁道：“而今国家有纸张、有印刷术、有廉价书籍，敢问夫子，为何国朝教育未兴？”
    戴德沉默片刻，开口回道：“无人教诲百姓。”
    “为何无人教诲？”卫宁继续问道。
    戴德：“……”
    因为所有教师资源全部倾斜给了权贵，就如他自己这样身怀学问的人都来了皇宫。
    “致天下之治者在人才，成天下之才者在教化。”
    “师者资源缺失，纵国家富强，然民何可学也？”
    “伱们总说有教无类，教化天下，可真正在实践者几何？”
    “此前有人说学问难传天下，盖因无能为力，而今纸张、书籍皆有，为何大汉教化依旧薄弱？”
    “传道授业解惑，若只为沽名钓誉培植势力，那非存正君子之举。”
    “夫子有大学问，当立大志向，天下苦学无门之孩童甚多，何不外出教化。”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或许一朝一夕不会看到国家变化，但此举却能影响后人万世万代。”
    “何如？”
    刘焕浑身颤抖，他想出言呵斥卫宁！
    他感觉卫宁就像一个精通欺骗的狡诈之徒，他在用言语蛊惑戴德，让他不要继续待在皇宫，外出去教育更多的人。
    他还给戴德画大饼，让他成为开创有教无类的教育者先贤，比肩孔子。
    这么大的诱惑，戴德怎可能不意动。
    卫宁这个王八蛋！他真的在抢人！
    他把我的人全部抢走！
    戴德身躯微颤，无比激动，道：“受教。”
    “可当如何教化万民？”
    卫宁看了一眼汉武帝，道：“国家开创太学，入太学非富即贵。”
    “那民间为何不设学院，贫富无差，皆可入学？”
    汉武帝眯着眼，安静的听着卫宁忽悠戴德。
    这个小子，口才逻辑越来越好了，而且已经有做领导的基本素养了。
    会画大饼。
    这小子年纪不大，却已经将戴德忽悠的五迷三道了！
    堂堂一个儒家大儒，宫内的礼学博士，他让人家去民间教书，教出更多更多渴望学习的子民。
    汉武帝自然希望如此，而且卫宁提出来的建议也让人耳目一新。
    国家层面有太学，如果民间再开设书院，以名声诱之，让更多大儒去民间教学，不失为一种绝佳的省钱策略。
    让他们免费给国家培养人才，他们获得了名声，国家获得了人才，互惠互利。
    这小子，还真有点东西啊！
    汉武帝在偷笑，不过面上依旧面无表情的再聆听。
    刘焕急促的道：“夫子不可！”
    “小民安可让夫子教化？”
    卫宁深深看了一眼刘焕，蠢货！
    他微笑道：“君为万民之父，民为当世君之子。”
    “既是君主之子，为何夫子不可教化？”
    刘焕：“这，你……胡说八道！”
    卫宁耸耸肩，看着戴德，道：“戴夫子，你之礼，是一人之礼，还是万人之礼？”
    “若一人懂礼万人不懂，那你学礼所谓什么？”
    “若万人懂礼而一人不知，那就非夫子之过。”
    “此前我们说，礼要作为刑法之补充，让人人知礼，厘定百姓廉耻，确立万民礼义廉耻的尊则。”
    “那就该以身入局，行华夏汉人百年之大计！”
    戴德早已激动的无以复加，眼眸通红，卫宁仿佛点化了他，让他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激动！
    卫宁沉思片刻，又道：“我愿出资，替戴夫子在长安京畿建设一处书院，有教无类。”
    “夫子可请一俟老师来教学，尔等之俸禄，陛下给。”
    汉武帝：“？？？”
    你出资建设学校，朕出资供养这些教师？
    好好好！
    你小子算盘打的叮当响，绕来绕去，你把朕都绕进来了。
    可汉武帝细细想来，这又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出点钱就出点钱吧，养活这些教师才要多少钱？
    你小子是真狠，这学校若是建成，你的名声又会在民间发扬光大。
    不过总的来说，这是于国家发展的好事。
    从造纸术和印刷术出来到现在，国家就该重点发展教育事业，只是汉武帝一直没投入在这上面。
    今天卫宁倒是给他解决了。
    如果说唯一美中不足的，那可能就是刘焕了。
    戴德是山东孔门才给他找来的老师，才上了第一堂课，就被卫宁给忽悠走了。
    “夫子，学生不能没有你。”刘焕可怜兮兮的道，“学生仰慕夫子久矣，还请夫子……”
    戴德摇摇头，对刘焕道：“长公子无需如此，你已学成，可自我看书提升修养，老夫能给公子提升极少。”
    “老夫……想出去看看。”
    戴德抱拳对汉武帝道：“请陛下恩准！”
    汉武帝笑了笑，道：“准了。”
    “谢陛下恩准。”
    卫宁淡漠的看了一眼刘焕，然后随着汉武帝离去。
    刘焕双拳在袖笼内紧握！
    ……
    议事郎颜仲元是颜回的十世孙，也是孔门在朝廷中的代表力量。
    戴德能去执教刘焕，就是颜仲元推举的。
    他想通过戴德构建起来孔门和刘焕之间的桥梁。
    此时颜仲元正在衙署内看着文书，一名小吏急促走来，找到颜仲元，道：“颜师。”
    “长公子派人过来传话。”
    “他，他让你好好管束一番孔门之人，若再如此见异思迁，他则无法光耀孔门学说。”
    颜仲元一脸蒙圈，不解的道：“什么意思？”
    “戴德博士，他不执教长公子了。”
    “他被镇北侯叫去外面教化百姓万民去了。”
    颜仲元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仿佛以为听错了，不确定的道：“什么？”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等小吏解释后，颜仲元勃然大怒：“戴德！败类！”
    (本章完)
    nunwabiqugeztxs17kbook
    tdwxbookjingyagemybook520lzw9
    dajiashouda520xiaoshuo2552biqufa

 第250章 年关将至

    卫宁跟着汉武帝去了椒房殿。
    后宫内来去自如，汉武帝格外恩宠。
    待汉武帝落座后，便有婢女过来斟茶倒水，汉武帝示意卫宁在他身旁落座，然后挥手让婢女离去。
    “你今天对戴德说的这番话极好。”
    卫宁叹息道：“想法是美好的，能实施到什么程度难说。”
    汉武帝眯着眼，道：“说说看。”
    卫宁道：“教育非一朝一夕的事，像戴德这样纯粹的儒家君子又有几个啊。”
    “他愿意去教书，不代表所有人都愿意去教书。”
    “替朝廷教书没有多少利益可言，那些寒窗苦读数十载的人，谁不想立志成为朝廷的一员，让他们委身去教化百姓，他们怕不愿意。”
    “师资力量依旧会短缺。”
    沧海桑田，时间轮替，人类从杂乱无序不知礼义廉耻的奴隶社会进入到文明程度颇高的封建社会其实也没有多久。
    无论是礼仪、知识、规矩、廉耻、伦理、道德等等所有思想，都是靠着各家学说不断去教化，才会形成现在的社会面貌。
    但因为国家穷，百姓们的第一需求不会是教育，他们依旧在为温饱挣扎。
    这是人类文明的原始本能。
    没有人在贫穷的情况下会选择去读书，因为这是无意义的，大多数普通人家丁男宁愿多种点地，让家人过的好一点，吃上一顿温暖的饭。
    读书有什么用啊？
    可人类如果不读书，那社会进化就会停滞，人们就不会形成自主意识，去思考，去反哺国家。
    现在整个国家随手一抓，十个人大概有九个半都不认识字，更别提让他们去学习更高的理论知识。
    汉武帝听着卫宁的考量，深以为然的点头。
    “确实有些难。”
    “但不能因为有些难就不去做，你的目标是崇高的，这很好。”
    “不着急，你不是说了吗？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时间还多，我们只要做好先驱者，把框架铺了出去，未来人类繁衍都会按照我们的脚步去走。”
    卫宁叹息道：“可是一场天灾，一次战乱，会摧毁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所有东西。”
    汉武帝微笑道：“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去想以后，不是太不切实际了吗？”
    “师资力量缺失，那就以利诱之。”
    卫宁问道：“什么利？”
    汉武帝道：“伱不是说过了嘛？考试。”
    “啊？”
    汉武帝道：“朕一直在思考你此前给朕的意见，国家以考试录取人才官吏。”
    “用这种办法，去倒逼着他们去读书，让他们知道，读书有希望为官，这就是利。”
    卫宁道：“那岂不是更缺少师资力量？”
    汉武帝微笑道：“可是考试并不一定就全部录取啊，会淘汰很多很多人，这些人就能反哺去做老师。”
    “他们的钱哪里来？他们的利哪里来呢？”
    “让百姓们花钱去上学吗？”
    汉武帝道：“发展到后期一定会如此。”
    “那还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依旧是有钱人掌握社会资源。”
    汉武帝道：“可我们没办法去做到绝对公平，如果绝对公平了，百姓们奋斗还有什么意义？这只会让他们更加退化。”
    “想要做人上人，自己要自强的，朝廷鞭策不了他们，你不行，朕也不行。”
    “小子，朕知道你为大汉好，为百姓好，但你不要总想着凡事都公平，这个世界没有绝对公平的事。”
    “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朕也看到了你宏伟的目标。”
    “学而优则仕，你这叫什么？仕而优则王。”
    卫宁忙道：“陛下你可别瞎说，我还没资格做王，大汉也没有异姓王，除非我死了。”
    “但我的成就不会达到这种程度。”
    汉武帝：“这谁又能知晓呢？”
    他背着手起身，目光深沉的来到椒房殿外，抬头看着浑浊的天空。
    寒风吹拂着汉武帝的头发，他深邃的眼神望着上苍，道：“快过年了。”
    “入春你要出征了。”
    卫宁道：“嗯，不过我只是去送粮草而已。”
    汉武帝笑着道：“你还记着朕的话？”
    卫宁道：“当然，不要逞能，不要擅离职守，战场的事交给李广和霍去病他们。”
    汉武帝嗯了一声，道：“今年过年来宫里过吧。”
    卫宁想了想，道：“去我舅舅家过不好吗？我外婆也在那里。”
    汉武帝道：“朕没有和你商量，朕命令你来宫里过年！”
    卫宁：“……”
    汉武帝顿了顿，看了一眼卫宁的脸庞，小家伙唇下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小绒毛，快长出胡须了。
    “你年纪不小了，开春朕给你说一门亲事，早点成家。”
    卫宁急忙摇头道：“我还小呢。”
    “开年十六了。”
    汉武帝道：“还小什么？”
    白驹过隙，时间真快，眨眼两年过去了。
    卫宁深吸口气，道：“我自己择婚可以吗？”
    汉武帝摇头道：“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自己选择的权利？”
    卫宁道：“可是我娘死了，我哪有什么父母之命？”
    你娘死了你没爹了是吧？
    汉武帝气恼道：“那就听长辈的！”
    卫宁道：“我舅舅没操心这些啊。”
    汉武帝越来越生气，怒道：“你就一个舅舅？朕不是你亲人吗？”
    卫宁道：“有点远了吧？”
    汉武帝：“你放屁！”
    呼！
    你为什么总要惹朕生气，朕真是服了，还没人敢这么和朕说话！
    “成了，不说这些了。”汉武帝深吸一口气，也懒得和他商量，到时候让卫子夫自己选个良家女给他娶了。
    只要勤俭持家，夫唱妇随，那就是一门好亲事，汉武帝会亲自考教对方的，总不会给卫宁找个不知礼数的姑娘就是。
    ……
    长门宫，无缘殿。
    陈阿娇的心气在被废了皇后之后，被全部击垮了。
    她唯一的遮羞布被汉武帝给撕去了，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失去了皇后的位置，她生不如死。
    刘焕正在恼羞成怒的和陈阿娇叙述着委屈。
    陈阿娇认真的听着，微微笑了笑，对刘焕道：“快了，明年开春卫宁要出去了。”
    “他一定不会活着回来！一定！”
    (本章完)
    nunwabiqugeztxs17kbook
    tdwxbookjingyagemybook520lzw9
    dajiashouda520xiaoshuo2552biqufa

 第251章 让他身败名裂

    卫宁从未央宫出来的时候，长安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长安各主干道上堆积着雪花，巷道阴冷的地方长期结冰。
    入冬之后，因为道路不便，长安的生意也进入了寒冬。
    商人不在城镇市署易市，财政就会萎缩。
    入冬之后，长安街肆上行人渐渐少了起来，虽然衙署小吏们都在清扫着雪花，尽可能保证道路通畅，但依旧难以应对大量的积雪。
    戴德跟在卫宁身后，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一幕，叹息道：“每年入冬，整个大汉便暮气沉沉，若道路通顺，也不至如此。”
    “道路的阻塞，给百姓带来太多不便。”
    卫宁深以为然的点头，戴德忧心的是实打实的民生大事，并不是书呆子说些不切实际的话。
    “卫侯爷，你说要建设书院……老夫实在囊中羞涩，无法给予你支持。”
    卫宁忙道：“戴夫子勿要如此，你能出来教化百姓，已是天下人之福。”
    “书院的事我说了，我会给伱建设，你莫要操心。”
    “还请夫子动用自己的能量，多找一些儒生，一起教书育人。”
    戴德肃穆道：“此老夫分内之事，卫侯爷放心。”
    卫宁带着戴德认识了自己的府邸大门后，戴德便抱拳行礼离去。
    等卫宁回到府邸，便叫来赵策，让他去打听一下长安城有没有空地贩卖。
    卫宁给了赵策要求，便宜，地广。
    赵策领命而去。
    ……
    长安的行政权力中心在北城，南城相对贫苦，大部分地区尚未开发，都是空地。
    这些地自然都是朝廷的，一般来说汉武帝会赏赐一些立下功勋的武将。
    不过现在还在空着。
    其中一处约十亩的空地是颜仲元的，赵策找到了颜家的管事，商讨价格。
    北城的地价一亩可能要万金，南城就便宜很多，一亩大概三千金左右。
    赵策觉得太贵，这处空地背靠着小山谷，风水不太好，赵策还价二千金。
    颜家管事说要回去和主家商讨。
    颜府。
    颜仲元抱着茶盏喝着热水，一旁几名大儒齐聚。
    颜仲元面色阴郁，道：“既然戴德想依附于小人，那就传出话去，就说戴德趋炎附势，卑躬屈膝，无君子之风度，屈膝于镇北侯的权势之下，实乃鹰犬爪牙，自甘堕落。”
    他要搞臭戴德的名声！
    读书人，尤其是他们这些儒生，一辈子将名看的比利还要重，他们可以不要钱，不贪色，但却唯独绕不开名这一关。
    读书人的通病，都清高，都想在史书留下浓重的笔墨，让丹青留名，后人称赞。
    那就让戴德身败名裂！
    他们搞臭了太多人的名声，首屈一指的便是商鞅。
    不可否认商鞅变法有利有弊，但若不是他们推波助澜，商鞅的名声也不会在后世臭成这个样子。
    商鞅是这样的，秦始皇更惨，孔安国把秦始皇焚书坑儒给记在《尚书》的序中，乃至后人全都认为秦始皇杀了儒生。
    现在他们要搞戴德了。
    说话间，颜仲元的管事走了进来，贴耳对颜仲元道：“卫宁家中管事来买我们的地。”
    颜仲元面色不悦，哼道：“不卖！”
    “等等！”
    颜仲元叫住了管事，心道卫宁买地，想来是要给戴德建设书院。
    这不就是戴德阿谀卫宁的绝佳证据吗？
    舔了卫宁就送他一处书院，想洗都洗白不了啊！
    颜仲元道：“他们要给多少钱？”
    管事道：“一亩两千金。”
    “什么？”
    颜仲元瞪大眼睛，怒道：“他们怎么不去抢？真当我的土地不值钱是不是？这种话也敢说？爱买谁买谁的去！”
    “简直异想天开！”
    旁边几名大儒问颜仲元道：“颜郎中，出什么事了？”
    颜仲元将方才的事简短的告知诸人。
    这群大儒沉默片刻，认真的道：“卖！”
    “颜大人，想弄臭戴德的名声，若不割点肉，总归是不行的。”
    颜仲元：？
    你们踏马的说的好听，吸的是老夫的血，割的是老夫的肉！
    你们怎么不割肉卖血的？
    城南的地虽然不值钱，但最起码市场价三千金一亩是要的吧？十亩地老夫损失了一万金，这谁受得了？
    一名大儒微笑道：“颜大人莫气恼。”
    “您那一块地咱们都是知晓的，种植不出来任何粮食，除了建设房屋没有任何作用。”
    “人家建设房屋也指望种点田地，你这也种不出来，太特殊了，一般人应当不会买的。”
    这倒是的，颜仲元点点头。
    一名大儒又道：“以老夫的意见，凡事都可以谈，那卫宁急于给戴德购买地盖书院，不会去观察这些细微之事。”
    “若颜大人你将后面那块小山包一同卖给卫宁，然后收三千一亩，卫宁会不答应吗？”
    “那么大一块山，以后开发出来，那可都是财富啊！”
    颜仲元摇摇头，无语的道：“卫宁应当不是傻子吧？那光秃秃的山，他能看不出来有猫腻？”
    “还真看不出来。”一名大儒指着外面的天气，道：“这么大的雪，山都盖住了，他怎么会知晓呢？”
    “这实乃天时地利人和！若能谈成，颜大人这是狂赚一笔哇！”
    颜仲元倒吸凉气，面色兴奋的道：“对啊！”
    “汝等说的极有道理。”
    “好！此番赚卫宁一笔钱，若成功，吾设宴款待诸位。”
    众人微笑捋须，笑的很是开心。
    那镇北侯，这次恐要吃了哑巴亏咯！
    ……
    赵策回到府邸，找到卫宁，将谈的结果一五一十告知卫宁。
    “十亩地，三千金一亩，加个山。”
    “若不加山，则两千金一亩。”
    讲道理，这个价格完全可以接受，甚至比市场价还便宜。
    卫宁狐疑的问赵策道：“有猫腻？为什么这么便宜？”
    赵策道：“我去查一查。”
    卫宁压着手，道：“不必了，反正我也就建个书院，无其他需求，你去府库支款，购下吧。”
    赵策噢了一声，道：“要不要买山？”
    卫宁道：“自然要买，以后在山上种植点东西，也能供应给书院吃喝。”
    一万金买一座山，即便是一座荒山，卫宁也认了。
    (本章完)
    nunwabiqugeztxs17kbook
    tdwxbookjingyagemybook520lzw9
    dajiashouda520xiaoshuo2552biqufa

 第252章 被阴了

    卫宁的效率很高，南城的地买来后就开始找工匠去建设书院。
    汉武帝为了表示对卫宁的支持，动用了宗正大农府的工匠过去建设。
    路充国觉得卫宁很傻，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这不是纯纯花自己钱吗？
    自己得不到任何好处。
    董仲舒和桑弘羊听到路充国这话后，将路充国骂了一顿。
    这是择披万代的事，你居然说镇北侯傻？
    路充国现在明白了，卫宁不傻，他是真聪慧，因为他这举动已经收揽了太多朝臣的心。
    就譬如董仲舒和桑弘羊就是如此，他们不允许任何人说卫宁的坏话。
    还有什么比这更厉害的？他花出去的是钱，得到的却是朝中无数人的政治力量支持，这还不够吗？
    路充国觉得他真小瞧了卫宁。
    ……
    这几日颜仲元宴请了一群人，红光满面。
    这几日，长安有关于戴德阿谀卫宁攀附权贵的难听话流传甚广。
    他们认为戴德不是君子，居然如此谄媚镇北侯，为此镇北侯还给他买了一座书院。
    这就是谄媚卫宁得到的好处啊！这个戴德，真的很无耻。
    这些声音全部都落入了戴德的耳中，戴德充耳不闻。
    他真做到了人不知而不愠的君子操行，丝毫不在乎外界对自己名声的评价。
    霍去病气咻咻的找到了卫宁。
    “表弟，你知道外面怎么骂戴德的吗？”
    卫宁淡淡的道：“知道。”
    霍去病：“？”
    “不是，戴德不是你的人吗？”
    卫宁道：“不是，我只是请他教书而已，他是朝廷的人，和我没关系。”
    “但别人都这么说，若伱不给他出口气，别人会看轻了你。”
    “我告诉你，始作俑者是颜仲元，我都给你查出来了。”
    霍去病愤愤的说道。
    “你还买了他的地。”
    “那是一块荒地。”
    “那座山也是这样。”
    卫宁：“……”
    “无耻小人！”
    霍去病：“就这？”
    卫宁道：“不然呢，我总不能去杀了他吧？”
    “打一顿呢？”
    卫宁道：“不道德，算了，我选择原谅。”
    霍去病道：“你变了。”
    卫宁叹道：“如果一年前的我，可能会去打他一顿。”
    “半年前的我，可能会找你去打他一顿。”
    “三个月前的我可能会去找他理论。”
    “现在嘛，无所谓了。”
    霍去病：“……”
    你这个逼装的好，很完美的诠释出你心境在短短一年时间的成长，并且衬托出我心胸城府被你碾压的尴尬之境。
    你他娘的要不要这么恶心啊你！
    “走吧。”
    卫宁对霍去病道。
    “去哪儿？”
    卫宁道：“去城南啊，看看那块地，那块山，究竟什么个情况。”
    霍去病噢了一声，跟随卫宁来到城南，到山脚下，卫宁对霍去病道：“表哥，你来把雪挖了。”
    “哦。”
    “等等，你干什么？”
    卫宁道：“我观察观察情况。”
    霍去病：“……”
    他一脸无语，不过还是加快挖雪的速度。
    直到将山挖出来后，卫宁伸手去摸了摸，惊喜的道：“原来如此。”
    霍去病道：“晦气！居然是盐山，亏大了。”
    矿盐没办法吃啊，要他何用。
    卫宁道：“不亏。”
    “来人，去将戴德戴夫子叫来。”
    “喏。”
    未过多时，戴德走来，找到卫宁，道：“卫侯爷叫老夫来有事？”
    卫宁点头道：“听闻最近外面很多人在编排你。”
    戴德微笑道：“少年时我会找人言语反击。”
    “中年时我会找人理论。”
    “现在无所谓了。”
    霍去病：“？？？”
    你们两个怎么不都给我去死！
    整的我像个小丑。
    卫宁欣赏道：“戴夫子高义，你老师找的如何？”
    戴德颓败道：“如今愿意跟我教学者寥寥无几，皆都至交好友，兼济天下之辈。”
    “几个？”卫宁问道。
    戴德道：“五名。”
    卫宁点点头，道：“够了。”
    “你将他们叫来，一起来挖盐山。”
    戴德：“啊？这是盐山？不能吃，挖来何用？”
    卫宁道：“虽然不能吃，但却能融化积雪。”
    “长安大街上随处都是积雪，将这些盐撒上去，积雪会快速融化。”
    戴德不解的道：“当真？”
    “这是什么道理？”
    卫宁想了想，道：“格物？”
    这是一件大功德，让戴德带着儒生去做，可揽名声。
    颜仲元还在算计戴德，可戴德却默默无闻为长安老百姓做点实事，无声的反击最为致命啊！
    霍去病也有些不理解，道：“这些盐真能融化雪？”
    以前谁也没做过这样的事，因为实在太愚蠢了。
    现在食盐如此精贵，掉地上都要一粒一粒数清楚装起来，谁会傻到用食盐去做能否融化雪的实验？
    他们不知道也正常。
    卫宁道：“试试吧，反正顶多你们苦点累点而已。”
    霍去病心道你家里这么多家将，你怎么不让他们去做？
    再把这些大儒累坏了。
    他自然不知卫宁的苦心，他要去做了，那功德就不是戴德的了。
    他自然不在乎颜仲元会不会骂他自己是傻子，但他也不想戴德的名声扫地。
    戴德沉默片刻，才道：“好，我去找我的好友。”
    卫宁点点头，道：“我借一点青壮给你用……算了，我不借了，你花钱找点力工过来。”
    戴德羞赧道：“老夫囊中羞涩。”
    卫宁道：“那就去借钱啊，问朝廷问衙署借钱。”
    霍去病都惊了，心道小表弟你不是吝啬之人，你为何不借钱给他？
    卫宁自然知晓霍去病想什么，他搂着霍去病的肩膀离去，笑着道：“我为他好。”
    “他这不是囊中羞涩吗？”
    “如此清贫，却还想着天下万民，若此事被人所知，那该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借朝廷衙署的钱财，替百姓做实事，你说若是百姓知晓了，那戴德的品德是不是无敌了啊！”
    “朝廷还不给他多加点俸禄？”
    “借的那点钱，朝廷好意思问他要吗？”
    霍去病想了想，道：“不对！”
    “所有前提是盐能化雪，若不成不是一切都白费了？”
    卫宁惊愕的看着他，道：“你知道戴德和你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霍去病：“什么？”
    卫宁道：“他应该会想到做这些事之前，先用点食盐去试一试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霍去病：“……”
    “我感觉你好像在骂我，但没证据。”
    “好啊！小老弟你给我站住！长兄如父，让为父来抽死你！”
    (本章完)
    nunwabiqugeztxs17kbook
    tdwxbookjingyagemybook520lzw9
    dajiashouda520xiaoshuo2552biqufa

 第253章 长兄如父，叫我大父

    戴德的四名好友都是纯粹的君子士大夫，可惜太少了。
    之前他倒是有很多儒家的至交好友，只是在戴德被颜仲元攻击德行谣言乱飞后，他们都和戴德保持了距离。
    谁也不想自己的名声坏了。
    朋友可以再交，名声坏了那就没办法挽回了。
    “戴夫子。”
    戴德身边的四名老儒轻轻叹息，道：“而今长安的那群丧良心读书人，都在人云亦云。”
    “他们说你阿谀权贵，甘愿做了镇北侯的走狗鹰犬，还言说镇北侯在南城送你一座书院投桃报李。”
    戴德丝毫不在意，道：“君子不争于小人，不顾流言蜚语。”
    “如果能让这个天下变好，那个人名利便不重要了。”
    四名老儒道：“即便遗臭万年？”
    戴德道：“遗臭万年还是流芳百世，后人自有定论，不争一朝一夕。”
    四人纷纷佩服戴德，戴夫子的品德之高尚，心胸之宽广，他们心悦诚服。
    一名老儒问道：“我们运盐矿来长安何用？”
    戴德道：“化雪。”
    四名老儒不解的道：“盐能化雪？”
    戴德道：“格物致知。”
    他们震惊了，格物致知……戴夫子的意境又高到让人望尘莫及了。
    戴德微笑道：“这话并非出自于我，出自镇北侯。”
    嘶！
    四名老儒再次震惊，“他不是小人吗？”
    戴德摇头道：“未知全貌妄然评断，此非君子之道。”
    矿盐被碾碎后，戴德带着四名大儒，指挥着工匠在长安各主城区撒盐。
    这举动令人无比奇怪，百姓们只是好奇的看着，却也不知他们在做什么。
    只是第二日一早，长安百姓发现了不同，旋即雀跃欢呼。
    各家门前的积雪融化，主干道冰雪融化。
    此时他们才恍然得知昨日戴德等夫子们在做什么。
    戴德也四名夫子望着自己一日的杰作，此时也瞠目结舌。
    长安县衙亲自传播戴德等四名夫子的名声，一时间他们在长安名声大噪。
    攻讦戴德的声音已经被戴德的大义之举淹没，他们也不敢在乱指责戴德，长安舆论一边倒的还是谩骂曾经攻讦戴德的文人。
    这些人此时如过街老鼠抱头鼠窜，谁还敢乱说戴德的坏话。
    颜府。
    几名朝中儒官纷纷找到颜仲元，神色凝重。
    颜仲元略有不解，见他们神色凝重，不由好奇问道：“诸位何故如此？”
    一名大儒端着茶喝了一口，目光深邃的道：“戴德口碑反转了。”
    颜仲元：“啊？”
    他发动这么多人攻讦戴德，给他泼脏水，怎么才短短一天口碑就逆转了？
    卫宁出手了？
    不至于啊，他就算在厉害，也没有本事掌控读书人群体啊，靠着那群粗鄙的武夫？
    “怎么回事？”颜仲元心中实在太好奇。
    当几名大儒解释后，才叹息道：“戴德用实际行动去粉碎了一切谣言。”
    “咱们谣言再多，百姓们只看个乐子，戴德的名声也只会在读书人群体臭了起来，百姓谁知？”
    “可现在不同了啊，他替全长安百姓做了一件大功德的事。”
    “解肆巷坊内的积雪融化，长安主干道商户家家户户开业，百姓踊跃入城，市署再次恢复往日的繁华，经济大幅提升。”
    朝廷在大肆宣扬戴德的声望，道理简单，长安积雪融化，增加经济增长，给戴德送点名望又不值钱，他们自然大肆宣扬。
    长安百姓对戴德歌功颂德，因为冬日他们本就没多少收入，如今积雪融化，百姓们不必被积雪困扰，可以继续来市井消费，商户们赚了钱，百姓们得了便利，如何不感激戴德？
    嘶！
    颜仲元倒吸凉气！
    他精心策划了那么完美，给戴德脏水都泼上去了，现在你们搞这个？
    颜仲元红着脸，还是难以理解的问道：“戴德怎么做到的？”
    几名大儒有些不忍心的看了颜仲元一眼。
    然后有人低声道：“说到的事颜兄高义。”
    颜仲元：“？”
    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一名大儒沉默一下，道：“其实道理很简单，盐可以溶雪。”
    “然后呢？”
    “然后就是，颜大人伱卖给镇北侯的那块地……”
    颜仲元：“地怎么了？”
    “地是没事，山有些特殊，是盐山。”
    颜仲元道：“我当然知道，那盐山又不能吃，没意义。”
    “但它能溶雪啊，这就有意义了。”
    颜仲元：“……”
    他忽然有些窒息的感觉。
    是啊，盐山不能吃，但他能溶雪啊，这难道不是自己送给了戴德一件大功德？
    这功德，本来它该属于自己的啊！
    颜仲元抬着手，想扇自己，但又怕疼，最终放弃，脸上皆是懊恼之色，悔恨交加。
    “这……额。”
    他磕磕巴巴的道：“算了，君子当有容人之忍，只要能为天下百姓做点好事，谁做不是一样吗？呵呵。”
    几名大儒对颜仲元竖起拇指，他果然有他祖宗之风，当年颜回陋巷简居，志向远大，兼济天下。
    而今颜仲元亦有慷慨之风，兼济天下之德！
    “吾等当撰书歌功颂德颜大人。”
    颜仲元红着脸大骂道：“狗屎！”
    你们是嫌老夫的脸丢的还不够？还要撰书骂我？
    “啊这……”
    众大儒声音戛然而止，然后纷纷拱手离去。
    颜仲元面红耳赤，他的身躯都在唰唰颤抖，如落败的大公鸡一样。
    ……
    当霍去病再次找到卫宁的时候，他震惊极了。
    未央宫。
    卫宁正在麒麟殿和汉武帝聊天。
    霍去病来了，激动的道：“小表弟！戴德声望逆转啊！”
    “盐把积雪化了。”
    卫宁呵呵笑了笑，道：“看来戴德比你聪慧。”
    霍去病又想到了昨日卫宁羞辱自己的场景，喝道：“好哇！长兄如父！你如今没了父亲，我便是你的大父！”
    “呔，看老父我打不打你！”
    砰！
    汉武帝起身，气咻咻一脚给霍去病踹翻在地。
    不疼！
    霍去病拍了拍屁股，起身，惊愕的道：“姨夫你干什么？”
    汉武帝道：“你们兄弟要和睦相处。”
    “然后呢？”
    汉武帝怒道：“然后你不能羞辱他！最起码不能羞辱他父亲！”
    “你配做他父亲吗？”
    霍去病：“？我怎么不配了，长兄如父。”
    汉武帝怒喝道：“他父亲死了吗？你就长兄如父？你怎么不把你家产全部给他，以示你的父爱？”
    (本章完)
    soso8888xiaoshuodang7k-7ksxwu
    readxiaoshuoxsjiaxiaoshuo88gyshu
    xzbiqugeebookdownd1zw74xs

 第254章 颜仲元是好人

    长安市署再次开市，这固然值得汉武帝高兴，然而霍去病的话又让汉武帝面红耳赤。
    卫宁和霍去病走出未央宫，霍去病依旧不服气，他问卫宁道：“姨夫干嘛发那么大火？”
    卫宁耸耸肩，道：“我不晓得。”
    “不过他也没说错，你要么把家产都让给我，我认作你父。”
    霍去病白了卫宁一眼，道：“没骨气，你都这么有钱了，居然还要认我当父……不对，伱这话是不是说错了？”
    “你占我便宜？”
    卫宁爽朗一笑。
    霍去病叹息道：“哎，我发现姨夫现在越来越偏心了。”
    “他对你比我好。”
    卫宁道：“咋了？妒忌啦？”
    霍去病道：“有点。”
    两人刚走在长安大街上，便有人拦住了卫宁，道：“可是镇北侯？”
    卫宁狐疑的看着对方，不解的道：“你是？”
    “下官参见镇北侯。”
    “下官是陛下身边的奉车郎将，想问一问你城南的山卖不卖？”
    戴德的功德让很多人红了眼，当官的谁不在乎点名声。
    在官位待久了他们会发现，这种虚名比官职本身还要珍贵，求而不得的，花点钱能揽一些功德，这钱花的值。
    “价格你可以随便出。”
    卫宁：“……”
    霍去病：“他比你有钱，你别想了。”
    不远处，颜仲元停下了身躯，很是恶心，恶心听到这些话。
    霍去病跟着卫宁继续走着，然后道：“那颜仲元真是个傻子。”
    卫宁道：“确实。”
    颜仲元面皮狠狠抽搐。
    两个孽障！
    得了便宜还骂老夫？
    他红着脸走上来，指责卫宁道：“镇北侯和冠军侯，你们不必如此小人之举吧？”
    “人家颜大人慷慨贱卖盐山给你们，何故如此诋毁别人？”
    卫宁不解的看着他，见他一副儒生打扮，便道：“我们没说错啊。”
    “颜仲元不是傻子为什么要贱卖山？”
    霍去病微笑道：“那家伙估计现在在哭鼻子了吧。”
    “实在太惨了。”
    “从未见过如此蠢笨之人，简直惊为天人。”
    颜仲元气咻咻的道：“不是！”
    霍去病道：“怎么不是？你这个人恐怕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
    “这么一块宝贝，那傻屌来一手买株还珠，当真奇葩。”
    颜仲元呼吸急促。
    卫宁惊愕的道：“阁下是？”
    颜仲元怒喝道：“老夫颜仲元！”
    霍去病大声道：“你就是那傻屌？”
    “抱歉，不好意思，在下心直口快，你就是那善人？”
    颜仲元怒喝道：“你这个小人，言行不一的小人！”
    霍去病赶紧拉着卫宁离去。
    逃离半路后，霍去病哈哈大笑，问卫宁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是他的？”
    卫宁道：“他过来我就知道了，你呢？”
    “我看他愤怒的样子大概猜到了。”
    “哈哈！逗一逗傻子真缺德啊！”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缺德，但好爽啊！”
    ……
    卫宁回到府邸，赵策哭丧着脸对卫宁道：“府库没钱了。”
    “马上要开支年关的分红，咋办啊？”
    驿站现在被铺开了，关中和北方大面积都是驿站生意，雇佣的人员众多，人工成本就十分高昂。
    前些日子卫宁慷慨的借给汉武帝百万钱，短时间不指望拿回来了。
    现在府库没钱了，赵策人都傻了，这么多雇工等着年终的钱财过年，没钱可如何是好？
    卫宁揉了揉额头，道：“知道了，我想办法。”
    他刚回到府邸，不得不再次去了一趟未央宫找到汉武帝。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卫宁，道：“你怎么又来了？”
    卫宁哭丧着脸道：“建设书院要钱，买地要钱，年终要支付驿站雇工的月钱也要钱。”
    “大概需要十万钱左右。”
    “姨夫，你可否先还我一点？”
    汉武帝瞪大眼睛，然后打了个哈气，道：“这冬天，就是容易犯困。”
    “朕忽然想睡觉了。”
    “来人啊，招待好镇北侯，朕先去睡觉了。”
    汉武帝二话不说，扭着身躯打着哈气便离开，仿佛浑然未听到卫宁的话。
    卫宁震惊的看着他。
    你是天子啊！
    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我借你的钱，你不还给我？
    果然什么年代都一样，欠钱的是祖宗，天子都不例外！
    卫宁又不敢威胁汉武帝，没这个胆子。
    也不敢去走法律程序，因为这是在封建社会，法律管不到天子。
    他要真赖账，卫宁还真没办法。
    他后悔了。
    当时汉武帝言之凿凿的对卫宁说他又不会赖账，卫宁信以为真。
    他高估了汉武帝的人品。
    这太坑了吧？
    卫宁颓败的回到家中，愁眉苦脸的坐在书房内。
    谁能想到，一介镇北侯大汉的侯爵，居然也缺钱？
    卫宁打算去问卫青借，但十万钱也不是个小数目。
    不然就去叫一声霍去病大父吧，可他要卖了家产才能弄到十万钱吧？
    前些日子他又给霍仲孺在平阳买了地和房，恐怕也没钱。
    短时间内怎么赚到钱呢？
    卖盐？
    盐是暴利啊。
    不过大汉的盐铁已经被官府控制了。
    再说了，我也没这么多盐可卖。
    忽然间卫宁好像想到了什么。
    矿盐难道就不能制成食用盐吗？
    卫宁脸色一喜，迅速打开系统，果真在商城中找到了矿盐提炼祛除矿物杂质的提纯流程！
    一般制盐的方法都需要高温蒸发和解析，从而成为粗盐。
    但矿盐中，这样仍旧不能直接食用，还需要一道最为重要的化学工艺，需要掺杂着卤水去蒸发，从而制取精盐。
    这不是什么难事。
    所有的难题都在于他能不能私自卖盐。
    这需要汉武帝开口准许。
    等卫宁再次去了未央宫的时候，呆呆的站在汉武帝的床榻旁边，汉武帝在呼呼大睡。
    卫宁无奈的道：“姨夫，我不要你还钱了。”
    汉武帝缓缓睁开眼，看着卫宁，道：“你怎么又来了？”
    “有什么事吗？”
    卫宁：“……”
    你是真的现实，你能当皇帝不是没道理的。
    “不还钱可可以，我想去弄点食盐卖。”
    汉武帝微笑道：“这不成，食盐是官府掌控，是财政口子的重要收入，况且国家也没多少盐，朕岂能给你糟蹋？”
    卫宁道：“我不要朝廷的，我自己去弄食盐卖。”
    “你怎么弄？”汉武帝狐疑的看着他。
    (本章完)
    soso8888xiaoshuodang7k-7ksxwu
    readxiaoshuoxsjiaxiaoshuo88gyshu
    xzbiqugeebookdownd1zw74xs

 第255章 汉武帝之怒

    大汉的食盐制造技术还比较落后，多以晒盐法为主，从海盐中提取食盐供应天下。
    因为提炼技术的落后，大汉的食盐管控的很是严格，卖的也很贵。
    普通百姓家顶天就用醋布沾一沾，便算是盐了，而且还是反复利用。
    在这个什么技术都短缺的时代，百姓的生活并不怎么好，阶层差距巨大的令人难以想象。
    食盐是大汉重要的财政收入，是商业中的大头，也是抛开农业税之外的第一大税收。
    汉武帝自然不会让卫宁乱来，况且各地方的海盐都有专门的官府去把控分销，你想插进来，就算朕同意，百官也不同意。
    你小子也真是的，不就拿了你百万钱么？至于这么着急吗？
    他看着卫宁，叹道：“这食盐伱就莫想染指了。”
    “就算你拿到手了，地方百姓也买不起。”
    卫宁道：“我可以便宜点卖啊。”
    汉武帝道：“你胡扯！胡闹！”
    “食盐怎能贱卖？国家每年就靠它增加财政收入了。”
    “退一万步说，食盐的产量稀少，你拿出去贱卖，立刻就会有大批量商人购买，最后便利也不会到百姓手中。”
    “你将食盐都贱卖完了，最后全部转移到商人手中，那国家是不是还要看商人脸色啦？”
    卫宁惊愕的道：“海盐这么难提取？”
    汉武帝道：“废话，术业有专攻，朕承认你懂很多，但这食盐的提炼技术你不懂也正常。”
    “成了，莫打这个主意啦。”
    卫宁哦了一声，道：“不是啊，我就是来问姨夫你要准卖食盐的凭证的，我又不要你的盐。”
    汉武帝微笑道：“咋？你还真打算自己冶炼盐巴啊？”
    “那你需要雇佣多少人去沿海，这其中的人工成本和运输成本你考虑过吗？”
    “提炼出那点盐，还不够你的投入呢，有什么意义？”
    卫宁：“额……我真的只想要个准卖凭证，其他的姨夫你就莫管了。”
    汉武帝冷笑道：“咋？你还打算用你买来的盐山炼盐啊？”
    “我告诉你小子，你不要瞎搞，那玩意儿不能吃，更不能卖，要是出问题了，你知道会有多少百姓丧失性命？”
    “当那个时候，朕都未必能保住你，你知晓不知晓？”
    卫宁真是无语了。
    他真的只是想问汉武帝要个准卖凭证，怎么会这么难。
    “不会的，我心里有分寸，我又不傻。”
    汉武帝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成吧，你去宗正大农府找桑弘羊，朕给你一百斤盐卖凭证。”
    卫宁：“……”
    “能不能多一点？”
    汉武帝微笑道：“你小子胃口还不小，一千斤如何？”
    卫宁：“再多点。”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他，试探着道：“一万斤？”
    卫宁道：“十万斤吧。”
    “胡闹！”
    汉武帝也不装睡了，一下子从床榻上跳了下来，道：“你勾结哪个盐业官了？他们能给你送过来十万斤盐？”
    汉武帝大概知道卫宁应该动用了关系，和沿海盐业的官吏有了联系。
    少弄点盐来长安卖就随他吧，谁让朕欠他钱呢？
    一万斤已经是汉武帝的底线了。
    要是送给他十万斤盐，那老百姓吃什么？天下人吃什么？国家还赚什么钱？直接将盐税给这小子算了。
    你小子现在当真是成长了，开始搞这些歪门邪道来赚钱了。
    汉武帝教育卫宁道：“君子正身，不取不义之财！”
    “做人要光明磊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才多大，就想这些歪门邪道？”
    “以后治国是不是也要走歪路？”
    “这样老百姓还能信任你吗？国家交给你，将是万民之灾难！”
    汉武帝真气坏了，板着脸训斥卫宁。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脑子越来越灵活了。
    以前汉武帝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汉武帝总觉得这小子越来越不怕自己，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挑战他的底线了。
    这他怎能允许？
    即便亲父子，也要恪守底线！
    他对卫宁这个继承人很满意，无比满意，他的智慧，他的城府心胸，以及渐渐成长出来的上位者气势等等。
    都令汉武帝满意。
    所以他更不能让卫宁走歪了！
    这将是国家的灾难。
    一个君主要是做人做事都走歪门邪道，那未来治理出来的将会是什么样子的国家？
    上行下效，下面的人都跟着你一起学歪门邪道生财，这个民族未来还有希望吗？
    卫宁一脸懵逼。
    他怎么了？
    怎么忽然大发雷霆起来？
    怎么忽然开始扯治国大道了？
    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都不理解。
    卫宁深深吐口气，对汉武帝道：“姨夫，我没勾结谁啊，我也不认识什么盐业官。”
    “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戏啊。”
    汉武帝眯着眼，面无表情的道：“好。”
    “朕给你十万斤盐销售权，下去吧。”
    “去宗正大农府取凭证去。”
    卫宁：“？”
    他总感觉汉武帝不太对劲，于是道：“那，我去了？”
    汉武帝淡淡的嗯了一声，等卫宁离去，他眯着眼，板着脸道：“来人！”
    “给朕去好好查一查，看看两淮的盐场盐官和镇北侯有没有书信往来！”
    “细细的查，让张汤去查，不要让他怀有任何私心！”
    “喏！”
    若是查到有人勾结卫宁……汉武帝面色渐渐狠辣起来！
    卫宁可以没事，带坏他的那群官吏必须要死无葬生之地！
    汉武帝深吸口气，坐在龙位上，长叹口气，道：“臭小子，你知道盐对大汉的意义吗？”
    “国之重器，岂容你随意操控？”
    “朕可以容许你胡闹，怎么胡闹都没关系，但这食盐关乎着大汉的未来，你动不得！百姓也不允许你乱动它！”
    “多少百姓嗷嗷待哺，一日三餐甚至都吃不上一点食盐，你若再给他们增加负担，朕这次不会轻饶了你！”
    “小王八蛋！翅膀越来越硬了！”
    ……
    卫宁去了一趟宗正大农府，拿了十万斤食盐销售准许证后便离去。
    这个时候还没有盐引的说法。
    桑弘羊有些心惊胆战，这么大批量的食盐销售不是小数目，他第一时间去未央宫找汉武帝汇报去了。
    (本章完)
    soso8888xiaoshuodang7k-7ksxwu
    readxiaoshuoxsjiaxiaoshuo88gyshu
    xzbiqugeebookdownd1zw74xs

 第256章 制盐

    未央宫，星光点点。
    桑弘羊焦急的来到未央宫麒麟殿。
    “微臣参见陛下。”
    “陛下，方才镇北侯去宗正大农府……”
    汉武帝压了压手，道：“朕知道了，是朕给他下的令，让他去拿盐销凭证的。”
    桑弘羊惊愕的看着汉武帝，警惕的道：“陛下，十万斤啊！”
    汉武帝道：“又不是十万斤盐。”
    桑弘羊：“……”
    这叫什么话，十万斤销售凭证，不就是十万斤盐吗？
    没有盐他要这么多凭证干什么？
    再说了，臣要说的不是这个事啊，他这十万斤盐从哪里来？
    会不会是勾结了盐官？
    这还不算大事？
    桑弘羊心道虽然微臣知晓他和你的关系，但这种事你也不能惯着了呀！
    该教育的还是要教育，若是这样无法无天下去，谁也不敢动镇北侯，那以后还得了？
    他以后要在大汉翻天了怎么办？
    小孩子不能太惯着，你这做老子的该给点脸色还是要给点脸色，孩子太惯着，未来不是好事。
    汉武帝看了一眼桑弘羊，道：“朕心里有数，成了，这事儿伱莫管了。”
    桑弘羊抱拳道：“臣遵旨。”
    “臣告退。”
    ……
    这几天时间，赵策和羽林家将不断从城南的盐山搬运盐矿回来。
    赵策也很懵懂，不知卫宁在做什么。
    侯府的后院放了几口铁锅，卫宁又让赵策买来了许多卤水，铁锅下架着火，矿盐放入铁锅内蒸馏提纯。
    有毒矿物质经过卤水中和后就能达到食用的标准。
    又经过几天的冷却结晶，矿盐已经变成颗粒分明的细盐，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赵策惊愕的看着铺在地上的食盐，瞪大眼睛道：“侯爷，这盐？”
    能吃？
    赵策可是知晓这些盐的来历的，全部都是从盐山搬运过来的，矿盐有毒，这是常识。
    卫宁也不确定，他是按照系统冶炼出来的，能不能吃，心里没底。
    “要不？你试试？”
    赵策直摇头，虎着脸道：“莫闹，会死人的，呵呵。”
    卫宁也有些犯难了，总该要找个人去试一试这盐究竟能不能吃，会不会出事。
    万一拿出去卖出了点事，他真不好收场。
    沉思片刻，卫宁道：“你给颜仲元送点过去。”
    赵策：“啊？”
    卫宁道：“让他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吃，会不会死人。”
    赵策：“……”
    你真狠。
    “他会吃吗？”
    卫宁道：“要是我送的，他当然不会吃。”
    “你找别人啊，去贿赂他的好友，让他的好友给他送盐去，他不就不会有疑心了？”
    赵策：“非要找他试吗？”
    卫宁道：“那你试？”
    赵策忙不迭道：“我现在就去安排，应当没多大问题。”
    言毕，赵策便慌忙的离去。
    ……
    顾少曲是骑郎，也是颜仲元的好友，今日他带了一批精美的细盐找到了颜仲元。
    一名低级官吏通过关系找到他，希望他能替自己在颜仲元面前说说好话。
    给了顾骑郎五斤盐，三斤送给颜仲元。
    颜仲元听闻对方是一名低级的议郎官，便微笑道：“成了，老夫会找机会提拔的。”
    他喜欢懂事的人。
    这一批盐看着极好，是细盐，一般海盐的杂质比较多，有些苦涩，不过这一批盐看上去是经过无数遍的提炼，更为贵重。
    大汉的盐很值钱，别看这三斤盐很少，兑换成钱不知几何。
    ……
    到十一月份，足足过了大半个月。
    那名低等的议郎官被升职了，顾骑郎还以为是颜仲元动用了手段，为了颜仲元，对方也表示很奇怪。
    查了之后才得知是卫宁给他提拔上去的。
    这让颜仲元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感觉卫宁好像又在算计自己。
    不过很快，他们便查明了真相。
    颜仲元气的身躯都在颤抖，老眼昏花，破口大骂：“该死的卫宁！”
    “他真不是人！”
    “他把老夫当牲口？他用矿盐给老夫吃，让老夫给他试一试会不会毒死老夫？”
    这不是在谋财，这是在害命啊！
    这个人心肠怎么会如此歹毒，怎会如此恶毒！
    颜仲元好想去弹劾卫宁，可这都过去半个月了，自己似乎没有任何事。
    他也找不到借口啊！
    总不能直接嗑点毒药，以身入局，去扳倒卫宁吧？
    命就这一条，他也舍不得啊。
    这哑巴亏，他只能默默的吞到了肚子里，对卫宁恨的咬牙切齿。
    这个王八蛋！他不得好死！
    ……
    赵策兴奋的找到卫宁，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颜仲元已经老当益壮，活蹦乱跳的，这足以证明卫宁提炼出来的盐是无毒的。
    卫宁也安心了。
    那么这一批盐，就可以继续投入冶炼，送到市场去贩卖了。
    那一座盐山，换言之就是一座金山！
    赵策很是激动，这一批盐若是拿出去卖，则很好的解决了府库缺钱的危机，今年能过个好年了。
    也能对驿站那么多雇工交代了。
    卫宁将炼盐的方法交给了赵策，对赵策也绝对放心，让他带着家奴开始在家中炼盐，然后又交代他去长安租赁个铺子，准备开铺卖盐。
    至于价格，自然要和朝廷的保持持平，甚至更高。
    一来这种盐的质量比朝廷好，二来如果物美价廉，朝廷的盐业怎么生存？
    ……
    未央宫。
    张汤经过小半个月的调查，一无所获的找到汉武帝。
    “启奏陛下，臣没查到镇北侯和地方盐官有什么交集。”
    “地方盐官也不认识镇北侯，更别说勾结窜通了。”
    汉武帝稍稍安心，这小子没乱来就好。
    可现在他又有些奇怪起来，既然他没有勾结盐官，他要这么多贩盐凭证做什么？
    没有盐，他卖什么？
    卖凭证……
    汉武帝忽然倒吸凉气，对张汤道：“你！你去查一查！看看有没有凭证被卖给地方商人！要快！”
    汉武帝捂着额头，千算万算，他少算了一样东西。
    小王八蛋！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张汤也面色凝重，抱拳道：“臣这就去查！”
    张汤领命后，第一时间来到了长安市场，他果真看到一处新开的盐铺，心中惴惴不安，脸色也变的凝重起来，带着疾步朝这处铺子走来。
    (本章完)
    soso8888xiaoshuodang7k-7ksxwu
    readxiaoshuoxsjiaxiaoshuo88gyshu
    xzbiqugeebookdownd1zw74xs

 第257章 南越之变

    张汤看到赵策在店铺指挥，又看到店铺内铺满了的食盐，不由吃惊的张大嘴巴。
    赵策也发现了张汤，笑着道：“张大人还真嗅觉灵敏啊！我们还没开业你就知晓了？”
    “明天吧，明天来买盐，我给张大人留一份。”
    张汤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问赵策道：“这盐？哪里来的？何以会如此之多？”
    赵策道：“我家侯爷冶炼的啊。”
    张汤狐疑的道：“怎么冶炼？”
    赵策也没隐瞒，他知道张汤这次到来一定是代表汉武帝，买盐是假，恐怕是要搞清楚这批食盐的来龙去脉。
    赵策解释道：“从盐矿那边冶炼出来的。”
    张汤大惊失色：“你们胆子真大！那盐能吃？”
    赵策微笑道：“本来当然不能吃了，但我们家侯爷把有毒的东西去掉了，也就能吃了。”
    “嗯，我们用颜仲元做过实验，他吃了这种食盐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也没有任何异常，张大人放心便是，我家侯爷又不傻，怎可能乱来？”
    张汤：“……”
    这叫什么话啊！
    什么叫你们用颜仲元做过实验了？他的命不值钱？
    我真服伱们了。
    张汤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对赵策道：“本官要带一点食盐回去。”
    赵策噢了一声，道：“少带点，我们明天要开业了。”
    张汤压着手，道：“先不要开业，若出人命事故，你们家侯爷担不起这个责任。”
    “本官去禀告陛下。”
    赵策：“这，那好，我去告知一下侯爷。”
    张汤点头，带着食盐惊愕的折返回未央宫。
    ……
    未央宫。
    汉武帝嘴巴也张成鸡蛋大，捏着手中的食盐，多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沉思片刻，对张汤道：“找小太监去验证一下。”
    “等等！”
    汉武帝道：“不要耽误他的生意，找两个太监，一个吃卫宁的盐，一个吃矿盐，你亲自去监督。”
    张汤点头：“好！”
    当天晚上，张汤便带着浓烈的震惊找到了汉武帝。
    他面色凝重的对汉武帝道：“陛下，出结果了。”
    “吃了卫侯爷的盐的小太监没事。”
    “吃矿盐的小太监……出问题了。”
    汉武帝倒吸凉气，脸上布满了震撼，喃喃道：“他怎么做到的？”
    小太监的死活汉武帝不管，他更关心卫宁究竟怎么提炼出无毒的盐。
    若是这么一大批食盐投入市场，那对百姓，对国家而言……
    汉武帝激动的浑身乱颤。
    ……
    南疆。
    入冬之后，南疆依旧艳阳高照。
    田千秋和霍光、李其等人进入南越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办公的衙署和驻扎的军队驻地已经全部建设起来。
    田千秋和霍光在制定政策的同时，雒越部正在悄然策划一场阴谋。
    纳木吉和其父措西一直反对汉人官吏进入南疆。
    征西的治理策略无疑和措西的想法背道而驰。
    在此前措西就想取征西而代之，但纳木吉不同意。
    纳木吉还是想通过联姻，渐渐蚕食掉征西在南疆的势力。
    在从长安回南疆后，纳木吉就提出了和征西的婚事，却被征西拒绝了。
    措西冷冷的道：“现在，你还有什么顾忌？”
    “废物东西！你对别人一往情深，别人眼中你不过是一条可怜的狗！”
    措西丝毫不在乎纳木吉是自己的儿子，厉声痛骂。
    纳木吉心道我是狗？那你是什么？
    不过他也没反驳，阴沉着脸道：“阿父，你说该怎么办？”
    措西道：“在你们去长安之前，我已经联系好了三个部落的首领，我们的兵马已经布控在征西的宫殿外围。”
    “明日政变！杀了征西，取而代之！”
    纳木吉咬牙狠狠地道：“好！”
    田千秋来南越之前，卫宁就提醒过他，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征西。
    在抵达南疆后，田千秋就让李其开始做情报工作。
    李其早已得知措西的阴谋，今日一早，田千秋便去了一趟征西的宫殿，找到征西。
    征西见到田千秋，有些狐疑的问道：“找我有事？”
    田千秋道：“我们家侯爷让我等保护你。”
    征西愣了一下。
    他？
    思绪仿佛回到两个月前的长安，征西眼神有些茫然，不过很快便板着脸道：“所以怎么保护？”
    “你们家侯爷还打算把你们的兵力安插在我身边不成吗？”
    “此前在长安商讨好的外交政策，现在要反悔吗？”
    田千秋摇头道：“你误会了。”
    “从我们进入南疆后，就开始对你身边的人进行调查。”
    征西大惊失色，道：“卫宁！他混账！”
    田千秋冷着脸：“阁下说话注意点。”
    “若不是我们家侯爷，你很快就会死。”
    征西道：“什么意思？”
    “纳木吉和其父措西已经商讨好明晚对你发起政变诛杀你。”
    “你身边的三名部落首领已经反叛。”
    田千秋道：“这是我们查出来的消息。”
    “若非我们侯爷要保护你，这些事我们不会告知你，南疆谁做首领不是做？和我们没关系。”
    “我今日来就是与你说这些的，你们之间的政事我们商讨好的，我大汉不会出手。”
    “你自己自求多福，我家侯爷已经仁至义尽。”
    田千秋离去后，征西倒吸凉气。
    她回南越后，不是没查过措西父子，一直没查出来什么东西。
    原来是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亲信可言。
    难怪查不出来任何事。
    征西不寒而栗，浑身颤抖，脸色血红。
    她亲手带着雒越部，用了十年时间，发展壮大，一举统一南疆。
    她喜欢看汉人的历史，因为可以从他们的历史中吸取失败经验，这次去长安她买了很多汉人的史书。
    她在史书中看到汉人的太多残酷的政治斗争。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若非卫宁提醒，恐怕过了明晚，她就会身首异处。
    征西是从军队里面杀出来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狠劲。
    想杀我取而代之？
    你们够格？
    征西眯着眼，对身边的一名侍女道：“明日掌灯时分，邀请设蒙三家族部落首领入宫来！”
    “宫内我们的人有多少？”
    侍女道：“回大首领，不足对方的三分之一。”
    征西噢了一声，有点难办……但也不难。
    (本章完)
    xiaoshuoshuzzdushueyxswsamsbook
    qq787qirenxing1616yskuuai
    huigredik258abcwx

 第258章 征西的阳谋

    第二日傍晚，夕阳洒在南疆的大地上。
    征西坐在南越王宫的宴客厅。
    说是南越的王宫，实则只是一群木质房屋的建筑群，建筑低矮简陋，和普通农家没有多少区别。
    征西端着酒水，眯着眼，安静的坐在蒲团上，神色有些复杂。
    南疆才统一没多久，未来的道路怎么发展，她才想出一条粗略的方向。
    学习汉人的文明发展，从农业开始入手。
    南疆有大片的土地，只要勤恳开荒，先解决温饱问题，而后才发展科学技术。
    这是借鉴汉人的文明发展道路。
    她设想好了未来所有的路，却唯独没想到陪她打下南疆的部落内部出了问题。
    天色渐黑。
    设蒙三部的头领来到宫殿。
    三家族头领很是好奇，这个时候征西找他们有什么事？
    距离他们和措西约定的政变时间已经很近了。
    若他们应约前来，则会提前暴露出他们的密谋，所以他们硬着头皮来了。
    反正宫内大部分的兵力都是他们的人，他们倒也不怎么担心。
    退一万步说，征西也不可能发现他们的阴谋。
    “三位耋老。”
    征西微笑着开口，脸色唏嘘，道：“你们是见证我们雒越如何强大的。”
    征西端着酒水，仰头豪迈的灌了一口，继续淡淡的道：“你们说，我们当初从那么小的部落，如今统一整个南疆，靠的是什么？”
    三名部落首领有些弄不清楚征西的意图，小心翼翼的回道：“仰仗大首领您的英明神武。”
    征西这个女人太狠了，雒越所有部落头领都忌惮她。
    一个女人能做到今时今日的地位，足可知晓其不简单。
    三名老者都是跟随征西多年了，他们见证过征西的狠辣。
    当初雒越有部落首领背叛征西，征西将他们活活埋在土地里，只露出头颅在土地外，然后任凭野兽去啃食。
    这种残忍的场景，他们现在还历历在目。
    这个女人外表好看，但内心实在太狠毒，没有人不惧怕她。
    征西示意对方喝酒，然后道：“我英明神武吗？”
    “我不觉得如此，我只是拾人牙慧学习了汉人的经验。”
    “我认为更多的还是我们雒越部想崛起的决心，每个人都有信念。”
    设蒙三部首领云里雾里，不知征西怎么忽然开始回忆过往了。
    征西微笑一下，道：“当然啦，你们对我的帮助也很大。”
    “雒越能有今时今日不容易……伱们是不是反对汉人入住我南疆？”
    征西话锋突转，让三首领倏地一惊。
    “这……吾等不敢，大首领英明神武，一切自有决断。”
    征西叹道：“反对又有什么用呢？你们总是很自大，自大到以为自己能对抗一切。”
    “自大到让你们已经看不清自己了，看不清雒越部的实力了。”
    “你们或许会觉得我胆子小，或许会认为我们已经统一了南疆诸部啦，为什么不敢和大汉对着干呢？”
    “这，我们不敢……”
    征西压着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继续自言自语的道：“汉朝有个典故，一个青蛙坐在井里，只能看到天上的天空，其他的都看不到，它不知道世界多大，也不知道外面多危险。”
    “你们就和那只青蛙是一样的，你们不知道汉朝多厉害。”
    “他们不打，不是因为打不过我们，而是打我们付出的代价不对等，可真要打我们依旧易如反掌。”
    “这些道理，我和你们说你们或许理解不了，就这样吧，我也懒得解释太多了。”
    “对了，措西快来了吧？”
    三部落首领神色突然一变，嘴唇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大，大首领……这，这是什么意思？”
    征西淡淡的道：“不用我过多的解释了吧？你们不是一起勾结了措西，打算今晚对我动手吗？”
    三部落首领霎时面如死灰，脸色惨白如纸。
    “误，误会……我们不敢……”
    征西言语依旧平静：“你们没有什么不敢的，因为你们不知天高地厚，都是一群可悲可怜的青蛙。”
    “我这个人一直很心软。”
    “念在你们对我有恩的份上，你们自裁吧。”
    “哝，这有刀。”
    征西将案牍旁边的割肉匕首递给三名部落首领，然后提醒道：“这刀可能不锋利，所以你们最好对准点心脏。”
    “要是没死透，那就不好办了。”
    三名首领大惊失色，顿时起身对外道：“来人！来人！”
    征西摇摇头：“都是我的人，你们的人被调走啦。”
    设蒙指着征西：“你，你，你怎么知晓的……你究竟怎么知道的？”
    征西微笑道：“当然是措西父子告诉我的啊，不然我怎么会知道？”
    “措西……措西这个王八蛋！”
    三名部落首领言毕，迅速冲了出去。
    征西微微笑了笑，派几名亲信佯装去追逐，不过很快便放走了他们。
    她依旧在笑，她不仅仅狠辣，还善于攻心计。
    让他们狗咬狗吧，最后自己那点人马去收拾残局，够用了。
    人少没问题，就如同他们的计谋一样，先让他们内部乱了，你们怎么设计我，我怎么设计回去便是。
    天色渐黑。
    宫内点燃了灯火。
    按照约定，宫门的士兵打开了大门。
    措西和纳木吉对视一眼，率领一千多部落勇士入宫。
    配合宫内三部落的一千多部落勇士，够用了，足以诛杀征西。
    他们刚入宫，就遇到三部落首领。
    措西微笑道：“走！”
    额。
    话音刚落下，设蒙拿着征西给他的匕首，捅进了措西的腰子。
    纳木吉瞪大眼睛，怒道：“设蒙你个王八蛋！你疯了？”
    设蒙冷笑道：“我没疯。”
    “想除掉我们？”
    “那就一起死吧！”
    措西捂着血流不止腰口，惊疑不定的痛苦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上当了？我怎么听不懂？”
    设蒙冷笑道：“狗东西！我看你不是想除掉征西，你是想除掉我们！”
    “好歹毒的心计！今日即便我们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水！”
    措西：“？？？”
    “杀了他们！快点！”
    设蒙说完，指挥三部兵马朝措西父子展开疯狂进攻。
    (本章完)
    xiaoshuoshuzzdushueyxswsamsbook
    qq787qirenxing1616yskuuai
    huigredik258abcwx

 第259章 冬至

    今天冬至，长安没下雪。
    镇北侯府邸的下人们买了许多黄纸和纸元宝。
    随着纸张在大汉的应用发展越来越广泛，各种习俗也跟着开始改变。
    以前祭祀的时候不会用纸张烧纸，现在则开始流行烧纸钱。
    卫宁在书房内将田千秋的信件仔细看完，便随手放在了一旁。
    征西的操作出乎卫宁的意料，让措西和设蒙三部的人狗咬狗，她从中取利，这阳谋被他玩明白了。
    就是不知是设蒙部的人太傻，还是征西太聪明。
    不过无论如何，南疆的局势开始稳定下来，卫宁也就放心了。
    赵策等人拉着马车，已经在侯府外等待。
    没过多时，卫青的马车车队也走了过来。
    卫老太太和霍去病等一众卫家人都来了。
    卫子夫没来。
    卫宁和卫青、霍去病汇合后，一行人便朝长安郊外走去。
    在路过集市的时候，卫宁朝盐铺看了一眼，那里人满为患。
    卫青好奇的问卫宁道：“你又开新铺子了？”
    卫宁道：“是啊，年终了，全国驿站的雇工要给钱，我没这么多钱给，只能开个新铺子赚点钱这样子。”
    卫青狐疑的道：“没钱给？”
    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的酒水铺子和驿站存余的钱呢？这些钱都去哪儿了？
    卫宁想了想，也没对卫青隐瞒，道：“借给陛下了。”
    卫青：“……”
    “新开的什么铺子？”
    卫青转移话题。
    卫宁道：“食盐。”
    卫青古怪的看了一眼卫宁，伱总是能让我出乎意料。
    去了长安郊外，坟茔已经被修整的十分整齐，卫宁和霍去病拿着铁锹，给坟头上的土平了平。
    卫青则命下人将鸡鸭鱼甚至还有一整头的烧猪给摆放在卫平君坟墓前。
    权贵人家很注重祭祀，牛是不可能了，卫青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也不可能将牛用来祭祀。
    如铜钱般的黄纸洒在卫平君的坟头，卫宁蹲下将纸元宝和纸钱全部在坟头焚烧。
    霍去病搀着卫老太太来到卫平君坟头，老太太触景生情，感伤的眼眶通红，一个劲的说卫平君替她养出一个好外孙。
    卫宁跟着卫青来到一旁，关心的问卫青道：“舅娘身子如何了？”
    卫青叹道：“没多少日子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卫青也很感伤，看着病痛折磨自己的夫人，心中也不是滋味。
    “能不能熬过这个年关都难说。”卫青补充。
    卫宁不知怎么安慰卫青。
    卫青苦笑道：“人呐，刚得病的时候都畏惧死亡，想着活下去，好死不如赖活着。可病久了，其实更希望早点解脱，也就不畏惧死亡了。”
    卫宁深以为然的点头。
    这场祭祀结束后，卫青先让下人将卫老太太送回府邸，他则骑着高头大马和卫宁、霍去病并肩折返回长安城。
    “快过年了。”
    卫青若有所思的看着卫宁和霍去病，语重心长的道：“开年后去病要出征，宁儿你也要押着辎重去河西。”
    “你的任务不重，没多少危险。”
    “去病。”
    霍去病笑容满面的道：“在呢舅舅，干啥？”
    卫青道：“不要嬉皮笑脸。”
    他知道霍去病一直是这样的人，什么事都满不在乎，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心思比谁都重。
    在战场上霍去病会换了个人，陌生的让人生寒。
    卫青还是觉得霍去病的打法实在太过于激进，但他没办法去纠正霍去病的打法，只能提醒道：“如果你要孤军深入，一定要多抓几名草原上的向导。”
    “不要迷了路，这是重中之重。”
    卫青知道霍去病的打法并不是横冲直撞的无章法打法，霍去病精明着呢，他太知道怎么利用小股骑兵去冲阵了。
    “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卫宁开口。
    霍去病笑容满面的道：“小表弟这十六字真言不错，完美诠释了我的打法。”
    他显得很是激动，这才是知己呐！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卫宁的食盐铺子。
    霍去病问卫宁道：“小表弟，你究竟哪里弄来这么多盐的？”
    卫青也同样好奇。
    卫宁道：“颜仲元给我的盐山，我拿出来卖了。”
    卫青：“？”
    “没有毒？”
    卫宁道：“把毒素去掉了。”
    卫青不理解，但大为震撼，也没多问，他知道问了自己也未必能理解。
    自家的后人比自己有本事，这足以让卫青骄傲。
    门庭若市的食盐铺子外，有一处场景却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颜仲元孤独的站在萧瑟的寒风中，默默的看着食盐铺子前的人山人海。
    这得多少钱啊？
    它本该属于老夫的。
    卫青驱马走了过去，看到颜仲元，冲对方点点头，道：“老颜，你做了一件善事。”
    “让百姓都吃上盐，这很好。”
    霍去病：“嗯，怎么不好呢？颜夫子做事从不求回报，这么大的盐山说送就送。”
    卫宁深以为然的点头，抱拳对颜仲元道：“颜夫子，你们孔门之后，果真都是兼济天下之流，此高风亮节的品德，足让天下人歌功颂德。”
    颜仲元面皮狠狠抽了抽，下意识的道：“可他们为何都在歌功颂德你镇北侯？”
    卫宁道：“你错了，他们感谢的是陛下……嗯，无论如何我这不是和舅舅表哥一起来感谢你吗？”
    “要去买盐吗？我给你打折？”
    老夫现在想给你打骨折！
    你们卫家的三个孽障！这是组团贴脸来羞辱老夫了是吗？
    何必如此过分？
    简直岂有此理，不可理喻！一群低贱的贵族！做了权贵还是低贱！神气个什么？老夫买你个头！老夫断然不会用你家的食盐，永远不会！
    颜仲元重重哼了一声，挥舞袖笼，转身气咻咻离去。
    “诶？老颜！”霍去病大声道。
    “干什么？谁让你这么叫老夫的？没礼貌！”
    霍去病：“抱歉，你先停下。”
    “不干！”
    颜仲元走的更疾。
    “前面有狗屎……你踩到了，你的裙摆上都是狗屎……”霍去病善良的提醒。
    颜仲元低头看了一眼，五官紧蹙。
    “你身上沾了狗屎啊，老颜你听到了吗？”
    我踏马要你说？现在怎么办？老夫当众把衣服脱了？把鞋子扔了？就你霍去病聪明？
    你们卫家的三个狗东西给老夫等着，有你们好果子吃！
    老夫回去就诅咒你们两个小王八蛋，明年就死在战场上！等着！
    (本章完)
    xiaoshuoshuzzdushueyxswsamsbook
    qq787qirenxing1616yskuuai
    huigredik258abcwx

 第260章 我就要恶心你

    汉武帝召见了桑弘羊和丞相庄青翟。
    他让两人换上便衣，不必穿戴朝服，随着自己微服私访。
    桑弘羊和庄青翟面面相觑，皆不知汉武帝的用意。
    在出未央宫后，汉武帝便问庄青翟道：“当今天下如何看待朕？”
    庄青翟忙不迭道：“回陛下，百姓皆交口相传，陛下乃当世之明君。”
    汉武帝狐疑的道：“朕发起这么多次战争，乃至经济日渐萎靡，他们也会如此夸奖我？”
    庄青翟道：“百姓自有良知，自是知晓陛下的伟大深意。”
    汉武帝笑了笑：“你纯在胡扯。”
    庄青翟：“……”
    “臣知罪。”
    汉武帝道：“子民不会管国家是否战争，也不会管国家是否对外荣辱，因为他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温饱，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大志向的。”
    庄青翟一脸尴尬，虽然汉武帝说的是实话，但他不是拍马屁吗？
    不多时，汉武帝来到卫宁的铺子前，指着人山人海的百姓，“知晓他们在作甚？”
    庄青翟一脸迷茫，倒是桑弘羊似乎知道汉武帝这次出宫来做什么了。
    庄青翟忙道：“臣去看看。”
    未过多时，庄青翟一脸惊骇的走了回来，道：“陛，陛下，他们在卖盐。”
    “臣知罪，臣现在就去查一查究竟谁在私下贩卖私盐，此人罪该万死！”
    汉武帝道：“不必了。”
    “朕问你，此时的百姓会感激朕吗？”
    庄青翟吞吞吐吐的道：“这个……”
    在此前，百姓哪有资格吃如此精贵的食盐，而今这些食盐的价格低廉，百姓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可他们未必会感谢陛下啊，得看着盐是谁在卖。
    汉武帝感慨道：“希望有朝一日，镇北侯能让朕看到‘民无饥寒之苦，国无荒乱之灾。’”
    啊？
    庄青翟愣了一瞬，这和镇北侯有什么关系？
    他疑惑的看着桑弘羊，桑弘羊似笑非笑的对庄青翟道：“是镇北侯在贱卖食盐。”
    庄青翟忙道：“他大胆！”
    “陛下，他怎可用国家之利而足私人之利也？此大逆不道之举。”
    桑弘羊解释道：“不是海盐，他没有用国家之利，这是矿盐，他自己炼出来的。”
    庄青翟惊愕的瞪大眼睛，这也可以？
    “矿盐不是有毒？”
    汉武帝感慨道：“他使矿盐无毒。”
    庄青翟倒吸凉气，若将此冶炼方法收归朝廷，那百姓何愁无盐可吃？
    他将此话告知汉武帝。
    汉武帝无奈的笑了一下，反问庄青翟道：“为什么将此法给朝廷，百姓就不愁无盐可吃？”
    “朝廷也没办法免费供给天下百姓吧？”
    庄青翟道：“但朝廷可以用此法生产大量食盐输送全国。”
    桑弘羊道：“他也可以，庄相莫不是忘了镇北侯还有驿站产业，他已经铺满了关中，换言之，他想要让食盐在其他地区贩卖，完全可以借用驿站之利。”
    庄青翟有些不寒而栗。
    他忽然觉得卫宁现在的势力实在太大了，已经开始积压朝廷的生存空间。
    若是任凭他这么布控下去，天下财訾岂非全部要入他镇北侯手中？
    朝廷还有什么钱财之利可取？
    汉武帝想了想，道：“朕没有和你去探讨这个。”
    伱这个人怎么听不懂朕的意思？
    我只想问问你，镇北侯如何，何必废话这么多？
    整个关中京畿之地的百姓，因为此食盐的诞生，谁不感恩戴德？
    庄青翟反驳道：“可感恩的是他镇北侯。”
    汉武帝微笑道：“那你可能不知道，镇北侯对外说是朕支持他做这些事的。”
    “百姓并不是感恩镇北侯，而是朕。”
    卫宁当然不傻，在贩卖食盐的同时，他就放出舆论，说食盐背后是天子的大力支持。
    当初田忠在山东打了胜仗归来，胆大包天的让汉武帝免除山东赋税，那个时候汉武帝就和卫宁分析过其中的利弊。
    卫宁早就和汉武帝学到了本事，这事儿和当初田忠的事异曲同工之妙。
    恩出于上，他也不会造次，他只想赚钱而已，并不想谋反。
    所以首当其冲的就是要让这件利益之事变成汉武帝的功德之事。
    所以在贩卖食盐的同时，卫宁就已经让赵策去散播出去舆论，说他的食盐背后是天子在支持。
    如此他卫宁取了钱，把名利功德全部给了汉武帝，一举两得。
    当听闻汉武帝说完后，庄青翟再次呆怔住了。
    这个镇北侯……
    他越来越可怕了，这心机城府和当初从定襄回来的毛头小子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他做的无懈可击，别人想攻讦他，都得掂量掂量。
    关键陛下你咋就同意了呢？你要个名声，却把大量的钱财给了卫宁？
    庄青翟有些想不通。
    汉武帝有些不开心，他觉得下次不该带庄青翟出来了。
    这人就没桑弘羊贴心，你看桑弘羊就张口闭口一句镇北侯优秀、出色。
    桑弘羊现在算摸出点门道了，知道陛下今天特地出来是为了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卫宁确实足够优秀和出色。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实实在在的在改变大汉帝国的民生。
    一个人一辈子能做出一件改变民生的大事，就足够载入史册了，桑弘羊还在朝这方面努力，可卫宁已经悄无声息的做了这么多。
    无论纸张、曲辕犁、还是食盐、纺织机，哪一件不是都在提高大汉的经济生产能力？
    哪一件不是在让这个国家变的更加富强？
    桑弘羊有种预感，快了。
    用不了多久，汉武帝可能就会昭告天下，这一日应该越来越近了。
    只是桑弘羊还有些担忧，宫内的那一位怎么办？卫宁的母亲怎么封号？
    怎么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卫子夫要不要封后？
    ……
    颜府。
    颜仲元今日着实气的不轻，府邸的下人去买了卫宁的食盐，今日晚饭的时候，颜仲元觉得食盐很有味道，一问才知是买卫宁的，气的他当晚饭都没吃，恶心到了极点。
    拿着老夫的盐矿赚老夫的钱，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你们不要去买盐了！”
    “今晚去他盐山上多挖点盐矿回来，我们自己制盐吃。”
    不做点事，颜仲元总觉得心里不舒服，虽然这不能让卫宁损失什么，但却能让颜仲元心里好受点。
    我要免费吃你的盐！如此心中不会添堵。
    (本章完)
    xiaoshuoshuzzdushueyxswsamsbook
    qq787qirenxing1616yskuuai
    huigredik258abcwx

 第261章 封王

    颜仲元去了一趟未央宫天禄阁。
    本来戴德是负责教导刘焕学问的，但却叛变了，好好的朝廷皇子太傅不做，却要出去做教书匠。
    戴德离去后，颜仲元便自告奋勇的做起了刘焕的老师。
    儒家想在朝廷获取更高的地位，傍汉武帝是不行了，汉武帝偏袒卫宁，卫宁又和儒家有世仇。
    所以他们选择了刘焕。
    当刘焕听到卫宁在外制盐恩惠百姓后，他心中愈加焦急。
    卫宁做的越多，他的机会就越少，可他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做一些惠及百姓的事。
    刘焕对颜仲元叹息道：“颜师，吾不及镇北侯。”
    颜仲元淡淡的道：“大皇子何必如此妄自菲薄？说到底他不过只是个侯，他还能做天子不成？”
    “这未来迟早是大皇子你的。”
    刘焕心道这也未必，你只是还不知他也是父皇的血脉罢了。
    “颜师，我该怎样才能替天下百姓做点事，能让父皇对我刮目相看？”
    颜仲元轻轻点头，宽慰道：“大皇子有如此进取之心，未来天下何愁不盛也。”
    “以为师之意，你只需向天下人展示伱的仁爱，便足以让陛下刮目相看。”
    刘焕忙道：“请先生赐教，如何展示我的仁爱？”
    颜仲元轻飘飘的道：“如今南疆初定，南越诸部乃我大汉子民，你可向陛下建议减免南越诸部一年之赋税。”
    南越诸部的税收，一半要交给大汉，一半征西朝廷自己收取，供给南越诸政事。
    颜仲元继续道：“你此建议上书之后，老夫便可给你造势，大肆宣扬汝此举大善之事，大德之事。”
    “如此天下百姓则知大皇子之仁政之心，万邦之民则会了解大皇子对国家的拳拳之心，对百姓的善意。”
    刘焕频频点头，佩服道：“老师此言，大善。”
    南越诸部不过只是贫穷的部落，赦免他们一年的赋税也没多少钱，但此名声若是昭告天下，那天下子民都会知晓他这个皇子多么仁义，当他在百姓口中有了好的口碑，这于自己未来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
    刘焕激动的道：“听老师一席话，如读万卷之书。”
    “学生多谢老师。”
    颜仲元虚扶刘焕，对这个学生很满意，他对儒家也好，孔安国被卫宁咄咄相逼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头。
    唯独大皇子站了出来。
    虽然大皇子人言轻微，但能勇敢站出来说话，这已经足够让儒家人感恩戴德。
    颜仲元等一众儒家人，要不惜一切代价推举刘焕登基。
    只有他登基了，儒家才有机会更上一层楼。
    刘焕不由又叹息着对颜仲元道：“老师，吾母被废后，你说我还有机会吗？”
    颜仲元微笑道：“汝母之事，何故牵扯于你，历来天下天子甚多，难道前朝天子不得，后朝天子就一定要被鞭挞吗？”
    “汝放心，无人敢拿汝母做文章。”
    刘焕这才放下心，他最怕陈阿娇的事会影响自己未来的路。
    有了颜仲元这个得力帮手，刘焕放心了。
    等颜仲元离去后，刘焕微微笑了笑。
    一切都在朝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只要明年开春卫宁死在边关，他将可以稳坐皇位，未来再也无人能和他竞争。
    虽然他在颜仲元面前表现的仁义善良，但颜仲元不过也只是他一颗棋子罢了。
    对大事扮猪吃虎，对小事狮子搏兔，如此才可无往不利！
    等颜仲元离去后，刘焕便背着手朝未央宫麒麟殿走去。
    汉武帝见到刘焕到来，面无表情的道：“找朕有事吗？”
    刘焕忙不迭抱拳请安，道：“无事，儿臣就是许久未见父皇，来给父皇问好请安。”
    汉武帝哦了一声，道：“请好安了，回去吧。”
    刘焕面皮不动声色的抽了抽，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对汉武帝道：“父皇，儿臣有个小建议。”
    “请父皇准许。”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刘焕，道：“什么建议？”
    刘焕叹道：“我母亲日夜念叨你，我想请父皇去长门宫看看她。”
    “我知道父皇厌恶我母亲，我不指望父皇能和母亲嘘寒问暖，只求父皇能让我母亲见一面。”
    “做儿子的……哪忍心看到父母这般模样，我知晓母亲做过错事，孩儿也一直让父皇失望，但请父皇满足孩儿这个小小的心愿吧。”
    刘焕说完，便跪了下去。
    汉武帝踟蹰了一下，盯着刘焕看了很久，才语重心长的道：“起来。”
    “你心思朕知道了，朕得空过去。”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汉武帝对刘焕的感情很复杂。
    此前他觉得刘焕不像自己，这小子性子太懦弱了，可当他设计卫宁杀了孔安国后，汉武帝又对他改变了态度。
    他一直在努力的让自己变成朕喜欢的样子……
    “多谢父皇。”
    刘焕起身，似乎想起什么，又道：“父皇，我最近看了一些书，也从老师那得知我大汉对南疆的国策。”
    “孩儿想请父皇免除南疆一年的赋税。”
    汉武帝蹙眉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刘焕道：“替父皇争取一点民意，南疆羸弱，赋税也没多少，却能让百姓看到父皇的仁慈之心，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民望，孩儿觉得这很值得。”
    汉武帝沉默了一会儿，本来南疆的事他是不打算插手的，他对卫宁说过，南疆的事全部交给卫宁处理。
    不过刘焕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一年的赋税罢了，也没有多少，汉武帝道：“你去一趟丞相府下发圣旨吧。”
    刘焕愣了一下，无比激动，忙道：“喏！”
    父皇居然让我去丞相府下圣旨？
    这不就是对丞相府说，这条建议是我提出来的吗？
    这如何不让刘焕激动。
    他刚转身，汉武帝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心跌落到了谷底。
    汉武帝对刘焕道：“明年开春，朕给你封个王，你如此仁义，到了地方想来也能替朕分担些许压力。”
    “你学了这么多本事，未来是诸侯国百姓之福。”
    听到这里，刘焕的身躯忽然呆住了。
    但他还是强颜欢笑道：“多谢父皇恩赐！”
    (本章完)
    xiaoshuoshuzzdushueyxswsamsbook
    qq787qirenxing1616yskuuai
    huigredik258abcwx

 第262章 生气的卫宁

    刘焕的一颗心，此时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他怎么也没想到，汉武帝居然要给他封王了。
    换言之，汉武帝也剥夺了他所有的政治野心，此话无疑给了刘焕当头一棒。
    刘焕双拳紧握，脸色阴郁的离开麒麟殿。
    汉武帝看着刘焕离去的背影，轻叹口气，摇摇头，自言自语的道：“莫要说父皇狠心。”
    “不是你的东西，父皇不与你说清楚，会让你一直惦记，到最后会酿成大祸。”
    “父皇为伱好，这个天下朕就算给你，你拎的动吗？”
    ……
    长安，镇北侯府。
    卫宁在书房看着书，赵策走了过来，气冲冲的道：“侯爷，有人偷我们的矿盐。”
    卫宁：“？”
    他忙不迭放下书籍，问道：“谁偷的？”
    赵策摇头道：“还没查出来，昨晚书院那边有人看到了，黑灯瞎火的没看清楚是谁。”
    卫宁有些紧张，倒不是因为矿盐被偷了，那么大一座山，就算偷点也没什么。
    他怕百姓不明所以，偷了矿盐私下去吃。
    卫宁赶紧对赵策道：“你去，快点去布告长安的百姓，说矿盐有毒，不可乱吃，切让他们警惕。”
    赵策不高兴的道：“毒死他们拉倒！谁让他们偷盐的？”
    话是这么说，万一如果别人都效仿，造成长安大面积百姓中矿盐毒，舆论在反攻击自己，这会让卫宁很麻烦。
    他事先提醒过后，至于别人听不听，会不会出什么事，未来都和自己没关系。
    赵策点头道：“我去找人通知长安百姓。”
    “对了。”
    “刚才司马府有人过来让我给侯爷你带个话。”
    卫宁点头问道：“什么话？”
    赵策道：“刘焕去了一趟丞相府，建议陛下赦免南疆一年的赋税。”
    听到这里，卫宁面色微变，道：“圣旨下去了没有？陛下同意了？”
    赵策道：“圣旨下去了，此时恐已传去南疆了。”
    卫宁气急败坏的道：“他刘焕怎么就这么喜欢做善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赵策不知道卫宁为什么忽然这么生气，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南疆那边一年赋税也没多少。
    卫宁没有对赵策解释，道：“我去一趟未央宫。”
    卫宁急促的朝未央宫走去，在麒麟殿觐见了汉武帝。
    “姨夫！”
    卫宁气咻咻的道：“你不是说南疆的事都交给我处理吗？”
    “怎么忽然下旨赦免南疆一年的赋税？”
    汉武帝见卫宁义愤填膺的样子，淡淡的道：“好啦好啦，朕错了可以吗？”
    “不就一年的赋税吗，又没多少。”
    卫宁深吸口气：“怎么会没有多少……”
    “南疆在发展，我已给田千秋制定好了所有农耕政策，曲辕犁也被引进过去，南越诸部若大力发展农业，南疆今年的明年的赋税一定非常可观……”
    汉武帝打断卫宁的话，道：“放心，哪有这么快。”
    “南疆那群部落蛮人生性懒惰，哪里懂得务农，放心吧，损失不了多少。”
    按照汉武帝的经验，南疆每年的经济能力都十分薄弱，免除他们一年的赋税也没什么。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前是因为大汉对南疆的管控不到位，导致很多税收流失，这不代表南疆就没有经济税收的能力。
    卫宁派了这么多官员过去，还有精通财政的财政官，就是为了规范那边的赋税来反哺大汉。
    你倒好，一边嚷嚷着朝廷没钱，还问我借钱，一边大手一挥，直接免除了南疆一年的赋税。
    卫宁也是服了，可是他转念一想，他只是代替汉武帝治理南疆，这天下始终不是自己的天下。
    既然陛下不想要南疆的赋税，他在这急什么啊？
    算了，都依你吧。
    卫宁叹口气道：“好吧，我知道了。”
    “那我回去了。”
    汉武帝叫住卫宁，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本来想对卫宁解释为什么免除南疆的赋税，他想将刘焕赶出长安，总不能一点好处不给他吧？
    答应他的这些不起眼要求也没什么。
    ……
    卫宁离开未央宫。
    这两天长安传出来很多舆论，大都是关于皇长子刘焕仁政，夸奖刘焕美德的传言。
    朝廷上下大都知晓刘焕请命赦免南疆一年赋税的仁德之举。
    颜仲元作为刘焕的老师，还不忘朝自己脸上贴金，说此建议是刘焕和他商量后，他支持刘焕的。
    总而言之，这举动让颜仲元和刘焕获得朝廷上下许多官吏一致好评。
    经过颜仲元等儒家人的舆论散播后，刘焕在朝廷的名声也水涨船高起来。
    此前不起眼的刘焕，这次狠狠在朝廷露个脸。
    颜府。
    颜仲元很满意自己操控舆论的手段，府上管事找到颜仲元，忧心忡忡的道：“老爷……”
    颜仲元淡淡的道：“不必说了，老夫又不是不知晓南疆是卫宁在管的。”
    “听闻他还入宫去找了陛下。”
    “呵呵，陛下答应他收回成命了吗？”
    “如此仁德之举，他自己做不出来，还不允许长公子去做了吗？”
    “他此时定恨死老夫了吧？可又能如何呢？他只能打碎了牙齿朝肚子里面咽。”
    “呵，老夫喜欢看到他无能为力的样子。”
    管事忙道：“不是啊……小人想说，你，你的脸好肿。”
    颜仲元怒道：“你少放屁！他卫宁的脸才被打肿了！老夫什么时候脸肿？”
    管事道：“不是，不是那种脸肿，是真的脸肿……额，小人给你拿铜镜来。”
    没多时，管事把铜镜拿了过来，给颜仲元看。
    颜仲元看着镜子，惊呼道：“此猪头是谁？！”
    管事道：“是你啊老爷……”
    “额，这几天小人一直在听卫宁劝说百姓不要去吃矿盐，说有毒。”
    颜仲元当然也知道，他觉得这是卫宁小肚鸡肠，故意吓别人的，就是防止别人去偷他的矿盐。
    他根本没当回事，每天都让府邸下人去偷盐，偷的不亦乐乎。
    吃死他，就让他心疼，他心疼了老夫就开心了。
    “等等！”
    “什么意思？”
    颜仲元惊愕的看着管事。
    管事道：“老爷，你……是不是中矿盐毒了啊？”
    (本章完)
    xiaoshuoshuzzdushueyxswsamsbook
    qq787qirenxing1616yskuuai
    huigredik258abcwx

 第263章 能治，但要钱

    “快，快去找郎中！”
    颜仲元呼吸急促的道：“老夫，老夫还能抢救一下。”
    “快去找郎中！”
    颜仲元吓坏了，看着肿成猪头的大脑袋，神色别提多么惶恐。
    “不行，去，去找关系，问问太医。”颜仲元补充。
    管事忙不迭离去。
    一炷香后，未央宫内的巫医前来诊断。
    汉朝的医疗技术水平相对低下，巫医们大行其道，大多数诊断意料都是听天由命。
    实在不行再喝一壶符水。
    这种草根的医疗技术在汉朝普及，大家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郎中仔细的诊断了一下颜仲元，摇头叹息道：“毒素已入侵脑袋，药石无救，准备后事吧。”
    颜仲元拉着郎中和宫廷太医道：“莫要如此，老夫，老夫感觉还能治疗，莫要轻言放弃。”
    “老夫还不想死。”
    卫宁你这个王八蛋！害人精！你害死老夫了！
    颜仲元很慌，六神无主的看着管事，道：“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管事咬牙道：“要么，小人去问问卫宁？”
    “他既知晓这矿盐有毒，兴许会有解救的办法？”
    颜仲元道：“好好，你快去问他。”
    ……
    镇北侯府。
    当颜府管事自报家门找到卫宁的时候，卫宁还有些奇怪。
    “找我有事？”
    颜府管事忙不迭道：“卫侯爷，我们家老爷误食了矿盐中毒，不知可否搭救？”
    赵策在一旁咬牙切齿的道：“好啊！原来是颜夫子盗了我们的矿盐。”
    “他不是自诩君子吗？不是儒门之后吗？怎会做如此无耻之事？我要去昭告长安！”
    颜府管事忙道：“啊，伱误会了，我们家老爷是误食的，我们并没有偷盗矿盐啊。”
    赵策还要再说，卫宁压着手拦住了他。
    卫宁眯着眼，笑容满面的道：“中了矿盐的毒吗？”
    “带我去看看吧。”
    赵策小声道：“侯爷，他们分明……”
    卫宁拉了赵策一下，微笑道：“我知道，做人要大度。”
    赵策：“……”
    他总感觉有人要被坑了。
    卫宁跟随颜府管事一路抵达颜仲元府邸。
    颜仲元的脑袋很肿，像个猪头。
    卫宁惊愕的道：“颜夫子，你这是？”
    颜仲元支支吾吾的道：“误，误食了你的矿盐，你得对老夫负责。”
    “你要救活老夫，不然老夫死前也要去宣扬你的盐不能吃。”
    “你这是在草菅人命你懂吗？这事要闹大，你的盐就卖不出去了，你掂量掂量吧！”
    卫宁：“……”
    “郎中来看过了吗？”
    管事赶紧将刚才郎中调的药方给卫宁看。
    卫宁惊愕的瞪大眼睛。
    符纸烧了兑水是什么鬼？
    他第一次得知大汉的医疗技术会如此落后。
    这种矿物质中毒也不算什么大事吧？除非当饭吃能死人，一般来说也不会死人的呀？
    老颜你要不要这么怕死？
    卫宁故作沉思一会儿，道：“我是有药方可救人。”
    颜仲元激动的道：“快！快给老夫！”
    卫宁：“不给。”
    “走了。”
    颜仲元：“……”
    “你，你等一会，你真不怕你名誉扫地？不怕你食盐生意黄了？”
    卫宁道：“不怕，这么多人都没有误食矿盐，就你误食了。”
    “你是傻子，别人又不是，这关我什么事。”
    嘶！
    这话，没毛病啊。
    颜仲元赶紧渴求道：“这样，老夫买，老夫买你的药方，你看行不行？”
    卫宁道：“这自然可以的。”
    “十万钱。”
    颜仲元大惊失色，脱口道：“你怎么不去抢？”
    卫宁理所当然的道：“这比抢保险多了，抢钱犯法的，这又不犯法，公平买卖，你情我愿。”
    “有没有钱？没钱我走了，你等死吧。”
    颜仲元喝道：“胡闹！”
    “卫宁，你我同为朝廷之人，乃是同僚，要相亲相爱，切不可自相残杀。”
    卫宁狐疑的道：“我是爵，你是官，怎么就是同僚了，你又不是爵。”
    畜生啊！
    现在都人命关天了，你还在和老夫掰扯这个？
    你赚了那么多钱，就不能发一发你的善心吗？
    做人要善良啊！
    “老夫实在没这么多钱，老夫一生行事，最为清廉，十钱老夫倒是能拿得出来。”
    卫宁头也不回，丢下一句话道：“那你等死就是了。”
    “且慢！”
    颜仲元又叫住陈宁，道：“老夫乃儒家之人，今日你若搭救，就是我儒家的好朋友。”
    卫宁道：“我朋友这么多，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的。”
    你小子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颜仲元继续道：“圣人云君子救人出于义，而非图名。”
    卫宁淡淡乜他一眼，道：“你慢慢装逼吧。”
    说完，他跨步就走。
    颜仲元伸着手，欲言又止。
    畜生啊！十万钱！你是要让老夫去死吗？
    “且慢！且慢！”
    “你确定能救活老夫的命？”
    卫宁道：“自然，可定契约，救不活收的钱原封不动还给你。”
    这踏马不是白嫖吗？万一没救活呢？我要钱有什么用？
    卫宁补充道：“我都答应你了，救不活天下人不耻笑我吗？”
    “你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把钱送过去，我给你送来药方，就这样吧，我挺忙的。”
    卫宁这次再也没有停留，跨步离去。
    颜仲元心疼的无法呼吸，十万钱买一条命，这命……有点贵啊！
    他对左右道：“你们去问问皇长子，看他能否给老夫借点钱过来。”
    “喏！”
    一个时辰后，颜府下人归来，从刘焕那里带来了一千钱。
    穷鬼！
    颜仲元一脸无语，又道：“卖！卖宅院！发动所有儒家读书人，让他们给老夫捐款！”
    “要快！”
    “喏！”
    颜仲元实在没办法了，把此前所有贪腐弄来的钱，还有儒家读书人的束修、学费全部拿了出来，又借了一大笔钱，最终堪堪凑到了十万钱。
    当天傍晚，颜仲元便让府上管事拉着牛车，将钱送到了卫宁的府邸。
    卫宁也惊呆了，这老颜办事效率真高。
    涉及到自己身家性命，他倒是一点不含糊。
    卫宁拿着纸笔写了几个字，交给颜府的管事，道：“哝，这是药方，三日后就能转危为安，去吧。”
    颜府管事忙不迭感谢卫宁，然后急促离去。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64章 卫妻之死和逼宫

    赵策好奇的问卫宁，他自然不知道卫宁给对方什么解毒办法。
    但他发现卫宁好像又不是在写药方，哪有药方几个字就写完了呀？
    卫宁想了想，对赵策道：“我哪里懂什么药方，我让他多喝糖水。”
    赵策：“啊？”
    你要了别人十万贯钱，最后就让他多喝糖水？
    颜仲元花了十万贯，买了这玩意儿？
    “这……”赵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道：“这般戏耍他，万一他死了咋办？”
    卫宁道：“不会死的，他中毒不深，多喝点葡萄糖就行了。”
    虽然现在大汉没有葡萄糖，也没有静脉注射，多喝点糖水应该或许也有作用。
    卫宁不确定，但他知道颜仲元中毒不深，至于能不能转危为安，看命吧。
    最坏的结果就是把十万贯退回去就是了，三天大概就知道结果。
    ……
    颜府。
    颜仲元急冲冲的打开药方，当他看到药方那一刻，愤怒之色跃然于脸上。
    王八蛋！
    骗人！
    一点不讲究诚信！
    多喝糖水，我喝你个头！
    一旁的管事也惊呆了，不过还是劝颜仲元道：“老爷，不妨试一试，反正就三天时间。”
    “三天后老爷您若平安，那就说明卫宁没说错。”
    “你若出事了，老奴去找卫宁讨个公道！”
    颜仲元倒吸凉气，他惊愕的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智障，讲道理，要不是现在身体虚弱，他非要将这孽障打一顿。
    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等三天？三天后我死了伱找他还有什么用？
    可他转念一想，现在去问卫宁要钱，卫宁也不会给。
    他好像上当了。
    “老爷，别想那么多了，先抓紧治疗吧。”
    ……
    霍去病来府邸找到了卫宁，神色焦急的道：“快随我去舅舅府上。”
    卫宁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霍去病叹道：“舅娘好像要不行了。”
    卫宁神色微变，忙不迭道：“走！”
    等两人抵达卫青的府邸后，卫府上下神色皆悲哀。
    卫宁跟着霍去病急促的来到侧房，卫青不悲不喜的站在一旁，房内郎中步履匆忙，最终只能无奈叹息。
    “舅舅。”
    卫宁和霍去病看着卫青，想劝劝他，也不知怎么开口。
    卫青叹道：“也好，活着痛苦。”
    卫宁朝床头看去，舅娘的神色憔悴，和第一次见她时判若两人，身体瘦弱到了极点，只剩一点皮包骨头。
    若是生在寻常人家，恐怕早就死了，能活这么久，一直在吊着一口气。
    卫青背着手缓缓走出房门，不忍再看，扬天叹口气，眼眶通红。
    当初卫青还未发迹，她便跟着卫青，一辈子也没怎么享受，就重病缠身。
    卫青说不悲伤是不可能的。
    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侧房房门被推开，一名下人对卫青道：“主母走了。”
    卫青双拳在袖笼内握紧，脖颈青筋凸起，最终无力的挥手：“发丧吧。”
    雪花点点滴滴落在卫青的头发上，卫青身躯摇摇欲坠。
    卫宁和霍去病一同搀住卫青。
    “舅舅，你好好歇着，我来操持丧事。”卫宁开口。
    霍去病忙道：“还有我。”
    卫青深深看了一眼卫宁和霍去病，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感慨道：“都长大了。”
    他默然不语的背着手离去，萧瑟的背影和天空中的雪花融为一体。
    ……
    快到年关了。
    卫宁这几日一直在卫青府邸奔波，此前他操持过自己娘亲的葬礼，只是那个时候太简陋了。
    卫家是大户人家，规矩多，发丧的细节礼数也多，每日来吊唁的人更多。
    大都是卫青官场的朋友，卫宁和霍去病也都熟悉他们，接待起来很是从容。
    颜仲元的病好了。
    可他依旧觉得不甘心，他觉得自己十万钱白瞎了。
    腊月二十七这天，卫青扶棺，卫宁和霍去病等一众卫家人，一同陪着卫青在长安城郊给卫青妻子安葬。
    ……
    天禄阁。
    这些日子刘焕心不在焉，他将自己封王的事告知了颜仲元。
    颜仲元觉得这很荒唐！
    颜府简陋的院落内，聚集了很多文人官僚。
    大家听闻此事，皆都义愤填膺。
    于是乎，腊月二十七这一天，发生了汉武帝执政时期第一次重大的政治事件。
    数十名底层官吏在大雪中跪在未央宫宫门外，纷纷祈求汉武帝收回成命，早日立储，册立皇长子刘焕为帝国皇太子。
    请命的奏疏如雪花一般飞到汉武帝的案头，纷纷祈求汉武帝册立刘焕为皇太子。
    汉武帝不厌其烦的看着案牍前的奏疏，他着实没想到帝国会有这么多人支持刘焕。
    他还是小瞧了儒家这群读书人。
    这群读书人跪在未央宫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汉武帝还真不知怎么处置他们。
    庄青翟和董仲舒、张汤等臣僚步履匆忙的朝麒麟殿走去，谒见汉武帝。
    “陛下，外面雪下的越来越大了。”
    “他们还在跪着，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汉武帝厉声道：“那就让他们死！”
    “什么时候朕封王还需要经过他们的请求？”
    “他们有什么资格反驳？”
    “册立皇太子和封王有什么关系？”
    汉武帝愤怒的咆哮。
    “他们这是在逼朕的宫？”
    “谁给他们的胆子？”
    “张汤！你去杀了他们！”
    张汤知道这是汉武帝的气话，史官们正跃跃欲试，全都虎视眈眈，就等着记录这件事呢。
    你现在要杀了这么多人，和当初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有什么区别？
    被记录进入史书，又是暴君一个。
    张汤岿然未动。
    汉武帝恼羞成怒的道：“庄青翟，你告诉朕该如何做？”
    庄青翟心里也很狐疑，要么就册封刘焕，要么就重新册立皇后，废除刘焕嫡长子的身份。
    自古以来，皇储要么立嫡、立贤，现在刘焕既是嫡又很贤，那群读书人站在道义的角度来说也没有错误。
    他心中不知汉武帝在执拗什么。
    庄青翟忙不迭抱拳行礼道：“陛下，臣先去将他们安抚回去，不能让他们在未央宫外出了人命。”
    汉武帝挥手道：“那就去做！”
    “等他们出去后，把皇宫给封了，不许他们进宫！”
    1、大家节日快乐，身体健健康康。
    2、感谢这些日子大家一直投的各种票和打赏，好多熟悉的id一直伴随到现在，作者铭记于心。
    3、作者这本书发qq阅读的，更新多少和收入没多大关系，也没啥动力多更，主要还是因为我每天写的很多，反正一万字最低啦，都在其他书上，赚两份钱嘛，不寒碜。
    4、好多人最开始说啥工作室啊，割读者钱啊乱七八糟的，哎，只要不涉及家人的攻击，我也就不删了，随便说吧。能陪大家开开心心走完每一天就好，成绩中规中矩不上不下，能遇到大家都是缘分。
    5、祝大家万事如意，假期快乐，不出意外的话，过年作者依旧会陪着大家的。前段时间阑尾炎，肚子疼的遭不住，当时我第一时间想要住院怎么码字啊，于是就去吊水了，幸好没断更，嘻嘻。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65章 劝一劝

    汉武帝自然说的是气话，未央宫不能封，每天进出皇宫办公的人实在太多。
    城门关闭算怎么回事？
    外面看了还以为他这个堂堂天子怕了儒家那群人。
    可现在汉武帝在气头上，下面的人只能执行，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劝说汉武帝。
    镇北侯府。
    卫青穿着大氅跨步找到卫宁。
    外面雪花漫天，屋内温暖如夏。
    卫宁给卫青倒了一壶热水，卫青落座后，才对卫宁凝重的道：“刘焕被陛下封王，明年要调出长安去诸侯国。”
    卫宁倒水的手微微愣了一下，问卫青道：“陛下是不打算立刘焕为皇太子了？”
    这事儿政治意图实在太明显了。
    卫青点头，不过他知道这应该是汉武帝对群臣的一次试探。
    谁又能知道一时激起千层浪，会惹得儒家这么多官吏激烈反对。
    自古以来册立储君都需要满足三个条件，立嫡、立贤、立能。
    封建社会的古代王朝，能借鉴的历史教育只有从前朝的历史中汲取，如此一来，王朝前进的道路才不会翻车。
    王朝若是无法借鉴经验，那只能从周礼中去找，这是一种乌托邦式的治国理念，遵循周礼不会错，历朝历代的朝臣和皇帝都将其奉为圭臬。
    现在陈皇后被废除，换言之，刘焕就不是嫡，但他却依旧满足贤和能的两个条件。
    大汉现在依旧没有皇后，那就没有比刘焕更满足皇储的条件。
    退一万步说，刘焕在对儒家的态度上，赢得了儒家势力的一众支持。
    汉武帝看似不起眼的决策，能引起这么大的风波，大都因为如此。
    儒家人要推崇刘焕！
    卫宁沉思了许久，才问卫青道：“舅舅，你说陛下这是打算做什么？”
    “是要册封四姨娘为后了吗？”
    卫青深深看了一眼卫宁，嘀咕道：“应该是为你。”
    “啥？”
    卫青摇头道：“我说我不知晓，但现在陛下出现危机了。”
    卫宁狐疑的问道：“怎么了？”
    卫青道：“以颜仲元为首的儒家数十名官吏在未央宫麒麟殿外的官场上跪地痛哭，祈求陛下收回成命。”
    逼宫？
    还是汉朝版本的大礼议事件？
    无论如何，这都是对天子皇权的挑战！
    这群儒家的官吏虽然都不是什么朝廷要职，但有个致命的权力点，他们掌控话语权。
    譬如一众议事郎，他们拥有朝廷议事的权力。譬如太史令等一众史官，他们有记录历史的权力等等。
    总而言之，他们虽然没有天大的实权，却有无限恶心人的权力。
    他们也不怕你皇帝杀他们，甚至求之不得，死了也好，风光后人。
    一辈子官职都快做到头了，现在被天子杀了，史书留名不在话下，未来别人提起他家族，都不得不说一句他祖宗牛逼，是个刚正不阿的人物，那后世子孙还能不被推崇吗？
    卫宁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问卫青道：“陛下怎么处理的啊？”
    卫青道：“这能怎么处理，陛下下令把皇宫封了，不准许这群人入宫。”
    可这样难道皇宫就不办公了吗？
    眼看着还有二天就放假了，腊月二十九那天大汉朝廷休沐。
    明天至关重要，颜仲元这群人一定还会去堵未央宫。
    看来陛下对这群人也束手无策了，不然不会说这种气话，做这种赌气事。
    只有遇到事无能为力的时候，才会说气话，做气事，但凡有本事去解决，早就把对方收拾掉了。
    卫宁暂时不去替汉武帝考虑，他问卫青道：“舅舅，伱觉得陛下这么做为了什么啊？”
    “为什么忽然现在开始将刘焕外调到诸侯国？”
    卫青心道我怎么知道？
    他看着卫宁，问道：“陛下此前对你说过什么话没？比如要给你惊喜呀之类的。”
    卫宁：“啊？”
    “这有关系？”
    他仔细的想了想，忽然双目一亮，道：“还真有。”
    “陛下说等我开春从河西归来，要送给我一桩天大的好事。”
    “这是要封王不成？”
    卫青深吸一口气，神色了然，难怪如此，原来陛下打算公布你身份了。
    刘焕在朝廷是阻力，朝臣也是，他现在开始替你劈开荆棘，给你提前铺路了。
    卫青还奇怪呢，为什么这个节骨眼，陛下忽然提出给刘焕封王了。
    “舅舅，这有关系吗？”
    卫青哦了一声，道：“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刚才频频点头什么意思？整的我以为你知道了什么。
    “你入宫去安抚一下陛下。”卫青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让卫宁进宫。
    现在群臣都不敢劝汉武帝，恐怕也只有卫宁能劝得住了。
    “让陛下不要冲动，那群腐儒真要出点问题，陛下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卫宁噢了一声，道：“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卫青点点头，又叮嘱卫宁道：“好好劝一劝陛下，他也有苦衷，你千万不要去和陛下说什么大道理，他不需要什么大道理。”
    “知道吗？”
    卫宁嗯了一声：“知道。”
    等卫青走后，卫宁也没继续在府邸待着，马不停蹄的便朝未央宫走去。
    未央宫的外郭城门是一众衙署办公的地方，内城才是皇城。
    卫宁到了外郭，发现外郭城门和内城之间聚集了许多官吏。
    卫宁没有走过去，远远地看着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鄙视。
    逼宫就要有逼宫的样子，你们这里面还穿着皮袄算怎么回事？
    难怪能在这么冷的天气下在未央宫跪这么久，原来有防身的啊，我就说你们为什么不怕冷呢？
    卫宁想了想，找到了建章营的禁军。
    禁军首领自然认识卫宁，忙不迭抱拳道：“见过侯爷。”
    卫宁压着手，道：“不要见礼了，他们在做什么？”
    建章营骑叹息道：“要进宫，陛下让我们拦着，这不就对峙起来了吗？”
    “我们也不敢太过粗暴，万一他们出点事我们不好交代。”
    卫宁噢了一声，道：“那就放他们进去吧，让他们在麒麟殿外跪着。”
    禁军首领一脸为难，道：“侯爷，这……”
    卫宁摇头道：“没事，我去和陛下说，你们先按照我说的做，出问题算我的。”
    “喏！”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66章 卫宁，你该死啊你

    未央宫，麒麟殿。
    卫宁谒见了汉武帝。
    汉武帝余怒未消，看到卫宁也没说话，正在独自生闷气。
    “不要劝朕了，朕有自己的打算。”
    “大不了名声臭了又如何？”
    “这群狗东西，简直胆大包天，丝毫不将朕放在眼中！”
    卫宁笑着道：“姨夫，我不是来劝你的。”
    “我帮你收拾那群儒生。”
    汉武帝：“？”
    他嘴巴微微张开，欲言又止，心道你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按照常规理解，伱此时不是应该劝朕不要和这群儒生一般见识，然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告诉朕其中的危害？
    卫宁道：“我已经放他们进入麒麟殿外了。”
    汉武帝眉宇紧蹙，道：“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胳膊肘还朝外拐了？”
    “朕好不容易将这群讨厌的苍蝇封到未央宫外，你怎么还将他们放进来了？”
    卫宁道：“堵不如疏嘛，姨夫放心，我来处理，一会他们就会自动离开了。”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卫宁，也不知他要搞什么鬼。
    麒麟殿外的哭声又开始冲天响起，汉武帝头皮发麻，捂着耳朵对卫宁道：“你听听，这谁受得了？”
    “不晓得的还以为朕死了，他们在哭朕呢。”
    卫宁现在算是理解了汉武帝，这群儒生是真能哭啊！
    他现在也感觉头皮发麻，对汉武帝道：“我去处理一下。”
    在汉武帝疑惑的目光中，卫宁走了出去。
    颜仲元看到卫宁出现在麒麟殿，破口大骂道：“奸臣！小人！”
    “你想做什么？”
    “诸位看看，就是此小人在陛下面前进谗言！”
    颜仲元身旁的官吏们抬眸愤怒的盯着卫宁。
    卫宁想了想，忽然道：“大胆！”
    “方才宫内出现刺客了！我来护驾的！”
    “你们其中有人意图不轨！”
    颜仲元大惊失色，刺杀天子是杀头之大事，他们耍耍口活还可以，你让他们去刺杀天子，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啊！
    “胡扯！我们没有！汝休要血口喷人！”
    “就是！吾等皆乃儒家君子，忠君爱国乃刻在骨子里之事，怎可能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这是在诬陷，镇北侯够了，你安了什么心？”
    卫宁道：“我自不想怀疑你们，但现在不得不查，你们无需出宫，去房内将衣衫脱了，我需让禁军查一查你们有没有携带暗器。”
    颜仲元愤慨的道：“你在侮辱人！”
    “你在侮辱我等！你怀疑我等！”
    卫宁疑惑的道：“颜大人，你为何反应这么激烈？”
    颜仲元指着卫宁：“你……我，好！”
    “查就查！若是没查出什么，你需给我等道歉！”
    卫宁：“嗯。”
    他叫来建章营骑的禁军首领，在他耳边说了一会儿，建章营骑的首领惊愕的瞪大眼睛，“这……可以吗？”
    卫宁道：“可以，怎么不可以，他们都是忠心义胆之辈，一定不在乎外部条件的艰苦。”
    “逼宫要有逼宫的样子，不苦点怎能打动陛下呢？”
    建章营骑的首领一脸无语，心道镇北侯你是真狠。
    没过多时，颜仲元等三十余名官吏被搜完身后放了出来。
    然后……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忽然发现，他们身上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建章营骑的首领来到卫宁面前禀告，说未查到什么东西。
    卫宁忙不迭给颜仲元等官吏弯腰行礼，道歉道：“抱歉，职责所在，在下不得不慎重。”
    “诸位果真忠君爱国之辈，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跪哭吧。”
    卫宁道歉完，便转身离去。
    一阵寒风吹过，这群儒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发现彼此身躯都在颤抖。
    卫宁把他们内里披着的皮袄全部给搜走了，现在他们衣衫单薄，如此寒冷的天气，跪在麒麟殿外，简直生不如死。
    这个孽障！卫宁你该死啊！
    你好无耻！你，你居然把我们的皮袄搜刮了。
    大家现在六神无主，这不行啊，此前有皮袄加持，他们跪就跪了，反正也不怎么冷，跪一天都没事，还能彰显出自己的决心。
    现在跪一会儿，他们就冷的受不了了。
    这样下去，身子还不垮了？
    可现在他们又不敢张扬，张扬什么呢？总不能怒斥卫宁无耻，把他们穿在衣衫内的皮袄给搜走了吧？
    大家都是要脸的人，这事要传出去，他们没脸啊！
    连前来请愿都带着自己的小心思，还谈什么冒死请柬，这要传出去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这一下子，大家都慌了。
    扑簌簌的寒风，不断吹拂着他们，那种冷入骨髓的感觉，让他们心里十分复杂。
    还没跪盏茶功夫，就有人受不了了，身躯冷的在打颤，这样下去，一会儿身子就要垮了。
    请愿什么的都是小事，大家都是为了来博个名声，汉武帝杀他们，他们自然不怕，因为能捞得好处，死得其所。
    这要被冻死了，那可就与天子无关了。
    这死了也不值得啊！
    于是有人忙不迭起身，来到麒麟殿的宫外，大声道：“老夫今日有事，需出宫，快放我出去！”
    “还有老夫也是如此！速速开门，快！”
    所有人身躯都在打着寒颤，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颜仲元虽然比较倔强，但刺骨的寒风刮走了他所有的骨气，他哼了一声，起身道：“老夫今日家中也有些事！”
    “你们干什么？这是什么眼神？你们在侮辱吾等吗？若非家中有事，今日吾等必跪死在这里！”
    建章营骑的首领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跨步进入麒麟殿，抱拳对汉武帝道：“陛下，他们都要出宫，要不要放出去？”
    汉武帝：“？”
    他狐疑的看着卫宁，见卫宁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这小子搞的鬼。
    他怎么做到的？
    汉武帝嗯了一声，道：“放出去吧。”
    卫宁叫住建章营骑的首领，道：“你去告诉他们，年轻年后皇宫刺客横行，下次来的时候还要例行去搜身。”
    建章营骑的首领嘿嘿笑着，道：“喏！”
    汉武帝忍不住惊讶的问卫宁：“你究竟做了什么？竟让他们自己跑了？”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67章 摊牌刘焕

    卫宁简单将事情告知汉武帝，惹得汉武帝一阵哭笑不得。
    “你小子，满脑子都是歪主意。”
    “这样治国可不行，治国也好，做人也罢，都要堂堂正正。”
    卫宁笑意连连的点头道：“嗯嗯，好，那我去放他们再进来吧。”
    汉武帝压着手道：“大可不必。”
    “算了，怎么说也摆脱了这群人的麻烦，马上要过年了，你回去吧，过两天来皇宫一起过年。”
    卫宁噢了一声，道：“好。”
    望着卫宁离去的背影，汉武帝微微眯起了眼睛，眸中划出一抹复杂的深意。
    他在麒麟殿沉默了片刻，然后起身，对左右道：“去天禄阁。”
    “叫刘焕过去。”
    “喏！”
    ……
    天禄阁的课堂内。
    汉武帝跪坐在蒲团上，案牍前放着茶水和檀香，不知是茶水的热气还是檀香的白烟交织在一起，氤氲升起白烟。
    没过多时，刘焕便急促走来，见到汉武帝恭敬行礼，抱拳道：“父皇找我？”
    汉武帝点了点堂下的蒲团座位，示意刘焕落座。
    刘焕恭敬的坐下后，汉武帝才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儒家那群人，让他们收手吧。”
    刘焕心中猛地一惊，故作不解的道：“啊？父皇……什么意思啊？儿臣愚蠢。”
    汉武帝摇头道：“你不愚钝，伱成长了很多，朕很欣慰。”
    “朕一直觉得你太软弱了，我们汉朝的男人不该如此软弱。”
    “不过换一种说法来说你这是贤明。”
    “至少在儒家人眼中是这样的。”
    刘焕心中七上八下，他总觉得汉武帝今日来找自己，目的不简单。
    看着汉武帝阴郁的脸色，刘焕心中惴惴不安。
    汉武帝继续开口道：“不过这段时间你成长了不少，变化也很多，男人就该经历事了才能成长。”
    “你一直在宫中接受儒礼圣贤的熏陶，你会发现这一套东西在你做人做事准则中行不通。”
    “我们都是普通人，别人攻击你，你心中自然有恨，以德报怨的圣人有几个？最起码朕不是。”
    “不择手段的达成目标是好事，但不择手段并不意味着没有底线，一个人的底线都没了，日后目中还有天地君亲师吗？”
    刘焕一脸惶恐道：“父皇，儿臣岂敢？”
    汉武帝乜他一眼，冷笑道：“怎么就不敢呢？”
    “你让人去污蔑卫宁母亲的时候，你让人去传那些脏话恶毒无底线言语的时候，也没有对朕说过你不敢啊？”
    刘焕浑身忽然开始忍不住颤栗起来，他惊恐的看着汉武帝，想反驳，却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勇气。
    他不敢和汉武帝对视，因为他父皇的眼中布满了睿智和精明，那是一种掌控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这说明自始至终，他的父皇都知道他在做什么。
    “儿臣死罪！”刘焕将头触碰在地，虔诚的认错。
    汉武帝也没理会他，更没有让他起身。
    他只是淡漠的在陈述事实，继续道：“你的目的达到了，儒家这么多人都尽为你所用。”
    “所以现在你敢让他们来逼宫朕？”
    刘焕倒吸凉气，激动的道：“父皇！儿臣怎么敢！此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之举，孩儿怎敢啊！”
    “请父皇明鉴！”
    汉武帝摇摇头道：“不用朕明鉴，你或许是没叮嘱过任何人，但你的任何暗示，都会促成今日之局面不是吗？”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的父亲。
    知子莫若父。
    汉武帝长长叹口气，道：“朕没有亏待你，将你封王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能保证你后半辈子平安，你可以带着你的娘亲去封地。”
    “那个时候你们依旧有享受不完的富贵，在封地上地方也无人敢欺辱你。”
    “朕这个做父亲的，做丈夫的，应当是为你们考虑的尽善尽美了吧？”
    “天下人都说最是绝情帝王家，朕不是绝情的人，最起码朕自己这么认为的。”
    “不然朕知道你做的一切后，就不会不管不顾，直到现在才来找你。”
    “你以为你做什么，朕察觉不了吗？你这点小聪明在朕眼中还不够格。”
    “亦或者换句话说，你还是太急功近利了，这种布局谋划和小孩子没有任何区别，漏洞百出！”
    刘焕一脸颓败，他实在没想到，他的精心布局和谋划，居然被他父皇批判的如此体无完肤。
    汉武帝深深叹口气，道：“年后安心去封地吧，想去什么地方可以和朕提，朕会尽量满足你的。”
    不可否认，汉武帝已经做了一个父亲该尽的所有责任。
    对陈阿娇，他做了丈夫该有的担当，对儿子他也尽了该有的责任。
    他对刘焕不算差，这因为刘焕一直很孝顺，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汉武帝看破不说破。
    现在也该让他走了，不该让他继续在长安，不然滋养出来的野心将会难以浇灭，最终会酿成弥天大祸。
    这关乎于大汉帝国的传承，不是地主家分家产，给你一点给他一点。
    天下就这么一个，大汉帝国也要传承。
    朕就算将他给你，你有本事拿的住吗？
    靠着儒家的那群人帮你治国？这无异于荒天下之大谬。
    还是说靠你这段小手段治国？
    帝国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朕不想让祖宗打下来的基业，这么快毁于一旦啊！
    刘焕脑子昏昏沉沉的，他从汉武帝的口吻中听出了决绝，再也没有挽回的希望。
    汉武帝其实有些话还没说，他知道刘焕应该已经知晓了卫宁的身份。
    也好，这层窗户纸他现在就不捅破了，给刘焕留点尊严。
    等汉武帝说完后，他才对刘焕道：“不要跪着了，起来吧。”
    刘焕谢礼，起身，眼眶通红，又砰砰砰磕了三个头，道：“孩儿都明白了。”
    “父亲，孩儿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尽孝了，孩儿希望父亲以后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孩儿走了。”
    汉武帝有些惆怅的看着刘焕离去的背影，嘴角张开，想说些什么，最终只能无力的闭目。
    刘焕转身那一刻，面部所有肌肉都在剧烈的颤抖，不消多时，牙齿咬破嘴唇，鲜血从嘴角缓缓流出。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68章 新年

    今晚是除夕夜，大雪纷飞。
    明天即将迎来元狩二年的元旦。
    当天中午，卫宁去了一趟卫青府，因为卫青府邸才发丧没多久，家里依旧一片素镐。
    一家人在一起整整齐齐吃了饭。
    下午的时候，卫宁便跟着霍去病去了霍府。
    霍去病的盔甲、武器和马匹已经准备妥当。
    顶多还有一个月，霍去病就要出征河西，得提前将自己的武器马匹准备好。
    这段时间，霍去病训练了一千骑羽林，这些都是他明年征战的主力。
    “小宁，我若出了意外，你将我所有家产全部交给我在平阳的父亲。”
    卫宁：“……”
    “不会的，你这次会立下不世之奇功，冠绝大汉，惊艳整个华夏战争史。”
    霍去病笑了笑，道：“这话我爱听，但战场就怕有意外，无论如何，我这后事和你交代好了，伱可千万记住。”
    卫宁浑不在意，他知道霍去病不会出事，还能在这一场战争中饮马瀚海，做到军人的至高荣耀。
    什么概念呢，放在后世就是一个十几岁的上将，带着一千士兵，架着巡洋舰登陆小日子的岛屿，然后将旗子插到了对方天皇的坟头上。
    卫宁想了想，道：“不对啊，我也要出征，你对我交代个什么后事？”
    霍去病笑着道：“你不一样的，你只是去混军功的。”
    “你看，我姨夫永远都这么偏心，遇见你就偏心了。”
    “你说这是为什么？难道……你是他儿子？”
    卫宁：“……”
    “我还说他偏心你呢，我宁愿和你角色兑换，你去负责憋屈的押送辎重粮草，我来带着一千轻骑去冲阵。”
    霍去病咂摸咂摸嘴巴，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那你真的太惨了，我姨夫看不上你啊这是！”
    卫宁：“成了，我不和你啰嗦了，我去皇宫过年了。”
    啊？
    我呢？
    姨夫没叫我去啊？
    这咋回事？
    霍去病挠挠头。
    ……
    未央宫，椒房殿。
    卫子夫带着刘据早早坐在大殿侧方的蒲团上。
    汉武帝坐在主位，卫子夫坐在右边，旁边是小刘据。
    她斜对面则是刘焕，安静的跪坐在那里。
    没过多时，卫宁走上大殿，汉武帝点点手，示意卫宁在左侧第一的位置落座。
    卫宁也跪坐下去。
    汉朝的衣服有些别扭，长裤中是开档的，所以要用跪坐来掩盖住，不然太失礼了。
    太监宫女们不断将食材端入大殿，分别送到各人的案牍上。
    小刘据看到卫宁过来，不断对卫宁挤眉弄眼，打算去找卫宁玩，但这个场合他又有些怕，只能用信号传递卫宁，告诉他等会儿别走，留下来一起快乐的玩耍。
    刘焕的神色不太好，始终保持着礼仪，端着架子。
    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好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汉武帝挥手，晚宴正式开始。
    卫宁心中有些狐疑，按照规矩，他这个位置应该是刘焕来坐才对。
    自己坐在这里，好像凌驾于刘焕之上了，这有些于礼不合。
    酒过三巡后，汉武帝开口询问刘焕，道：“你想好要哪处封地了吗？”
    刘焕抱拳道：“一切听父皇安排。”
    顿了顿，他道：“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
    汉武帝道：“说，朕都应你。”
    刘焕沉默一下，道：“儿臣想等到大军凯旋，想等到我大汉彻底战胜匈奴后，再去封地，请父皇准许。”
    多拖这点时间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汉武帝却也没有说什么，道：“朕应你，那就等大军凯旋，你便去山东山阳郡就封吧。”
    山东是儒家的发源地，是大汉目前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汉武帝也不算亏待刘焕，可以说已经给足了刘焕的优待。
    刘焕抱拳道：“儿臣遵旨。”
    “父皇，儿臣不胜酒力，有些醉醺醺的，想回去早些入睡。”
    汉武帝点头，挥手道：“去吧。”
    ……
    长门宫，无缘殿。
    刘焕摇摇晃晃的归来，望着长门灯火，他终于体验到了属于陈阿娇的孤独感。
    现在他终于明白陈阿娇为什么要费尽一切心思，也要让自己夺到那个位置。
    陈阿娇坐在中厅内，桌上的菜肴不怎么好，和椒房殿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形成鲜明对比。
    刘焕眼眶有些模糊，跪在陈阿娇面前，道：“娘，你受苦了。”
    “孩儿不甘！孩儿不甘呐！”
    他泪如雨下的哽咽道：“娘，其实也好，也好，孩儿认命了，咱们去山东也好，孩儿可以侍奉你终老。”
    “只是……孩儿不甘心！孩儿想让母亲恢复往日的荣耀！”
    陈阿娇抚摸着刘焕的头颅，她自然已经知晓了一切。
    她缓缓摇头，道：“没事的。”
    “卫宁的辎重队伍，娘已经安排好了人。”
    “你舅舅也秘密去了阳陵，找到了许多侠客，其中有一名绝顶强手朱安世最是厉害……”
    “娘做了两手准备，要么卫宁死，要么你父皇死，总有一个要死的！”
    刘焕听后，心惊胆战的道：“娘！不可呀！”
    “万一失败，将会万劫不复！”
    “父皇身旁那么多禁军在……他真的太厉害了，若谋划不得当，则会极其危险。”
    陈阿娇笑了笑，道：“娘不会那般冲动的，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冒险。”
    “总之你安心吧，娘也不会大意。”
    刘焕重重点头，道：“好！孩儿相信娘亲！”
    “孩儿陪娘吃年夜饭。”
    晚饭吃完后，刘焕便背着手回到书房，他的嘴角微微裂了开来。
    得知陈阿娇已经做好准备，刘焕就放心了。
    若陈阿娇没有做任何准备，他可能还要费一番口舌。
    就如陈阿娇说的那样，要么卫宁去死，要么父皇去死！
    总有一个要死！
    现在一切已经布控好了，他也请求汉武帝延迟他去封地的时间，他只要安心的在长安等。
    若等到卫宁死在外面的消息最好，若等不到，那就等汉武帝被杀的消息。
    儒家的那群人依旧是自己至关重要的力量，天下一旦乱了，儒家这群人就能拱卫自己登基！
    但这期间，他还需要收买一两名禁军高层将领，掌控未央宫内的形势！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69章 推崇备至

    元狩二年的年关很快过去。
    这一个月内大汉相安无事，汉武帝已经确定了出兵的时间，今年五日后的上元节后。
    霍去病和卫宁都在各自准备。
    卫宁的辎重部队构成是一千三百人，这支部队驻扎在城郊，负责押送一万石粮食去边塞。
    这段时间卫宁和霍去病不断进出未央宫，汉武帝在给他们详细布置战略战术，重点是霍去病。
    至于卫宁去完全是旁听的，还有就是汉武帝总是耳提面命他要守规矩，不是自己的事不要去做，不要违抗军令。
    自从年前那次儒官逼宫事件后，现在以颜仲元为首的儒官们都认命了，接受了刘焕被调封地的现实。
    不过这依旧没让他们放弃推崇刘焕的决心。
    颜仲元最近在百姓心中的口碑也开始发酵，倒不是什么臭名昭着的口碑，相反是百姓们交口相赞。
    主要还是因为颜仲元和刘焕对南疆子民的免税事件，现在已经被民间熟知。
    这些百姓都在夸奖颜仲元是贤臣好官，夸刘焕是贤明的皇子。
    百姓们的目的很单纯，希望颜仲元能替他们也说说话，将他们的税收也给减免了。
    也有许多臣僚对颜仲元很是佩服，总之颜仲元赢了不少名声，一时间在朝廷名声大噪，甚至还有臣僚上书仗义执言，要求汉武帝给颜仲元升官。
    对于这点要求，汉武帝倒是能满足的，他给颜仲元升迁了几个阶品的官，主要是领俸禄用的，职事官没升。
    这么做算是安抚了一番山东儒家门生，总不能让这群儒生和他这个皇帝成天对着干，烦也烦死了。
    可颜仲元不上道，他得寸进尺的又开始上书让汉武帝收回成命，免除刘焕封王之事。
    汉武帝将其严厉批评了一遍，颜仲元这才发现天子已经铁了心，便也不去找不自在。
    不过很快他又上书，建议汉武帝将京畿三辅之地的税收免除半年，恩惠百姓。
    京畿三地的百姓雀跃高呼，但汉武帝却不高兴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喜欢找存在感？
    汉武帝很头疼，早知道就不给他升官了。
    ……
    未央宫的禁军分三个部分，羽林、建章营、守门。
    守门士卒并不是核心禁军，但却至关重要。
    南门守城千人将是魏元卿，他祖上是魏国的贵族，后来归顺汉朝。
    魏元卿本该在建章营升副千人将了，但因为李其的到来，将他的职位给顶掉，最终他被调到守城，虽然升迁了官职，但守城禁军和建章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他心中恼恨，不是恼怒李其，而是卫宁。
    要不是卫宁动关系，他的官职怎可能被取代？
    他在朝中无人，也没有什么强大的关系网，一直郁郁不得志，好不容易熬到升迁，最终却被卫宁亲手给毁了。
    这一日他下值回长安家中的时候，一名中年汉子找到了他。
    对方说他是朝中的官吏，身子不好，偶尔入城办公需要带两名随从。
    这是违规的，一般未央宫的守城士卒不会放其他陌生人入城。
    魏元卿很是警惕，不过对方给了魏元卿一千金，希望其开恩一两次。
    魏元卿是落魄贵族，寻日喜欢寻花问柳，花销颇大，想着帮对方一两次也没关系，即便被抓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同意。
    拉拢贿赂人是一件很有学问的事。
    刘焕不是傻子，他自然不可能亲自出面，于是他找到了宫中的亲信官职。
    当然也不可能一开口就问对方要不要一同杀汉武帝？
    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点点贿赂对方，当他接受的贿赂和做出出格的事越来越多，对方的把柄被牢牢的握在了自己手中，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的时候，才图穷匕见，那时候对方才没办法拒绝。
    刘焕没有操之过急，当然了，这些计谋都是陈阿娇告诉他的。
    陈阿娇手拿把掐的教刘焕该怎么去贿赂拉拢一名官吏。
    ……
    正月十二这一天，这是田千秋去南疆将近快两个月的时间。
    他以超高的手段，开始布控南疆的商业税收、课事农桑。
    农桑的税收还没出来，但上个月的商业税收已经出来了。
    南疆的这些人互易木材、鱼虾之类的商品进入中原，获取一定数额的商业报酬，地方官府抽取税收。
    田千秋将税收明细账簿交给了卫宁。
    上个月税收才刚开始，汉朝抽取的商业税已经达到四万余钱。
    这些钱自然不多，但也绝不能算少，要知道云贵这些地方一个月的税收也没有比这高多少，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卫宁对田千秋的能力很是满意。
    正月十四这天早朝。
    颜仲卿没来，主要是开财政会议，他没资格来。
    当桑弘羊将全国各地去年的商业、农业税收汇报给汉武帝后，汉武帝略显满意。
    总体而言，商业平缓中有进，农业税收则因为曲辕犁的发明，有了显着提升。
    当桑弘羊汇报南疆抽取的四万钱税收后，汉武帝浑不在意。
    但桑弘羊却面色凝重的对汉武帝道：“陛下，臣实在未想过南疆会有这么大的经济潜力！”
    汉武帝狐疑的道：“嗯？”
    他不理解桑弘羊在瞎激动什么。
    桑弘羊道：“南疆的商业才开辟不到一个月，大汉抽取的税收已经快和云贵地区持平，若是持续发展，其商业潜力则会完全超越云贵。”
    “且农业税还未上报，但田千秋已经统计出来，整个南疆诸部，今日播种下苗的土地高达三十万顷，其规模和江南一郡之地都不相上下，可想而知，今年夏粮若收上来，朝廷将会从南疆抽多少农税。”
    “陛下！我们小瞧了南疆的经济能力。”
    嘶！
    听到这个数据后，汉武帝目瞪口呆，而后脸色微变，一脸窒息。
    他颤抖的道：“可，可朕……免除了南疆半年之税收。”
    桑弘羊这才想起来，他刚才好像白激动了，于是乎他义愤填膺的道：“颜仲元此獠！误国误民！十恶不赦！”
    汉武帝心疼到窒息，因为此前他还信誓旦旦的对卫宁说，南疆弄不到多少钱，让他不要在意……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70章 春风得意失马蹄

    颜仲元在衙署内淡定的坐着烹饪品茗。
    在汉朝品茗是一件雅事，从西南四川一带少量传入长安，一般只有权贵才能喝得起。
    喝起来十分麻烦，要添加各种佐料，但却是一件实打实的高贵之事。
    一名官吏急促的跨步找到颜仲元，惶恐的开口道：“颜，颜大人。”
    颜仲元淡淡看了一眼眼前的官吏，微笑道：“何事如此慌张呢？”
    最近他整个人的境界都提升了一个档次，享受着万民拥戴的快感。
    现在他无论在民间还是在官场上的呼声都很高，也算是变相替儒门争了一口气。
    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他压了压手，道：“稍等片刻，不要耽误老夫享受品茗的美妙时刻。”
    “等我喝完茶再说，不着急。”
    那官吏惊愕的瞪大眼睛，心道你们儒家官吏真牛逼啊，什么时候了还能先装个逼再说事。
    佩服。
    颜仲元眯着眼，享受的呷了一口茶，讲道理，滋味不怎么样，不过无妨，这是大雅之事，要什么滋味？
    一般人是没资格这么品茗的。
    等他喝完茶水后，才淡淡的对一旁等候的官吏道：“发生甚么事了？”
    “何事如此匆忙慌张啊？”
    那官吏道：“颜大人，陛下找你。”
    找老夫而已，需要这么慌张？
    不晓得还以为天塌了呢。
    他淡淡的道：“知晓了，老夫现在就去。”
    “对了，你知道什么事吗？”
    那官吏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不愿意说，伱喜欢装逼就去麒麟殿好好装吧。
    还让老子等你，老子可没闲工夫和你说这些。
    他道：“不知道，可能要给你升官吧？”
    颜仲元哈哈一笑：“好事，也当如此。”
    毕竟他此时在民间的呼声实在太高了，汉武帝也有压力的嘛。
    这么多百姓对老夫歌功颂德，你现在就给我升了散官官阶，你看，百姓不乐意了吧？
    给老夫升官于情于理也实属正常。
    颜仲元整理好了官袍，阔步朝麒麟殿走去。
    他昂首挺胸的进入大殿，发现大殿内有许多官吏站着。
    等他进来后，所有人都复杂的望着他。
    颜仲元更加自信，淡淡走上前，抱拳道：“微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并没有让他起身，淡漠的道：“你是不是上书让朕将京畿三辅之地免税？”
    颜仲元朗声道：“请陛下恩准，此惠及天下万民之事，理当如此！”
    汉武帝冷笑道：“南疆免税也是如此对吗？”
    颜仲元道：“自然。”
    “朝廷和万民谁重要？”
    汉武帝紧接着开口。
    颜仲元道：“万民重要，朝廷次之。”
    汉武帝点头道：“有道理，朝廷以什么治国？”
    “钱财。”颜仲元淡淡的回道。
    汉武帝长舒一口气，道：“是啊，朝廷治国需要钱，你慷慨一次，让朝廷损失数以百万的钱财，你该当何罪？”
    啊？
    颜仲元愣住了，这不对啊，怎么说到最后，还要给老夫治罪了？
    桑弘羊开口，将南疆的税收土地情况全部告知颜仲元。
    颜仲元倏地瞪大眼睛，下意识的道：“这咋可能？”
    南疆不是贫穷的地方吗？
    免个一年半载的税收，损失不了多少吧？还能替朝廷博取名声，一举两得啊。
    你现在告诉我，南疆今年夏税的税收，几乎可以抵得上江南一郡？
    这不扯淡吗？
    “这，数据可否有假？”
    桑弘羊眯着眼，道：“颜大人你觉得谁敢作假？”
    自然无人敢，这是杀头之大罪。
    嘶！
    颜仲元倒吸凉气，他闯祸了。
    他当时和刘焕建议免除南疆税收，给朝廷带来巨大的损失，这是治国之失误，这是误国之举！
    这不要紧，无所谓，都无所谓的，朝廷少收点钱而已，和他也没关系，谁让你们听我的话，我又不是三公九卿的高官。
    他不在乎这些。
    他在乎自己的名声啊！
    若是这个愚蠢的决策被传出去，他一世英名将毁于一旦，天下人都会嗤笑他是书生之间，治不了国！
    他们儒家自诩各个都是治国的大才，现在他儒家的代表带头做了这傻哔之事。
    这要传出去，他的名誉将会毁于一旦！
    所有人都会鄙视他是个书呆子，只会空谈，误国误民。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事！
    儒家的人嘛，谁不爱惜自己的名声？
    他才享受到万民对他的呼喊，欢呼声依稀还在耳边，现在一道雷下来，将他劈的里嫩外焦，人都劈傻了。
    他磕磕巴巴的道：“陛，陛下……这，此事……臣知罪了。”
    “臣确实有些失误，日后定当引以为戒！”
    汉武帝心里余怒未消，这样就行了？
    他淡漠的道：“怎么才能应以为戒啊？朕将你此治国之大才昭告天下吧，让四海咸闻你这治国举世之才。”
    颜仲元急忙抱拳行礼道：“陛下，这，大可不必呀！”
    “咱们自己关起门自己知晓就行，若是万民知晓，那陛下你也非英明之君主呀！”
    骂朕的人还少吗？
    骂你们儒家的人有几个？
    你们会经营自己的名声是吧？朕反正已经褒贬不一了，朕也不让你好受！
    汉武帝道：“无妨，就这么定下了。”
    “还有，朕恩赐你升迁的官阶全部收回来，你再降职一级，罚俸三年。”
    颜仲元：“……”
    他才被卫宁坑了十万钱，现在全都指望自己俸禄还钱呢，这一下罚了三年……
    颜仲元倒吸凉气，颤抖的道：“陛下，臣已知罪，还请陛下轻罚呀。”
    王八蛋！刚才谁对老夫说陛下要给老夫升官来着？
    这群畜生！连耄耋老者都骗，一点不道德！做官毫无底线，该死啊他！
    汉武帝也懒得和颜仲元掰扯，这事他自己都恶心，当初卫宁劝过他，他自己不也和颜仲元一样短见吗？
    只是他内心的怒火无处发泄，所以才找来颜仲元。
    汉武帝挥手道：“成了，就这么处理了，你回去吧。”
    颜仲元：“陛下……这，臣……不可呀！”
    “陛下三思，三思啊！”
    汉武帝不耐烦的道：“给他拉出去，朕还有政事商议。”
    “喏！”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71章 上元诀别

    今日是元狩二年的上元夜。
    万家灯火将长安城照耀的美轮美奂。
    渭水河岸边的花灯琳琅满目，随着纸张被发明出来后，在百姓生活方方面面中应用的越来越广泛。
    不知是谁发明了花灯习俗，长安大街上到处都是卖花灯的，渭水河岸边已经人满为患。
    长安郡派出胥吏来回巡街，防止各种有可能的暴乱。
    长安南城，朗朗的读书声还在继续，孩子们都很努力刻苦，即便如此盛大的节日，依旧认真努力的学习。
    卫宁陪着汉武帝站在书院外，听着稚童朗朗书声，汉武帝不由感慨道：“你做了一件大事。”
    卫宁微笑着摇头道：“没。”
    “不过就是建设了书院，只希望以后能有更多更多人来书院教书，让更多的人都懂得识文断字。”
    卫宁的目标还很大，不仅仅只是教育这些儒家的书籍，其实还有很多杂家学科，都可以应用上。
    汉武帝始终认为要以利诱之，这些日子他也不是什么事没做，一直在和庄青翟等朝廷高层商议考试取仕的方案，一旦成熟，以后大汉的抡才制度就会改革。
    不过这些事也不能操之过急。
    戴德走了出来，先抱拳对汉武帝行礼，然后又对卫宁颔首。
    汉武帝笑着道：“大过节的，不要让孩子们学的太晚，该出去玩一玩还是要玩的。”
    戴德苦笑道：“陛下误会臣了，臣也无奈啊，也希望他们能出去转一转，玩一玩，但他们不肯。”
    “这一批孩子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他们的父母每天都送来许多腊肉、鸡蛋、野菜给老夫，老夫没脸要，想让他们去感谢卫侯爷，卫侯爷又不让老夫说这书院是他开的。”
    看得出来，戴德很快乐，他从来没觉得教书育人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幸福感和满足感，他每一天都沉浸在喜悦激动之中。
    能为国家培养出未来，能教孩子们成长学习，弘扬自己礼法的理念，他如何不开心？
    这些……可都是国家的未来！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参与进来！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虽然不可能达到‘大道’的终极目标，但只要在努力，那就足以令人骄傲。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卫宁，道：“你为什么不要让戴夫子告诉他们，这书院是你办的？”
    卫宁耸耸肩道：“怕麻烦，我不想应付这些人情世故。”
    都是一些穷苦的家庭，看到他们为了孩子教育付出自己的所有，卫宁于心不忍。
    汉武帝眯着眼，道：“再等等，以后国家富强了，教育将会更加容易的。”
    作别戴德后，卫宁便陪着汉武帝朝北城走去。
    那里靠近皇城，更加繁华。
    路上，汉武帝偶尔会看一眼卫宁，眼中布满不舍，道：“后天要出发了，路上一定要小心，无论如何要确保自己安全，不要瞎逞能……”
    卫宁觉得汉武帝就像一个唠叨的长辈父亲，他笑着道：“姨夫，伱说了很多遍了，我耳朵都起茧了。”
    汉武帝道：“那也要听。”
    “哦。”
    卫宁道：“我就去送个粮食，能有什么危险，您还是多担心担心霍去病吧，他才是最危险的。”
    汉武帝沉思片刻，认真的对卫宁道：“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
    卫宁道：“等我回来，要给我一个大惊喜？”
    “能否现在就说？”
    汉武帝想了想道：“不行，等你回来吧。”
    卫宁嘿嘿道：“我都猜到了。”
    汉武帝愣了一下：“猜到了？”
    卫宁神秘兮兮的小声道：“是要给我四姨娘立后了吗？”
    汉武帝：“……”
    “算是吧。”
    卫宁道：“我就知道。”
    没过多时，两人来到城北的集市上，卫宁让汉武帝稍等，然后急促离开。
    没过多时，他便领着两个花灯和笔墨归来。
    “姨夫，写个心愿放在花灯内，一会儿咱们去放了。”
    汉武帝白了他一眼：“朕不做这些无聊的事。”
    “什么心愿，放个花灯就能实现了吗？人要靠自己，有什么心愿都去拼搏，这比什么都实在。”
    卫宁道：“好啦好啦，别说大道理了，我都要走了，马上就见不着你了。”
    “满足我个愿望吧，快写心愿。”
    汉武帝：“……”
    他无奈的提起笔，想了一会儿，便开始提笔撰写。
    卫宁伸着头颅去看，汉武帝拍了拍他的头：“自己写自己的。”
    卫宁：“好吧。”
    他自己也窸窸窣窣的动笔开始写，然后将小纸条塞到花灯内。
    此时汉武帝也写好。
    两人来到渭水河边，一同将花灯放了下去。
    汉武帝问卫宁道：“你写了什么？”
    卫宁笑道：“秘密，说了就不灵了。”
    “你呢？”卫宁问汉武帝。
    汉武帝道：“说了就不灵了。”
    卫宁：“……”
    卫宁带着汉武帝朝一旁小吃摊走去，汉武帝停顿了片刻，对左右道：“去把那小子写的东西拿出来，晚上回去朕看看他写了什么。”
    “喏。”
    汉武帝跟着卫宁来到小吃摊，店家上了两碗油泼面。
    两人吃的不亦乐乎，结账的时候卫宁丢给对方十个钱。
    汉武帝惊愕的道：“这么贵？”
    “去年年初才不过六文钱，店家你是看孩子小，故意抬价？”汉武帝脸色有些发黑。
    那店家一脸惶恐的道：“可不敢瞎说，小本生意，利润微薄，怎能去坑孩子的钱？”
    “贵人你想来许久没出来了。”
    “去年确实六个钱，但今年价格不同了，家家户户的粮食越来越多，卖的钱也多了起来，这米面当然要跟着涨价，若再用去年的价格，小人这要赔惨咯。”
    卫宁笑着对汉武帝眨眼，然后道：“还是咱们皇帝厉害，将长安治的好，所以物价才会上升，家家户户都吃得饱穿得暖了，收入也多了，卖的东西价格自然也高了。”
    那店家喜笑颜开的附和道：“这位小哥儿说的在理，归根结底还是咱们皇帝有本事，能带着咱们一同发家致富。”
    这一波马屁可是将汉武帝夸的高兴的咧嘴，能从百姓口中听到如此朴实的评价，比百官夸他一万倍明君都中听！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72章 行军，出发！

    “这是朕的帝国，朕希望他能继承朕之志向，让国家更上一层楼！”
    卫宁和汉武帝分别后，他独自去渭水河畔将汉武帝的花灯给打捞了起来。
    刚才他交给汉武帝的花灯标有记号，只有自己能看到。
    虽然汉武帝没和卫宁说他许下什么愿望，但卫宁能看呀。
    卫宁有些好奇，姨夫这些话什么意思啊，大汉是他的帝国这没错，但他希望谁能继承他的志向？
    刘焕吗？刘焕不是已经出局了吗？还是说这是姨夫对他的考验？
    卫宁不掩饰自己对刘焕的厌恶，他觉得这样的人不配拥有汉武帝打下来的江山，他更希望卫子夫的儿子刘据能继承。
    可姨夫这话，显然不像是对刘据说的，刘据年纪太小了，现在说汉武帝就要传承给他，有些言之过早。
    弄不清楚，卫宁摇摇头，也没多想。
    汉武帝背着手，在万家灯火中朝未央宫方向走去。
    未央宫内华灯初上，将宫内琼楼殿宇照耀的美轮美奂，汉武帝打开卫宁在渭水上写下的愿望。
    他灰心一笑，旋即将纸条合上。
    这小子许下的愿望朴实无华，希望卫青、霍去病、卫子夫、陛下，所有亲人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
    汉武帝眯着眼，抬眸望着天空中的一轮圆月。
    快了，等你走后，朕会先将朕和你母亲的过往公之于众，再立你母亲为后，而后再以伱母亲过世为由，另立卫子夫为后。
    如此安排，只是为了让你合乎礼法的获取嫡长子的身份，然后再立储君。
    一切都在汉武帝的安排中，就等卫宁凯旋归来。
    ……
    上元节很快过完，今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卫青便来到镇北侯府邸。
    卫宁今天起的很早，赵策等二十多名羽林此时已经换上了明光铠，将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卫宁本是不打算让他们跟着自己去西北，毕竟自己又不是去打仗的，不过只是负责粮草押运，这么多人跟着也没意义，他们也没办法获取战功。
    但赵策执意要跟着卫宁，怕卫宁出现危险，虽然赵策知道卫宁的武技已经无敌于天下，但他总不放心。
    “你说你走了，长安这么大的产业我交给谁打理啊？”
    赵策虎着脸道：“这不还有田忠吗？卫大将军也在长安照看着，出不了岔子的。”
    卫宁拗不过他，只能随便他了。
    至于羽林家将，卫宁就带了五个，这二十名家将都是卫宁过命的兄弟，剩下的人留守在长安后方，卫宁放心，也能照看着家中产业。
    “舅舅。”
    卫宁正在将盔甲和武器放在红将军身上的时候，卫青跨步走来。
    “你怎么……”
    “你这是？”
    卫青白了他一眼：“臭毛病，改不掉了。”
    “我看看你，马上要出门在外了，一切小心要紧，凡事不可大意。”
    卫青和汉武帝一样，都婆婆妈妈的唠叨着许多，生怕卫宁会去惹事。
    卫宁笑道：“我都知道。”
    这些都是他们对卫宁炙热的爱，卫宁心中很温暖。
    “不要总觉得自己武技厉害就这不放在眼里那不放在眼里，别人想要害你，未必需要用武力。”
    卫宁道：“我都知道了，出门在外，我一定小心小心更加小心。”
    “嗨，此前去参军的时候就没人关心我这些，我不是依旧好好的吗？”
    卫青道：“这次不一样，关乎太多，总之你要平平安安的回来知道吗？”
    卫宁道：“知道的知道的。”
    “舅舅，你也莫要伤心，霍大哥一定会重复你的荣光，我们卫家的荣耀，霍大哥一定会替你打回来！”
    卫青倒是无所谓，道：“我拥有了很多荣誉，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你莫要担心我，我有分寸。”
    “这次据点在武威郡，此行千里，路途遥远，这一批万石粮食关乎着前方将士数月的身家性命，照顾好自己的同时，也一定要守住这些粮食，一点差池都不能出。”
    “你带去的兵力不多，在大汉境内这一千多士兵够用了，一般人不敢打粮食的主意，但凡事都怕万一。”
    “武威这个地方是西北第一郡，易守难攻，一般而言不会再出现定襄郡的情况。”
    “你出发的路线我建议直接从长安朝西走，然后再北上。”
    这路线和卫宁既定的路线冲突，卫宁答应过秦子榆，会先去定襄，然后再西行。
    其实两条路线的距离是一样的，卫青之所以建议从先西再北，主要是因为这一路上的军驿稍微多点，安全一点。
    不过多也多不到哪里去，一两个驿站的差异罢了。
    卫宁还是坚持先北后西，对这些小事儿，卫青也不再和卫宁争执，一切随他。
    “我去叮嘱去病。”
    卫青是个忙碌的长辈，无论卫宁还是霍去病，他们独自出征，卫青总是不安心，总会要传授很多经验。
    霍去病那边是重点。
    霍去病应该会先走，他们的速度比辎重部队快多了。
    卫宁也跟着卫青去找了一趟霍去病，最后见了一面霍去病，兄弟两约定回来喝酒，然后卫宁便回府。
    回到镇北侯府，卫宁带着赵策等六骑朝长安西郊的辎重大营走去。
    汉武帝早早已经站在此地，他身后还有董仲舒、庄青翟等一众文官。
    卫宁有些惊讶，不仅卫宁惊讶，汉武帝身边的这些臣僚也都惊讶万分。
    毕竟能让汉武帝亲自践行的没几个。
    “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现在也不掩饰了，来到卫宁身边，替他整理了一番盔甲，看的身后群臣目瞪口呆。
    汉武帝拍了拍卫宁的肩膀，道：“多的话朕就不说了，朕已经嘱咐你很多遍了。”
    “平安归来。”
    “是！”
    卫宁翻身下马，挥手对长长的辎重部队高呼：“出发！”
    他坐在马匹上，回首看着汉武帝，笑着道：“姨夫，你也保重好自己身子，不要太操劳了，等我回来庆功！”
    汉武帝鼻头有些发酸，不知为什么，他点点头，道：“去吧。”
    “好！”
    卫宁目光如炬，陡然换了脸色，对身旁辎重大军喝道：“一路行军，尔等倍加小心，走！”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73章 劫富济贫

    卫宁的大军在春日的朝阳中，从长安出发，一路向北。
    沿途需要渡过泾水，从北地郡进入朔方，过上郡再抵达朔方郡，然后从朔方郡西过黄河，抵达河西四郡武威郡。
    朝北的行军路线，卫宁实在太熟悉了，两年前他已经跟随卫青的大军走过一次，所有路线都熟稔于心。
    这也是卫宁不想先西后北的原因，因为那条路线他不太熟悉，两段路程他都不熟悉。
    先北后西的行军路线，最起码有一条他是熟悉的，这可以保证其中一段相对安全。
    渡过泾水的时候，卫宁格外的小心，他让泾州所有的兵力都配合自己，护送自己的大军渡过泾水。
    这么多粮食，若是在水面上出问题，救都救不过来。
    不过好在，泾水上一路平安，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接下来进入朔方的道路则一路都是官道，相对安全许多。
    大抵过了半个月左右，二月份出头，他的辎重部队已经抵达了朔方的南部边境。
    大军就地安营扎寨，赵策拿着地图和水找到卫宁，将水递给卫宁。
    他看着地图，对卫宁道：“将军，还有两天就能抵达上郡，这其中要过一处打狼山地带。”
    卫宁点头，这处山脉不算高，有些起伏，相较于此前平坦的路途，这一处山脉地带稍稍显得难走。
    若是轻装简行倒还行，押解这么多辎重会耽误时间，山路崎岖坎坷，需要格外小心。
    “让士卒们打起精神。”
    “继续前行！”
    “喏！”
    辎重大军继续开始上路，两日后，二月二，龙抬头。
    打狼山山脉的入口处，这是官道的尽头，山区没有修建官道，大汉的国力和技术不允许。
    这处狭长的地带两侧都是布帛搭建的棚户区，成百上千的商贩在两侧贩卖各种吃食茶水。
    除此外还有进化山脉的客商会在此处歇息停留，俨然成为了上郡南边的一处百姓自发组织的互易市场。
    卫宁眉宇微微蹙起，对赵策道：“这里人多眼杂，让兄弟们注意点。”
    “不要在此地吃任何食物，将食物买好后就上路，进入打狼山山区再吃。”
    “喏！”
    赵策领命去购买食物，前方还有一段两日的山区要走，大部队每天的伙食要供给。
    卫宁眯着眼，冷冷的巡视着两侧贩卖食物茶水的百姓，他们看上去老实巴交，但卫宁还是发现了不妥之处。
    他想了想，来到一处茶水摊，操持摊子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农妇女子。
    “茶水怎么卖？”
    卫宁问道。
    那农妇女子热络的和卫宁打招呼，道：“军爷，一碗茶水三个钱。”
    “您来口？”
    “这么贵？”卫宁道：“你们这是在抢钱啊！”
    那农妇女子叹道：“军爷有所不知啊，这前面就是山路了，我们跑来摆摊也赚不了几个钱，一路辛苦挑着摊子过来，人工就贵了许多，卖贵点实属正常哇。”
    卫宁踟蹰了一会儿，旋即面色陡然一变，朝后高高挥手，厉声高呼：“给我准备战斗！”
    赵策倏地一愣，而后猛地撤回到卫宁面前！
    千余名士卒手持弓弩，对准这些摊铺。
    卫宁狠厉的道：“给我射！”
    嗖嗖嗖！
    万箭齐发，惨叫声不绝于耳，赵策策马，抽出手中纯钢钢刀，带着羽林家将和数百冲锋轻骑部队朝人群展开厮杀！
    他们没有问卫宁为何要下此命令，为何要屠戮百姓，不管对方是谁，主帅开口，那就执行军令！
    那茶铺摊子的妇子手持盾牌，挡住来袭的弓弩，冷漠的道：“老百姓都杀？”
    卫宁冷笑道：“你知道在上郡的一口茶卖几个钱？三文！”
    “连物价都搞不清楚来扮大汉老百姓？你配？”
    那妇子这才反应过来，她上当了！
    刚才卫宁故意说茶水贵了，她费尽口舌解释了半响，这个年轻降临竟如此阴险！
    “杀了他们，将粮劫了！”
    那妇子脆声开口，两侧本该是摊贩的‘百姓’们摇身一变，朝官兵展开冲锋。
    只是这群绿林劫匪的战斗力和经久训练的大汉士卒显然不是一个档次。
    卫宁手持长弓，坐在马匹上，专挑对方武技凶悍的人射杀。
    “狗军官！我砍了伱！”
    那妇子高高跃起，如鹰隼一般朝卫宁掠食。
    卫宁手持长枪，势大力均朝她上方砸了下去。
    噗噗！
    妇子被一枪砸翻在地，口吐鲜血。
    他冷艳的面庞迅速蹿红。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战斗维持不过一炷香功夫，所有人都被控制住。
    赵策持刀挟持住那妇子来到卫宁面前。
    卫宁质问她：“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女子冷道：“自是知晓！我来劫持粮草！”
    “朝廷粮食富足，可知周边百姓食不果腹？”
    “我劫富济贫有何之错？你休要假惺惺施展恩德，你们朝廷一贯伎俩就是如此，要杀便杀！”
    卫宁淡淡的乜她一眼，道：“谁说我要假惺惺施展恩德了？”
    他沉默片刻，长枪朝对方胸膛甩了出去，径直贯入对方的胸膛。那女子双目瞪大，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
    她以为卫宁会说教一番她的……她以为卫宁会怜香惜玉的，毕竟自己小有姿色，寻日好一些男子见了她都走不动道……
    “全部杀了！”
    “一个不留！”
    “喏！”
    噗噗噗！
    千余士卒展开疯狂屠戮，不过一盏茶功夫已经尸横遍野。
    “继续上路吧。”
    卫宁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尸首，眉宇紧蹙。
    赵策策马来到卫宁面前，道：“将军，你怎么看出来他们身份的？”
    卫宁道：“普通百姓不会站着笔挺的摆摊。”
    大汉的百姓自觉低人一等，在售卖货物的时候都会微微弯腰，以对客人的尊敬。
    卫宁摇摇头，道：“这些都不重要。”
    “为什么会有人劫我们的粮草？”
    “知道我路线的有几个人？看他们这架势，明显已经做足了准备，早早就在此开始摆摊等候我们。”
    赵策狐疑的道：“是啊！为什么？”
    卫宁摇头：“不知道。”
    不过无论如何，这一批粮草若是出问题，卫宁罪不可赦。
    赵策叹道：“早知道留活口问问了。”
    卫宁笑了笑，对赵策道：“你觉得能问的出来啊？”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74章 暗杀

    二月二，龙抬头。
    春雨噼里啪啦的在北方城市落了下来，上郡的百姓沐浴在春雨之中喜不自胜。
    鸡鸣驿。
    这是上郡郊外的一处军方驿站，卫宁不打算进入上郡城，辎重部队今夜就在鸡鸣驿歇脚。
    大军连日来的赶路，让所有士兵都疲惫不堪，又加上暴雨阻断前进路线，只能在此好好安歇。
    卫宁背着手站在驿站的廊檐下抬头望着天空，忧心忡忡的道：“这场雨不知会耽误多长时间。”
    再朝前行不到二百里就会抵达朔方郡，从朔方郡到武威郡还有四百多里路程。
    不出意外，李广的大军现在已经快到武威郡，霍去病等从长安增援过去的将领应该也会快两日左右抵达武威郡。
    卫宁不能在上郡耽误太久的时间。
    赵策端着茶水过来，对卫宁道：“驿站的军官给我们煮了一些驱寒的姜茶，将军你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卫宁看了一眼赵策，问道：“试过了吗？”
    赵策：“啊？”
    “这是军驿，茶水应当不会有毒吧？”
    卫宁道：“小心为上。”
    来的时候卫青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如何都不可大意，一定要小心又小心。
    负责押解辎重的兵马一千多人，这个队伍其实已经足够多。
    可打狼山的埋伏，还是让卫宁提高了警惕性。
    他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傻到来劫持军方粮草？
    飞蛾扑火有什么意义？
    赵策此时已经端着茶水去给随军带来的鸽子喝了。
    没过多时，赵策脸色大变，急促找到卫宁，道：“将军，茶水有毒！”
    卫宁倏地一惊，厉声道：“给我包围这座驿站！”
    “喏！”
    幸好士卒们还没喝茶，士兵们抽出武器，将鸡鸣驿团团包围！
    卫宁不着急去抓人，他在思考。
    自从过了泾水之后，这一路上都风波诡谲，他不清楚对方是为了劫持粮草，还是为了杀自己。
    而且他怀疑这支随从部队中有奸细存在，总能将行程泄露出去。
    上郡有三处驿站，行军前选择哪一处卫宁都没选好，还是他在路上定下来的。
    为什么这边驿站会这么早做出布控？
    他不动声色的叫来赵策，让他出去一趟。
    至于鸡鸣驿这边的情况，自不必多说，投毒失败后，鸡鸣驿里面的十名驿官全部自杀身亡。
    至于他们是不是鸡鸣驿的驿官，卫宁不确定。
    不多时，赵策回来了，连同带来了上郡的刺史。
    刺史抱拳拜谒了卫宁，惶恐的道：“下官见过镇北侯。”
    卫宁蹙眉问道：“这群尸体是鸡鸣驿的驿官？”
    上郡刺史急忙摇头，“回侯爷，不是。”
    赵策贴耳对卫宁道：“将军，其他两驿站没问题。”
    卫宁低声道：“队伍中有奸细，好好查一查身份来历。”
    一千多名的队伍，想要核查身份实在太耗费时间，但如果不在这里查出奸细，前方的路会更加难走。
    “让大部队停留两天，这两日好好查出来！”
    “好！”
    ……
    这两日上郡依旧在落着春雨，春雨如跳动的乐符，打湿了泥泞的坑坑洼洼。
    赵策费了一番功夫，依旧没盘查完毕，时间太慢了，这样下去太耽误路程。
    卫宁道：“你去下令，明日一早赶路，行五十里在盘山驿休息。”
    “看看会不会有人通风报信。”
    赵策抱拳：“喏！”
    当天夜里，赵策拎着一名士卒来到卫宁面前，抱拳道：“将军，查到了。”
    卫宁看着眼前的老卒，不由蹙眉，杀气凌然，道：“谁派你来的！”
    那老卒吓坏了，不断磕头求饶：“卫侯爷，卑职上有老下有小，旁人给了钱，说只要泄露行军路程，就可有一万钱。”
    “卑职禁不住诱惑，所以这才……”
    卫宁厉声道：“我问伱！是谁！”
    那老卒摇头道：“我不认识，我也不认识，在长安的时候就有人找到卑职了，那人好像也是军中人，卑职不认识啊！”
    卫宁看了一眼赵策，挥手道：“拉出去吧。”
    他目光冷漠阴狠，赵策自然知道这是要处理掉对方，不由心中一软，嗫嚅着嘴巴想替老卒求情，终究不敢开口。
    都是大汉的士卒，一辈子都在当兵打仗，真杀了袍泽，他于心不忍。
    卫宁背着手站在廊檐下，心中在权衡。
    从长安开始，就有人盯上了我？
    他们的目标究竟是这一批粮食，还是我？
    卫宁更偏向后者。
    打狼山被劫粮，他相信那群劫匪是真的劫富济贫，应当是被人利用了。
    这一次投毒，对方则用了自己的人手。
    无论如何，人死了，粮食一定是他们的，粮食若丢了，卫宁也必死无疑。
    从这两次事件中，卫宁可以总结出规律，无论如何，卫宁的下场都会是一个字，死！
    所以……他们的目标是我？
    舅舅让我一路要小心，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卫宁自然不可能怀疑卫青，卫青也不可能会做这些事。
    抽丝剥茧的分析过后，卫宁怀疑卫青是知晓有人会对付我，那就说明在长安的时候，卫青就知道我暗中和什么人树敌了。
    可是他在长安很低调啊，什么仇什么恨，要到如今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若真查出来是谁，对方可能要被抄家灭族的啊！
    他杀自己都不算什么，但劫持军粮辎重的罪可就太严重了！
    言归正传，舅舅要知道谁会害自己，为啥不提前提醒我呢？
    说明卫青其实也不确定，只是有这个担心。
    孔门那群大儒？他们没这个胆子！
    刘焕？我和刘焕虽不对付，但这天下都是他们刘家的，他也不敢做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他单独对付自己卫宁都可以选择相信，但为了对付自己，让辎重出事，汉武帝要知道了，他能活的了？
    按汉武帝那性子，亲儿子都能杀了，耽误他的武备大事，无异于厕所打灯笼，找死。
    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比汉武帝攻打匈奴更加重要，谁挡了汉武帝的路，汉武帝定会杀谁。
    那我在长安也没有什么潜在的敌人了啊，那对方的动机和目标是什么？
    卫宁想不清楚便不多想了，等雨小点后，便吩咐赵策抓紧朝朔方郡行军。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75章 定襄百姓的感恩

    又行两日左右，卫宁的辎重部队终于抵达朔方郡。
    这次卫宁没有住驿站，刺史府派官兵亲自来迎接卫宁，将粮草全部存在朔方刺史军营。
    这一次卫宁和手下的辎重部队紧绷着的弦终于可以歇一歇。
    朔方郡的刺史已经换了人，在前刺史赵纯礼父子被张汤和卫宁杀了后，朝廷便派了一名新刺史来朔方。
    朔方郡的新刺史是韩元嘉，刘邦开国将军韩王信的后代，得知镇北侯押送辎重路过朔方郡，他亲自招待。
    卫宁对朔方这座城市实在太有象征意义了，直到现在，朔方郡的卫宁铜像，依旧香火鼎盛。
    在朔方郡，百姓们或许不认识刺史和太守是谁，甚至夸张点说，这座边塞城市都不知朝廷高官是谁，但他们却认识卫宁，提起卫宁，若谁不知道，那便是朔方人的耻辱。
    韩元嘉恭敬的将卫宁请到刺史府中厅，道：“卫侯爷这次前来，怎么不提前通知啊，若下官早知晓，便早早去迎接了。”
    卫宁自然没对对方解释太多，这一路遇到很多事，他行军的路线和时间现在十分保密，除了赵策几个卫宁心腹知道，连辎重大军都不知卫宁的行军路线和时间。
    卫宁和对方寒暄了几句，又见刺史府万分忙碌，不由好奇道：“韩大人这是？”
    韩元嘉微笑道：“侯爷有所不知，老夫最近有了喜事。”
    卫宁拱手道：“那恭喜了，不知什么喜事？”
    韩元嘉道：“老夫打算将犬子和秦太守府的女儿促成婚事，今日已找了媒人，正打算过去说媒。”
    卫宁愣了一下，“秦太守的女儿？秦子榆吗？”
    韩元嘉点头。
    卫宁想了想，抱拳道：“韩大人，你换一个人吧。”
    “啊？”
    卫宁道：“并非本官夺人说爱，实在是早早已和秦姑娘私定终生。”
    韩元嘉：“……”
    对方是镇北侯，又是卫青和汉武帝的外甥，权柄通天，他韩元嘉别说祖父是韩王信，就算祖宗是刘邦，现在也得掂量掂量卫宁的身份了！
    韩元嘉沉默片刻，便微笑道：“那这……老夫已经将媒人请来了……”
    大张旗鼓的做了这么多事，最后草草收场，他这个刺史以后怎么在朔方郡混下去？
    卫宁道：“反正也没确定说媒之人是谁，你换一个去说便是。”
    “抱歉，还请韩大人给我个面子，今日之事本官记在心中。”
    韩元嘉微笑道：“卫侯爷说笑了，小事，小事，那下官换个人便是。”
    本就是政治联姻罢了，既然对方有这么强大的后台，他韩元嘉也不是不识趣的人，那便算了，换个人提亲便是。
    “多谢韩大人趁人之美。”
    韩元嘉压着手道：“卫侯爷莫要折煞下官了，此下官的荣幸，竟能和卫侯爷眼光如此一致。”
    舔一舔卫宁不会出错，后辈的政治联姻目的不还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
    眼下有如此机会让他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只要傍上卫宁这条大腿，这不比什么联姻对自己还有有利？
    要知道，卫宁这样的人物，他可没有一点契机结交的，这么大的机会摆在面前，他若不抓住，那是真愚蠢了！
    卫宁爽朗一笑，道：“成，多谢韩大人了。”
    “我去一趟太守府。”
    韩元嘉急忙起身送卫宁，道：“下官陪卫侯爷一同过去。”
    卫宁摆手道：“不必了，我独自一人过去就行。”
    “喏。”
    ……
    熟悉的长街映入到卫宁的眼睑，卫宁默默的走在朔方郡的大街上，看着这个熟悉的城市，心中感慨万千。
    两年前他就是在这里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朔方对卫宁有很重大的意义。
    也是两年前，他认识了那个温婉懂礼的秦子榆，那个时候卫宁身份卑微，对方是太守的嫡长女，身份差距过大，卫宁一直在那份懵懂的情愫放在心中，未敢表露。
    而后回朝廷接受了一系列封赏，人生轨迹彻底改变，再回朔方，当初自卑的心理全部被抛弃。
    他背着手，站在朔方郡大街的正中，看到那尊熟悉的铜像，又看着铜像前鼎盛的香火，不由唏嘘。
    “小哥儿外地来的吗？”
    “这是咱们朔方郡的保护神，快去拜一拜吧。”
    旁边有一名年轻的男子对卫宁说道。
    卫宁笑了笑，道：“保护神吗？他不过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仅此而已。”
    这句话，却登时让周边的百姓不乐意了，纷纷围住卫宁，指责他道：“你这个人在说什么呢？”
    “就是，再胡说就滚出朔方去！”
    “莫要站在这里，玷污了将军的铜像。”
    卫宁实在没想到朔方百姓反应会如此激烈，本打算离去，却忽然被一名老者拦住了。
    那老者激动的指着卫宁，全身颤抖，哽咽的跪倒在地。
    老者失去了一条左臂，眼含热泪的道：“将，将军……伱回来了呀！”
    “我们都在盼着你，都在等着你呀！你终于回来看看我们了呀！”
    百姓们不明所以，忙不迭去搀扶那名老者，道：“马老，你这是干什么？”
    马老双目流出浑浊的泪水，高呼道：“混账东西！”
    “天天来这里拜，遇到真人了反而如此不敬！”
    下一刻，周围的百姓纷纷愣住了，认真的去盯着卫宁，这才发现卫宁和铜像有几分相似。
    “将军！”
    这一刻，人群沸腾了，所有人纷纷拜倒在地：“将军！您回来了！”
    “上次一别，吾等未尝感谢将军，吾定襄百姓，多谢将军护城之恩！”
    卫宁茫然的看着他们，赶紧挥手道：“都起来，都起来！”
    “我说了，我是一名军人，我只是做了我自己该做的事，受不得你们的大拜，都快起来吧。”
    百姓们长跪不起，卫宁实在无奈，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背着手离去。
    转身那一刻，卫宁眼眶也雾蒙蒙的。
    百姓们，都懂得感恩，可他真的只是做了他身为军人该做的事啊！
    他当不起这么多百姓如此大礼。
    身后的百姓们久跪不起，直到卫宁的身影彻底消失。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76章 定亲

    姨夫说他要给自己找一门亲事，卫宁不想让他找，这次来朔方便打算把自己终身大事给定下来。
    他来看望秦子榆，顺便来提亲，只是没有任何礼仪和聘礼……
    太守府。
    后院。
    秦子榆独自坐在凉亭上，双手托腮看着湖水中的一对鸳鸯。
    田似蕊坐在一旁，对秦子榆道：“子榆，我听韩刺史今日会过来提亲。”
    “你也年纪不小啦，都成大姑娘了……”
    秦子榆：“哦，我不答应。”
    田似蕊道：“这不是你答应不答应的事啊，韩刺史很明显是想和你们秦家联姻。”
    “伱爹会不会同意呢？”
    秦子榆道：“他敢同意就他自己去嫁。”
    田似蕊道：“可他是男人啊。”
    秦子榆道：“他也可以娶韩刺史家的女儿呀，这不也是政治联姻嘛？”
    田似蕊：“……”
    反正我说不过你。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道：“你在等卫宁过来吗？”
    听到卫宁两个字，秦子榆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道：“两年了，他说他押解粮草会从这里路过，应该快到了吧？”
    卫宁的辎重部队行军保密，所以秦子榆并不知道卫宁已经抵达了朔方郡。
    田似蕊反问道：“然后呢？”
    秦子榆道：“什么然后？”
    田似蕊叹道：“然后怎么办呢？你是打算主动和人家说明心意嘛？”
    “你是女孩子诶。”
    “退一万步说，卫宁现在已经封侯了，在长安两年，什么样的女孩子没见过？比你漂亮的、聪明的、温柔的、贤惠的、高贵的……他不知见过多少。”
    “他还会记得你吗？你总不能去做个妾吧？”
    田似蕊是真替秦子榆考虑。
    说实在的，命运真的奇怪，两年前田似蕊还觉得当时卫宁只是军中的一名新卒，配不上秦子榆。
    可是两年后，她竟开始觉得秦子榆未必能配得上卫宁了。
    不得不说，秦子榆的目光真的很厉害，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卫宁的潜力。
    只是田似蕊不知道的是，秦子榆并不是看中了卫宁的潜力，他只是单纯的欣赏喜欢卫宁，和他身份地位不同。
    两年前如此，两年后的现在依旧如此。
    不过听完田似蕊的话，秦子榆也微微蹙起了秀眉，心中有一缕愁绪。
    是啊，现在卫宁不一样了，不但封侯了，竟还是卫青的外甥，这样的身份地位，能接触到优秀的女孩子越来越多了。
    “哎！”
    秦子榆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昨晚她爹秦太守就找过她。
    秦川也知道秦子榆对卫宁的心意，可人家压根没这个意思，你在这单相思有什么用呢？
    所以他试探着问秦子榆，要不要和韩家公子结成秦晋之好。
    秦子榆拒绝了，这将秦太守气的不轻，又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需要听她的意见云云。
    秦子榆全都当做没听见。
    她托腮坐在凉亭内，这个地方她很熟悉，当初卫宁就在不远处耍剑，她则在这里教卫宁读书认字……一切仿佛都在眼前。
    她好像看到卫宁正在朝自己走来。
    啊？
    秦子榆忽然揉了揉眼睛，模糊的身影居然越来越清晰，眼前的人似乎不是幻觉，而是活生生的人。
    田似蕊也惊呆了，微微捂住嘴巴指着卫宁：“他，他……”
    卫宁微笑着朝秦子榆走来，依旧文质彬彬，和两年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如果非说有，那应该是他身上多了一分气势，上位者的气势，还有就是自信，浑身上下透露着无比的自信。
    “好久不见秦姑娘。”卫宁露出一抹笑容。
    她和之前一样，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么好看，那么温婉。
    秦子榆有些慌乱的起身，道：“你，你怎么忽然就来了啊？”
    “怎么没提前说？”
    “吃饭了吗？哦，你喝水。”
    卫宁笑了笑，走过去，道：“好！”
    田似蕊赶紧行礼，道：“参见卫侯爷。”
    秦子榆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卫宁已经不是当初朔方军营中的新卒了，而是朝廷高高在上的侯爷。
    她也赶紧行礼，道：“参见卫侯爷。”
    卫宁道：“都不要客套啦。”
    田似蕊知道自己现在不便于继续在这里打扰人家，于是很识趣的行礼离去。
    凉亭只剩下卫宁和秦子榆。
    “这两年过的还好吗？”
    秦子榆重重的点头：“还可以，就是挺无聊的。”
    “你生意怎么样啦？”
    卫宁道：“听你的建议，已经在关中大部分都铺展开了，还可以。”
    “什么时候走？”
    秦子榆知道卫宁这次到来是有任务在身，一定不会在朔方待太长时间。
    卫宁道：“明天。”
    “这么快？”
    秦子榆有些失落，她有很多话想和卫宁聊一聊，但却不知怎么开口，始终有些局促。
    卫宁道：“嗯，河西要打仗了，我需要快些将辎重送过去，在这里待不了太长时间。”
    秦子榆：“喔。”
    “那你小心，平安归来，回来的时候还路过朔方吗？”
    卫宁摇头道：“应当不会，直接返程回长安了。”
    秦子榆更加失落。
    卫宁想了想，道：“你陪我去见一见秦太守吧，我有些话想对他说。”
    “好。”
    秦子榆带着卫宁去前厅，她心中怅然若失，本打算多和卫宁待一会儿，却不曾想他却要去见自己的父亲。
    心中千言万语又不知怎么开口，全部闷在心中。
    没多时，卫宁在前厅见到了秦川。
    秦太守陡然看到卫宁，惊讶的有些合不拢嘴，反应过来后赶紧对卫宁行礼。
    卫宁压着手道：“不必了。”
    “秦大人，我此次来想和你说几句话，明天我就要离开朔方。”
    秦太守面色凝重道：“侯爷请吩咐。”
    卫宁想了一会儿，道：“韩刺史和你的婚事我给退了。”
    “啊？”
    秦川本以为卫宁要说正事，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这是什么意思？
    卫宁继续道：“我对他说，我已和秦姑娘定了终身。”
    “这次来，我想向你提亲，不过我也没带什么聘礼，还有军事要办，只能如此简陋的过来。”
    “我想先定下，等以后风光大娶，不知你意下如何？”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77章 武威急报

    秦子榆惊呆了，秦太守也有些愣神，好大一会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卫宁：“秦大人，你意下如何？”
    秦子榆赶紧拉了拉秦太守的衣袖，心道爹人家问你话呢，你倒是说话呀。
    秦太守忙道：“额，这……子榆啊，伱昨日不是和我说你拿主意吗？”
    秦子榆急道：“爹！婚姻大事，哪有我拿主意的啊，不都是父母之命嘛，你拿主意就好了呀。”
    秦太守心道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昨天告诉我你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要嫁让老夫自己嫁。
    不过秦太守深吸一口气，他终于放心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没有什么比女儿终身大事更重要的。
    他不是不知道，自家女儿一直思念着卫宁，可人家卫宁现在身份变了啊，这事儿在秦太守看来没什么希望。
    可谁又能知道今天卫宁竟会主动提起婚事。
    卫宁道：“秦大人，我实在来的着急，还有军务在身，没办法下什么聘礼，只能口头给你承诺，等我从西北归来，便来朔方郡风光大娶。”
    “可能家里长辈也会过来。”
    你家长辈不就是卫大将军嘛？
    “好好！”
    秦川点头：“那便如此定下，老夫等着你。”
    “成，你们先聊一聊，老夫让人去安排一顿晚宴。”
    “好！”
    ……
    今日下午，秦子榆和卫宁聊了很多事，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两人一同再次去了一趟熟悉的梅园，许多花儿盛开，美不胜收。
    到傍晚时分，卫宁便随秦子榆去太守府吃了晚宴。
    正在吃饭的时候，赵策急促走来，在卫宁耳边说了两句，卫宁神色微微变了变。
    他抱歉对秦太守道：“我今晚就要走。”
    说完后又对秦子榆道：“等我归来。”
    秦子榆叮嘱卫宁万事小心，秦太守也叮嘱卫宁平安归来。
    卫宁点头，而后背着手快速离开太守府。
    出来后，卫宁才问赵策道：“你说什么？匈奴人主动出击了？”
    赵策道：“情报来源是刺史府那边传来的，应该五天前匈奴人就开始攻打武威郡。”
    “现在也不知武威如何了。”
    情报既然已经传到了朔方刺史府，那其他两路的兵马一定会马不停蹄的朝武威加快行军，卫宁也不能在朔方郡继续待着，便对赵策道：“回去通知大军，今晚就走！”
    “喏！”
    ……
    从朔方西出武威郡，还有二百余里路。
    辎重部队行的比较慢，这一路好在也没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即便如此卫宁都小心谨慎到极点，防止辎重部队出任何岔子纰漏。
    又行五天左右，辎重部队终于安全抵达武威的城郊。
    刚到城郊，便被一群大军包围住了。
    不过虚惊一场，对方是李广的军队，相互验明身份后，卫宁便朝中军走去。
    他也很奇怪，李广大军既然已经抵达武威，为什么在郊外驻扎下来而不入城？
    汉武帝对外宣称这次出兵二十万，实际也就不到十五万。
    十五万大军连绵不绝的在武威郡城郊安营扎寨，卫宁在李广的亲兵带领下来到了中军大帐。
    才走到外面，就听到大帐内争吵不休。
    等卫宁进去后，公孙敖和李沮等人见到卫宁，面色一喜，道：“卫侯爷你来了？”
    “没事吧？”
    霍去病也兴冲冲的来到卫宁身边，道：“表弟，你到了，路上还好？”
    这一路有太多事发生，卫宁也没多说。
    他发现中军大帐形成三个阵营，一方是李广和其部下，另一方就是公孙敖这些人，还有一方则隶属于王恢的东南军事集团。
    王恢此前是鸿胪寺卿，和卫宁也有些交情，所以等卫宁来了，阵营又发生奇怪的变化。
    王恢等人主动靠近卫宁打招呼。
    李广微微乜了一眼卫宁，面色不善的冷哼一下。
    卫宁先询问公孙敖他们在争吵什么。
    公孙敖面红耳赤的对卫宁说了一则令人惊愕的事。
    武威在两日前，被匈奴破城了！
    卫宁大惊失色。
    匈奴人这次学精了，自从上次攻打朔方被卫宁赶走后，这次他们的战术发生了改变。
    他们固守武威郡，也不出来迎战，凭着城墙之固，一直坚持在守城。
    这座西陲第一城的城池十分坚固，用夯土和大理石制造，坚固无比，高耸入云，易守难攻。
    想要攻打这座城池，无疑十分困难，不知要付出多少人命代价。
    分歧就出现在这里，李广不建议现在花大量时间去打武威，他建议大军绕过武威，直接出河西去打塞外匈奴。
    公孙敖等人则建议先拿下武威再说其他。
    这座城池里面可有五万多百姓，作为汉朝的军队，弃百姓之如弊履，这以后传出去，他们这些军人直接去死吧。
    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自家的百姓都不要了，还去打匈奴人，难道为了打匈奴人，就可以牺牲五万多百姓吗？
    那是五万多名活生生的人，大汉的民，汉武帝的子民！
    若是放弃了他们，以后就算打下匈奴人又能怎么样？这耻辱将一辈子都洗刷不了！
    李广哼道：“你们都是军人，你们对军事都有自己的判断，打下这座城池需要多少兵力？”
    “需要牺牲多少人？”
    “还没出征，就折损一小半兵力，本将作为主帅，怎么去和陛下交代？”
    公孙敖冷冷的道：“陛下让你杀光匈奴人，盘踞在这座城内的两万匈奴人你都杀不了，谈什么杀光匈奴人？”
    “现在西出就能对陛下交代了吗？”
    李广厉声道：“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就告诉本将，拿下这座城池需要多少兵力！需要死多少人！”
    公孙敖道：“牺牲多少人都要拿下！”
    很显然公孙敖也知道想要拿下这座城池，可能会有惨烈的牺牲，而且规模还不小，所以他才避重就轻。
    作为军人，他总不能看着自己百姓在城内任人宰割。
    这五万多百姓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为了帝国大业，就能牺牲他们吗？
    没有这个道理！
    李广看着卫宁，道：“管好你的人，你若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本将可以详细和你说道说道。”
    卫宁摇头道：“不必了，我知道多严重。”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78章 攻城抉择

    卫宁自然知道攻城的难度。
    武威作为西北第一郡，是保护关内的一道天然屏障。
    如此战略要地，军事重镇，究竟是怎么落入突厥人之手的？不用说，大概率有猫腻。
    可现在大家自然也无暇去分析这些，分歧的重点是打还是不打。
    打的话，一场攻城战下来，没有两三万兵力的死亡，都未必能拿下这座城。
    自古守城容易攻城难。
    两三万兵力的损失，是这支部队不能承受的，盘踞在河西少数有接近十万的匈奴总兵力，若是在这折损了这么多，李广没把握带领余下的兵力去和匈奴主力比拼。
    所以不要李广去强调，卫宁都知道事态多严重。
    但他不能放任城内五万余百姓不管。
    “要打！”
    卫宁做出决定，公孙敖等人厉声高喝：“没错！打！一定要打！”
    李广怒道：“牺牲这么多兵力，值得吗？”
    “要没打下来怎么办？你负责吗？”
    “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镇北侯你别忘了，伱不是来打仗的，你只是个辎重官！”
    卫宁道：“我知道。”
    他看了一眼公孙敖。
    公孙敖当即表态道：“一定要拿下武威郡！”
    卫宁可以不做决策，但公孙敖他们可以替自己做决策。
    这些都是卫宁的人。
    公孙熬这边做出决定后，王恢那边的东南军事集团也跟着附和要拿下武威。
    李广实在未如此憋屈过，他是堂堂三军主帅，现在其他两军居然不听令于自己？
    他本就因为李蔡的事和卫宁不对付，现在更是看不上卫宁。
    “那就你自己打！”
    三军本就分开作战，谁在战场上输了谁倒霉，谁要立功，汉武帝也会给于丰厚的奖赏。
    反正李广不会带着自己的兵力在武威郡浪费兵力，要打你们自己打，打下来你们全体立下大功，打不下来你们等着被陛下降罪吧。
    王恢等虽然支持卫宁，但并不代表他们会出兵，他们也想保存兵力，好在河西主战场取得胜利。
    所以现在能用的也只有公孙敖麾下的四五万兵力。
    这要是损失一半以上，后面的战斗几乎就不必打了。
    不过纵是如此，公孙敖等人依旧没有退缩。
    这场会议讨论结束，公孙敖和李沮等人便将卫宁带回自己的中军营帐。
    “卫侯爷，我现在就去准备，稍后就去攻城！”
    “这群匈奴畜生，老子要破城了，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卫宁摇摇头，对公孙敖道：“不要如此攻城，白白葬送性命。”
    “你去帮我找一些东西过来，越多越好，暂时先不要攻城。”
    公孙敖不解，不过还是点头道：“好！”
    卫宁在纸张上写了一些原材料，交给公孙敖，道：“你去附近城镇买，越多越好。”
    公孙敖有些狐疑，卫宁让他买的东西都是太常见不过的东西，却也不知有什么用。
    等公孙敖离去后，霍去病才好奇的问卫宁道：“表弟，你让公孙敖去买木炭、硫磺和硝石做什么的啊？”
    卫宁道：“做火药。”
    “什么是火药？”霍去病不解的看着卫宁。
    卫宁道：“等我制出来再说，能帮助更快的破城。”
    “哦。”
    霍去病也没放在心上，在霍去病的理念中，战争一直停留在冷兵器的厮杀上，从来没想过凌驾于冷兵器之上的东西。
    李广的大军还驻扎在这里，打算明日一早他们就绕过武威，直接去河西。
    他的大军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他也不会出兵去帮公孙敖攻打武威郡，早些去河西塞外打匈奴人才是正事。
    王恢今日下午来找到卫宁，对卫宁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他也打算明日绕过武威郡出兵河西塞外。
    卫宁自然同意。
    卫宁依旧在制造黑火药，傍晚掌灯时分，卫宁已经配比出第一枚黑火药。
    现在技术有缺陷，他只能用陶罐组装黑火药，按照配比将硝石、硫磺和木炭塞进去，同时里面放满了铁屑。
    这样爆炸出来的火药威力会更大，铁屑和陶罐会大面积炸伤敌人。
    卫宁找到了公孙敖，带着公孙敖和李沮、霍去病等六骑朝北行了一里左右才停下来。
    众人皆都不解。
    直到卫宁将手中的陶罐引性点燃，然后猛地朝外甩了出去。
    如同黑夜中的一抹流星划上上空，而后——
    轰！
    剧烈的爆炸声让马匹受惊，同时也让马上的人惊恐万分。
    好大一会儿众人才反应过来，然后不可置信的盯着卫宁。
    卫宁策马朝前，众人跟了上去，在火把的灯火下，他们看到了至今都为之震撼的一幕！
    树木被炸的坑坑洼洼，好一些铁屑陶罐片，全部深深的嵌入树木枝干内。
    如果这些不是树木，而是人呢……
    众人倒吸凉气，惊恐的看着卫宁，道：“侯爷……这……”
    卫宁点点头，道：“火药，威力还不错，明日若攻城，就用它！”
    公孙敖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而后脸上狂喜！
    “好！好！”
    卫宁道：“别好了，我自己造不出这么多火药，赶快回去，按照我的方式将火药全部制出来。”
    沉默片刻，他看着公孙敖，道：“找一些可靠的人，人不要太多。”
    “你知道这种武器若被泄露出去，意味着什么。”
    公孙熬点头：“知晓！”
    他比卫宁还要狠，他并不打算让参与制造火药的人活着，所以找的都是死士。
    公孙敖自己都不敢去看，也不敢去学。
    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一旦回到长安，当汉武帝知道这种武器时，那么所有知道配方的人都必须会死，卫宁除外！
    所以公孙敖不得不找一些死士过来执行这项任务。
    卫宁没考虑到这一层，他认为只要找心腹来就行了……却不知道自己间接害死了百余士卒。
    一夜无话，所有人都安静的在军营内制造黑火药。
    这个过程需要十分谨慎，但凡遇到点事故，大家都别活了。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公孙敖已经组织好了兵马。
    先登部队已经组建完毕，硕大的牛皮鼓立在寒风中，数千名先登士卒架着云梯，目光坚毅的望着武威郡！
    为建功立业也好，为保家卫国也罢，每一名士卒都视死如归！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79章 开心的汉武帝，小子要成婚了

    这是卫宁离开长安的第十二天十三个晚上。
    长门宫，无缘殿。
    一则则消息不断传到陈阿娇和刘焕耳中。
    母子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路派了这么多人过去，又是猎杀又是下毒，竟全部被卫宁一一破解。
    陈阿娇面色有些狠厉，刘焕忧心忡忡的道：“阿母，这样竟都没杀死那个小畜生！”
    “还有手段吗？”
    陈阿娇银牙紧咬，她也没想过会是这种结局，竟能让卫宁一次次脱离危险，自从在朔方上郡驿站没有毒死卫宁，她的所有布控计划就宣告落空。
    后面没办法再动手，两次行动都没有成功，卫宁现在警惕心极强。
    退一万步说，出朔方朝西，一路都是军方驿站直达武威郡，在这里她也不敢派人动手。
    卫宁一旦和大部队汇合，她则更不敢动手了。
    她脸色很是不甘，狠狠咬着牙道：“不能继续在那个小畜生身上冒险了，若被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刘焕倏地一惊，他知道阿母说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
    卫宁那边既然不能动手了，接下来能动手的只有……长安这边！
    刘焕很是恐惧，他真的太怕汉武帝了，他父皇给他的压迫力实在太强，他不由紧张的道：“娘……这，这是杀头的大罪啊！”
    “若真出任何纰漏，孩儿可能要万劫不复……孩儿不想死……”
    “要么算了吧娘，现在卫宁也不知是我们在暗杀他，等开年后咱们就去封地吧。”
    “孩儿并不怕死，孩儿怕以后没人给阿母养老送终。”
    刘焕神色落寞，“娘，咱不争了，争不过就算了，纵咱和卫宁仇恨再深，斗不过就是斗不过，孩儿虽然不甘心失败，但孩儿也认命了。”
    他说完后，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陈阿娇，然后装作无辜的垂下头颅。
    刘焕面皮在抽搐，他当然不想放弃，已经到这一步了，他怎甘心做个失败者！
    他只是不想死，他想让陈阿娇替他承担所有一切可能的失败后的后果！
    陈阿娇冷冷的道：“焕儿！娘说了，那个位置一定会属于你！”
    “不用怕，娘的好孩子，娘知道你孝顺，你安心，一切有娘，就算最后失败了，这后果也不需要伱承担！”
    刘焕急急道：“阿母！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呐！”
    陈阿娇摇头道：“你不必问了，若最后真到万劫不复那一步，你一定要咬死承认你什么都不知道，懂吗？”
    刘焕慌乱道：“娘！你要干什么？你要自己承担这一切？不行！绝对不行！”
    陈阿娇微笑道：“好啦，快些去读书吧，不要想这些事啦，后面的事都与你无关的。”、
    “听话，快去读书。”
    刘焕轻轻点头：“那，娘，我先走了。”
    出了无缘殿，感受着春风吹拂面庞，一轮红色旭日的朝阳射下，阳光中刘焕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莫测的笑容！
    ……
    未央宫，麒麟殿。
    汉武帝坐在麒麟殿内心不在焉的看着奏疏，自从卫宁走后，他的心思一直是空落落的，这已经是卫宁离开的十二天十三个夜晚。
    汉武帝随意翻阅着奏疏，始终无暇批阅奏疏，满脑子都是卫宁，深怕他在外面又会惹了什么祸端。
    这个臭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在选择上有问题。
    这两年他的性子培养起来了，有了汉武帝三分狠辣，但在大义面前总是过不掉自己那一关。
    万一百姓和大部队遇到什么麻烦，他大概率会挺身而出，这才是汉武帝担心的原因所在。
    他有一颗兼济天下的大义之心，在大是大非面前有君子的恪守和坚持。
    但这不是什么好事。
    汉武帝早就把卫宁的性子看透了，所以才没有让他出塞出征，仅仅只是让他押解辎重去武威就完成任务。
    希望他不要给朕添乱吧。
    “报！”
    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小太监引着一名将士来到麒麟殿，那信使将士单膝叩地，抱拳行礼道：“参见陛下。”
    汉武帝不耐烦的道：“不要客套，镇北侯有消息了？怎么回事？”
    汉武帝心中一紧。
    那信使忙不迭道：“回陛下，镇北侯的队伍出了点问题。”
    汉武帝猛地起身，怒目圆瞪，厉声道：“说！”
    索性信使没有卖关子，卫宁在抵达朔方郡后短暂停留了一天，那就在这一天，他让驿官将士传话回了长安说了两件事。
    其一卫宁将在打狼山被强盗劫匪埋伏以及他屠杀强盗的事全部告知汉武帝。
    汉武帝眯着眼，这小子处理的很好，没有任何心慈手软，斩草除根。
    汉武帝将愤怒压在了心底，杀了这群劫匪便宜了，真该将他们诛杀九族！
    不过接下来的话，让汉武帝整个面色有些阴郁。
    卫宁说他去了上郡后，在驿站又遇到人投毒。
    如果说第一次还有可能是个意外，连续两次对卫宁和其辎重部队动手，那就绝非意外，而是有人精心布局！
    汉武帝第一时间怀疑到刘焕，可旋即摇了摇头，他觉得刘焕没这个胆子。
    刘焕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应当不敢做这种事，那会是谁？
    汉武帝暂时收起了疑惑，接下来卫宁的话，倒是让汉武帝开怀一笑。
    臭小子，难怪给他说亲一直不同意，原来早就在定襄有了牵挂的人。
    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左右内宦道：“去通知庄青翟，让他发一道圣旨去朔方郡，将朔方太守秦川调到长安京兆尹县令吧。”
    虽然从级别上来说官职是降了一级，但这里是长安京师，明降实迁。
    人到长安了，以后成婚什么的都好安排。
    让汉武帝高兴的不是这些事，而是卫宁懂得将婚姻大事和家中长辈商量了。
    他告诉了汉武帝，希望汉武帝能同意。
    当然，卫宁还送了一封信去卫青府邸。
    汉武帝很高兴，等那小子回来就完婚，双喜临门……应该是三喜临门！
    希望到时候……你听到身事的时候，不要怨恨朕才是。
    汉武帝笑容满面，步履轻盈的朝后宫椒房殿走去，兴冲冲的去找卫子夫商量卫宁的婚媾大事。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80章 震怒长安

    很多婚事还是需要女人家操持，汉武帝就不过问这些了，一切交给卫子夫去办。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和卫子夫草草说了一会儿话后，汉武帝便去了前朝。
    他心中已经盘算好了一切，明日大朝会的时候要宣布追封卫平君为皇后，册立卫子夫为大汉皇后！
    刚到麒麟殿，内宦带着一名将士再次急促走来。
    汉武帝心情不错，问将士道：“镇北侯又有什么事？”
    这孩子有什么事不能一次性说了吗？还要分批来。
    那将士诚惶诚恐的道：“陛……陛下，武威郡急报，李广急报！”
    汉武帝愣了一下：“快说！”
    等传令将士将武威郡被匈奴人破城占领的消息告知汉武帝后，汉武帝怒不可遏。
    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军还没出击，武威就被对手占领了。
    匈奴人用了接近六万的兵力，付出五万人的代价，最终快速占领了武威郡！
    这其中残忍血腥程度可想而知，伊稚斜单于也是铁了心要打下武威郡，他知道自己的军队已经没办法和大汉军队正面抗衡，不惜牺牲如此大的力量拿下武威郡，就是为了堵住河西四郡的第一站，牵制住大汉不敢继续挺进河西走廊。
    你大军若继续深入，那你武威的百姓就不要想要了，武威郡的五万多百姓就是伊稚斜单于的底牌！
    他就看看你大汉的天子怎么抉择，伱若花功夫放在攻打武威郡上，那你们损失的力量将会和匈奴人不相上下。
    那个时候即便你们拿下武威郡，也没有精力和力量继续去河西走廊打余下的匈奴人，那么这次战争在武威就会结束。
    匈奴人将会再次苟延残喘一波，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继续发展一年。
    这次汉武帝可是花了血本，要是河西都没去就停下了脚步，他不甘心啊！
    汉武帝怒不可遏的召见群臣，当群臣得知这个棘手的消息后，一个个面色都十分凝重。
    伊稚斜单于这一手棋打的真好，你们要放弃武威郡，那你大汉天子丢弃五万余百姓命的罪名将永远洗刷不掉！
    若真如此，整个大汉的百姓心中还会想着你大汉天子吗？
    老百姓们可不管你有多少苦衷，你若抛弃他们，反噬的后果会非常严重。
    可若真去攻打武威郡，不送出和匈奴人同等代价的兵力，你压根拿不下来。
    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后，大汉的军队绝对不敢再冒险去河西走廊，伊稚斜单于则可以凭借这一手阳谋彻底让他的部落族人喘息一年……甚至更久！
    整个大殿的君臣面色都无比阴郁，现在是做抉择的时候到了。
    以庄青翟和董仲舒为首的文官们当下便出列，建议汉武帝放弃这次西进灭匈奴的军事行动，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武威郡。
    卫青也是如此坚持，他也认为大汉的军队应该先拿下武威，不然以后汉武帝这名天子将无法自处。
    还有一部分官吏则激烈反对，他们反对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认为，既然大汉最终将武威郡拿下来，匈奴人也会残忍的将武威郡百姓全部屠戮殆尽，城内百姓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说不定现在城内百姓已经死光了，那大汉军队拿下武威郡的意义在哪里？不如大队抛弃武威郡，直接挺进河西，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他杀我们多少人，我们就杀他们多少，甚至更多！
    总之同意和反对的都有自己的道理。
    选择权全部在汉武帝手中，要么打，要么弃城，无论怎么选，汉武帝都会陷入两难的抉择。
    大殿内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群臣都在等着汉武帝的抉择。
    汉武帝强硬了一辈子，可这一刻他却服软了。
    他当机立断的开口：“武威要救！”
    他双拳紧握，屈辱的道：“攻打匈奴计划告一段落，先保下武威郡……即便它是一座空城！也要给朕拿下来！”
    要知道，汉武帝做出这种抉择很困难，他准备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一次全歼匈奴，为此他准备隐忍了很久很久。
    怎么都没想到最终会是这种结果。
    武威郡不能不救，为了大汉帝国未来也好，为了刘家天子传承也要，他都要救下武威郡！即便它是空城，即便汉武帝要付出惨烈的牺牲代价，也不得不救！
    只是汉武帝话音才落下，旋即就有人来告知汉武帝，李广的军队打算抛弃武威郡，他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出发前汉武帝给他下了死命令，打赢这场战争，让边塞以后不敢有匈奴人牧马！
    汉武帝听到这话，愤怒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李广！该死！”
    “谁给他这份勇气的！谁让他私自抉择的！”
    百官依旧沉默，这也不能说李广错了，是你汉武帝亲自开口对李广交代过，无论什么情况，攻打盘踞河西的匈奴人都是第一位。
    所以李广不打武威郡也在情理之中，你汉武帝还真挑不出人家什么毛病，人家也没做错，顶多只是不人道而已。
    汉武帝即便想降罪李广都找不到借口，陷天子于不义吗？可下令的是你天子啊，是你亲口对李广这么交代的，不听君令的罪过更加严重！
    更糟糕的是，李广做出这么抉择后，王恢的大军也跟着李广抛弃了武威郡。
    留下的只有公孙敖的三五万军队，这些都是卫青的嫡系，一场仗若是打光了人，卫青在大汉再也没有任何威胁了。
    汉武帝现在都怀疑这是一场李广和王恢针对卫青的阴谋，故意让卫青的兵力在武威郡消耗殆尽！
    他急促的呼吸，眼眶红肿，扬声道：“退朝！”
    下朝后，卫青等重臣跟着汉武帝急促来到偏殿。
    汉武帝跨步到沙盘旁边，问卫青道：“公孙敖的兵力在此处能损失多少？如果拿下武威？”
    卫青绝望的道：“可能……会被全歼！”
    卫青的心也在滴血，可这事儿是他侄儿卫宁亲自做出的决定，他也不能说什么，退一万步说，如果是他，他也会选择留下来，为了民族大义，为了袍泽，即便失去所有，也要打下武威，只为……无愧于心！无愧于民族！无愧于百姓！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81章 天降雷罚

    寒风朔朔，旌旗飘飘。
    武威郡城墙外是一处空旷的地带，接近五万人的汉军方阵虎视武威郡。
    独属于汉朝黑红交加的龙旗在风中飞舞，队伍安静肃穆，整装待发。
    在整个队伍最前方是接近五千的先登部队，云梯、战车、抛石机、攻城柱等各色攻城武器寒意深深。
    虽已入春，但西北的天气依旧有些寒冷，牛皮鼓在后方小山包上，周围围着以卫宁为首的大汉军方高级将领。
    卫宁目光如炬，远远看着前方城墙上的匈奴人。
    这一场攻城战，不知会死多少大汉士卒，即便拥有了黑火药，也一定会付出惨烈的代价！
    午时一刻，约定的攻城时间到了，公孙敖骑在马匹上，手持扩音铁制喇叭，扬声高呼。
    “将士们！战士们！先登勇士们！保家卫国，就在今日！”
    “儿郎们！杀倒他们，让万人敬仰吧！”
    咚咚咚！
    卫宁站在大鼓旁边，捋起双袖，一点点擂动手中的牛皮鼓。
    春风都在帮着大汉士卒，顺风而去，鼓点的声音激昂的传遍整个大汉军中！
    站在山包高点，能清楚的看到大汉士卒的方阵在动。
    五千先登部队蜂拥如蚂蚁一般，不要命的朝城头冲去！
    凡先登夺旗者，功加三等！
    有功劳的加持，大汉士卒悍不惧死，云梯稳稳的固定在城墙上，值得一提的是，汉朝的云梯并不是后世常见的竹梯，而是木制沉重能固定在城门的梯子，整个梯子下方有固定结构，上面守城的人压根推不倒。
    匈奴人密密麻麻的出现在武威郡各个城头缺口，不要命的开始朝下方丢弃石块、金汤。
    惨烈的叫声此起彼伏，一名名大汉士卒不断从云梯落下，下方士卒又蜂拥不要命的上前攀爬。
    虽然公孙敖已经交给先登五千士卒接近一千枚黑火药，但这种简易的黑火药并不一定能改变战争平衡。
    士卒们必须要登临城头，才能将黑火药挥上去投入敌军守城方阵，所有的前提是先登部队能登临或登上城头。
    这个过程就需要巨大的牺牲。
    远处高点的山包上，卫宁揪着心紧张的望着城下激烈战斗，看着如黑潮的士卒朝上攀登，然后不断地惨烈摔下，卫宁心在滴血。
    前后短短不过小半个时辰，五千先登部队已经快死了一半，战场的激烈残忍程度可见一斑。
    公孙敖和霍去病也紧张的朝城门战场望去，双拳紧握，祈祷着大汉勇士们快快登上城门。
    每一名士卒的牺牲，他们的心都在滴血。
    “上去了！”
    公孙敖呼吸急促，厉声高呼：“他们已经攀上可抛黑火药的距离！”
    顺着公孙敖目光望去，城门前三处云梯，已经有数十名大汉士卒快抵达城墙尽头！
    “挥旗，快挥旗！”
    在这个通信发展落后的时代，战场上能指挥方阵进攻撤退的只有旗和鼓。
    汉旗挥舞，后方箭阵开始远距离火力压制，随着一声放的令号传出。
    后方箭阵铺天盖地的朝城门上释放箭雨，猛烈的箭雨从高空落下，让匈奴人不得已在城头上进行短暂躲避。
    趁此空挡机会，快登临城头的先登士卒点燃了手中的黑火药引信，这已经到了他们足够甩出黑火药的距离。
    在攻城前的一天时间内，公孙敖已经秘密训练过这一批先登部队，对方已经熟练的掌握了黑火药的使用方式。
    在引信快要燃烧结束的时候，先登士卒们才开始朝上空抛黑火药，只有如此，火药爆炸的威力才能最大化。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先登部队前仆后继要接近城头的原因，他们未必需要登上城头，他们的目标是登上可以抛掷黑火药的距离！
    盘踞在武威的这一支匈奴部队一万人出头，其中部落首领是匈奴单于的叔父，当他看到天空不断落下的黑火药陶器时，不由轻蔑一笑。
    汉朝士卒是黔驴技穷了？箭雨都伤害不了他们丝毫，还打算用这种小陶罐砸死他们？
    他笑容满面的望着天空中的陶罐飞舞，一点点映入眼睑，打算挥刀去劈开陶罐，然而，下一刻……
    轰！
    剧烈的爆炸声如悍雷一般，在城头上猛地炸裂开来！
    啊！啊啊啊！
    惨烈凄厉的呼声在下一刻猛然响起！
    “怎么回事！”
    “啊！！”
    残缺肢裂的尸体不断被匈奴人看到，他们的同袍就这么惨烈的倒在血泊之中！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在这个封建落后的时代，在各个科学技术都还未发展的时代，甚至匈奴人丝毫没有任何科学技术，忽然出现这一幕让他们无法理解，超出认知的爆炸，登时让整个匈奴守城士卒惊恐万分！
    “雷罚！”
    “上苍降雷了！”
    “汉人能请神帮助他们！”
    匈奴人叽哩哇啦的开始高呼，人心队伍乱了阵脚，事态便不可控制。
    好一些匈奴人直接跪地，朝天空磕头。
    更多的则继续传播散布谣言，说汉朝人能控制雷罚。
    汉人使用的武器，真的超出了他们认知太多，别说匈奴人脸色惊恐，就连不明所以的汉朝士卒城下方阵，此时都已心中泛起嘀咕，天真的认为自己军队有神仙庇佑。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依旧在城头响起，匈奴人短暂失去战斗力，都在跪地祷告，祈求雷罚不要降临到自己。
    匈奴单于的叔父面色大惊，厉声高呼：“防御！防御！不要乱！”
    不管用，此时此刻，谁还会听他在说什么，大家都惊恐于汉朝人工降雷的恐惧中。
    匈奴单于理解不了，但他知道这一定是汉人研究出来的新武器，但他没办法和士卒解释，恐惧弥漫在整个城头，从这一刻开始，战争的胜负天平已经注定。
    五千先登部队，最终有千人登上了城头，而后不要命的朝城下大门杀去。
    当城门被破开的时候，结局就注定了。
    黑潮一般的大汉士卒朝城头如潮水一般滚滚而来，匈奴人早已被黑火药吓的失去了战斗力，现在全是任人屠戮宰割的羔羊！
    山包上，卫宁悬着的心终于在此刻放下，他叮嘱公孙敖，不要将匈奴人赶尽杀绝，放一小部分离开武威。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82章 后悔了

    公孙敖不理解，不明白为什么卫宁要放走一部分匈奴人。
    他压根不想放走任何一个匈奴人，他早就想将这群畜生赶尽杀绝。
    尤其进了武威郡城内，看着城内残败不堪一片狼藉的景象后，心中更是愤怒到了极点。
    被烧光的房屋、哭泣的女人、失去孩子的父亲、老人，眼含热泪双目绝望……
    “侯爷！为什么呀！”
    公孙敖红着眼眶大声说道：“为什么要放走这群畜生啊！”
    看着接近五百人的匈奴骑兵部队惊慌失措逃离武威郡后，公孙敖心中愈加压抑。
    明明他们是必死无疑的，为什么要放走他们？
    卫宁沉默了片刻，才盯着公孙敖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心里比你还要沉重。”
    “但事已至此，杀了他们也救不了武威百姓的性命。”
    顿了顿，卫宁开口道：“但却可以让你们以后少死一些人。”
    武威郡不是主战场，河西走廊还有战争要打，卫宁故意放走这五百骑，就是为了让他们回去散布恐怖言论。
    他看了一眼霍去病，也没再继续多说。
    霍去病以后要孤军深入，提前给霍去病布控好这些事，这对霍去病的孤军深入会更加有利。
    公孙敖固然已经理解了卫宁的用意，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卫宁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但心中就是过不了那道坎。
    武威郡的情况很惨烈，这里的官吏几乎已经死光，地方政府也已经陷入瘫痪的状态。
    公孙敖和霍去病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做。
    好在这场战争没有消耗公孙敖的主力，仅仅损失了几千人的代价，完全在承受范围之内。
    公孙敖给卫宁留下五千兵马，这批兵力是给卫宁守城用的。
    武威群龙无首，卫宁要留下主持大局，辎重部队则跟着公孙敖继续朝西北挺进。
    公孙敖的主力没有在武威歇息，打下武威后便继续深入河西。
    卫宁在武威北城外和霍去病挥手告别，叮嘱霍去病一定要平安过来。
    这熟悉的一幕，两年前再次上演，希望这次霍去病不要再出任何事。
    卫宁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需要重新组织起来武威的地方政府框架，重新管理这座劫后余生的城镇。
    ……
    李广的主力部队和王恢的兵力此时已经离开武威郡有一天左右。
    行军途中，李敢策马和李广马匹并肩挺进，问李广道：“爹，武威能打下来吗？”
    李广摇摇头，道：“不清楚，即便打下来意义也不大。”
    他评估过局面，就算打下武威，公孙敖的兵力也会消耗殆尽，这一点意义都没有。
    而且说不定武威已经是一座空城了，拿下来付出这么多人，有什么意义呢？
    李敢不理解，问李广道：“爹，咱们若留下打武威，能获取很大的威望，这个功劳为何要让给公孙敖他们啊？”
    李广乜了他一眼，淡漠的道：“敢儿，自古军事都是政治的延伸。”
    “我要打武威，我的兵力和人脉会被打光，以后回长安怎么办？”
    李敢倏地一愣，不由倒吸凉气！
    他现在终于知道他爹为什么坚持不打武威，还要故意挑起矛盾和公孙敖激烈的争吵，甚至不惜去和卫宁这个后辈争吵。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留下来打武威！
    想到这里，李敢不寒而栗，他忽然觉得他和自己老爹的政治水平差的太远太远了！
    他当时还奇怪，一向城府很深，不轻易动怒的李广，为什么会和卫宁争吵的面红耳赤。
    李广抬头望着天空，眯着眼，微笑道：“不管这一次我们在河西赢没赢，我们都赢了，这次回去，卫青的力量将会被彻底打空了！”
    说话间，一名轻骑细作快速策马超前来到李广面前，“报！报！大将军！”
    “武威被拿下了。”
    李广：“？”
    他狐疑的看着细作，惊愕的道：“伱说什么？”
    他这前后行军不过半天时间，甚至没到，这么短时间武威就被拿下了？
    “匈奴人弃城了？”
    留下一座空城给公孙敖，然后逃走了？
    李广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除非匈奴人主动撤退，不然他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了，短短半天时间拿下武威，神仙也做不到！
    那细作急忙摇头道：“没。”
    “匈奴人被破城了，几乎被杀光了，只逃出去五百骑。”
    李广瞠目结舌的看着细作，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和震惊。
    “这怎么可能！”
    李广下意识的开口，第一时间摇头否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半天拿下武威就算了，如果匈奴人没抵抗，一切都好理解。
    可匈奴人抵抗了啊，对方又不是傻子，占据着城池的优势，能让公孙敖半天之内拿下武威？
    李广倒吸凉气，急促问道：“公孙敖死了多少人拿下武威的？”
    细作道：“不到，不到五千吧。”
    李广：“……”
    “放屁！”
    他指着细作：“你敢欺骗本将军？”
    “卑职不敢，卑职说的千真万确啊！”
    李广停顿了一会儿，抬眸望着李敢，李敢脸上也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这也已经超出了李敢的理解范围！
    ……
    另一边，当王恢和韩安国等人听到了后方武威传来的消息后，他们的表情和李敢如出一辙。
    王恢面皮在抽搐，虽然未开口，但懊恼的神色已经表明他后悔至极！
    不管公孙敖和卫宁他们怎么在半天内拿下武威，如果，如果他没有离开，仅仅只是在武威给公孙敖主力摇旗呐喊……
    这以后若是传出去，他们的名声也会高涨啊！
    王恢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公孙敖他们有这等本事，说什么他们都要在后方等半天，一起去混个脸熟，以后百姓交口相赞的时候，也能提到他王恢和韩安国啊！
    这种机会不多，尤其王恢的年纪已经大了，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出征了，明明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为何要急功近利的离开武威挺进河西啊！
    就等半天，就等半天就行！他甚至都可以不要出兵，就能揽一份军功了呀！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83章 利器问世

    长安。
    汉武帝这几日心情依旧沉重，在等着武威那边的消息，尽管他知道武威那边也不会这么快来消息。
    今日一早，他才去麒麟殿，武威那边便来人了。
    汉武帝有些恍惚，掐时间算，他下令去攻打武威的圣旨还没传过去，怎么这么快那边就来人了？
    武威距离长安千里路，汉武帝收到的消息还滞留在武威被匈奴人破城的阶段。
    “参见陛下。”
    一名将士急促走进大殿，抱拳道：“公孙将军急报！”
    汉武帝点头，伸手将信件接过来，看完后，他双目陡然瞪大，猛地倒吸凉气。
    少顷，汉武帝便扬声道：“去！将路充国叫来！”
    “喏！”
    等路充国到来后，汉武帝让他去找一批死士工匠制造武器，这让路充国心中陡然一惊。
    他不理解，究竟什么样的工匠，需要这么保密？
    路充国不敢多问，很快去找了一批工匠，汉武帝并没有亏待他们，将他们家属全部安排妥当，最起码后世子孙会跨越阶层，吃喝不愁，全当他们的丈夫从军死在了战场！
    而后的两天时间，宗正大农府便开始紧锣密鼓按照配方制造黑火药。
    值得一提的是，公孙敖仅仅只是说了黑火药这种武器，武器的配方是卫宁写的，没人知道配方是什么。
    公孙敖知晓兹事体大，他自己都不敢知晓这些事，多次在信中对汉武帝强调，现在知道黑火药配方的只有卫宁，其他将士他全部处理掉了。
    等第三天，黑火药很快按照卫宁的配方给配比了出来。
    这日傍晚，长安，城郊的一处小山包。
    周围的建章营禁军已经将此地团团包围住，卫青、庄青翟、桑弘羊等朝中重臣全部聚集在此处。
    众人相视而望，皆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汉武帝叫他们来此是为了什么事。
    不过他们从路充国口中得知是大汉研制出了一种新武器，这反而更让人震惊不已。
    就算此前卫宁研究出来了炼钢法，汉武帝也没做到如此重视！
    汉武帝眯着眼，抬眸看了一眼远处的路充国，示意的点点头。
    路充国便令工匠点燃黑火药，朝着远处小山包的草人群扔了过去。
    还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轰的一声剧烈的响声，顿时让人群炸了锅。
    “保护陛下！”
    卫青第一时间跳到汉武帝身前，桑弘羊庄青翟等人将汉武帝团团围住。
    汉武帝方才也吓的不轻，虽然卫宁在信件中给汉武帝提醒过这种武器的威力，但现在实打实的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他依旧被吓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不过他面色却是风轻云淡，淡淡的道：“镇北侯研制出来的一种新武器，去看看效果如何。”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汉武帝已经背着手朝爆炸方向走了过去。
    人类对未知的事，先天充满了恐惧，譬如鬼神就是如此。
    现在卫青他们不吝认为此事的诡异程度堪比鬼神，心中布满恐惧，本能的叫住汉武帝道：“陛下！不可！”
    “有危险！”
    他们方才已经听到那一次爆炸声，宛如天上一道雷电劈了下来，此时不得不考虑天子过去，会不会威胁到身体安全。
    汉武帝爽朗一笑，道：“没事，去看看。”
    卫青等人如临大敌，跟随汉武帝走到草靶附近，然后……所有人都被震撼的目瞪口呆！
    草靶的草人已经被炸的千疮百孔，许多铁屑狠狠地嵌入了木枝内！
    这若是在人群发生爆炸……
    无异于天降雷罚啊！
    卫青面色凝重，倒吸凉气，他很快发现事情的重要性，紧张的问汉武帝道：“陛下……此武器……”
    “可人工制造？！”
    卫青实在太震惊了，面色无比严肃，若是这种武器能研究出来，对大汉整个武备力量的发展，会有什么深远影响……可想而知！
    汉武帝看了一眼卫青，道：“若不能人工制造，这爆炸怎么来的？”
    嘶！
    庄青翟此时也反应过来，脱口问汉武帝道：“陛下……这，镇北侯研究出来的？”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众人才忽然反应过来，是啊，刚才陛下好像随口提了一下，这武器是卫宁发明出来的。
    汉武帝淡淡的道：“嗯，他从武威郡给朕送来了信件。”
    就在此时，传令的士卒从武威赶了回来，来到汉武帝面前，将武威郡那边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汉武帝兴奋的大吼道：“好！”
    “他们做的好！记大功！”
    卫青等人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依旧有些不敢置信。
    公孙敖用了五千人的损失，打下了武威，夺取了武威郡？
    这简直天方夜谭！
    可是看到面前的黑火药，卫青沉默了。
    如果在此前，他们肯定会认为这种事是天方夜谭，但此武器此时就活生生的在他们面前爆炸，再天方夜谭的事也能成为可能！
    这种武器的作用已经经过实战的考验，其对大汉的武备发展有多么深渊，众人只是想想，都激动的发颤！
    他们已经不知怎么去形容镇北侯了，智近如妖！
    汉武帝沉思了片刻，才吩咐宗正大农府抓紧对武器制造，同时他凝重的下令卫青为火器监监正，主管一切火器制造工作。
    汉武帝专门在距离长安郊外的深山中，吩咐宗正大农府建设一处衙门，并且让禁军设置严密的监视体系，任何人没有汉武帝的亲自命令，不得进出火器监。
    这武器实在太重要了，若是走漏了一点风声，对大汉来说都是一场毁天灭地的灾厄。
    汉武帝不得不重视！
    等汉武帝从长安城郊回到未央宫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汉武帝当即传令去武威郡，让卫宁负责武威郡的战后工作。
    武威才被重新夺回来，没有人在那里组织大局自然不行，本来卫宁是要继续跟着大部队朝敦煌方向走去，最终抵达玉门关，将粮草存储在那里。
    不过现在汉武帝自不会让卫宁继续西进，武威需要人组织大局，他只好让卫宁留守，同时开始和庄青翟等人商议安排人员调动，重新恢复武威郡地方政府职能秩序。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84章 立后和当年往事公布

    阳陵郡，这里距离长安不算远。
    陈须坐在中厅内，将心中的信件看完后，放在油灯上烧成灰烬。
    他的面色有些阴郁，面皮微微抽搐着，双目缓缓地闭了起来。
    “阿妹……你这是要万劫不复呀！”
    信中，陈阿娇已交代了杀卫宁计划宣告失败，于是便和自己兄长密谋刺杀汉武帝。
    虽然陈须早早就来到阳陵，并且已经布控好了一切，训练了好一批杀手，其中以朱安世最强。
    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还是有些发虚。
    刺杀汉武帝不是小事，若是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
    虽然陈阿娇在信件中说了，只要事情成功，儒家的那群力量就能推刘焕登基。
    可刺杀汉武帝真那么容易吗？
    长安还有卫青在，还有建章营、羽林在。
    若是杀不了汉武帝，他们陈家可就万劫不复永不超生了啊！
    可他现在已经没有后路，如果自己不答应陈阿娇，按照阿妹那疯狂的性子，她自己可能都会想办法刺杀汉武帝，即便她知道必死无疑也会动手。
    那陈家所有人依旧会随她陪葬。
    左右都是死，陈须现在只是博一个可能。
    万一成功了，那皆大欢喜，他将一跃成为大汉第一的勋贵，权柄通天，至高无上。
    若是失败，诛杀全族！
    他没有后路可言。
    许久后，陈须猛地睁开眼，对外道：“去将朱大侠叫来！”
    “喏！”
    ……
    长安，未央宫。
    后宫椒房殿。
    汉武帝坐在案牍上烹饪着茶水，卫子夫在一旁伺候着。
    汉武帝说了一桩陈年往事，其实不用她说，卫子夫已经知晓了一切，但卫子夫还是配合汉武帝演绎出了自己的惊讶和震惊。
    汉武帝缓缓地和卫子夫说了关于霸陵郡平阳公主府那一晚的事。
    他看了一眼卫子夫，才缓缓地道：“原来那晚，朕宠佞的并不是你。”
    “当我问你那一块玉佩在哪的时候，伱当时说不知晓，朕便没当回事。”
    “原来你说的不知晓，是不知晓玉佩的事。”
    卫子夫轻声道：“陛下……那卫宁？”
    汉武帝深深点头：“嗯，他是你三姐的孩子，也是朕的！”
    “子夫，朕已经考验他很久了，朝廷很多人应当已经猜到了。”
    “朕这两年没有公布，不过只是在给他铺路，让一切都不那么唐突，让百官能渐渐接受这个现实。”
    “现在时机、条件，已经成熟了，他又在武威立下如此大功，朕打算先册封你三姐为故皇后，再立你为后……”
    汉武帝缓缓起身，道：“等朝会回来，朕来喝茶，你先煮着。”
    望着汉武帝离去的背影，卫子夫微微笑了笑。
    其实我们都知道了，仲卿早就告知了我。
    只是我没告诉你而已，您不必顾虑那么多，他是我们卫家人，您要册封他为国本，我自也不会反对。
    据儿还小，他也不懂这么多，他也不会失落的。
    ……
    麒麟殿，大朝会。
    在武威被重新夺回来后，汉武帝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今日大朝会上，汉武帝召见百官，一则爆炸的消息让整个大殿为之震颤。
    唯独卫青，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猜到了，猜到了汉武帝应当会在卫宁离去后公布这则消息。
    汉武帝当着群臣的面，宣布了卫宁是他长子的身份，公布了当年在霸陵之事。
    同时汉武帝当着群臣百官的面前，先册封卫平君为后，这一步是为了确定卫宁嫡长子的身份，只有如此，他才有资格继承皇储的位置。
    其次汉武帝以卫平君早逝为由，再次宣布册封卫子夫为大汉皇后，母仪天下。
    所有人都明白汉武帝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扶正卫宁的身份。
    大殿安静到窒息。
    东方朔和桑弘羊等几人倒是颇为淡定，本来就知道的事，也没必要那么惊讶。
    至于其他人，则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一群儒家的官吏激烈的反对，一门两皇后，这与礼法不合，没有这样的先例。
    当然，他们之所以反对，还是因为若此事定下，刘焕则没有任何理由成为皇储君！
    他们一直在默默支持刘焕，一直祈祷着刘焕早日登基，现在你汉武帝这么一说，无异于将他们所有希望全部浇灭了！
    同时他们到这一刻也才明白，为什么汉武帝会将刘焕封王。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给卫宁扫除障碍！
    这可真是一个好父亲！可刘焕难道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吗？
    不过儒家这群人的声音并没有任何作用，他们从礼法上来辩驳顶多只能说一门两后，一朝两后不合礼法。
    可这种事又不是没出现过，前朝汉景帝不就是一朝两后吗？
    退一万步说，你儒家能成功上台，还是汉武帝扶持的，此前你们哪有这么多声音？
    有前朝借鉴，汉武帝做的这件事全部都有古可循，儒家硬着头皮说出的道理根本站不住脚。
    今日这则忽然的消息，实在太炸裂了，乃至于百官退朝的时候，脑袋都嗡嗡的，依旧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卫宁就是天子的嫡长子了？
    怎么卫平君就被封后了？
    这些消息甚至让他们忽略了卫子夫被正式册封大汉皇后的事。
    桑弘羊看了一眼东方朔，眸中带着几分笑意，道：“东方，如何？”
    东方朔叹道：“此前只是猜测，真正从陛下口里亲自听到这些事，依旧有些震撼。”
    董仲舒站在身后，忽然反应过来，道：“你们早就知晓？”
    东方朔也桑弘羊摇头道：“此前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不敢乱说。”
    “怎么猜到的？”董仲舒疑惑的问道。
    桑弘羊竖起拇指，冲东方朔道：“是东方兄冒死试出来的。”
    董仲舒：“啊？”
    “他让陛下下嫁公主给镇北侯。”
    董仲舒：“……”
    他惊愕的看了一眼东方朔，虽然没说什么，但表情已经表明了一切，你东方朔真是一介勇士也，你是一点不怕死啊！
    简直丧心病狂！
    麒麟殿外，散朝的百官们面色依旧有些恍然，走起路来心思满满的不满面庞，很显然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消化掉这则爆炸到炸裂的消息！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85章 迷路的李广

    长安这两日无论官场还是市井，都在私下讨论关于卫家三娘子的事。
    在卫平君被封后后，卫平君的墓葬规格再次上升一个台阶，宗正大农在紧锣密鼓的给卫平君修陵。
    卫子夫在被封大汉皇后之后，礼官们在这两日举办了封后典礼，确定了卫子夫大汉皇后的正统地位。
    陈阿娇彻底落寞，一代皇后卫子夫登上历史舞台。
    这些在整个汉朝历史中都算独一档的大事，但百官们却对此并不关心。
    他们关注的重点无疑在立皇储的问题上。
    此前他们多次祈求汉武帝确立国本，汉武帝都置之不理，这一刻大家才明白，原来汉武帝一直在替卫宁铺路。
    难怪百官们总觉得汉武帝和卫宁的关系不一般，汉武帝为了谋划这桩事，已经不知暗示过多少次，现在再说出来，百官只感到震惊，却并没有太大的突兀感，好像一切都合情合理。
    等卫宁从河西归来，恐怕汉武帝会当着百官天下人的面宣布立卫宁为大汉皇储，改卫宁为刘姓。
    这几日，汉武帝已经让大宗正卿将卫宁的籍贯祖籍改了，在皇室族谱玉谍上增添了刘宁的名字。
    卫青本想去一封信到武威，将这几日长安发生的事全部告知卫宁，可转念一想他又放弃了。
    等卫宁回来吧，让汉武帝亲自和他说。
    这是汉武帝和卫宁的约定，此前卫宁和卫青说过这些事。
    在卫子夫被立皇后位后，陈阿娇谈不上多悲伤，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她早已知晓了，哀莫大于心死。
    她陪伴汉武帝这么久，始终一代新人换旧人，她知晓汉武帝就是如此绝情之人。
    刘焕心里的愤怒掩饰不住，即便他和陈阿娇一样，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但真当汉武帝将这一切公之于众的时候，他内心还是气愤、愤怒和悲哀。
    他卫宁是你儿子，我不是吗？我陪伴父皇你的时间，孝顺你的时间，难道不比他多吗？
    伱才和他相处两年，我呢？我伺候侍奉孝顺你十余年了，却抵不过你和他这两年的情感？
    刘焕又开始去怂恿陈阿娇，嘴里开口说让母亲放弃一切，过些日子随他去山东封地，可话里话外都是不甘心。
    他自是希望陈阿娇赶紧去杀了汉武帝，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汉武帝一死，再想办法除掉卫青和霍去病，卫宁独木难支，李广等武将势力本就和卫宁有仇，那时将会有更多的人支持自己，如此一来，可保证自己顺利登基！
    只要父皇死去，一切不可能都会成为可能！
    但同时刘焕又不得不将这一切和自己撇清关系，他也不得不防着陈阿娇失败后带来的灾难性后果。
    ……
    远在武威郡，卫宁自然还不知晓长安已经发生巨变，消息的闭塞让卫宁无从知晓长安那边的消息。
    他仅仅只是收到了来自汉武帝的嘉奖，说他制造黑火药有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奖励，仅仅只是言语上的嘉奖。
    除此外汉武帝还要求卫宁暂时留在武威郡，组织武威郡一切善后事。
    这和卫宁的打算不谋而合。
    匈奴人占领武威郡后，屠杀了接近一万的人口，犯下各种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卫宁组建了临时地方衙署，挑选了一批还存活的胥吏，暂时维持住了武威郡的秩序，不至于让战乱后地方出现群龙无首的局面。
    同一时间，李广的主力部队出玉门关后，在沙漠上和匈奴伊稚斜单于的主力部队开战了一次陆地正面对攻。
    尽管匈奴人曾获得了一批大汉的铁制武器，但在面对钢刀的武器压制下，依旧出现劣势。
    匈奴人赖以骄傲的骑兵机动性，在大汉的铁骑下也失去了任何优势。
    汉武帝卧薪尝胆了两年，对大汉骑兵进行了严格的训练，此时大汉士卒的整体素质和即战力已经远远高于匈奴人。
    当年敌强我弱的局面彻底扭转，匈奴人优势尽失，简而言之，你有的东西我有，你没有的我也有。
    在伊稚斜单于的主力部队被打败后，便开始四下逃溃，形成对大汉游击战的局面。
    攻守易势，局势对变，猫捉老鼠的局面上演，李广带着大部队挺进茫茫大漠，开始对匈奴人进行追击。
    几名副将曾劝说过李广，让他不要冒进轻敌，但这场大胜的局面让李广心态发生彻底改变。
    李广一辈子的遗憾就是没封侯，这次难得在西北打了如此大的胜仗，此功勋比起卫青来说都不妨多让，只要他抓住伊稚斜单于，他的功勋足以超过卫青，那时汉武帝还能不给他封侯？
    如此兴奋激动的情绪下，让李广开始出现军事误判，没有听从副将的劝说，带着大军一头扎入了茫茫大漠之中。
    按照李广的预料，他们会很快抓住匈奴伊稚斜单于，然后他带着伊稚斜单于的人头返回长安，接受万人敬仰！
    可想法是美好的，直到这一个夜晚，李广激动狂热的心彻底安宁了下来。
    他发现一个致命性问题，他迷路了。
    他的大部队在沙漠中迷路了！
    他甚至还和后方的辎重部队失去了联系，别说追逐伊稚斜单于了，他现在连人影都看不到。
    军队带来的补给也快吃光，后方没有补给，此时就别提追伊稚斜单于，他首先要保证这一批大军的粮食问题！
    此时的李广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李敢疲惫的来到李广面前，道：“爹，别追了，将士们都饿了，今晚安营扎寨，让将士们好好吃一顿饭吧。”
    他发现自己老爹的神色不对劲，面色无比凝重，李敢不由狐疑的道：“爹，怎么？”
    李广沉默了许久，才道：“粮食快吃完了。”
    李敢道：“那就暂时别追伊稚斜单于了，等后方辎重补上来再说。”
    李广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敢，摇头道：“通信骑兵一日前断了联系。”
    李敢：“啊？”
    按理说，只要通信骑兵断了联系，大军就不该深入，最妥当的办法就是先去折返和后方辎重重新取得联系。
    可李广被功勋迷昏了脑子，一意孤行的又强制行军了一天。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86章 被俘

    王恢的主力部队也不怎么好，他们虽然没有遇到匈奴主力，但在匈奴人的轻骑冲锋下，乱了阵脚。
    不过索性王恢在东南打过规模过十万的大仗，很快就稳定住了人心。
    但王恢属实有些霉运，那边李广大败匈奴伊稚斜单于后，伊稚斜单于便带着主力部队逃溃，好巧不巧的在沙漠中遇到了王恢的主力部队。
    于是双方再次展开一场艰难恶战，王恢没有李广那么强的领导指挥能力，这场双方交战，王恢吃了亏，损失了五六千兵力，被匈奴人在沙漠中追着打。
    好在公孙敖的后方部队赶到，成功营救了王恢的主力兵力，这场战斗才算结束。
    这并不是汉武帝希望看到的局面，在出征之前，汉武帝认为大汉的军队应当能将伊稚斜单于的匈奴骑兵按在地上摩擦，可这场仗打的却格外艰难。
    而这，还是匈奴伊稚斜单于在武威郡付出了接近五万人的代价之后，若他还拥有那五万人，战场态势会变成什么样子，无人预料到。
    公孙敖有些担心，尽管卫宁已经放出武威的五百匈奴骑兵去散播谣言，匈奴人依旧没有乱了阵脚。
    他不得不承认伊稚斜单于是个强大的对手，对整理肃清军队的能力十分卓越，如此才让匈奴的战斗力没有受到谣言的丝毫影响力。
    玉门关外的辎重兵细作成功找到了公孙敖和王恢部队，传来了一则不好的消息。
    李广的大军在沙漠失去了联系，这让公孙敖和王恢气急败坏起来。
    虽然他们并不怎么喜欢李广，可李广带出去五万多人啊！这一批军队士卒若是出事，李广死都没关系，这么多大汉儿郎都是大汉的精锐，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大汉的军事战斗力将会下降很大一个档次。
    如今公孙敖和王恢虽然没有惨败，但对付匈奴人伊稚斜单于显然还是有点吃力，这场战争打的一地鸡毛。
    公孙敖和王恢不得不传信去长安禀明消息。
    至于霍去病，自从出了玉门关一直处于失联的状态，他打仗就这样，大家见怪不怪，也没多去管。
    武威郡，卫宁正在治理武威郡战后百姓，发放食物，安顿住宅，修建房屋，拨粮赈灾等等。
    今日一早，卫宁也收到了李广在沙漠丢失的消息，只是知晓李广打了一场胜仗，而后便乘胜追击，旋即失去联系。
    卫宁看到这封塘报的时候，脸上浮出一抹愠怒。
    难怪你李广不能封侯，轻敌冒失，好大喜功，战场的大忌全部被你占完了！
    你这是拿着五万人的命去博一个侯啊！
    他李广带出去的可都是大汉精锐，独一档的精锐，全部都是骑兵！
    王恢和公孙敖还有一部分步兵存在，可李广带出去的全部都是轻骑兵，这是大汉的底牌，陛下把底牌都给伱了，你打赢了一场仗就来个大的？
    不过气归气，卫宁也不能做什么，这不属于他的任务范畴之内，他只能期望公孙敖和王恢的兵力能成功找到李广。
    可接下来王恢那边的消息又传了出来，噩耗连连，王恢的主力遇到伊稚斜单于打了败仗，损失了五千多兵力，要不是公孙敖及时赶到，恐怕王恢的兵力损失更加严重。
    王恢在东南打仗还行，东南战场和漠北不同，到了漠北他的劣势全部体现出来。
    他没有能力去领导骑步兵，熟悉海战和陆地丛林战后，想要打沙漠追击战，他能力够不到。
    卫宁毫不否认汉武帝下了一盘臭棋，为了防范舅舅权力过大，把大汉最强的统帅给压到长安不出。
    这不是让大汉武备上白白损失一条臂膀？
    为什么不让卫青领兵，让霍去病穿插，这么大的战场上，李广和王恢、公孙敖他们的水平不够看！
    不过气恼归气恼，卫宁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干巴巴的等着长安那边的消息，他自己则继续在武威郡收拾残局。
    ……
    数日后，消息传到长安。
    汉武帝震怒不已，他为自己的刚愎自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再三权衡之后，汉武帝在麒麟殿召见了卫青。
    他本以为现在汉强匈弱，李广此前在战场表现也可圈可点，匈奴又在武威郡损失那么多人，拴一条狗过去也该赢了。
    谁能知道他能将战争打成一地鸡毛的样子。
    若当初听了卫宁的话，也不必如此！
    “微臣参见陛下。”
    卫青跨步来到麒麟殿，汉武帝让卫青起身，道：“仲卿，去一趟西北，朕令你接替王恢和公孙敖的指挥权，找到李广，找到他的骑兵部队，一定要将大汉儿郎们平安救出。”
    谁能知道到现在，战争打成了一场营救行动，这简直是耻辱。
    卫青很好的将眸中兴奋掩盖，他天生是为战争而生，早就想去西北战场，汉武帝这话无疑说到他心坎上。
    卫青抱拳道：“微臣，遵旨！”
    汉武帝沉默片刻，道：“朕对不起你。”
    卫青愣了一下，故作不解的对汉武帝道：“臣愚钝。”
    汉武帝挥手：“去吧，今日就出发。”
    “喏！”
    君臣没有深入去说这件事，彼此都知道对方话中的意思，只是卫青没胆子明说罢了。
    也就他是卫青，但凡换成侯君集那样的主帅，你李世民抛弃了我还想让我替你卖命，我不造你的反都算对得起你了。
    卫青没敢耽搁，西北战场的态势他已经了解到，草草在长安郊外点了三百轻骑，便一路急行，于十日后成功抵达武威郡。
    卫宁听到卫青重新披挂上阵，显得很是激动，亲自来武威郡南城迎接卫青，让卫青在武威郡稍稍歇息。
    卫青一路赶路，此时也万分疲惫，进了刺史府后便安顿休整，好好睡了一觉后，已到深夜。
    刺史府成了卫宁临时办公地，卫青将武威郡战后治理的景象尽收眼底，感慨于卫宁治理民生的能力，这两年这小子真成长了不少。
    卫宁有些奇怪，他发现卫青看自己的样子总是欲言又止，不由问道：“舅舅，长安那边出事啦？”
    卫青喝了口水，才看着卫宁道：“你四姨娘被立后了。”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87章 单于之计

    卫青终究没有开口对卫宁再说其他的事，只是含糊其辞的对卫宁说卫子夫被立大汉皇后。
    “等你回去，陛下还送给你一份很大的惊喜。”
    卫青沉默一下，又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不要去怨恨陛下，他也一直被蒙在鼓里，回去之后有话好好说，不要赌气。”
    “舅舅不在长安，很多事没办法劝伱，只希望你不要任性。”
    卫青的话让卫宁更加迷茫疑惑，他不由好奇的追问道：“什么意思啊？”
    “四姨娘被立后，这不是好事吗？”
    “陛下送我什么惊喜？难道惊喜不是四姨娘被立后吗？”
    卫子夫被立大汉皇后，对整个卫家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这足以让卫家在大汉的权柄更上一层楼。
    卫宁一直认为汉武帝说的惊喜就是如此，但现在听了卫青的话，他又觉得好像又不是这样。
    卫青摇摇头道：“还有更大的事，总之你听舅舅的话。”
    顿了顿，卫青问卫宁道：“你什么时候回长安？”
    当卫宁押解辎重到了武威郡，任务其实也就完成一半了，本来卫宁是要把粮食运输到玉门关的，不过武威郡这边需要治理，汉武帝就将卫宁留了下来，余下的辎重部队押解粮食已经抵达玉门关。
    后面的事和卫宁的关系不大。
    卫宁道：“过两天吧，等武威郡的地方衙门建好，再等陛下派遣官吏过来接手，我差不多就回去了。”
    卫青笑道：“好。”
    “对了，朔方郡秦川秦太守被调去长安了。”
    “陛下特意将他调回去，就是为了等你回去让你和其女完婚。”
    这些事，卫宁早已写信给卫青，卫青也都知晓。
    卫宁愣了一下，笑道：“那好。”
    “舅舅，我等你回来给我主持婚礼。”
    “你什么时候出发？”
    卫青道：“马上。”
    李广的大军现在还不知在何处，卫青需抓紧时间西出玉门，和王恢、公孙敖的主力汇合，然后进行营救李广的工作，同时接替李广的指挥权，正式对匈奴伊稚斜单于宣战。
    卫宁没有挽留卫青，叮嘱卫青一定要万事小心，然后在武威郡西门外送卫青的骑兵队伍离去。
    ……
    在距离玉门关外两百多公里的沙漠腹地，黑压压的骑兵队伍正在朝白色毡帐区域靠近，他们服装五花八门，发型杂乱不一。
    这支庞大的队伍接近两万余人，而沙漠中的毡帐更是多不胜数。
    伊稚斜单于亲自策马来迎接。
    几日前，他召了西域十六国的兵马一同增援匈奴，而今两骨大队骑兵汇聚，足足凑齐接近七万人的主力部队。
    伊稚斜单于知道这次是背水一战了，他不能输，他们已经从辽东逃到了河套，又从河套被赶到了河西。
    匈奴的局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被汉人压在地上打，若是这次再失败，他们将失去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伊稚斜单于不得不求西域十六国派兵一同增援。
    他告诉西域十六国国主唇亡齿寒的道理，当初秦朝不就是打下赵国之后，便开始对其他五国进行疯狂的入侵？
    若是汉朝将匈奴人击垮覆灭，那么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伊稚斜单于早已将李广的部队给找到了，一直在秘密监视着李广的大军。
    如今李广的大军已经被困西域接近十天，再困一段时间，他们将会精疲力尽。
    不过伊稚斜单于并不打算对付李广，他知道李广的队伍已经没有威胁，他在等候另外两支部队前来营救，若是将另外两个汉朝部队打掉，匈奴人就可以宣布这场战争的胜利！
    匈奴将重铸以往的荣光。
    “报！”
    匈奴骑兵急促策马走来，找到伊稚斜单于，高呼道：“北侧发现一股汉朝骑兵，接近八百人，冲垮了我们一支五千人的队伍。”
    嘶！
    伊稚斜单于眯着眼，倒吸凉气，厉声道：“他们人呢？杀了没有？”
    “对方没有恋战，杀了我们的一支兵马，抢了辎重后就跑，丝毫没有停留。”
    “报，报！”
    “东边帐篷起火，发现一支八百人的小骑部队。”
    “报，西边被冲阵，死伤六百人。”
    一桩桩消息不断传到伊稚斜单于的耳中，令他怒不可遏。
    这究竟是汉朝哪一支部队？哪有这么打仗的？
    他们不指望赢，就在恶心你，你抓也抓不到，不抓就会死人。
    畜生！
    伊稚斜单于怒吼道：“防御！同样派一支轻骑去追他们，抓到他们千刀万剐！”
    “喏！”
    伊稚斜单于下了命令后，便去中军大帐和西域十六国的统帅商议这场战争的打法。
    霍去病的八百轻骑依旧如沙漠幽灵一般在沙漠上来回穿梭，不断骚扰冲垮匈奴人的阵营。
    同时也抓到一些匈奴人，威逼对方给霍去病的轻骑队伍做向导。
    不过很快霍去病得知了伊稚斜单于围点打援的计划，于是便派一支十人的轻骑去寻找公孙敖的主力部队，将这则消息告知公孙敖，防止公孙敖上当，他自己则带着余下的骑兵继续在沙漠横行霸道。
    公孙敖和王恢的主力部队现在正朝前方移动，直到后方的卫青队伍和他们汇合。
    当他们得知卫青要接过指挥权的时候，都喜不自禁。
    这场战争让王恢和公孙敖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这才明白他们的能力还不足以领导这么大规模的战争，现在战争打的毫无章法，一地鸡毛。
    就等着卫青来全权接管局面。
    ……
    武威郡。
    一名浑身是鲜血的将士疲惫的来到武威郡北城外，厉声高呼：“开门，开门！我是霍将军旗下传令兵！”
    武威郡的守城将士再三盘问，确定对方身份后放他入城。
    不过众人都很好奇，对方为什么没有去玉门关、张掖和敦煌等郡，反而来到了武威后方？
    他们没有迟疑，当即带着这名骑兵找到了镇北侯卫宁。
    “卫侯爷！”
    那将士撑着疲惫的身躯，开口说道：“我们被匈奴人埋伏，一路驱赶到这里。”
    “匈奴单于请来西域十六国的兵力，困住了李将军兵马，只等后方主力过去营救，打算一举歼灭！”
    卫宁愣了一下，惊愕的道：“你是哪部的兵？”
    “霍去病将军麾下斥候……”那将士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87章 卫宁的抉择

    武威郡，太守府。
    卫宁梳理清楚了来龙去脉，忽然有些不寒而栗起来。
    舅舅此时已经出玉门关，大概率和王恢、公孙敖的大部队汇合。
    刚才霍去病的斥候兵传来消息，说伊稚斜单于已经布控了七万多骑兵严阵以待，就等卫青的主力过去。
    李广的兵力已经被围困住，辎重粮草已经耗尽，没有任何战斗力，现在只有王恢和公孙敖的七万多兵力可用。
    本来大汉兵力是绝对碾压对方的，但此时却已经出现劣势，主要是因为匈奴人以轻骑为主，汉朝兵力这边却有很多步兵。
    在空旷的沙漠中，步兵对骑兵的劣势一览无余。
    舅舅纵在擅长打仗，若是跳入了伊稚斜单于的包围圈，下场也不怎么会好。
    卫宁缓缓闭上眼睛，陷入久久的沉思。
    姨夫给他的命令只是运输辎重，除此外不让卫宁出关，他和卫青都千叮咛万嘱咐，外面战争如何，都与他无关。
    可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卫青陷入危险之中。
    这情报要传出去！
    赵策带着五名羽林家将走来，面色凝重的道：“将军！我去！”
    卫宁沉思片刻，他看着赵策，而后道：“一定要把消息传给我舅舅。”
    赵策重重点头：“嗯！”
    沉默片刻，赵策回头，他看着卫宁，挠挠头羞赧的道：“侯爷，俺一直忘了和你说，俺在长安翠居楼有个相好的，打算给她赎了过日子。”
    卫宁：“……”
    “出息！”
    好歹是我兄弟，看上一个妓女？
    赵策继续道：“等俺回去，能娶不？”
    卫宁无奈的道：“我设法给那女子漂白，不会让她以污秽之名嫁给你，你考虑好了？”
    赵策道：“这是真爱。”
    卫宁白了他一眼，道：“成了，滚吧。”
    “等等！”
    卫宁起身，缓缓走到赵策身边，替他整理好衣衫，然后认真的叮嘱道：“赵大哥，好好的，快去快回，等赢了，伱我兄弟一起回长安娶亲。”
    赵策笑嘻嘻的道：“好嘞！”
    卫宁亲自策马送赵策出武威郡西门，目送赵策离去。
    ……
    赵策在沙漠内快马穿梭五天，这是他出玉门关的第二天。
    在距离玉门关西北一百多里的地带，赵策停了下来短暂歇息。
    然而就在此时，大地剧烈开始颤抖起来，赵策神色大变，厉声道：“上马！上马！前进！”
    五六名羽林骑兵跟随赵策开始急促超前冲锋，后方，一支五百余人的匈奴游骑正在快速追逐，箭矢不断从天空落到赵策前进的方向。
    不消多时，五百余匈奴轻骑已经追上了赵策这支骑兵队伍。
    “战斗！准备战斗！”
    赵策浑然无惧。
    “将军，你冲出包围圈，我们拖住他。”
    赵策双目通红：“好！”
    他知道留下来的几名兄弟是在用命给他博时间。
    必死无疑，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
    赵策血泪落下，心中像针扎一般，心疼到窒息，但却没有任何停留，策马继续朝前冲锋。
    马匹飞驰，急促行在沙漠中，赵策回眸，五六名羽林家将浑身插满了长矛，跪在了黄沙漫天之中，隐约间还能看到他们的微笑。
    朝夕相处的兄弟，从朔方一路同生共死到现在，如今这群兄弟死在赵策眼下，他心中痛到极点。
    马匹继续前进，掀起一阵阵黄沙，后方突厥轻骑发了疯一般朝赵策追逐。
    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声不断在后方响起，匈奴人已经见识过一次黑火药的威力，这次有意识的防守，黑火药的威力在这种空旷地带，战斗力大大减弱。
    未过多时，这支四百出头的匈奴骑兵已经将赵策包围。
    赵策冷漠的环顾众人，缓缓从马匹侧方抽出长枪，用布匹包裹在手上，防止长枪脱落，二话不说，义无反顾朝匈奴人群发起冲锋！
    噗嗤！
    长枪所过，无情收割匈奴人性命，短暂交锋，数名匈奴人死在赵策长枪之下。
    哼。
    赵策的明光铠被重重砸了一下，他闷哼一声，而后发疯一般一枪刺杀了对方！
    噗嗤！
    又是一柄大锤落在赵策的头上，铠甲头颅下，鲜血微微流了下来，赵策眨了眨有些模糊的双眼，随手抹了一下，继续投入战斗！
    轰！
    身后一名匈奴人的斧头砍到赵策后背，虽然没有砍裂明光铠，但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感和骨头破裂的声音依旧令人心悸。
    一次，两次，匈奴人各式各样的武器如雨点一般朝赵策身上挥舞而下。
    不知何时，赵策已经落下马匹，长枪依旧紧紧握在手中。
    轰！
    一柄长刀落下，狠狠的砍断了赵策握枪的右手。
    疼痛感袭遍全身，赵策紧紧咬着牙关，用左手握住汉钢刀，继续作战。
    “啊！”
    “死！”
    赵策厉声高呼，一刀砍下一名匈奴人，趴在地上用牙齿狠狠咬住对方的鼻梁。
    “啊啊啊！”
    这残忍的一幕，让周围的匈奴骑兵都胆寒三分。
    他只有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支撑他如此战斗下去？
    若是以往，这些汉人早就投降了。
    可他为什么不呢？
    还有他身后的那五六名骑兵也是一样，为什么宁愿死，宁愿多杀几个匈奴人，都不愿意投降呢？
    投降就能活下去啊。
    匈奴人永远也想不明白。
    轰隆隆！
    赵策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断臂在流血，沙漠成了红色，眼眸也成了红色，他好像看到地平线上有龙旗在随风飘扬。
    是汉旗呀。
    汉军来了！
    匈奴人大惊失色：“汉军来了！”
    晚了！他们刚打算撤退，早已被卫青的兵马包围。
    卫青看到躺在地上的赵策——
    他的右臂整齐断裂，浑身血肉模糊，铠甲破裂，牙齿全部脱落，散落在他旁边，右眼被刺穿……全身没有一处完好，必死无疑！
    卫青双拳紧握，牙齿微微颤了颤，眯着眼，红了眼眶，发疯一般高呼：“操你娘！”
    “给我杀了他们，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卫青身旁的大军开始对匈奴小队展开无情屠戮。
    赵策无力的抬起左臂，冲招了招手，对卫青示意。
    卫青下马，快步来到赵策面前，抱住他，道：“兄弟！你……如何？”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89章 马革裹尸

    黄沙漫天，狂风乍起。
    残骑裂甲，尸横遍野，黄沙在这方天地染成红色，雾霾中的一轮血红落日和萧瑟的黄沙红血交相辉映。
    赵策用尽全身力气在卫青耳边说出最后一段话。
    他成功的将任务完成，将情报传给了卫青，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卫青泪水扑簌簌落下，而后目光坚毅，厉声对左右道：“调一小队轻骑，将他和他们的尸首……送回武威郡！”
    “喏！”
    ……
    武威郡。
    卫宁这两日总有些心神不宁，交接的官吏队伍已从长安抵达了武威郡。
    这些从长安调来的官吏看卫宁的目光更加尊敬，卫宁倒没多想。
    汉武帝调来的都是一批干吏能官，做事井井有条，很快便顺利从卫宁手中接过治理武威郡的权柄。
    卫宁背着手站在北边城门上，心思重重的望着北边塞外。
    一股小队急促的从远方驶来，扬起一阵黄沙，看不清队伍的人员。
    卫宁眯着眼，当即下令武威郡守城士卒防御，塞外的任何风吹草动，河西四镇都不得不紧张，防止一切突厥人可能的入侵。
    武威已经丢失过一次，若再丢失一次，所有人都罪不可赦，没有人敢不谨慎。
    好在，当这一股骑兵小队快抵达武威北城的时候，卫宁才松了一口气，这是一支汉朝轻骑小队。
    只是很快，卫宁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队伍只有十来个人，但马匹却足有二十匹，什么意思？
    守城士兵盘问确定对方身份后，才开了武威郡的城门。
    卫宁背着手下城，在城门内迎接对方的轻骑小队。
    一名什长眼眶血红的看着卫宁，道：“侯爷，节哀。”
    卫宁愣了一瞬。
    而后这支轻骑侧开身躯，马匹缓缓地朝前走着，那一匹高头大马的眼眶中也开始湿润，似在为主人的离去悲鸣。
    卫宁双拳渐渐握紧，直到第一匹马来到卫宁身前。
    马匹上驮着尸体，赵策的右臂被砍断，牙齿脱落，身躯被砍的血肉模糊。
    卫宁双目刷的就湿了，鼻头忽然一酸，眼泪夺目而出。
    他颤抖的伸着手，缓缓地抱下赵策，自言自语的道：“他……他受过折磨的……啊！！！！”
    歇斯底里的吼声响彻武威郡。
    当赵策尸体被卫宁从马匹抱下来后，驮着赵策的那匹老马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城门疯狂奔袭，而后一头撞死在了城门。
    卫宁浑身在颤栗，抱着赵策一步步朝武威郡郊外走去。
    不是说了，一起回长安娶妻生子吗？
    不是说了会一起回去的吗？
    从朔方开始，他就和赵策并肩作战，好不容易从鬼门关爬了回来，卫宁带着他们回到长安过了两年舒心的日子。
    赵策虽然对外说是卫宁的管家，但整个长安谁敢小瞧赵策？他们都知道卫宁从来都把赵策当亲兄弟对待。
    这份战场并肩作战舍生忘死的情义，外人根本无法理解，尤其卫宁还十分重感情。
    郊外。
    卫宁亲手挖了坑，他伸出颤抖的手，缓缓触摸着赵策的尸体，迷茫的回眸：“匈奴人做的？”
    什长悲伤的点头，对卫宁道：“赵大哥是汉子，撑住了最后一口气将情报传给了卫大将军。”
    “匈奴人实在太多，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沙漠中有一支五百余人的匈奴小队。”
    他们在学霍去病的战术……
    什长默默的站在卫宁身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卫宁道：“大将军说了，仇他来报，卫侯爷，您千万不要做什么冲动事。”
    “大将军让卑职告诉你，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尽快回长安去。”
    卫宁：“嗯，我知晓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陪我兄弟说一会儿话。”
    什长沉默了一下，道：“大将军让我们亲眼看着伱回长安。”
    卫宁默然不语，坐在赵策的坟头，仰头灌了一口酒，洒在赵策的墓前。
    “人家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也说战士，死在沙场是光荣，马革裹尸是荣耀。”
    “事实也该如此，可我不是一个好弟弟，我不该让你去的。”
    “赵大哥，你家人都去了，而今你也能下去和他们团聚了。”
    “长安的媳妇儿我会给你安顿好的，我也不知还能替你做什么，也不知你还有什么需要我替你做的。”
    “此一别，天长地久。”
    卫宁再次狠狠灌了一口酒，起身朝武威郡走去，一言不发。
    他身后的轻骑小队默默跟随着卫宁，都能感受到卫宁撕心裂肺的痛苦，可战争就是这样啊！
    我们这一辈人做的事，就是为了让后辈人不要再经历生离死别，这是我们的责任。
    我们不做，后代依旧要做，他们依旧要经历这份痛苦。
    卫宁回到太守府，来到自己房间，将自己关了进去，默然坐在蒲团上，擦拭着手中的长枪。
    我这一生，对得起天地，对得起君主，唯独对不起我家人。
    我不知该怎么发泄我心中的憋屈和怒火，那就去战个痛快吧！
    我知道我这样做是不对的，对不起姨夫的交代，对不起舅舅的叮嘱。
    让我再任性一次吧，这一次不为其他，单纯只是为了杀人，一人也好，十人千人也罢，我该要为你做点什么。
    不然我即便回长安了，可能后半辈子都会迷失在这份痛苦中。
    我不该让你去的，我应该自己去的，对不起赵大哥，我错了。
    对不起姨夫，我又要不听话了。
    对不起舅舅，我也是个军人！
    我做不到你那样的大局观，我失去了朋友亲人，依旧做不到无动于衷的冷静，我的性子还是没磨炼好，我还是很冲动。
    卫宁一点点将自己的明光铠穿上，腰口挂着汉钢刀，身后背着霸王弓，手持霸王枪。
    夜色已深。
    吁！
    一阵响亮的口号声从卫宁口中传出，红将军疯狂朝自家主人在奔袭。
    它仿佛也感受到了战争的热忱，兴奋的无以复加！
    卫宁翻身上马，拍了拍马臀，“好兄弟！我只有你了！走！”
    红将军飞驰在武威大街的黑夜中，少顷抵达城门，卫宁厉声高呼：“给我开城门！”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90章 兄弟汇合

    当卫宁出了武威郡后，卫青派来的轻骑小队大惊失色，整个武威郡的官吏也大惊失色。
    他们在太守府卫宁的书房内发现了一封信，是留给汉武帝的，也是替武威郡官吏求情，希望汉武帝不要责罚他们。
    卫青的这支轻骑急促的出武威，朝卫青大部队而去，三日后和卫青大部队汇合，当他们将卫宁出塞的消息告知卫青后。
    卫青居然没有任何意外，他心中其实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赵策的死，给卫宁打击很大。
    虽然不意外，但卫青还是不得不紧张，现在所有人都可以出意外，唯独卫宁不行！
    长安那边都在等着卫宁回去，若他真在漠北战场有任何闪失，后果将不堪设想。
    ……
    这是卫宁出塞的第三天，他一直在茫茫沙漠中穿梭，以战养战，虽然只有孤骑，但来去自如，又加上卫宁高超的武技，能不断骚扰匈奴小骨骑兵。
    这日傍晚，霍去病正在沙漠中歇息，就看到远处一匹孤马朝这边冲锋，霍去病打击下令全军戒备。
    等那匹孤骑来到面前时，霍去病忽然眉开眼笑，勒着马缰朝卫宁急促前行。
    “表弟，你怎么来了？舅舅和姨夫不是不让你出塞吗？”
    卫宁看了一眼霍去病，深深叹口气，淡漠的道：“赵策死了。”
    霍去病愣了一下，听完卫宁的话后，他重重拍了拍卫宁的身躯：“咱给他报仇！”
    霍去病没说其他的废话，他知道卫宁此次前来的目的。
    卫宁点头，“可有章法？”
    霍去病将目前作战思路告知卫宁，他这支七八百人的羽林轻骑一直在骚扰匈奴人，让匈奴骑兵风声鹤唳。
    不过卫宁觉得这并不是一个聪明的策略，他沉默一会儿开口道：“在这里骚扰他，发挥不了定乾坤的作用，顶多让他们胆寒，却无法让他们彻底惧怕和溃败。”
    霍去病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问卫宁道：“你如何打算？”
    卫宁眯着眼：“去抄了他们的老巢！”
    “进入漠北府邸？”
    卫宁嗯了一声：“饮马瀚海，登顶狼居胥山！”
    这可都是匈奴人的老巢啊，若是做到这个地步，那该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
    霍去病激动的面皮通红，此前他还比较保守，但这不代表霍去病就是一个保守的人。
    他喜欢冒险，从打仗的方式就能看出来。
    此前一直不愿意脱离卫青的大军，就是怕卫青的大军出事，现在听了卫宁的建议后，也不管那么多，便道：“那还等什么？冲锋！”
    ……
    李广的军队已经陷入沙漠府邸半个月时间，现在不得已宰战马充饥。
    卫青经过详细的部署后，以奇兵侧面营救，正兵主动寻求和匈奴人决战。
    但这一战，卫青不要求赢，反而要求大部队需要败，有秩序的撤退，引匈奴人单于主动追击，给奇兵方阵营救充足的时间。
    李广的这支兵马被救出后，卫青才能接下来寻找机会和匈奴人进行决战。
    事实证明卫青的部署是正确的，匈奴单于以为自己的增援兵力压制住了卫青，才导致卫青大军溃败，于是也犯了和李广同样的错误，开始率军追击卫青的主力部队，等追了三十里地后，匈奴单于才反应过来。
    后方斥候传来消息，告知他们李广的大军已经被营救走了。
    伊稚斜单于恼羞成怒，当即下令大军停止追击，破口大骂卫青无耻！
    此前的战争他从未感受过来自汉军的压力，直到卫青挂帅后，他再次感受到了几年前龙庭之战的恐惧。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匈奴的单于，祖辈们将卫青宣扬的神乎其神，他其实是不屑的，从不认为一个人可以改变战场的态势。
    直到这一刻，他真正意义上开始和卫青交锋，才感受到来自的大汉顶级统帅的军事压力！
    这么多人，被卫青算计的团团乱转，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伊稚斜单于不得不下令全军成防御姿态，安营扎寨，高层开会，群策群力对付卫青大军的方法。
    这段时间是汉军兵力最薄弱的时候，一旦李广的那支大军给了卫青，等他们缓过来后，汉朝的实力和兵力将会提升一个档次，又加上卫青这样顶级的统帅，那时候他们将没有一点点胜算。
    伊稚斜单于不得不考虑在这段时间内，趁对方元气没有恢复，主动寻战。
    “报！”
    一名匈奴骑兵来到中军大帐，禀告伊稚斜单于说后方有一支七八百人的轻骑队伍朝漠北深处而去。
    那是匈奴人的老巢，那里有许多妇孺孩童，这是匈奴人的希望所在。
    不过伊稚斜单于在出征前，就在后方留守了一万骑精兵。
    无论如何，一万人也能守住匈奴后方，伊稚斜单于倒并不担心，一支七八百骑的汉军队伍能翻起来什么浪花？
    这里可不是二年前的朔方郡，沙漠是他们匈奴人的主场，空旷的地带，一万骑的冲锋，足以摧枯拉朽的将对方这支七百八人的骑兵队伍给碾的粉身碎骨！
    所以伊稚斜单于并不担心后方，所有精力还是放在卫青身上。
    ……
    镇守匈奴后方的是伊稚斜单于的亲弟弟，伊稚措。
    他负责守护后方数万人的妇孺孩童，伊稚斜单于给他留下一万精兵悍将，他们是亲兄弟，伊稚斜单于自然放心。
    不过伊稚措心中却满是憋屈，他生性残暴，尤其喜折磨屠杀汉人，活活烹饪汉人，享受‘美食’。
    这次却未能去前线打仗，不由有些失落。
    “报！”
    肥美的草原水源上，帐篷成群，这里是匈奴人的栖息地，毡帐成群，牛羊无数。
    一名骑兵来到伊稚措的帐前，喝道：“发现一支汉人骑兵队伍朝这边快速急行！”
    伊稚措愣了一下，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
    汉朝人朝这边冲来了？还只有七八百人？这是前线溃败，在沙漠中迷失的队伍吗？
    “哈哈！”
    伊稚措大笑道：“派千人队伍去抓住他们，要活的！”
    送上门来的猎物，不要白不要。
    “小汗！”赵信开口阻止他，道：“可能是霍去病的骑兵小队，不是溃败的，要小心，不可轻敌啊！”
    两年前赵信在河套之战中，于西线被匈奴人活禽，于是就投靠了匈奴人。
    当然，他本身也就是匈奴人，后来归降汉朝，而后又归降匈奴人，对汉朝的打法颇有心得，所以才会阻止伊稚措，让他不要如此轻敌冒进。
    (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291章 轻敌冒进

    伊稚措压根不信任赵信，若不是他兄长伊稚斜单于接纳赵信，以伊稚措残暴的性子，早就将赵信给活烹了。
    这样一个背叛匈奴投降汉朝的墙头草，有什么忠心可言？他是匈奴人的耻辱。
    赵信的提醒，伊稚措没当一回事，淡漠的道：“你不了解我们匈奴勇士，我们不会像你一样因恐惧而投降。”
    “我们是不可战胜的！”
    赵信一脸无奈，试图再次劝说伊稚措，可对方已执意将千人的部队派遣出去，准备活抓霍去病那支轻骑。
    什么霍去病？只要不是卫青来了，他谁都不怕！
    一介无名小卒便想搅翻匈奴的后方？他够资格吗？
    ……
    霍去病的轻骑小队此时已经靠近匈奴龙庭，只是可惜，向导也不知匈奴巢穴的具体位置。
    卫宁建议大军就地歇息，霍去病还要冲锋去寻找，卫宁沉思道：“不用了。”
    “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按照卫宁的分析，他们的轻骑队伍人数不多，匈奴人留守后方的人数不会少，冒然在沙漠腹地看到这一支轻骑部队，第一时间一定会轻敌冒进，那就势必会派兵来主动寻战。
    他们只需要在此地以逸待劳守株待兔，迟早会有匈奴骑兵找上门来。
    霍去病狐疑的问卫宁道：“若他们不来呢？我们要在此地等到什么时候？这岂非白白浪费时间？”
    “退一步说，万一他们的族群迁徙了，我们岂不错失了机会？”
    卫宁想了想，道：“先等等看，最迟日落前，若他们不来，那便是我判断错了，我们则继续冲锋。”
    霍去病点头道：“好！那就再等两个时辰。”
    ……
    临近傍晚时分，一轮红日从西边的地平面上缓缓落下，那轮血红的落日看上去美轮美奂。
    霍去病下令全军上马，准备继续冲锋寻找匈奴老巢。
    卫宁也以为自己判断错了，才翻身上马，下一刻，血红的落日前，一匹兵马正裹挟着漫天的黄沙朝这边冲锋。
    霍去病惊愕的看着这一幕，喜不自禁的道：“小表弟！有本事！”
    他冲卫宁竖起拇指，而后兴奋的对身后羽林骑兵道：“留一两个活口，余下全歼！”
    他们在沙漠中行使了这么久的时间，早就想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卫宁隐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发泄心中怒火，他握紧霸王枪，目光狠厉坚毅，一骑当先，迎着匈奴人的骑兵部队当先就冲了过去。
    “儿郎们！冲锋！”霍去病振臂高呼，策马飞驰在卫宁身旁，两匹快马如同离弦之箭，义无反顾毫不畏惧的朝匈奴大部队冲了过去。
    伊稚措手下这支千人的匈奴骑兵部队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被震撼的不轻。
    他们……还真敢冲？
    本以为他们是一支在沙漠中迷失了主力大军的小队伍，按理说应该已经精疲力尽，但好像事实并不是这样。
    不等匈奴人反应过来，卫宁的长枪已经开始无情的收割屠戮性命。
    长枪过处，血流不止。
    兵器触碰声，漫天黄沙尘，如凄厉的挽歌，如萧瑟的战争画卷。
    伊稚措的这支部队是匈奴的精兵，也是伊稚斜单于留给后方的最强战力，可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汉朝骑兵。
    这些匈奴勇士都是带着荣誉的，都是匈奴老兵，在文景时期将汉朝部队按在地上摩擦的精兵悍将。
    时过境迁，为何现在这支汉骑会变的如此凶悍？
    惨烈的战斗仍在继续，狂风席卷，黄沙飞天，残骑裂甲，如血一般的落日下，双方持续在进行惨烈的厮杀。
    狂风散去，黄沙浓雾渐渐散开。
    卫宁和霍去病策马凝望着四周散落的尸山。
    被活禽的数名匈奴人，眸中露出剧烈的恐惧，这支汉朝轻骑的战斗力，强的超出了他们固有认知。
    他们仅仅付出几十人的代价，斩杀了他们千人的队伍，这究竟是一支什么妖孽骑兵队伍？！
    尤其为首的那两名小将军，一个比一个凶残，不仅武技高超，也悍然不畏死，压根伤害不到对方分毫。
    卫宁淡漠的回眸，凝视着几名颤抖的匈奴人，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这还不够！
    “让他们带路！”
    “喏！”
    夕阳下，这支孤骑再次朝沙漠腹地展开冲锋。
    ……
    赵信苦等了接近一个时辰，依旧没见到伊稚措派出去的那支匈奴骑兵部队，他知道可能出问题了，于是急促的找到伊稚措。
    “小汗，我建议现在立刻马上，转移我们的阵地。”
    这里群居着太多的老人孩子，若是对方杀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伊稚措依旧认为赵信是懦夫，在汉朝这些年学到的不是勇敢，而是懦弱！
    他相信自己的勇士儿郎们，他深深相信着匈奴勇士，一定会凯旋归来，于是严厉呵斥赵信，让他安心和老人小孩待在一起，他会保护他们。
    赵信失望的离去，回到帐篷后，便带着自己的家人朝远方快马逃离。
    当伊稚措得知这消息后，怒不可遏，赵信这个懦夫，下次若是抓到，一定要活剐了他！
    轰轰轰！
    大地忽然开始震颤，这让伊稚措有些错愕，不由朝外大吼道：“出什么事了！”
    “来人！！”
    一名匈奴骑兵急促走到大帐内，惊恐的道：“外面……外面……远方，汉人骑兵部队冲来了！”
    伊稚措愣了一下，忙不迭走出帐篷，坐上战马，凝视远方。
    汉朝的龙旗在空中飞舞猎猎作响，一支汉朝骑兵部队，正以极快的速度策马朝这里发动冲锋。
    伊稚措气笑了。
    几百人的队伍被他们打出了上万人的气势，于是他怒吼道：“列阵！”
    “给我屠杀他们！一个不留！”
    本来他还想抓活口的，现在也不必了，只不过让他心中隐约有些不安的是——
    派出去的千骑队伍呢？
    纵是少了那千名的队伍，他手中依旧有九千人可以用。
    几乎十倍于对方的兵力，凭什么会输？
    除非他们各个都是战神！
    红将军在高速冲击，卫宁坐在马匹上，对旁边的旗令官道：“不必协同作战，绕过他们的主力，去屠杀他们后方帐篷的妇孺孩童！”
    虽然这策略不道德，但却能最大限度的分散对方的兵力，减少己方的损失。
    (本章完)

 第292章 封狼居胥

    长安。
    当汉武帝听闻卫宁出塞后，心中很是震怒。
    怎么说他都不会听！再三交代了这么久，他依旧一意孤行！
    可是当汉武帝看到卫宁给他的信件后，他又如何也气不起来了。
    小子性子还是没磨砺好，还是妇人之仁！
    死了一个家奴而已，何至于此？非要亲自出塞去杀人才能一吐心中之怒？
    气完之后，汉武帝又开始有些担忧，当即下令命人去一趟河西，无论如何也要让卫青保证卫宁的安全。
    他现在最怕的是，卫宁和卫青的大队伍已经分开了，这种事那小子不是没做过。
    ……
    天禄阁。
    刘焕从颜仲卿那里听闻了卫宁出塞的消息，狠狠的压抑住了心中的激动，迫不及待的回到无缘殿。
    “娘！好事儿。”
    陈阿娇疑惑的看着刘焕，询问道：“怎么了？”
    刘焕将赵策被困战死，卫宁怒而出塞的消息一五一十告知陈阿娇。
    陈阿娇眯起了眼睛：“希望他能死在塞外。”
    不过她和刘焕的看法不同，卫宁的武技实在太高超了，想要死在塞外不容易，刺杀汉武帝的计划依旧还要进行。
    她已经想好了所有计划，只要塞北卫青队伍凯旋，汉武帝一定会亲自出长安去迎接。
    这就是最大的机会！
    汉武帝久居深宫，这段时间她们没有任何机会可言，深宫的防卫实在太强，只能等到汉武帝出宫。
    她告诉刘焕，让刘焕和汉武帝商议在这一天除外就藩，想来汉武帝不会拒绝。
    卫青既然已经去了塞北，胜利是迟早的事，只等那一天杀了汉武帝，提前夺取政权，再遏制住卫青回长安的兵马，刘焕则可顺利登基。
    若是失败，那一切的罪责她自己担着！
    刘焕是他的亲儿子，虎毒不食子，只要刘焕矢口否认刺杀事件，汉武帝查不到任何证据，总该会给刘焕留下一条活路。
    总之她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当然，若是卫宁能死在塞外，她则不需要再冒险了。
    其实在刘焕看来，无论卫宁死没死，最好都能杀了汉武帝，这样自己能快速登基掌握政权。
    不然他不知要等多久。
    只是这点心思他却没办法告知陈阿娇，只能不断地暗示。
    ……
    河西，塞北，沙漠腹地。
    卫宁和霍去病的大军再次改变战略打法，全军分散，十人一组，也不和对方的主力部队碰面，专门去帐篷屠杀老幼妇孺。
    伊稚措的心都在滴血，歇斯底里的指挥着大军去抓捕这群不讲究战争规则的畜生！
    可霍去病的这支轻骑来去自如，人杀了就跑，放了火就跑，也不和对方正面对战，你追我逃，你不追我就屠杀你部落族人。
    这种恶心的打法将伊稚措气的七窍生烟，打，找不到人。不打，他们就屠杀伱的族人。
    他所有力气仿佛都打到棉花上，怒不可遏的撕吼道：“王八蛋！有种来正面交锋！”
    没有人理会他们，羽林骑兵依旧按照自己的章法在打。
    伊稚措心在滴血，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若是早些听信赵信的话，早点将族人撤离此地，也不必受如此屈辱。
    眼看着自家族人全部死在对方的铁骑下，伊稚措眼眶发红，全身颤抖。
    前方匈奴大军在伊稚斜单于的率领下和汉军拼命对战，若是知晓他们后方家人已经被卫宁、霍去病这支兵马给杀完了，他们还有什么战力可言。
    这虽让伊稚措愤怒，但还不至于让他恐慌，然而接下来，他就不得不开始乱了方寸。
    本来整齐追随他的匈奴骑兵，此时队伍竟已经开始乱了，再也不听任何指挥，独自散去，开始去拯救自己的家人。
    外面的那支匈奴大军不知晓家人的情况，但他手下的这支骑兵是知道的啊，眼看着自家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倒在自己眼皮子下，现在还让他们整齐组织战斗方阵？他们做不到！
    “回来！都回来！不要乱了阵脚！”
    任凭伊稚措单于高声呼喊，无人理会。
    卫宁和霍去病坐在马匹上，他们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旋即卫宁目光一凝，对着身后数十名骑兵，指着伊稚措道：“砍了他的头！”
    红将军登时开始发起了高速冲锋，霍去病兴奋的双眸通红，目标直指伊稚措。
    伊稚措惊慌失措的大吼道：“畜生！回来！快来保护我！”
    纵他声音高昂，也换不来任何一名匈奴骑兵的保护。
    伊稚措瞳孔瞪大，策马便准备跑路，但来不及了！
    卫宁从背上掏出霸王弓，搭弓瞄准，箭矢破空而出，嗖！
    额！
    箭矢不偏不倚的贯穿伊稚措左腿、右腿、左臂、右臂。
    他声嘶力竭的高呼。
    旋即霍去病的马匹抵达他面前，霍去病挥舞大刀，丝毫废话都没有，一刀砍掉了伊稚措的头颅，长刀朝天空猛地一抛，一颗头颅不偏不倚的被他拎在手中，高举过肩。
    本就杂乱无章的匈奴骑兵，看到伊稚措死后，更是群龙无首各自为战。
    卫宁见情况差不多了，让旗令官下令汉骑撤退。
    待汉骑全部撤出毡帐区域后，卫宁点燃了手中的黑火药，朝毡帐方向猛地挥去。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一块块残缺的躯体冲天而起，现场血流成河。
    卫宁将带出来为数不多的黑火药全部朝对方毡帐区域扔过去，爆炸声仍旧在继续，现场哪里都是匈奴人的躯体，血液汇入草地旁边的河流，将河流染成了红色！
    卫宁和霍去病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剧烈的兴奋。
    跟在霍去病身后的骑兵们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
    这功勋，实在太大了！
    后方不远处就是狼居胥山，卫宁挥手对霍去病道：“策马上山！就在此地，祭天告慰我们死去的兄弟！”
    身后的汉家儿郎们扬天高呼：“上狼居胥山！祭天！告慰死去的袍泽战友！”
    他们眼眶也开始湿润，一路走来，多少并肩作战的兄弟再也见不到了，那就让他们去祭天告诉死去的兄弟，我们带着你们的信念，做到了封狼居胥！
    (本章完)

 第293章 李广之死

    漠北前线，伊稚斜单于正在整军备战。
    在李广的军队被解救出去，伊稚斜单于就知道和卫青的一场大战势在必行。
    若是继续退下去，他们只能朝西域更西的地方迁徙，生存环境将会更加恶劣。
    为了匈奴的族人，为了后人的繁衍，无论如何，这一场战争都要打，他们不能失去自己的栖息地。
    伊稚斜单于也不认为自己这次和卫青的正面交锋会必败无疑，李广的那支军队虽然被卫青解救出去了，但他们失去了骑兵的机动性，这一支部队的马匹已经快被他们吃完了。
    换言之，卫青已经少了接近五万骑兵的即战力，在这沙漠中，陆军显然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李广颓败的坐在中军大帐中，这一次的失利，让他彻底告别了封侯的美梦。
    卫青丝毫不给李广留任何情面，当着一众将士狠狠训斥了李广的无能。
    李广被卫青训斥的脸面荡然无存，羞愧难当。
    这一次在沙漠中迷失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一战他让大汉失去了太多的战马，而这，本应该是可以避免的，却因为他立功心切，头脑一热，带着接近五万大军去送死。
    李敢站在中军大帐内，听着卫青毫不留情的对李广训斥，心中颇为不服，对卫青道：“我父亲此前打了胜仗你为何不说？”
    卫青冷笑：“胜仗？在哪？”
    “赢了一场微不足道的战争沾沾自喜，赢了一场微小的战争却断了自己的翅膀，这叫胜仗？愚蠢！”
    李敢还要再说，李广已经颓败的垂着头颅走了出去。
    这一次战争的失利，他负主要责任，作为最高军事统帅，他没有做到统帅该做的事，他愧对这么多将士，愧对汉武帝对他的希望。
    他迷茫的站在沙漠中，望着夜空中璀璨的流星，双眸湿润，缓缓落下虎泪。
    败了就是败了，找到一点借口，卫青当着三军统帅面当众羞辱了自己，此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大汉，他也会被彻底的钉在历史耻辱柱上。
    以后即便苟全的回到长安，也会在众人异样鄙视中生活。
    现在若是死去，最起码史书还能给自己一份忠贞的名号，倒也不愧对李家后人了。
    李广低头看了看腰口的青铜剑，这柄长剑跟着他南征北战一辈子了，李广是个念旧的人，别人都换了铁剑、钢剑。
    唯独他一直对祖传的青铜剑念念不舍，这柄剑记录了他辉煌的一生！
    李广猛地抽出青铜剑。
    周围士卒看到这一幕，纷纷高呼道：“李将军！”
    下一刻，噗嗤！
    李广挥起青铜剑，朝脖颈狠狠抹了下去，鲜血喷薄而出，李广重重倒在了沙漠中，脸上带着一抹解脱释然的笑容。
    “爹！”
    李敢歇斯底里的凄厉高呼，发疯一般朝李广的方向狂奔。
    “爹啊！爹！”
    “为何如此，何至于此啊！爹！啊！！！”
    卫青心中一惊，公孙敖和王恢等将军也都愣住了，旋即一同飞奔出中军大帐，看着沙漠中的一滩血泊，血泊中躺在地上的李广，卫青面皮微微抽了抽。
    公孙敖和王恢等人则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谁也未尝想过李广会如此刚烈，大将军仅仅批评了他两句，便抹脖子自杀了。
    卫青沉默片刻，跨步来到李敢身后，沉声道：“来人，给李将军收尸。”
    “滚！”
    “卫青，你不要假惺惺！是你逼死我爹的！是伱！你这个罪魁祸首，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卫氏一脉永远不得好死，全部没有好下场！”
    公孙敖怒目圆瞪，厉声道：“臭小子！你胡咧咧什么呢？！”
    “你爹心高气傲，说两句就自杀，这干卫大将军什么事？咋？败了还不能说了？说两句就自杀了？”
    卫青看了一眼公孙敖，示意他不要再说。
    李敢抱着李敢的尸体起身，泪如雨下的道：“爹，我带你回家，咱回长安，回长安啊！”
    卫青蹙眉，厉声道：“混账！”
    “就地烧了掩埋！谁准许你回长安？给本将老实在这待着！”
    李敢愤怒的嘶吼道：“卫青！你还是不是个人！我要带我爹落叶归根，这里怎么下葬？”
    “你连死人都不放过？你还有没有良心？！”
    卫青并未理会愤怒的李敢，对左右道：“将他拉走，将李将军尸首就地烧了掩埋，等战胜后再拉回长安重葬。”
    “喏！”
    李敢大叫道：“不！不！谁也不要动我爹！放开我，放开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被士卒拉开，另一队兵马拖着李广的尸体走到不远处，以军礼给李广尸身燃烧。
    卫青带着王恢和公孙敖站在火堆前，身后李敢歇斯底里的声音没停下过。
    王恢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语重心长的开口道：“仲卿啊，你替李敢考虑，可他未必会领你这份情义呐！”
    若是任由李敢乱来，一旦李敢离开大军，那就是死罪，和逃兵没任何区别。
    所以卫青才没让李敢离开军队，他是大汉的士卒，战争期间不得擅离职守。
    因此卫青才如此绝情的烧了李广，让李敢少几分念想，不然他一旦离开大军，后果不堪设想。
    卫青也是为李敢考虑，虽然他看不上李广，但也不想李广的后人不明不白的被处死。
    他在救李敢。
    卫青叹道：“我不需要他领我的情，能活着就好，他也是大汉的兵。”
    王恢肃穆，对卫青多了几分尊敬，以德报怨的品质在卫青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回中军营帐，继续商讨战术。”
    等李广的尸体被烧完后，卫青才开口对左右说道。
    同时李敢也已经被放开，他呆呆的跪在李广的骨灰前，小心翼翼的将李广的骨灰装起来。
    卫青已经在中军大帐做好了全面部署，大军整装待戈，连夜便开始朝前行军。
    伊稚斜单于的大军也已经严阵以待，准备正面迎接大汉兵马的这次冲锋。
    伊稚斜单于的优势在于骑兵，卫青的优势在于兵力，双方各有优劣，大战一触即发！
    (本章完)

 第294章 后方失守，单于之怒

    伊稚斜单于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与卫青大军在沙漠中决一死战。
    然而一批匈奴人驾着快马来到伊稚斜单于中军营帐，打乱了伊稚斜单于的所有计划。
    伊稚斜单于面色铁青的站在营帐内，歇斯底里的低吼：“伊稚措！该死！”
    他双目通红，全身在颤栗。
    前方在打仗，老巢被人偷了，如果是卫青大军绕开防御线去打的匈奴人老巢，伊稚斜单于不会如此震怒，战场上的失利不憋屈，败了就是败了，技不如人而已。
    但现在这算什么？
    他在后方给伊稚措留了一万精兵，还将精通汉朝打仗方式的赵信也留给了他，就是为了防止后方有可能的突变。
    他精心安排的这一切，被霍去病和卫宁的六七百人给彻底冲垮了，后方死伤惨烈！
    这要是让前线的匈奴勇士听到，大军立刻就会哗变！
    他们所有家属都留守后方，他们此次的战斗信念和信仰，都是为了保证自己族人未来能安稳的生存。
    现在族人都快死光了，他们的信念和信仰会在顷刻崩塌，还谈什么打仗？
    尤让伊稚斜单于震怒的是，卫宁和霍去病的队伍居然去了狼居胥山祭天，这对匈奴而言，是何等的屈辱！
    狼居胥山是匈奴人的圣地，埋葬着历代突厥人的忠魂先烈。
    现在被人家占领了，这不是屈辱是什么？
    伊稚斜单于暴跳如雷，却又不敢高声呼喊，深怕惊动了外面的匈奴军队。
    若是他们知晓这个消息，那就彻底危险了。
    伊稚斜单于怒不可遏，面色血红，厉声对外道：“去！通知所有高层将士过来！”
    没多时，好一些匈奴高层走进了伊稚斜单于的营帐，当听闻伊稚斜单于未战先怯，现在要班师回狼居胥山，所有将士都有些愤怒。
    战争打到现在，他们付出了多少袍泽兄弟？
    为了拿下武威，接近五万人的匈奴将士全部死在那里，眼看着马上和卫青大军即将展开战斗，所有人心中都藏着一腔怒火，就等着这次发泄，将士们斗志昂扬，怒火焚天，这一次战争匈奴人占据绝对优势的啊！
    况且伊稚斜单于又借调了西域十六国的两万多骑兵，现在接近七万人的兵力，虽然比不上卫青的人数，但匈奴军队也绝对不虚。
    已经到这个程度了，所有人都不怕，你伊稚斜单于怕了？
    现在要撤军回去？
    当即几名匈奴将领反驳了伊稚斜单于的计划，并且需要伊稚斜单于一个合理的解释。
    伊稚斜单于有口难言。
    “大汗！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伊稚斜单于沉默片刻，示意亲兵将外面所有士兵撤离，毡帐周围只有伊稚斜单于和匈奴十余名高层。
    伊稚斜单于这才开口，对众人道：“后方失守了，我们族人死了大半。”
    当这话说出来后，众人大惊失色，厉声高呼：“怎么可能？！”
    “不可能！”
    “卫青的大军不可能绕开我们的眼线……不对，霍去病的那一支小队？”
    “可那只有几百骑啊！”
    伊稚斜单于扬声道：“小声点！”
    “你可知道，外面的兵马若是知晓此事，会有什么后果？”
    难怪伊稚斜单于要下令回去，难怪他一直不愿意开口说，后方失守，族人死伤大半，这谁敢说？
    说出去军队会第一时间哗变，他们将再也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
    伊稚斜单于的决定是对的，眼下的情况只有回防，将霍去病那一支骑兵部队碎尸万段！
    现在在前线打仗没意义，一旦卫青知晓匈奴人后方的消息，一旦霍去病的骑兵队伍将消息传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伊稚斜单于看着众人，沉声道：“去下令吧，不要声张此事，以最快的速度折返回去，要快！”
    匈奴高层们此时也不再反驳伊稚斜单于，当即下令，让大军全线撤退！
    月明星稀，沙漠的春夜还有些寒冷，匈奴人跨上战马，急促奔袭在黑夜之中。
    ……
    卫青中军，监视匈奴人大军的斥候快速来到中军营帐，带回一个让众人无法理解的消息。
    伊稚斜单于撤退了？而且走的十分匆忙？
    卫青眉宇紧蹙。
    王恢老持的道：“会不会有诈？”
    卫青摇摇头，道：“都是平原沙漠，一眼看到头，能有什么诈？诱导我们去追么？这不现实。”
    真要发展成为阵地战，卫青的人数绝对碾压对方，匈奴人能打的只有冲锋战，换言之他们应该是主动攻击的一方。
    可此时他们却撤退了。
    公孙敖倏地一愣，惊愕的道：“大将军，我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卫青：“什么？”
    公孙敖倒吸一口凉气，颤颤的道：“后，后方……会不会，霍去病把匈奴的后方给端了？”
    不然解释不通伊稚斜单于为什么匆忙离去，只有这一种可能了，虽然这有些逆天，但排除所有不可能之后，得出的答案即便再逆天，也极有可能就是真相。
    卫青和王恢等人都愣住了。
    王恢目瞪口呆，也倒吸凉气道：“不会……吧？”
    霍去病才带多少人啊？几百人？端掉匈奴人后方？
    伊稚斜单于不是傻子，后方不可能不留守军队，他们怎么做到的？
    卫青深吸口气，道：“如果再加上卫宁的黑火药呢？”
    嘶！
    王恢惊愕的道：“大将军……你的意思，镇北侯找到了霍去病？”
    卫青脸色顿变，道：“不好！给我追！让轻骑全力追逐，快！”
    公孙敖面色也忽然大变起来，若是伊稚斜单于单于先一步找到霍去病的兵马，他们将九死一生！
    公孙敖当即喝道：“来人！调前方轻骑，快速冲锋，追逐伊稚斜单于，找到他的军队就打！”
    他们要给霍去病的部队争取时间，防止霍去病和伊稚斜单于的主力部队遇到，若是真遇上了，那霍去病和卫宁真就凶多吉少了。
    卫青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两个都是他外甥，一个都不能有事，尤其卫宁……他若死在北疆战场，那他们谋划的一切，将全部落空，这且就罢了，远在长安的汉武帝若知晓，不知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本章完)

 第295章 身陷绝境

    卫宁和霍去病站在狼居胥山上，环顾着沙漠府邸的这一处绿洲，绿洲上尸横遍野，烽火狼烟。
    匈奴人的帐篷全部葬身在火光之中，妇孺老幼几乎被屠戮殆尽。
    匈奴的种子被卫宁和霍去病的兵马杀完了，仅留下为数不多的残军，绝望、恐惧、愤怒的抬头凝望着他们的圣山。
    寻常他们都不敢上去的山脉，现在却被汉军插上了属于汉人的龙旗，这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大的耻辱！
    卫宁抬头凝望着天空，一张张面庞仿佛在天上微笑着望着卫宁。
    死去的人终究不会再出现，人生总有太多的遗憾和离别。
    无论如何，这一刻他做到了，做到了汉家军人的最高荣誉！
    霍去病不禁唏嘘，这是一代代人的期望，这一天，他带着死去的汉军军魂，可以荣耀的告诉他们，如今我们在狼居胥山祭天了！
    英烈忠魂们，安息！
    卫宁看了一眼霍去病，道：“该走了。”
    他们在后方做出如此大的动静，前方伊稚斜单于的主力兵马若是得知消息，一定会回防围追堵截他们。
    他们已经杀掉了匈奴人最后的希望，这一战后，匈奴人将再也没有和大汉对抗的资格，二十年，最起码未来二十年内，匈奴人不敢南下牧马，再也不敢出现在汉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们的家底，他们的后代，被卫宁和霍去病打完了。
    霍去病重重点头，挥手示意轻骑队伍下山。
    抵达山下，众人翻身上马，准备策马离去。
    变故陡生！
    大地震颤！
    不远处，一点点小小的黑影越来越大，映入霍去病和卫宁的眼眸中。
    无数匈奴的战马骑兵越来越近。
    卫宁面色大变，他不是没想过伊稚斜单于会回防，只是没想过会如此之快。
    “撤！快撤！”
    卫宁急促高呼，勒转马头，打算从东方撤离。
    东向，急促的马蹄声裹挟黄沙飞驰而来，西向也是一样。
    后方是狼居胥山。
    三面匈奴大军接近七万兵力虎视眈眈的盯着卫宁这支轻骑小队。
    霍去病眯着眼，深吸一口气，耸耸肩，对卫宁道：“小表弟，玩脱了。”
    “这一波你我兄弟可能要凉了。”
    卫宁看一眼霍去病，问道：“后悔吗？”
    只要不去狼居胥山耽误这点时间，他们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霍去病笑了笑：“不悔。”
    卫宁问道：“为何不悔？”
    霍去病道：“一代人的努力，数十万人的牺牲，都想看到这一幕。”
    “此前他匈奴人一次次叩我城池，来去自如。”
    “我想告诉他们，寇可往，我亦可往！”
    我不仅可以越过你们的防御阵线，我还可以攻到你们的巢穴，我还可以占领伱们的圣地！
    卫宁身躯微颤，眼眶通红，回眸望着接近七百羽林：“你们呢？”
    “不悔！”
    七百人发出壮烈的呐喊！目光从未有过如此坚毅，即便他们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没有人会后悔今天做的事。
    早走一步他们或许会活命，但他们心灵得不到慰藉。
    他们的袍泽，他们的同袍、父辈，一代代人都在为今日之举努力，如今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谁不愿踏上狼居胥山，以行动告慰祖宗先辈！
    告慰那些死去的袍泽战友！
    告诉他们，我们带着你们的志向，踏平匈奴，登顶狼居胥山。
    “大汉万岁！”
    “大汉军人万岁！”
    卫宁厉声高呼。
    “大汉万岁！”
    “大汉军人万岁！”
    排山倒海的呼声冲天而起。
    卫宁目光凌厉，高声道：“给我举起你们的龙旗。”
    他握紧手中的长枪，指着伊稚斜单于的主力方向，高呼：“跟我冲锋！”
    “既死，不悔！”
    霍去病兴奋的头皮发麻，心中从未有过如此快意，心中澎湃汹涌，厉声高呼：“将士们，护好龙旗，随我冲锋！”
    “所有人听令！给旗官冲出一道口子，让他带着我们的希望，去寻找家园吧！”
    “喏，喏，喏！”
    那名手握大汉龙旗的羽林策马缓缓来到卫宁面前。
    “侯爷，接旗。”
    卫宁看他一眼，是一名新兵蛋子，年纪可能还没自己大，脸上还有几分稚嫩，这一场战争后已经是一名老卒了。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带着我们的希望，冲出去。”
    言毕，卫宁策马飞驰：“红将军！”
    马鞭拍到红将军的马臀上，红将军高速朝前冲锋。
    霍去病策马紧随卫宁，七百人的队伍宛如锥子，朝伊稚斜单于方向凶猛冲锋。
    伊稚斜单于目光凌厉，指着卫宁的方向，高呼：“踏碎他们！一个不留！”
    自从卫宁将他们的老幼妇孺全部屠戮殆尽，这一场战争就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双方必定不死不休。
    这是一场丝毫没有悬念的对战，伊稚斜单于只想速战速决！
    声震长空，日月变色，天地久低昂！
    杀气回荡这方天地，如低鸣嘶吼的野兽！
    纵是蚍蜉撼树，大汉勇士也无怨无悔！
    血战！
    厮杀！
    以少战多，明明汉军身在劣势，却寸步不退。
    龙旗猎猎，回荡出大汉英雄的不屈英雄气概！
    这方天地宛如修罗地狱，尸首不断从马匹上落下，血染红了大地，和残阳的血红色交相辉映！
    七百骑没有一丝丝希望能在百倍敌军面前活下去，此战不外乎只是给旗官冲出一道希望！
    让他带着大汉龙旗，带着希望，冲出包围圈，回长安谱写一首人间英雄词！
    士卒们一次次从马匹上倒下，落地后拖着残躯继续作战，武器丢失便赤手空拳，手臂断裂便用牙齿作战！
    直到他们筋疲力尽，方才罢休。
    卫宁眸中攒着泪花，这么强大的一支军队，谁可战胜？
    大汉有他们在，匈奴凭什么不败？
    卫宁拖拽着长枪站在马匹上不断挥舞。
    鸣！
    红将军发出痛苦的鸣叫，卫宁泪眼模糊的低头，这才发现红将军的肚皮铠甲上被刺穿了个洞，鲜血不断朝下流！
    匈奴的武器是偷的云中丢失那一批，具备一定破甲能力。
    尽管卫宁的铠甲是明光铠，但现在他左肩、后背、大腿各处铠甲已经被刺穿，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刀口，有的长达近尺，有的入肉寸余，鲜血不断朝外涌着。
    卫宁已经不知这是他多少次挥枪，体力已经快到极限，然而入眼处依旧是数不清的匈奴军队。
    霍去病的情况比卫宁好不到哪里去，霍去病的双臂在颤抖，握住武器的手已经有些吃力，眼前景象有些重影，模糊中只见人影幢幢，麻木到全凭肌肉记忆在挥舞手中武器！
    (本章完)

 第296章 最后一战

    霍去病的战马始终不似红将军那般变态，在匈奴人连番攻击下已经力竭身亡。
    伊稚斜单于如泰山一般坐镇中军，前方战场态势尽收眼底，眸中的恐惧一闪即逝。
    这一代的大汉军人实在太凶残了，对方明明只有七百人，却打出了七万人的气势，他们每一个人都不畏惧死亡。
    若大汉的士卒都是这样……匈奴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
    伊稚斜单于现在只想速战速决，将这一批轻骑小队给屠戮，然后快速离开这方是非之地。
    巢穴他也不要了，深怕卫青的大军会追来，到那时就真正兵败如山倒了。
    霍去病失去了马匹，握着长枪站在地上，机械性的挥舞手中武器，眼前的人影已经重叠，额头上鲜血如汗珠不断落下，挡住了他模糊的双眼，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表哥！”
    卫宁也已战到油尽灯枯，此时凄厉大喊，调动浑身气力，猛地腾空而起，长枪如旋风在霍去病周围打转，掠起一道道锋芒杀气浮光，周围匈奴人士兵凄厉惨叫，鲜血喷溅。
    卫宁撑着长枪挽住霍去病，大口大口喘着粗重的气息，周围匈奴士卒冷冷的盯着霍去病和卫宁。
    他们此时都已明白，这两人在这支轻骑小队的地位极高。
    方才的战斗中，所有骑兵都在保护这两人，若将他们斩杀，将是首功。
    “走！”
    “不要管我！”
    “表弟，我护不住你了……”
    霍去病嘴角缓缓流淌着鲜血，回眸看着倒在身后的袍泽，以及仅存的五名羽林孤儿。
    霍去病心如刀割：“我……也护不住你们了。”
    “啊！”
    “将军！”
    五名羽林孤儿暴起，义无反顾的朝着霍去病周围的匈奴人凶猛的厮杀而去。
    飞蛾扑火。
    噗嗤！
    惨烈的叫声从袍泽口中响起，他们的身体被挑到半空，然后狠狠摔落下去。
    仅余的五名羽林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冲着霍去病，冲着卫宁，口中吐出血沫，喃喃道：“大汉万岁！”
    “大汉军人万岁！”
    旗令官纵是没有冲出去，他抱着大汉龙旗，身上插满了刀剑，大汉龙旗随风飘扬，从未落下。
    霍去病缓缓地闭上眼，对卫宁道：“表弟，值了。”
    “他们此后不敢踏我汉土半步，我们值了。”
    卫宁猛地起身：“还没结束！”
    他快速冲到大汉龙旗面前，铿锵有力的握住大汉龙旗，重重插在黄沙之中。
    卫宁从背后掏出霸王弓，踩踏龙旗快速抵达最高点。
    霍去病惊愕的看着这一幕。
    在卫宁抵达龙旗最高点后，他搭弓，瞄准，目标直指伊稚斜单于！
    大弓快被拉成满月，纯钢重矢破风而出！
    “保护大汗……”
    匈奴人猛地反应过来，眸中露出深深的恐惧，这才知道卫宁要做什么！
    伊稚斜单于身边快速聚集大批量匈奴士卒，为时已晚。
    霸王弓强大的贯穿力急速越过快速聚集的匈奴士卒。
    伊稚斜单于眼眸越来越大，箭矢越来越近。
    嗤！
    箭矢贯穿他的喉头，竟还在高速朝后方飞奔！
    这一幕，让整个战场为之短暂安静。
    霍去病瞪大眼睛，颓败的脸上渐渐露出喜悦。
    匈奴士卒们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卫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们单于给射穿了喉头。
    轰！
    卫宁的体力纵到极限，从高空中落下，扬起一阵黄沙灰尘。
    霍去病也闭上了眼睛。
    隐约间，他好像在人群缝隙中看到了旗子。
    是大汉龙旗呀。
    看错了吗？不确定，霍去病闭上了眼睛。
    地动山摇的马蹄声从后方响起，卫青一马当先，左右是公孙敖、李沮、王恢等主将。
    “驾！”
    无数的大汉龙旗在风中飘扬，越来越多的大汉轻骑朝这边发起猛烈的冲锋。
    匈奴人看到这一幕，登时大惊失色。
    “卫青的大军！”
    “逃！”
    顷刻间，两军如洪水汇聚。
    “先找卫宁！先找镇北侯！”
    卫青撕心裂肺的高呼！
    汉轻骑兵出现这一刻，结局已经注定，本来匈奴人还有一战之力，然而族人被杀，单于被杀，让他们丧失了所有战斗力，此时哪里还敢和卫青的大军正面对垒，纷纷四下逃溃。
    “不要放走他们！”
    公孙敖大吼道：“儿郎们！给我狠狠地杀！片甲不留！”
    血色的残阳之下，卫宁抬头望着天空，虚无、空洞，仿佛回到了最初穿越到卫平君肚子里的样子。
    他隐约听到了周围的战斗声，嘴角微微裂开。
    卫宁笑了，笑容定格在这一刻，缓缓闭上了眼睛。
    姨夫啊，我对不起你。
    舅舅，我还是很任性。
    红将军跪在卫宁的身旁，用长长湿润的舌头舔舐着卫宁的脸，它的眼珠豆大的泪水不断的落在卫宁的嘴巴中。
    红将军身躯也都是鲜血，前蹄上还插着箭矢，它就那么默默的守在自己主人的身边，最后蜷缩一团，将卫宁包围住。
    一人一马旁边，是高耸入云的大汉龙旗，依旧迎风飘扬，仿佛在谱写着这一幕英雄的挽歌。
    战斗呈现一边倒，卫青和公孙敖等人呆呆的站在卫宁身旁，看着老马依偎主人这一幕，泪水不断涌现。
    卫青蹲下身躯，准备去接近卫宁，红将军歇斯底里的大吼。
    待看到卫青后，红将军仿佛认得他一般，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卫青泪如雨下，抚摸着红将军，喃喃道：“好马，好马。”
    他抱起了卫宁，轻轻将卫宁放在自己的战马上。
    公孙敖来到不远处，找到躺在地上的霍去病，也将他抱在战马上。
    李沮红着眼眶问卫青：“这马……”
    卫青沙哑的道：“带回去！无论死活！找木车，找不到自己制木车，驮也将它驮回去！”
    不然我这外甥若是醒来，他会恨死我。
    “喏！”
    “孩子，坚持住。”
    卫青给卫宁灌着水。
    这一刻他才明白方才红将军为何落泪……真是一匹好马！
    卫青又去看着霍去病，抚摸着霍去病的脸颊，道：“此一战，伱们足可封神！”
    残余的匈奴人最终有万骑左右还是突破了包围圈，一万多名西域联军投降，还有数千匈奴人也要投降，卫青不准！
    战场杀俘是大罪，但卫青还是毅然决然的将所有匈奴人……斩杀！
    (本章完)

 第297章 漠北无王庭

    在伊稚斜单于被卫宁射杀后，本就是强弩之末的匈奴军队，彻底被打垮了。
    当卫青的大军出现后，他们再也没有丝毫的反抗心理，于是乎他们跟着伊稚斜单于的亲弟弟伊稚措朝西逃跑。
    能跑多少跑多少，丝毫不恋战。
    最终他们逃溃出去的兵力约有四万余人，也仅仅只有这四万多人最后的火种了。
    战场开启之初，谁也没料想到会走到这一步，可它实打实的实现了！
    这是一场实打实的大胜，威胁汉朝数十年的匈奴人，在今天，彻底垮了！
    四万余的匈奴人翻不起多大浪花，他们甚至不敢在漠北待下去，大部队朝西域以西逃溃，目标直奔欧洲。
    今日后，漠北再无王廷，汉朝彻底实现了对漠北的实际控制权。
    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匈奴人，已经没有比这更坏的情况了，他们也不打算在这片土地待着，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西域十六国不一样啊！
    在传统的理念内，西域十六国一直认为匈奴人是霸主，匈奴人的战斗力最为强大，所以他们很依赖匈奴人。
    也是基于这个思想，西域十六国才会派遣两万多联军去增援匈奴人。
    但结果是——匈奴彻底被汉朝军队打垮了，他们的军队全部投降了。
    现在大汉还没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一旦汉朝料理完所有后事，是不是就该找西域十六国的麻烦了？
    是以，他们不得不紧张，防范汉朝有可能的报复。
    ……
    卫青的大部队此时已经快速朝玉门关而去。
    抵达关内，卫青当即召见全城最好的郎中大夫对卫宁、霍去病治疗。
    两人伤势都很重，索性不致命，但需要休养很长时间。
    卫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默默的站在卫宁的房间内，长舒一口气，喃喃道：“臭小子，幸好没事。”
    卫宁和霍去病这次立下的功勋，已经到赏无可赏的地步了。
    卫青如何也想不到，他两真就带着七八百人，跑到敌后的狼居胥山祭天！
    不仅卫青震撼，公孙敖、王恢等主将哪个不是被震的天雷滚滚。
    李沮来告诉卫青，说卫宁的马匹也保住了，卫青点了点头，这是一匹好马，想来以后卫宁醒来会很高兴。
    他背着手朝外走去，来到案牍前，认真的思考很久，将这次战争中发生的所有事，事无巨细的写成文字信件，然后让驿站加急送到长安。
    卫青还需要做战后处理工作，卫宁和霍去病也需要养伤，什么时候能醒来都不确定，所以卫青打算暂时先在玉门关内休整。
    ……
    五日后，长安。
    汉武帝这些日子没怎么睡过好觉，一直在等河西的消息传来。
    自从卫宁出玉门关后，他就再也没收到关于卫宁一点点消息。
    麒麟殿才散了一场小朝会，庄青翟等人默默的离开大殿，他们都知道汉武帝最近心思不在朝政上。
    卫宁的身份实在太敏感了，现在在河西生死未卜，不仅汉武帝担忧，庄青翟等朝廷高层也是一样。
    汉武帝谋划了这么久，才将卫宁的身份公之于众，又将卫平君立后，所有的一切都在给卫宁铺路。
    现在若是卫宁在西北出任何闪失，都是大汉不可接受的。
    大殿外，一名禁军急促朝麒麟殿方向走来。
    几名大汉高层对视一眼，然后眼神倏地离去，本打算撤离麒麟殿，此时脚步也停顿了下去。
    一定是西北战场有消息了！
    “报！”
    “卫大将军急报！”
    汉武帝倏地一愣，沉声道：“给朕看！”
    内宦刚要去接信，汉武帝甩了大氅衣袖，亲自来到殿下，接过禁军手中的书信看了起来。
    大殿安静的窒息，只有汉武帝的步伐声在来回回荡。
    群臣小心翼翼的看着汉武帝面色的变换，每一次汉武帝蹙眉，都会让他们心提到嗓子眼。
    一封封书信被汉武帝随意丢弃在大殿上，庄青翟则小心翼翼捡起来。
    第一封信件是关于李广自杀之事。
    庄青翟看后，心中微微叹息，李广这个人自尊心实在太重，竟会被卫青的言语逼到自杀。
    如此一来，李广的后人和卫青这仇恨是绝对化解不开了。
    第二封书信是卫青打算和伊稚斜单于正面决战，伊稚斜单于未战而逃，这让庄青翟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好！”
    “哈哈哈！”
    大殿内，忽然传来汉武帝扬天大笑声，久久回荡不止！
    庄青翟和董仲舒、桑弘羊等人皆惴惴不安的看着汉武帝。
    汉武帝大笑道：“霍去病和卫宁在匈奴狼居胥上祭天！”
    此言一出，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天呐！
    这实在太令人震撼了！
    他们居然打到了匈奴的巢穴，并且在他们的面前，于圣山上祭天？
    这是何等的荣耀？
    霍去病和卫宁做到了武将的不世奇功！
    从秦开始，汉人对匈奴人便畏之如虎，别说进入匈奴人的腹地，就连自家边关朝外推一段距离，都会小心翼翼。
    百年时间，哪个武将不曾幻想过捣毁匈奴王庭？
    卫青做到过，打到过匈奴龙庭，就那一次，已经被汉武帝封了军人最高荣耀！
    现在呢？
    霍去病和卫宁不但捣毁了对方的王庭，还当着他们的面，踏上了狼居胥山祭天，这是何等之嚣张？
    简单点说，就相当于匈奴人的一支七八百人的军队，绕过重重阻挠，打到长安，在帝陵中祭天。
    这种难度，几乎来说就不可能，压根不可能发生的事，却让霍去病和卫宁实现了！
    群臣如何不振奋，如何不激动？
    难怪汉武帝会如此嚣张的大笑，如此痛快的高呼！
    “陛下万岁！”
    “大汉万岁！”
    群臣激动的眼眶湿润，一代代人都没做到的事，在他们这一代做到了，整个汉朝廷都会因为霍去病和卫宁骄傲！
    这个时代，注定会成为历史上最为璀璨的一颗流星，划过历史一页，依旧余晖不减！
    百官跪地高呼，激动高呼，大汉万岁，大汉天子万岁！
    几代人的努力，终于在这个时代实现了，此后漠北无王庭，塞外无胡虏！
    (本章完)

 第298章 暗中谋划

    汉武帝眼眶渐渐模糊，尤其看到霍去病和卫宁倒在战场上，看到卫宁箭射伊稚斜单于，几乎一己之力改变战局。
    大汉有此双臂在，何愁不兴盛！
    卫青，一定要照顾好他们，孩子，一定要平安。
    霍去病和卫宁都受了很重的伤，汉武帝心急如焚，可他也知道现在心急也没用，只能耐心等待。
    关于大汉军队在河西大胜匈奴的大捷消息，汉武帝下令丞相府昭告四海天下。
    汉武帝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诸如处理西域之事，打通河西走廊之事等等。
    ……
    长门宫，无缘殿。
    陈阿娇和刘焕也得知了河西大胜的消息，霍去病和卫宁的名号一时间名震长安。
    刘焕面色悲哀的找到陈阿娇，轻声道：“娘……”
    陈阿娇笑了笑：“娘都知道了。”
    刘焕道：“孩儿该怎么办？孩儿答应过父皇，大军胜利，孩儿就去封地就王……”
    陈阿娇微笑道：“不是说等他们凯旋吗？”
    “等那一天。”
    陈阿娇眯着眼，一切也该尘埃落定了。
    刘焕有些紧张的看着陈阿娇，道：“娘，您真的要……”
    陈阿娇沉默了片刻，道：“与你无关，娘会为你遮风避雨的。”
    刘焕嗯了一声，点头道：“我去找父皇，告诉他我延后去就王。”
    陈阿娇：“好！”
    刘焕低头走在去麒麟殿的路上，他自然知道陈阿娇要刺杀汉武帝，但这实在太危险了。
    若是成功，自然皆大欢喜。可万一失败，最终会万劫不复。
    刘焕不得不为自己未来考虑。
    抵达麒麟殿后，汉武帝心情显然不错，笑着对刘焕道：“焕儿，河西大胜。”
    刘焕拱手道：“恭喜父皇，终于实现了大一统的目标，做到前人未尝做到之事，成就千古一帝的皇图霸业！”
    汉武帝咧嘴笑道：“嗯，你也可安心去山东封王了。”
    刘焕沉默一下，才道：“父皇，我娘亲想在长安再待一段时间，就一段时间，等卫大将军凯旋归来，我们就离去。”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他，道：“有意义吗？”
    刘焕道：“孩儿也是如此对娘亲说的，去封地没什么不好，不过娘亲坚持，或是对长安还有眷念吧，做孩子的哪敢忤逆母亲的心意。”
    “所以孩儿才来求父皇，让我母亲在长安再待一段时间，了却她的心意吧。”
    汉武帝不理解，他不理解陈阿娇究竟在坚持什么，她已经被废后了，继续留在长安还有什么意义？
    他看着刘焕，道：“伱娘想要什么，你告诉朕，朕尽可能满足她。”
    刘焕装出无辜不解的样子，道：“儿臣也不知道，娘亲每天心思重重的，我问什么她也不说。”
    “所以孩儿猜想，娘亲可能还对长安有感情……父皇你放心，我已劝过娘亲，一旦卫大将军班师回朝，我立刻带她离去，即便她再坚持，孩儿也不会让她继续待在长安，还请父皇成全。”
    汉武帝沉思了一会儿，挥手道：“就依你吧，好好劝一劝你娘亲。”
    “喏！”
    也是因为河西打了胜仗，这一场战争的喜悦冲昏了汉武帝，让他根本无暇多想陈阿娇留在长安的意图。
    所以他才会同意了刘焕的请求，没有深入去想。
    没多时，刘焕回到长门宫无缘殿，再次找到陈阿娇，道：“娘，我已请求过父皇了。”
    “父皇答应我，让我们留到卫青凯旋之时。”
    “孩儿估算卫青顶多还有一个月就会抵达长安。”
    他在提醒陈阿娇，你现在可以做准备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这一场震动天下的大胜，汉武帝一定会带着百官去长安外迎接卫青！
    陈阿娇点点头，道：“孩子，你做的很好，去吧。”
    “喏！”
    ……
    长安南门守城千人将魏元卿这段时间，已经彻底被刘焕拉拢了。
    今日那名接触魏元卿的老翁再次找到他家中。
    “魏兄，好久不见。”
    这段时间，刘焕通过自己心腹太监给了他许多金银财物，除此外，他还让魏元卿奸了一名良家女子，并且让魏元卿亲自杀了对方。
    总之魏元卿已经彻底被刘焕控制住。
    魏元卿后知后觉，此时心中十分不悦，但又不敢开口抱怨，只悔恨当初为何利益熏心仇恨熏心，才被对方找到了突破口。
    如今他做的这些事，皆都罄竹难书，哪一件被曝光出来都必死无疑。
    “何事？”
    “你究竟是谁？这些日子来，总该有个诉求吧？”
    那老翁微笑道：“老朽需要你安排三百人左右，进入南门守城队伍士兵中。”
    魏元卿大惊失色，呆怔的看着对方，道：“你究竟是谁？你究竟要做什么？”
    “为何要安排这么多人进入南城守军？”
    老翁笑了笑，道：“老朽陈皇后的人，余下你便莫问了。”
    他没有说自己和刘焕的关系，而是说他是陈阿娇的人，撇开了刘焕所有的联系。
    这自然也是刘焕交代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自己抽身出来，全部置身事外，防止未来有可能的灾难。
    魏元卿沉默了很久，然后拒绝道：“我没这么大的权力做到三百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安排进来。”
    “你找别人吧。”
    那老翁微笑道：“可以。”
    说罢，他便要走，似乎想到什么，回头看着魏元卿道：“就是你做的那些事，不知你九族还能不能保得住？”
    魏元卿厉声道：“你！”
    当初你可不是这样的，一口一个说你们需要人，所以拉拢栽培我……
    老子也是鬼迷心窍，怎会想到旁人会无事献殷勤，分明有更大的陷阱等着我跳。
    现在想抽身都不可能了。
    魏元卿深吸口气，道：“我真做不到，职权范围内安插三百陌生人进入守城队伍，你应该知道多困难。”
    那老翁微笑道：“不难的，这个月再扩军，我都给你打听好了。”
    魏元卿道：“就算扩军，我也不可能安插三百人进来，别的新卒都不收了？”
    那老翁笑着道：“路子我给你找好了，怎么安插进来是你的事。”
    “记得，这事要做好了，走漏一点风声，你九族必死。”
    魏元卿大声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本章完)

 第299章 大军凯旋

    夏四月初。
    这一场战争打了两个多月，以最快的速度将匈奴覆灭，大汉的武备力量强大到四海胆颤。
    卫青在玉门关休整了五日左右，汉武帝的圣令便抵达卫青手中，卫青带着大军班师回朝。
    这五天时间，卫宁和霍去病的身子稍微好了一点。
    卫青本想让他们继续在玉门关休养，但他知道汉武帝为什么急于召见卫宁回长安。
    所以卫青不得已让霍去病和卫宁躺在马车上，在四月初时，卫青带着大军和一生荣耀，朝长安进发。
    从四月初开始，长安四门的兵力都在交替，南门招收了三百多名新卒。
    这几日有传闻说南门千人将魏元卿以权谋私，招揽的新卒都是贿赂他才进去的，旁人根本进不去。
    但也仅仅只是传闻，上面也并没有多少重视，又加上一群泥腿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这件事就这么被埋没下去。
    未央宫内，汉武帝已让庄青翟紧锣密鼓的安排迎接仪式，汉武帝打算亲自带着百官，迎接卫青的大军凯旋。
    这一次的战争无疑让汉武帝等群臣振奋，也奠定了大汉一统宇内的基础。
    当边塞再无胡虏虎视眈眈，大汉的北方经济将会飞速发展。
    河西走廊被重新打开，意义十分重大，以后丝绸之路能给大汉换来无穷无尽的经济利益。
    大汉经济崛起指日可待。
    这一切的一切，都因这一场战争的胜利。
    从来，战争都是为经济和政治服务的，有韬略的帝王绝不会无缘无故开启任何一场无意义的战争。
    ……
    四月中旬下了一场雨，初夏的第一场雨点点滴滴的落在人家，让官道的道路陷入泥泞。
    大军此时已经抵达京畿附近，明日下午就能抵达长安南城。
    卫宁和霍去病虚弱的坐在马车内，掀开轿帘，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落雨，卫宁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霍去病此时心情也轻松的很，干咳两声对卫宁道：“表弟，你说我们这趟回去，陛下会给我赏赐什么荣耀？”
    卫宁看了一眼霍去病，道：“你已经封到顶了，再封就要封王了。”
    “这显然不可能，我猜姨夫可能会给你爹封赏。”
    霍去病点点头，又激动的看着卫宁，道：“伱也已经封到顶了，怎么给你封？”
    “会不会给我三姨娘加封啊？”
    卫宁道：“有可能吧。”
    霍去病笑道：“那给三姨娘封什么呢？”
    卫宁：“……”
    “反正不可能封皇后。”
    霍去病尴尬的笑着：“小表弟，我发现你越来越幽默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人总该要成长的，卫宁以前的性子太过于沉默寡言，汉武帝批评过他，说他这样不好。
    卫宁一直试着在改变，虽然没有太大的改变，但他自己也觉得现在的状态比以前好。
    以后要经历更多的事，随着年纪的成长，汉武帝以后定会要给自己封官。
    匈奴人已经不成气候，但大汉的百姓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卫宁想替这个民族做点事情。
    不做官是不行的。
    刚才他一直在和霍去病探讨封爵的事，其实卫宁更偏向于这次回去，汉武帝会给他们封官，开始让他们介入政治上的事。
    但也说不定，毕竟无论霍去病还是他自己，年纪都太小了，汉武帝未必放心。
    无论如何，一切都看姨夫自己怎么抉择吧。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又开始纷纷闭上了眼睛休息，现在他们伤势都没怎么好透彻，又加上一路颠簸，伤口复发，反反复复。
    卫宁也很奇怪，不知为什么汉武帝要如此紧急将他们召回，甚至连休养的时间都不给，未免有些绝情了一些。
    前方的大军中，卫青穿着蓑衣骑在马匹上。
    公孙敖和卫青并肩而走，小声和卫青说着话。
    “大将军，两孩子伤才转好，现在行动都不方便，你说陛下这么着急让他们回来……”
    卫青摇摇头，对公孙敖道：“不是让他们回来，是着急让卫宁回来。”
    卫宁在北疆又立下如此大的功勋，现在回去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公孙敖倒吸一口凉气，激动的看着卫青，道：“要立皇储了？”
    卫青抬眸看着太空落下的雨滴，点点头，道：“是啊，要立储君了。”
    大汉的皇储已经空缺了这么久，怎么也该要定下皇储的人选了。
    因为刘焕的存在，皇储位置悬而未决，早已让朝廷中的一些人开始选择站队。
    若是陛下现在不将此事尘埃落定，还会有人贼心不死的拥戴刘焕，内部若是紊乱，以后怎么安稳治国？
    大汉虽然打下了强敌匈奴，但内部依旧需要稳定的发展，给百姓充足的时间休养生息，若是政治上派系林立，天子怎么放心治理偌大的国家？
    公孙敖见卫青面色深沉，不由好奇的道：“大将军，你好像在担忧什么？”
    卫青也不掩饰的道：“担心卫宁。”
    “这小家伙不知知晓了真相会如何。”
    他去河西见到卫宁的时候，一直没说长安这边发生的事，去河西的这么多人中，他唯独告知了公孙敖，诸如王恢和李沮等大嘴巴，他都没说。
    卫宁和其父失散了这么多年，现在陡然让他接受这个消息，却也不知道他能否接受得了。
    公孙敖无奈的道：“明明是一件大喜事，若是换做旁人知晓了自己有个做皇帝的父亲，恐怕高兴都来不及。”
    卫青深以为然的道：“是啊，可这孩子……你别看他寻常都好说话，但凡心结解不开，就如同牛一样耿直。”
    这么多人都在背后默默支持他，无论如何，卫宁也要成功的登上皇储位置。
    公孙敖道：“要不要现在给他点提示？”
    卫青摇头道：“算了吧，他们父子之间的事，让他们父子自己去解决吧，我相信陛下有这个能力去解决这些事。”
    公孙敖嗯了一声，指着前方，道：“前面到阳陵郡也，今晚在此休息一夜，这雨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官道难行，两个孩子还带着病，歇一晚吧。”
    卫青点头道：“成，就在阳陵郡歇息一夜吧。”
    (本章完)

 第300章 密谋刺武

    卫青带队归来的队伍只有百余人，傍晚的时候进入阳陵郡。
    阳陵太守迎接了卫青，设宴在太守府吃了晚膳。
    卫宁和霍去病也一同赴宴，阳陵官吏得知卫宁和霍去病在河西立下的功勋，面带肃穆敬佩。
    晚膳吃完后，卫宁便和霍去病去阳陵城转一转。
    “小表弟，你我兄弟要遇到几名歹人过来，现在只能等死，出来转个啥？”
    霍去病本不想出来，本来伤势就没好，在太守府睡一夜第二天直接赶去长安多好。
    这地方有长安繁华么？不知道为什么卫宁要出来。
    卫宁挑选了几只金钗，霍去病恍然大悟。
    “你让我觉得恶心！”
    霍去病气咻咻的道。
    我伤还没好，你现在对我说伱来给你媳妇儿挑礼品，要不要这么无情？
    卫宁笑了笑，道：“多运动对身体好，我这不是为你着想么？”
    霍去病白了他一眼，懒得戳穿他。
    这一趟回长安，卫宁应当也要成婚了，他这个做表兄的也不能落于下风，回去让姨夫和四姨娘给他也介绍一门亲事，一起和卫宁办了得了。
    “不对啊，你买这么多金钗做什么？你还打算娶几个不成？”
    霍去病好奇的问卫宁。
    卫宁摇摇头，面色微微有些感伤，对霍去病道：“给赵大哥的相好带一份回去。”
    霍去病微微愣了一下，神色也落寞下去。
    他知道卫宁和赵策的感情，如今赵策永远埋在了河西……
    “莫感伤了。”霍去病拍了拍卫宁的肩膀，“生死有命，赵大哥死的值得。”
    “等我们回去，让陛下给赵大哥追封个爵。”
    卫宁嗯了一声。
    两人又在街市转了转，回去的路上看到路边的墙壁上贴着告示。
    阳陵大侠朱安世正在被通缉。
    卫宁好奇的看了一眼，不解的看了一眼霍去病，道：“既然是大侠，怎么落得被通缉的地步？”
    霍去病摇头道：“我也不晓得啊。”
    几名闲汉对卫宁道：“小哥儿不是阳陵人吧？”
    “这朱大侠寻日惩恶扬善，倒是在阳陵博了美名，前段时间擅改了户籍身份，被官府查到，便让其投案自首核查清楚，谁知他便跑了。”
    “本就是个小事，却也不知他在担心什么，居然畏罪潜逃，这罪就大了，真是不值当。”
    听了几名闲汉的话，卫宁也觉得逻辑不通，不过也没去细想，便和霍去病一同回到了阳陵太守府。
    ……
    长安城南，朱安世身披铠甲，正在给数十名守城士卒发放强弩。
    弩很小，可捆绑在手臂下方，发射迅速便捷，在主战场上没有太大的作用，但却十分适合近距离刺杀。
    魏元卿今晚将城南的守军全部调离，安排朱安世这一批三百余人的阳陵人负责明日的守卫。
    他隐约已经知晓对方要做什么。
    明日天子会带着群臣亲自来南城迎接卫青的队伍，这批人什么目的显而易见。
    刺杀汉武帝！
    究竟是谁有这么泼天的胆子啊，居然敢刺杀当朝天子。
    魏元卿迟疑过，他打算逃走，但又怕对方万一成功篡位，那自己所有功勋不是无了？
    于是魏元卿做了个折中的办法，当天晚上他便回去将自己家人全部遣送出城，让他们尽快逃走。
    他怕错失这次机会，但更怕自己家人被牵连诛杀。
    ……
    京兆尹县衙。
    秦子榆托着腮坐在小窗旁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面上神色复杂。
    秦太守被调来长安已有月余，汉武帝亲自促成了她和卫宁的婚姻，板上钉钉的事，无法改变，她自然窃喜。
    在这个时代能嫁给自己心仪的人，是一个女子一辈子最大的骄傲。
    可前些日子，汉武帝忽然宣布卫宁他娘亲的身份时候，秦子榆整个人都惊呆了。
    卫宁的母亲，居然在十余年前被汉武帝宠幸过，换言之卫宁就是汉武帝的亲儿子。
    那自己这要嫁给什么人啊？
    前段时间又听闻卫宁擅自从武威出塞，将秦子榆吓的不轻，深怕卫宁在塞外会出事。
    不过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他的准夫君又在塞外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功勋，封狼居胥山。
    更庆幸的是，卫宁活下来了。
    掐着日子算，明天卫宁就要回长安啦……
    秦子榆脸上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
    京兆尹的前衙，一名胥吏找到正在忙碌的秦川。
    自秦川来到京兆尹，一直兢兢业业，现在正在捋京师的事务。
    “大人，几名胥吏在巡逻的时候，发现有人打算出城。”
    秦川愣了一下，蹙眉道：“这么晚了，为何出城？”
    “城池那边也不会开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川当即道：“你现在带三班捕快去将人扣押下来！”
    “喏！”
    “问清楚他们要做什么，尽快禀告本官。”
    “喏。”
    秦川揉了揉眉宇，然后将公文放在一旁。
    明天汉武帝要出城迎接卫青凯旋归来，天子要出宫，长安的安全自然是第一位。
    如此敏感的时候，有人在夜半出城，秦川自然要提高警惕。
    明日长安不可有任何闪失，不然他这个县令罪莫大焉。
    虽然他的准女婿能保住他，但他也不想给卫宁添麻烦。
    卫宁……居然是汉武帝的亲儿子。
    老夫这祖上究竟积了多少功德，才能让秦家如此幸运啊！
    索性在朔方的时候，没有和朔方刺史联姻，也索性卫宁去了朔方。
    汉武帝完全可以直接立卫子夫为后的，偏偏在此前又给卫宁的娘亲追后。
    这说明什么？
    秦川在宦海生存了这么久，这点政治嗅觉还是有的。
    这是打算给卫宁扶正啊！
    换言之，自己这个女儿，以后要成为太子妃了……甚至，皇后！
    秦家究竟积了多少德，才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秦川只是想想，都有些激动的浑身乱颤。
    ……
    未央宫。
    长门宫，无缘殿。
    陈阿娇今夜无眠，跪在蒲团上，面前是一尊巫蛊像，寻日她不敢拿出来，今日虔诚的跪拜，祈求明日一切顺利。
    成败就在明天！
    明天要杀的不仅仅是汉武帝，还有卫青、卫宁、霍去病，此时卫宁和霍去病受了严重的伤，若是死在城外，那长安城内马上就可以戒严，刘焕完全可以控制皇宫。
    一切……都要顺利啊！
    (本章完)

 第301章 万民敬仰

    子夜。
    京兆尹牢狱内，魏元卿的家人身份被审了出来。
    狱卒连夜找到秦川，禀告道：“秦大人，问出来了，他们是南门守城千人将魏元卿的家人。”
    “据他们招供说是魏元卿让他们连夜回老家省亲，说老家有人过世。”
    秦川坐在案牍前，眯着眼，灯火下神色晦暗不明。
    一个守城千人将，为什么要连夜将家人送出城？就算老家有人过世，也不该急于一夜。
    他是武将，怎可能不懂规矩，夜晚城门不开的道理难道不懂？
    明日天子即将出城迎接卫青的大军，这个时候守城武将的家人连夜逃离长安……
    秦川倒吸一口气凉气，对左右道：“来人！去廷尉府！”
    “大人，廷尉衙署早已关闭。”
    秦川道：“那便去赵府找赵大人！”
    “喏！”
    ……
    赵禹时任大汉廷尉，职掌谋逆造反等重案要案的缉拿审查工作。
    魏元卿是守城千人将，武将体系中也算是高层，是县衙无法审理的，需廷尉府亲自去抓人。
    现在时间还充足。
    赵禹此时已经入睡，外面家奴叫醒了赵禹，让赵廷尉很是不悦，板着脸不耐烦的问道：“一个县令来找本官做什么？”
    “这么晚了，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
    家奴管事忙道：“大人，是京兆尹秦县令。”
    赵禹怒道：“本官管他是秦县令还是牛县令！”
    “镇北侯卫宁的岳父。”
    听到管事这么提醒，赵禹脸色这才舒缓了一点，噢了一声，道：“让他去中厅等着。”
    秦川焦急的等待了小半个时辰，赵廷尉才睡眼惺忪的走来，问秦川道：“秦大人……赵某睡的实在太死了。”
    “这么晚来找本官，所谓何事？”
    秦川草草的将事情告知赵禹，赵廷尉狐疑的道：“然后呢？”
    秦川道：“明日陛下要出宫，这个时候南城守门千人将忽然有异动，下官担心会有什么危险，恳请赵大人速速抓捕魏元卿审查此案。”
    有病。
    一个守城千人将能闹出什么大动静？
    还想造反不成？
    有这个本事吗？那些禁军会听他的话？他算什么东西啊？
    赵禹点了点头，道：“明日一早，等衙署当值，本官便会命人去问一问情况。”
    秦川急切的道：“等不及了，若是明日出什么意外情况，后果不堪设想。”
    赵禹道：“那也不需你担忧，好了，回去吧。”
    秦川怒道：“赵大人！不要尸位素餐！”
    赵禹眉宇紧蹙，冷冷的看了一眼秦川，脸色不善的道：“秦大人，莫以为自己是镇北侯的准岳父，便开始教本官为官之道？”
    “你现在还没上位呢！等你上位了再命令本官做事！”
    秦川当然知晓官场的人情世故，只是对方油盐不进，他是真着急，所以才会口无遮拦的说出这些话。
    “抱歉赵大人，实在是下官心急，还请赵大人无论如何要重视起来。”
    赵禹不耐烦的道：“知道了，伱先回去吧。”
    “请赵大人……”
    赵禹冷着脸道：“本官不想你太难看，回去！”
    秦川深深吸口气，抱拳道：“好！希望不要出事，若是出事了，赵大人得好好掂量掂量你能不能扛得住！”
    “混账！”
    赵禹指着秦川，道：“滚蛋！”
    真以为镇北侯卫宁是你女婿，你就可以如此嚣张？
    镇北侯是镇北侯，你是你，本官不敢得罪镇北侯，还不敢得罪你？若是一个底层小官都拿捏不住，以后他如何在官场上混？
    ……
    翌日一早。
    天空淅淅沥沥的雨依旧没有停下。
    汉武帝今日换了一件黑色夹红的祥云龙袍，秦朝认为自己属水德，所以龙袍多为黑色，汉朝皇帝则认为自己朝代属火德，渐渐开始从黑色转为红色，只是还没实现彻底转变，现在龙袍还是以黑为主色调，配以红色衬托。
    汉武帝十分重视这次迎接，河西的大胜让汉武帝实在太振奋了，是以给与凯旋将军们最高的礼仪。
    不仅他亲自出宫，他还命太常寺在长安南城三里外，设各种礼仪，一路迎接卫青的大军。
    天子六驾，六匹肥硕壮实的马匹此时已在未央宫外。
    汉武帝坐在步撵上，建章营骑亲自给汉武帝抬着步撵，身后则跟着庄青翟、董仲舒、桑弘羊等朝臣。
    出未央宫后，汉武帝便从步撵换乘到六驾马车上，建章营一百人禁军前后将天子御撵拱卫在其中。
    长安大街的主干道上，各衙署、禁军的士卒们将两侧百姓远远地隔离开。
    万千百姓皆在道路两侧，远远围观着天子出行，纷纷跪地山呼天子万岁。
    这是汉武帝第一次以如此正式的名义出宫，百姓们虽然看不到天子的模样，但敬重忠君爱国的心油然而生，深深臣服在这名天子的治下。
    汉武帝眯着眼，心情不错，抬手朝两侧百姓挥舞。
    天子的队伍行的极慢，留足了时间让汉武帝和百姓亲近。
    ……
    卫青的队伍今日一早就从阳陵出发，速度很快，临近中午的时候已经到了长安五里外。
    此时天空还在下着雨。
    卫宁坐在马车内闭目休息，霍去病轻轻拉了拉卫宁的衣袖，道：“小表弟别睡了，快看看外面。”
    卫宁好奇的掀开轿帘，官道两侧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百姓，撑着雨伞，目光尊敬的望着这一支归来的队伍。
    霍去病面带笑容的道：“姨夫弄了好大的排场啊！”
    卫宁能看到，两侧百姓队伍中，很多青壮双目嫉妒的目光通红，双拳紧握，恐怕此时都在想有朝一日能和这些人一样，在塞外立下不世之奇功！
    卫青和公孙敖等人坐在马匹上，行走在队伍最前方，回以两侧百姓之肃穆。
    震天动地的呼喊声忽然响起，两侧百姓声嘶力竭的高呼：“恭贺大将军凯旋！”
    “恭贺大将军凯旋！”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卫青双目有些朦胧。
    这一声震天动地的凯旋，是多少手足袍泽用性命换来的。
    他们再也看不到这一幕了。
    公孙敖对卫青道：“大将军，你看前面……”
    卫青抬眸望去，忽然愣住了。
    (本章完)

 第302章 城南事变

    顺着公孙敖的目光朝前看去，在距离长安南城三里左右的官道两侧，一列列鼓、钟、罄、等乐器排列。
    雨幕之中，震天的音乐声响起。
    卫青眼眶越来越湿润，公孙敖等人也是如此。
    卫宁和霍去病透过马车轿帘也看到了这一幕，在一众丝竹乐器声中，队伍顶着雨幕继续前行。
    官道两侧百姓此时已经人满为患。
    数十年来的汉匈对峙，在这一次凯旋后，彻底改写，匈奴人因为这次战争，彻底退出历史舞台，漠北再也无威胁。
    百姓们再也不必担心征军难归，一代人用鲜血换来的和平，这自然值得歌颂。
    卫青大军大胜匈奴，霍去病、卫宁封狼居胥山等事迹，早已在汉朝境内各地铺天盖地的传开。
    汉武帝用这种方式，让霍去病和卫宁在汉朝封神！
    此后大汉百姓，谁能不知晓这三人的名声？
    一门出三个盖世英雄，两皇后……
    现在谁还敢质疑卫家在整个大汉历史舞台的政治地位？
    队伍在人群雨幕中迤迤前行，短短三里的路程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在正午午时堪堪抵达长安南城城门外。
    城池内。
    汉武帝的御驾队伍也已抵达南城城门。
    建章营骑和守城的士卒队伍混在一起，紧紧跟随在汉武帝身侧。
    守城队伍中的三百余人面色警惕，为首的朱安世目光游弋，在寻找最为合适的机会。
    汉武帝身旁的百人建章营骑实在太棘手，只能等他们彻底放松警惕的时候，朱安世的这一批刺客才能动手。
    他们不仅仅要杀汉武帝，还有负伤的卫宁、霍去病，以及卫青等卫青的亲信将军！
    若是卫宁和霍去病健康，这个任务或许难以实现，但现在两名猛将已经没有了战斗力。
    朱安世这一批刺客是带着必死的决心，无论成功与否，他们都必须要死。
    汉武帝的御撵在城外一百步停下，内宦在马车上撑着雨伞，两侧官吏缓缓在汉武帝身后站定。
    如此高规格的礼仪队伍，只是为了迎接前方凯旋归来的卫青队伍。
    卫青似乎也看到了站在马车上身穿红黑相间龙袍的汉武帝。
    远远地，他便挥手，而后下了马匹，随后公孙敖、王恢等将军全部下马。
    将士们早早就去通知了卫宁和霍去病，两人此时也下了马车，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卫青身旁。
    雨幕中，隐约可以看到前方百步外站在御撵上的汉武帝。
    将士们原地驻足，卫青带着数名将军和卫宁、霍去病，一步步踏步朝汉武帝方向走去。
    少顷，抵达汉武帝前十步左右。
    汉武帝目光紧紧盯着卫宁苍白的脸颊，眸中心疼担忧之色一闪即逝。
    卫青抱拳高呼：“臣卫青！参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般只有正式场合才会如此称呼，发明这种称呼的自然是身为九五之尊的秦始皇陛下，如此彰显出天子至高无上的权柄和高高在上的威严神态。
    汉武帝盯着卫青，看了良久，才拖长了声音，对着卫青后方将士们道：“诸将士！辛苦了！”
    身旁内宦、禁军齐齐高呼：“诸将士！辛苦了！”
    雨幕中，振聋发聩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吾皇万岁！”
    两侧百姓高呼：“吾皇万岁！”
    “大汉万岁！”
    汉武帝高高在上，挥舞龙袍，再次高呼：“诸将士免礼！”
    这一刻，所有人都激动的面色通红，就连汉武帝身后的建章营骑都激动的身躯颤栗。
    他们羡慕的望着卫青身后的那群将士，甚想与他们一样，一起投身在塞外战场，凯旋归来，接受万民群臣顶礼膜拜的场景。
    可惜，他们只能想想，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机会。
    在建章营骑周围，朱安世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汉武帝的背影，他的目光四处游弋，一直在雨幕中寻找机会！
    机会来了，就在此刻！
    群臣没有防备，卫青的队伍相距甚远，汉武帝没有防备，建章营骑陷在幻想之中，防御松动。
    时机何时，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朱安世朝周围的士卒们点了点头，脸上划出一抹厉色，周围士卒们纷纷点头，旋即朱安世冷冷抬眸，目光直视汉武帝！
    在汉武帝赦免诸将士礼仪的时候，卫宁也缓缓的抬起了头，他有些狐疑的盯着汉武帝左后侧三十步的一名士卒将士的面庞。
    好像在哪里见过？
    霍去病问卫宁道：“小表弟，你在看什么呢？”
    “在阳陵还没休息好么？”
    登时，卫宁脑海似乎想起什么，面色顿变，强撑着最后力气，朝汉武帝身前飞扑而去。
    这一幕，让汉武帝身后建章营骑惊了，汉武帝也有些发愣，百官们更是面色铁青。
    卫青和霍去病也没理解卫宁在做什么。
    卫宁此时已卸下铠甲，因觐见天子，手中也并无武器，飞扑到汉武帝身前，厉声高呼：“护驾！”
    话音刚落，朱安世已抬手，手腕下的小型弩中的箭头已经发射，朝汉武帝胸口飞射而来！
    噗嗤！箭矢插入卫宁左肩，卫宁闷哼一声。
    汉武帝面色突变，脸色阴沉狠厉，愤怒的朝后方看去。
    朱安世怒火中烧，扬声道：“杀了他们！”
    三百余守城士卒猛地朝汉武帝方向发起疯狂冲锋。
    谁也没想到守城的大汉士卒竟会是刺客，一时间众人面色皆阴沉万分。
    建章营骑的护卫此时才反应过来，高呼：“保护陛下！”
    卫青短暂惊愕，朝后方高呼：“速来护驾！”
    南城外顿时乱作一团，百官们纷纷将汉武帝围住。
    朱安世的这一支士卒已经冲到汉武帝面前，卫宁强忍着虚弱的身子，抽出汉武帝的佩剑，朝朱安世这致命一击挡了下来。
    若是寻常，卫宁随手一剑，对方可能已经毙命，但他现在实在虚弱到提不起任何气力。
    朱安世势大力均的一剑砸了下来，长剑砍的卫宁肩头血肉模糊。
    汉武帝眯着眼，抽出卫宁的长剑，猛地朝朱安世刺去，可他毕竟不擅武技，被朱安世轻松躲开，朱安世抬手再朝汉武帝刺来。
    周围的建章营骑压根冲不过来，汉武帝随手抓住一名太监，猛地朝朱安世扔了过去！
    (本章完)

 第303章 震怒汉武帝

    雨势越来越大，千钧一发之时，汉武帝将小太监当成了人肉盾牌，抱着晕厥的卫宁朝后方走去。
    趁此空隙，百官将汉武帝团团围住，建章营骑和卫青的随军兵马全部冲锋了过来。
    汉武帝愤怒的无以复加，厉声高呼：“抓活的！”
    城内越来越多的士卒朝这边蜂拥而来，汉武帝上了马车，卫青和公孙敖等人护在汉武帝左右。
    “去病，你也上来！”
    汉武帝让霍去病一同上了马车，旋即便在士卒拱卫之下，急促的朝未央宫走去。
    ……
    京兆尹内。
    当秦川得知城南发生刺杀事件，又惊又怕，急忙调令县衙所有胥吏捕快前去帮忙。
    城南的混战还在继续，朱安世实在没想到，本来一切都顺利，为什么那卫宁像是提前知道消息一般？
    若不是卫宁提前做出反应，此时汉武帝已经死在他的弩下。
    他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可现在也来不及多想，眼看着事态已不可逆转，挥舞长剑便要自杀。
    不过却被汉卒挡住了，他想自杀都没机会。
    余下的三百余名伪装成守城士卒的刺客，几乎全部死在汉兵的武器之下，仅活下三名。
    城南恢复短暂安静，官道两侧百姓早已逃溃不见踪迹。
    百官们既震怒又后怕，谁也不知晓这一批刺客究竟是谁，为何如此胆大包天。
    但他们知道，这一次可能要有人倒霉了！
    廷尉赵禹自然也在百官之列，此时他双腿瘫软，面色担忧紧张到了极点，走路时双腿都开始有些打颤起来。
    倒不是被这次刺杀事件吓破了胆，而是怕被汉武帝清算。
    昨夜，京兆尹县令提醒过他，让他连夜去审南城守门千人将魏元卿，他压根没将秦川的话当一回事。
    他甚至认为秦川狐假虎威，借着镇北侯的名号给他脸色看。
    如果昨夜他去审了魏元卿……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现在也已经吓破了胆，双眼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魏元卿目龇欲裂的看着雨幕中的一幕，挥舞手中长剑，直接自刎了。
    早就该知晓会如此，就不该与虎谋皮的！只是可怜我那家人……
    魏元卿顾不了他们了，他愧对魏家，愧对魏家后代。
    ……
    朱安世被活擒后，第一时间被建章营抓进了未央宫，没有送去任何衙署，张汤亲自出列，各种刑讯刑罚技巧全部用上，折磨的朱安世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张汤太擅长刑讯审查了，朱安世在张汤手中抵抗了不到半个时辰，便交代了堂邑侯陈须。
    张汤命令建章营去阳陵抓人，当天下午，建章营便将蛰伏在阳陵的陈须给抓到皇宫。
    牢狱内，灯火昏暗。
    陈须身躯剧烈颤抖，虽然他有野心，但锦衣玉食过习惯了，哪里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一幕，看到牢狱内各种刑具当下便吓的大小便失禁。
    张汤阴沉着脸走来，昏暗的火光下，脸色十分可怖。
    他淡漠的盯着堂邑侯陈须，淡淡的道：“是你自己交代，还是让本官逼你交代？”
    “伱知道本官的手段，若让本官上手段……你最终依旧会交代，这个过程中，你想死都不可能。”
    陈须浑身乱颤，咽了咽口水，对张汤道：“是，是我自己策划的。”
    张汤点点头：“目的呢？为何要杀天子？”
    陈须磕磕巴巴的道：“这，我，他杀了我胞弟，我自然是复仇。”
    张汤冷笑道：“是么？”
    “本官查过你和陈蟜的关系，你们兄弟本就在争夺家产中关系不睦。”
    “呵呵，你真当本官好欺骗？”
    “既然喜欢嘴硬，那好。”
    张汤挥了挥手，几名胥吏端着水盆走来，水盆内是密密麻麻的麻黄。
    张汤对陈须介绍道：“这些东西喜欢吸血，他们会趴在你身上一点点吸食完你的血液，这个过程中你会亲眼看着。”
    “还有这一批虫子，本官不知道叫什么，它们喜黑、喜洞。”
    “它们会朝你身体中有孔的地方钻进去，鼻孔、耳孔、眼孔、吊孔等等，呵呵。”
    “你慢慢享受，什么时候肯好好说话再找本官。”
    张汤丢下一句话，便背着手阴沉着脸离去。
    陈须咽了咽口水，看着木盆中密密麻麻的麻黄和虫子，不断泛起恶心。
    “张，张大人！”
    “我说！我说！”
    “是家妹，是她与我谋划的。”
    张汤眯着眼，道：“只有她？还有别人？”
    陈须道：“那我便不知了，我只知晓这么多。”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知晓这么多。”
    张汤噢了一声，道：“好的，知晓了。”
    ……
    椒房殿。
    汉武帝已经让皇宫所有御医来到此处给卫宁诊断。
    御医面色很不好看，卫宁替汉武帝挡住的这一弩上有剧毒。
    不过庆幸的是太医有办法解毒，汉武帝当下令御医救治。
    他背着手，板着脸，守在卫宁身旁。
    卫子夫轻声劝说汉武帝，道：“陛下，您在这给御医的压力太大了，要么先出去等吧。”
    汉武帝怒道：“不用！朕看着他们，谁敢和朕糊弄，朕要他的命！”
    卫子夫：“陛下……如此这样会适得其反啊，宁儿的命要紧。”
    汉武帝面色冷峻，哼了一声，拂袖离开椒房殿。
    他背着手，站在椒房殿外，抬眸望着天空的雨幕，脸色阴冷到了极点。
    雨幕中，庄青翟撑着雨伞急促走来，对汉武帝道：“陛，陛下……南城守门千人将魏元卿畏罪自杀。”
    汉武帝厉声道：“南城混了数百人士卒，没人发现？！”
    庄青翟道：“昨夜秦县令发现异常。”
    “为何没有动作？他勾结逆贼？”
    庄青翟第一时间已经查明了一切，踟蹰一下，道：“京兆尹没权拿下守城千人将，秦县令昨晚子夜去找了赵廷尉，赵廷尉没处理。”
    汉武帝面色冰冷，指着庄青翟道：“给朕去诛其九族！现在！立刻！”
    庄青翟有些窒息，一旁董仲舒忙不迭劝慰汉武帝道：“陛下，赵廷尉虽有失职之罪，但牵不到家人啊！”
    “还请陛下息怒三思，莫要失了判断，留给天下人诟病把柄。”
    (本章完)

 第304章 该上路了

    傍晚，掌灯时分，雨势依旧没有停下。
    长门宫，无缘殿。
    陈阿娇跪坐在蒲团上，刘焕身躯颤抖的走来，看着灯火下脸色忽明忽暗的母亲，不由哀叹道：“阿母，失败了。”
    陈阿娇闭着的双目缓缓睁开，脸上露出一抹惨然的笑容。
    刘焕泪眼朦胧，道：“现在想走，都走不掉了。”
    “阿母……”
    刘焕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低声哽咽的道：“娘啊！孩儿，不想死啊！”
    陈阿娇呆呆的看着刘焕，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儿子，舔犊之情油然而生，又怎忍心让自己儿子受牵连呢？
    她缓缓地抚摸着刘焕的头颅，依旧带着微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对刘焕道：“总该要殊死一搏的。”
    “拼一下最起码有机会，要是什么都不做，一点机会都不会有。”
    “焕儿，你有时候太柔弱了，你单纯、善良，这些固然都是很好的品质，但以后还是要改一改的。”
    “娘以后没办法保护你了，伱自己不要再单纯善良了，要刚强一点，工于心计，要隐忍……”
    刘焕眼泪如门外的雨滴扑簌簌的落下，哭喊着道：“娘！没事的，没事的！”
    “你和父皇夫妻一场，父皇一定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他若敢处罚你，孩儿，孩儿便让他连孩儿一同杀了便是！”
    陈阿娇一辈子最骄傲的事，便是培养了这么一名优秀的儿子。
    虽然儿子也有点确定，他善良柔弱，但却是全天下最孝顺的儿子，陈阿娇满足了。
    即便她死了，也值得了！
    她微微摇了摇头，对刘焕道：“傻孩子，不必如此，娘知道你孝顺，只有你活着才能好好孝顺娘。”
    “你不会有事的，娘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刘焕紧紧抱住陈阿娇：“娘！孩儿对不起你！孩儿无能，孩儿无用！呜呜呜。”
    他的脸上充满了愧疚，他确实对不起陈阿娇。
    陈阿娇做的一切事，他心知肚明，可他却暗中撇开了和自己有关的所有证据。
    其实他不做这些事，陈阿娇也不会让刘焕出事，陈阿娇也不会让自己的谋划和自己儿子沾一点边。
    陈阿娇或许有些疯狂，但却没办法质疑她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深深的爱！
    她称得上是一名伟大的母亲。
    她轻轻拍着刘焕的后背，双眸也渐渐模糊湿润了起来。
    不过陈阿娇却不曾后悔过，事态一步步将他逼到如今的境地，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成功和失败本就是对等的风险，败了就是败了，可若赢了，所有事都会改写。
    谁又能知道卫宁会提前替汉武帝挡住了那致命一击呢？
    谁又知道卫宁为什么会认出朱安世呢？
    一切都是命，天时地利不在自己，若这一步实现了，整个大汉历史也将会被改写。
    后悔吗？
    陈阿娇一点不后悔，她的谋划没有出错，她距离成功就差那么一点点，只是她的命不好，亦或者说汉武帝的命太好了。
    若是那一致命的弓弩射中汉武帝的心脏，神仙难救，所有的事都会被改写。
    陈阿娇松开了刘焕，道：“阿母换个衣服，一会儿应当会有人要来找我，我要穿的体面一些。”
    ……
    未央宫。
    椒房殿。
    汉武帝最终听了董仲舒的意见，下令赐死廷尉赵禹，其家人男丁充军，女眷成妓。
    雨幕中，张汤撑着雨伞踱步快速朝椒房殿方向走来。
    抵达椒房殿外的廊檐下，张汤放下手中的雨伞。
    庄青翟和董仲舒站在一旁，见到张汤到来，便抱拳对汉武帝道：“微臣告退。”
    等两人走后，汉武帝才盯着张汤面色不善的道：“审出来了？”
    张汤恭敬的道：“朱安世交代了堂邑侯陈须。”
    听到这个名字后，汉武帝似乎早有预料一般，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只是压在心中的愤怒却快要喷发而出。
    张汤继续道：“堂邑侯两个月前去了阳陵，收买了朱安世这一批侠客。”
    汉武帝淡漠的问道：“他们是怎么混入南城的？”
    张汤道：“是前陈皇后裹挟了南城守城千人将魏元卿，魏元卿将他们安插进去。”
    呼！
    汉武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果然是她啊！
    阿娇，朕待你不薄，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底线，如今竟要刺杀朕，朕真的太善待你了，你这恃宠而骄的毒妇性子，到现在依旧不知收敛！
    当真以为朕不敢诛你九族邪？！
    汉武帝双颊抽的厉害，嘴角也在微微颤抖，双拳在袖笼内紧紧握紧，呼吸都开始粗重起来，双目充血，愤怒到了极致。
    他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怒火，问张汤道：“刘焕参与了吗？”
    张汤摇头道：“陈须那边没查出来。”
    汉武帝陷入久久的沉默，然后才开口道：“杀阿娇之前，问清楚刘焕是否参与了此事！”
    “所有参与刺杀的……嗯，侠客是么？将其家人全部找出来，夷平其族，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南城守军千人将以上的军官全部撤下论罪！尸位素餐的狗东西，死不足惜！”
    “凡此次护驾有功的士卒，让丞相府论功行赏，撤下的南城守军军官，让他们顶上去！”
    “长门宫刘焕的事，随时对朕汇报！”
    “去吧。”
    汉武帝安排好了一切，呼吸依旧粗重，双目带着狠厉和愤怒，显然已经怒到极点，此时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
    张汤带着一队建章营骑，冒着雨幕，快速朝长门宫走去。
    本来陈阿娇和刘焕能安稳的离开长安，去山东就王，却偏要选择这种方式离开人间。
    汉武帝怀疑刘焕不是没道理的，本来他们是可以早早离开的，可刘焕却三番五次拖延离开长安的时间，这怎能不让汉武帝怀疑。
    莫说汉武帝，张汤都觉得刘焕不正常。
    但没有真凭实据之前，刘焕依旧是汉武帝的骨肉至亲，张汤不敢乱动。
    长门宫的大门被建章营推开，建章营骑将这里团团围住。
    张汤背着手，跨步一步步朝无缘殿中厅走来。
    门扉被推开，一席凤袍的陈阿娇端坐在蒲团主位，安静的注视着张汤。
    (本章完)

 第305章 陈阿娇之死

    长门宫，无缘殿。
    陈阿娇穿着当初被封后的凤袍，浓妆艳抹，居高临下的坐定，俯瞰着跨门而入的张汤等一众禁军。
    她的脸上布满浓烈的孤傲，仿佛她现在依旧是那个母仪天下光彩耀人的大汉皇后！
    张汤愣了一下，呆怔的看着陈阿娇，提醒道：“阁下僭越了。”
    自陈阿娇被废后之后，汉武帝就没有给陈阿娇新的身份，张汤不知怎么称呼陈阿娇，索性不说。
    陈阿娇冷漠的道：“僭越？你既已来，便知晓本宫做过什么事，那不比僭越还要严重？”
    张汤沉默了一下，问陈阿娇道：“皇长子参与了这次策划么？还希望阁下如实相告，或许陛下会格外开恩。”
    陈阿娇淡漠的道：“他只是个孩子，有能力参与这次策划？”
    “张大人也有孩子吧？作父母的难道会让自己孩子亲身涉险？”
    “他什么都不知道。”
    张汤沉思了许久，才抬眸看着陈阿娇，道：“你将其当成至亲，可自我进来后，他却从未来过这里。”
    张汤摇摇头，反问陈阿娇道：“你觉得他这种软弱的品德，即便伱给他扶起来，又能如何？”
    陈阿娇厉声道：“张汤！你放肆！他依旧是大汉的皇长子，你敢妄言？”
    张汤叹口气，他只是希望陈阿娇不要再执迷不悔了，不过对方既然执意不愿说，张汤也没办法，他对陈阿娇道：“陛下让我还给你准备了酒和白绫，阁下选一个吧。”
    陈阿娇身躯微微颤抖，虽然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可当死亡逼近那一刻，她依旧会害怕，依旧会紧张。
    她努力的装出淡定的模样，可身躯却做不到。
    她十岁嫁给汉武帝，年纪小小的便被立为皇后，那时他的彻哥对她百依百顺……
    可她总觉得自己家族对刘彻帮助那么大，那自己无论如何在皇宫也该有特权吧？
    她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所以渐渐开始恃宠而骄，甚至开始忤逆刘彻的意思，她一直认为刘彻牵她们家族的，这个皇帝若不是他们家族，刘彻无法登基。
    可她却从未想过，那个时候的刘彻已经君临天下，他有太多的危机需要处理，直到卫子夫入宫，刘彻便将陈阿娇打入冷宫，她才明白自己情商多低，她才晓得刘彻终究不是权贵大族人家，他是天子啊。
    陈阿娇目光呆滞的看着张汤手中的两个木质托盘，缓缓地起身，走到张汤面前。
    ……
    侧殿，刘焕将自己关在房间内。
    他不敢出来，尽管外面的小宦官告诉刘焕说张汤带着建章营骑来了，他依旧不敢出去。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命不久矣，他知道他的父皇绝不会再饶了自己的母亲。
    造反、刺杀……哪一个不是砍头诛族的大罪？
    他怕去了中厅正殿，怕陈阿娇会提起他，怕他做的事被暴露出来。
    “殿下。”
    小宦官哽咽道：“主母快要死了，她定希望见你最后一面。”
    “您快去吧。”
    小宦官跪在刘焕的殿外，砰砰砰的磕着头。
    刘焕只是呆呆的坐在蒲团上，将双耳捂住，不愿听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殿下！”小宦官再次磕了三个头，“小奴去陪主母了。”
    那小宦官抹着眼泪，缓缓来到中厅正殿。
    外面的脚步声响起，张汤回头，陈阿娇也面带希望的朝殿外望去，她多么希望此时自己最骄傲的儿子能出现在这里。
    她自然不喜欢自己儿子来承认什么，她只想看到自己儿子来送自己最后一程，这就够了。
    其实不仅陈阿娇抱着这种心态，张汤又何尝不是。
    可外面来的不是刘焕，而是一名小太监。
    小太监哭丧着脸来到陈阿娇面前，他照顾陈阿娇已经十年了，当时才几岁入宫，就一直伺候陈阿娇。
    不管外人怎么说他的主母，他依旧认为陈阿娇是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
    张汤深深叹息，他实在没想到到这种地步，一个小太监都比自己亲儿子忠诚孝顺。
    陈阿娇好悲哀。
    她辛苦培养出来的儿子，到现在依旧不敢出头。
    张汤也不想耽误时间，他已经给足了陈阿娇时间，双手拖着木盘，对陈阿娇道：“请阁下上路吧。”
    陈阿娇问张汤道：“本宫能葬皇陵么？”
    张汤淡淡乜了她一眼，道：“应当不会，皆看陛下心意吧。”
    “张大人可否给吾儿带个话？”
    张汤点头：“你说。”
    “让他求陛下，让我陪葬皇陵。”
    张汤嗯了一声。
    到现在，陈阿娇依旧对自己儿子抱有希望。
    她端着毒酒一饮而尽，那小宦官哭的撕心裂肺，捧着陈阿娇未喝完的毒酒，跟着昂头灌了下去。
    他紧紧的依偎在陈阿娇面前，尽管很痛苦，还是劝慰陈阿娇道：“主母，不怕，不怕，很快……额。”
    陈阿娇五官渐渐扭曲，最终闭上了眼睛，她旁边的小太监也是如此。
    张汤看到这一幕，沉默了一下，对建章营道：“去找皇长子。”
    “喏。”
    侧殿，张汤找到了还在大殿的刘焕。
    他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让建章营破门而入。
    刘焕吓的脸色铁青，警惕的看着张汤，道：“你要做什么？”
    张汤摇头道：“下官只是想对皇长子说一声，你母薨了。”
    刘焕叹道：“娘啊，你何苦要走到如今大逆不道之地步……实在，糊涂啊！”
    张汤没理会刘焕的哭声，继续道：“你母让我告知你，希望你在陛下面前求个情，让他陪葬皇陵。”
    刘焕视若无睹，自他知晓张汤没有处理自己的时候，他便开始痛哭流涕，道：“娘啊！娘！”
    “我娘在哪里，我娘在哪里啊！”
    张汤蹙眉，重复了此前的话，希望刘焕去汉武帝那边求个情，不管如何也算是个汉子了。
    可是刘焕压根没听张汤的话，他哪里敢为一名谋反的案犯去求情啊？这样自己岂不成了同党么？
    张汤无比失望，他深深看了一眼刘焕，抱拳道：“下官告退。”
    等张汤离开后，刘焕长长吐出一口气，马不停蹄的朝无缘殿大殿哽咽的跑了过去。
    (本章完)

 第306章 往事曝光

    椒房殿。
    卫宁躺在软榻上，这两日太医十分忙碌。
    汉武帝和卫子夫、卫青、霍去病都会来这里探望卫宁。
    只是卫宁始终还没醒来。
    两天两夜不进食喝水，若再不醒来，后果不堪设想。
    索性天眷卫宁，今日一早，卫宁朦朦胧胧的醒来。
    卫子夫激动的对外道：“来人，来人，去通知陛下！”
    “去端稀粥粥水过来！”
    卫子夫坐在卫宁床榻前，拉着卫宁的手，小心翼翼的问卫宁道：“感觉怎么样？”
    卫宁轻轻笑了笑，虚弱的道：“四姨娘……”
    “我还好，有些饿。”
    卫子夫心疼的道：“好好，马上粥水就端过来啦。”
    ……
    麒麟殿。
    汉武帝坐在龙塌蒲团上，面无表情的听着张汤的陈述。
    他嘴角微微抽了抽，脸上带出一抹厌恶，道：“她还想陪葬皇陵？”
    张汤不敢多说，他只是将事实全部陈述给汉武帝知晓。
    汉武帝盯着张汤，问道：“刘焕呢？究竟有没有参与这次谋逆？”
    汉武帝不知怎么处理刘焕，再不济这也是自己亲儿子，他实在难以对刘焕下手。
    张汤摇头道：“没审出来，陈氏那边没说，堂邑侯那边也没说，守城禁军都审过了，魏元卿微臣也亲自审了。”
    “都没有刘焕参与的身影。”
    至于刘焕究竟有没有参与这件事，还是要让陛下自己去考虑和处理。
    正在汉武帝闭目沉思的时候，一名小太监来找到了汉武帝，急促的道：“陛下，卫侯爷醒啦，皇后娘娘让你快些过去。”
    汉武帝倏地一愣，方才脸上还带着厌恶和深思，此时面色划出一抹柔情和担忧，他看着张汤道：“你先回去等朕召见。”
    “喏！”
    张汤离开未央宫，深深吸口气，撑着雨伞，抬头望着天空夏日的雨，喃喃道：“陛下要认子了。”
    ……
    以颜仲卿为首的儒家官吏此时全部熄火，谁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这太出人意料了，谁又能想到前陈皇后竟敢谋反刺杀汉武帝？
    此前他们一直力挺皇长子刘焕，此时也不得不迅速和刘焕进行切割，自从这件事发生之后，儒家一片谴责声，谁也不敢替刘焕说半句话。
    自从此前汉武帝宣布卫宁是他儿子的时候，其实儒家这群人已经不对刘焕抱什么希望了。
    这一次卫宁又舍命救下天子，只要卫宁醒来，大概率就要被立为储君。
    ……
    庄青翟、董仲舒等官吏现在也都时刻注意着未央宫的动态。
    不是注意陈阿娇，而是刘焕和卫宁的动态。
    陈阿娇是必死无疑，犯下如此大罪，绝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刘焕呢？
    若没证据证明刘焕参与此事，陛下会怎么处理？杀和不杀都合情合理。
    相较于刘焕，他们更关心卫宁什么时候醒来。
    城南事变的时候，卫宁舍身赴死的给汉武帝挡住了致命一击，再加之之前汉武帝已经册封卫平君为前皇后，若卫宁醒来，还不立储？
    卫青府邸。
    霍去病嘴巴此时已经张成鸡蛋大，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问卫青，道：“舅舅！你说啥啊？”
    “三姨娘被封后了？”
    卫青：“嗯。”
    “那表弟岂不是我姨夫的……”
    卫青点头：“嗯。”
    嘶！
    霍去病急忙问卫青，道：“姨夫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卫青：“嗯。”
    难怪，难怪啊！
    此前霍去病一直觉得汉武帝太偏心卫宁了，他还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回来的路上他和卫宁还在调侃对方，说现在他们的功勋已经封无可封了，总不能给卫宁的母亲封后吧。
    一语成谶！
    霍去病实在太震撼了，好长时间都没消化掉这则消息。
    他激动的道：“那小宁是不是要封储君？”
    卫青摇头道：“不知道，看陛下的意思。”
    ……
    椒房殿。
    卫子夫小心翼翼的给卫宁喂着稀粥，等汉武帝跨步走来后，卫宁忙不迭撑着身子问汉武帝：“姨夫伱还好吧？”
    卫子夫很自觉的离开这里。
    汉武帝眼眶有些红润，他认真的看着卫宁，质问道：“谁让你给朕挡箭矢的？”
    啊？
    卫宁道：“因为你是我姨夫啊，是大汉的天子，大汉不能没有你。”
    汉武帝身躯微颤，对卫宁柔声道：“可朕也不能没有你啊！”
    卫宁有些懵了，不知汉武帝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他。
    汉武帝踟蹰了一下，然后道：“有一桩十余年的往事，朕一直没对你说。”
    “你还记得朕对你说过，等你从河西走廊回来，朕就送你一封惊喜么？”
    他叹道：“也不知于你而言是不是惊喜。”
    卫宁狐疑的道：“我知道了啊，不是四姨娘被封后了么？”
    汉武帝压着手，端着粥水亲自给卫宁喂，卫宁一时间也忘了君臣礼仪，安静的听着汉武帝的陈述。
    “十五年前，朕去霸上祭祖，回来的时候在朕长姐平阳公主府休息。”
    “你应该知道，朕也就是这样认识了子夫的。”
    卫宁轻轻点头，这一段往事卫宁是知晓的。
    汉武帝深深看了一眼卫宁，道：“你的母亲和你四姨娘本是孪生姐妹。”
    “你初次见到你四姨娘的时候，也将她认成了你的娘亲。”
    “朕……”
    汉武帝顿了顿，道：“何尝不是！”
    卫宁：“？？？”
    他神色猛地一窒，惊愕的盯着汉武帝，倒吸凉气，问道：“姨夫，你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懂了。”
    汉武帝道：“那晚朕宠的并不是歌女卫子夫，而是浣女卫平君。”
    “此后朕回皇宫后，便宣卫子夫进皇宫，朕一直认为那晚是子夫……朕的胞姐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她说让歌女卫子夫陪了朕一夜。”
    “所以朕才宣子夫入宫了。”
    外面的雨幕越来越大，淅淅沥沥，导致汉武帝说话断断续续，卫宁听的头昏眼花，然后埋怨道：“外面的雨好吵。”
    “姨夫……我好困，想睡觉。”
    他说完后，便缓缓地躺在被子里，将自己全部身躯覆盖住。
    汉武帝伸着颤抖的手，想去抚摸卫宁，却始终没有勇气。
    “孩子，朕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
    支原体肺炎了，才从医院吊水回来，抱歉
    (本章完)

 第307章 你不该怨恨你父亲

    汉武帝见卫宁躲进了被子里，知晓他一时难以接受，也没强求，让卫宁好好休息疗伤，然后他便背着手离去。
    关于陈阿娇极其党羽的后事，汉武帝还要亲自料理，短短两天时间内，已经有上千人死在了汉武帝的刀下。
    陈阿娇的尸首依旧在长门宫内，无人敢处理。
    张汤将这事告知汉武帝，汉武帝便气不打一处来，他板着脸亲自来到长门宫找到刘焕。
    “儿臣，参见父皇。”
    刘焕恭敬的抱拳对汉武帝行礼。
    汉武帝淡淡乜他一眼，问道：“你便打算让你母亲的尸体一直在这搁置？”
    刘焕诚惶诚恐的道：“父皇，家母……罪莫大焉，儿臣不敢替其收尸。”
    汉武帝盯着刘焕看了许久，他忽然笑了，道：“好，好！”
    “如此说来，你没有参与伱母亲谋划的事了？”
    刘焕道：“儿臣实不知母亲竟如此大逆不道，若儿臣知晓，又怎会让阿母做如此歹毒之事。”
    “所以儿臣不敢给母亲下葬，一切听父皇处理。”
    汉武帝眯着眼，似笑非笑的道：“那就扔去乱葬岗吧。”
    刘焕不卑不亢的道：“喏！”
    汉武帝面上带着深深的失望，他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如此冷酷无情，寻日善良慈孝的面孔下，竟是这样冷漠的内心。
    汉武帝盯着刘焕看了许久，他忽然笑了，对刘焕道：“她是你亲生母亲！”
    说完后，汉武帝便拂袖离去。
    等回到麒麟殿后，他当即让丞相庄青翟宣布贬刘焕为庶人，驱逐出皇室族谱。
    当刘焕听到这则消息后，他又惊又怒，本以为父皇会网开一面，派自己去山东封地为王，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如此之下场。
    ……
    卫宁已经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的身子依旧有些虚弱，回到府邸后，看着熟悉的一切，却唯独少了一人。
    卫宁从怀中摸出一根玉钗，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红袖招而去。
    他在红袖招内找到了赵策的相好，对方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姑娘，卫宁给红袖招店家一笔钱，将这名姑娘赎身了，他将玉钗交给对方，告诉她赵策回不来了，然后便背着手离去。
    才回到府邸，卫青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舅舅。”
    卫宁缓缓踱步走来，在卫青旁边落座。
    “你父亲让我来看看你。”
    “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卫宁摇头道：“快好了。”
    卫青看了一眼卫宁，问道：“你是不是怨恨他？难以接受？”
    卫宁也不知道是不是怨恨汉武帝，当知晓他是自己父亲的时候，卫宁其实并没有太多怨恨。
    这些日子和汉武帝相处，他已将汉武帝当成了亲人，只是一时间实在难以接受。
    卫青拍了拍卫宁的肩膀，道：“不要怨恨他，他为了你，做了很多事，给你铺了很多路。”
    “他一直在为你考虑，你在他面前在如何肆无忌惮，他都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还不理解么？”
    “他是一名好父亲，最起码于你而言是的。”
    “当年的往事谁又能知道呢？他也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也并非故意的。”
    卫宁嗯了一声道：“我都知道。”
    “陛下已经给你铺好路了，你母亲被追封了皇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卫宁沉默，久久没有开口。
    卫青道：“这意味着，他要将大汉传承给你，他要立你为储君，他已经替你扫平了一切障碍。”
    “现在大汉将匈奴给打垮了，但还有许多事要做，国内的经济依旧需要发展，百姓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原和西域的贸易要开通……”
    “宁儿，不要做懦夫，既然命运已经将你推到了这里，何不帮着你父皇一起将大汉治理的更加强盛？”
    “你有这个能力，你的父亲也一直在培养你政治能力，你应该都知道的。”
    “他将整个南疆交给你，就已经在替你铺路了，做个勇敢的男人，坦然接受这一切，不要逃避。”
    卫宁点点头：“好。”
    卫青微微笑了一下，道：“好孩子，舅舅不打扰你了，你休息好了去找陛下。”
    “嗯。”
    卫青走后没多久，霍去病又大喇喇的来到卫宁的府邸。
    他脸上带着羡慕和嫉妒，对卫宁道：“表弟，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姨夫把你当亲儿子对待了。”
    “原来你真就是他亲儿子啊！”
    谁又能知道，当初卫宁第一次参军认识了霍去病和卫青，结果两人一个是自己的表哥，一个是自己的舅舅。
    霍去病一直嚷嚷着找自己的三姨娘，结果他的三姨娘是自己母亲。
    到现在，他的这名小表弟居然又是陛下的亲儿子，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表弟，我听舅舅说，我姨夫要将你立为储君了。”
    “以后我见你都要行礼了。”
    “对了，你这以后是不是要搬进皇宫居住了啊？”
    卫宁点头：“差不多会是如此。”
    “也好，以后大不了我去皇宫找你便是。”
    “就是可惜了，你这生意赚了这么多钱，最后都便宜了陛下。”
    卫宁：“……”
    你这个考虑问题的角度，是我从来未曾想过的，你真有才。
    霍去病又陪着卫宁说了一会儿话，便独自背着手离去。
    卫宁呆呆的坐在书房内陷入沉思。
    如果之前他还会怨恨自己那素未谋面的父亲，但现在却对汉武帝恨不起来。
    汉武帝已经替自己扫除了路上所有障碍，给自己铺路，若自己在扭捏，未免实在太做作了。
    他之所以默默的离开皇宫，就是为了给自己时间好好消化消化。
    今夜注定无眠，卫宁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第二日一早，他便背着手重新进了未央宫。
    椒房殿。
    汉武帝再看到卫宁的时候，面上带着笑容，对卫宁道：“想通啦？”
    卫宁叹道：“想通了。”
    汉武帝道：“朕已命人给你准备衮服，明日一早你随朕上朝。”
    “朕给你铺好了所有路，就等着这一天。”
    卫宁知道，汉武帝要在明天当着百官的面给自己定储了。
    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本章完)

 第308章 大汉储君

    东宫已经装饰完毕，汉武帝给卫宁的东宫配备了五百名禁军，婢女一百余人，太监三十五人。
    一切都是最高规格。
    当卫宁搬入东宫的时候，他恰巧在皇宫道路上看到落寞离去的刘焕。
    刘焕双目中掩饰不住对卫宁的嫉妒。
    卫宁似乎想到什么，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刘焕在此前处处和自己作对，想必他应该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怕自己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储君位置。
    其实很多事都经不起推敲，当初孔安国死的时候，是不是刘焕在从中作梗，卫宁在押送辎重去河西的道路上，又是不是刘焕在暗中谋划，这些都不得而知。
    陈阿娇策划刺杀汉武帝，刘焕会不知道吗？
    汉武帝不过只是想给刘焕留一条活路，所以才没有命令张汤继续查下去。
    或许将他贬为庶人，是对刘焕最好的安排。
    刘焕嫉妒的眼神渐渐暗淡，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彻底失败了，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不过他保住了自己的命，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
    翌日一早，卫宁早起，东宫的婢女们给卫宁捧来了袍、襜褕、裙，以及一顶象征权力的远游冠。
    汉朝太子和诸侯王都会佩戴三梁远游冠，梁是冠上横贯前后的装饰条，数目不同代表等级权力不同。
    一切穿戴完毕后，卫宁便在太监和禁军的拱卫下，朝着麒麟殿走去。
    当卫宁以太子衮服出现在百官面前的时候，百官们就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
    汉武帝在今日朝会中宣布立卫宁为大汉储君，改卫宁刘姓。
    百官们纷纷躬身对卫宁行礼。
    这仅仅只是第一步，今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定国本是大事，首当其冲的便要去祭祀。
    接下来的大半天时间，卫宁都跟在汉武帝身后去祭祀祖宗、宗庙、山川、社稷。
    每一次祭祀期间又有许多繁琐的礼仪，在这个鬼神大行其道的年代，没有什么比祭祀更加重要，尤其在皇家，只有这一系列祭祀礼仪完成了，才能宣布你太子身份的合法性。
    到傍晚的时候，祭祀礼仪才总算告一段落，也宣告着大汉新的一名储君正式登上历史舞台。
    等卫宁回到东宫之后，整个人也快累瘫了，躺在床上便沉沉的睡了下去。
    椒房殿内，汉武帝已经吩咐卫子夫给卫宁安排成亲事宜。
    卫宁和秦子榆的婚事早已经被定下，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卫宁也需要去完婚了。
    卫子夫找钦天监算了吉日，下个月初三。
    这一夜，卫青刚从祭祀中疲惫的回去，走在朱雀大街上，却被人狠狠地打了。
    霍去病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去看望了卫青，卫青伤的挺重，整个脸都肿了。
    霍去病气愤不已，不知这长安究竟谁有这么泼天大的胆子。
    卫青自然没告诉霍去病是谁打了自己，但卫青的奴仆却偷偷告知了霍去病。
    李敢！
    在河西战场上，卫青因斥责了李广几句，乃至李广含恨而终，李敢便记恨上了卫青。
    卫青有这么大的气量，他霍去病没有。
    ……
    在卫宁被定储之后，汉武帝又做了另外一则人事安排，加封霍去病为大司马骠骑将军，与卫青同掌军政大权。
    元狩二年五月三日，卫宁和秦子榆完婚，汉武帝钦赐秦子榆为太子妃。
    六月，汉武帝带着卫宁、霍去病、李敢等去甘泉宫避暑狩猎。
    “上个月田千秋将南疆的税收汇报回来了，南疆的税收已经快赶上江南一郡了。”
    “你的想法没错，南疆完全可以作为一个粮食产地，去反哺中原。”
    汉武帝到现在还痛心疾首，当初要不给南疆免了半年税收，现在不知会增加多少经济。
    卫宁无奈的道：“事已至此，亏损点便亏损点吧。”
    汉武帝看着卫宁，考教道：“河西这一场战争，西域十六国派兵增援了匈奴，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觉得当如何处理？”
    卫宁想了想，道：“下诏去西域，恩威并施，既要让他们怕，又不能让他们太惧怕。”
    汉武帝眯着眼，问卫宁道：“说说伱的想法。”
    卫宁道：“国内的经济循环始终有个尽头，想要让国内经济更上一层楼，就需要用外部的经济补给。”
    “西域诸国可以增加我们的经济税收，比如汉朝的茶叶、丝绸、陶器等都能送到西域做贸易。”
    “若是将他们给吓坏了，以后还怎么做贸易啊？”
    “他们增援匈奴，无外乎就是被匈奴此前的强悍战斗力给震慑住了，我估计他们现在自己在西域就已经瑟瑟发抖了，时刻都在惧怕着汉朝的雷霆降临。”
    “不如主动去下一封诏书吧，让他们心安一点。”
    “西域和匈奴不同，他们对汉朝没有太多的军事威胁，真因为他们联合匈奴就去攻打他们，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战争损耗太大，现在的大汉才经历过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国内经济萎靡，压根撑不起第二场战争。
    所以卫宁不建议再去打西域，吓一吓他们再安抚一下，让他们知晓错就行了，毕竟汉朝还要从他们身上赚钱。
    汉武帝笑着道：“说的不错，你要记得，即便我们有资本再打一场战争，也没必要去打西域。”
    “因为没有任何战略资源和目的，仅仅为了复仇而战，这非一个人君该有的气量。”
    “打一场战争，要么经济上有好处，要么政治上有益处，若非如此，那就不要轻易开启战争，明白吗？”
    卫宁点头道：“嗯！”
    父子二人正坐在甘泉宫的凉亭内避暑聊天，霍去病便夸着虎步走了过来。
    他单膝跪地，抱拳对汉武帝道：“姨夫，我杀了个人。”
    汉武帝：“……”
    “哦，杀就杀吧，杀了谁啊？”
    霍去病道：“李敢。”
    汉武帝刚才还气定神闲的模样，此时面色大惊失色，惊愕的盯着霍去病，怒道：“你疯了？！”
    “你杀李敢做什么？谁给你的胆子？！”
    卫宁也惊愕的看着霍去病，然后赶紧劝说汉武帝道：“父皇，你消消气，或许表哥是误杀。”
    霍去病伸着脑袋道：“没有误杀，我就要杀他！”
    (本章完)

 第309章 弹劾霍去病

    听着霍去病的话，汉武帝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个小孽障，越大越不省心。
    卫宁见汉武帝脸色不好，一直在给霍去病使眼色。
    汉武帝白了一眼卫宁，道：“他要能听，就会顺着你刚才的话顺坡下驴了。”
    “这就是一头倔驴，你眼睛眨瞎了他都不会改口的。”
    卫宁：“……”
    汉武帝盯着倔强的霍去病，道：“那你就和朕说说看，为什么要故意杀李敢，他得罪伱了？”
    霍去病回道：“他没得罪我，他打了我舅舅。”
    “我舅舅气量大，两脸都被打肿了，硬是没将这事出去乱说。”
    “他能受得了这个气，我不行，男儿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所以我就杀了李敢，公平！”
    汉武帝气笑了，“公平个屁！”
    “他打你舅舅，你就不能打他？何故非要杀了他？”
    霍去病咬牙道：“除掉后患，免得麻烦。”
    “此人小肚鸡肠，恩将仇报。”
    “当初在河西，李广因好大喜功轻敌冒进，带着五万人中了匈奴单于的计谋，让大军险些全部死在沙漠。”
    “我舅舅搭救李广后，便训斥了他，谁知李广气量小，当即便自杀了。”
    “这能怪我舅舅吗？”
    “他李敢当时要违抗军令带他父亲回长安，我舅舅下令阻止了他，不然他要是离开军营，早就当逃兵被砍了。”
    “现在倒好，他非但不知感恩，还恩将仇报，我舅舅也一把年纪了，何尝受过这种屈辱？”
    “匈奴人都没碰过他的脸，被一个小畜生给打了，所以我便杀了他，我一点都不后悔！”
    霍去病是个真男人，快意恩仇，丝毫不计较后果，他的性子就这样，嚣张跋扈。
    汉武帝捂着额头，指着霍去病：“你！”
    他已不知该怎么去骂霍去病了，仔细听完，你会觉得霍去病也没做错什么。
    可朕怎么对百官天下人交代？
    李广和李敢都为大汉立过功勋，李广才死没多久，还是被卫青羞辱自杀的。
    现在旁人若是知晓你霍去病又把李广的儿子给杀了，外人会怎么想？
    他们会觉得你们卫家和霍家在大汉已经不可一世了，朕若不处理你，怎么对百官交代？
    卫宁忽然开口，对汉武帝道：“父皇，方才我看到一头鹿。”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卫宁，不解的道：“什么？”
    卫宁道：“那头鹿撞死了李敢。”
    汉武帝：“……”
    你是真当天下人是傻子啊，你这和当年的赵高指鹿为马有什么区别？
    不过汉武帝当然不想处理霍去病，放眼整个大汉，除了卫宁，霍去病绝对是汉武帝的心头肉。
    霍去病才在漠北封狼居胥山，为大汉建立不世之奇功，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去处理霍去病，汉武帝自然不愿意。
    他点了点霍去病的脑袋，道：“你啊你！”
    “要不是你表弟替你求情，你看朕怎么收拾你！”
    “已经是大司马了，还这么沉不住气，以后怎么帮着你表弟治理大汉？”
    “朕以后就指望你们两个呢。”
    “回宫之后，不要乱说话，就按照你表弟的话说，李敢是被鹿撞死的，知道了吗？”
    霍去病哦了一声，道：“知道了。”
    “谢谢姨夫。”
    霍去病狠狠剜他一眼，哼道：“谢朕干什么，谢你表弟吧。”
    霍去病冲卫宁微微笑了笑。
    ……
    翌日一早，汉武帝和卫宁离开甘泉宫，本打算直接要回未央宫的，不过汉武帝转道去了城南书院。
    卫宁出资给戴德建设的书院现在越来越大，不仅仅有孩提前来入学，还有许多成年人也自费进来入学学习知识。
    书院经过大半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一套利益链。
    汉武帝此前对卫宁说过，不能指望这些儒家学者们各个都有大智慧大格局，还是要以利诱之。
    不是每个人都是戴德这样伟大。
    眼见书院有利可取，现在长安以及京畿附近全部都是民间书院。
    随着书院发展的越来越快，卫宁觉得已经达到科考取仕的时机了。
    国家取才不能再以传统的察举制度为主，现在或许还看不出来察举制的弊端，毕竟推举上来的人都是一些实打实的博学之人。
    但已经开始有人鱼目混珠滥竽充数了。
    若是有朝一日等一些大家族大势力彻底登上台面，那么国家的官职顷刻就会被他们垄断。
    东晋十六国之后，隋朝建国第一时间要对付的就是门阀，当时的门阀已经完完全全可以控制官场，天子都拿他们没办法，究其原因还是官场上都是他们的人，可以左右天子的政见。
    汉武帝听着卫宁的分析，蹙眉想了想，道：“以你之见，该怎么改察举制？”
    卫宁沉思片刻，道：“以考取仕，国家确定考试取才，人人都可以参与科考，人人都可以为官，考试出类拔萃者入朝为官，如此可保证相对公平。”
    汉武帝边走，边认真思考，又问卫宁道：“考什么？”
    卫宁道：“咱大汉需要什么样的人才，那就考什么。”
    需要什么样的人才？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忠君爱国，汉武帝可以选拔进来一群猪头，但不能选拔进来一群心怀异心的人。
    什么都没有皇权稳固重要，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汉武帝力排众议，独尊儒术，因为儒家的思想忠君爱国，是汉武帝乃至皇权需要的。
    尽管儒家会有许多弊端，尽管国家再也不会出现百家争鸣百花争艳的场景，可那又怎样？那不是一个政治家该考虑的事。
    天子永远都在为自己核心利益去考虑，站在这个时代去考虑，没有什么学术思想比儒家更符合统治者的需求。
    父子二人一路探讨着回到未央宫，改革人才选拔制度不能拍脑门决定，需要百官群策群力，一项国策的下发，需要很多程序很多人去完善确定其中的可能性。
    只是汉武帝和卫宁才回到未央宫，一则弹劾的奏疏便出现在汉武帝的的案牍前。
    汉武帝看后，面色微微变了变。
    卫宁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汉武帝深深看了一眼卫宁，道：“去病……被弹劾了。”
    (本章完)

 第310章 霍去病被贬

    卫宁惊愕的接过奏疏，弹劾霍去病的是前龙頟侯韩说。
    韩说是韩信的曾孙，此前跟随卫青抗击匈奴有功，借着卫青的风头，被封了侯。
    好景不长，一次朝廷要求各侯爵缴纳助祭金，韩说是个人才，用镀铜的金子鱼目混珠，被霍去病逮到了。
    韩说曾去找霍去病私下协商，希望霍去病不要举报他，但霍去病性子耿直，眼中容不得沙子，举报韩说之后，韩说就被革职侯爵的爵位了。
    此后韩说被贬甘泉宫戍卒，霍去病在射杀李敢的时候，韩说恰巧看到，于是便上书弹劾了霍去病。
    汉武帝将韩说和霍去病的过往告知卫宁，卫宁捂额，看着汉武帝道：“有没有办法阻止他？”
    这事若是被捅出来，汉武帝会骑虎难下，霍去病那耿直的性子也绝对不会让汉武帝为难。
    这还真是个棘手的事。
    更棘手的还不是如此，李敢的二哥李椒此时已经找到了朝中许多官吏，一起在未央宫外祈求觐见汉武帝，要求汉武帝严惩凶手霍去病。
    霍去病听闻了这则消息，立刻来到未央宫，李椒当下和霍去病撕打起来。
    李家已经被卫青和霍去病快杀完了，李椒如何不怒，索性这里的官吏比较多，不然李椒可能要被霍去病按在地上摩擦。
    霍去病一点没惯着李椒，在李椒冲上来的时候，霍去病一拳就给他撂倒，脚踩住他的脸，怒道：“你怎么不说李敢先打了我舅舅？”
    “他以上犯下，本来就是死罪，我给他杀了有什么不妥？”
    李椒被霍去病踩着脸，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不出来。
    韩说怒道：“够了！冠军侯大司马！你够了！”
    “实在太嚣张了！你杀了人，竟还敢如此嚣张！伱真当这大汉是你的天下吗？你真当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吗？”
    “太放肆了！”
    霍去病冷冷的看着韩说，冷笑道：“你是啥东西？当初求我别举报你，跟着我舅舅去打仗沾了光……不是，你怎么有资格进未央宫的？谁给你放进来的？”
    “我来举报你这个杀人犯！”
    ……
    未央宫外吵的不可开交，汉武帝本打算冷处理这件事，谁知韩说搅乱了他的一切计划。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知晓霍去病射杀李敢，汉武帝就算想偏袒霍去病都无法偏袒。
    现在又听到霍去病在外面和李椒打了起来，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臭小子，就不知让朕省心。
    卫宁也挺无奈，问汉武帝会如何处理霍去病。
    汉武帝问卫宁道：“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卫宁道：“依我看啊，不如就重重抬起，轻轻放下，给去病罢了大司马的官职，让他在家中好好反思。”
    汉武帝摇摇头：“轻了。”
    “孩子，这些事如果没被捅出来，或者只有一小部分人知晓，你这样处理是没问题的。”
    “咱们不怕上面的人去抱怨不公平，因为他们都是一群老狐狸，他们能清楚揣摩明白朕的意思，这也是他们能上位的基本逻辑。”
    “但对待下面的人这样是不行的，他们和皇权距离较远，他们只能通过天子处理事的手段去判断天子的脾性。”
    “现在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若是这么草草糊弄，下面的人会对朕有意见，这也对去病不利，未免会让他的脾性更加难以收敛。”
    “给去病个教训吧，蜀地的地方族群时不时反抗地方官府，不服管理。”
    “贬霍去病去蜀地平乱，让其戴罪立功。”
    卫宁点了点头，可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汉武帝对外下了令，将霍去病贬去蜀地戴罪立功，即日就出发，也算给李家一个交代。
    虽然李椒依旧不服，但他也知晓这已经是极限了，总不能让汉武帝真杀了霍去病，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
    卫宁去了一趟霍去病府邸，霍去病此时已经收拾好了行囊。
    “表哥。”
    卫宁找到霍去病，道：“我劝过陛下了……”
    霍去病拍了拍卫宁的肩膀，道：“解释这么多干啥？”
    “犯错就要认，立正挨打，陛下既贬我去戴罪立功，那我去便是。”
    “等立了功，我再风风光光的回来。”
    “假如我要死在蜀地，小老弟，我的平阳郡父亲，还有远在南疆的弟弟，你答应我，给我照顾好。”
    卫宁白他一眼，道：“放屁！”
    “不会出意外的，少说不吉利的话，漠北那么凶险，不还是过来了，蜀地难道比漠北还要危险么？”
    霍去病笑了笑，道：“也是。”
    “不过小时候东方朔给我算过命，说我注定风光英年早逝，他娘的，也没告诉我英年是什么年，早什么逝。”
    “成了，不和你说了，姨夫让我马上走，我就不耽误时间了，我走了。”
    霍去病对卫宁招招手，骑着马匹便朝外飞奔而去。
    卫宁一脸无奈，去了一趟卫青府邸，卫青这几日没上朝，脸颊还有些红肿。
    看的卫宁气血上涌，难怪霍去病要去杀李敢，要是自己看到卫青这样子，恐怕也能去把李敢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给捶死！
    “舅舅，你还好吗？”
    卫青点头：“没事，倒是去病那小子……他这个性子要不改，迟早要吃亏。”
    “他出发了吗？”
    卫宁点头道：“刚才急匆匆的便出发了，说要在蜀地打一场胜仗，然后风风光光的回来。”
    卫青略显担忧的道：“与人斗，去病不会吃亏，也不会输，与天斗呢？”
    卫宁不解的看着卫青，道：“舅舅，什么意思啊？”
    卫青摇摇头，道：“我只是担心蜀地那边的瘟疫多，怕去病会出问题。”
    卫宁心中猛地一咯噔！
    他好像记起来什么了，他终于明白当汉武帝贬霍去病去蜀地的时候，自己为什么始终觉得有些奇怪。
    历史上好像就是霍去病杀了李敢之后没多久，就患了瘟疫去世了。
    英年早逝霍去病！
    卫宁面色越来越黑，心在颤抖，忙不迭对卫青道：“我得回宫劝一劝父皇，不能让表哥去蜀地！”
    (本章完)

 第311章 地龙翻身

    未央宫，椒房殿。
    卫宁找到了正在和卫子夫吃饭的汉武帝。
    汉武帝笑着道：“你这小子，才成亲几日啊，自家媳妇儿都不管不顾，老是来叨扰朕干什么。”
    汉武帝瞥了一眼卫宁，发现卫宁的脸色不太对，便让卫子夫自己先吃，他背着手跟着卫宁走了出去。
    “怎么？出事了？”
    卫宁忙不迭对汉武帝道：“父皇，撤了表哥的罪，让他回来吧。”
    汉武帝笑了一下，他还当什么大事，他自然知晓卫宁和霍去病的感情。
    两人从第一次从军就结下深厚的友谊，又经历过无数次并肩作战，将生死后背都交给对方，战场上淬炼出来的友谊，又加上本身的亲情，让卫宁舍不得霍去病去西南受苦也实属正常。
    “成了，知道你担忧你表哥，他还没这么弱，这点小打击还不至于承受不住。”
    “去历练历练磨一磨性子也是好事，去病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不行，以后朕要把他留给伱治江山呢，这性子打仗是好手，真要让他帮你治国，怎么治啊？”
    “退一步说，朕这前脚将去病贬去西南蜀地，后脚就把人召回来了，百官会怎么看待咱们呀？”
    “朕这是为你着想，也是为他考虑，成了，回去陪媳妇去吧，早点给朕弄个孙子带，朕好把江山交给你，自己也安享晚年了。”
    卫宁没有顺着汉武帝的话去说，他依旧面色凝重的对汉武帝道：“陛下若是看到一具尸体回长安，会心疼吗？”
    “表哥是你亲自拉扯长大的。”
    汉武帝倏地一愣，盯着卫宁道：“什么意思？谁要杀去病？”
    卫宁道：“表哥出发前，说东方朔给他算过命，注定英年早逝。”
    卫宁不知该怎么对汉武帝解释，只能用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来告知汉武帝，虽然他知道汉武帝依旧不会信，但只要他能将信将疑就行了。
    汉武帝无语的笑了笑，白了卫宁一眼，道：“你这孩子，当初是你告诉朕不要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怎么现在你也开始迷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啦？”
    卫宁沉思了一会儿，对汉武帝道：“父皇，这样，先让表哥在路途停三天，让大军朝前出发三日，若是他们进入蜀地没问题，再让表哥过去，这应当可以吧？”
    没办法，卫宁只能先让大军给霍去病去探路，他现在也不知道蜀地那边什么情况。
    他更不知道霍去病会不会在这次西行的道路上出事，他其实也不确定，但霍去病英年早逝却是实打实的。
    汉武帝见卫宁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只能无奈答应道：“成了，朕明日去下圣旨。”
    卫宁忙道：“不若……现在就下旨吧。”
    汉武帝：“……”
    “你这孩子……成吧，朕现在就去下旨，你可以回东宫了么？”
    卫宁噢了一声，又提醒道：“父皇你别诓我。”
    汉武帝：“……”
    ……
    东宫。
    卫宁回宫后，秦子榆已经早早入睡了。
    自从成婚后，他一直在忙碌，每一次回来秦子榆都已经入睡了。
    卫宁温柔的看她一眼，又不想打扰正在熟睡的秦子榆，便悄无声息的准备离去。
    “你回来啦？”
    秦子榆迷迷糊糊的看着卫宁，然后披着衣衫起来。
    卫宁给她倒了一壶水，道歉道：“这段时间有些忙碌，一直没好好陪你。”
    秦子榆笑着摇头道：“没事儿。”
    屋外月光温柔，屋内人儿明艳，灯火下，两人相拥进了红帐。
    ……
    翌日一早，卫宁神清气爽的早起，陪秦子榆吃早膳，她依旧有些虚弱，昨晚动静闹的大了一些。
    卫宁才吃上早膳，宫内便来了人，汉武帝召卫宁去麒麟殿。
    卫宁无奈的对秦子榆道：“我先去一趟皇宫，你自己先吃。”
    秦子榆轻轻点头：“快去吧。”
    麒麟殿，汉武帝端着一碗油泼面正狼吞虎咽的吃着。
    见卫宁来了，便让内宦给卫宁端了一碗油泼面。
    “到朕旁边来吃。”汉武帝支支吾吾的冲卫宁招手。
    卫宁端着面来到汉武帝身旁落座。
    案牍前是厚厚一沓的奏疏，汉武帝道：“从今儿开始，你帮朕分担分担，每天先给朕看三五十封奏疏，好好学一学。”
    自从卫宁被立储后，这段时间皇宫其实一直没恢复到正轨上来。
    还是因为陈阿娇的事影响太大，直到现在，整个长安依旧笼罩在一层阴影中。
    现在汉武帝才开始正式让卫宁参与到治国政事上来。
    卫宁需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最开始自然要从看奏疏开始，他一边翻着奏疏，一边问汉武帝道：“表哥那边的圣旨……”
    “哧溜……下出去了，哈~”
    汉武帝吸着面，随意道：“看你的奏疏。”
    “哦，吸溜，哈。”
    “嘶！”
    卫宁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猛地咳咳咳起来。
    汉武帝放下碗，拍了拍卫宁的后背，责备道：“吃个饭吃那么着急干什么？”
    旋即他又大骂左右，怒道：“眼都瞎了？不知道送水过来？”
    一旁太监宫女们忙不迭瑟瑟发抖端着茶水过来。
    汉武帝依旧不解气，怒道：“来人！给朕将这几个不开眼的东西拉出去杖杀了！”
    汉武帝的脾气其实一直挺火爆的，对外还能压制住，对身边宫女太监太容易动怒。
    卫宁忙不迭阻止汉武帝道：“父皇，咳咳咳，别别……不关他们的事。”
    “你们先退下，都退下。”
    宫女和太监感激的对卫宁道谢，然后急促离去。
    卫宁呛的脸色通红，这才对汉武帝道：“父皇，这霸上的……奏疏，什么时候送上来的？”
    这是一封霸上送来禀告祥瑞的奏疏。
    【臣霸上太守上表，贺陛下万岁，臣奏闻陛下诞辰即至，今村民报霸上郡西三里长河河水泛红，鸡狗起舞，灵蛇出洞鱼虾欢腾……】
    汉武帝乜了一眼，然后道：“昨日送上来的，表祝朕之诞辰，地方都会象征性的报上祥瑞，此前朕还相信，现在朕也就不管了，怎么？”
    卫宁沉默了许久，才一字一顿道：“地龙翻身！”
    (本章完)

 第312章 防患于未然

    地龙翻身，换句话说就是地震。
    汉武帝身躯微微一颤，惊愕的盯着卫宁，道：“臭小子！别胡说！不吉利！”
    在这种封建社会，各科学技术都不发达的时代，最怕天灾人祸，所以统治者们才会特别重视祭祀，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所有天灾中，地震无疑是最严重的，这由不得汉武帝不重视。
    卫宁忙道：“父皇，这是地龙翻身的前兆，绝不是什么祥瑞。”
    这种自然现象，卫宁在后世新闻上见过一次，和地震前夕一模一样。
    汉武帝面色起伏不定，认真的盯着卫宁，此时他也不敢确定卫宁的话值不值得信，尽管卫宁是自己的亲儿子，可这种无根据的话说出来，让他压根没办法信任，更没办法小题大做起来。
    不过汉武帝还是咬牙道：“去通知三公九卿来朝觐见。”
    “喏！”
    没过多时，以丞相庄青翟为首的大汉最高机构的高层官吏全部抵达麒麟殿。
    “微臣等参见吾皇陛下。”
    汉武帝示意一旁内宦将霸上郡的奏疏交给庄青翟和卫青，道：“你们看看。”
    庄青翟狐疑的看了之后，一脸迷惑的问道：“陛下，这是……臣愚钝，这不是霸上郡报上来的祥瑞么？”
    汉武帝看了一眼卫宁道：“你说。”
    卫宁赶紧出列，对庄青翟道：“此非祥瑞，实乃地龙翻身之前兆！”
    庄青翟愣了一下，然后又将目光望向将作少府的路充国。
    将作少府倒是负责勘探收集一些自然天气现象，只是现在还没成系统。
    路充国一脸迷惑，回道：“这，下官倒是没听闻过这种现象乃地龙翻身前兆。”
    “臣斗胆，太子殿下这是在何种古书上阅览到的？”
    张衡现在还没问世，地动仪也没被发明出来，一切科学技术在汉朝几乎等于为零，国家也不注重这些，一旦天灾来临，基本都防不胜防。
    现在卫宁也没办法去证明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如果朝廷贸然去给霸上通知预防地龙翻身，那霸上的百姓将会一直生活在恐慌之中，若是真发生了地龙翻身，一切都好说，最起码说明朝廷的政令是有意义的。
    可若是没发生呢？朝廷谁敢背锅？一旦国家信用在百姓心中崩塌，朝廷怎么治国？
    政府的公信力不全部被破坏了吗？
    所以官吏们此时抱着的心态是，就算霸上最后真出现地龙翻身了，也不能为一个不确定的话去下达政令，要求霸上全城戒严。
    万一没有什么地龙翻身怎么办？霸上的百姓还要正常生活。
    汉武帝始终在一旁看着，一句话也没说，将整个朝堂全部交给了卫宁。
    卫宁面色渐渐凝重起来，道：“你丞相府现在去下令霸上，就以孤的名义下旨，让霸上官府保持谨慎，让更夫在城镇村落内日夜巡逻，全城贴告示警示地龙翻身！”
    汉武帝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卫宁，而后又面无表情的盯着庄青翟，淡漠的道：“太子对伱说话呢！”
    庄青翟忙不迭道：“啊……这，是，是……太子殿下，是否需要深思熟虑，如此动静太大，影响太大……”
    卫宁压着手道：“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许耽搁，若出问题，孤拿你是问！”
    他不是不知道庄青翟这群官吏怎么想，他也理解对方，甚至理解汉武帝。
    因为自己说的话确实没有丝毫根据，可他自己也没办法解释。
    此前没做过任何科学技术学说的铺垫，才会导致遇到问题的时候无所适从，这次若是过去，卫宁觉得有必要对太学学府进行改革了。
    百官们怕官府失去威望，所以朝廷不敢冒险朝下面发政令。
    下面官府也会考虑你朝廷拍个脑门做出决策，让地方百姓苦不堪言，若是天天都要防着地震，那生意要不要做了？买卖呢？经济要不要发展了？
    地方停滞一天，商户歇业一天，就是数以万计经济的损失，百姓们叫苦不迭抱怨的是霸上官府。
    而且霸上官府才上报祥瑞，你朝廷就说那边是地震，若真是地震还好，若最后不是，霸上官府会怎么想你朝廷？
    这一切的心思卫宁都考虑通透了，所以现在他只能以自己名义去下令，最后所有责任自己一个人背负。
    卫宁现在其实也很着急，他也不知道地震什么时候会发生，会不会发生。
    他在后世看到过关于地震前兆的一些自然现象，霸上郡奏疏上的所有，都在说明着霸上即将发生地震。
    地震多大，会波及到哪里，都不确定。
    他现在只能这么防患于未然。
    汉武帝依旧无条件支持卫宁，对庄青翟道：“那就去发令吧。”
    庄青翟无奈的道：“遵旨！”
    等人群散去后，卫宁才如释重负的深吸一口气。
    汉武帝笑容满面的看着卫宁道：“表现的不错，第一次换了身份面对他们，居然没有丝毫紧张，可圈可点。”
    卫宁叹道：“还是因为父皇你在旁边。”
    汉武帝笑着道：“很好了，不过处理的方式不太妥。”
    “小子，你要时刻记着，什么时候遇到事都不要着急，考虑清楚了再做出决策。”
    “方才你用自己的名义去下令，真出问题了，百姓会指责你这个太子，而不是百官，这不是一个统治者该做出的事。”
    “这做法不当。”
    卫宁打算开口，汉武帝压着手道：“不过朕很欣慰，欣慰你有这份魄力和担当，这又很好。”
    “以后不要如此鲁莽，最好的办法是要让这次地龙翻身的事，让臣子提出来，让他们主动下达旨意，那个时候若是没发生，那就是臣子的错，若是发生了，那就是你英明，如此可立于不败之地。”
    “这是一个掌权者该具备的手段，明白了么？”
    汉武帝在悉心教导卫宁，恰好利用这次事件，去告诉卫宁怎么当皇帝，将他帝王的所有权术，一点点言传身教的教给卫宁。
    卫宁挠挠头道：“儿臣确实有些着急了。”
    汉武帝微笑道：“没事，少年该有如此担当，人也该成长。”
    他眯着眼，叹息道：“朕既希望你说的是对的，又希望你说的是错的。”
    (本章完)

 第313章 突来的消息

    秋风瑟瑟。
    当霸上郡的官府收到长安丞相府发来的政令后，地方军政主官脸色唰的就黑了下来。
    眼看着汉武帝即将诞辰的机会，他们将祥瑞给报了上去，最终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非但祥瑞被打了回来，丞相府那边还告诉他们霸上即将会出现地龙翻身，让霸上严加防范。
    最后看到下令的旨意是储君发下来后，霸上地方主官甚至连抱怨都不敢抱怨了。
    没办法，如果是丞相府，他们还敢抱怨几句，但这是国家储君下发的政令，怎么抱怨？
    关于大汉这名传奇储君的经历，地方官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战场上自然是一把好手，但从政上……
    众人只能望洋兴叹，期待以后他能变得更好。
    很显然这名太子压根就不清楚他随口一句话，会给地方带来究竟怎样的影响。
    他自己都无法确定的是，让整个霸上全城戒严，霸上的百姓不会恼你太子殿下，还不会怨我们官府？
    霸上刺史和太守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将罪责推给当朝太子殿下，但他们自然也不会背锅的。
    他们私下让人传出去，说是皇太子要求霸上戒严的，如此一来民怨就会转移到朝廷，和他们地方官无关。
    霸上郡仅仅戒严了一天，整个地方便人心惶惶，百姓讨论声音也越来越多，尤其这一天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情况之下，他们对朝廷的决策更是大有微词。
    ……
    长安。
    汉武帝的案牍前多了许多地方奏疏，卫宁坐在汉武帝身旁学习政事，看着从霸上来的奏疏，装作视若无睹。
    汉武帝侧目看他一眼，道：“是地方官不愿替你背锅，这事儿瞒不住，下面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谁也不是骡子，啥事都听主人的。”
    “咱们给他钱，给他权，给他官，整天忠君爱国替君分忧，真遇到困难了，谁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你现在知道朕为什么要教育伱，任何不利于自己的决策不要自己开口，让臣僚开口，这样火才不会烧到你。”
    卫宁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似乎没担当，但汉武帝却不认为这是没担当的表现，君主每日要做的事太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学习权术，他认为这是王道权术的一种。
    外儒内法，以王道杂之，这是汉武帝推崇给卫宁汉天子该具备的治国之道。
    卫宁虚心学习，不过很快汉武帝眉宇便又高蹙了起来，他狐疑的看着卫宁，道：“你说的这种自然现象是地龙翻身的前兆？”
    卫宁点头：“是啊？怎么？”
    汉武帝将手中一封奏疏交给卫宁，道：“你看看。”
    卫宁接过，这是一封从赵国传上来的奏疏，赵国境内邯郸郡也出现了霸上的自然现象。
    如果这是地龙翻身的前兆，那大汉这次北边究竟要发生多大的地震？
    所以汉武帝才会持怀疑之态，他不认为会延绵这么多地方都有地龙翻身，宁愿相信卫宁判断错误。
    卫宁面色却紧张起来。
    西汉最后灭亡的历史原因有几个，天灾之下的土地兼并、外戚专政、太阳黑子导致病毒瘟疫横生！
    这其中两个都和天灾有莫大的关系。
    大汉这个民族抵抗天灾的能力实在太薄弱，若是这次没应对好，战后才恢复和平发展、人口经济发展的民族，恐怕会因为这一场天灾，让大汉倒退数十年。
    汉武帝望着卫宁，道：“你还要下令去邯郸？”
    卫宁笃定的点头：“要下令，去邯郸！”
    汉武帝迟疑了一下，问卫宁道：“会不会动静太大了？”
    他现在自己都不确定该不该相信卫宁了，从亲情上来说，汉武帝自然义无反顾的信任卫宁。
    卫宁带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但这次他却有些迟疑了，如果只是霸上一个地方，汉武帝还能准许卫宁自己决策。
    邯郸作为整个北方经济发展的重心，若是邯郸也戒严，那会让大汉经济发展滞后。
    卫宁深吸一口气，他对汉武帝道：“父皇，我也知晓你的想法，滞后几天的经济，比死数以万计的百姓要好太多了。”
    “若真出现地龙翻身，当如何？”
    汉武帝沉默了许久，依旧不愿下决策，即便卫宁带着渴求去求他，他依旧不愿意让邯郸和霸上一样。
    “父皇。”
    汉武帝摆摆手，道：“且看看霸上的情况再说吧。”
    卫宁道：“那时候就晚了！”
    汉武帝坚持己见，道：“届时再说吧。”
    ……
    数日前。
    在距蜀国边境还有一百里不到的距离，霍去病被汉武帝的圣旨给喊停了。
    他无奈的只能让大军前行继续进入蜀国，自己则在这里停顿休整。
    他真不理解他姨夫在做什么，眼看着马上就要进入蜀国了，他早就听闻蜀国有少数民族叛乱。
    霍去病手已经痒痒了，以前在大漠打了太久的仗，他还没在这种丛林中打过战斗，很想尝试尝试，早就跃跃欲试。
    却也不知姨夫那边什么意思？为什么忽然让自己停下来几天？做什么？
    霍去病百无聊赖的在驿站休息。
    前方三十里地，马队中，几名士卒忽然开始摇摇欲坠起来，而后重重落马。
    人群逐渐开始蔓延，当地郎中带着面纱走来，绝望的告知对方是感染了瘟疫。
    马队中的骑兵叮嘱郎中务必朝后三十里地，去驿站通知霍去病……
    当天夜里，霍去病便接到噩耗，前方的三十多名骑兵和马匹，全部死在瘟疫之中，这让汉武帝悲痛的同时，又吓出一身冷汗。
    若是……他随军队一起前行，那现在自己……
    只是这么想想，霍去病就不寒而栗，同时庆幸汉武帝让他在原地休息。
    不过他似乎想到什么，双目陡然瞪大，惊愕的道：“姨夫怎知晓我此行会遇到危险？”
    “他莫非是故意让我在此地休整？”
    霍去病忍不住倒吸凉气。
    ……
    长安。
    未央宫。
    一名士卒禁军急促的朝麒麟殿奔跑，抵达大殿后，抱拳便道：“启奏陛下，霍将军来信！”
    (本章完)

 第314章 邯郸反应

    汉武帝接到霍去病的来信后，嘴唇发白，全身微颤，后怕不已。
    他惊愕的看了一眼卫宁，由衷叹息道：“你救了去病一命！”
    卫宁这才看到霍去病来的信件，果真如他想的那样，军队才进入蜀国……应该说还没进入蜀国，就已感染了瘟疫。
    若是霍去病随着大军一同进发，现在回来的就不是霍去病的信件，而是霍去病的讣告了。
    汉武帝似在做什么决策一般，双目血红，咬牙道：“去下令！将霍去病召回长安！”
    不需要他立什么功了，随便外人会怎么想他这个皇帝吧，他就是铁了心要偏袒霍去病了，谁也阻止不了。
    若霍去病真出什么事，他能后悔死，索性现在灾难没有酿成，索性上天还多给了他一次机会。
    沉默片刻，汉武帝又厉声道：“下令去赵国邯郸！让赵王刘彭祖全城戒严，严防邯郸可能出现的地龙翻身。”
    如果此前汉武帝对卫宁的话还将信将疑，但霍去病这次的事却让汉武帝不得不信卫宁的判断了。
    不管霸上现在有没有出现地龙翻身，都需要去一趟邯郸预警。
    ……
    赵国，邯郸郡。
    赵王叫刘彭祖，汉景帝刘启之子，汉武帝刘彻之弟。
    刘彭祖为人巧佞，持诡辩伤人。现在不过三十年岁，对赵国的掌控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
    国相在位从未超过两年，凡不符合他心思的人，甚至有人诋毁他，说他一句不是，只要被告发，对方都会被上刑或直接杀死。
    其长子刘丹长期与自己亲姐妹私通，整个赵国在刘彭祖的治理下，礼乐崩坏，百姓困苦。
    大汉以郡国制治国，但这种郡国制却更加剧了地方百姓的困苦，若是遇到贤明的王，百姓自然感恩戴德，但真正能出现这种王的有几个？
    几乎屈指可数。
    郡国制方便了刘氏的族人，却苦了地方百姓。
    汉武帝一直在求治国，在治百姓大同，目前看来任重道远。
    这日一早，刘彭祖惯例晚起，昨晚淫乐一宿，今日气色有些萎靡，精神很是疲惫，长期的酒肉掏空了身子，让他性子更加喜怒无常。
    国相桑之羽找到刘彭祖奏事，拱手道：“臣参见大王。”
    和前任的相国不同，桑之羽是法家的名人，汉武帝一直知晓赵国内法律礼乐崩坏，所以才派遣这么一名法家大儒来帮助刘彭祖治理赵国境内百姓。
    桑之羽来赵国一年有余，一直兢兢业业的辅佐刘彭祖。
    刘彭祖知道桑之羽是汉武帝派来的，所以一直在克制心中不满。
    “什么事啊？”
    刘彭祖醉醺醺的问道。
    桑相国忙道：“回王上，太子殿下来了一封圣令。”
    刘彭祖勃然大怒道：“什么时候他赵太子敢给本王来令？”
    桑之羽：“……”
    他真气笑了，可此时又不得发作，这个猪头，居然连长安那边立了储君都不知晓，整日沉迷在酒池肉林不闻政事。
    若他不是陛下的弟弟，不是先皇的亲儿子，出社会恐怕就会被人活活砍死。
    桑之羽忙道：“并非赵太子刘丹，而是大汉太子刘宁。”
    刘彭祖眯着眼，咂摸咂摸嘴巴，忽然觉得嘴巴有些干燥，又拿着酒狠狠喝了一口，摇头道：“什么大汉太子刘宁？本王怎么没听过？”
    桑之羽忙道：“王上，谨言慎行啊！”
    刘彭祖瞥他一眼，道：“草包！”
    也不知这草包是骂桑相的，还是骂长安的太子的。
    “说吧，长安太子来信给本王有什么事？”
    桑国相忙不迭道：“回王上，太子让你邯郸戒严，让家家户户谨防地龙翻身。”
    刘彭祖笑道：“哦，知道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没什么事了。
    桑国相知道他压根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得不加重语气提醒道：“太子说，若是出问题，你罪不可赦。”
    这话让刘彭祖登时不高兴起来，他恼羞成怒的骂道：“什么狗屁太子！”
    “他当了几天太子？本王怎么都没听过这号人物？还罪不可赦，我看他来下罪本王！”
    呼！
    他长舒一口气，顿了顿，问桑国相道：“好了，本王刚才一时失口，醉酒之言，伱莫要乱说。”
    也说不出赵国出去，任何口谕没有他的命令，都出不了赵国。
    “他要本王怎么戒严啊？”
    桑国相将卫宁的话原封不动的告知刘彭祖，刘彭祖听后怒不可遏。
    这叫什么意思？
    他这意思让赵国境内的百姓什么事都别干了？
    本王也不用设宴享受了？天天去盯着百姓，让他们不要睡的太死？
    那以后赵国怎么经营？他的钱财税收从哪里来？
    简直胡闹！
    刘彭祖挥挥手，丝毫不在意的对桑国相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然后他笑着对左右太监道：“接着奏乐，接着吃酒！”
    桑国相抱拳继续道：“大王，兹事体大，若真出问题了……还请大王早做对策。”
    刘彭祖面颊已经开始抽了，阴冷的看着桑国相，道：“本王说知道了！还要怎么做对策？”
    桑国相道：“请王上召属官一同商议太子之令。”
    砰！
    刘彭祖将酒壶朝着桑国相便甩了过去：“商议个屁！”
    桑国相硬着头皮道：“王上！大汉乃律法之邦，邦有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
    “若赵国一直如此，此后谁敢进来？”
    “民间律法崩坏，盗贼遍地，王上视而不见，成日酒池肉林，岂非商纣夏桀也？”
    刘彭祖真的气坏了，他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来人！来人！”
    “给我将这老贼烹了！”
    “他既说本王是商纣夏桀，那本王就做给他看！给他活活蒸死！”
    “他什么时候改口，什么时候放了他！本王倒要看看你嘴巴有多硬！”
    “喏！”
    数名士卒冲了进来，抓着桑国相便朝外而去，桑国相大骂道：“你敢忤逆太子命令，此大罪，此乃大罪！汝必有报应一天！”
    “掌嘴，掌烂他的嘴！不要让他说话！不要让他说话！”
    “啊！！！啊！气死本王！气煞本王！贱奴，狗獠，该杀！”
    (本章完)

 第315章 地动仪

    卫宁这几日也没闲着，他去了将作少府，找到路充国，让路充国秘密给自己制作一件硕大的青铜器。
    这种青铜器很古怪，路充国研究了许久，也没弄清楚这种青铜器什么作用，他一直以为卫宁是在制作祭祀的礼器，但卫宁又让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不准将这器物公之于众。
    整个铜铸的青铜器，其形状像一个酒樽，四周有八个龙头，龙头对着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八个方向。
    内部镂空，设有巧妙机关，中间悬浮一根铜质“悬垂摆”。外部龙嘴是活动的，各自都衔着一颗小铜球，每一个龙头下面，有一个张大了嘴的铜蛤蟆，柱旁有八条通道……
    总之路充国想的脑袋都破了，都没明白卫宁让设计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这自然是卫宁从系统中兑换的地动仪图纸，让路充国按照图纸进行制造。
    霸上和邯郸那边依旧相安无事，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民间的怨气越来越大，总是这么控制他们生活经营生产，百姓们难道不赚钱不累积财富了吗？
    睡觉也提心吊胆，一点小动作就会被更夫挨家挨户的敲醒，这让百姓不厌其烦。
    可地方官府也没办法，朝廷没下令解除戒严令，他们也不敢乱动。
    ……
    霍去病从蜀国边境被召回来，引起李椒和韩说等一众官吏的强烈不满，认为汉武帝出尔反尔，朝令夕改。
    更有言辞激烈的抨击汉武帝国家执政若朝令夕改则邦畿不安，希望汉武帝三思后行。
    汉武帝对外面的一切批判视若无睹，再多的压力都自己抗住，无论如何也不让霍去病继续前去蜀地。
    当霍去病回到府邸之时，卫宁第一时间找到了霍去病。
    他奋力的拥抱住霍去病，拍了拍他肩膀，道：“表哥，你没事吧？”
    霍去病略显后怕的道：“差点就死在蜀国边境……小宁是你么？你怎么知晓我会遇到危险？”
    卫宁对此避而不谈。
    霍去病也没有深问，只是兀自叹息道：“其实我是不愿回来的，但姨夫下了令，我也不敢违抗君令。”
    “可这次回来，又会让姨夫陷入风暴舆论漩涡中心，我于心不忍啊！”
    于情于理，他这次这么轻易回来都没道理，汉武帝虽然用强权召他回来，但始终会反噬汉武帝的威望。
    一个国家君主，本该一言九鼎、金口玉言，时时刻刻保持绝对的权威，君主的意志就和国家的意志一样，一旦信用崩塌，未来造成的影响不可估量。
    所以霍去病其实心中对汉武帝挺愧疚的。
    卫宁知道他心中的自责，笑着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道：“我都替伱想好了，也替陛下想好了。”
    “你随我走。”
    霍去病挠挠头，不解的道：“干啥去？”
    “去了就知。”
    卫宁拉着霍去病一路朝将作少府走去，抵达将作少府后，路充国忙不迭抱拳对霍去病道：“见过冠军侯。”
    霍去病随意挥挥手。
    卫宁这才对路充国道：“这图纸，就是表哥给我的，我再转交给你制造的。”
    霍去病：“？”
    小老弟在说什么啊？我咋什么都不明白？
    路充国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卫宁，然后又看了一眼迷茫的霍去病，似乎明白什么，换出笑脸道：“原来如此，微臣知晓了。”
    卫宁道：“嗯，它叫——地动仪。”
    “明日你给搬上麒麟殿，记得将龙珠去掉。”
    路充国忙道：“遵旨。”
    他知道明日早朝，卫宁可能要在麒麟殿说明此器具的用处。
    讲道理，这玩意儿制出来后，路充国就觉得他是坏的，在东方的龙珠每次都会不断地朝蛤蟆嘴里落，其他的地方则一动不动，这不是坏了是什么？
    不过路充国也不关注这些，太子殿下自有自己的深意。
    霍去病虎着脸跟着卫宁离去，好奇的问卫宁道：“那是啥？”
    “你在说什么？”
    “我没给过你什么图纸啊。”
    卫宁道：“表哥，你不想让姨夫为难，就听我的，他就是你制出来的。”
    霍去病：“好吧……诶不是，什么叫我姨夫，他不是你父亲吗？又闹别扭啦？”
    卫宁：“……”
    “没，说顺口了。”
    ……
    翌日一早，早朝。
    现在大汉的每次大小朝会，汉武帝都会将卫宁带在身边，方便卫宁更好的学习朝政。
    今日早朝大朝会。
    议题依旧关于取消霸上和邯郸两城的戒严令，丞相府等九卿高官顶不住地方压力，现在地方政府每天像送雪花一样，送本子来丞相府和九卿案头诉苦，百姓民间怨声载道，经济停滞。
    下面给他们压力，他们也不能默默承受，都希望卫宁这个太子殿下早点结束他荒诞的猜测。
    但这个议题很快被搁置。
    因为路充国上书霍去病研究了一种可测地震的仪器，叫地动仪。
    这顿时引起百官包括汉武帝的好奇，汉武帝下令让路充国将地动仪搬运上大殿。
    卫宁则背着手出列，抱拳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冠军侯依旧是戴罪之身，便让儿臣替他讲解地动仪工作原理吧。”
    汉武帝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卫宁，这个儿子撅屁股拉什么屎，他比谁都清楚。
    霍去病研究出来是假，他发明出来是真。
    这是给霍去病让功劳，给霍去病和汉武帝减轻舆论压力。
    这小子，有心了。
    汉武帝配合卫宁演戏，笑道：“嗯，朕听闻去病研发了此种惠及万民的仪器，这才将其召回来。”
    “那你便说说吧。”
    百官：“……”
    这话，你天子怎么说出口的啊！睁眼说瞎话了属实是。
    你召霍去病归来，是因为霍去病发明了这地动仪吗？真的吗？
    不过百官也只能在心中腹诽，谁也不敢搬到台面去说。
    卫宁指着地动仪的八个龙口，对众人解释道：“此器暗涵阴阳五行天像地像之说。”
    “其中八个龙口代表八个方向，内部再实以龙珠，可感受地貌冲波之微小震动，一旦有地龙翻身之迹象，龙珠便会从龙口吐出……”
    (本章完)

 第316章 霸上地震

    当卫宁将龙珠放入地动仪后，靠东向侧的龙口果然开始吐龙珠。
    其他七个方向的龙珠岿然不动，这让整个大殿陷入了沉寂。
    霸上郡就在长安的东向，此前卫宁又言之凿凿的说霸上有地震，这地动仪恰好符合了卫宁的预测。
    百官相互对视一眼，不过很快便将双目闭了起来。
    太巧合了。
    巧合的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这都是卫宁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故弄玄虚的。
    可他们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卫宁为什么要如此坚持己见，他是大汉的太子，整个大汉都是他们刘家的。
    他这么弄的人心惶惶经济滞后，对整个大汉来说都得不偿失，何必如此呢？
    百官实在难以理解卫宁这一系列操作究竟为了什么，先是自己说霸上有地龙翻身，然后又让‘霍去病’研究个地动仪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这操作，有够骚的。
    卫宁抱拳对汉武帝道：“父皇，此地动仪果真验证东向有地震源。”
    汉武帝似笑非笑的噢了一声。
    卫宁：“……”
    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一番验证，似乎有些矛盾，会被人猜疑，难怪汉武帝表情有些复杂，可现在也没办法去辩解那么多。
    活生生那么多命，真要出事了，对大汉损失实在太大！
    这一场朝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
    霸上郡。
    今日黄昏，一轮红日挂在西边，落日余晖照射在大地，美轮美奂。
    太守衙署。
    霸上太守和霸上从属官站在二层阁楼，俯瞰西方落日，又看着暮气沉沉的霸上郡城池，不由深深叹息。
    “你们说皇太子此用意，究竟是何目的？”
    什么地龙翻身是假，恐怕是借着这次事件，要做出什么大动作才是真。
    官场待时间长了，看什么都像是阴谋。
    霸上的这群官场官吏都是老油子老政治家，他们不相信皇太子会做这种无聊的事，那背后就一定有深意。
    就是不知是太子自己的意思还是汉武帝的深意了。
    反正他们揣摩不出来。
    但他们知道的是，绝不是地龙翻身这么简单，恐怕背后还有他们揣摩不出来的更深用意。
    “额，老夫忽然感觉头有些晕。”
    一名官吏忽然开口。
    “老夫也有如此感觉，摇摇晃晃的，有些站立不稳……”
    “嘶！”
    “下去！下去！”
    “来人！来人呐！全部出去，找空旷地带避难！”
    哪里是什么人摇摇晃晃，是大地在震颤！
    地龙翻身了！真开始地龙翻身了！
    整个霸上官府现在惊的下巴都合不拢了，防了这么久，居然真来了！
    所有人眼珠都凸了出来，纷纷朝衙署外空旷地带走去。
    霸上各地村落，更夫们打着铜锣，歇斯底里的高呼：“出屋，出房屋！”
    “去通知人！”
    “快！”
    城镇上，街道上的商贩客旅百姓们，此时全部纷纷朝外逃溃。
    落日余晖之下，这座城池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坍塌，房屋建筑不断坍塌，越来越快，顷刻之间便成一片废墟！
    如今才到黄昏，索性城镇百姓还没入睡，纷纷朝外避难。
    但村落就不同，村落的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为了省几个油钱，早就入睡了。
    不过好在官府在各村落都安排了专门的更夫，可即便如此，依旧还有一小部分人没有叫醒，只是片刻，哀嚎声便从村落内传了出来，哭喊声不断。
    谁也没想到灾厄会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迅猛，从大地震颤到剧烈翻滚，前后不过两盏茶功夫。
    若是没有提前预防，此时霸上郡最少一半人可能都会埋没在废墟之中。
    地震来的快去的也快，一炷香后，大地停止震颤，但依旧会有余震，谁也不敢大意。
    霸上官府。
    此时霸上刺史和太守两方军政首官碰了面，此时也顾不得震惊于皇太子的高瞻远瞩，当下开始部署灾后营救工作。
    霸上太守气咻咻的谩骂，道：“严防死守到现在，村落还有猪头睡的这么死！”
    “踏马的，索性皇太子，幸得皇太子，不然整个霸上要死一半人！”
    “你我都该给皇太子磕一个，不然便是霸上的罪人啊！”
    是不是罪人都不要紧，若他们真没有按照卫宁的话去严格执行，事后追究起来，他们的九族可能要被消除。
    只是这么想着，他们就不寒而栗的开始后怕。
    霸上刺史咬牙道：“不说这些，赶快张罗人去救灾。”
    “囤积的物资粮草全部发出来，本官调拨士兵搭建避难棚。”
    “快去安排做事吧。”
    “好！”
    此时整个霸上的百姓，都已将卫宁视若神明，纷纷原地叩首，当初怎么抱怨卫宁的，现在感激的就有多狠！
    在这种毫无征兆的天灾之下，若不是有人下令让他们提前预防，真要灾难降临，不知会酿成多大的灾厄噩耗。
    ……
    长安。
    卫宁正在未央宫陪汉武帝批着奏疏，天色已经黄昏，灯火却依旧明亮。
    忽然，汉武帝面前的案牍微微晃动了一下。
    汉武帝愣了一瞬，看着卫宁，道：“你刚才有没有……”
    卫宁面色大变：“地龙翻身了！”
    震源竟波及到了长安，那地震中心该有多剧烈？卫宁面色不怎么好，希望霸上那边严格按照命令执行了。
    汉武帝瞳孔瞪大，惊愕的盯着卫宁，深吸口气，道：“伱……”
    他一时间震惊的都不知该说什么，最后道：“做的好！”
    “来人，速去丞相府，让庄青翟亲自去霸上指导工作！”
    “喏！”
    ……
    丞相府。
    庄青翟和卫青此时已准备下值，收拾好了案牍上的文书，准备离去，而后就感觉轻微的摇晃。
    庄青翟愣了一下，抬眸看着卫青，双方对视，旋即目光倏地抽离，彼此都看到眼眸中深深的震惊！
    庄青翟倒吸凉气，对卫青道：“这……”
    卫青握拳咬牙：“地龙翻身！”
    庄青翟大惊失色，急忙准备去未央宫，不过外面已经有内宦走来。
    “庄相，陛下让你立刻组织官员去一趟霸上看看情况，指导地方工作！”
    庄青翟此时已顾不得震撼于卫宁的先见之明，对卫青抱拳后，便着急的离去！
    (本章完)

 第317章 推广地动仪

    翌日一早，未央宫，麒麟殿。
    才四更天，外面天还没有亮，百官此时已诚惶诚恐的站在大殿外等候汉武帝召见。
    所有人脸上都浮现一抹凝重的阴云。
    此前都在质疑皇太子卫宁对霸上和邯郸做的预防地震指示，甚至还有人暗中腹诽卫宁。
    昨夜当霸上实打实开始发生地震后，百官谁不震惊的无以复加。
    昨晚丞相庄青翟连夜去霸上指导工作，这一夜的奏疏应该已经传回来了。
    从昨晚黄昏发生地震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整夜，也不知霸上情况如何。
    随着太监唱谒声响起，百官被有序召入了麒麟殿，但百官站定后，汉武帝看了一眼卫宁，道：“你将庄丞相的奏疏简要说给他们听。”
    百官们顿时侧耳聆听。
    昨晚庄青翟连夜去了霸上，经过大半夜的统计，这场地震波及方圆五十里，级别很高，死三十六名百姓，伤一百六十三名。
    已经很好了，百官庆幸，汉武帝庆幸，唯独卫宁不庆幸。
    在百官和汉武帝眼中，一场地龙翻身才死了三十多名百姓，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卫宁不这么认为，他此前已经三令五申让霸上官府做好预防工作，为什么还会有百姓死亡？
    不过卫青对卫宁解释了，地方官府虽然有劝诫救援的责任，但耐不住村落百姓有自己的思想。
    大多数人都好管理，但总有刺头不听你官府的话，命在他们手上，官府自然不会强制。
    这一部分人死了便死了，是以百官才不会同情。
    汉武帝压着手，道：“霸上地震暂且交给庄丞相去治理。”
    “自古以来，天威莫测，每每天灾，皆死伤无数，人间饿殍无数……”
    天灾还会伴随着土地兼并，这些话汉武帝就没摆在明面去说了。
    他看了一眼卫宁，然后道：“霍去病不是制了一尊测试地龙翻身的地动仪么？”
    “此功如何？”
    这一刻，汉武帝图穷匕见，百官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地动仪！
    此前卫宁已经在大殿上验证过地动仪的作用，此时百官纷纷附和，道：“霍侯爷此举造福万民！”
    发自真心的。
    这个时代，谁要能发明出一种对抗天威的仪器，那不是造福万民是什么？国家将其供起来都不为过，这功劳怎可能不大？
    换言之，以后这种东西，能拯救成千上万条百姓的命！
    御史大夫张汤出列。
    随着张汤一次次提汉武帝办的见不得光的事，此时他已从御史中丞升到了御史大夫的高位，位列三公之一，可以算是权势滔天了。
    他抱拳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臣祈封赏霍去病于国之大功！”
    卫青忙不迭出列，道：“陛下不可！”
    “霍去病乃戴罪之身，此前才杀李敢被流放，此事万万不可封赏。”
    卫宁默不作声的看着朝堂官吏们的无声交锋。
    这一刻他才明白汉武帝手腕多么高超啊，他只是引入了一个话题，下面的事朝堂官吏则开始自动给他找补。
    汉武帝只需要一句话，下面的人就知道该怎么做，要做什么。
    这若不是寻常君臣培养出来的默契，怎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水到渠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能看出来汉武帝平日对百官的驯化和御下的手段高明到了什么地步。
    听着张汤和卫青的争吵，汉武帝压了压手，道：“功过相抵吧。”
    “让霍去病官复原职吧。”
    这处理方式百官也没有不服，即便传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人有异心，毕竟霍去病实打实的替国家立下如此之大功，不封赏说不过去，可此前又犯下了罪，功过相抵，官复原职，一切合情合理。
    汉武帝又对将作少府路充国道：“抓紧时间生产地动仪，争取明年在每郡每国都安置一个，预防天灾。”
    路充国深深看了一眼站在汉武帝身旁的卫宁，抱拳道：“臣，遵旨！”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他路充国实在太清楚了。
    地动仪的图纸是皇太子卫宁拿给他的，如何制造也是卫宁一点点悉心教导的，如此大功德名声，本该是他太子急需的，可他想都没想，便让给了霍去病。
    他们表兄弟之间的感情，着实让人羡慕。
    汉武帝又对百官道：“还有赵国邯郸，要盯紧了！”
    话音刚落下，外面忽然有一名官吏急促走进大殿。
    “启奏陛下。”
    那名官吏脸色苍白，手中抱着文书，在百官狐疑的眼神中进入大殿。
    “陛，陛下。”
    “邯郸，邯郸昨夜，地龙翻身，死，死了数千百姓……还在统计中。”
    此言一出，大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汉武帝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峻下来。
    卫宁面上也渐渐浮出一抹铁青，双手在袖笼内狠狠握紧。
    赵王……刘彭祖，他该杀啊！他该被诛九族！他若不是皇室的人，他全家都该死！
    除非他没有将朝廷的话当回事，但凡当回事，就该如霸上这般，即便地震来了，也能从容应对，死个数十人都能接受。
    可现在塘报上说死数千人……就这，还没完，还要继续统计。
    那说明邯郸因为这场地龙翻身死的人，远远大于眼下上报的人，最终会有多少百姓葬身，不得而知。
    这要不是赵国朝廷尸位素餐，要不是他们对朝廷的话置若罔闻，会如此？如果他们和霸上官府一样，会死这么多人？
    汉武帝怎能不怒，卫宁怎能不气？
    赵国的百姓，也都是他们的子民啊！
    百官们现在也都噤若寒蝉，大殿气氛一时间冰冷到了极致，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因为汉武帝真的怒火中烧，甚至隐约能看到他身躯在颤抖。
    刘彭祖是他弟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此前在刘彻登基的时候给予过支持，现在怎么处理赵王就成了一个问题。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赵国现在出现如此大面积的天灾，赈灾自然是第一位。
    汉武帝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对百官道：“给朕罗列出赈灾救灾的策略，立刻，马上！”
    百官陷入沉默，一时间纷纷开始闭目沉思。
    (本章完)

 第318章 赈灾五策

    如何有效的赈灾，朝廷其实还没有一条纲领秩序，都是根据实际情况和主官的经验去治理。
    朝廷许多规章制度都还不规范，大汉能借鉴前人的经验太少，大都摸着石头过河。
    百官们在沉思的时候，卫宁此时已经出列了。
    百官目光聚焦在卫宁身上，卫宁掷地有声的道：“启奏陛下。”
    “臣有五策。”
    汉武帝道：“说。”
    卫宁道：“其一，组织地方军队搭建棚户区，统一管理安排灾民入住。”
    “其二，棚户区周围洒满生石灰，隔离人群。”
    “其三，碗筷等食具以热水清洗浸泡。”
    “其四，粪便统一排放，建立好厕所。”
    “其五，调高官代表天子组织赈灾安抚工作。”
    卫宁说完，汉武帝并未开口。
    倒是一名议事郎开口问卫宁道：“启奏太子点喜爱，第一和最后一条，微臣都理解，这第二、三、四是什么意思啊？”
    这也是汉武帝和百官都想问的。
    以往的赈灾，谁也没想过还会有这些过程，主要没意义啊。
    百官们想不通，都狐疑的盯着卫宁。
    卫宁沉思片刻，道：“虽然我不想，但不得不防，每一次天灾之后伴随着的都是大疫。”
    “防灾只是其中一个，还要防疫啊！”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一愣。
    仔细回想，似乎往年的瘟疫都在洪灾、地震、干旱中发生，瘟疫若是爆发，其毁坏程度比天灾还要可怕！
    卫宁道：“生石灰可以隔离病毒……瘟疫。”
    “热水清洗、和粪便管理，所有目的都是为了防止瘟疫。”
    “水源要管理好，防止交叉感染……”
    卫宁说了很多，百官们这才反应过来，汉武帝深以为然的点头，当机立断道：“以后赈灾就按这套章程严格执行！”
    他看着卫青，道：“卫大将军，你代表朕即刻启程去邯郸。”
    卫青抱拳：“遵旨！”
    汉武帝挥手道：“今日先这样，退朝吧。”
    卫宁陪着汉武帝来到侧殿落座，坐定后汉武帝便问卫宁道：“朕没有在朝堂上发火。”
    “也没有在朝堂上处理赵王。”
    “因为他是真的兄弟，朕不想手足相残，但他实在太放肆了！”
    “如果你是朕，你会如何处理伱这名叔叔？”
    这是……父皇给我的考验么？
    卫宁其实也不清楚怎么处理，汉武帝和他这些亲戚之间的过往恩怨他都不了解，一时间有些踟蹰。
    “放心大胆的说，说错了也没关系。”
    卫宁嗯了一声，想了想，对汉武帝道：“事情还是要先调查出来，我舅舅一人去邯郸不行，我建议让张汤也过来。”
    总该要为这次地震负责，朝廷三令五申让邯郸戒严，霸上郡能做到的事，为什么邯郸做不了？
    还不是因为邯郸是赵王的治下？
    可赵地难道不是大汉的土地么？
    赵王刘彭祖在遇到这种事上都漫不经心，寻常是什么样子？无人可知。
    “让张汤查好了一切缘由，才能按律处理对方。”
    卫宁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汉武帝满意的点点头，道：“说的不错，任何时候都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要被情绪左右了你的判断。”
    “没查明事实真相之前就下决断，极容易酿成悲剧错误。”
    天子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做出去的事，即便是错的，也得贯彻到底。
    汉武帝以前不是没做过这种错事，可即便他知道自己错了，即便他知道自己杀错人了，都没办法收回成命。
    天子的威望和信用，任何时候都不能有任何崩塌。
    “待会儿你召张汤，吩咐他办事。”
    卫宁：“啊？我？”
    主要汉武帝还活着，越过天子去交代臣子，不免有越俎代庖的意思在。
    汉武帝笑道：“朕准许了，不要顾忌那么多，你我父子不讲究那么多。”
    “最近国家多事之秋，朕也需要你帮着。”
    自从匈奴被打下来后，自从卫宁被立储后，国家一天都没闲着，汉武帝也一直在忙碌。
    卫宁点头：“好！”
    汉武帝笑了笑，道：“男儿郎就该如此有担当，以后你会成为一国之主，男人就该如此，不要婆婆妈妈的懂吗？”
    卫宁重重点头。
    似乎想起什么，他对汉武帝道：“父皇，这次天灾让我有了一些拓展的想法。”
    汉武帝给卫宁倒了一壶茶，道：“喝口水，慢慢说，不急，下面的事再着急，我们掌舵的也急不得。”
    卫宁端着茶喝了一口，才道：“如今大汉的医学技术实在太落后，每每民间或官场生病，多以巫医治疗，尚且没有一套完备的医学理论，导致人口早死衰减的情况大面积增加。”
    汉武帝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这小子最近确实做了功课，看来当了太子后，回东宫也没闲着。
    大汉人口衰减，早死率一直居高不下，和平年代，发展人口和田地是帝国第一要务。
    汉武帝安静的听着卫宁继续开口。
    卫宁道：“我想招揽一批懂得医学的人才进入朝廷，让他们一同研究医学理论。”
    现在国家医学理论都还没发展起来，诸如扁鹊的一些医疗知识理论全部在春秋战国中消失，战争对华夏民族最大的伤害就是许多珍贵的典籍消失，这最令人痛心疾首。
    汉武帝微笑道：“那朕就准许你在东宫另开一署，名字你自己决定，想好了去桑弘羊那里备案支俸。”
    “谢谢父皇。”卫宁笑道。
    汉武帝挥挥手，道：“成了，去吧，召张汤好好和他交代一番。”
    “记得，和下属交流，不要把话说清楚，让他们自己去揣摩你的意思。”
    卫宁挠挠头：“揣摩错了呢？”
    汉武帝道：“那说明这个人不适合坐到现在的位置，找机会罢免！”
    卫宁：“……”
    “明白了。”
    有时候和汉武帝在一起，真能学到许多平常学不到的理论知识，以及政治家权谋的手段。
    他偶尔一句话，都能让你醍醐灌顶。
    卫宁便不在大殿打扰汉武帝，独自走出大殿，于东宫召见了张汤。
    按照汉武帝的方式，卫宁似是而非的和张汤说了一番话，张汤揣摩明白后，立刻离开长安，朝赵国邯郸而去。
    (本章完)

 第319章 皇医署

    卫宁下诏在东宫外单独设了皇医署。
    将作少府路充国紧锣密鼓的配合，仅仅不到数天便在东宫外建设出独立于三公九卿之外的官职衙署。
    卫宁以东宫太子身份，下令广招各地医学入朝为官。
    丞相府那边配合卫宁已经将皇医署的官职禄阶定了下来，政令下发全国各地，招揽民间医者入朝。
    这两日霸上郡还在做灾后重建，相较于赵国邯郸，霸上郡的灾后建设要简单一些，庄青翟在霸上指导了三日的工作后便折返回长安丞相府。
    朝廷给霸上财政拨款一百万钱，拨粮食五万石。
    霸上官府和百姓让庄青翟带来万民感恩书，庄青翟移交给皇太子卫宁，一时间朝廷百官对卫宁肃然起敬。
    邯郸的情况不怎么好。
    当卫青抵达这里后，看着千疮百孔的城镇，一片废墟之下全部都是百姓绝望的哀嚎。
    好好的一座城，因为这一场巨大的地震，几乎被毁于一旦，大部分房屋已经倒塌，卫青带着官吏和赵王刘彭祖碰面。
    刘彭祖吓的噤若寒蝉，不过好在卫青似乎并不是来问责的，他也收敛了暴虐的脾气，配合卫青参与赈灾工作。
    刘彭祖让属官估算过重建需要的财政情况，朝廷最少需要拨款五百万钱，三十万石粮食。
    他报给卫青的则要八百万钱，五十万石粮食。
    卫青不置可否，也没答应也没拒绝，虽然卫青是武将，但好歹也是丞相，对政事和钱粮有自己的认知，这些钱无疑太多了，至于刘彭祖的目的他不去猜测，朝廷拨不拨款这是后话，先参与赈灾是正事。
    赵太子丹的府邸。
    在两年前朝廷推行恩令后，刘丹就失去了嫡长子的优势，现在刘彭祖的各子嗣都有资格继承封地和财富，只是刘彭祖还没死，这些子嗣尚且还算老实。
    但这不包括赵太子刘丹。
    “太子殿下。”
    刘丹府邸的一名属官找到刘丹，道：“江典客带其妹逃矣。”
    刘丹眯着眼，道：“逃便逃吧。”
    属官提醒刘丹道：“卫丞相来邯郸了。”
    刘丹狐疑的道：“怎么？”
    属官道：“江齐会不会去卫丞相那告发你？”
    此言一出，刘丹浑身倏地一颤！
    江齐是邯郸人，他将其妹嫁给了赵太子丹，然而赵太子丹性格暴戾，时常殴打江齐之妹，久而久之江齐怨恨。
    江齐早就知晓赵太子丹和其亲妹妹淫乱之事，这个时候逃走，若是告发到卫青那里，但这一份乱伦私通之罪，便足以诛杀刘丹。
    刘丹面色狠厉，厉声道：“派人出去！杀了江齐！无论如何要杀了江齐！快！”
    “喏！”
    ……
    邯郸外的官道上。
    一名男子搀着少女，蓬头垢面的走着。
    男子是江齐，邯郸人，精通医术。
    少女是其妹，本该是赵太子妃，不堪受辱，便跟着长兄趁着这次地震之机会逃出邯郸。
    若是寻常，他们没机会，盖因赵王刘彭祖对赵国的掌控太变态，蚊子都难以随意飞出赵国。
    “阿兄，我们现在该去哪儿啊？”
    江齐眯着眼，道：“去长安！”
    “汉太子悬赏各地精通医学人物入京，我凭一身医学，定可入皇医署为官。”
    “这一路刘丹定会追杀我，从今后，我便改名——江充！”
    “待我去了长安，便是赵太子刘丹的死期！”
    他性格狠厉，睚眦必报，气量很低，即便对方是赵太子，他也丝毫不放在眼中，想尽办法要致对方于死地！
    官道上，江充恰好看到一批车队朝邯郸方向而去。
    看这规格，应当是朝廷的使臣队伍。
    江充正准备离去，他不打算惹事，安全抵达长安对他和他妹妹来说更有保障。
    可是江充忽然发现邯郸城方向涌出了许多汉子。
    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群汉子未必不会是赵太子刘丹来追杀自己的。
    他咬一咬，顿时改变主意，拦住了车队，跪在车队前的官道上，叩首道：“请大老爷替下官做主！”
    张汤狐疑的看着眼前跪地的男子，对方既称官，那当是邯郸的官？
    他沉默片刻，对江充道：“起来说话。”
    江充忙道：“大老爷，前方有邯郸人追杀下官。”
    张汤哦了一声，淡漠的道：“上马车来说话。”
    江充如蒙大赦，忙不迭带着其妹进了马车。
    张汤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简单自我介绍后，便对江充道：“本官有要务在身，你若有事便说，若无事，便从马车下去。”
    至于对方的死活，张汤从来不在乎。
    皇太子给他的命令是查刘彭祖，其他人的死活，张汤不放在眼里。
    江充忙不迭自我介绍，然后言明刘丹淫乱乱伦之罪。
    张汤乜了他一眼，道：“请下马车。”
    他是来查刘彭祖的，刘丹的罪名你自己去长安说去，他没闲工夫去管这些，这也不该是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御史大夫该管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些事，御史台会有底层官吏去查，他不会自降身份去查这些无聊的事。
    江充急忙道：“张大人！下官，下官还有事要说。”
    “国相，赵国国相桑之羽被刘彭祖杀了。”
    “下官和桑相关系不错，朝廷下发戒严防备地龙翻身之令的时候，桑相便去找了赵王。”
    “赵王对桑相的话置若罔闻，又嫌桑相啰嗦，赵王便杀了桑相。”
    “此后找王丝毫未将朝廷的话放在耳中，自顾自淫乐王宫，置百姓死活不顾。”
    “这些年来，邯郸城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赵王稍不顺心，便会杀民杀官，整个赵国只知赵王而不知汉天子……”
    江充一股脑将所有事和盘托出，张汤缓缓眯起了眼睛，淡漠的看着江充，道：“可有证据？”
    “若无证据，伱污蔑一国之王，足够你死无葬生之地。”
    江充道：“有！”
    “桑相给下官留下许多赵王暴虐无度的罪证，这些信件全部出不了邯郸，若非这次地龙翻身，邯郸内无任何消息能传出去，都因赵王掌控力太强，请大人明鉴。”
    张汤深吸一口气，然后拍了拍江充的肩膀，道：“你立功了。”
    “进城！”张汤厉声对马车车队高呼！
    (本章完)

 第320章 刘彭祖之死(上)

    张汤进入城内，便命人保护江充将刘彭祖的罪证全部拿了回来，当天便命人加急送去了长安。
    长安。
    未央宫，后花园，千步廊内。
    时值夏末，天气依旧炎热，花儿尚未凋零，在花园内盛开。
    卫宁陪汉武帝漫步在后花园内，父子两人自无闲情逸致欣赏满院鲜花，霸上的情况传回来后，汉武帝心情才稍稍放松。
    他边走边对卫宁道：“庄青翟是个干吏，但他年纪大了，许多事已经力不从心。”
    从霸上回来后庄青翟便病倒了，李蔡下台后，庄青翟上来，这一两年时间在丞相位置上兢兢业业，但耐不住年纪渐大。
    “卫青打仗是一把好手，政治情商也足够，但处理政事上太过优柔寡断，让他挂个副职还行，丞相位置不能交给他。”
    汉武帝在给卫宁分析这些朝廷高层的性格以及能力。
    “奉常太常赵周是个合适的人选，等庄青翟下去后，要提拔他上来。”
    “此人做事干练，擅长决断谋划，很适合丞相的位置。”
    他看了一眼卫宁，道：“以后你上朝，不仅要听政，更多的要观察他们的性格能力，除非对方不开口，你难以判断对方的性子，只要对方开口，就会给你机会。”
    这也是汉武帝为什么很少私下和臣子聊天的原因，不能被抓住弱点，一旦被抓住弱点那就是臣子攻略伱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将再也没有任何主动权。
    政治是个很有趣的事，与人斗，其乐无穷，汉武帝一直很享受这种控制御下的感觉。
    “你皇医署建设的如何了？”汉武帝问卫宁。
    卫宁摇摇头，道：“倒是来了一批人，都是半吊子或者滥竽充数之辈。”
    汉武帝嗯了一声，道：“不着急，人才不是这么容易找的，在文帝的时候倒是出现个淳于意的神医，对医学颇有研究。”
    卫宁好奇道：“他人呢？”
    汉武帝无奈苦笑，道：“去今一二十年了，早就驾鹤西去了。”
    “他后人呢？”
    汉武帝沉默一下，道：“人家未必愿意来当官。”
    卫宁：“啊？为啥啊？”
    汉武帝道：“咱朝廷得罪过人家么，还能因为什么。”
    其实严格来说不算朝廷得罪过淳家，是临淄的官吏豪强得罪过淳家。
    当时地方豪强要求淳家去治病，但淳家认为对方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于是淳于意说什么也没去。
    后来淳家就这么被记恨上，地方官府找罪诬陷了淳于意，杀了其长子，后来还是闹到朝廷，让汉文帝知晓了这件事，才保住了淳于意。
    卫宁听完后，狐疑的对汉武帝道：“如此淳家不更应该感恩朝廷么？”
    汉武帝笑了笑，道：“官府把人家长子都杀啦，还感恩什么啊。”
    “人才啊……人才难求，下面官吏难治，下面做的恶事，最后都会算到朝廷头上。”
    “到后面会让人渐渐疏远朝廷，淳家就是，现在说什么也不愿来给朝廷效力了，不然淳家的后人，倒很满足你的胃口。”
    卫宁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中。
    一名内宦急促的走来，恭敬的对汉武帝道：“陛下，张大夫从邯郸来信。”
    汉武帝指着卫宁，道：“给他看。”
    内宦忙不迭恭敬的捧着张汤的信件，对卫宁道：“太子殿下过目。”
    卫宁点点头，打开张汤送来的信件，看完后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汉武帝乜他一眼，问道：“怎么？张汤那边送来棘手的事了？”
    卫宁深吸一口气，微微有些愠怒道：“赵王作的孽……罄竹难书！”
    汉武帝愣了一下，认真看了一眼卫宁，将张汤送来的信件拿过去，认真的开始看起来。
    这里面记录了这些年赵王刘彭祖在邯郸的胡作非为作威作福，又记录了刘彭祖后宫淫乱、杀桑国相等事。
    整个赵国，换国相如换衣服，原因居然因为都被刘彭祖杀了。
    他汉武帝就算再如何，也不敢随意杀自己的丞相，但对方敢！
    甚至把汉武帝亲自派过去的人都杀了！
    好胆！
    这就罢了，刘彭祖对朝廷的话也置若罔闻，若非他不重视卫宁对邯郸的提醒，邯郸何至于酿成如此大的悲剧！
    看到这里的时候，汉武帝全身都在颤抖。
    他平静的看了一眼卫宁，道：“去传令给张汤，就地正法。”
    卫宁点头：“好！”
    “只杀他一人吗？”
    汉武帝沉思了一会儿，叹道：“只杀他吧，总归都是刘家人，他的子嗣也没犯下错误。”
    汉武帝已经对各地方施行推恩令了，刘彭祖的子嗣和他并非一个利益团体，没必要赶尽杀绝。
    等刘彭祖死后，他的地盘立刻就会被子嗣瓜分完毕，如此封地越来越小，想来他的子嗣也不会造成什么隐患。
    卫宁道：“好，我这就给张汤下令。”
    ……
    等卫宁的旨意送到张汤手里的时候，已经两天后。
    张汤眯着眼，攥着卫宁送来的旨意，然后对左右道：“去告诉卫大将军，让他给本官调一队人马用。”
    “喏！”
    没过多时，张汤便带着人朝赵王府邸走来。
    刘彭祖一直认为他逃过了一劫，毕竟卫青都没有找他麻烦，此时正在后宫和妃子快乐的玩耍。
    “大王，外面有朝廷官吏走来。”
    赵王噢了一声，对左右妃子婢女们道：“不要穿衣衫，在此等我……”
    话还没说完，张汤已经带着建章营冲了进来。
    看到后宫污秽的一幕，张汤面皮抽了抽，阴阳怪气的道：“赵王好雅兴，卫大将军在帮你赈灾如火如荼，你也在这里猴急的如火如荼，好本事。”
    赵王尴尬的笑了笑，对张汤道：“阁下是？”
    “不管啦，阁下要不要一起来玩一下？”
    张汤冷笑道：“下官御史大夫，张汤。”
    赵王刚才还在笑，笑着笑着，忽然笑不出来了，惊恐的道：“谁？张，张……屠夫？”
    下面的人给张汤起了个外号，凡是遇到张汤的官吏，那就说明你此时已经是对方案板上的猪狗了，对方要屠宰你了。
    刘彭祖忽然全身颤栗，微微后退，道：“我，我是陛下的弟！你，你莫乱来！”
    (本章完)

 第321章 刘彭祖之死(下)

    张汤和建章营骑出现在邯郸赵王府的时候，刘彭祖彻底恐慌了。
    后宫内未遮拦衣衫的婢女和妃子们被张汤一个冷漠的眼神全部吓做鸟兽散。
    刘彭祖瑟瑟发抖告饶，对张汤道：“张大人，我是陛下的弟，先皇的亲子，你，你莫要乱来。”
    张汤缓缓地翻开手上的册子，道：“这是桑国相死前留下的话。”
    “太子殿下下令让你戒严防备地龙翻身的时候，伱在做什么？你自己说还是我来替你说？”
    刘彭祖忙道：“是，我是没听从太子殿下的令，死了一些百姓而已，这有什么？”
    “一群贱民死了便死了。”
    张汤气笑了，继续道：“好，那桑国相呢？他总不是贱民吧？他是陛下亲自派来辅佐你的，你却杀了他。”
    刘彭祖还要狡辩，张汤压着手，对刘彭祖道：“赵王不要辩驳了，你知道本官来不是听你辩驳的。”
    “本官来执行太子殿下的命令，此前你不将他当回事，现在且看看太子殿下的令究竟有没有用。”
    “来人，将他就地砍了脑袋。”
    此言一出，刘彭祖大惊失色，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张汤，全身剧烈的颤抖，道：“你，你说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不过只是个太子罢了，还没当皇帝呢，有什么资格杀我？
    一定是他越俎代庖欺瞒陛下，一定如此！
    刘彭祖歇斯底里的挣扎，对一旁抓住他的建章营呵斥道：“放开我！放开本王！”
    “张汤！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是皇太子越俎代庖，是他欺瞒陛下。”
    “陛下一定不会杀我的！一定是皇太子自作主张！”
    “你让我见陛下，将我带到长安，我亲自和我的阿兄说！”
    “陛下是我兄长，他一定不会如此绝情，我们都是刘家人……放开我。”
    “我举报，我可以戴罪立功，江都易王刘非，刘非他骂过天子，他说天子不德，说天子绝情。”
    “胶西于王刘发，他私下替陈皇后说过情，他说陈皇后是被陛下一步步逼迫到如今地步……”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啊！”
    刘彭祖挣扎的厉害，不过此时已被建章营给按住了身子，他身躯在剧烈的挣扎，眼泪鼻涕尿液全部流下，哀求道：“张汤，本王有钱，本王给你钱，你将本王带到长安再发落。”
    “本王只求见一见陛下……你告诉皇太子，本王错了，本王以后一定认真执行他的命令，以他马首是瞻。”
    张汤淡漠的乜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动刑！”
    “啊！”
    “刘宁你这个王八蛋！小畜生！你简直欺师灭祖，无情无义！”
    “大汉会因为这个小王八蛋迟早灭亡的！”
    砰！
    建章营的大刀已经砍了下来，刘彭祖脑袋上冲起丈高的血液喷泉。
    ……
    赵太子府，当刘丹听闻刘彭祖被杀，此时已经吓的噤若寒蝉。
    府上门客告诉他，说江齐此时已逃入张汤的使臣队伍中。
    恐怕刘彭祖就是被江齐告发。这让刘丹更加惶恐恐惧。
    他怕自己私通乱伦事被发现，可现在即便逃，也逃不出去赵国境内，那种死神随时可以降临的恐慌感，让他寝食难安，面前丰盛的食物现在与他而言都味同嚼蜡。
    不过好在，当天下午，张汤的使臣队伍便离开了邯郸，刘丹终于可以稍微放下一点心。
    当赵王刘彭祖被诛杀后，整个邯郸百姓拍手称快，无不对卫宁歌功颂德，可见刘彭祖这一祸害对整个邯郸城百姓的统治达到了何种天怒人怨的地步。
    当张汤回到长安将邯郸百姓的反应告知汉武帝后，汉武帝面皮狠狠抽了抽。
    脸上无光啊！丢人现眼！
    他们刘家的人，在地方上名声如此之差，他这个做皇帝的如何能高兴起来？
    历史上自然也有和汉武帝一样的皇帝，都是一代天骄，那位皇帝的子嗣在藩地也是无恶不作，但最终都被偏爱，苦的却都是地方百姓。
    张汤又抱拳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微臣带回一人，说要举报赵太子刘丹。”
    他看了一眼卫宁，然后又道：“太子殿下，此人说精通医术。”
    汉武帝点点头，道：“那便将其召进大殿。”
    “喏！”
    未过多时，江充便恭恭敬敬的来到大殿，抱拳躬身见礼，道：“草民江充，参见皇帝陛下，太子殿下。”
    卫宁眉宇微微蹙了一下，是他？
    那个历史上一手推动了巫蛊之祸，一己之力彻底让卫家从历史舞台消失的江充？
    宦官苏文已经被卫宁杀了，现在江充又出现了，配合上此前弹劾霍去病的韩说，巫蛊之祸的主要人物全部已经出现了。
    汉武帝问江充道：“你要举报赵太子丹什么？”
    江充将刘丹淫乱后宫，私通姐妹等乱伦之事一五一十告知汉武帝。
    汉武帝听后怒不可遏，他怎么都没想到赵国已经乱成这幅样子。
    一个赵国尚且如此，其他国呢？
    汉武帝厉声对张汤道：“派人去邯郸！诛杀刘丹！”
    “喏！”
    汉武帝又看着江充，道：“听张大夫说你懂医术？”
    江充忙不迭抱拳道：“草民在燕赵之地学过几年医术，确有一些浅薄的见解。”
    汉武帝点了点头，道：“太子正在搭建皇医署，你便进去入职吧。”
    江充大喜过望，急忙抱拳道：“草民遵旨。”
    卫宁本想拒绝江充进来，但汉武帝金口已经开了，卫宁知道汉武帝也是为自己考虑，这种场合他自然不会忤逆汉武帝的意思。
    等张汤和江充退下后，汉武帝笑着对卫宁道：“哝，这人才不就来了么？”
    卫宁勉强笑了笑，道：“多谢父皇。”
    他也没办法将未来的事告知汉武帝，无缘无故自然不能处理江充，先用用看吧，若是发现苗头不对，再将他杀了也不迟。
    总归有点利用价值的。
    “邯郸那边的局势卫青能稳得住，不能把治国精力全部放在邯郸。”
    顿了顿，汉武帝道：“中午吃了饭，召九卿过来，商讨科举事宜。”
    汉武帝终于要开始正式对大汉取仕途径进行改革了！
    (本章完)

 第322章 开科，取仕

    中午卫宁就在未央宫陪着汉武帝草草吃了饭。
    而后汉武帝马不停蹄的召丞相府九卿前来议事。
    庄青翟这两日病情有些严重，一直休病在家，赵周被提拔到了丞相府录事官，是个五品官，辅佐丞相办公。
    下午的小朝会很快开启，关于开科取仕的事，丞相府和九卿一直在商讨。
    商讨的重点依旧是考什么，现在也该拿出个章程。
    经过众人商议后，确定以儒家理论为主要考题，辅以汉律、史料、国策等考题。
    科举适用于全国百姓，除罪臣之后代以及奴籍等，全国百姓皆可报名科考。
    规定三级别考试，分别从县、郡、国三个级别。
    每三年一考，天子可格外开恩加考。
    凡参与县试者，则需要地方乡绅保举无犯罪之前科，地方乡绅有强制义务做保。
    可以看出，科考的要求就是清白之人，这会缩减大汉境内的犯罪率，若有犯罪史则无法参加科考。
    这个犯罪史则是被判罚之后，记录在册的。
    从中午开始商议，一直到掌灯时分，才将关于大汉第一届科考的事宜全部商讨完毕。
    民间早就开始流传朝廷开科取仕的事，现在民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这于普通百姓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因为在武将升迁之外，国家给了他们另外一条做官的方式，明白正大，不用去想歪门邪道，也不用去抱怨不公平，这对全国百姓来说已经实现了相对公平，不然讨论度不会这么高。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当初靠着举荐的那群乡绅官僚大家族们，自然不愿意看到这种取才方式问世，因为这会大大降低他们对朝廷的影响力，若是开科之后，他们则没有办法累积自己在朝堂的人脉，家族的影响力会大范围衰减。
    但这正是卫宁和汉武帝希望看到的。
    汉武帝让赵周明日布告天下，正式传闻四海。
    天色越来越黑，汉武帝和卫宁都饿了的前胸贴后背。
    “你在搞什么啊？让厨子去弄点吃便好了。”
    卫宁笑着对汉武帝道：“莫着急，马上就好，这是叫花鸡。”
    “叫花鸡，什么鸡？”
    霍去病仿佛闻着味儿赶了过来，嗅了嗅鼻子，道：“在哪里？”
    卫宁指了指火堆。
    霍去病瞪大眼睛，道：“这里有什么？”
    卫宁道：“在土下面。”
    霍去病：“？”
    穷的吃土了吗？
    你父子两也太夸张了，不就是给霸上和邯郸拨了一大笔赈灾款吗？至于这么节俭？直接吃土？
    卫宁自然没理会想象力丰富的霍去病，将土内埋着的叫花鸡拿出来，里外三层都用荷叶包裹住。
    再晚一点荷叶就没了，也没办法做了。
    当叫花鸡被打开后，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传来，让汉武帝味蕾大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卫宁现在也饿到极点，给汉武帝一只叫花鸡，自己抱着一只，两人不亦乐乎的啃了起来。
    汉武帝从未吃过如此美味佳肴，他真没想到天下居然还有如此美食，寻常在皇宫吃的山珍海味顿时不香了。
    想来也是，汉朝的食物实在太单调，现在国家求温饱就行，哪里会想着发展食物，生产方式决定上层建筑嘛。
    霍去病眼巴巴的在一旁看着，口水都快落地了，可怜兮兮的对汉武帝道：“姨，姨夫……给点？”
    “小表弟，给点？”
    汉武帝白他一眼，抱着叫花鸡走了。
    卫宁实在无奈，只能将余下的都给霍去病，霍去病抱着叫花鸡大快朵颐，激动的无以复加，连连点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美食！”
    “美得很，美滴很呐！”
    “好吃好吃！”
    ……
    第二日一早，赵周以丞相府的名义，布闻四海，大汉自今开始开科取仕，于后年正式开始县试。
    一时激起千层浪，这消息传出去后，百姓们交口称赞，皆激动的无以复加。
    需求决定经济方式，书院一时成了最大的赢家，不知推动了国内经济多少循环发展。
    以前钱财在百姓手中，很少流通，国家经济发展阻滞，如今各地书院频频建起，村落内搭建了私塾，但凡读过点书的，都开始教化百姓。
    此前的教化方式只能以圣人那颗大爱之心无私教化百姓，这种模式注定不长久，如孔子那样的圣人华夏终究只有一个。
    以利诱之才是教育发展的主旋律。
    总之民间的经济构成再添一笔，百姓对朝廷此项政策无不拍手称好。
    卫宁在东宫外的皇医署召见了江充。
    他对江充的印象不是太好，但江充却不知，他对卫宁小心翼翼的伺候，说话都不敢大声，总会思考许久才会开口，生怕得罪这名皇太子殿下。
    卫宁看了一眼江充，道：“庄相病了，你去医一番，若伱诊断好，本宫再想给你加官之事。”
    江充忙不迭道：“遵旨！”
    等他离去后，卫宁又召来东宫属官，道：“派几名羽林家将去一趟临淄，将淳于意的后代和弟子全部请到长安了。”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抓都抓来。”
    “喏！”
    卫宁吩咐好一切，便准备去未央宫，一名羽林家将急促走来，找到卫宁，道：“殿下。”
    “陈姑娘出了点事。”
    卫宁：“？”
    “哪个陈姑娘？”
    羽林家将踟蹰一下，道：“赵大哥的相好。”
    卫宁心中一紧，问道：“出什么事了？”
    自从卫宁回长安后，便给陈姑娘从青楼赎身了，在长安南城给她置办了一套宅院，并给了对方一大笔钱，其中包括赵策的遗产。
    通过羽林家将口中得知，陈姑娘自在南郊入住后，便深居简出，却被几名市井泼皮惦记上了财富。
    那几名泼皮便联合耆老打算给陈姑娘说亲，陈姑娘不愿，便有人散播谣言，说其天生贱命，克死其夫，又说其夫下贱娶了青楼女等等。
    卫宁听的面红耳赤，面色红润一片。
    他不允许有人这么说赵策！
    卫宁面色渐渐铁青，对左右道：“带几个人，随我去南城！”
    赵策的死对卫宁打击很大，时过境迁，当时若不是这群人用命给他们守护了家园，何来今日太平盛世？
    一群狗东西，既喜欢乱说话，那便缝了他的嘴！
    (本章完)

 第323章 他是皇太子

    陈玉娘自从被卫宁从青楼赎出来后，便一直在长安南城生活。
    卫宁在南城给她置办了一处小院，小院靠近渭水支流，前门是大街，后门是河流。
    自从她得知赵策战死在北疆后，便一直守寡，她为人忠烈恪守妇道，从未朝三暮四。
    她和赵策的感情很深厚，一直在替赵策守寡。
    卫宁将赵策的遗产全部给了玉娘，他自己又私下从产业里面拿出一小半都给了她，玉娘的日子过的还算可以，不愁吃喝。
    然而好女怕惦记，左邻右居们一直碎嘴子说道玉娘，并且还有好事人给玉娘介绍了一名泼皮。
    这名泼皮缠了玉娘许久，不知怎生发现玉娘有一笔很大的财富，据说玉娘前相好在北疆战死，留下一笔遗产。
    这让泼皮惦念上了。
    他托了一名媒婆说亲，却被玉娘言辞拒绝，于是便开始在南城散播谣言，说玉娘是北城青楼女，被许多男人玩弄过，有糙汉竟天真的要和他厮守终生云云。
    玉娘对这些都不在乎，她自己的名声本就不怎么好。
    直到这群泼皮越说越难听，甚至开始传他的男人是北疆的逃兵，被临阵杀了之类的。
    玉娘气愤之余便去报官，京兆尹的秦川自然无暇去顾忌这些小事，交给地方法曹小吏去处理，最终无疾而终。
    “常兄，这娘们若被我搞到手，财产分你一半。”
    “那有何难？直接掳了人便是，长安法曹是我舅舅，怕什么？”
    几名男子此时正站在玉娘小院外，准备破门强掳了玉娘，将其财产占为己有。
    这群泼皮已经算不上泼皮了，他们是有组织的地头蛇，在南城无恶不作，许多百姓畏之如虎。
    因长安南城距离北城政治中心太远，这群泼皮又有官府的背景，普通百姓敢怒不敢言。
    他们涉及的势力不仅仅是长安城南的治安维稳，还有渭水码头上的生意等等，总之背景庞大复杂，手段恶劣。
    “把门踹开！”
    常虎是漕帮的首领，对付这种小事本不该亲自出手的，但他这个人十分好色，尤其惦记着人妇，颇为变态。
    玉娘惊恐的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人，刚打算开口，院落外便被另外一群人包围。
    常虎蹙眉，看来人眉清目秀，年岁不过十六七的样子，愠怒道：“哪里的人马？敢来找漕帮的麻烦？”
    卫宁眉宇微蹙，淡漠的看他一眼，道：“什么是漕帮？”
    他本不愿意和这群人废话的，直接打杀了便是，平白拉低了自己身份。
    但听闻对方好像还有组织，这让卫宁心中愈加不高兴。
    常虎还未开口，一旁小泼皮便道：“臭小子，竟连漕帮……啊！”
    卫宁伸出手，抓住他的嘴唇，直接将他嘴唇撕裂，然后拿着刀一刀朝他手剁了下去！
    常虎惊愕的看着这一幕，从未见过如此狠厉之人。
    卫宁背着手，淡漠的盯着对方，道：“我问你话呢。”
    常虎硬着头皮道：“小兄弟，今日我们打错了道，敢问兄弟名讳。”
    卫宁叹道：“为什么问个话这么难。”
    “把他手剁了，看看他能不能好好说话。”
    另外几名泼皮忙不迭准备反击，可哪里是羽林家将的对手，片刻就被砍的七荤八素。
    常虎真吓坏了，战战兢兢的道：“我，我说，渭水河畔的码头商船的一些漕运事，我们都承包了……”
    卫宁蹙眉：“谁给你们的权利？”
    随着大汉经济复苏，北边匈奴被灭，丝绸之路重新开启，长安作为全国经济的发源地，许多货物商品都会从长安运到全国各地。
    传统陆地运输已经满足不了庞大的需求量，于是船运漕运被开发出来，渐渐取代了传统陆地运输的地位。
    国家发展日新月异，每天都在变化，漕运作为新的经济运输方式，具备潜力十足的经济活力。
    但国家本意是让民间商业自由发展，从未想过有人会钻营取巧，控制住漕运码头。
    这才让卫宁有闲工夫和对方多说几句话，不然这群阿猫阿狗，哪里值得卫宁浪费时间。
    就目前来看，对方似乎背后还牵扯出另外一批黑恶势力。
    卫宁内心早已怒不可遏，但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耐心，将事情问清楚，好连根拔起。
    常虎颤颤巍巍的道：“我，我舅舅……”
    这个时候了，他也不是什么硬骨头，该说就说，免得被人揍的更狠。
    “谁？”卫宁继续问道。
    常虎道：“这，这……京兆尹法曹参军。”
    原来有官场的势力保护。
    卫宁点了点头，淡淡看了一眼常虎，道：“她是我兄弟的女人。”
    “还有，我兄弟在北疆是战死的，和伱不一样，软骨头，怂货！”
    “杀了他。”
    啊？
    常虎实未想到对方会如此嚣张，忙不迭威胁道：“我舅舅是……”
    卫宁眯着眼：“那你知道我是谁？”
    “不着急，我一会让你舅舅去下面见你。”
    羽林家将持刀便将常虎砍了，玉娘吓的不轻，卫宁安慰道：“你莫怕，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京兆尹法曹参军便带着胥吏气势冲冲走来，见到被杀的常虎，他怒不可遏的道：“王八蛋！敢杀我外甥！”
    “太子殿下，这……出什么事了？”
    秦川此时也走了过来。
    京兆尹法曹看到自己顶头上司，忙不迭上去见礼，只是很快，他愣住了……
    太，太子殿下……额。
    卫宁深深盯着秦川，道：“岳父大人，将他杀了吧。”
    “还有，好好管一管下面的人，国家现在发展的很快，总会有这么一群搅屎棍……”
    “算了，将他诛个族吧，我今天心情不好。”
    “以后谁敢再诋毁我赵大哥和我赵大哥的女人，那就都下去陪葬吧。”
    卫宁淡漠的瞥了一眼抖若筛糠的京兆尹法曹，背着手离去，似乎想起什么，又对秦川道：“好好查一查长安的这群蛀虫，全部清理出去，该杀的杀，城北你要管，城南不要顾此失彼。”
    “漕运码头要重点照顾好，这是未来的经济命脉。”
    秦川忙不迭道：“遵旨。”
    一旁的法曹参军此时已经吓瘫软在地，如同一滩烂泥，他想过后果……但没想过诛族这么严重的后果！
    (本章完)

 第324章 打黑除恶

    卫宁回到未央宫后，将外面发生的事告知汉武帝。
    汉武帝听后颇为愠怒，立刻组织御史队伍开始对全国范围内官吏廉洁进行审查。
    霸上郡和邯郸的灾后工作还在紧锣密鼓进行，两地的天灾将是元狩二年下半年的主旋律。
    两地方的地震让大汉耗费上千万钱的经济去弥补，邯郸的舒服让大汉经济发展倒退一年。
    下半年还在着重发展的是教育事业，达到年纪的学子们现在开始纷纷入学，各家各户都以教育为重点，望子成龙。
    可即便纸张、印刷术、书籍都已飞入寻常百姓家，但依旧还有一部分穷苦人接受不了教育，以一村落之力供给一个学生之事比比皆是。
    这种现象卫宁也有心无力，国家的经济还比较滞后。
    元狩二年十一月份，朝廷开了一场财政会议。
    今年全国财政收入四十亿钱，这个数据从汉初开始到现在波动不大，文景之治时期有过上升期，但汉武帝打了几场战争，让国家财政收入减弱下来。
    四十亿钱不算多，抛开全国官吏俸禄、各地赈灾款、军费开支、宫廷房屋等建设，余下来府库每年大概只有数千万钱。
    索性财政没出现赤字。
    余下的这些钱还要投入教育、开山、疏浚河流等，国家财政依旧处于紧张状态。
    北方百姓平均年收入不过两千多钱，这说明百姓的生活水平依旧低下，更别提南方人均年收入不过千余钱。
    南方如此多的渔泽之利都还没开发出来，大汉的潜力依旧无限大。
    卫宁想发展建设的东西很多，公共设施、国防、海防、开荒等，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耐心的等待国家经济发展。
    这场重大的财政会议结束，让卫宁对大汉的基本财政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在年末的财政会议结束后，大汉也到了休沐期。
    十二月初的时候，东宫禁军从临淄将淳于意的后代和弟子们全部抓到了长安。
    江充虽然在历史上名声不怎么好听，但医术确实出乎卫宁的意料，庄青翟的病被他治好了，不过庄青翟今年确实年纪大了，几次上表辞职，汉武帝都未同意。
    这只是君臣面子上的默契，卫宁估计明年开春庄青翟就会下来，让赵周上位。
    临淄淳于意的后人叫淳伯仁，宋邑、冯信、唐安、高期、王禹、杜信六人则是淳于意的嫡传弟子，这群人被卫宁全部抓到长安来了。
    淳伯仁对卫宁的蛮横无礼行为嗤之以鼻，说什么也不愿意替朝廷效力。
    卫宁理解他，毕竟他父亲被权贵伤害过，他不信任朝廷也实属正常。
    但卫宁需要这些人才去发展大汉的医疗事业，民间百姓生病不能总去寻找巫医，这些半吊子水平哪里是医病，去索命还差不多。
    大汉每年因为一些小病发展到不可逆最后死人的状况比比皆是，丞相府统计过一则可怕的现象，大汉人口的平均寿命不过二十六左右，相较于唐朝的二十九还低了三岁。
    或许有人会疑问，史料上一抓一大把都活了天命之年，为什么古代平均寿命还会这么低？
    但这却是不争的事实，战争、瘟疫、天灾……一个寒冷的冬天都能带走一大批百姓的性命，华丽的史料之下，普通民众的黑暗艰辛从无人来叹。
    一个国家想成为盛世，在卫宁看来就该让百姓的死亡率降低，不再饱受战争之苦，经济循环旺盛，科学技术、医疗技术、教育事业发达。
    未央宫，卫宁陪汉武帝吃了午饭，汉武帝在一旁烤着火，手里抱着瓷杯暖手，对卫宁道：“你抓来的临淄那群老家伙，似乎不听你话啊。”
    刚才东宫来人，说以淳伯仁为首的那群山东郎中正在东宫绝食表示对卫宁的抗议。
    汉武帝笑道：“人才是人才，但你这方式……是不是太激进了？落到外面又是一身腥。”
    “朕知晓伱的拳拳之心，这群老顽固未必能明白你的苦心。”
    卫宁笑了笑，道：“先把人给请过来，才有谈的机会。”
    “一直在山东，永远都不会出仕，事在人为嘛，这些人才不思替国效力，躲在一隅算怎么回事？他们不愿意来，我便给他们抓也抓过来。”
    汉武帝笑道：“好小子，强势的性子类朕……唔，你不怕他们饿死？”
    卫宁道：“待会儿我便去和他们说说道理。”
    “能说的通么？”汉武帝狐疑的看着卫宁。
    卫宁道：“事在人为，最起码已经成功第一步了。”
    “好啦父皇，我去会一会他们。”
    “嗯。”
    看着卫宁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汉武帝欣慰的笑了笑。
    这才是朕的儿子，就该如此，不上手段哪里能招揽来人才？婆婆妈妈的儒家那一套，有时候就是行不通，呵呵。
    ……
    东宫。
    卫宁背着手来到后院，天气有些寒冷，树叶凋零，寒风凌冽，淳伯仁和六名弟子便坐在院落大理寺的地上，任凭寒风风吹雨打，食物已经凉透，他们一口未吃。
    秦子榆对卫宁道：“一路过来都没吃过饭，水也没喝，再这样下去要出事。”
    卫宁拍了拍秦子榆的手臂，道：“你先回去，我来说。”
    “嗯。”
    卫宁缓缓地来到淳伯仁的面前站定，道：“你就是临淄名医淳伯仁？”
    淳伯仁抬眸看了一眼卫宁，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并未搭理卫宁的话。
    卫宁也不气恼，问淳伯仁道：“你父亲传承你的医术为了什么？”
    “为了闭门造车？”
    “还是说你们淳家就是沽名钓誉之辈？”
    淳伯仁终于忍不住，怒喝道：“小人！休要侮辱家父！”
    卫宁淡淡的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你父亲学医，为什么呢？你为何要学医，你想过没有？”
    “你没有想过，你们都没有想过。”
    卫宁指着淳于意的这群亲传弟子。
    淳伯仁道：“悬壶济世！”
    卫宁嗤笑一下：“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悬壶济世，你们淳家配拥有这四个字吗？”
    “你知道孔子为什么能成为文圣，你们医家永远出不了一个圣人吗？”
    (本章完)

 第325章 伤寒杂病论

    卫宁盯着淳伯仁，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嘲讽。
    “孔子说过有教无类，天下人皆可教化，他周游列国的时候，难道就没被各诸侯王拒之门外？”
    “他放弃自己的理想了吗？”
    “那个时候人类尚且处于半茹毛饮血的阶段，礼义仁智信尚且没有完善，各种骇人听闻之事在人类身上上演。”
    “孔子在教化万民，在厘定规矩，告诉他们至亲不可成婚，告诉他们偷盗是可耻败德之事。”
    “一次次被拒之门外，被权贵诸侯羞辱，若都如你医家这般自私自利，他不会成为圣人。”
    淳伯仁嘴角微微抽搐，牙关紧咬，双拳死死握紧。
    卫宁继续道：“你父亲是被权贵陷害过，伤害过，可他就不行医了吗？”
    “你们医家的气量就如此之小？天下医学依旧处于原始阶段，民间因疾病死亡，因野郎中随意用药而死多如牛毛。”
    “所以孤才建设皇医署，只希望医学能成规范发展，天下医学羸弱，尚且没有规划，以后这个行业想要成规范，朝廷不带头不行。”
    “孤需要人才，希望看到医学能盛大发展，所以才会将伱邀请来长安，孤知道手段不怎么光明磊落，但出发点未必不是好的。”
    “你莫以为你们淳家的医学就了不起，《脉书》、《上经》、《下经》主研究寒热之病，是你们淳家医学的方向对吧？”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卫宁早就调查过淳家的跟脚。
    他嗤之以鼻道：“脉何以知气血脏腑之诊也？”
    淳伯仁倏地一愣，呆怔的抬头看着卫宁，惊愕于对方明明是皇太子，为何也懂医术？
    卫宁自顾自回道：“脉乃气血先见。气血有盛衰，脏腑有偏盛……”
    淳伯仁只感觉额头冷汗涔涔，全身开始微微颤栗，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是平脉，卫宁阐述的内容他自然知道，他父亲研究过，但理论并不完全，他自己都一知半解。
    “……病变百端，本原别之；欲知病源，当凭脉变；欲知病变，先揣其本。”
    淳伯仁倒吸凉气，他身后的那群淳家弟子们面色也开始剧烈变化。
    因为卫宁说的医学理论已经超过了他们认知的范畴。
    这一篇伤寒杂病论，卫宁早早用系统兑换出来，此时不过照本宣科，他只是知晓内容，但很多地方并不理解，他也不是郎中，这医书给自己无用，但给医家人却有很大的作用，它可以奠基大汉医学的根基。
    方才还一脸高傲的淳伯仁，此时竟如霜打的茄子，整个人开始萎靡。
    他一直桀骜不驯，以为他们淳家的医术在整个大汉首屈一指，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不过只是井底之蛙。
    今天听了卫宁的理论，他才知晓对方对医学研究究竟多么高超。
    他本可以不需要自己的，但他还是邀请自己来了长安，如实相告这些医学知识。
    要知道现在大汉的各家知识都是敝帚自珍，都将自己的理论当宝贝一样，真正肯教化人的有几个？更别提医学这种吃技术饭的活儿。
    什么是圣人，淳伯仁觉得卫宁此时就是圣人！
    他被卫宁这种宽阔的胸襟彻底打动，一时只觉得自惭形秽，羞愧的无地自容。
    寒风冷冽，他竟不觉得冷，浑身燥热不堪，起身抱拳弯腰行礼，恭敬的对卫宁道：“吾惭愧。”
    “太子殿下骂我好了，不要再羞辱家父，我没有医者仁心，我小肚鸡肠。”
    “殿下医学知识卓越，此吾不及也。”
    卫宁见他松动，也长舒了一口气，他没看错人，对方不是不讲道理的老古板。
    大汉的医学要发展，没有人才不行，淳家的这一群人全部都是人才，将会是未来的中流砥柱，卫宁需要这一批人才，好让他们能给大汉发展更多更多的医学人才。
    先兵后礼，卫宁搀起淳伯仁，道：“淳郎中还得原谅孤的无礼之举。”
    “孤知晓你们家族受过权贵的欺辱，但也请你相信孤，相信父皇，我们都在努力的让这个国家变的更好。”
    “让更多人能得到公平对待，让律法不仅保护权贵，也保护平民，让平民和权贵都变成一个样，受律法约束。”
    “国家依旧有很多黑暗的地方管不到，这不代表我们不想管，只是需要做的事太多，一点点来，给朝廷点时间，给朝廷点信任，相信我，这个国家会变得越来越好。”
    “孤也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去保证大汉的百花齐放，让各行各业都能百家争鸣！”
    淳伯仁肃然起敬，他实未想到大汉储君的理想抱负如此之深远。
    有如此储君，大汉何愁不强盛也？
    淳伯仁恭敬的抱拳，道：“吾愿听候太子殿下差遣。”
    他身后的淳家医学弟子们也纷纷抱拳道：“吾等愿听从太子殿下差遣！”
    卫宁点点头，让东宫属官先带他们去进食喝水，稍后送去皇医署，官职他需去丞相府报备。
    ……
    未央宫。
    赵周前来觐见汉武帝，作为大汉预备丞相，赵周已经准备接替庄青翟上位。
    他忧心忡忡的告诉汉武帝，说临淄这群医者对太子殿下颇有微词，怕事情闹大，真出了几条人命，朝廷不好交代。
    汉武帝也怕卫宁处理不好，便对赵周道：“你抽空去和那群医者们说一说，劝一劝，太子为国心切，让他们多理解理解。”
    汉武帝这个老父亲，也是为自己儿子操碎了心。
    孩子还小，很多政务还不明白，人情世故上难免会出现偏差，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替卫宁查缺补漏。
    说话间，丞相府的一名官吏走来，对赵周道：“赵大人，太子殿下派过去，请你给淳伯仁等授皇医署的官位印章。”
    啊？
    赵周惊愕的看了一眼汉武帝，然后赶紧低下头。
    汉武帝也愣了一下，旋即欣慰的笑道：“成了，看来太子已经解决问题了。”
    “朕这个做父亲的，还是小瞧了他的能力。”
    “你也是的。”
    赵周忙不迭笑道：“是是，臣有眼无珠了，太子殿下贤明。”
    汉武帝心情不错，道：“回去吧。”
    赵周抱拳：“臣告退。”
    (本章完)

 第326章 伟大的计划

    赵周那边的办事效率很快，按照卫宁的懿旨，很快授予淳伯仁皇医署监正的六品官职，并且授予官印。
    江充则被赐予监丞的正七品官。
    十二月，关中大雪纷飞。
    卫宁今日早起，和秦子榆在东宫吃了早膳后，去了一趟未央宫。
    他告诉汉武帝说今日要出宫巡视一番，已到腊月，皇宫的政务也少了起来，汉武帝闲着无事，饶有兴趣的问卫宁道：“打算去做什么？”
    卫宁如实相告，道：“儿臣打算带淳伯仁去看看当下国家医疗现状。”
    汉武帝微笑着道：“朕随你一同出去转转。”
    ……
    长安的这一场雪，并没有让市场生机减弱，商客百姓们人力涌动，长安城好不热闹。
    百姓都在享受着和平年代带给他们的福报，不用担忧哪天被征兵，不用担心国家忽然征收重税为战争服务。
    没经历过战场年代的百姓永远不懂战争对百姓的伤害，这和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一旦战争到来，物价飞升，经济动荡，说对后方百姓日常生活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
    卫宁陪着汉武帝走在长安大街上，身后淳伯仁和几名弟子恭恭敬敬的跟随着汉武帝和卫宁的步伐。
    一路走下来，卫宁问淳伯仁道：“发现什么了吗？”
    淳伯仁尊敬的道：“回殿下，百姓路不拾遗安居乐业，邦郊有礼，秩序井然，客商络绎不绝，商业发达，一片盛世景象。”
    汉武帝微微咧了咧嘴巴，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他心情自然是好的，毕竟这是他治理下的盛世，他不由问淳伯仁道：“与文景时期比如何？”
    淳伯仁性格耿直，一点不懂阿谀奉承，道：“尚且不如。”
    汉武帝：“……”
    卫宁一脸尴尬，岔开话题，道：“孤没有问你这些，我想问你，一路走下来，长安各行各业都如雨后春笋，尤其各书铺更多不胜数。”
    “医馆呢？”
    卫宁忽然开口，现场气氛登时变得古怪起来。
    是啊，一路走来各行各业都尽入眼底，尤其关于教育的书店、印刷店、文房四宝，客商更是多不胜数。
    唯独却没发现医馆，整个长安大街上很难发现一两间医馆。
    淳伯仁和身后医家的弟子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卫宁看着淳伯仁，再次开口询问道：“发生这种现象的原因何在？”
    淳伯仁沉默。
    汉武帝瞥了一眼，笑而不语。
    原来是这个目的，这小子现在才开始图穷匕见，把朕都骗了。
    朕还以为他真的单纯出来视察长安百姓过的如何。
    卫宁顿了顿，道：“因为大汉没有医者，因为医疗行业并没有发展，它很落后。”
    “落后的原因是因为人性的自私自利，就如同教育一样，如果不是国家发展科举，教育会如此兴盛？”
    “各家有知识文化的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学识藏住掖住，深怕教会徒弟饿死了师父。”
    “这种现象在医疗行业屡见不鲜，扪心自问，伱们是不是也这种想法？”
    “一旦把自己的手艺交出去了，怕以后自己生存都成问题了对吗？”
    淳伯仁脸颊微微有些红。
    其实不仅是医疗行业，其他的不都如此吗？打铁的铁匠会将自己祖传记忆交给别人吗？
    会算账的账房先生也不会将自己的一身本事教给其他人。
    在古代，想入门学习，你要交学费，这都不算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什么在古代被再三强调？
    在中国古代，其实学习模式和欧美的精英教育类似。
    它并没有达到后世义务教育的伟大阶段，大家都敝扫自珍，但凡学会一身本事，便可在社会立足。
    欧美的人口少，国情允许他们如此。
    但华夏自古以来便是人口大邦，我们需要太多太多的人才去服务社会。
    那就不能实施精英教育的模式，这样也不利于皇权的集中。
    当知识文化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对中央集权来说是灾难。
    这些话，卫宁是没有和淳伯仁说的，但汉武帝似乎明白了卫宁的用意，不由倒吸凉气，双眸微微瞪大。
    卫宁对淳伯仁道：“孤开皇医署，并不是要你们为朝廷服务，为特权权贵服务。”
    “恰恰相反。”
    “皇医署的本意是要培养出更多更多的医者，将他们投入到各郡国，甚至县、村。”
    “如此一来，大汉的人口才能免受疾病之苦，每年因疾病救治无效死亡的人何其之多？淳监正你一定比孤体会更深。”
    淳伯仁深以为然的点头，这些年他看过太多太多的人，因为医疗人员匮乏就医困难而死。
    还有一些迷信的人，喝符水做巫法治病，如此死亡的人更多不胜数。
    中国的中医医疗技术一定是最伟大的，要知道同时期欧洲大陆是怎么治病的？
    丝毫不夸张的说，他们的理论是，哪里坏了砍哪里，比如手臂受伤，那就砍掉手臂……
    那为什么中医发展到最后却被西医超越了，甚至民族都不自信自己老祖宗的技艺了呢？
    是他国冲击太狠了？不，是咱自己把自己抛弃了，是伟大的中医学家传承消失了。
    这是少数人掌握知识的后果，注定会如此。
    当然，这些理想实在太高尚，卫宁不去想这些，他现在只想让大汉的医疗更加发达一些，让从医的人更多，让人口死亡率降低。
    卫宁深深看了一眼淳伯仁，道：“孤设皇医署的愿景，是希望以你们为主导，去让更多志向从医的人来学习。”
    “你们要给孤，给大汉，培养出更多更多的医者，让他们遍布在中原大地！”
    淳伯仁肃然起敬，浑身微颤，抱拳弯腰：“太子高义，臣敢不从尔？”
    汉武帝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卫宁，这小子越来越出乎自己的意料了，他的格局似乎比朕还要大，他想的事比朕还要长远。
    别说汉武帝年轻的时候没想过这些事，现在依旧没去考虑过。
    但卫宁不同，所谓达者兼济天下，这不正是卫宁身上正在体现的品质吗？
    朕这个好孩子，未来……大汉或许真会变的越来越不一样咯！
    (本章完)

 第327章 年关之议

    元狩二年年关这场巡查，给卫宁和汉武帝很大启发。
    在回宫后，汉武帝召了三公九卿，开始商议关于医疗体系构建问题。
    卫宁作为会议的主持者，他现在已经越来越熟悉大汉的整体结构和人事任用，说气话来不卑不亢，已初现统治者端倪。
    卫宁主持这场会议的核心，是关于皇医署职能的问题。
    他并不想单纯的让皇医署作为天家的私人机构，更偏向于让皇医署发展成和太学一样具备教育意义的机构。
    自从科举制被推出后，民间百姓为官多了一层可能，大汉取仕有了固定方式。
    可科举并不简单，也并非所有人都能被取中，三年一考的科举考试，不知会让多少人蹉跎岁月。
    因此卫宁提出皇医署可作为招生机构，旨在培育出一批批医疗人才，投放到全国各地。
    这是此前整个国家政体从未考虑过的方向，没有人会重视医学，朝廷的官吏一直将野心放在经济、国防、农业上，关于其他的科学技术发展他们丝毫不重视。
    直到卫宁今日提出选拔医疗人才，投放社会，回馈社会，百官才察觉原来农商已经满不足不了快速发展的大汉子民需求了。
    温饱之后百姓想着首当其冲的便是健康。
    大汉的医学技术落后，尚且没有一套完备的理论，医学人才若是死了，理论知识就会被一同带到土里，这并不是国家希望看到的现象。
    卫宁提出来后，百官陷入沉思。
    最后汉武帝拍板，皇医署行使太学一样职能，招收人才进入皇医署。
    这个过程比较难，从第一步招生开始就比较困难，各地郡国肯定要设置皇医署分支机构，又需要一笔财政。
    汉武帝咬牙道：“拨款！”
    他认为卫宁提出的方向没错，无外乎就是经济能否承受住医疗行业的发展罢了。
    无论如何，先要试一试，也给民间除科举之外多一项选择。
    ……
    卫宁去了一趟皇医署。
    淳伯仁和诸弟子正在紧锣密鼓编撰医学基础理论，诸如脉经的分辨，望闻问切等基础理论，黄帝内经的人体构造，病理原理等等。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书籍，等他们编纂成书后，会进行大面积刊印发行。
    卫宁昨日只是给了淳伯仁一个大致方向，淳伯仁还是让卫宁比较省心的。
    “臣参见太子殿下。”
    卫宁压了压手，示意淳伯仁不要客套，他将伤寒杂病论的整体书籍拿出来，交给淳伯仁，道：“这本书你研究研究。”
    淳伯仁愣了一下，双手接过卫宁赠送来的《伤寒杂病论》，只是略微看了一眼，便震撼的无以复加。
    淳伯仁认真的又看了一会儿，越看嘴唇抽的越是厉害，脸色阴晴不定。
    “神书，神书呐！”
    淳伯仁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震撼的看着卫宁，拱手弯腰道：“殿下慷慨高义，此医书系统阐述伤寒原因、症状、发展阶段和处理方法……”
    淳伯仁已经惊的不知该说什么，这本书其中还仔细的阐述了“六经分类”的辨证施治原则，这实在太难能可贵了！
    当初扁鹊医书丢失，一直是医家之遗憾，淳伯仁虽然没看过扁鹊医书，但他认为皇太子交给他的医术定有过之无不及！
    可如此伟大珍贵的医术，卫宁居然一点不吝啬就这么交给了淳伯仁，太子殿下对自己究竟多信任啊？
    淳伯仁深深自责和惭愧，当初他还认为卫宁是小人，这样的皇太子对帝国来说是个祸害。
    现在羞愧的恨不得找地洞钻进去。
    卫宁阻止了淳伯仁的瞎感动，让他好好研究医书，将来教出来更多的郎中投放到全国各地，这才是卫宁对他的期望。
    淳伯仁回以肃穆，郑重的对卫宁保证，他毕倾尽所有替国家教化医疗人才！
    ……
    快到年关了。
    关中还在飘着大雪。
    大汉现在对雪灾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应对方式，卫宁将房屋建设的方式改变后，地方村落很少再会出现大雪压垮房屋的现象。
    只要房屋还在，百姓就有生存的希望，整个关中冬天的死亡率也在急剧下降。
    朝廷的办公机构现在全面停止，腊月二十五这天大汉各机构衙门放假休沐。
    卫宁去了一趟卫青的府邸，陪着卫青和外婆吃了一顿温馨的午膳。
    这段时间卫宁实在太忙了，压根没时间和卫青相聚。
    卫青和卫宁说了许多，其中最让卫宁感兴趣的是——霍去病恋爱了。
    恋爱这个词自然还没有出现，准确的说霍去病自己找到一名姑娘，双方都有爱慕的意思。
    本来卫青已经给霍去病物色了一些不错的姑娘，现在卫青也就不在插手霍去病的婚事。
    卫宁很欣慰，霍去病这么大了，也该找个姑娘成家了。
    现在自己找到了中意的姑娘，这比什么都强。
    卫宁笑着和卫青作别，风风火火的来到霍去病府邸。
    霍去病刚要出门，怀中揣的鼓鼓当当的，看到卫宁，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紧张的道：“小，小表弟，你咋来了？”
    卫宁：“……”
    “你怎么说话都不利索了？”
    “伱这怀里捂着什么？干什么去的啊？”
    霍去病忙道：“没什么，哪有什么东西啊，我就闲着无聊出去转转。”
    卫宁一脸无语，霍去病一直大大咧咧的，怎么对待感情却像个娘们一样小气吧啦的。
    “去私会姑娘吗？”卫宁开口。
    霍去病惊愕的道：“你怎么知道？”
    “额，我不让舅舅乱说的……他这个大嘴巴。”
    卫宁哈哈一笑，道：“怀里捂的是礼品？”
    “送了个啥，给我看看。”
    霍去病扭扭捏捏的道：“没，没什么啊……不用看了吧？”
    卫宁道：“还是不是兄弟了，表弟我有经验，快给我看看。”
    霍去病不情不愿的将礼品拿出来，是一支纯金的发簪和一对玉镯，都价值不菲。
    卫宁惊愕的道：“才认识多久，就送如此贵重的东西？”
    霍去病道：“没几天嘛……上次她在店铺内说喜欢，我便买了。”
    何必呢？
    你踏马是侯爷啊，啥女人还要你讨好？卫宁不理解霍去病的恋爱观。
    (本章完)

 第328章 以身入局

    卫宁自然不会去批评霍去病什么，他有自己的选择。
    他笑着对霍去病道：“不带我去见见嘛？”
    霍去病尴尬的笑道：“时机尚且不成熟……哎呀，小表弟你别拉我啊，你干啥啊。”
    卫宁才不管霍去病成熟不成熟，他算是看出来了，他表哥打仗是一把好手，做官也马马虎虎，唯独对感情像个小白。
    就在之前还和自己吹牛逼，说什么打赢了仗带我去找女人之类的，卫宁严重怀疑他在装逼，不是怀疑，是确定。
    这着实有点颠覆了卫宁对霍去病的看法。
    他执意要去看看，也算是给他表哥掌掌眼，这还没怎么呢就要送这么贵重的礼品，莫非贪图表哥的钱？
    一路无话，没多时便抵达长安城中段梁桥附近。
    大雪铺满桥面，河水两侧的柳树都被大雪压白了头，萧瑟的雪景看上去分外妖娆。
    一名女子身穿厚厚的罗衫，手持油纸伞，站在梁桥上等待霍去病。
    她见到卫宁颇有些意外。
    卫宁打量了一下对方，相貌不错，浑身上下有一股书气，彬彬有礼的和卫宁见了礼。
    霍去病介绍说对方叫谢芸娘，是个商人，来长安经商的。
    卫宁并没有一直盯着对方打量，不礼貌，他笑着问道：“姑娘是哪里人？”
    谢芸娘告诉卫宁，说她是朔方上郡人，家中父母和姐姐早早去世，留下皮货生意交给自己独自打理，年关前来长安，也是为了将积压的皮货高价卖到长安。
    逻辑上来说是没什么问题，但卫宁总觉得对方不简单。
    他笑着问谢芸娘道：“姑娘怎么认识我表哥的？”
    谢芸娘疑惑的看了一眼卫宁，恰到好处的害羞低下了头。
    霍去病拉了拉卫宁，心道小老弟你是不是管的有些多了？
    卫宁笑了一下，便抱拳道：“唐突了。”
    “成，伱们聊，我先走了。”
    卫宁似乎想起什么，回头盯着谢芸娘道：“对了，你知道我表哥是谁吗？”
    谢芸娘点点头道：“冠军侯霍将军啊，怎么了？”
    卫宁道：“那我呢？”
    谢芸娘道：“太子殿下啊，奴家是不是礼仪做的不到位，惹怒了太子殿下？”
    卫宁笑着摇头：“没。”
    “你们慢慢聊。”
    卫宁背着手离去，霍去病则对谢芸娘道：“你莫要管他，他一天天神神叨叨的。”
    谢芸娘轻轻点了点头。
    ……
    卫宁回到东宫，找到秦子榆，问她以前在朔方的时候，认不认识谢芸娘。
    秦子榆两眼一抹黑，她爹此前虽然是朔方太守，但也不至于对朔方的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有什么了解。
    卫宁想了想，去召了东宫的禁军，吩咐其去上郡查一查谢芸娘和她的家世。
    不知为什么，卫宁心中总觉得这个谢芸娘不简单，如果仅仅只是为了钱财接触表哥，那也没什么，但问题是她似乎并不在乎钱财，虽然表哥送金送玉的，但对方似乎一点不在乎。
    那就另有所图，图什么？
    这才是卫宁心中最担心的事，怕她害了霍去病。
    掌灯时分，卫宁去了一趟未央宫，汉武帝在椒房殿内看着书，卫子夫在一旁绣着衣。
    “四姨娘。”
    卫宁和卫子夫打了招呼，便去侧殿书房见了汉武帝。
    他给汉武帝斟了一壶茶，落座后才道：“父皇，表哥相中了一名姑娘。”
    汉武帝哦了一声，端着茶水呷了一口，道：“好事，省得朕给他介绍了。”
    “哪家姑娘？”
    卫宁道：“上郡的一名商女。”
    现在还没有什么门第等级观念，汉武帝对对方的身份也不在乎，道：“只要品性好就行，赶明朕派人去上郡打听打听，若有个差不多年后就给去病完婚吧。”
    “这个臭小子，现在也该安心下来了，早点娶妻生子比什么都强，你都成婚了，他还孤家寡人呢。”
    上次霍去病蜀国差点出事，让汉武帝吓得不轻，这么年轻连个后代都没有，若是这么走了，该怎么办呀？
    早点成婚是好事。
    他见卫宁欲言又止，不由好奇道：“怎么？”
    卫宁将自己担忧说出来，然后道：“一名商女而已，为什么遇到表哥会不卑不亢，即便遇到我也应对自如，丝毫没有紧张的表情。”
    汉武帝莞尔一笑，道：“你呀，就是想太多，你不是派人去查了吗？朕也会派人去查的。”
    “你也说了，对方是一名商人，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对手，有如此城府不足为奇，要朕说去病说不得还遇到一名好姑娘了呢。”
    卫宁点点头：“或许吧。”
    ……
    长安城北的一处邸舍内。
    谢芸娘在对镜装扮，身后站着一名婢女，小心翼翼的给谢芸娘梳栊。
    “小姐，他是太子啊。”
    “咱们拿什么和他斗啊，您不要做傻事啊。”
    谢芸娘似笑非笑的道：“是啊，他是太子啊，我当然斗不过他，我也没想如何。”
    “他永远不会猜到我想做什么，他们兄弟将会决裂，能看到这一幕就够了。”
    谢芸娘将霍去病送给自己的一对玉镯戴在手腕上，炫耀着对婢女道：“好看吗？”
    婢女泪眼朦胧的点头：“好看，小姐戴什么都好看……呜呜。”
    谢芸娘微笑道：“哭什么啊你。”
    “霍将军这么喜欢我，说不得马上就会娶我呢，以后你就是侯府的丫鬟了。”
    “还不开心么？”
    谢芸娘望着自己手上的玉镯，不由得发起了呆。
    “今年不回上郡过年了，明天我告诉霍将军我回不去了，去他府上蹭饭吃咯，嘻嘻。”
    ……
    腊月二十六这天，卫宁派去上郡的禁军此时已经调查回来了。
    “见过太子殿下。”
    卫宁问道：“查出什么来了？”
    东宫禁军告诉卫宁，说谢芸娘确实是上郡的一名商女，她家中父母早早生病死亡，她是她的姐姐将她拉扯长大，继承了家里的皮草生意。
    不过奇怪的是，她姐姐在两年前就消失了，至今也没查到人去了哪里，上郡那边当做失踪人口备案户册了。
    卫宁认真的听着谢芸娘的身世，奇怪的问道：“她姐姐两年前失踪了？去哪了？”
    “再查查看。”
    “喏。”
    (本章完)

 第329章 政权改革

    元狩二年新年。
    大雪在长安依旧扑簌簌落下，未央宫美轮美奂，一片银装素裹。
    卫宁陪着汉武帝站在未央宫宫门城头上，凝望着白茫茫的长安城，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笑容。
    “今年这个冬天比往年更冷了，但雪灾的影响力越来越小。”
    “百姓们抗风险能力越来越强，都是你的功德。”
    卫宁笑容满面的道：“是父皇你的功德，若非你支持，也不会有今日之局面。”
    汉武帝笑了一下，道：“南疆那边来了消息，田千秋对朕说，明年上半年南疆可给长安输送最少五十万石粮食过来。”
    “伱挑选的人不错，田千秋是个干将，假以时日培养，日后将会是你得力的助手。”
    “霍去病的那名异母弟也做的不错，田千秋说他成长的很快。”
    霍光的政治能力自不用多想，南疆有田千秋和霍光在，基本出不了岔子。
    “东南沿海郡上奏大将军卫青，在沿海频有渔民出事，海上偶会遇到海盗。”
    这些流窜在海上的海盗尚且不成气候，倭奴现在还不过只是一群茹毛饮血的原始部落，不足为惧。
    这些小海盗不成气候，卫宁并不在意。
    “乌孙、大月等国打算明年派和亲队伍送公主来长安。”
    以前都是中原送公主去异族，现在形势发生根本转变，大汉强大后，西域这些国家纷纷开始靠拢大汉。
    “朕打算在轮台和焉耆设置使者校尉。”
    这是历史上中原王朝第一次在西域设置管理官吏，体现了汉朝对周边国家的掌控力度越来越强大。
    “这群校尉可负责丝绸之路的经济发展，连通大汉和西域的经济脉络。”
    现在汉朝的经济输送重点依旧在西域诸国。
    汉武帝将明年国家发展的重点计划一一告知卫宁，父子一同商议。
    他说完后，看着卫宁，问道：“你说说看，站在你的角度，明年大汉在国内需要重点发展什么？”
    卫宁想了一会儿，告诉汉武帝道：“儿臣有两三点浅薄的建议。”
    “说说看。”
    卫宁道：“其一，以农为本，辅以商业规范发展。”
    农业现在依旧是汉朝的基本盘，乱不得也断不得，百姓没彻底实现粮食充裕之前，国家依旧应该以农业发展为重。
    商业现在还比较薄弱，秦始皇不重视商业发展，到汉朝依旧延续秦始皇的治国思想，对商业发展宽松且无规范。
    主要还是在于上层对商业的认知浅薄，他们认为商业是无根之萍，类同诈骗，会伤害农耕的发展。
    所以国家不重视商业发展，普遍认为商业发展过盛，会对农民耕种积极性产生巨大的打击。
    “一个国家的财富需要运转，若是金钱失去流通，会让国弱民强，不利于国家发展，规范发展商业，会让金钱得到流通，财富运转。”
    汉武帝点了点头，不过他其实心中依旧不赞同着重发展商业的理论。
    卫宁继续道：“其二……”
    卫宁顿了顿，微微看了一眼汉武帝，有点小心翼翼。
    汉武帝察觉出他的心思，道：“没什么不能说的，说说看，还有什么想法？”
    卫宁沉默一下，道：“对国家政权发生根本性变革。”
    此言一出，汉武帝倏地一愣，双目缓缓眯了起来，抬眸乜一眼卫宁，道：“什么意思？”
    卫宁硬着头皮对汉武帝道：“父皇，三公九卿制下的官员职能，责任划分不明确，设置的官员制度臃肿冗余，更多的像是天家的家奴。”
    “一个国家想走上正轨，还需要百官群策群力，权力也需要下放。”
    “责任权力要划分明确，譬如我们现在要做财政统计，宗正大农府可以行使这个职能，丞相府也可以。”
    “宗正大农还要负责郊庙祭天、劝课农桑、财政统计等各职能。”
    “再比如官员考核升迁罢黜，唯独只有丞相府有这个权责，其他机构没有。”
    卫宁一边说，一边看汉武帝表情变化。
    汉武帝至始至终面无表情，只是安静的听着卫宁的陈述。
    卫宁继续道：“丞相权力过大，威胁中央集权。天子没有完全控制用人权力……”
    卫宁说到这里，汉武帝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他看了一眼卫宁，道：“所以你打算怎么改？”
    卫宁道：“让国家官吏职能更加明确，让他们成为真正意义上为民服务的官职，而不是天家的家奴。”
    “三省六部制吧。”
    汉武帝眯着眼，道：“什么是三省六部制？”
    卫宁道：“罢黜丞相，以中书、门下、尚书为三省，三省权力相互制约。”
    “中书有拟制的权利，门下复核有驳回下发的权力，尚书具体执行。”
    “皇帝的圣旨要过三省，三省对皇帝圣旨审核。”
    “三省的最高长官设政事堂，权同丞相，讨论国家大事。”
    “六部取代宗正大农、将作少府等机构，甚吏、礼、工、兵、刑、户六部。”
    “吏主持官员考核、人事任免。”
    “礼负责主持科举考试、国家郊庙祭天。”
    “工负责国家各项工程建设。”
    “兵凡国家兵事当先奏拟兵部。”
    “刑为国家刑狱之责。”
    “户主管国家财政。”
    六部的划分，将各部事宜划分更加明确精细，可以大大提高办公效率，取代传统三公九卿的责权不明确弊端。
    三省取代传统丞相，大大削弱相权。
    汉朝最大的威胁就是相权，发展到西汉末年，丞相已经可以挟天子令诸侯，若是早早将政权制度进行改革，也就不会出现权利滥觞的威胁，皇权会得到更大的巩固。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集中中央集权。
    卫宁现在是储君，他代表的自然是皇权制度，考虑的自然是刘家江山的传承稳固，天子权力的稳固。
    汉武帝固然强势，即便如同他，在前期对付窦太后还田窦丞相的时候，都有心无力。
    若是未来他驾崩，卫宁驾崩，后面君主没有他们这个能力，那时江山当如何？
    打江山容易，守成却是最难的，若哪一天国家灭亡，刘家的人可能会有诛族之祸端，这是汉武帝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本章完)

 第330章 贪财女人

    未央宫城楼上，卫宁凝望着银装素裹的长安城，点点滴滴事无巨细的和汉武帝阐述出了自己的想法。
    汉武帝听到卫宁的政权改革，起初还有些漫不经心，可随着卫宁的深入，汉武帝眉宇也渐渐蹙了起来。
    卫宁还要再说，汉武帝压着手道：“朕知道你想法了，今晚好好过个年，一起吃个年夜饭，等年关后再说。”
    “朕好好想想。”
    自古以来改革都不是简单的事，更何况是涉及政权的改革，汉武帝不得不谨慎。
    卫宁也没多说什么，他将想法告知汉武帝后，便不再多说。
    今晚卫宁带着秦子榆来了未央宫，陪汉武帝和卫子夫吃了年夜饭。
    第二天元狩三年初一，卫宁则陪秦子榆在家中。
    年初三那天，霍去病来东宫找了卫宁。
    今日天气不错，晴空万里，东宫凉亭已用布帛珠帘包裹，石桌上燃着红泥火炉，卫宁和霍去病对坐在凉亭内。
    “表弟，你的驿站生意还在做吗？”
    卫宁点点头：“嗯，怎么啦？想入股赚钱啊？”
    霍去病道：“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我用伱驿站的名义，我自己开一个驿站，我每年给你一些钱，然后驿站的收入支出全部归我自己？”
    这不就是后世的加盟么？以前卫宁还没想过这种事，霍去病倒是给他开拓了一种新的思路。
    不过现在商业上的事卫宁也不怎么在乎了，这些商业上的事他全部交给秦子榆打理，赚到的钱全部放在东宫府库，还有一部分则送给汉武帝的内库。
    卫宁笑着给霍去病斟茶，然后道：“你直接开驿站就好了，不用给我钱。”
    “成本你自己投入，收入也全部归你自己，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霍去病忙道：“那不行，要给钱的。”
    卫宁狐疑的看着一脸坚持的霍去病，似乎想到什么，问道：“不是你要入股对吗？”
    如果是霍去病，他不会和自己客气这么多的，那就说明这不是霍去病的意思。
    霍去病倒也没有扭捏，道：“确实不是我的意思，是芸娘，她想入股。”
    “她今年在我府上过年的，聊着聊着就聊到这上面来了。”
    “她说你的驿站生意在整个河北都很出名，她的皮毛生意只有冬天才能多赚点钱，余下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生意做，所以想做驿站生意。”
    卫宁示意霍去病喝茶，他沉默了一会儿，慢条斯理的道：“表哥，不是我挑拨离间，你了解过她吗？知根知底么？”
    “一介女子经商，好巧不巧的来了长安，好巧不巧认识了你。”
    “好，这全当都是巧合，可你想过没有，一个女子怎会有如此大的能量盘下这么大生意摊子，走南闯北就不怕遇到危险吗？”
    霍去病喝了一口茶，笑呵呵的道：“表弟你这是疑心病犯了，她能贪图我什么？”
    屁话！
    你是冠军侯，你说她能贪图你什么，贪图你的钱、权和人脉。
    霍去病道：“好么，就算她贪图我的钱财人脉，可我以后要找女人成婚的，这钱财和人脉始终要给妻子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至于权力……一介女子能染指到男人的权力中来么？这不切实际。”
    不切实际个屁，舅娘这才去世多久啊？平阳公主就不断缠着卫青，好几次在汉武帝面前请求将自己下嫁给卫青。
    她不贪图舅舅的权柄么？
    卫家现在在大汉权柄滔天，想贴上来的人有多少？
    无论如何，卫宁始终觉得谢芸娘这女子不简单。
    如果只是贪图霍去病的钱财，这没什么，他这个驿站生意让给她做，卫宁也损失不了什么。
    可卫宁担心谢芸娘会对霍去病心怀不轨啊。
    霍去病道：“表弟，我知道你为我着想啦，我已和她商议过，上元左右就要和她完婚了。”
    卫宁惊愕的看着霍去病，道：“你告诉舅舅了吗？告诉父皇了吗？”
    霍去病摇头，道：“还没来得及。”
    卫宁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就这么草率就定下婚事了啊？”
    “你父亲呢？告诉他了没？”
    霍去病摇头道：“也还没有。”
    卫宁捂额道：“表哥，你未免太冲动了，好歹让长辈知晓知晓她啊。”
    霍去病满不在乎的道：“知道什么呢？芸娘家里也没人，不管他们满意与否，我霍去病娶妻还要他们同意什么啊？”
    卫宁一脸无奈，他表哥的性子有时候就是这么执拗固执，谁也说不通，不撞南墙不回头。
    不过话说回来了，真要成婚，想来谢芸娘也不会对表哥如何，或许她性子有些瑕疵，贪财？无所谓了。
    只要表哥喜欢就好。
    一个女人在家中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卫宁只好道：“那成吧，她想入股驿站就算了，你入股吧。”
    “反正你们即将成亲，她还要做什么生意呢？以后你将家里生意交给他打理一样的。”
    “这驿站你入股就行，不要过她的手。”
    霍去病点头道：“成，那就我入股好了，交给她打理便是。”
    卫宁嗯了一声，提醒霍去病道：“事情还是要和你父亲、舅舅他们说一下，让长辈们给你操持。”
    霍去病道：“好，我知道了。”
    看着霍去病离去的背影，卫宁不知想些什么，对外道：“来人。”
    没多时，禁军走来，卫宁问道：“查到那女子姐姐的事了吗？”
    东宫禁军摇头道：“回殿下，没查到，谢姑娘的姐姐两年前好像因为上郡雪灾消失了。”
    这种事屡见不鲜，此前大汉还没有效的抗击雪灾的时候，每年都会因为雪灾出现大批量流民。
    失踪人口多不胜数，这无法查，也查不到。
    可卫宁心中总是有些不安，他总觉得谢芸娘好像图谋什么，一切都太巧合了。
    秦子榆走来给卫宁端了点心，卫宁将自己的疑惑告知秦子榆。
    秦子榆微笑道：“是不是你压力太大了最近？”
    秦子榆说的比较委婉，她想说的是你是不是当了太子之后，考虑的政事太多，总认为一切的事都应该暗含阴谋，可实际压根什么都没有，都是你乱猜的。
    (本章完)

 第331章 大婚与杀人

    霍去病已将平阳县的霍仲孺给请到了长安。
    他同时也告诉了卫青，禀告了汉武帝。
    婚期定在上元节当天，卫青并未觉得不妥，汉武帝也很欣慰。
    霍仲孺自然不会说什么，能看到霍去病成家立业，这比什么都强，只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他这个做爹的不在乎。
    他亏欠霍去病太多了，只要儿子喜欢，娶谁都无所谓。
    未央宫。
    卫宁心不在焉的坐在千步廊内的石凳前。
    今天正月初八，朝廷各衙署已经开始恢复全面办公，不过尚且不算太忙碌，汉武帝结束今日朝会后便来千步廊找到卫宁。
    “想什么呢？眉头皱成了川字，年纪不大整的像个小老头。”
    “有什么烦心事啊？”汉武帝笑着在卫宁身前落座。
    卫宁给汉武帝斟了一杯茶，然后才道：“没想什么……嗯，就是觉得表哥这事儿进展太快。”
    “他和谢姑娘认识才多久，就这么成婚了，总觉得有些草率。”
    汉武帝大咧咧道：“有什么草率的？当初我和你母亲都不认识，你四姨娘不也被召入宫了吗？”
    “先成婚了慢慢熟悉便是。”
    卫宁：“……”
    这能一样么？你是用强权的，可表哥和谢芸娘不是啊。
    表哥和她认识本就蹊跷，前后有没有十来天，就这么草草成婚了，谁也会觉得谢芸娘有所谋划吧？
    汉武帝微笑道：“是伱多心了。”
    “你和子榆认识多久？见过几次面啊？”
    “这不依旧成婚过好日子了么？”
    “咋，看不得你表哥幸福啊？”
    卫宁：“……”
    “当然希望表哥幸福……好吧，应该是我多心了。”
    汉武帝道：“你小子就瞎操心，朕都不晓得你在操心什么。”
    “不要想那么多，过几日去帮着你表哥主持婚礼吧。”
    卫宁点头：“嗯。”
    ……
    长安南城。
    谢芸娘带着婢女来这里采购首饰，南城三教九流，三名泼皮拦住了谢芸娘和婢女的去路。
    泼皮调戏了谢芸娘几句，谢芸娘抽出手中匕首将三人全部杀了，然后无事一般带着婢女朝北城而去。
    路上。
    “小姐，应该被人看到了。”
    谢芸娘嗯了一声，道：“那就好。”
    “应该很快就会传到太子殿下的耳中。”
    婢女神色低落，脸上带着哀伤，默默跟随谢芸娘朝北城而去。
    东宫。
    卫宁派出去监视谢芸娘的羽林家将很快找到卫宁，将城南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卫宁。
    卫宁眉宇蹙的更深。
    “她竟会武技？”
    这是卫宁没想到的，这更印证了卫宁的猜测，谢芸娘不简单。
    卫宁想了想，撩袍出宫，对左右道：“去叫秦县令，让他随我去找人。”
    “喏。”
    没过多时，卫宁便带着长安县衙的胥吏和秦县令找到了谢芸娘。
    霍去病给谢芸娘在长安北城购置了一处小院。
    等卫宁进门后，便见霍去病陪着谢芸娘一起走了出来，谢芸娘还有些瑟瑟发抖的模样。
    秦川沉默一下，开口对谢芸娘道：“城南发生了一桩命案，谢姑娘知道吗？”
    霍去病打断对方的话，道：“知道，人是芸娘失手杀的，对方先调戏在前，秦县令不要拿此说事了。”
    秦川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卫宁。
    他自然不想找事，霍去病和谢芸娘都快要成婚了，现在把人家新娘子给拿了这不得罪人么？
    城南死了几名地皮流氓，这对权贵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事，况且还是对方先惹事的。
    所以秦川交给了卫宁处理。
    霍去病笑着对卫宁道：“小表弟，咋了？你该不会要拿下你嫂子吧？”
    卫宁沉默了好长一会儿，盯着谢芸娘，谢芸娘也可怜兮兮的看着卫宁，一副祈求饶恕的样子。
    卫宁又看着霍去病，他那紧张维护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护定了谢芸娘，谁都不能拿下她。
    卫宁轻轻叹口气，摇头道：“没。”
    “表哥马上要成婚了，谢姑娘一人在外难免危险，多派点人去保护吧。”
    霍去病如释重负，笑着道：“好嘞，这点小事还要你亲自来告诉我。”
    卫宁又看了一眼谢芸娘，对霍去病点点头，便带着秦川离去。
    路上。
    秦川狐疑的看着卫宁，道：“殿下，你在担忧这件事么？放心，臣会处理好，不会闹大的。”
    卫宁看了一眼秦川，忽然开口道：“岳父大人，我让你管理好长安的治安，你做了么？”
    秦川心中一咯噔，自从城南出过事后，秦县令就重点做过扫黑除恶的工作，他敢拍胸脯保证，长安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地痞流氓。
    就算出现，也不可能如此光明正大的调戏姑娘。
    那问题就来了，为什么城南会出现这种事？按理说不可能啊！
    卫宁这话问出来后，秦川就感觉不对劲，他微微看了一眼卫宁，道：“做，做了……”
    卫宁点点头，自言自语的道：“是啊，按理说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为什么还是发生了？”
    “一个女子对付三名汉子，将对方全部杀了……”
    卫宁看着秦川，问道：“岳父大人，你不觉得这件事处处都透露着诡异奇怪么？”
    秦川点头，道：“是，是很诡异……”
    “这名谢姑娘，究竟什么来头？”
    现在连秦川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卫宁摇摇头，道：“不清楚，也不清楚她什么目的，为什么接触表哥。”
    今天他去找谢芸娘，看到霍去病那维护的样子，他就知道霍去病现在十分信任谢芸娘，甚至可以为她对抗法律。
    所以卫宁才没有在霍去病面前多说什么，他自然不想和自己表哥的关系闹僵，也不想因为一个女人影响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秦川问卫宁道：“需要臣做点什么吗？”
    卫宁摇头道：“先不用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马上我表哥要成婚了，希望对方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闹出来。”
    秦川安慰卫宁道：“你也莫想太多，或许今天只是个巧合。”
    又是巧合么？那巧合未免太多了一些。
    卫宁若有所思的朝未央宫走去。
    (本章完)

 第332章 原来是她

    正月十五，长安人潮汹涌，街肆上百姓如同过江之鲫。
    黄昏的盛况尤为壮观，各色花灯将长安大街照耀的如同白昼。
    古人的成婚礼一般在傍晚举办，婚礼最初的叫法应该叫昏礼。
    今晚霍去病即将大婚，汉武帝派来了许多官吏替霍去病主持婚礼，卫青、公孙敖等卫家一系的武将们此时早早就来到霍去病府邸，准备吃席。
    霍光在南疆没办法回来，霍仲孺却早早从平阳赶了过来。
    今天霍去病红光满面，一脸幸福嘚瑟的样子。
    他此时已经穿戴好了衣衫，准备去接亲。
    卫宁也在迎亲的队伍中，他跟着霍去病的车队抵达了谢芸娘在长安的府邸，始终有些惴惴不安，不过今日霍去病大婚，他也只能将所有情绪都压在心中。
    抵达谢府的时候，谢府已有好一些女子们拦住了门，霍去病费了好大的劲才进了府邸。
    进府邸后还有许多礼仪等待霍去病，拦路的汉子姑娘们嬉嬉闹闹。
    谢芸娘的贴身婢女找到卫宁，轻声道：“殿下，我们家小姐在后山请你见一面。”
    卫宁：“？”
    他眉宇不自觉的蹙起，今日霍去病和她的大婚，她本该在府邸安静的等着霍去病接亲，为什么要私下见我？
    婢女见卫宁踟蹰不定，道：“我们家小姐让我对您说，您去了，她会给您解了心中所有疑惑。”
    卫宁将信将疑，沉默片刻，开口道：“带路。”
    一介女子而已，卫宁也不怕对方能闹出什么幺蛾子，他现在的武技无比高超，也不惧会出什么危险。
    婢女安静的带着卫宁去了后山，谢府后面就是一座山，山前有很大的桃花林。
    谢芸娘穿着盛大的红衣喜袍，站在桃花林中，安静的等着卫宁到来。
    卫宁背着手，淡淡的跨步走上前，狐疑的看着对方，道：“叫我来所谓何事？”
    谢芸娘不卑不亢的道：“太子殿下调查了我这么久，查出什么来了吗？”
    卫宁：“？”
    他眉宇高高蹙起，脸色不善的道：“所以你希望我查出什么？”
    “你究竟是谁，接近我表兄目的为何？”
    谢芸娘笑了笑，道：“接触他……为了伱啊。”
    “卫大将军！”
    卫宁听他称呼变了，似乎想到什么，道：“我在战场上杀过你家人？”
    谢芸娘笑道：“想起来啦？”
    “没有，你还是没想起来。”
    “也难怪，我们在你眼中和蝼蚁没区别，你又怎么想到呢？”
    卫宁面色越来越不善，指着谢芸娘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谢芸娘自顾自淡淡的道：“殿下查过我祖籍，祖籍是没错的，在上郡。”
    “你在上郡做过什么事都忘了是么？”
    “哎……可怜我姐姐啊，就那么死在你的刀下，我倒想知道你的武技到底多厉害！”
    谢芸娘面色微变，再也没有方才嘻嘻哈哈的样子，脸色冰冷如水。
    “还记得打狼山脚下的那群劫匪么？”
    “我姐姐就是其中首领，是你杀了他！”
    “你们朝廷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将路程告知了我姐姐，让我姐姐提前在打狼山下埋伏，准备抢劫你押送的粮食。”
    “我姐姐信以为真，真相信了你们朝廷的阴谋诡计，实则你们是借此将我姐姐他们一网打尽！”
    卫宁思绪急速运转。
    他想起来了，当时他和赵策负责押送辎重去河西走廊，在打狼山脚下遇到一群扮做摊贩的人群，在打狼山脚下贩卖食物茶水。
    当时卫宁觉得有诈，当即让赵策等禁军对那群人展开屠戮，为首的那名女子自然也被卫宁一刀砍了。
    原来是谢芸娘的姐姐。
    所以她来长安，接触霍去病的目的是为了接触我？
    卫宁淡漠的道：“你想杀我？你姐姐都没这个本事，你有？”
    谢芸娘冷笑道：“不试一试怎会知道？”
    言毕，谢芸娘手持匕首，轻点皂靴，踩踏桃林借力朝卫宁飞奔而去。
    卫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目微微眯起，等对方到他面前后，卫宁猛地睁开眼睛，微微侧开身躯，一掌朝对方左肩击去。
    这速度太快，可即便如此，谢芸娘居然躲开了。
    卫宁双目微微瞪大了一些，脸上带着一抹惊疑。
    “武技不错，比你姐强。”
    谢芸娘一言未发，再次持匕首朝卫宁飞奔而来，卫宁脸色也逐渐开始认真起来。
    他刚伸手准备迎击，脸色忽然一变，就见谢芸娘手中匕首忽然反握，朝自己胸口猛地插了进去！
    她身躯还在朝卫宁飞奔，卫宁不知她在做什么，沉默片刻，单手伸出撑住了对方身躯。
    谢芸娘就这么站在了卫宁的身前，嘴角微微裂开，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我以身入局，看你如何破之。”
    什么意思？
    卫宁狐疑的看着对方，而后微微侧目，然后就看到侧方不远处，霍去病穿着喜袍，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如同化石。
    他身后的那群迎亲之人也都呆住了，纷纷捂住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在他们不远处，卫宁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撑住了谢芸娘的身躯，而后谢芸娘轰然倒在地上，胸口插着醒目的匕首。
    她冷冷低声对卫宁道：“没有人会查到我身世，你永远查不到，你所有的话都会成为谎言，他们只会认为你杀了我……”
    啊！！！
    霍去病歇斯底里的大叫：“芸娘！”
    他发疯一般扑了过来，猛地抱起谢芸娘，大声呼喊：“你，你怎么样！啊！！”
    谢芸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霍去病道：“芸娘……对不起，对不起郎君……”
    “不要，不要怪殿下，他，他说我……是杀人犯……额。”
    说完后，芸娘倒在了血泊中。
    霍去病无助迷茫的盯着她，脸色扭曲，疯狂大叫出声。
    卫宁面皮狠狠抽了抽，原来她做的一切，都是在引诱我入局，她用她自己作诱饵，她用性命来引诱我入局……
    好狠的女人！好歹毒的心思！
    卫宁想解释什么，但他知道，现在任何的解释霍去病都不会相信，他一定很憎恨我。
    卫宁沉默片刻，深深看了一眼霍去病和他怀中的谢芸娘，一言不发，背着手离去。
    (本章完)

 第333章 我被做局了

    霍府，天色渐渐晚了下去，华灯初升，霍府现在张灯结彩，宾客高朋满座。
    都在等候霍去病接亲归来，可是等了许久，依旧不见人影。
    卫青还在和霍仲孺谈笑风生，笑着道：“这孩子，接个亲接了这么久。”
    霍仲孺笑呵呵的道：“这孩子能闹腾，耽搁了时间。”
    外面坐了那么多宾客，此时也不能怠慢了，霍仲孺走出去亲自招呼这些客人。
    宴席还未开始，菜肴已经准备好了，霍去病还没回来，现在也没办法开席，宾客们此时已经饿的饥肠辘辘。
    霍仲孺只好来回在餐桌上穿梭游说宾客。
    一名卫青的亲兵此时从外急促走来，找到卫青，耳语两句，卫青忽然面色大变，惊愕的看了对方一眼。
    他沉思片刻，当下出去，对霍府的宾客道歉，说新娘那边身体出了一些问题，婚事要延期。
    卫青抓紧在外面酒楼重新安排了一桌，让人将宾客带走。
    霍仲孺不解的看着卫青，道：“大，大将军，这，怎么？”
    卫青面色无比凝重，他看了一眼霍仲孺，道：“新娘……死了。”
    霍仲孺眼前一黑，旋即愠怒道：“谁！谁这么大胆子！”
    卫青咬牙没说话，他对霍仲孺道：“我有些事，先走了。”
    见卫青表情不太对劲，霍仲孺也没多说，等候片刻，霍去病便抱着一副冰冷的身躯，如行尸走肉一般走了回来。
    霍仲孺忙不迭上去迎接霍去病，焦急的道：“去病儿，这……这。”
    霍去病抬眸看他一眼，满面悲伤的朝中厅走去。
    喜事变丧事，这不仅仅霍去病接受不了，霍仲孺也接受不了，嚎啕大哭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啊！”
    “抓了他，一定要抓了他！”
    大骂声在霍府回荡……
    ……
    卫青脚步急促，朝东宫走去，没过多时，他便抵达东宫，在书房内找到正在发呆的卫宁。
    卫青到底经历过事，城府很深，他知道卫宁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不管什么仇恨，也不该在霍去病大婚期间杀了霍去病的妻子。
    他尽可能的按捺住性子，对卫宁道：“霍府的宾客我安排去了酒楼。”
    “事情应当没有发酵，不过迟早会知晓。”
    “霍去病脸上无光，霍家的脸上也无光。”
    他停顿了一下，对卫宁道：“出什么事了，非要在这个时候动手？”
    前些日子卫青听说谢芸娘杀了几名泼皮，可即便如此，你也没必要动手杀人。
    那是你表哥的未过门娘子啊，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婚了，再怎么也不该现在杀人……不，再怎么样你都不该杀人。
    伱让霍去病怎么接受这件事？
    卫青一直认为卫宁的城府心机比霍去病强，他又和汉武帝学了这么久的本事，遇到再大的事也不该如此冲动才对。
    何况你这次动手，你们兄弟以后如何相处？
    这不是卫宁，他不会做出这些事，所以卫青才觉得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
    “宁儿，究竟出什么事了？”
    卫宁抬眸看了一眼卫青，嗓子有些沙哑，问道：“表哥现在怎么样？”
    卫青摇头道：“不怎么样，行尸走肉。”
    卫宁深深呼了一口气，道：“他恨我么？”
    卫青道：“你觉得呢？”
    卫宁叹道：“人不是我杀的，她自杀的。”
    卫青沉默一下，道：“那么多人都看到是你杀的人。”
    卫宁摇摇头，深深看着卫青，道：“舅舅，你觉得我会这么没分寸吗？”
    “即便再大的仇恨，我也不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况且对方还是我表哥的妻子，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在表哥婚礼上动手啊。”
    卫青想了想，是这个道理，这才符合他对卫宁的认知。
    卫宁不会这么没分寸的。
    卫青狐疑道：“那谢姑娘为何……”
    卫宁道：“她在给我做局，她以身入局，不惜以死来给我做局，就是为了让我和表哥反目成仇。”
    卫青倒吸凉气。
    若是真的，那这女子心机该多深，有多么大的勇气，对卫宁究竟多么憎恨，才会用这种方式给卫宁做局？
    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卫宁，所以从始至终她都没打算杀卫宁，一开始她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卫宁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对卫青道：“舅舅还记得去年春天我押解辎重去河西走廊么？”
    “路途我被匪寇劫持过，那匪寇的女首领是谢芸娘的姐姐。”
    “她来复仇的。”
    卫青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卫宁继续道：“她的姐姐，当时应该是和朝廷合作的。”
    “刘焕，应该是他，我早就怀疑了。”
    “应当是刘焕将我押解的路程告知了对方，对方在打狼山劫持了我，我让赵策将他们都杀了。”
    卫青面色有些难看，道：“真狠……她知道霍去病一定不会相信这些。”
    “她在霍去病眼皮子下让他相信是你杀了她。”
    “就是为了让你们兄弟反目成仇。”
    卫宁点头，道：“从最开始我便觉得不简单，那个时候我就中了她的圈套。”
    “她就是为了让我觉得她不简单，如此我会对表哥说明她的异样……那个时候她就在表哥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那个时候表哥就会觉得我和她不对付。”
    “她在城南故意杀了人，就是为了加剧我对她的怀疑，同时也为了铺垫我杀她的合理性，让表哥相信我有理由去杀她。”
    “到成婚这一天，她告诉我了所有真相，然后当着表哥面自杀……或者说‘被我杀’。”
    “我现在说的，没有一点证据，我查不到她任何消息，所以我的一面之词表哥也不会相信。”
    卫宁深吸一口气，将他推断的所有全部告知了卫青，卫青听后都觉得不寒而栗。
    这个女人心机竟会如此深沉，一步步将霍去病和卫宁引诱入局，然后以身入局，实现她的计划。
    她知道她杀不了卫宁，但她却可以让霍去病杀卫宁，即便霍去病没动手，以后他们兄弟也会反目。
    如此深沉的心机，卫青听后都有些后怕。
    “我去和去病解释。”
    卫宁拉着卫青，摇摇头道：“舅舅莫去，等表哥冷静下来再说吧。”
    (本章完)

 第334章 汉武帝的劝说

    未央宫，麒麟殿。
    今日傍晚的时候，汉武帝召了几名重臣开了一场私下的小朝会。
    本来今晚上元，百官该休沐的，但汉武帝却召了三公九卿过来商讨事，这不免令人有些古怪。
    汉武帝在小朝会上提出了改革三省六部制的思路，彻底改变大汉官场的官职和职能。
    等他将卫宁提出来的思路告知众人的时候，丞相赵周忙不迭抱拳道：“陛下，此计策是何人提出？”
    汉武帝道：“你先莫要管是谁提出来的，说说施行的可能性。”
    赵周取代了庄青翟的丞相位置，现在已经上位，他沉思片刻，老成持重的道：“陛下，传统的官职职能确实有很多责任划分不明确的地方。”
    “三省六部制度将国家职能面面俱到考虑到，更加细化了各衙署该做的事，也更具象权责。”
    顿了顿，赵周继续道：“只是国家官职改革非小事，要涉及到所有官吏的重组，并非儿戏，若说现在的官职职能不能满足国家行政需求，那改革固然无可厚非，但现在官职衙署完全可以满足行政需求，若改革未免多此一举。”
    汉武帝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御史大夫张汤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抱拳出列，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臣倒认为此项政权衙署的改革恰如其分。”
    “赵丞相也说了，现在各衙署许多责任划分不明确，难免会出现许多推诿扯皮的事，建元三年组织财政会议的时候，窦婴出面组织的，他本是丞相府，事情该由宗正大农府去做才是，可宗正大农府也没具体到负责财政体系，他们组要负责农桑经济之事……”
    张汤举例子反驳，其实说白了，他是看出来了汉武帝的心思，知道汉武帝心中其实是偏向这份整体改革的。
    而且这份官职衙署的改革并没有什么不妥，将国家划分三省六部，就是在削弱相权的影响力。
    在以前，相权绝对是皇权之下第一，诸如廷尉、太仆、大司马等的权力都在相权之下，若是按照新衙署官职区分，那么各衙署首官都有自己绝对管辖的权力，如此权责清晰明了，定是胜过以前的。
    最为主要的，这一项官职改革之后，会让这些国家官职更像是独立于皇帝之外的，而不是以前类似皇帝家奴而设置的官职。
    张汤的话并没有引起太多官吏的支持，主要还是为自己考虑，万一改革新衙署官职，他们还能不能位居高位？
    他们的官职是不是要经过调整？这都和他们切身利益有关，谁也不敢贸然同意。
    你御史大夫自然无所谓，因为这项改革中不涉及到御史台的权力分割，但他们不一样，是真怕自己丢了官。
    汉武帝环顾一眼群臣，对张汤道：“继续说说看。”
    他这话说出来，赵周等官吏大概就明白了汉武帝的想法了。
    汉武帝打心底是希望改革的。
    等张汤说完利处后，赵周补充道：“启奏陛下，若真改革，倒也无不可，臣的意思是，要徐徐图之。”
    张汤摇头道：“还是当快刀斩乱麻，若敲定无弊端，不如直接改革便是。”
    “我大汉一直想脱离秦朝的桎梏，官职还延续秦朝的，若创出属于我大汉整体的官职制度，未来也可让后世借鉴，实乃功德一件。”
    张汤这话，是真的打动了汉武帝的心。
    是的，大汉一直想摆脱秦朝的影响力，一直在脱离秦朝的社会制度和官僚体系，从汉初开始就如此，一直延续到现在，还没彻底摆脱秦朝的影响力。
    汉武帝想做秦始皇那样的皇帝，独断万古千古一帝，那就必须要找到一种让后世借鉴学习的模式。
    他沉默片刻，开口对赵周道：“这改革是皇太子提出来的。”
    赵周愣了一下，惊愕的道：“啊？”
    他真没想到卫宁能提出这项改革，他本以为是汉武帝自己想出来的，故此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张汤倒是早就猜测到了，天子这么重视，想来只有太子提出来的才会如此。
    汉武帝看着赵周，道：“你们回去好好敲定敲定，若没有弊端，那就如此商定，若能改革，今年就抓紧落实下去。”
    “朕知道伱们什么意思，不要担心，三省六部建设好了，该谁是主官，谁依旧是主官，朕不会动你们的。”
    这一下子，群臣才彻底放下心，忙不迭抱拳道：“臣等不敢。”
    汉武帝没多说，挥手离去。
    等回到后宫，就有内宦找到了汉武帝，将方才霍去病府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汉武帝。
    汉武帝听后，神色微微一变，不确定的道：“什么？”
    “太子杀了霍去病的妻子？”
    “去！召太子过来。”
    “喏！”
    没多时，卫宁便抵达未央宫找到汉武帝。
    他没等汉武帝开口，便将方才和卫青说的话以及自己的推断全部告知汉武帝。
    汉武帝微微瞥了一眼，道：“这么说，你被那女子算计了？”
    卫宁叹道：“嗯。”
    汉武帝哦了一声，道：“知道了，回去吧。”
    卫宁道：“父皇，你要找表哥么？”
    汉武帝道：“嗯。”
    卫宁道：“现在表哥恐怕没心思听您解释了。”
    汉武帝嗤笑一声，一脸不屑的道：“屁大点事，女人而已，他是朕的冠军侯，他不是懦夫，为了一个女人还能和你反目成仇？”
    “瞧他那点出息。”
    “成了，你莫要管那么多了，儿子解决不了的事，朕这个做老子的给你摆平，安心回去吧。”
    卫宁：“……”
    等卫宁走后，汉武帝便对左右道：“去把霍去病叫进宫来。”
    “算了，摆驾，朕亲自去一趟霍府。”
    “喏。”
    等汉武帝抵达霍去病府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霍去病府上也已经挂了一片素镐白灯，汉武帝眉宇紧蹙，淡漠的对左右道：“把白灯笼都给朕下了。”
    “谁值得他霍去病披麻戴孝？他这个混球，越长大越回去了。”
    汉武帝气不打一处来，背着手跨步来到霍府中厅。
    (本章完)

 第335章 屁大点事

    霍府中厅，一口棺材立在堂屋，棺材前放着火盆，霍去病呆呆的烧着黄纸。
    汉武帝淡漠的看了一眼，对左右禁军道：“去，棺材拉出去找个地方下葬了。”
    “火盆给朕收起来！”
    “霍去病你是脑子有什么大病是吧？”
    “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值得你烧纸？”
    “屁大点事要死要活，朕怎么觉得伱脑子被驴踢了？”
    汉武帝劈头盖脸的破口大骂。
    “还他娘的给朕整出悲伤来了，咋？见几面真有感情了？屁大点出息，你在她眼中算什么东西？不过只是个利用的对象罢了。”
    汉武帝是真的很气恼，霍去病是他培养出来最优秀的武将官吏，现在还这么年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一定会成为卫宁的好帮手，可汉武帝怎么都没想到，他在这里给整个大的出来。
    活脱脱的像个深闺怨妇。
    当禁军将棺材抬走的时候，霍去病怒了，他大叫道：“不要动！”
    汉武帝淡漠的站在霍去病面前：“怎么？”
    “你还要对朕动手？”
    霍去病蔫了，泪眼朦胧的道：“陛下，让我送吾妻最后一程。”
    “放屁！”
    汉武帝道：“没过门算什么妻子？”
    “你恨你表弟？”
    汉武帝盯着霍去病。
    霍去病咬牙道：“臣不敢。”
    汉武帝气笑了，道：“不敢？称呼都变了。”
    “霍去病你是真没良心，不但没良心你还没脑子。”
    “你还是个小孩子？还要人哄？自己就不能去想想这里面的逻辑？”
    “你觉得你表弟是傻子吗？他会在你大婚的时候把人杀了？”
    “你就一点没考虑过这里面有猫腻？”
    “你表弟在战场上为你舍身入死，现在一个女人就能影响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霍去病你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
    “他不敢找你，他也不敢让他舅舅来找你说情，朕敢！”
    “因为朕了解你，朕知道你不是个废物，不是个被情感羁绊了的废物！”
    “你是朕培养出来最优秀的战士，武将！”
    禁军毫不顾忌霍去病的想法，将棺材拉了出去，将府内所有白绫全部撤下，火盆之类的也给端走扔了。
    霍去病呆呆的站在原地。
    汉武帝跪坐在蒲团上端着茶水喝了一口，道：“你想不明白朕来给你分析。”
    “首先你扪心自问，你表弟是不是蠢货，为什么要在你大婚杀人？”
    霍去病闭上了眼睛，陷入沉思。
    他瓮声瓮气的道：“这……”
    汉武帝道：“那为什么这个女人死了？”
    霍去病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沉默不语。
    “是你不知怎么回答，还是不愿意回答？”
    汉武帝盯着他，淡淡的道：“你心里也觉得这个女子有问题对吗？”
    见霍去病咬牙没说话，汉武帝继续道：“有没有可能人不是你表弟杀的？有没有可能是她自杀的？”
    “最开始太子告诉朕说这女子有问题，朕还不信，原来在这里等着你们。”
    “你可知道你表弟对你多上心？你和这女子认识的时候，你表弟就怕他对你不利，一直在暗中查她。”
    “尽管她杀了人，你表弟都没有让官府抓她，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的面子？换个人你看看，你表弟那嫉恶如仇的性子会不会按律执行？”
    汉武帝叹道：“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憎恨你表弟，他也知道你有这种心思，所以事发之后他没有解释，也没让任何人解释。”
    “霍去病，你大婚啊！他不懂事吗？能在你大婚上闹出这些事么？”
    “但凡你长个脑子都不会如此吧？”
    “朕告诉你，去年春天你表弟押送辎重路过上郡的时候，她的姐姐打算劫持辎重，被你表弟杀了。”
    “她以身入局来长安，谋划一切就为了让你杀了你表弟，或者让你们兄弟反目成仇。”
    “她的想法是不错，呵呵。”汉武帝嘴角带着一丝嘲讽，道：“还真让你这傻子上当了。”
    “成了，朕不和你啰嗦这么多，差不多得了，不要闹脾气，朕也没闲工夫在这里劝你。”
    汉武帝喝了最后一口茶，起身离开了霍去病府邸。
    他宫里面确实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回到未央宫后，卫宁还在麒麟殿等着汉武帝。
    汉武帝无奈笑了笑，这个小子，对他这个表哥的感情真没的说，在这里可怜巴巴的等着，不就是为了打听他表哥的消息么？
    汉武帝对卫宁道：“进去说。”
    “朕已经说过那小子了，屁大点事而已，不要想那么多，他要还耍性子使脾气，那就是朕的失败，朕培养出来一个废物来了。”
    “相信他，他不会想不开的。”
    汉武帝大喇喇走进大殿，落座后喝了一口茶，对卫宁道：“你提出来的人事行政官职改革，丞相府已在复核，应当没多大问题。”
    “你配合赵周好好想想，在三省六部下还需要设什么官。”
    “既然要改，那就把秦朝的人事制度全部推翻，建立起属于大汉特色的官职制度。”
    “单单有三省六部还不够，下面的官吏职位还要补充完整，行政体系不能乱，要面面俱到全部考虑在内。”
    卫宁面色严肃起来，抱拳道：“儿臣遵旨。”
    汉武帝点点头，道：“乌孙国要派公主来和亲，想来是为了平息去年帮助匈奴人的过错。”
    “这公主你娶了吧。”
    卫宁：“……”
    额。
    他想了想，试探的道：“这不如……父皇你娶了吧，咱爷俩谁对谁啊，谁娶不一样。”
    “您再纳个妾也没什么。”
    汉武帝：“……”
    “胡闹！”
    卫宁道：“乌孙国肯定会挑选个美女过来，父皇你正值春秋鼎盛，多纳个后宫也无妨。”
    “儿臣最近要多和父皇学习，又要操持改革，事情比较多，实在没精力啊。”
    汉武帝想了想，道：“这样么……那也成。”
    只要是美女就好说，汉武帝钟爱这个。
    天色不早了，卫宁也没打扰汉武帝，自顾自行礼离去。
    汉武帝摸了摸下巴，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本章完)

 第336章 重归于好

    春末的最后一场雨点点滴滴洒在长安城。
    卫宁撑着雨伞回到东宫，才抵达东宫的门前，便见霍去病踟蹰不定的站在廊檐下。
    卫宁愣了一下，走过去对霍去病道：“表哥，你怎么不进去？雨下这么大，外面不冷么？”
    霍去病有些羞赧，磕磕巴巴的道：“表，表弟……那什么，我那个……”
    他挠挠头，也不知怎么开口。
    卫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进去喝口水酒暖暖身子。”
    “哦。”
    霍去病跟着卫宁来到东宫，卫宁让秦子榆去弄点酒菜过来，酒过三巡，霍去病终于放开了许多。
    男人之间的情感没有什么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霍去病醉醺醺的道：“表弟，哥对不起你。”
    “我当时真的很生气，甚至想冲来找你算账。”
    “姨夫骂的好啊，我他娘的居然被一介女子给左右了，简直废物啊！”
    “我都知晓了，仔细想了想姨夫的话，确实是那么回事。”
    卫宁微微笑了笑，对霍去病道：“没事儿，我也没放在心上。”
    霍去病叹道：“表哥算是看开了，狗吊的女人，有机会让姨夫姨娘给我随便找个知根知底的就行。”
    “男儿大丈夫，咋能被女人左右了？”
    “谢芸娘不简单呐，表哥差点着了他的道，可她也太低估了伱我兄弟之间的感情。”
    “她永远不会明白战场上过命的交情意味着什么。”
    卫宁笑着道：“好啦，不说这些了，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表哥想开了就好。”
    又和霍去病聊了一会儿，卫宁便命人送霍去病回去。
    ……
    元狩三年春末时节，乌孙的使臣抵达长安。
    卫宁负责主持大鸿胪迎接工作。
    乌孙使臣队伍的姿态放的很低，不仅送来乌孙公主和亲，还带来了大量的贡品。
    元狩二年汉朝攻打匈奴时，西域十六国派兵增援过匈奴。
    在此前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仅是汉朝活在匈奴的阴影中，西域十六国也一直活在匈奴的威压下。
    那个时候西域诸国都不认为大汉能彻底击垮匈奴，他们站队匈奴无可厚非。
    毕竟汉朝的影响力还没遍布西域和北方，整个西域和北方都在匈奴人控制下。
    谁又能想到去年的一场战争，大汉对整个西北亮出了强大的战斗力。
    乌孙国一直惧怕汉朝的报复，所以才会主动派使臣来上贡送礼。
    从某种方面也足以说明，现在大汉对周边国家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这是以往任何朝代都没做到过的事。
    大鸿胪给乌孙使臣队伍在鸿胪寺安排了住处。
    鸿胪寺开始紧锣密鼓钦点乌孙送来的礼品价值，大汉作为礼仪之邦，自然要赏赐贡品回去，鸿胪寺统计工作至关重要。
    等大鸿胪张骞将乌孙的礼单拿给卫宁后，颇为鄙视道：“小国小邦就是如此，这都送了什么礼单，一点礼仪都没有。”
    “这什么柳絮树送来做什么？还开花美艳，要艳丽有什么用？”
    张骞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乌孙小国的鄙视和看不起。
    卫宁倒是觉得很惊奇，问张骞道：“什么叫柳絮树？”
    张骞：“不晓得，想来是乌孙那边的东西。”
    “微臣虽去过西域，但也没听闻这种树木，却也不知有什么惊奇之处，竟值得他们单独送来。”
    张骞此前出使西域过几年，在西域待过一段时间，对西域的风土人情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都不知道，这说明这种树木很是珍惜。
    卫宁想了想，道：“你去将乌孙公主给孤叫来。”
    张骞点头道：“喏。”
    没多时，乌孙公主便带着仆从来到鸿胪寺中厅，行礼参见卫宁道：“外臣见过大汉太子殿下。”
    卫宁道：“不必多礼。”
    “孤很好奇，你们赠送的这种树木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为何要单独送来一株树来？”
    乌孙公主拱手道：“回大汉太子殿下，这种树木我们也是偶然所得，去年开了花，有黄、红、紫、白，甚是漂亮。”
    “拢共我们只培育了四株，但却死了三株，这最后仅存的一株便送来了。”
    “这种花朵极其难培养，或许是西域水土不服，所以便赠送给大汉皇室，还请殿下笑纳。”
    卫宁面色微微有些严肃起来，听乌孙公主这描述，这不就是棉花……吗？
    棉花！
    难怪在西域培养出来比较困难，它对气候、雨水、土质要求太高，能存活下来一株都算是奇迹了。
    不过卫宁现在也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棉花，若真是棉花，那对大汉农业的贡献不言而喻。
    整个社会都会因为棉花的出现，彻底改变，纺织业也会跟着发展，冬天百姓的穿衣盖被问题会得到极大的改善。
    卫宁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孤知晓了，多谢阁下解惑。”
    乌孙公主摇头道：“殿下客气了。”
    等她离去后，卫宁还在闭目思考，完全没注意到乌孙公主一旁的仆从阴郁的眼神。
    “阿克苏，你方才想要杀他吗？”
    乌孙公主面色不善的道。
    阿克苏正是她旁边的仆从，本是乌孙将士中的高层，早早和乌孙公主暗生情愫，谁知乌孙公主被派来和亲，这让阿克苏几近崩溃。
    阿克苏哼道：“他若对你无礼，我便杀了他又何妨？！”
    作为乌苏第一高手，阿克苏在战场上无往不利，压根就没将大汉的人放在眼中。
    乌孙公主道：“那我们乌苏的族人呢？百姓呢？能承受大汉一怒么？”
    阿克苏道：“我不管他们，我只管好你便可。”
    乌孙公主眸中布满失望，道：“和亲是我提出来的，你回乌孙吧，不要胡闹了，没有人逼迫我来和亲。”
    阿克苏大叫道：“不！是国王逼你的，我知道你深爱着我！”
    乌孙公主摇摇头，她不想再与阿克苏说下去，即便他们曾经深爱过，可现在她才发现对方这么无能。
    鸿胪寺内，卫宁让张骞拿来了那一株乌孙国送来的树。
    张骞好奇的问卫宁道：“殿下，你怎么对这花树感兴趣了？”
    (本章完)

 第337章 回礼的争论

    卫宁自然没有告诉张骞为什么对这一株树苗如此重视。
    张骞以为卫宁完全是兴致使然，譬如有些人就钟爱书法，有些人爱好花鸟鱼虫，有些人就喜欢种树。
    上层权贵的爱好难以琢磨，兴许太子就喜欢种植树木呢？
    卫宁没回答，张骞也就不再问下去。
    ……
    鸿胪寺内，阿克苏正在研究逃离长安的计划。
    这一路上他没有太多的机会，乌孙使臣的队伍中有一大批军队人员随从，阿克苏虽然是乌孙第一勇士，但也对付不了这么多将士。
    这一路他连靠近乌孙公主的机会都没有，还是到了汉朝的鸿胪寺后，乌孙公主发现了伪装的他，才将他调到自己左右。
    阿克苏知道乌孙公主一定不愿意和亲到长安来，她定也是被逼迫的，所以他要找机会带着乌孙公主远走高飞。
    想逃离长安，就需要离开鸿胪寺，那个时候才有机会。
    离开鸿胪寺不难，出长安城也不难，难就难在他们去哪儿？
    西域他们一定回不去了，大汉境内也待不下去……南疆。
    阿克苏一直在计划带着乌孙公主逃跑的计划，只等一次离开鸿胪寺的机会。
    ……
    乌孙使臣已经将那一株树送到了东宫。
    卫宁看到那株树后，心中大喜过望，果真是棉花树，这作物可是利国利民的神器。
    秦子榆好奇的看着卫宁，不理解他为什么盯着一株树发呆，“怎么了？”
    卫宁对秦子榆道：“这一株棉花树，你帮我好好种植。”
    现在恰好是春末夏初，温度也渐渐上来了，阳光充足，只要勤加施水，就能收获棉花。
    棉花的主茎节位、叶枝节位、果枝节位都可以扦插种植，这一株棉花幼苗能培育出很多棉花树来。
    卫宁将种植的过程告知秦子榆，然后叮嘱道：“你好好呵护它们，有问题随时找我。”
    “它很重要，切记一定要培育出来。”
    秦子榆点了点头，见卫宁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便狐疑的问道：“究竟是什么啊，一棵树而已，总不会是新作物吧？”
    卫宁摇摇头道：“不是什么新作物，是棉花，防寒保暖……总之先好好种植它们吧。”
    秦子榆嗯了一声，道：“好，我知道了，我会重视的。”
    第二日一早，卫宁便去了未央宫麒麟殿。
    今天汉武帝开朝会，关于乌孙使臣回礼的问题需要百官探讨。
    大汉一直是礼仪之邦，外邦来上贡这让汉武帝发自心中高兴，这足以说明大汉的实力已经让四海小国顶礼膜拜，不然不会主动上贡祈求和平。
    在他汉武帝的治下，能看到外邦来朝，他如何不骄傲。
    关于回礼的问题，似乎也没有太多值得商榷的事，无非就是赠送什么回去。
    群臣们都很大方，回赠给乌孙的礼品比他们送上来的价值更加贵重，诸如茶叶、陶器、丝绸等多不胜数。
    其价值加起来要高于对方上贡的数十倍，如此才能体现大国的物产丰饶经济之发达。
    卫宁听后直蹙眉，当赵周商定好后，卫宁便出列对汉武帝道：“父皇，儿臣觉得不妥。”
    汉武帝面带疑惑的盯着卫宁，道：“什么不妥？”
    卫宁道：“赵丞相给出的礼品明细，儿臣觉得不妥。”
    赵周狐疑的道：“太子殿下，这是为何？”
    卫宁解释道：“若我们回礼太多，未来会不会让小国钻了漏子，若每个国家都学乌孙来朝贡，我们每年单单在回礼上就会耗费一大笔财富经济。”
    赵周微笑道：“这不正是我国邦强大的标志么？”
    “至于太子殿下担忧的耗费经济问题，这么点经济支出影响不大。”
    卫宁道：“一个国家影响不大，十个国家呢？每年来一两次，大汉要反馈给多少经济支出？”
    “得不偿失了，我们在其中除了博了一个好名声，还能得到什么？”
    “我们自己国家的百姓还在吃糠咽菜，却对他们给与这么大经济反馈，有这么多钱干脆放在百姓建设中好了，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呢？”
    “弱国无外交，我们国家强大了他们才会来上贡，我们明明是强的一方，为什么表现的却是像弱邦一样？”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给与对方数倍的回馈？我认为平等反馈，亦或者稍稍多一点点即可，没必要为了体现我们国家的强大，就一定要给他们这么多，若如此对方形成依赖性，以后但凡给少了，他们反而不会记得我们当初对他们的恩施。”
    人性就是如此，将人性带入到国家外交上，道理也同样如此。
    现在大汉强大，自然可以受得住这样的经济反馈，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以后大汉衰弱了呢？给不了他们这么多呢？他们不会记得你当初对他们的好，反而会背后戳伱脊梁骨。
    汉武帝听了卫宁的话后，若有所思，当机立断对赵周道：“太子说的有道理，这些国家永远都是记吃不记打，将礼品数量和价值放低点，稍微超过对方一点就行，不要反馈太多。”
    赵周点了点头，抱拳道：“太子殿下深谋远虑，臣惭愧，此臣少虑。”
    卫宁挥挥手道：“治国就是群策群力，若非不然我们也没必要开这个会，既然敲定方向，那就去执行好了。”
    赵周抱拳道：“殿下贤，臣遵旨。”
    卫宁考虑的确实周道，在这种朝会上说这种话也很有水平，能揽了许多朝臣的心。
    他没有否定赵周，也没有批评赵周，一句治国群策群力，都在为大汉着想，既避免了赵丞相的尴尬，又能让对方如沐春风。
    百官很欣赏卫宁，国家有这样的储君，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福气。
    等百官退下后，汉武帝微笑着看着卫宁，欣慰道：“你小子，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不错，今天在朝堂说的话有理有据，朕看百官都打心底信服，呵呵……过段时间朕要退下去了，你马上就能替朕彻底分忧了。”
    卫宁忙不迭抱拳道：“父皇你别瞎说啊，我要学的还很多，您这身子健康着呢，国家不能没有你啊。”
    (本章完)

 第338章 召见乌孙公主

    汉武帝身子着实很健康，上午开了朝会还说要让位给卫宁，下午便召见了乌孙公主。
    乌孙公主美艳动人，姿色极好，汉武帝只看一眼便眼带满意，当即册封乌孙公主为赵容华。
    赵是汉武帝给她赐的汉姓，容华是嫔妃中的第三等。
    当初卫子夫被召入皇宫，汉武帝则直接给卫子夫封了夫人，这是仅次于皇后的后宫等级。
    容华位列后宫嫔妃第五等，也看得出来汉武帝对对方的恩宠。
    消息传到鸿胪寺阿克苏的耳中，阿克苏显得愈加焦急，现在汉朝皇帝已给阿云嘎赏赐汉姓和嫔妃等级，择日就会成婚，那个时候他就没有一点机会了。
    这日中午，阿克苏找到大鸿胪张骞，告诉张骞希望他们乌孙使臣队伍能带公主出城见一见世面。
    张骞自然没拒绝，这些外邦小国从未见过汉朝的奢华，想见一见世面也实属正常，张骞同意了阿克苏的请求，他以为这是乌孙公主的愿望，也没拒绝。
    不过张骞还是调了十余名禁军跟随乌孙公主左右，确保乌孙公主的安危。
    毕竟现在乌孙公主已被天子赐予容华，若在长安出了一点问题，张骞没办法对汉武帝交代。
    乌孙公主也没多心，自来长安后，她只是在马车内草草看了一眼长安的繁华，以后若是入宫再也没机会出来，现在看一看长安的全貌，也满足了她对长安的所有幻想。
    在西域十六国内，就没有哪个国家不想东来看一看这一座东方巨城的繁华，长安这座城池在他们这些异域小国人的心中，绝对是属于天堂的存在。
    乌孙公主对长安的一切都充满敬畏和好奇，无论是长安的雄伟建筑，还是市井上那拥挤到走路都困难的盛况，以及摆在长安大街两侧琳琅满目的货物，每一件都深深吸引着乌孙公主。
    她不由感慨长安之强盛，他们国家都城的街道和长安简直云泥之别。
    她实在难以想象，一座拥有快百万人口的城池，究竟多么繁华强盛，只是看了长安的场景，她便知道自己国家和大汉的差距多么巨大。
    阿克苏没有心思去欣赏长安的盛况，他一心想着怎么带着自己心爱的姑娘逃离长安这座苦海。
    他知道阿云嘎一定也不喜欢这里，一定也抗拒没有自由的长安皇宫。
    他们此前彼此那么深爱对方，现在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即将被人夺取，心中别提多么愤恨焦虑。
    不知不觉，阿克苏已经带着乌孙公主来到长安城南，这里距离出城，只有一门之隔。
    南城城门有六名守兵，大门敞开，只要拜脱跟随来的大汉十余名士卒，只要出城，就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他早早在外面安排了两匹快马，阿云嘎虽然是女子，但很擅长骑马。
    只要出城，他们就能双宿双栖。
    禁军提醒乌孙公主，恭敬的道：“赵容华，城外倒没什么好看的，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该回鸿胪寺了。”
    乌孙公主点头，深深看了一眼阿克苏，道：“回去吧。”
    “大汉皇室已经恩赏了我们礼品，你回去后便带着礼品回乌孙复命。”
    阿克苏沉默片刻，忽然爆起，抽出腰口的长刀，朝着几名禁军猛地砍杀而去。
    突兀的变故，让所有人惊慌失措，南城的百姓乱做一摊，趁此功夫，阿克苏拉着乌孙公主在拥挤的人群中顺利出城。
    “上马！”
    他见乌孙公主脸色惨然站在原地，还以为对方被吓坏了，拉着她上了马，然后自己也跳上去，挥舞马鞭便朝远处疯狂急行！
    ……
    东宫。
    张骞冷汗涔涔的找到卫宁，双股战战言语都有些结巴起来，道：“殿，殿下……出，出事了。”
    “乌，乌孙公主……额，逃了。”
    卫宁呆怔了一下，抬眸看着张骞，道：“你说什么？”
    “逃了？怎么逃了？”
    张骞将今日事一五一十告知卫宁，紧张的道：“殿，殿下，臣，臣该死啊！”
    这事儿，若是被汉武帝知道，张骞必死无疑。
    所以他才会如此紧张和恐惧。
    他不敢告诉汉武帝，只能前来告诉卫宁，希望卫宁能救他一命。
    汉武帝性子实在太暴虐，出了这么大事，即便不杀他们，他们的官位也不保了。
    现在能劝得动汉武帝的只有太子，能保住自己命和官职的也只有太子殿下。
    卫宁看他一眼，道：“别抖了，先去找人，人找回来什么事都好说。”
    “人找不回来……”
    卫宁没有说下去，人找不回来按汉武帝那暴脾气，肯定要降罪张骞。
    “走！”
    卫宁带着东宫禁军直接朝外走去，张骞也上了马，一行人急促朝城外飞驰而去。
    ……
    长安南门外的官道上，阿克苏架着马匹快速飞奔。
    乌孙公主痛苦的道：“我，我呼吸喘不过气来了。”
    阿克苏道：“坚持一会儿，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便带你看郎中，马上我们便能双宿双飞。”
    乌孙公主道：“下马，下马等一会儿，我歇一会儿。”
    阿克苏深怕后方有追兵追来，不过沿途他绕了很多道路，对方未必知晓他们走哪条道。
    眼看乌孙公主脸色越来越苍白，阿克苏便停下马匹，让乌孙公主稍作歇息。
    只是很快，后方的马匹快速追逐而来，没多时他们便被卫宁的骑兵队伍包围。
    阿克苏又惊又疑，他已经绕了这么多路，为何汉朝的骑兵还能找到他？
    乌孙公主沉默片刻，抱拳对卫宁道：“太子殿下。”
    卫宁蹙眉看着她，道：“路上标记是伱丢下来的？”
    乌孙公主点点头。
    阿克苏一瞬间崩塌，愤怒的道：“阿云嘎！为什么？！”
    乌孙公主淡漠的看他一眼，道：“你可以自私，但我是乌孙的女儿，我不能如你一样。”
    “我知晓你性子，我没办法让你停下来，只能用这种方式。”
    她的声音很轻，然后对卫宁道：“太子殿下，他掳夺了我，请为我做主！”
    阿克苏看着乌孙公主决绝的脸色，一瞬间仿佛心中被千斤巨石锤击一般难受！
    (本章完)

 第339章 难以评断

    张骞怒不可遏的让禁军抓住阿克苏，卫宁沉思了一会儿，盯着乌孙公主看了一眼，然后对张骞道：“就地正法。”
    “杀了吧。”
    张骞愣了一下，但还是执行了卫宁的命令。
    乌孙公主感激的看了一眼卫宁，道：“谢谢大汉太子殿下。”
    卫宁摇头道：“回去吧，好好在大鸿胪待着，准备入宫。”
    “遵旨。”
    ……
    路上，张骞一脸不解的问卫宁道：“殿下，为何不好好折磨折磨乌孙这名侍卫？”
    卫宁没有回答。
    他很难评断这其中的事，但他想明白了。
    乌孙公主应当和这名护卫有感情的，但为何乌孙公主要将罪过全部推给阿克苏？
    不是她绝情，是她不想她自己的民族，因为阿克苏鲁莽的举动遭遇灭顶之灾。
    如果阿克苏将他们之间的情感说出来，那乌孙公主还如何嫁给大汉天子？
    当然了，她自己定是完璧的身子，这一点不容置疑，不然她没办法对大汉交代。
    阿克苏在乌孙公主眼中也必须死，她不能因为一个爱人而让整个民族遭遇到汉朝的雷霆之怒。
    所以她一路留下了许多标记，就是为了让大汉的禁军能找到他们。
    她若消失在长安，受苦受难的将会是她的族人。
    这些事，阿克苏从来都没考虑过，但乌孙公主显然考虑到了这些，她不能对不起族人。
    卫宁让张骞直接杀了阿克苏，也是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
    至于乌孙公主做法是错是对，卫宁不予评价。
    他唯一的感触就是，国家一定不能弱小，若是国家弱小，那将会和乌孙一样的下场。
    ……
    乌孙公主回到了鸿胪寺，脸色阴晴不定，说悲伤其实也没有，阿克苏一定要死。
    为了国家大义，为了乌孙这个民族，阿克苏也必须要死。
    阿克苏太自私了，这是她不能容忍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从来都替自己考虑。
    成长的路上要有取舍，面对国家大义上，个人情感不值一提。
    卫宁回到东宫的时候，便带着张骞去了未央宫。
    他自己不敢去，他怕将事情告知汉武帝，自己还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果不其然，张骞将事情告知汉武帝后，汉武帝怒不可遏，当即要革除张骞的官职。
    索性卫宁在一旁劝住了汉武帝，他将张骞以往的功劳告知汉武帝，又替张骞求了情，汉武帝才赦免了张骞，罚了他半年的俸禄。
    等张骞离去后，汉武帝问卫宁道：“六部下设的官职你有头绪了吗？”
    啊？
    卫宁狐疑的看着汉武帝，方才汉武帝还怒不可遏的样子，怎么现在像个没事人一样？
    “父皇，你这是……”
    汉武帝眯着眼，对卫宁道：“你真以为朕方才生张骞的气？”
    “一个女人罢了，朕会在乎？”
    这倒是符合汉武帝的性子，卫宁不解的道：“那伱这是……”
    汉武帝道：“朕给你唱红脸，你这个白脸唱好了，他才能更忠心于你。”
    “张骞是个不错的苗子，忠义两全，对大汉也绝对忠心，未来可以好好培养。”
    “将他留给你，朕放心。”
    卫宁倏地一愣，呆呆的看着汉武帝，这才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不由心中万分感动，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汉武帝微微笑了一下，道：“成了，快回去好好想想三省六部下设的官职，朕会给你清理所有障碍，把完完整整的江山交给你。”
    卫宁重重点头！
    他想起了戾太子刘据，当初汉武帝似乎也是这么尽心尽力的培养刘据，只是可惜最后巫蛊之祸……
    卫宁忽然打了个冷颤。
    戾太子会如此，那自己会不会也是如此？
    现在汉武帝固然宠爱有加，未来呢？
    巫蛊之祸牵扯的人实在太多，虽说现在距离那个时候还有一段时间，但历史上巫蛊之祸真要发生了，对卫家无疑天灾人祸。
    卫宁正思考着回东宫的时候，江充找到卫宁，抱拳道：“臣参见殿下。”
    卫宁狐疑的看着他，问道：“有事？”
    江充忙不迭道：“臣最近发现，有数名官吏在宫内违规坐轿行走。”
    卫宁蹙眉，淡漠的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在皇医署做的不开心？”
    江充惊慌失措的道：“臣不敢。”
    卫宁道：“那就不要管那么多闲事，好好研究医学疾病知识才是你该做的事。”
    “别人是否僭越，自有御史去查。”
    江充忙不迭抱拳：“遵旨，臣错了，臣告退。”
    卫宁看着江充的背影，从他身上看到了巨大的野心！
    他不满足在皇医署，他想去更大的舞台，想真正从事政治之事，所以才会找到自己弹劾其他官吏。
    ……
    关于三省六部的官职改革，在元狩三年五月份彻底完成。
    这一个月，汉武帝正式将乌孙公主阿云嘎纳入后宫，成为了赵容华。
    这一个月，大汉的官职彻底改变，以三省六部制取代了所有传统官职，赵周为中书令，卫青为门下侍中，桑弘羊为尚书左仆射，董仲舒为尚书右仆射。
    路充国执掌工部，王恢为兵部尚书，张汤依旧是御史大夫，吏部尚书公孙贺，刑部尚书王臧，礼部尚书主父偃，户部尚书东方朔。
    三省六部的主官全部调整完毕，大汉的官职体系彻底得以改变。
    以前冗余重复的官职制度变的更加精简，各部堂的职能更加明确。
    到夏六月的时候，江南太湖忽然发了一场大水，两岸庄家被淹没无数，江南的奏疏以最快速度传到汉武帝的案牍。
    汉武帝紧急召见三省六部部堂商议对策，卫宁在一旁旁听。
    户部的财政预算今年已经差不多了，能拨到江南的钱财没多少，这让君臣犯了难。
    户部的钱粮固然能送到江南，但同时要治水、救灾，户部的财政就显得捉襟见肘。
    朝廷也不能将大批量预算全部送去江南，万一未来其他地方出现点问题，户部应付不了。
    就在汉武帝和群臣犯难的时候，卫宁试探着对汉武帝道：“父皇，儿臣倒是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
    汉武帝点点头，看着卫宁，问道：“什么办法？”
    卫宁言简意赅的道：“以工代赈。”
    (本章完)

 第340章 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自然不是卫宁先提出来的，历史上早就有这种模式。
    所以当卫宁提出以工代赈的时候，朝堂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具体措施不外乎就是要求当地百姓去参与赈灾，往后丁男的徭役给免除。
    路充国作为新任工部尚书，自然首当其冲的出列，他抱拳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臣有几个问题，斗胆请太子殿下思虑。”
    卫宁不卑不亢，面色平静的道：“说。”
    路充国道：“此思想，早在春秋时期被齐国大夫提起过，齐景公二年，齐地爆发水患，晏婴聚拢流民治理水患，奈何军役的人员不够，无奈找当地百姓参与赈灾，给与他们免除徭役的资格。”
    “齐景公三年，按照晏婴的设想，齐国实施以工代赈的策略，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凡参与赈灾的百姓皆未尽心尽力，乃至水患治理一年都未有成效，反倒是朝廷给与这批百姓的食物越来越多，财政耗费越来越多。”
    “最让朝廷头疼的便是，齐景公三年，参与治理水患的流民忽然爆发瘟疫，死伤者达万人，被流民感染者高达三万，给齐国带来灭顶之灾，今日我们效仿晏婴，若再发生齐景公三年的悲剧当如何？”
    卫宁：“？”
    他蹙眉看着路充国，淡漠的道：“路大人是没将朝廷的政策放在心中？”
    路充国一愣。
    不等他开口，汉武帝便不悦的道：“你们是属牛的？朕抽一鞭子你们才想到办事？”
    “邯郸地龙翻身才发生多久？当初皇太子怎么提出避免瘟疫的策略？治疫五策朕是不是让衙门备案在册？”
    “这才过了多久，你便忘的一干二净？还是皇太子的话伱们压根没记在心中？”
    路充国微微一颤，忙不迭道：“这……臣知罪。”
    汉武帝没理会路充国，反倒是看着卫宁道：“路尚书前面的担忧不无道理。”
    “这么多百姓若是不用全力，那只会白白消耗朝廷财政，最终水患依旧治理不了，如何应对？”
    卫宁想了想，看着群臣道：“谁说孤要用百姓？”
    啊？
    这话让在场人都摸不着头脑，不用百姓用谁？
    以工代赈不用百姓？
    卫宁道：“若我用流民呢？”
    “水患既已发生，地方上一定有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民，这一批流民就是劳动力。”
    “还有，以工代赈的核心问题是怎么解决财政分配的问题。”
    “免除徭役他们看不到切身利益，若我们以财政给与补偿呢？”
    “做了多少事，找监工记录在册，然后每日发下钱财补贴他们的劳动力。”
    “如此一来，流民的积极性固然会增加，他们失去了财富，朝廷马上给他们补充财富的方式，而不是免费发放，那其积极性一定会增加，是也不是？”
    等卫宁说完，朝堂上陷入一片寂静。
    卫宁只是稍微改变了思路，群臣的思路都被固化了，一直想着借鉴前朝的方式，却没想过改变。
    是啊！若是让流民参与其中，而不是让没受灾的百姓参与到赈灾中，那他们的积极性一定会增加。
    卫宁看了一眼群臣，继续道：“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将水患治理完毕后，树下一块石碑，将参与治理水患的百姓名单全部写上去。”
    这种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却能让他们的好名声流传下去，这定又会吸引更多的百姓前来参与赈灾。
    汉武帝听到此处，都忍不住微微睁大眼睛朝卫宁瞥了过去。
    赵周等三高官官频频点头，对卫宁提出的建议很是欣赏。
    “太子殿下贤，臣认为此策可行。”
    六部的部堂自然不会反驳，卫宁已经把治水患的方式掰开揉碎了喂到他们嘴里，就差亲手教他们怎么赈灾了。
    汉武帝乜了一眼三省六部的部堂长官，道：“你们是国家肱股之臣，这些东西你们稍稍动动脑子就该想出来。”
    “现在却让太子教你们，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群臣抱拳，一脸惭愧的告饶。
    汉武帝哼了一声，道：“中书拟旨、门下复核、尚书省下发工部到地方去执行。”
    “过程给朕把控好，你工部不要以为现在就没事了，实施过程中会不会遇到问题，你们要不要调整，不需要太子再继续操心这些了吧？”
    工部尚书路充国忙不迭抱拳道：“臣不敢。”
    等三省六部部堂离去后，汉武帝才语重心长的对卫宁道：“你的这些想法建议都不错，这些日子真学到了不少东西。”
    卫宁摇摇头道：“我只是随口一提，这不值得骄傲。”
    他想了想，对汉武帝道：“国家的百姓依旧穷困潦倒，现在北方已经安定，大汉当大力发展经济。”
    汉武帝道：“朕何尝不知，可如何发展呢？”
    卫宁反问汉武帝道：“天下土地广袤，可朝廷却只顾眼下之一隅地，何不将江南彻底发展起来，全国经济循环，才能让百姓们的财富逐渐增加。”
    北方一直是经济政治中心，统治者们也没没想过发展南方经济，主要原因还是此前的匈奴对北方威胁太大，朝廷不得不耗巨资投入北方诸城镇防止有可能的入侵。
    如今匈奴的麻烦解决了，眼光也该朝南方放眼过去了。
    汉武帝沉思片刻，问卫宁道：“南方有什么经济值得反馈到北方？”
    卫宁道：“商业。”
    “手工业，南方土地适合种植桑树，产生的丝绸可以调到北方来贩卖。”
    “父皇有没有想过此前为何经济循环不通？”
    汉武帝沉思片刻，双目一亮，道：“路！”
    卫宁点头道：“是！路！”
    “阻止南北方发展的原因就是道路，各地方官道复杂，陆地运输时间冗长，道路长久失修。”
    “水路因为水利不修，导致漕运很难运输到北方来。”
    “海上更不用说，大汉的船只在海上运行危险重重，建设船只的技术不到位。”
    水利不通，船只技术落后，导致南北经济难以贯通，再加上陆地上道路长久失修，朝廷也舍不得花钱在修路上，如此才让经济一直萎靡，北方的经济税收全部补贴到南方……
    现在，政策也该调整调整了。
    (本章完)

 第341章 怀才不遇

    虽然卫宁说的头头是道，汉武帝也认同卫宁的想法，但汉武帝的一句话，却将卫宁问懵了。
    “修一条路需要多少钱？”
    “十条、千条、千里、万里？”
    卫宁：“……”
    他呆呆的看着汉武帝，挠挠头，道：“这……”
    别看卫宁刚才说的兴致勃勃，但汉武帝这句话就让他戛然而止。
    没钱。
    户部的财政支撑不了国家做这么大工程，修路只存在幻想中。
    卫宁尴尬的道：“父皇，我……见识浅薄了，确实没考虑到实际情况，头脑一热就脱口而出了。”
    汉武帝笑容满面，欣慰的看着卫宁，并未责备，反而安慰他道：“任何事只有敢想，才有实现的可能。”
    “如果想都不敢去想，那国家怎么发展呢？”
    “你的想法不错，只是现在财政还不支持去大面积打通道路。”
    顿了顿，汉武帝道：“不过兴修水利倒不是不可以，户部抛开今年预算，不是还有几千万钱么？”
    大汉一年的国防开支也就五六千万钱，兴修水利是个大工程，尤其全国水利工程，少说要成百上千万钱。
    虽然户部财政不能支撑全国道路的修葺，但可以先修水利，水利打通之后，漕运运输也未必不可以。
    通过漕运运输可以收取一部分税收，这部分商业附加税收收上来可以继续修路。
    汉武帝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他的考虑和建议都比较成熟，最起码比卫宁成熟。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治国也不能拍头脑去想，咱们要掌控好大汉这条船，就要考虑的更多，更妥当。”
    “以稳为主，稳中求进。”
    “兴修南北方水利的提议是正确的，今年只是太湖发了水，还有黄河那条巨龙没有动，但这却是最大的隐患。”
    现在的黄河和后世不同，几乎隔三差五这条巨龙就会咆哮，每一次咆哮两岸就会被淹没无数，庄家一旦被淹没，会让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失去收入来源。
    黄河既能灌溉两岸庄稼，也能毁坏两岸庄稼，这是一柄双刃剑。
    汉武帝看着卫宁，道：“兴修水利的事朕交给你了，你牵头组织吧。”
    这是一项揽获民心的大工程，自古以来中国就是农业社会，水利对农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农民最关心的是庄稼，庄稼又离不开水源，若是治好了水，将会获得很大的威望。
    当初大禹治水就是如此。
    现在汉武帝将这项工程交给了卫宁，未来一旦全国水利被治好，那卫宁就会获得硕大的威望，这对卫宁以后执政来说有益无害。
    其实他完全可以自己牵头组织这些事，那时他的君威和政绩将会更上一层楼，但汉武帝却没有包揽，反而把这项工程给了卫宁。
    他对自己这孩子是实打实的付出了百分百真心和信任，也对这名大汉储君一百个满意。
    卫宁心有感动，但又不知如何表达，只能重重点头道：“父皇放心！我一定会治理好的！”
    汉武帝笑着拂袖道：“去吧，和路充国碰个头，商量商量如何兴修水利。”
    “还有，南疆的田千秋那边也着重叮嘱一下，若将南疆水利开发出来，也能反哺到国内。”
    卫宁道：“好！”
    ……
    六月底，工部已经安排了官吏前去江南主持兴修水利工程，整个南方的百姓也知晓皇太子在组织兴修南方水利工程，无不对大汉储君感恩戴德。
    南方的水利相对比较好修，但黄河要治，治黄河自古以来就不是简单的事，这需要绝对精通水利的人才。
    工部的人……不行。
    卫宁犯了难，越是坐到高位，现在迫切需要的反而是各种人才。
    国家培养出来的人才单一，亦或者说还有很多人才并没有被发掘。
    卫宁回东宫的时候，发现东宫外有人在等候自己，卫宁不由蹙眉走了过去，江充急忙抱拳对卫宁道：“臣参见殿下。”
    卫宁狐疑的道：“有事？”
    江充道：“微臣罪该万死，微臣知道殿下不喜僭越之臣，但身为臣子，自当替君主分忧。”
    卫宁眯着眼，似笑非笑的道：“哦，这么说伱要替孤分忧了？”
    江充郑重的道：“臣听闻殿下这月余在为治水之事烦忧，尤其黄河之治。”
    “微臣倒有几条浅薄的建议。”
    卫宁盯了他一会儿，道：“说。”
    江充忙不迭道：“分段治理理念。”
    “拓宽上游河道、修建分流沟渠、修建高堤坝。”
    如此三策治理，只需一年，便可使黄河无忧，百姓无扰。
    高含沙量的泥沙、特殊的地理和气候条件、人类活动的不合理和人口密集等。这些因素之间相互作用，导致黄河经常性地决堤、改道，泥沙严重淤积，洪灾频发，对沿岸地区造成了巨大危害。
    拓宽上游河道，可使洪水冲击速度减缓，分流沟渠让中游两岸庄稼得到农业灌溉，下游高修堤坝，确保洪水不会侵害两岸百姓房屋。
    针对黄河三段，按照三段特性进行治理。
    卫宁听后忍不住暗自点头，又狐疑的看着江充，道：“你去考察过黄河？”
    江充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从容的道：“此前在邯郸的时候，奉命治过一段时间黄河水利。”
    原来如此。
    卫宁点点头，欣赏的道：“你的建议不错，先回皇医署吧。”
    江充抱拳恭敬的道：“臣遵旨！”
    ……
    江充面上带着一抹兴奋，下值后便去了长安城中的宅院，没多时便出门赴宴，来到一家邸舍。
    面前一名男子早早在邸舍等候，见到江充一脸期望的问道：“江兄，如何？”
    江充道：“贾兄，我已将此策告知皇太子。”
    贾让，邯郸人，是江充在邯郸的好朋友。
    贾让对自己治理黄河的分段三策很有自信，问江充道：“如何？皇太子接受我的建议了吗？”
    他千里迢迢从邯郸来长安，就是为了寻找机遇，当听闻皇太子需求治水人才后，他毅然决然的来到长安，恰好好朋友江充在皇医署为官，能将自己的治水思想传达给太子。
    (本章完)

 第342章 谩骂皇太子的下场

    长安大街上灯火如昼，一处邸舍内，贾让和江充对坐而谈，面前放着一壶美酒。
    贾让满怀期寄，他觉得自己关于治理黄河的三策很是完美，千里迢迢从邯郸来长安，就是为了将自己的策略献给皇太子。
    他见识过黄河吞噬人的场景，他虽是邯郸人，但祖籍却不是邯郸，而是河西张掖人。
    他的父母和亲戚就是被黄河洪水给淹没，他一路流亡到邯郸。
    那个时候他便立下宏愿，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治理黄河水患，为此他准备了二十年。
    这二十年时间他一直在研究如何治水，他也并非凭空想象，每一次黄河治水他都会身先士卒。
    这么多年他终于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现在听闻皇太子在治理全国水利工程，于是他毅然决然来到长安，托江充献策给皇太子，希望能讨得一官半职去亲自治理黄河。
    他想驯服这头猛兽，让两岸百姓再也不会遭遇到他的痛苦。
    江充沉思了片刻，叹息了一声，对贾让道：“贾兄，我已将你的计策献给皇太子。”
    “但皇太子似乎并不满意。”
    贾让愣了一下，道：“怎么可能？但凡他懂点水利，都能看透其中玄机。”
    “是不是你没解释好？要不要我亲自去和皇太子讲解？”
    江充压了压手，道：“我解释的很详细，我固然知晓贾兄你的才能，但皇太子……不看重这些。”
    贾让疑惑的道：“可皇太子不是在全国治理水患么？”
    “他亲自主持此事，怎可能不看重这些？”
    江充想了想，对贾让道：“伱真觉得当政者全心全意为百姓着想么？”
    “皇太子需要政绩稳固自己的地位，治理水患无疑最能稳固自己的政治地位，但是否真的治理，谁在乎呢？”
    “只要百姓感受到你重视，那就会对你歌功颂德……有些话我不适合说太深，贾兄你明白就好。”
    贾让愣了一瞬，他明白了，大汉的太子和他想象的不同，他以为大汉太子是真为百姓着想，真想治理水患兴修水利。
    屁！不过只是为了自己那点政治声望罢了。
    贾让一脸失望，面带萧瑟的道：“我懂了。”
    “我本打算来长安施展抱负，终究是我想多了。”
    “多谢江兄了。”
    江充叹息的举杯，道：“喝酒喝酒，这操蛋的世道，没办法。”
    ……
    东宫，夜深了，卫宁在认真思索着江充献给他的治黄河三策，他将路充国叫来一同商议。
    路充国听完后都惊为天人，这些策略绝对可以实施。
    卫宁点了点头，等路充国离去后，他便思考自己是不是对江充的成见太大了？
    是不是该用一用江充？他对黄河水患的见解颇深，说不定让他治理黄河真能得到奇效。
    只是一旦这次给江充授予官职，日后江充则会得到政治资本，再也不会委身在皇医署，未来会不会成为祸患？
    卫宁还没想清楚。
    夜深了，卫宁早早入睡，翌日一早，卫宁早起。
    今日百官旬休，卫宁去未央宫给汉武帝请了安，便回东宫。
    秦子榆自从嫁到东宫就没怎么出去过，一直说着想去长安见见世面，卫宁一直没时间，今天恰好有时间。
    长安街肆还是如往常一样繁华，人来人往，拥挤不堪，热闹非凡。
    卫宁和秦子榆两人骑着马匹，郎君俊俏英武，娘子美艳动人，成为长安街道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百姓看到不由感慨一对金童玉女，却也不知哪家的小夫妻。
    卫宁带着秦子榆逛了一圈，然后朝京兆尹衙门走去。
    衙门外还张贴着榜，是卫宁下发召集治理水患的人才。
    榜前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贾让听着百姓们议论皇太子贤的言语，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自言自语的道：“狗屎！假仁假义罢了！”
    卫宁本打算进京兆尹衙署，隐约在人群中听到这话，不由眉宇微蹙。
    便衣的东宫禁军似乎也听到了，忙不迭对卫宁道：“卑职去抓了他。”
    卫宁摇摇头，示意秦子榆先去找秦大人，他自己则跟随贾让朝前走去。
    “阁下方才在榜下似乎对当政者嗤之以鼻？”
    贾让看了一眼卫宁，随意拱手道：“不敢。”
    卫宁道：“我听到了你埋怨朝廷的话，这些话若是传出去，你要吃官司。”
    贾让哼道：“吃便吃，我也没说错。”
    “招贤榜发的有模有样，可当政者真需要人才吗？”
    “不尽然吧？说不得只是为了揽获民望用的伎俩罢了。”
    周围东宫禁军面色不善，要上来拿人，被卫宁微微瞪了一眼，便赶紧后退。
    卫宁笑着道：“阁下对朝廷似乎很不高兴。”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人，一种自视甚高假装怀才不遇，故而怨恨社会不公。”
    “一种真有本事，受到冤屈，对朝廷失望。”
    “就是不知阁下是沽名钓誉之辈，还是真材实料之人。”
    贾让道：“足下权当我是沽名钓誉吧。”
    卫宁冷笑道：“那不行，若你沽名钓誉却敢出言侮辱朝廷，我自会让你付出代价。”
    贾让愣了一下，打量一眼卫宁，道：“足下朝廷之人？”
    卫宁点头：“是。”
    “所以你为何要抨击当政者？说清楚我让你离去，说不清楚我让你进京兆尹牢狱过几天。”
    贾让哼道：“我也不惧进京兆尹，在下句句属实问心无愧。”
    “在下曾托人献策当朝储君，当朝储君对在下治河之策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我便知道他们压根不是想治理黄河，只是做样子给天下百姓看，让百姓感恩皇太子，稳固他的地位罢了。”
    卫宁愣了一下，道：“你献了什么策？托了什么人？”
    贾让道：“与你说也无妨，我托了好友江充献策皇太子治河三策。”
    卫宁不动声色的道：“然后呢？”
    贾让呵呵道：“然后？没有然后了，我也不打算在长安待着。”
    “若阁下认为我议论朝政有罪，便抓我去京兆尹，若无其他事，我要回邯郸了。”
    卫宁噢了一声，淡淡的道：“你可能暂时回不去了。”
    (本章完)

 第343章 治一治他的性子

    卫宁直接让禁军抓人，丢给京兆尹秦川，让秦川将贾让关进了京兆尹牢房。
    等卫宁见到秦川的时候，秦川已经下值回到二衙后院。
    秦子榆在忙碌着做饭，虽然现在已经贵为太子妃，秦子榆还是和往常一样居家过日子。
    她总认为女人就该藏拙，自从嫁给卫宁后，她将自己所有聪明才智全部隐藏，安心在家绣衣做饭，相夫教子。
    她就像一轮温柔的月光，从来不会去抢卫宁的风头，默默温暖着卫宁，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秦川和女婿坐在中厅内喝着茶聊着天。
    “殿下，那人不过妄议了朝政，直接让他下了牢狱是不是罚的太重了点？”
    秦川知道自己身份，虽然他现在是卫宁的岳父，但毕竟他先是臣子，才是岳父，君臣之礼不可僭越。
    卫宁对秦川道：“岳父大人不要和我如此客套，关起门来自家人说自家话，那么客套显得有些身份。”
    秦川微微笑了笑。
    卫宁这才对秦川道：“我不是要将他下狱，这个人我要用他，他方才和我说了治理黄河三策，挺不错的，只是这个人性子有些嫉恶如仇，带着一股子傲气。”
    “要是不把性子磨砺好了，没办法用。”
    秦川心中微微有些感慨，想当初卫宁第一次去朔方参军，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大汉新卒，寻日话也不多，看上去傻里傻气的。
    这才过了不过两年时间，两年，他已经具备了上位者所有的气势和谋略。
    关于用人方面，现在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他思考问题已经不像以前，现在处处都高屋建瓴，秦川都不得不仰头仰视着自己的这名好女婿。
    命运弄人，谁又能想到当初朔方冲动、有情有义、沉默寡言的新卒，会成为帝国的皇太子呢？
    秦川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还在想，以卫宁现在的格局，民间随便议论一下朝政，也不至于将对方下了牢狱。
    民间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抓也抓不完，训斥一番就算了，不至于下了牢狱，这样各地的牢房压根关不住，而且还会引起舆论的反弹。
    秦川提醒卫宁道：“不怕对方出狱之后在外乱传，从而影响了你的声誉么？”
    卫宁笑道：“不会的，我有办法驯化这样的人。”
    他狂傲，那就压制住他的狂傲！
    秦川看着卫宁脸上强烈的自信，心中欢喜，也只有这份自信，才能执掌整个帝国吧！
    卫宁和秦川、秦子榆一起吃了晚膳，临走前秦川问卫宁道：“关在牢狱的那名案犯，什么时候释放啊？”
    卫宁道：“先关他几天吧。”
    “好。”
    等卫宁回到东宫，先随秦子榆去看了一眼棉花的培育情况，秦子榆这些日子悉心培育，棉花成长的不错。
    而后卫宁才独自一人回到书房。
    初夏的天，天气已经渐渐开始炎热起来。
    卫宁坐在案牍前闭目沉思，江充这个人如他所料，野心果然很大，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贾让是他的朋友，他居然毫无顾忌的出卖贾让，将贾让治黄河的策略据为己用。
    如果不是卫宁今天遇到贾让，他还被蒙在鼓里，甚至已经产生用江充的想法。
    卫宁脸上微微出现一抹厌恶，他讨厌江充这样的人。
    沉思片刻，卫宁叫来东宫的禁军，让他明日去一趟皇医署，通知淳伯仁贬江充去龙泉宫做一名郎中。
    至于贾让，卫宁打算明日去好好会一会他。
    ……
    翌日一早，日上三竿，皇医署。
    当东宫的懿旨传到皇医署的时候，江充人都懵了。
    他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昨日还好好的，而且他看出来了太子殿下已经有用他的意思，为什么才过一个晚上就变成这样？
    淳伯仁也不理解，江充在皇医署的表现不错，时常和他一起研究医学知识，为人也比较懂礼知分寸。
    “淳大人……这……”
    “下官是不是做错事了？”
    江充故作可怜的找到淳伯仁，他以为是皇医署的同僚陷害自己，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被贬官啊？
    淳伯仁摇摇头，道：“没有，你做的很好，老夫亲自去问一问太子殿下。”
    “你先委屈去一趟龙泉宫吧，本官会给伱讨个说法。”
    龙泉宫……
    江充脸颊微微抽了抽，那里人烟稀少，是汉武帝的私人别苑，狩猎的地方。
    甚至比上林苑还要偏僻。
    汉武帝时常会去上林苑打猎，但每年去龙泉宫的次数也只有一两次，甚至有时候一年都未必过去。
    换言之，贬到那里做个郎中，医谁？医马匹吗？
    江充野心很大，哪里肯去，可东宫已经下了令，他自然不敢反驳卫宁的懿旨，只能寄期望于淳伯仁给他求情。
    “淳大人，您一定要救下官。”
    “下官真不知犯下什么错，会惹得天子殿下如此。”
    “下官知错就改，念在下官对皇医署的贡献上，还请淳大人万望替下官说说情。”
    淳伯仁很喜欢江充，他点点头，对江充保证道：“本官马上去找太子殿下，你先去吧。”
    江充无奈的道：“是。”
    ……
    东宫，卫宁穿戴好便装，准备出门去京兆尹衙署。
    才出东宫，就被淳伯仁拦住了。
    他看了一眼淳伯仁，道：“孤知道你想说什么，替江充求情？”
    淳伯仁义正言辞的道：“殿下无缘无故贬官，却连个交代都没，殿下是大汉储君，此举不妥，会遭人诟病！”
    淳伯仁就是这个脾气，性子耿直，什么都敢说，太子犯错，他也毫不畏惧的给指出来，是实打实的医学君子。
    卫宁笑了笑，道：“老淳，如果我告诉你江充两面三刀出卖朋友，你觉得这样的人，孤还敢用吗？”
    “孤不说原因，只是想给他留点脸面，若是说出来，他在皇医署恐怕都无法做人了。”
    淳伯仁：“？”
    “什么？”
    卫宁想了想，道：“那我便将他所作所为告诉你。”
    卫宁简明扼要的将江充出卖贾让，将治河三策据为己有邀功的事告知淳伯仁。
    他没说太多，然后道：“回去吧，孤还有事，不要替江充求情了。”
    (本章完)

 第344章 打击自信

    淳伯仁心情复杂的离开东宫，他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从政，甚至这个皇医署的监证都不适合做。
    他本以为江充是个好下属，知礼懂事，可谁能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江充竟两面三刀，这让淳伯仁心里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倒不是因为江充不是好人，而是他觉得他没能力再做这个监正，他的心机和城府被人碾压，至始至终被人利用而不得知，还义愤填膺义正言辞的去找卫宁说理，简直可笑。
    卫宁自然不知道淳伯仁这些想法，他此时已带着东宫禁军来到了京兆尹牢狱。
    当卫宁背着手出现在贾让面前的时候，贾让脸色淡漠，一脸仇视的瞪一眼卫宁，然后撇过头坐在牢狱的草床上。
    卫宁微微笑了笑，道：“两天了，还没冷静下来？”
    贾让呵呵冷笑道：“合着你还是为我好？让我冷静？”
    “不然呢？你觉得你这个性子让伱去治黄河，你能管的好下属？”
    “你以为做官就凭着你专业知识就能胜任？你需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协调各种各样的人和事。”
    “你可以吗？”
    贾让道：“不试试怎么知晓不行？不是你谁啊？你想让我治理黄河想让我为官就能为官吗？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
    卫宁轻蔑笑了笑，道：“试试？”
    “黄河两岸那么多庄稼，那么多百姓，试试？你若试错了，多少人会殒命？多少庄稼被淹没？”
    “你的治河三策固然高明，但你一人可以将所有事做到？你难道不需要官吏同僚帮你？你这性子会得罪多少同僚？他们阳奉阴违呢？你的命令传达不下去呢？”
    “你考虑过吗？”
    “我难道不是为你好么？给你两天时间反思冷静不好么？”
    贾让拱手道：“那我还要谢谢你了是吗？”
    卫宁听出他嘲讽的意思，他极度的自负，恃才傲物，自己花了二十年研究出来的治河之策不会出错，谁说他都不行！
    卫宁沉默片刻，才缓缓地道：“黄河上游居民那么多，拆迁迁徙黄河上游的居民需要多少成本？朝廷有那么多财政预算可以拨出来吗？”
    “你的第一条拓宽上游河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存在幻想，没考虑实际情况？”
    贾让微微有些窒息，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没有更好的办法，朝廷拨不出来钱那就没办法治河，自古以来水利都是大工程，不拨款怎么治？”
    卫宁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在黄河中段修建了大量的小沟渠，用以分流黄河的水流，减少洪水泛滥的风险？”
    贾让拧眉想了一下，道：“上游呢？不管不顾？”
    卫宁嗤笑道：“上游的水难道不是朝下游流？你研究这么久白研究了？”
    “到中流之后就会分流，那么多小沟渠会减少洪水泛滥还能同时灌溉庄稼，让湍急的水流得到缓冲。”
    “至于沟渠路线怎么选择我不懂，但我想这种想法一定比你的好。”
    “下游河水容易淤积泥沙，如果用“回环坎”的河水反作用力将堤坝泥沙给冲垮，是不是也能实现水流冲击淤泥的作用，不用耗费大量人力去做这件事？”
    卫宁说完后，接下来就是贾让长时间的沉默，沉思。
    他的脸上阴晴不定，嘴巴也在喃喃自语，一会儿说妙，一会儿说这不太行，一会儿又说极好，到最后他的面上布满了震惊，猛地瞪大眼睛，惊愕的看着卫宁，道：“你也考察过黄河？”
    卫宁道：“没有，全部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嘶！
    贾让倒吸凉气，惊骇的看着卫宁，脱口道：“怎么，怎么可能？”
    “你怎么能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
    卫宁道：“这很难吗？你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你以为别人真的一窍不通？可笑！”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稻谷没成熟之前，头全部朝上看。时间沉淀肚子里有货了，他们全部都低下了头。”
    “你呢？你属于哪一种？”
    贾让脸颊越来越红。
    卫宁这种比喻实在太打击人了，他将贾让羞辱的体无完肤，贾让现在才明白他和眼前之人的差距，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此前所有骄傲、自尊、自负全部被卫宁击垮落了一地。
    他低下脑袋，没有了先前的骄傲和目中无人，许久后恭敬的给卫宁抱拳，道：“我不如阁下。”
    “阁下比我厉害，我如同挑梁小丑而不自知，阁下骂的没错，在下虚心接受！”
    卫宁摇了摇头，道：“我不需要你接受我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下来，沉淀下来，你的治河三策可圈可点，并不是一无是处。”
    “但你的性子终究会害了你，做人还是低调谦虚一些，做事做官都该如此。”
    贾让现在才能认真听取卫宁的意见，他抱拳道：“在下懂了。”
    “哎。”
    贾让叹口气，道：“可是在下此前太冲动了，如此身陷囹圄也实属应该，待出去后我定会沉心学习。”
    卫宁看他一眼，淡淡的道：“今天你就能出去，回去洗一洗整理整理，去东宫见皇太子。”
    啊？
    贾让惊愕的看着卫宁，道：“这……皇太子？亲自见我吗？”
    卫宁：“嗯。”
    他没有多说，背着手离去，贾让望着卫宁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静，恭敬的给卫宁行了一礼，由衷的说了一句谢谢。
    对方以德报怨，沉稳内敛，却又高屋建瓴心胸格局如此之大，想来定是朝廷的某个官员。
    如此年轻的官员竟有如此品格，朝廷果真藏虎卧龙，他一直以为朝廷都是江充那种小人，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果不其然，等卫宁离开没多久，京兆尹的人便放了贾让，贾让这次态度好了很多，恭敬对秦川行礼后离去。
    秦川震惊的无以复加，进来的时候他还狂傲的不可一世，卫宁就见他一面，便将他驯服成这样？
    卫宁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真把他驯服了，对方强，那只能说明卫宁比他更强！
    当时卫宁说要压制住贾让，秦川还存疑，现在彻底信了！
    祝福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少病少灾。人到中年，健康第一。
    1.21支原体，那天我好想请假，还是咬牙坚持了，那两天整个人都是迷糊的，去医院找我老婆给我挂了加强针，我老婆说会有呕吐反应，我说没事，赶快弄好，我得码字。
    感谢这些日子大家的打赏，感谢大家一直投票，好多人都记在心里，感谢。
    评论我就不看了，之前在外站写了一本书，成绩挺好，看了评论后，后期崩了，难受。
    2023年我码了369万字，入行四年，总码字字数1369万，也算对得起职业态度了。感恩大家的陪伴，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本章完)

 第345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卫宁径直回到了未央宫，找到汉武帝，告诉他自己希望用贾让治理黄河水患。
    汉武帝自然没有反对意见，他问卫宁道：“这个人值得用？”
    卫宁重重的点头：“值得！”
    汉武帝沉思了一会儿，道：“会有人反对你，想好怎么反驳。”
    “啊？”
    汉武帝眯着眼道：“啊什么啊？治理黄河又不是皇医署，皇医署说白了和太学并无二样，百官能接受你私自授予皇医署的官职。”
    “但治理黄河是实打实的政绩官，之前你改革了三省六部制，所有官吏都需要三省审核才能正式授予。”
    “那三省不又是根据科举制来录取官员的吗？一切都要合乎章程，此前伱说三公九卿的官职类似于天子的家奴，有局限性。”
    “现在你想随便授官，朕就算同意你，你也得说服三省的长官才行。”
    卫宁这下尴尬了，自己定下的制度把自己给掣肘了，他幸好在贾让那边没说什么大话，不然会更尴尬。
    汉武帝说的不错，现在天子都无权随便授予官职了，国家所有制度都从先前的滥觞无序变成了一切按规章制度办事。
    其实汉武帝心中并未生气，虽然三省在明面上瓜分了属于他的权力，但换一个角度去想，他可以做出各种明智的决策，未来的后代呢？
    给大汉定好一条框架，让群臣群策群力的去帮助天子出谋划策没什么不好。
    汉武帝笑着道：“朕给你召三高官官，你自己去和他们说。”
    卫宁哦了一声，道：“好！”
    汉武帝挥手对内宦道：“去，找三高官官和六部部堂来大殿朝会。”
    “喏！”
    未己，三省六部的长官齐聚麒麟殿进谒汉武帝。
    汉武帝挥手，指着卫宁道：“今天他主持会议。”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卫宁沉思片刻，开口道：“近日工部在组织兴修南方水利，此惠明之举当勉励。”
    工部尚书路充国出列感激一番卫宁。
    话题切入之后，卫宁开门见山道：“然黄河之水泛滥，自古以来便是历朝历代心头之大患，两岸百姓苦黄河久矣。”
    “工部人力匮乏，治理黄河难度很大，顾孤特在民间招揽一名人才辅助工部，诸卿以为如何？”
    卫宁说话很有水平，他没说你工部治理黄河并不精通，给足了工部的面子，这话说出来便让人如沐春风，也是卫宁高情商的体现，汉武帝在一旁暗暗点头。
    这小子现在说话的水平越来越高了，之前饱受诟病的说话直接，现在也改了好多，如此年纪能做到如此，实在难能可贵啊！
    最恐怖的是，卫宁还年轻，还有无限的成长空间。
    三省六部都以为卫宁是找了一名人才辅佐工部官员来治理黄河，自然没有太多反对意见。
    不过当卫宁说要给贾让直接封官的时候，三高官官开始反对了。
    “殿下，人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无规矩则会失去威严。”
    “大汉的每一个官吏都需科考而定，若殿下私下授官，那科举制岂非名存实亡？”
    “如此科举还有什么意义，依旧以察举制度为主便是，吾等何须如此劳心劳力的厘定科举取仕制度？”
    卫宁：“……”
    汉武帝似笑非笑的盯着卫宁，想听一听卫宁怎么辩驳。
    卫宁整理了一下思绪，问三省六部长官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百里奚举于市，孙叔敖举于海……民间明明有如此才能之人，我们便看着不用，岂非国家之损失？”
    “既是人才，何不科考证明自己？”
    卫宁：“黄河之患耽误不得。”
    “工部可抽人去治理。”
    卫宁心道你们为何不问问对方有什么才能，怎么治理黄河？
    为什么就要抓着制度不放手？
    他第一次感受到无奈，以前他不理解后世皇帝说的什么祖宗成法不可忤逆，现在他卫宁好像也开辟了一种祖宗成法，给自己也上了一道科举制度的枷锁。
    本来科举制度是为了让统治者招揽来更多忠君爱国的人员替皇帝办事，有效的防止民间思想泛滥乃至造反的情况。
    现在弊端已经初现，弊端之处不在于科考，而是在于他自己定下的规则和制度，百官得到一部分权力后，会制约住了皇权。
    给百官分权自然可以避免皇帝做出各种错误的决策，群策群力自然比一人的决策要好很多。
    但问题是，无论是汉武帝还是他卫宁，都不会泛泛之辈，也都非平庸之人，如此一来制度就限制了他们的发挥。
    卫宁现在哑口无言，他发现好像根本无法击垮三省六部的防线。
    一项制度制定的时候看似完美，可是执行起来各种弊端掣肘就会全部出现。
    卫宁有些不知怎么回答，汉武帝此时却开口了。
    “科举制无法打破，那朕能不能不过你三省六部封官呢？”
    “朕就要封这名官员又如何？”
    三高官官道：“陛下可以封，三省也可以不下旨盖章。”
    这样的官员你天子承认，百官不承认，到时候就算他为官也会被天下官吏同僚鄙视。
    卫宁忽然想起来了，唐朝的斜封官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果然，一切历史制度发展到最后，都会朝历史上固有的制度去靠拢，因为站在这个时代，你能做出来的决策只能是这样。
    汉武帝眯着眼，道：“那就退下吧。”
    等百官退去，汉武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卫宁，安慰道：“制度之下总有缺陷，不是你做的不够好，已经很好了。”
    “朕能给你弥补的只有这么多，有得总归有失的。”
    “现在你可以随便给对方封官了，不过让对方也做好思想准备，若他不可靠，以后可能会被同僚看轻。”
    卫宁点了点头，道：“谢谢啊父皇。”
    汉武帝笑道：“谢什么啊？国家是咱们的，都希望它变好，朕能替你做的就是将路上荆棘扫空。”
    “朕还能替你做点事，所以你现在放心大胆的去做，朕能给你弥补，以后若朕不在了，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
    卫宁道：“父皇你还春秋鼎盛呢，莫说如此不吉利的话呀。”
    “哈哈，好！”
    (本章完)

 第346章 果断的卫宁

    翌日一早，入夏后天气越来越炎热，这几日都在下暴雨，延绵不休。
    卫宁早起，陪着秦子榆吃了一顿早饭，秦子榆便去呵护棉花苗去了。
    卫宁来到东宫正殿，贾让已经在这里等候许久。
    贾让心情有些忐忑，昨晚他才感觉自己挺蠢的，居然忘记问对方姓名，一会儿若是见了太子，他甚至都不知该说是谁介绍他来的。
    昨晚在牢狱内就该询问对方姓名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对方竟然已经说了太子会接见自己，那么自报家门后，太子殿下想来知晓自己是谁吧？
    正在他思虑的时候，忽然看到卫宁来了，不由长舒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亲自替在下引荐太子殿下，贾某感激万分，不知阁下名讳？”
    卫宁落座在主位，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示意贾让落座。
    贾让呆了半天，才忽然反应过来，竟脱口道：“额，你该不会是太子殿下吧……”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他方才实在太惊讶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两天和自己接触的人居然就是太子自己，亏他刚才还在想太子长什么模样。
    难怪他有权力随意让京兆尹抓了自己！
    卫宁笑了笑，道：“不必客气，起来，落座。”
    贾让战战兢兢，半个屁股挨在蒲团上，随时保持起身行礼的姿势。
    卫宁思考片刻，才开口。
    贾让忙不迭站起身来聆听，卫宁看他一眼，也没多说，便对贾让道：“我将你的理念告知了父皇和诸丞相。”
    “他们不同意给伱封官。”
    贾让忙不迭抱拳道：“草民惭愧，见识浅薄，有劳殿下了。”
    卫宁压着手道：“我只是不同意给你封官，并不代表不给你封官。”
    “这个官吏不过三省吏部，天子从麒麟殿亲自给你下的旨。”
    “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治理黄河的河道衙门官现在是你的了。”
    “孤希望你能好好争取这次机会，努力做出一番政绩，让同僚对你刮目相看，如此未来即便你没有考中进士，也能在官场混的风生水起。”
    “当然，如果你做不好分内差事，依旧会有很多人看不起你，他们不会因为孤是太子就给你几分面子，官场的人性就是如此，孤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贾让方才还有些失落，现在听到太子给他争取到官职后，感激涕零的道：“草民！定不会辜负太子殿下的期望！”
    “草民一定会将黄河水患治理好，一年，草民只需要一年时间，黄河再不会出现大面积水患！若不成，草民将人头送给殿下！”
    卫宁摆摆手，道：“不必如此，只要尽心尽力去做事就好。”
    “明日你就从长安出发。”
    贾让忙不迭抱拳道：“遵旨！”
    等他离开东宫的时候，卫宁有些惭愧，自己这个太子似乎也学会给下面的人画大饼了。
    难怪后世那么多领导喜欢给员工画大饼，是真有用啊！
    不过贾让是个人才，心系黄河，想来也不会在意这些事。
    大殿外的大雨还在噼里啪啦的下着，落在地上犹如珍珠一般。
    一名官吏撑着雨伞急促朝东宫走来，裙摆上全部被雨水打湿，身子也湿了一半。
    路充国脸上铁青，随意将雨伞丢到一旁，跨步进入东宫大殿，颤抖的道：“臣，臣参见殿下。”
    卫宁好奇的看着路充国，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路充国已经顾不得寒暄了，开门见山的道：“黄河下游修建的堤坝决堤了，河水快速朝下游冲来。”
    现在全国水利工程都是工部主管，如此大的事本该要去禀告三省，但卫宁现在又负责兴修全国水利，故此路充国才第一时间找到卫宁，并没有去三省禀告情况。
    卫宁面色顿变，急促起身走到一旁屏风地图上。
    大汉的地图详细的呈现在卫宁面前，卫宁问路充国道：“决堤之后大水会冲向哪里？”
    路充国战战兢兢的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黄河中下游的城市，道：“兖州、豫州、青州、徐州，冀州、并州……”
    几乎囊括了陕西、河南、江苏等地。
    “这么严重？”
    卫宁盯着路充国，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路充国道：“方才八百里急报送来，走的是军中驿站，就是不敢耽搁一点时间。”
    若是止不住黄河泛滥的大水，整个中下游城市会被冲垮，无数百姓将会死亡。
    卫宁忙不迭对外吼道：“去把贾让叫回来！”
    刚才离开东宫没多时的贾让，再次怀着狐疑的心思来到东宫，当他听了卫宁的话后，脸色也倏地开始凝重起来。
    卫宁看着他道：“有没有好办法？”
    贾让道：“这……来不及了。”
    这是一场关乎数十万百姓生死的问题，诸位怎能不紧张！
    卫宁问路充国道：“三省和我父皇知道此事没有？”
    路充国道：“微臣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第一时间便来找太子殿下了，微臣这就去通禀。”
    卫宁拉着他的衣袖，道：“站住！不许去！”
    路充国不解的看着卫宁。
    卫宁当机立断的对贾让道：“你现在立刻马上快马去兖州，能疏散多少百姓就疏散多少百姓！”
    “然后给孤将兖州段的黄河口子开出来！”
    用一座城市阻挡黄河所有洪水的冲击力，牺牲一个城市拯救其他数个城市，谁敢有这个魄力？
    路充国颤抖的听着卫宁的果断决策，然后提醒道：“殿下……撤不出去啊，时间太短了，百姓疏散不掉。”
    “能有多少是多少，至于其他人……”卫宁咬咬牙，没说下去。
    “你就说是孤的命令！拿着孤的令牌和懿旨去豫州，快去！”卫宁对贾让道。
    贾让也懵了，他沉默了许久，抬眸看着卫宁，卫宁冷着脸，道：“孤让你现在就去！”
    贾让咬咬牙，道：“是！”
    “殿下大义！”
    贾让没说其他的，领了懿旨就离去。
    路充国依旧有些踟蹰，问卫宁道：“殿下……这事要不要去告知陛下啊？”
    卫宁反问路充国道：“你让父皇怎么选？怎么选百姓都会骂他，不如我帮他选！”
    (本章完)

 第347章 卫宁的魄力

    这是个选择题，既然已经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牺牲一座城镇和牺牲数座城镇的选择题问题罢了。
    就和后世提出的问题一样，一条铁轨是一名小孩玩耍，另一条铁轨是五名小孩玩耍，火车怎么行使？你怎么选都是错的。
    黄河下游决堤，时间紧迫，给大汉留不了一点应对的时间，既然贾让也想不出办法，那就索性用一座城镇作为缓冲区去泄洪吧。
    虽然这会让一部分百姓丧生在洪水中，但没办法，总该有人要做出抉择。
    若是一直拖着，那黄河中下游数十个城镇的百姓都会丧生。
    这个选择题交给三省，三省宰相绝对不会去选，将皮球提给汉武帝，汉武帝又该怎么选呢？
    抛弃哪一个百姓都会被骂德行有亏，更别提抛弃接近一个城镇的百姓，那个时候汉武帝的脊梁骨估计都会被捅歪。
    那这个罪责就让孤来背着吧！
    贾让明白了卫宁的意图，所以临行前他才会恭恭敬敬的对卫宁说出那句‘殿下大义’。
    路充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他佩服卫宁，但又觉得卫宁做的不对。
    “下午再去告诉三省和我父皇。”
    卫宁要给贾让争取更多的时间，因为他知道汉武帝一旦知晓自己的决策，大概率会召回贾让，以他自己的圣旨命令去执行。
    他不会让卫宁背上这口大锅，他一定会选择自己背负这一切。
    他背负的太多了，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卫宁觉得自己该给他分担分担了。
    路充国深深凝望了一眼，他佩服卫宁，深深的佩服，因为常人在遇到这份抉择的时候，恐怕一时半会都抉择不了。
    卫宁前后思考了甚至都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当机立断就下了这份决策。
    谁有这份魄力？谁有这份担当？
    等兖州哪些来不及撤离从而淹没在洪水中的百姓死亡之后，卫宁将会背负千古骂名，将会背负不仁不义不德的骂名，将会背负抛弃百姓的骂名，将会对他政治生涯产生巨大污点，将会被史书大书特书！
    可他还是这么坐了，路充国佩服他，他郑重的撩袍弯腰行礼，道：“殿下大义！”
    卫宁挥挥手，对路充国道：“下去吧，切记，这件事下午才能通知到三省和陛下跟前，你，明白吗？”
    路充国咬牙道：“明白！”
    他也会承担风险，三高官官不会骂他，但陛下一定会责备他，不过路充国不怕，从未向现在如此一样大义凛然过！
    他觉得卫宁做的是正确的，他无比支持卫宁的决策！
    ……
    今日中午路充国味同嚼蜡的在工部吃了中饭，然后径直去了一趟三省政事堂。
    当路充国将黄河下游洪水堤坝决堤的事告知诸位的时候，政事堂一片沉寂。
    如此重要的事，谁也不敢妄自评论，赵周首当其冲的道：“去见陛下，兹事体大！”
    路充国打断了赵周的话，道：“今早事情就发生了。”
    赵周猛地瞪大眼睛，道：“路尚书！你罪该万死！如此重大的事，为何现在才来告诉老夫？”
    路充国继续道：“殿下已经下了懿旨，开了兖州的口子，让洪水改道兖州，用兖州一座城镇阻止洪水继续朝其他城镇冲击。”
    赵周大惊失色道：“胡闹！”
    “殿下怎可如此胡闹？兖州百姓的性命怎么办？他愧为储君！”
    卫青沉默片刻，阴沉着脸问赵周道：“赵大人会如何处理此事？如果伱来决策？”
    “这……”
    赵周有些说不出话，磕磕巴巴的半天不知如何回卫青。
    这难道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卫宁难道不是在拯救他吗？
    如果卫宁没有背负这个骂名，那就该是三省丞相们来背，汉武帝来背！
    他们肯定不会背，但也不可能让汉武帝背，食君之禄替君分忧，这是他们做臣子的义务。
    那谁来背呢？总不能让黄河下游的数坐城市数十万百姓来背吧？
    他不该骂卫宁，他应该感激卫宁，因为卫宁做了一件没有人敢做的事，给他们解决了一个硕大的麻烦！
    卫宁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做会被骂吗？他知道，可他还是做了。
    民间百姓可以骂卫宁，他们有资格，唯独你朝廷的人，任何一名官吏都没资格骂卫宁，反而还应该感激他。
    赵周脸色臊红一片，看着同僚投来的眼神，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老夫方才冲动了，殿下……大义！”
    他由衷的说出这句话，不掺杂任何虚假。
    “去未央宫吧。”
    赵周想了想，道：“替殿下求情。”
    众人纷纷点头，三省六部的长官齐齐朝未央宫去谒见汉武帝。
    汉武帝有些奇怪，不知三省六部长官为何同来未央宫。
    未央宫上空依旧下着大雨，噼里啪啦的如同天上泼下来的雨，瓢泼大雨许久没听过，索性未央宫和长安城有完善的排水系统。
    三省六部长官来到大殿后，赵周深吸一口气，抱拳出列，道：“启奏陛下，臣有要事禀告。”
    汉武帝点头道：“说吧。”
    赵周道：“今日清晨，黄河下游数城镇军驿八百里急报，堤坝……决堤！”
    汉武帝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周，如虎一般的眸子眯了起来，双目如同明亮的灯，就那么死死的盯着赵周。
    大殿气氛瞬间如坠冰窟，汉武帝强大的死亡凝视让赵周局促不安。
    “呵呵。”
    汉武帝淡淡冷笑：“清晨的消息，现在你来告诉朕？”
    “朕是不是不在朝堂？朕是不是不理政事的昏君？是你们见不到朕，还是朕不接见你们？”
    “欺君该当何罪？”
    赵周沉思片刻，道：“臣知罪。”
    “那就去死！”汉武帝站起来，挥舞龙袍，指着赵周：“你当朕不敢杀你这个首相？”
    “朕将国家交给你，你就这么报答朕的？”
    赵周沉默不说话。
    路充国忙不迭出列，对汉武帝道：“陛下息怒，此事和赵大人无关，他也是现在才知晓消息，消息第一时间是发到工部的。”
    汉武帝愤怒的盯着路充国，仰天大笑：“路充国！好胆！”
    (本章完)

 第348章 傻孩子

    路充国叫苦不迭，此时也不得不将皇太子搬出来。
    他不敢背这口锅，倒不是对皇太子不忠，可若是自己不解释，依汉武帝这冲动的暴脾气，路充国生怕汉武帝会当场杀了自己。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路充国战战兢兢的出列，对汉武帝道：“启奏，启奏陛下，是太子殿下如此安排，他让微臣瞒着三省和陛下，请陛下明鉴。”
    汉武帝气笑了，指着路充国道：“你当太子是傻子，朕看你是真想死了！”
    “来人！”汉武帝厉声高呼。
    只是话说到一半，汉武帝忽然没有说下去了，他盯着路充国良久，长舒一口气，问道：“去处理此事的官吏现在到哪里了？”
    路充国忙不迭道：“启奏陛下，掐时间算，应当已经快到兖州了。”
    这傻孩子，他是傻子吗？
    汉武帝心中充斥着感动和温馨，谁给他胆子做这决策的？他就真不怕背负骂名吗？
    朕已无所谓了，多背一个骂名又如何？朕想让你干干净净的执掌大汉帝国啊！
    谁让伱这么做的？
    汉武帝无力的挥手，让三省六部做好灾后安抚工作，然后便将众官吏赶出麒麟殿。
    他独自一人坐在麒麟殿发呆了好久，才无力的对左右道：“去，让皇太子来见朕。”
    “喏！”
    没多时，卫宁便从东宫来到麒麟殿。
    天色已经渐黄昏，天空乌云密布，大雨依旧滂沱。
    未央宫被大雨包围，大雨冲刷了未央宫建筑，廊檐下的雨如珠子一样点点落在大理石板地面。
    卫宁跨步走进麒麟殿，看到汉武帝疲惫的坐在蒲团上，忙不迭走上前道：“父皇你没事吧？”
    汉武帝抬眸盯着卫宁，目光复杂，面色沧桑。
    卫宁心急如焚：“病了？来人，去叫淳伯仁来。”
    汉武帝压着手，对卫宁道：“你坐下。”
    “朕没事。”
    卫宁这才落座在汉武帝旁边，摸了摸他额头，确认他没什么事后才道：“父皇，我错了。”
    汉武帝盯着卫宁，叹道：“傻小子，谁让你做这个决策的？”
    “你可知道你这懿旨发下去了，兖州百姓会怎么骂你？天下百姓会怎么骂你？”
    “你是储君啊，朕以后要将大汉江山传承给你，朕希望你能清清白白的接手这个帝国，朕希望你在百姓和群臣心中，永远都是那个贤惠的皇太子。”
    “这样百姓才能顺从你，百官才能尊敬你，你才能更好的掌控这个帝国。”
    “糊涂！”
    汉武帝呵斥。
    卫宁想了想，对汉武帝道：“父皇，一个男人，若是没有了担当，那还算男人吗？”
    “一个帝国的太子，若是唯唯诺诺当断不断优柔寡断，这样的皇太子，能将天下治理的好吗？”
    “时间紧急，我已找不到任何办法去拯救下游决堤的洪水，我若不做出决策，谁来做？”
    汉武帝喝道：“朕！”
    卫宁轻声道：“可孩儿不想啊！”
    “你已受了太多的谩骂与指责，你心怀大志，不在乎民间和历史的指责，可我在乎，我不想你执政生涯再有污点了，这对你不公平。”
    这些年来，指责汉武帝的人太多了，他们说汉武帝站在文景的肩膀上挥霍财政，大肆对北疆开启战争，让国内民间民不聊生，不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机会。
    汉武帝性子刚硬，他忍了，别人不理解他没关系，帝王从来都是孤独的，他也不需要任何人同情他，理解他！
    他觉得自己做的对，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去做，或许罪在当下，但解决了匈奴之患，对未来后世子孙一定是利好的！
    可如今听到自己儿子说的这番话，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同情世道对他这个天子的不公，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感动，双目通红，呆呆看着卫宁，许久没有开口，身躯微微有些发颤，鼻头也在发酸。
    卫宁轻声道：“也该我替父皇分担点了。”
    “我不怕谩骂与指责的。”
    现在他理解了汉武帝的难处，作为天子，就该做出果断的抉择，尽管会背负骂名，尽管会犯错，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这件事让汉武帝去处理，卫宁相信他也会如此抉择，因为时间紧迫，逼着他们去做出决策。
    “我知道父皇对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你告诉我，许多事可以让臣僚提出来，让他们去背负骂名。”
    国家养仕，培养到高层，就是为了替天子背锅，把圣贤的名讳全部留给天子。
    “可情况不同啊！这么大的事，谁敢主动包揽，那就会浪费大量时间去扯皮。”
    “我们可以在这扯皮，下游数个城镇数十万百姓怎么办？”
    “等朝廷扯出来一个结果，百姓已经死完了。”
    汉武帝苦笑一下，道：“你是真将朕的话听到心里了，可就是不照着做。”
    “你说的也没错，这么大的事，朝廷任何官吏都不敢承担，或许其他事可以让他们替我们背，但涉及到数十万百姓身家性命的事，他们哪里敢做出决策。”
    “孩子，你现在越来越优秀了，男人就该如此有担当，朕很欣慰，真的很欣慰。”
    “长大了，成长了，真的成长了！”
    汉武帝是真的一路看着卫宁成长起来的，当初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还有些执拗和棱角分明，现在已经变成了有担当，处世圆滑的男子汉了！
    汉武帝有些恍惚，时间过得似乎很快，再过一段时间他是不是就可以退下养老了？
    汉武帝对权力也没有多大的贪恋，只要刘家的江山大棒能传承给合适的人，他也不介意早点退位享受。
    不过怎么说汉武帝现在也只是三十多岁正直壮年的天子，再如何也不可能退位，百官也不会允许。
    那就只能继续培养卫宁，他很期待，期待自己这个出色的儿子未来究竟能成长成什么样子，会带着大汉帝国走向什么样子的高度！
    现在卫宁已经做了很多事，一成不变的国家，在他的改革下，现在全部焕然一新，也不知道这小子未来还有什么奇思妙想，汉武帝知道，卫宁对这个国家的手术还没有结束！
    (本章完)

 第349章 反噬

    兖州，贾让抵达这里的第一时间，径直去了黄河堤坝口子。
    口子越来越大，大水已初现势不可挡的势头。
    贾让忧心忡忡，脸上布满忧愁，旁边的官吏看着这名太子钦点的钦差，问道：“贾大人，如何是好啊！”
    不要指望这些地方官吏能做出什么事，他们没这个胆子也不敢有这个担当！
    贾让沉思了一会儿，当机立断的道：“去调军队来！”
    啊？
    兖州刺史惊愕的看着贾让，不知他什么目的，为什么会动用军队。
    “你去告诉兖州太守，让他现在立刻带着百姓转移。”
    “要快，能转移多少转移多少。”
    兖州刺史战战兢兢的看着贾让，惶恐的问道：“贾大人意欲何为？”
    贾让道：“开兖州堤坝！”
    “什么？”
    兖州刺史大惊失色，道：“那兖州十三万百姓怎么办？”
    “这么短的时间能撤离完毕吗？”
    贾让眯着眼道：“所以本官让你快点去通知兖州太守，让他抓紧转移，若是转移不了……那就转移不了吧！”
    兖州刺史瞪大眼睛，你这分明是要让兖州百姓去死啊！
    他大怒道：“贾大人！不可！”
    “本官作为地方父母官，不允许伱抛弃兖州百姓！”
    兖州刺史是个合格的官吏，将百姓放在第一位，如何也不敢答应贾让，即便他是钦差。
    贾让也知道地方官会如此，所以他压根不打算用地方官府的人手，他们也不可能来配合自己大开堤坝，故此他才会说去调军队过来，让军队帮助他主动打开兖州黄河段的堤坝口子，让黄河改道，直接朝兖州冲去。
    利用兖州这座城市的建筑，挡住黄河继续朝下游冲刷，牺牲一座城镇，去保住其他城镇的百姓和城池建筑。
    兖州刺史红着眼道：“你绝对不能这么做……”
    话音刚落，他发现后方已经涌来了许多军队。
    兖州刺史大骂道：“贾让！你这样做会死全家的！太子殿下怎可如此，他对得起兖州百姓吗？”
    “本官若还活着，一定会去告御状，如此不德太子，怎配治理天下？！”
    贾让来不及和兖州刺史多说，他淡漠的道：“你现在还有时间去转移百姓，转移多少，就看你们的能力了！”
    言毕，他对前来的军队道：“给本官开了兖州的堤坝！”
    “谁敢！”兖州刺史高喝，“这里都是你们的父母孩子，堤坝开了意味着什么？你们担得起吗？”
    贾让道：“你们是军人！天职是服从！是非对错以后再说！”
    “这是太子令牌和太子懿旨，给本官开堤坝！”
    兖州的军队再也不敢踟蹰，纷纷朝黄河岸边靠近。
    “不可，不可呀！”兖州失声痛哭。
    贾让乜他一眼，道：“速速回去撤离百姓！”
    兖州刺史咬着牙，红着眼，指着贾让：“本官记住你了，本官记住太子殿下了，不要让本官活下去！”
    “本官会将太子的所作所为全部告知兖州百姓！”
    他厉声说完，便急促朝兖州城走去，找到兖州太守，密谋一番，便开始有序转移百姓。
    他们不敢大肆宣扬，一旦说明情况，兖州会乱做一摊，那个时候政府职能都无法行驶，百姓一旦乱起来，死的人将会更多。
    他们只能隐瞒百姓，然后欺骗百姓说兖州会有洪水冲来，让他们随着自己先转移到安全地带。
    以前也有这种情况，不过损失都比较小，许多百姓都不愿意转移，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乡，他们的根，谁想漂泊在外失去家园呢？
    兖州的两名官吏确实是实打实的好官，他们并没有因为恩怨去宣扬太子的不是，最起码现在不是时机。
    尽管心中再怎么怨恨皇太子，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还是选择了隐瞒。
    转移百姓不是一件容易事，他们用了一个多时辰，才转移出去了四万多名百姓，还有九万多在城池内。
    兖州刺史心急如焚，洪水随时可以冲来，他只能亲自对百姓劝说，即便如此收效甚微。
    在转移出去五万名百姓的时候，洪水如同咆哮的野兽一般，发疯一般朝这座城池冲来。
    兖州刺史和太守站在山谷上，看着洪水冲刷兖州城池，这一座他们守护了三年多的城池，这些他们的子民，如同蝼蚁一样在洪水中挣扎，绝望的死去，那种窒息的疼痛感，让他们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两名主官眼泪都扑簌簌的落下，喟然长叹，对不起这座城池的百姓。
    无数百姓渐渐被洪水淹没，整座城池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百姓已被转移离去，可这些事瞒不住捂不住，无数百姓开始纷纷折返，看到这座被洪水淹没的城镇后，山谷上震天动地的哭声直冲云霄。
    兖州刺史朝百姓附身一拜，他并没有承担这些，他将太子下的命令全部一五一十告知了百姓。
    即便他知道自己会被朝廷降罪甚至诛杀，他也不愿背负这么大的罪名，他劝过贾让，贾让没理会。
    既然朝廷做出这种决策，那就该让朝廷去承担这一切，这罪孽太重，他背负不起。
    他对太子心中有恨，他知道他这么做事不忠，不忠君，但朝廷无义，他又为何要替朝廷背锅呢？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既然你太子已经放弃了兖州的黎民百姓，那就该承受兖州百姓的反噬。
    当百姓听闻这些后，眼眶通红，五万多百姓登时发生动荡，一场轰轰烈烈的谋反正在酝酿之中。
    兖州太守看了一眼刺史，他道：“你这么做，会万劫不复的。”
    兖州刺史道：“烂命一条，迟早是死，朝廷放弃了这一城的百姓，那就活该被反噬！”
    ……
    贾让听闻了这边的消息，脸色阴郁到了极点。
    兖州刺史……四品官，一个城的军政主官，居然愚蠢到这种地步！
    这是逼着百姓去造反！
    他知道兖州刺史心中有恨，可再如何也不该做这种不忠不孝的事！
    他气咻咻的带着军队朝兖州后方的山腰上而去，这事儿他若不平息，五万多百姓一旦反起来，谁都别想好活！
    (本章完)

 第350章 肃然起敬

    贾让第一时间将兖州的消息通过军驿加急送到了三省。
    三高官官不敢耽搁，立刻去未央宫找到了汉武帝。
    汉武帝听闻兖州刺史在兖州所作所为，他气的脸颊铁青，呼吸急促，淡漠的道：“此不忠不孝之辈！”
    “他就是这样忠君爱国的！一方军政首官，连其中厉害关系都想不明白，却将罪责全部推给皇太子！他该死！”
    五万多百姓一旦要乱起来，朝廷要怎么办？一旦他们造反，朝廷到底要不要用军队去镇压？
    这些都是他汉武帝的子民，若是杀了，局面更加难以收拾，若是不杀，任凭他们造反，局面会失控。
    三省六部的长官也急的不可开交，现在派军队过去肯定来不及，除非贾让能将那边的局面平息。
    无论朝廷现在派谁过去，时间上都来不及，他们唯一能寄托的只有贾让。
    可大家现在都不清楚贾让的政治水平，这些事让他们去处理都有些为难，杀兖州刺史简单，但要平息民怨……这却很难。
    卫宁听闻这边的消息后，也从东宫赶来麒麟殿。
    他让汉武帝先按兵不动，他相信贾让会处理好兖州的事。
    卫宁倒也不是信任贾让的政治水平，因为现在他也没办法，能指望的只有贾让了。
    现在就是考验卫宁用人水平了，如果贾让处理好了，那就是卫宁用人高明，贾让给卫宁争光。
    如果没处理好，那就说明卫宁用人目光还不够。
    总之贾让能不能打一场漂亮仗，朝廷这边都在看着。
    卫宁其实心里也没多大压力，不管贾让处理的如何都没问题，卫宁用他不是让他搞政治的，而是让他治理黄河的。
    他在历史上就是出名的治理黄河官吏，如今黄河稍稍泛滥，就有这么多百姓遭遇灾厄，黄河一天不治理好，大汉就永远得不到安宁，更别谈什么其他的发展了。
    古代的科学技术水平还不够，黄河就是洪水猛兽，不给他治服了，对国家来说是绝对的灾难。
    黄河能灌溉两岸庄稼，也能淹没两岸居民百姓，就和任用的官员一样，政治家没有好人坏人之分。
    ……
    兖州。
    贾让带着士卒找到了兖州刺史。
    他指着兖州刺史劈头盖脸的道：“李士懋！你该死！你这不忠不孝的愚笨之辈，你愧对朝廷对伱的信任！”
    “你将皇太子置于何地？这就是你的忠君爱国？”
    李刺史冷笑道：“我在做我认为对的事，皇太子做下的孽事，本官断不敢替他承担！”
    “他既然敢放弃兖州百姓，那就该让兖州反噬！”
    李刺史红着眼眶指着远处淹没在洪水中的兖州城，眼泪唰唰的落下，他质问贾让道：“贾大人，你看到了吗？那么多百姓在洪水中丧生，谁敢背这个责任？谁能背？”
    “皇太子要开堤淹城的时候，就没想过这种后果吗？”
    贾让沉默了好长一会儿，他抬眸看着李士懋，冷笑道：“如果不当机立断做出决策，豫州、青州、徐州，冀州、并州……数百万百姓将会全部死在洪水中。”
    “你以为就你委屈？你以为皇太子真的就想兖州百姓去死？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他是储君，他并不是傻子，他本来可以什么都不做，那样他就不会背负任何骂名，他为什么却要我来开兖州这道口子？”
    “用兖州城去拯救数百万百姓，还是包括兖州在内的所有百姓全部丧生，这个选择题给你你怎么选？”
    “你以为天下就你一个清醒人吗？”
    “你是堂堂州牧刺史啊，四品高官，这么点的道理，你想不明白吗？”
    “委屈的不是你，是皇太子，他宁愿背负千古骂名，也要做这样的事，不用你去宣传，百姓们迟早会知道这些事是皇太子做的。”
    “那个时候他们只能私下愤恨，但却不敢做什么，今日你此举无异于鼓动他们造反，你……罪该万死！”
    贾让愤怒的看着他，掷地有声的开口。
    李士懋忽然呆住了，他实在太着急了，洪水淹没了兖州城，也淹没了他的理智，所以他才会对百姓坦然是太子所为。
    如今贾让的话却如当头棒喝，敲的他七荤八素。
    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他从未考虑过皇太子的委屈，从未考虑过皇太子为什么会如此决策。
    如果换做是他，他压根不知会如何选，但太子当机立断的就选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魄力的。
    他呆呆的看着贾让，颤颤巍巍的道：“这……”
    李刺史弯腰，行礼，一脸羞愧，无地自容的道：“臣……罪该万死！”
    贾让道：“现在局面怎么收拾？五万多百姓若是反了，你让朝廷杀还是不杀？你说？”
    “你口口声声在守护兖州百姓，现在你来告诉本官，该怎么抉择？”
    李士懋咬着牙，呆滞的看了一眼贾让，他似乎明白贾让言下之意，然后正义凌然的道：“杀了我！”
    “太子的所有罪责，微臣帮着揽下！”
    贾让肃然起敬，他怔怔的看了李士懋良久，然后拱手、弯腰、拜礼：“在下佩服阁下！”
    如果开兖州堤坝不是太子的命令，而是李士懋的命令，那太子将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但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提出来，只有李士懋心甘情愿，让他去和百姓解释，让他去承担所有罪责，然后用他的死，将这些事一笔勾销。
    这是贾让希望看到的局面，他方才的暗示也是如此，李士懋读懂了。
    讲道理，贾让真心觉得李士懋是个好官，难能可贵的好官，敢作敢当有情有义的好官。
    他自然不希望李士懋死，但这件事需要有人承担背锅，如果他主动揽下一切，那皇太子将能立刻从这件事上抽身，只是未来历史上会多了一名残害数万百姓的奸臣——李士懋！
    贾让脸颊微微抽了抽，道：“我在此处等你，一刻钟，等你对百姓解释完毕，我带人过去……杀你！”
    “我会请求太子给阁下的家属安排好，绝对不会亏待阁下的后代，请你放心。”
    李士懋点了点头，咬牙毅然决然的离去。
    (本章完)

 第351章 成长的代价

    朝廷已经组织两名御史和工部侍郎、户部主事等队伍前去兖州赈灾。
    黄河水患因为开了兖州这道口子，阻止了下游百姓的危机。
    这些事民间不会有人知道，黄河下游的百姓更不会知道，他们依旧安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兖州死了那么多百姓，也不过只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从来不知道国家在背后究竟做了多少事，才会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兖州那边的消息很快抵达中枢，政事堂内，三高官官目瞪口呆的看着兖州太守传来的奏疏。
    “太子……选了个干吏！”
    赵周由衷的感慨，兖州的危机解决了，死了一名刺史李士懋。
    李刺史将所有罪责自己背上了，黄河口子是他主动打开的，给出的理由是朝廷对他不公，数年没给他升迁，从而心中悲愤，报复社会。
    这些借口欺骗愚昧百姓自然可以，但凡读过书的人都懂得分析这其中的诡异和猫腻。
    历史从来就是有如此魅力，很多看起来极度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发生了，史料上三言两语，后世人一言评断好坏。
    却从来不会有人探究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奸臣为什么会成为奸臣。
    总而言之，舆论再也不会指责卫宁，李士懋替卫宁背负了一切，心甘情愿。
    三高官官不知道贾让怎么做到这一切的，要不是李士懋主动去背负这些，没有人可以逼迫他。
    换言之，贾让让李刺史主动做了这一切。
    这是个十足的人才，他解决了这次兖州的危机，安抚了兖州存活下来的所有百姓。同时也证明了一件事，皇太子用人的眼光……够毒辣！
    贾让是个政治家，具备政治家卓越的智慧！
    当消息传到未央宫汉武帝的案头，汉武帝感到无比的惋惜，为李士懋。
    可他还是咬牙下令刑部，诛杀李士懋九族！
    如此大的罪过，若只杀李士懋一人，无法对兖州百姓交代！
    东宫。
    当卫宁知道贾让在兖州做的事，他既开心又悲伤，心情矛盾复杂。
    或许这就是无奈，人的一生有太多无奈，上到天子太子，下到黎民百姓，无奈的事太多了，无法避免。
    李士懋做错了吗？没有。可他还是死了。
    卫宁于心有愧，他知道李士懋替自己背负了一切骂名。
    贾让希望卫宁能给予李士懋家属优待，卫宁答应了他。
    直到他听到了未央宫汉武帝传出来诛杀李士懋全族的命令后，卫宁彻底慌了。
    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事态发展到让他无法掌控的地步。
    他一直都很自信，尤其有了汉武帝的帮助和教诲，现在位居帝国皇太子，他不认为有什么事是自己做不到的。
    可若是连李士懋的家人都保不住，他还怎么有脸去做这个皇太子？
    卫宁当即跨步急促朝未央宫走去，于麒麟殿见到了汉武帝。
    汉武帝压着手，对卫宁道：“朕知道你很急，你先不要急。”
    “李士懋要死，朕不得不做这样的事，做天子要狠，要残忍，这无法避免。”
    “帝王家无情，无情之处在利益和人命面前，我们只能选择前者。”
    “你是个合格的储君，朕知道伱心里委屈，同情李士懋，甚至愧疚于李士懋。”
    “可他是臣僚，是天子的家臣，是牺牲品，天下任何人都可以牺牲，你我之外皆如此。”
    汉武帝说的十分绝情。
    可卫宁还是拼命的摇头道：“不是这样的！”
    “他的家人不该死，李士懋的族人也不该被诛杀。”
    “父皇，他替我承担了一切，现在我却要背信弃义去诛杀他的族人，那我还配做这个太子吗？”
    汉武帝铿锵有力的道：“就是因为如此，你才配做这个太子，男人不该有妇人之仁。”
    卫宁大声道：“可他是无辜的啊！他的族人也是无辜的啊！”
    汉武帝道：“他煽动兖州百姓造反那一刻就不是无辜的！”
    “朕要对兖州数万存活下来的百姓交代。”
    卫宁道：“那就要诛杀李士懋全族的代价来交代吗？”
    汉武帝道：“是！”
    “这就和你此前做的选择题是一样的，你选择了下游其他郡县，放弃了兖州，道理是一样的。”
    “为什么遇到现在这事，你却不冷静了呢？”
    卫宁道：“不一样！”
    汉武帝摇头道：“一样的！”
    “朕的命令已经下去了，金口也开了。”
    “你说再多于事无补，朕的皇权不容许任何人质疑和挑战。”
    “你明白吗？”
    卫宁道：“贾让会怨恨我。”
    汉武帝冷笑道：“他敢！别忘了他的官都是你赏赐给他的，他有什么资格怨恨你？”
    “就因为你没保住李士懋的族人？那他为什么不去想想李士懋在煽动兖州造反的罪孽？”
    卫宁道：“李士懋是无辜的，他不理解我的做法犯下错误。”
    “既然当了官，愚蠢就要付出代价，不然怎么驯服咱们下面的这群官，怎么让他们知道伴君如伴虎，宦海要如履薄冰？”
    “你知道皇权是怎么一步步稳固建立起来的吗？就是如此建立起来的！”
    “你还小，有朝一日你会明白朕的做法没有错，你还是心太软，心软是好事，但又不是好事。”
    “孩子，每一次成长都要付出代价，不要再替谁求情了，心情不好就回去睡一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卫宁沉默了好久，道：“我还能睡得着吗？”
    汉武帝乜他一眼，道：“出息，遇到点事就睡不着，以后还能做什么？”
    “朕告诉你，朕执政生涯遇到的无奈太多了，朕杀错的人也太多了，你说朕心中没有愧疚吗？”
    “你才遇到一件事就如此，以后该怎么办？”
    “你是大汉的储君，是朕培养出来最出色的继承者，你不该如此有情有义。”
    “放弃你所有的情感，你也不敢有情感，你的心中眼中，只能有利弊的权衡，任何情感都不该属于你，这是做储君的代价！”
    卫宁沉默了，如果这是代价，那代价未免太沉重了一点，他此时就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
    (本章完)

 第352章 跪舔汉武帝

    卫宁离开了麒麟殿，他知道他没办法改变汉武帝的决策。
    天子的威信不容许任何人质疑和挑战，如果汉武帝命令还没下下去，李士懋的族人还有转圜的机会。
    可汉武帝明显是不想给李士懋族人任何活命的机会，不然就不会在卫宁不知情的情况下下了这道圣旨。
    当圣旨去了兖州后，李士懋五十多名族人全部被诛杀，鲜血染红了河水，让贾让一时间有些错愕。
    陈太守愤怒的盯着贾让，直言不讳的怒骂贾让不得好死、背信弃义。
    贾让面颊抽的厉害，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明明已经禀告过皇太子，希望皇太子给李士懋族人予以赦免。
    贾让现在里外不是人，立刻上书东宫，要辞了治河官这个官职。
    他忽然不想做官了。
    长安。
    卫宁看着贾让的请辞奏疏，只批复了两个字，不准！
    并且让人去给贾让带一句话，他的职责是治理黄河，是避免以后再出现这么多无辜人牺牲的情况。
    等他把事情做好了，再想请辞，卫宁就答应他。
    卫宁这两日都没有去找汉武帝，汉武帝也知道卫宁心里带着气，他也没有去叨扰卫宁，给足了卫宁冷静的时间。
    一场黄河水患，让朝廷财政耗费无数，才到六月份，黄河水患稍稍平息，可朝廷的财政已经捉襟见肘。
    还有下半年整整六个月的时间，朝廷的财政明显不足以支撑国家的运转，汉武帝让户部在一个月内丰盈国库三百万钱。
    户部犯了难。
    六月中旬，天气炎热，汉武帝独自一人去龙泉宫避暑，这几日卫宁没有去给汉武帝请安，汉武帝知道他还在为李士懋的事想不开。
    龙泉宫，江充终于看到了机会。
    等汉武帝狩猎乏累，在一处树下躺着歇息的时候，江充拜谒了汉武帝。
    汉武帝尤其狐疑的看着江充，他对此人有印象，不是应该在皇医署么？怎么被调来龙泉宫了？
    不过汉武帝也就这么想一下，并没有问询个中原因，一个芝麻绿豆的小人物，还不足以引起汉武帝的重视。
    他躺在摇椅上没有睁眼，随口问江充道：“找朕有什么事？”
    江充抱拳道：“启奏陛下，臣请命出使西域。”
    汉武帝问道：“出使西域？为什么要出使西域？”
    江充道：“西域地大物博，对汉朝的商品需求极高，若是和西域诸国朝廷建立起长期的贸易往来，如此我大汉便可源源不断去赚对方的钱财。”
    汉武帝来了兴趣，如今朝廷正是缺钱的时机，他对钱很敏感。
    不过汉武帝还是道：“丝绸之路已经打通，何须还要麻烦？”
    江充不卑不亢的道：“丝绸之路富饶的是大汉商人，却并不是朝廷，朝廷从商人手中抽取的税收本就不多。”
    “臣的意思是，我们朝廷直接和对方朝廷进行商业往来，如此一来，所有的钱财将会进入国库。”
    汉武帝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做了什么打算？如何劝服对方和大汉朝廷合作生意往来？”
    江充抱拳道：“出使应因变制宜，以敌为师，事情不好预先打算，但臣一定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案。”
    汉武帝满意的点点头，此时对江充也来了兴趣，此人倒是个人才，就是不知道卫宁为何给他下放到了龙泉宫。
    汉武帝沉思了一会儿，沉声开口道：“你现在是几品官？”
    江充心在狂跳，他赌对了，他一直很渴望权力，当听到汉武帝来龙泉宫避暑狩猎，他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跪舔汉武帝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努力的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对汉武帝道：“回陛下，臣为八品郎中官。”
    汉武帝哦了一声，道：“朕斜封你礼部主事，正七品。”
    “今日伱便去礼部点卯，明日即可出使西域，朕给你配备一百名护卫随从。”
    “西域十六国，你能拿下几个？”
    汉武帝盯着江充。
    江充想了想，道：“最少十个，甚至更多！”
    “好！”
    汉武帝高喝，道：“等你谈下十个国家贸易后，归来朕另有重赏，你若拿不下，那就死在西域吧。”
    江充抱拳高呼：“臣遵旨！”
    汉武帝挥挥手，江充识趣的离去。
    路上，他的心在狂跳！
    这是一次机会，微不足道的机会，若是把握住，他的人生才会彻底步入正轨。
    江充这个人对权力很是贪恋，当初在邯郸的时候，他都可以将自己亲妹妹嫁给赵太子丹，就是为了博取权力。
    后来他又可以果断出卖太子丹，投靠大汉朝廷。
    可以说他在历史上发动震惊一时的大案巫蛊之祸，铲除太子刘据，绝非偶然。
    历史上就是因为刘据得罪江充，江充一直怀恨在心，最终导致刘据惨案发生！
    江充也做好了打算，他知道仅仅只是谈下西域十六国的商业贸易往来，是不足以引起汉武帝重视的。
    汉武帝有两大爱好，好马、女人。
    西域马好弄，谁都可以给汉武帝弄到，但这依旧不牢固。
    唯独女人。
    江充打算在去西域的路上，给汉武帝物色一名美女，一旦对方在后宫地位牢固，他就可以平步青云。
    就和当年的卫氏家族一样，卫青不就是靠着卫子夫上位的吗？
    他江充为什么不能复制当初卫家的辉煌。
    当天下午江充就去礼部报道了。
    他的直属上司是礼部员外郎刘清，刘清是外戚，自然看不起江充，也没给江充什么好脸色，草草给他置办了官袍官印。
    对汉武帝钦点的这位钦差一百个看不起。
    江充全部隐忍在心中，依旧和颜悦色，翌日一早，他带着队伍离开长安。
    东宫，当卫宁听闻汉武帝给江充封礼部主事出使西域的时候，他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是因为汉武帝给他封官，而是江充这个人。
    就在卫宁沉思的时候，皇医署监正淳伯仁走了过来，拜谒皇太子卫宁。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卫宁道：“起来吧，有事么？”
    淳伯仁想了想，抱拳道：“臣，祈求告老还乡。”
    卫宁：“？”
    (本章完)

 第353章 长安的种子

    卫宁不解的看着淳伯仁，压了压手，示意小太监给他搬了蒲团，让淳伯仁坐下说话。
    卫宁呷了口茶，才问淳伯仁道：“淳老怎么忽然想起告老还乡，身子不舒服？”
    淳伯仁摇摇头，一脸惭愧的道：“老夫这个皇医署监正坐的如同针毡。”
    “下属管理不好，甚至还替江充这等小人来质疑太子，实在问心有愧。”
    卫宁点了点头，他明白淳伯仁的想法了，只要不是其他原因都好说。
    卫宁笑着道：“淳老不必如此，皇医署不是政权机构，孤也不希望你们有政斗在里面。”
    “这样，你随孤出宫一趟。”
    淳伯仁忙不迭起身，跟随卫宁朝长安大街走去。
    长安的街道上依旧人群汹涌，两侧商铺林立，似乎和以前有所不同。
    淳伯仁不解的看着卫宁，不知他此行用意。
    卫宁指着不远处的崭新铺子道：“看看那是什么。”
    “还有那里、那里。”
    淳伯仁顺着卫宁手指的方向看去，他这才发现长安和以前不同了，以前的长安街道上是没有医馆的。
    现在长安两侧的商铺中有许多医馆药铺。
    这些医馆药铺前站着许多百姓，屋内有郎中在替百姓问诊，百姓们感激涕零的表情全部映入淳伯仁的眼睑。
    长安变了，变的很少，和以前不同了。
    卫宁语重心长的道：“这些郎中都是你们皇医署培养出来的，短短小半年时间，他们已经可以出来行医了。”
    “或许他们医术不精湛，但却已经能让百姓如此感激。”
    “因为他们的存在，长安百姓会少死多少人。”
    “现在只有长安有这些郎中，全国各地医疗人才依旧稀少。”
    “这就是伱们皇医署存在的意义，也是淳老你对整个大汉的贡献。”
    “孤没有表扬你们，是因为孤没时间，但并不代表你们做的这些事没有意义。”
    “孤希望有朝一日，百姓们人人都能看上病，都不会再遭遇病痛的折磨。”
    “我们这个民族有无穷的潜力，只是没人开发，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不注重医疗的发展，孤却十分重视。”
    “治不了衙署官吏不要紧，只要能治的了国朝百姓，这不就够了吗？”
    淳伯仁呆了呆，被卫宁的话震撼住了。
    “当初父皇执意对匈奴开启战争，乃至国力凋敝，人口锐减。”
    “可我们这一代人的牺牲，却能让后世子孙永远安宁，这些事，我们不做，只会苦了后代子孙。”
    “我们这一代人种下种子，后世人才能采取果实，我们这一代人将医疗发扬光大，后世人才能享受我们种下种子的果实。”
    “你是实肥料者，孤希望你能呵护种子成长，让大汉遍地能看到医馆。”
    淳伯仁肃然起敬，浑身颤栗。
    “臣该死。”
    淳伯仁一脸羞愧的看着卫宁，由衷的开口。
    卫宁笑了笑，道：“没事，你想明白就行。”
    “还要辞官吗？”
    淳伯仁惭愧的道：“不敢！多谢殿下，殿下日理万机还要替我这个老头子开导，老夫真的……惭愧。”
    卫宁挥手道：“没什么，回皇医署好好工作，替孤，替大汉，培养出更多的人才来！”
    “遵旨！”
    等淳伯仁离去后，卫宁背着手在长安溜达，朗朗读书声不绝于耳，城南随处能看到书院。
    每一处书院能都能听到稚童在念三字经，这还是两年前卫宁从朔方送到长安的。
    此前太学虽然将其纳为教材，但能接触的人毕竟太少。
    如今随处可见的学院，处处都能听到‘人之初，性本善’。
    戴德看到院落外的卫宁，笑着走了出来，抱拳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戴德现在神清气爽，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老夫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三字经也是两年前殿下传给太学的，佩服佩服！”
    当初卫宁主持发展全国教育事业，如今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全国教育初现规模，越来越多的家庭将孩童送来入学，教育事业蒸蒸日上，这些微不足道的改变，都是卫宁主持的。
    在戴德眼里，这是无量功德，足以载入史册，别人都不知道卫宁对整个民族教育事业的贡献，戴德再清楚不过。
    “殿下，老夫打算今年执教结束，明年就离开长安。”
    卫宁笑着道：“夫子意欲何为？”
    戴德道：“老夫愿全国各地都如长安一般。”
    他打算学习当年的孔子，只是不同的是，戴德去个地方是为了监督发展教育事业。
    卫宁道：“好！”
    他郑重的给戴德行礼，道：“戴公大义。”
    戴德笑道：“殿下无需如此。”
    “老夫倒是听闻了山东诸郡洪灾之事，倒是苦了殿下一片赤诚之心了。”
    “老夫活了一把年纪了，世事看的也通透了许多，处理李刺史的事，陛下没有做错。”
    “殿下不要和陛下置气，他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兖州的安宁，那么多百姓，不是杀了李士懋一人可以平息的。”
    “若是兖州百姓出现乱子，国家会更加动荡。”
    “你也莫要自责，老夫知晓殿下仁义，但此事也非无奈之举，老夫理解你的苦楚。”
    “欲戴王冠，必受其重，无可奈何，世事皆如此。”
    戴德确实活的通透，卫宁忽然发现戴德的政治智慧似乎也不低，若是从政，绝对是一介名臣。
    “戴夫子有意为官？”
    戴德笑道：“老夫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打算将这一身本事传给小侄，然后就能安然闭眼了。”
    “殿下莫要再和陛下置气，父子两人总归有一方要示弱，你父亲做的所有事都为你，这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老夫是局外人，看的清楚明白。”
    卫宁点头道：“我也知晓，只是心中还有些想不开，倒没有怨恨父亲的意思。”
    戴德点头：“那便好。”
    卫宁不再打搅戴德教书，拱手回到东宫。
    刚回去后，秦子榆便找到卫宁，喜笑颜开的道：“相公，棉花……结果了。”
    卫宁愣了一下，随着秦子榆去看了后院栽培的一亩地棉花，看着硕果累累的棉花种子，不由激动万分！
    (本章完)

 第354章 防微杜渐

    卫宁跟着秦子榆来到院，一亩地上全部都是棉花树，青色的棉花果子已经结出来。
    秦子榆好奇的问卫宁道：“这是水果？”
    卫宁摇头道：“不是，穿衣用的。”
    “啊？”
    秦子榆有些不解，明明是一群果子，怎么能和穿衣扯上关系？
    她自然没有质疑卫宁，点点头道：“好，妾会细心呵护的。”
    她看了一眼卫宁，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卫宁也没多关注她。
    ……
    步入八月份，戴德打算离开长安，去全国各地授业传道解惑，顺便将他的礼记编纂完成。
    他知道自己的身子，活不长了，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将礼记编纂成书，给汉人厘定出礼仪规矩，给国家多出一项治国依据。
    让百姓们不仅仅遵守法律，还能被德行约束，不会去做一些无德无礼之事。
    卫宁亲自去长安南门送别戴德，对这名纯粹的夫子，卫宁给予了极高的重视和尊敬。
    戴德笑着对卫宁拱手，惶恐的感谢皇太子亲自送别自己，又言他何德何能，能让太子如此青睐。
    踟蹰了片刻，戴德还是忧心忡忡的开口对卫宁道：“殿下，这几日老夫走访了长安各个书院，观察了一些事，也多了几分担忧。”
    他自嘲的笑了笑，道：“当然，也可能是老夫实在太敏感，殿下你听听便行。”
    卫宁点头，抱拳道：“戴夫子请说。”
    戴德组织了一会儿思绪，才道：“老夫走访了长安及京畿周围的一些书院，发现了一些不好的现象。”
    “许多知识渊博的教师，全部被商人开办的书院聘请去了。”
    “师资资源在国朝本就稀缺，这些优秀的人员全部被商人招揽去，他们给予这些教师极高的金钱和月俸。”
    “这些老师也倾尽全力不遗余力的培养孩子，这固然是好事。”
    “可还有一些书院，教师队伍良莠不齐，许多都是半吊子水准的夫子，想教育出来什么好的学生就显得无比困难。”
    顿了顿，戴德道：“那些好一些的书院，收费极高，孩子入学需要缴纳高昂的学费，学习也进步飞快。”
    “那些不太好的书院，收费相对便宜，进步一般。”
    “差一点的书院，教师都在应付差事，领取俸禄。”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看起来没什么，可是时间久了，这种畸形的教育自然会破坏我们教育后代的初衷。”
    “有钱的人后代会更加优秀，没钱的人后代则会落于下乘。”
    “而且父母们会拼尽家产去让孩子挤入好一点的书院，书院的收费也会越来越高昂。”
    “如此教育就背离了初衷，成为商业商人们赚钱的工具。”
    “久而久之，或会对国家形成危害。”
    戴德无奈的笑了笑，道：“或许是老夫多心了，殿下您就听一听，老夫也就随口一说。”
    卫宁听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思绪了许久，戴德说的话极有道理，若是长久下去，穷苦人家的孩子依旧会输在起跑线上。
    到最后大商人们会掌握所有国家资源和人才，对朝廷形成威胁。
    诚如戴德说的那样，一年两年看不出来什么，时间久了，十年八年，等大商人的底蕴培养出来，国家如何应对？
    这不就和世家形成差不多么？
    到那个时候大商人的势力能左右朝廷，那对国家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威胁，不可不防啊！
    戴德这话给卫宁当头一棒，以前他都没想过这些问题，一直认为教育是个纯粹的好事，是促进国家知识发展的善事。
    可一项制度执行过程中，总会出现各种漏洞。
    若现在不防微杜渐，目光放长远，未来一旦形成危害，想治理就会加倍困难。
    卫宁将戴德的话记在心中，感激道：“多谢戴夫子提醒，孤记在心里了。”
    “一路顺风。”
    戴德点头，抱拳道：“老夫告辞了。”
    目送戴德离去，卫宁也折返回未央宫。
    路上，他一直在思考着戴德提出来的问题，这件事确实不得不防。
    麒麟殿，汉武帝看到卫宁，淡淡的道：“想通透了？知道来见你这个父亲了？哼！”
    很显然汉武帝还在置气，你不来见朕，朕也不去见伱，看谁耗得过谁。
    卫宁一脸苦笑，心道你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我哪有置气？
    他忙不迭道：“父皇，我这几日只是有些事，所以没来未央宫，没别的意思。”
    汉武帝玩味的笑道：“是么？你倒是告诉朕你在忙什么？”
    卫宁沉思了一下，道：“父皇，戴德给我提出了一个问题，我一直在思考。”
    “记得您当时说开办书院啊、科举带动书院发展啊，归根结底是以利诱之。”
    “现在固然发展的很好，可未来呢？”
    汉武帝不解的道：“什么意思？”
    卫宁道：“现在各地方书院都在拼命的招收好的师资资源，给这些老师提供高额的俸钱，让他们执教。”
    “然后他们书院在以高昂的学费收取学生。”
    “其他差一点的书院，老师们则能糊弄就糊弄，学生学习成绩不管不顾。”
    “如此长久下去，所有精英人才都会出自这些大商人。”
    “除此外的危害是，孩童父母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孩子去上更好的学校，会让百姓们更加贫苦，钱财被大商人包揽一空。”
    当初开设书院本意是为了提高全国孩子的教育普及率，可长久来看，似乎适得其反。
    凡事不能只看当下利益，尤其治国更是如此，要走一步看三步，未雨绸缪，将未来的事全部规划好。
    治国无小事。
    汉武帝听了卫宁的话，也微微愣住了，思考了一会儿，面色才开始凝重起来，暗暗点头。
    卫宁说的不是没道理，汉武帝的智慧很高，他自然能听出卫宁对国家未来的担忧。
    而事实确实也如卫宁考虑的那样，如此一来，大商人们非但获取了巨额的钱财，还能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精英，那于国家未来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防微杜渐，现在就要杜绝！
    他看着卫宁道：“你可有想法？”
    卫宁道：“有！但难！”
    (本章完)

 第355章 缺钱

    汉武帝思考了许久，也没找出什么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
    本是随便问一问卫宁，谁知他还真有办法。
    汉武帝盯着卫宁，问道：“哦？说来听听。”
    “既然有解决办法，即便再困难朕也会想办法解决。”
    关键得先有办法。
    卫宁也没扭捏，开口道：“义务教育！”
    义务教育？
    汉武帝道：“什么叫义务教育？”
    卫宁解释道：“国家出钱，在各郡县办学校，学校的师资资源全部由国家发放月钱。”
    “我们负责给孩子培养到识字、断句、理解等各项读书技能。”
    “他们学成后，便可自己归家学习，未来参加科考。”
    汉武帝眯着眼，顺着卫宁的话道：“然后取缔所有私人开办的学院？”
    卫宁点头道：“对！”
    人才是国家培养的，也不存在大商人能控制人才壮大自己的势力问题。
    老师都是国家统一发放月俸，就不会存在各学院出高价疯抢老师的局面。
    入学启蒙的孩童全部免费给他们培养到一定程度，他们不需要缴纳学费，只需要出购买书籍的费用。
    这些费用很便宜，即便穷苦家庭也能承担。
    所有的问题归纳起来其实只有一个字，钱！
    朝廷又没有这么大的财政预算放在这上面。
    今年下半年朝廷财政预算都够呛，汉武帝要求户部在短短一个月筹措三百万财政钱，户部压根做不到。
    下半年但凡有任何灾难，对朝廷户部财政都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现在朝廷每年的财政不仅要开支国防、人事俸禄、各地工程，还有全国水利、道路修建等各大项目。
    压根拿不出更多的钱财去投资到教育上，更别提兴建学校，招揽教师。
    所以卫宁才会说难，难处归根结底就两个字，缺钱。
    只要有钱就好办事。
    卫宁从未这么感受到大汉如此贫穷过。
    之前他经营商业赚了不少钱，成为储君后依旧锦衣玉食，从未为缺钱愁过。
    可经营一个国家和经营几处生意总归是不同，国家的开支实在太大，超乎想象的大，经营建设任何工程都离不开钱，还都不是小数目的钱财。
    汉武帝尴尬的道：“还确实难办，朕真没办法。”
    此前他还自信满满说有难题他能解决，这个他真解决不了。
    不过汉武帝还是道：“不必灰心，你说的很有道理，最起码构想是好的，有了这个构想才有努力的目标。”
    “只要国家富裕起来，大汉就可以按照你的设想去做。”
    “现在时间还多，一时半会还不会出问题。”
    “你说的很好，不错，那就先把想法完善好，写好存档起来，等国家有钱了再实施伱的计划。”
    卫宁点头道：“好！”
    “对了父皇，乌孙送给我的棉花树也快有成果了。”
    汉武帝：“？”
    “一颗树木而已，有什么奇特之处，值得你单独说？”
    卫宁道：“除了丝绸外，棉花也可以取代纺织的方式。”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它具备保暖功能，无论是制衣还是制被都会更加保暖。”
    此前每每到了冬天，整个国家几乎就会陷入休沐的状态。
    户部呈上来的财政报表也是如此，春秋夏三个节气的商业税收都会很多，到了冬日几乎就没有了。
    原因无他，大汉的冬天实在太冷，到了冬日除了街道上还有商铺开门，许多生意往来都会停止。
    衣衫不保暖，大多数人都会躲在家里猫冬，若是棉衣问世，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也可以带动商业的发展，提高经济创收。
    汉武帝瞪大眼睛，道：“当真？”
    卫宁道：“当真！”
    汉武帝激动的道：“好！那就等你口中的棉花树成熟，朕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颠覆国家纺织业的传统。”
    卫宁又在未央宫和汉武帝聊了一会儿，此前还有些小隔阂，现在父子关系又恢复往常一样。
    卫宁回东宫的路上一路在沉思，国家缺钱，是因为潜力还没全部被开发出来。
    现在国朝的经济完全依赖北方，此前卫宁就对汉武帝提议过要建设南方，南方的经济潜力无穷，商业潜力也无穷。
    卫宁组织工部兴修南方水路就是为了打通南北商业链，虽然国家的钱财还不支撑修陆路，但水路开通也能打开南北的纽带，效果一样。
    这只是时间的问题，水路修好后，就要开始布局南方商品输送北方的政策。
    这才是重中之重。
    南方的鱼虾等商品可以输送到北方，南方也可以种植丝绸，土地的粮食也可以供给到北方，这些都是巨大的商业潜力。
    除此外还能做点什么呢？
    海外贸易？
    卫宁无奈摇头，现在外邦都没几个国家，海上也没几个国家，做海外贸易纯属异想天开。
    未来的日本，现在还是一群衣服都用树叶子制作的原始奴隶制社会。
    不过日本倒是有大量的矿业，这个倒是可以开发一下……
    只是大汉航海技术还不够，这又需要钱。
    卫宁发现自己想远了，先想办法在农业之外提高商业税收吧，汉朝的商业税征收的有点低。
    等卫宁回到东宫的时候，秦子榆陪着他吃了晚饭，卫宁这才注意到秦子榆心事重重。
    他饭后没有去处理公务，带着秦子榆出宫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卫宁才问秦子榆道：“为何愁容不展啊？”
    “遇到什么事啦？”
    秦子榆欲言又止，但还是鼓起勇气道：“相公，不如……你纳个妾吧。”
    “啊？”
    卫宁道：“怎么忽然说这个？”
    秦子榆脸颊有些红，支支吾吾说了许久卫宁才听明白。
    原来是她嫁给卫宁快大半年了，肚子依旧没有动静，不由怀疑自己身子有问题，怕给卫宁生不出来孩子，耽误卫宁，所以才会闷闷不乐。
    卫宁笑了笑，道：“原来是这个，现在还早呢，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定会能生出大胖小子。”
    “生不出再说其他，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变。”
    秦子榆心中感动，眼眶红润的对卫宁道：“谢谢相公。”
    (本章完)

 第356章 货币崩溃

    翌日一早，卫宁才去未央宫，就听到汉武帝在殿中训斥。
    户部尚书挨骂了。
    桑弘羊胆战心惊的站在大殿上，大气不敢喘，任凭汉武帝开口责骂。
    “朕给你一个月时间，你给朕挣了三十万钱。”
    “朕要三百万钱，你给朕减少了十倍，钱呢？被伱户部吃了？”
    “三十万钱够做什么？霸上再来一场地龙翻身，这点钱非但不够用，还要朕从中府贴进去！”
    “你户部做什么吃的？能做就做，做不下去就给朕赶快滚回老家养老！”
    桑弘羊心里苦，可又不敢忤逆汉武帝，更不敢顺着汉武帝的话朝下说，真要说他告老请辞，那就是在挑战天子的权威！
    自古以来敢做这种事的猛士最终下场都不怎么好，更何况桑弘羊还面对的是乾纲独断的汉武帝！
    一个月时间想挣三百万，这何其困难，就这三十万钱还是他户部问民间商人索要的商业税收。
    若是将对方逼急了，经济一旦崩溃，朝廷一点钱都弄不到。
    而且民间商业面临的问题还十分复杂，户部现在焦头烂额。
    桑弘羊不敢反驳，只能一脸惶恐的站在大殿上听着汉武帝的训斥。
    直到卫宁走进来，大殿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卫宁给汉武帝斟了一壶茶，让他先喝茶。
    桑弘羊长舒了一口气，最近汉武帝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也只有太子来了，他们这些臣僚才能稍微好过一点。
    “父皇，你骂累了，让我也来骂一骂。”
    桑弘羊：“……”
    你们父子不带这么玩的吧？
    卫宁板着脸对桑弘羊道：“朝廷允你高官厚禄，食君之禄就要为君分忧！”
    “一个月挣三百万钱难吗？那些商人的税收，你不能多收取一点？顶多让商业秩序崩溃，那又如何？只要能给父皇挣到钱了，管他们死活做什么？”
    “还有那些农民，税收征收了没有？没有就加一成税多收取上来！”
    “你这个户部部堂，这点事都做不好吗？”
    汉武帝开始听着还像那么回事，越听越不靠谱，他瞥了一眼卫宁，气咻咻的道：“成了！你不要和他一唱一和的了！”
    “难，朕不知道户部难吗？朕就不难了吗？偌大的国家，户部府库没钱，下半年出任何事对国家来说都是灾难！”
    卫宁笑着道：“儿臣知晓。”
    “不过凡事也不能操之过急，急就会生错，治大国如烹小鲜，凡事还是要一步步来，一口吃不了胖子。”
    汉武帝咂摸咂摸嘴巴，倒也没再开口说话，自顾自喝着茶水。
    见汉武帝脾气被卫宁压制住了，桑弘羊这才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感激的看了一眼卫宁。
    卫宁面色认真的问桑弘羊道：“怎么回事？大汉诸郡国一个月的商业税收也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
    桑弘羊抱拳道：“回太子殿下，许多暴利行业诸如酒水、盐铁等都是朝廷掌控。”
    “民间做的商业税收征收比较困难，还有最严重的问题……”
    卫宁道：“什么？”
    桑弘羊沉默了一下，才忧心忡忡的开口道：“半两钱面临崩溃，朝廷的货币信用越来越弱，民间私铸钱财的贼人越来越多，屡禁不止，铤而走险，让货币开始泛滥。”
    大汉现在用的货币依旧是延续秦朝的秦半两，从汉初吕后亲政后就一直在组织货币改革制度。
    不过收效甚微。
    到汉武帝元狩三年，诸郡国私铸钱财的问题越来越严重。
    秦半两是圆孔方钱，一些投机商人们将秦制半两钱用剪刀剪两半，再用两半的青铜继续制半两钱谋取巨大利润。
    导致现在大汉的经济秩序越来越崩溃，货币也开始失衡，大量劣质钱财流通进入市场，导致通货膨胀越来越厉害。
    户部收不上来什么钱财也是正常的。
    当桑弘羊将这些问题告知卫宁的时候，抱拳道：“殿下，我们也该铸造新钱币维持市场秩序了，不然以后财政税收会更加麻烦。”
    汉武帝一直在认真听着桑弘羊的话，只是他没想到大汉的货币已经崩溃到这种地步了而已。
    长安的货币和经济秩序还算稳定，但地方就不同了，值得一提的是，汉朝具备铸币权的不仅仅是中央，诸郡国也有资格铸造货币。
    如此一来就会导致诸郡国和民间投机商们铸币竞赛，他们不懂经济规律，大量半两钱涌入市场，最终导致秦半两的货币信用快面临崩塌，市场经济一片混乱。
    户部收取的三十万钱，大部分都是从京畿收上来的，其他地方基本都收不到商业税收。
    当卫宁听到桑弘羊的分析，他也惊的不轻。
    他设想过许多商业富国的设想，却从来没从源头上发现过任何问题。
    长安的经济秩序正常，但地方他是不晓得的。
    桑弘羊说了之后，卫宁才陡然发现大汉的钱币市场已经到了不剔骨疗伤不得痊愈的地步！
    汉武帝语重心长的道：“确实该铸新币了。”
    卫宁打断汉武帝的话，道：“父皇，铸新币确实刻不容缓，但在这此前若不解决根本问题，新币就算铸出来也于事无补。”
    汉武帝不解的道：“什么问题？”
    桑弘羊也狐疑的看着卫宁。
    卫宁道：“将铸币权收回来！郡国不再有资格铸币！”
    他实在很难理解大汉让地方也有铸币权资格的原因所在，如此重要的事，只有收纳于中央，让中央有且是唯一资格铸造货币才行。
    地方若是参与铸币，势必还会发生这些事，即便铸新币了，也无法重新恢复货币信誉，那铸出来的新币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直接用秦半两。
    汉武帝眉宇微蹙，这是祖制，当初刘邦问鼎天下，给与诸王郡国许多优待，用他们来维系中央王朝在地方的统治，汉武帝若废除郡国铸币权，恐会引起郡国不满。
    汉武帝能考虑到这些问题，桑弘羊自然也行，只是他们都没和卫宁说。
    汉武帝盯了桑弘羊一眼，道：“听到了没有？去政事堂告诉三省，让三省下达政令给郡国，收回他们的铸币权！”
    “让兵部随时给朕监视诸郡国，但凡有不满者，杀无赦！”
    杀鸡儆猴！
    至于祖宗制度，汉武帝不管了，他已经臭名昭着，也不在乎多一个背弃祖宗的骂名！
    (本章完)

 第357章 铸造新币

    一石激起千层浪。
    当卫宁请求汉武帝铸造新币的事传入三省六部高层耳中后，立刻激起了激烈反应。
    小朝会上，工部尚书路充国一马当先抱拳反对，铸造新币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现在朝廷财政本来就不充裕，而铸造新币所需要的成本一定是远远大于货币本身的价值的。
    户部本就缺钱，国家的许多大财政支出都是勒紧裤腰带，不说别的，单单就江南水利工程的开支就够户部喝一壶的。
    一口气吃不了个胖子，教育、水利、军费、俸禄等四大开支都捉襟见肘，现在又要铸造新币。
    若是国家富裕一点自然不会有人反对，关键现在国家不富裕啊！
    不仅工部尚书出列反对，中书令丞相赵周也出列激烈反对，都希望卫宁叫停这次铸造新币的政策。
    唯独户部尚书桑弘羊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
    他们不知道现在国家面临的货币崩溃的巨大困境，但户部和天子、太子太知晓不过。
    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而卫宁面临的压力还不仅仅是朝廷本身，各郡国得知皇太子建议铸造新币，并且收回他们的货币发行权后，言辞反对的更加激烈。
    “太子殿下请三思啊！”赵周抱拳规劝卫宁。
    “铸造新币耗费成本巨大，收回郡国铸币权更是违背祖制。”
    “现在国家许多大工程项目都没推行完毕，江南的水利还没全面兴修完毕，黄河也在治理，一笔笔耗费都不菲。”
    “臣知晓殿下期望对大汉做点事，但凡事还需一步步稳扎稳打的来，治国若操之过急，则国有亡国之危啊！”
    赵周以为卫宁急切的想做出点政绩，稳固他的皇太子位置和声望。
    固然卫宁推行了许多政策，教育、科举、水利等等，这些政策项目，哪一个不需要投入大批量开支。
    国家财政已经入不敷出，若是现在再铸造新币，只会让大汉的财政雪上加霜。
    各郡国若是再心生怨恨，对郡国事物置之不理，最后埋单的都是平民百姓。
    三省六部的长官都在看着汉武帝，希望汉武帝收回成命。
    他们都知道汉武帝宠卫宁到了变态的地步，凡是卫宁发起推行的各种政策，汉武帝都无条件支持。
    但治大国如烹小鲜，若是火候太旺，那烹饪出来的食物就会变了味道，到时候大家都没饭吃了。
    汉武帝看了一眼卫宁，示意你自己去对他们说。
    卫宁沉思片刻，走到台前，开口对赵周道：“你三省发令，收回郡国铸币权。”
    “孤亲自主持工部随孤铸新币之事，此事无需再议！”
    听闻卫宁乾纲独断的话，群臣心都凉了。
    本以为卫宁的性子会比汉武帝要柔和一点，听得进去意见，可谁知道他们父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这么强势，压根听不进去任何意见！
    不是卫宁听不进去意见，若是再不推进新币铸造，一旦市场经济和货币信用崩溃，那个时候朝廷将会面临更加严重的经济问题。
    是，卫宁当然知道现在户部难，但不能因为难就不去做事，而且铸币还是要事。
    短暂来看，会让朝廷面临巨大的经济压力，但长久来看，卫宁的这次决策是没错的。
    只是他们不理解卫宁罢了，不过卫宁也不需要他们的理解。
    卫宁继续道：“至于诸郡国有二心，那就令御史台派监察御史巡视各地，凡发现郡国治理不力，那就趁着这次机会再收回他们的治国权！”
    卫宁早就想改掉郡国制了，一个国家下面还有几个国家，这说出去好听吗？
    况且这些郡王还有独立自主的治理权，这不就等于将中央权力给彻底瓜分的七零八落？
    推恩令虽然发下去了，但短期还不能见效果，而且就算未来，诸王依旧有独立自主的兵权和政权，对中央依旧是巨大的威胁，若是这次郡国的诸王有异心，那就将他们的权力收回来！
    现在大汉国防力量强大，地方郡王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他们顶多只敢动用点小动作，现在绝对不会有郡王敢起兵造反。
    若是他们尸位素餐不尽心尽力治理百姓，卫宁也刚好有借口收回他们的政权，省的还要找其他借口了。
    收回他们的权力是迟早的事，若是这次能凭着机会收回来，何乐不为？
    沉默一下，卫宁再次开口道：“户部的财政紧缺，今年年底全国官吏先发一部分俸禄，余下一部分先欠着，国家有钱了再给，都体谅一下国家的难处。”
    赵周抱拳道：“可本不该有这个难处的。”
    卫宁还没开口，汉武帝便沉声道：“给你们钱的时候伱们一口一个替国分忧，少给钱了你们就不乐意了，自己在任上贪了多少，你们是不是以为朕不知道？”
    “你们都是清官，两袖清风，不拿一针一线是不是？嗯？”
    赵周：“……”
    汉武帝继续道：“他说不给你们钱了吗？国家有难处欠你们一点钱是不是不行？”
    赵周慌忙道：“这……臣不敢，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觉得铸新币完全不必要。”
    汉武帝嗤笑道：“不必要？你是百官首揆，衙门待着时间长了就出去走走，看看是必要还是不必要！”
    “按照皇太子命令执行，太子牵头工部尽快制造出新币给朕看看，若是可以就抓紧铸新币之事！”
    百官不得不抱拳道：“臣遵旨。”
    等退朝后，赵周还是满肚子疑惑，他主动去户部找到了桑弘羊求教。
    他实在不理解汉武帝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说铸造新币乃形势所逼，是必要之举。
    当桑弘羊将京畿之外民间货币制度递近崩溃，郡国和商人私自剪裁秦半两再私制货币等事说出来后，赵周才大惊失色。
    作为百官首揆，这些事他居然不知道，还在朝廷顶撞皇太子，认为他铸新币乃好大喜功之举。
    只是这么想想，赵周就觉得惭愧不已，他实在不知道民间货币已滥觞到这种地步了！
    桑弘羊提醒赵周这些事不要乱传，防止传入民间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本章完)

 第358章 棉衣问世

    元狩三年秋八月，卫宁亲自组织工部开始铸造新币。
    为此国策，工部单独开设一衙门，皇朝铸币司。
    卫宁在纸张上给出了自己铸造新币的设想，铜板不再用方孔圆币，以青铜圆币为模板，重五铢，轻重适中，正面用汉武帝带冠头像模形，背面刻元狩通宝，皇汉铸币司铸等字样。
    当卫宁将他在纸张上的钱币模板交给路充国的时候，路充国被卫宁这大胆的设计惊到了。
    这颠覆了以往大家对钱币的认知，他怕民间接受不了。
    卫宁反问路充国：“此前能用贝壳代替货币，你可想过为什么？”
    “货币只是一种价值体现形式，它可以是青铜，可以是金银，也可以是丝绸、甚至茶叶，只要能衡量价值，国家赋予它一般等价物的经济价值，什么都能成为货币。”
    “新钱重量适中，难以伪造，你先铸出来，然后我们再探讨。”
    路充国不再犹豫，抓紧让铸币司铸造新钱。
    ……
    御史大夫张汤找到了卫宁，对卫宁汇报了各地监察御史监察出来的结果。
    诸郡国自然激烈反对将铸币权限交给朝廷中央，诸如赵地、山东等民风彪悍的地方反对最为激烈。
    他们都知道，一旦铸币权交给中央，他们将再也掌控不了经济命脉，以后缺钱了就要看朝廷脸色行事，朝廷拿住他们的命脉就如同温水煮青蛙，能慢慢磨死他们。
    故此谁也不愿意将这项权力交给朝廷，甚至他们还煽动地方百姓加入谴责朝廷的行列中，意图用百姓的民意绑架朝廷，让朝廷退缩。
    卫宁嗤笑一声，一脸冷漠的对张汤道：“每每他们缺钱了，朝廷不给钱，便私自联合商人暗中铸造钱币。”
    “大量的钱币涌入市场，物价越来越虚高，钱财越来越贬值。”
    “他们不需要考虑承担这种后果，因为所有风险都转嫁给朝廷，久而久之朝廷的货币终会走到崩溃的地步！”
    卫宁看了一眼张汤，道：“你去找罪证，将人全部抓了，给孤提几个出头鸟出来，杀鸡儆猴！”
    张汤抱拳道：“喏！”
    张汤走后，桑弘羊来到东宫觐见了卫宁，他有自己的担忧。
    华夏作为铜矿最多的原产地，铜的获得也十分简单，如果继续使用铜作为钱币载物，那造假之事依旧层出不穷。
    桑弘羊建议用银取代铜，以银铸币。
    他给出了一种很不错的建议，铜矿可以继续铸币，继续用圆孔方钱重五铢的钱币作为小额交易货币。
    用银钱作为中等规模的货币交易。
    卫宁双目一亮，桑弘羊给的建议倒是不错。
    “不过殿下，银的矿地始终太少，臣担心未来有被用完的一天。”
    卫宁笑了笑，他这就太过于杞人忧天了，真要把国内的银给用完，不知要等多少年。
    不过卫宁还是安慰他道：“国内的银矿用完，其他地方难道就没有了吗？”
    “我们难道就不能开发其他地方？”
    桑弘羊无奈的苦笑道：“寻找银矿何其困难。”
    单单国内的银矿寻找开发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没有确切的位置，只能如无头苍蝇乱撞，国内还好，外面呢？哪有这么多时间给我们寻找？
    卫宁道：“孤知道哪里有银矿。”
    “啊？”
    桑弘羊狐疑的看着卫宁，卫宁道：“就先按照伱的设想让铸币司铸两种币吧！”
    卫宁又召见了路充国，取缔了先前的设想，他此前给出的模型就用到了银币上，铜币通宝还是方孔圆币为主。
    铸币司开始紧锣密鼓的制造新币。
    ……
    秋九月这一天，秦子榆找到了卫宁，对卫宁说棉花似乎出现了问题。
    秦子榆不知棉花的最终模样，所以看到白绵绵如云朵一样棉花冒头后，还以为她种植出现了什么问题，紧张的不行。
    这是卫宁交代给她的重要任务，她悉心呵护那么久，一株插两株两株又变四株，如此辛勤栽培了一亩地。
    她怕自己努力付之东流。
    不过当卫宁看到白花花的棉花后，他还是激动万分，他安抚秦子榆说这就是他需要的东西。
    当下卫宁便召集了许多绣娘过来，让他们用麻衫缝制衣衫，衣衫内部则填充棉花，制成棉衣。
    秦子榆猛地明白卫宁要做什么，她惊愕的道：“相公，你想制新衣？填充如此多的棉花，是为了保暖？”
    “这衣服若是冬日穿戴，则会提高保暖性？”
    卫宁笑道：“聪明！”
    当绣娘制成属于大汉的第一件棉衣后，卫宁第一时间带着麻衫棉衣来到了未央宫。
    汉武帝奇怪的看着卫宁手上拿着的麻衫，不解的道：“你拿这种衣服做什么？”
    卫子夫也很好奇，卫宁曾给卫子夫发明了脚踏纺织机，卫子夫也很精通纺织。
    这种麻衫在皇家来穿就显得过于寒酸。
    不过他还是替卫宁道：“陛下，宁儿是不是让你穿麻衣，好让外廷知晓我们内宫的节俭？”
    汉武帝哼了一声道：“他们天天就知晓让朕过的清贫，好像朕缩衣节食就能节省出许多钱财一样！”
    卫宁忙不迭道：“父皇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单纯是想让你试一试这衣服如何。”
    “啊？”
    卫子夫和汉武帝同时愣住了，旋即卫子夫道：“你这不是让你父皇在外人面前失了体面么？”
    堂堂天子就算再贫苦，也不该穿麻衣，这不是失了天子的威严和体面？
    汉武帝自然也是这么想，无论如何也不肯穿。
    卫宁无奈的道：“父皇，这又没有外人，这是我制出来的第一件衣衫，你试一试再说嘛。”
    汉武帝白了卫宁一眼，道：“好吧！那就咱们关起门来自己穿，朕知道你一片孝心，下次莫做这种事，丢人！”
    汉武帝虽然嘴上嫌弃，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不管卫宁制出什么衣服，都是他孝心的体现。
    可当汉武帝披上这麻衫后，他表情忽然呆滞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卫宁，半天没说话。
    卫子夫心有紧张，还以为汉武帝又不高兴了，忙道：“陛下，不喜穿便脱了好了。”
    可谁知汉武帝尖声道：“不！不要！”
    (本章完)

 第359章 震撼汉武帝

    时维九月，深秋，天气稍稍开始转凉。
    当汉武帝穿上卫宁送给他的棉衣后，他面色微微一变。
    此前穿的丝绸长衫固然也保暖，但那是因为穿的多，冬日则会更加臃肿。
    贵族可以穿丝绸、皮褥之类的保暖衣衫，但平民却没这个待遇。
    麻衣棉衫则会彻底弥补这个空缺，这棉衣汉武帝穿上之后，他感觉已经不用穿丝绸外衫了，只需穿一件内里即可。
    所以当卫子夫对汉武帝说不行便脱了麻衫的时候，汉武帝才会反应这么大。
    他激动的看着卫宁，面色微微有些抽搐，颤声道：“这，这就是你说的棉花制出来的衣衫？”
    卫子夫有些好奇，她分明听到皇帝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似乎很激动的样子。
    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为何汉武帝会有如此反应？
    卫子夫自然不知其中奥秘，但汉武帝太清楚不过了，棉衣的问世可不仅仅只是保暖，让大汉百姓少冻死两个人那么简单。
    大汉冬日的经济相对萎靡，原因就是每当到了冬日，许多百姓都很少会外出，如此才会导致消费降级，经济萎缩。
    可若是这棉衣能大力推广到民间，它对大汉的意义那可就太重大了！
    而且这种纺织商品还能出口，将其销售给西域诸国，一定会获取高昂的利润回报！
    不然堂堂一个天子，何至于失态到这种地步？
    卫宁微笑着对汉武帝道：“嗯，是棉花制出来的衣衫。”
    “父皇，你说若是推广到民间会如何？”
    汉武帝激动的道：“百姓会对朕感恩戴德！”
    卫子夫心道不会如此夸张吧？不就是一件衣衫么？怎么又扯到百姓对天子感恩戴德了？
    汉武帝似乎看出卫子夫的狐疑，他将衣衫脱下，脱下那一刻竟还觉得有些冷，宫女们急忙给汉武帝重新披上了丝绸。
    汉武帝示意卫子夫道：“你穿上后就明白了。”
    卫子夫怀着疑惑的心思将棉衣披在了身上，她从未想过一件衣衫竟会有如此保暖的功能。
    卫子夫精通绣衣，她经常在后宫纺织衣衫，太懂这件棉衣的分量了！
    一时间卫子夫也有些呆滞。
    方才汉武帝还一脸嫌弃，觉得卫宁这衣服穿上会掉他这个天子的逼格，现在则信誓旦旦的装逼道：“如何？这衣衫还行吧？”
    卫子夫重重点头：“可以！”
    她忙不迭问卫宁道：“宁儿，伱这衣衫用什么做的？”
    卫宁道：“就是寻常的麻衣啊，只不过在麻衣用了双层，中间填充了棉花。”
    “何谓棉花？”
    卫宁也不知怎么解释，干脆拿着剪刀来，对卫子夫道：“我将这麻衫剪开，里面都是棉花。”
    汉武帝和卫子夫异口同声的道：“不行！”
    这么好的衣服给剪开，这不是浪费吗？
    以前对麻衫他们不屑一顾，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两人是大汉的帝后，平常哪里会将麻衣放在眼中。
    可此时却精贵的像啥一样，让卫宁十分无奈。
    卫宁在后世见惯了麻衣和羽绒服，自然不觉得什么，但汉武帝和卫子夫没见过呀！
    汉武帝道：“这是你送给朕的第一件衣服，很具有象征意义，剪了干什么？”
    “你不是说你在东宫种植了许多棉花么？带我们去看看便是。”
    卫宁道：“也是。”
    汉武帝教育卫宁道：“你这孩子，就是不知节俭。”
    卫宁：“……”
    您配和我谈节俭么？平常你吃一顿饭够普通百姓家吃一个月了，你和我谈节俭？
    这些话卫宁自然不敢说了。
    他带着汉武帝和卫子夫去了东宫。
    秦子榆听闻汉武帝和卫皇后来了，赶紧换了衣衫装扮，亲自迎接汉武帝和卫子夫。
    路上汉武帝也知道了，这一批棉花都是秦子榆种植呵护的，微笑着对秦子榆道：“不用太拘谨，带朕去看看棉花。”
    “喏。”
    秦子榆领着汉武帝和卫子夫来到东宫后院，大片的棉花已被采摘，如同天空的云朵。
    汉武帝和卫子夫情不自禁的用手触摸着棉花，那手感别提多么舒服。
    汉武帝感慨道：“原来就是这种东西啊。”
    他又问卫宁道：“可以大面积种植么？需要什么样的水土？种植难度如何？”
    如果种植难度过高，对水土阳光等要求太高，那这种植被就没有推广的必要了，只适合权贵贵族去穿，那政治意义就会大打折扣。
    卫宁看了秦子榆一眼，笑着对汉武帝道：“都是她种植的，子榆你来说。”
    秦子榆忙不迭对汉武帝道：“回陛下，种植难度很容易，栽培也很容易，说也奇怪，这种植物在西域难以生长，但在关中却长的很好。”
    “每年五六月种植，八九月就能生出棉花。”
    听闻此言，汉武帝长舒一口气，这就意味着这种植被可以被广泛栽培，如同稻麦一样，这是才是农桑最为注重的事。
    “好！”
    汉武帝兴奋的对秦子榆道：“你替大汉立下大功了！”
    秦子榆赶紧道：“儿媳不敢邀功，都是相公的功劳。”
    汉武帝挥挥手，道：“你已是太子妃，朕没办法再封，那便加封你爹为大上造爵吧。”
    秦子榆行礼道：“儿媳多谢陛下恩赐。”
    秦子榆确实没办法再封了，她现在是太子妃，未来一旦卫宁登基，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所以汉武帝封赏了她爹秦川的爵位。
    秦子榆实在没想到她仅仅只是种植了这种棉花，竟会获得如此殊荣。
    当初卫宁让她悉心栽培她还觉得有些奇怪，不知卫宁为何如此看重这种植被，真没想到还能以此立功！
    汉武帝没有继续在东宫待着，示意禁军拿着棉花和两件棉衣，然后带着卫宁朝未央宫走去，将卫子夫留了下来。
    显然卫子夫是有话要和秦子榆说的。
    等汉武帝父子离去后，卫子夫才拉着秦子榆来到偏厅，卫子夫是过来人，她知道现在秦子榆的心情，嫁过来大半年了肚子一点没动静，说不担忧是不可能的。
    卫子夫教了她许多闺房秘术，说的秦子榆都面红耳赤，很多姿势啊取悦啊之类的，是秦子榆从未涉猎过的，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脸颊红成了火烧云。
    (本章完)

 第360章 刘大头

    未央宫，汉武帝和卫宁交代了棉花推广之事，依旧由他全权负责。
    现在汉武帝越来越轻松，卫宁已经能替他分担许多压力。
    作别汉武帝后，卫宁又被路充国请去了工部。
    汉五铢钱样本已经制造完毕，路充国给卫宁两枚钱币，一枚是铜板，一枚是银币。
    相较于秦半两，汉五铢的制造更加标准精美，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则是带有汉武帝头像的银币。
    卫宁很满意这次新币的铸造，带着新币便朝未央宫而去。
    六部在和汉武帝开小朝会，等卫宁和路充国到来后，汉武帝微笑着对卫宁招手，道：“过来。”
    六部部堂皆目光尊敬的看着卫宁。
    显然关于新植物棉花的事，汉武帝方才已经通知到了六部。
    这棉花在未来会给大汉带来多大的经济价值，六部部堂不可能不知，这不仅仅是经济价值的问题，还会改变百姓穿衣的习惯，更利于冬天百姓的生存，是实打实的民生大计。
    这其中最为震惊的自然是鸿胪寺卿张骞。
    当初乌孙国带来棉花植被，他还天真的以为太子殿下喜好种植花草，张骞出使西域名声何其大，在西域待了十几年也没捞到如此逆天的大功。
    他又怎能知道这棉花会有这么大的功效，早知如此他自己就主动种植了，不说别的，这爵位最起码可以朝上挪一挪。
    六部部堂没有这些心思，他们只是单纯的认为棉花于国朝来说是一大利器！
    汉武帝笑着对卫宁道：“关于植被的种植和劝课农桑，便由你牵头，桑弘羊去执行吧。”
    桑弘羊这完全是沾了卫宁的光，忙不迭抱拳对卫宁表忠心。
    卫宁笑了笑，示意桑弘羊不必如此客气，而后才言归正传，将新货币拿给汉武帝看。
    由秦半两转汉五铢倒是没什么多大的变革，只是样式更加精美，但当卫宁将银币拿出来后，汉武帝的目光立刻被银币吸引，忙不迭问道：“这是啥？”
    卫宁道：“刘大头……额。”
    “是银币。”
    六部部堂纷纷有些惊讶，货币不是一直用铜钱制造么？怎么还能用银子制造货币？这不是浪费银子价值么？
    而且用银子制造货币，势必会引起银价上涨呀！银子又是稀缺资源，这岂非得不偿失？
    路充国装逼的对众人解释道：“诸位，何谓货币？货币只是朝廷信用的一种体现，铜可以作为钱财，银子为什么不行？在远古时期还可以用贝壳作为货币呢！”
    一番话让众人醍醐灌顶，路充国一脸得意洋洋，心道太子殿下果真厉害，随口一句话，都能在朝廷引起这么大的震动，看着其余五部部堂一脸惊讶后知后觉的恍然样子，路充国心里别提多爽。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跟着殿下学习学习啊，殿下这随口一句话就能将这群人震撼成这个样子，他们看自己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尊敬！
    桑弘羊问路充国道：“用银制造货币，那银价会不会上涨？”
    现在银子也是具备高价值的，铜钱和银子在大汉兑换比例是一比二千，若是银子制造成为货币，那银子价格势必还要上涨，和铜钱的兑换比例会失衡。
    主要原因是因为银在汉朝比较稀缺，大汉开发出来的银矿还很少。
    桑弘羊到底是老持稳重之臣，一句话把路充国问懵了，这事儿，太子殿下可没教他怎么回答呀。
    他有些局促的看着卫宁。
    这下六部部堂恍然了，想来刚才路充国那一番话也是太子教他的。
    桑弘羊也将目光投向了卫宁。
    卫宁微笑道：“桑大人此言差矣了，涨价的只会是银币本身，而非银子。”
    “从银子变成货币，其中还需要铸造的过程，而且你看看银币的成色，民间有本事铸么？”
    汉武帝这才注意到银币的正面，这上面居然有自己的头像。
    他不由震撼的道：“这……怎会有朕的头像？”
    听闻这上面有天子的头像，赵周立刻紧张起来，他对卫宁道：“太子殿下！这不可呀！”
    “若是人人都知晓天子容颜，不利于天子的安全啊！”
    卫宁：“……”
    这叫什么话，父皇天天执掌中阙，有几次能偷偷的出去啊？
    而且这上面头像如此抽象，谁又能认识他呢？
    卫宁顿了顿，又对汉武帝道：“钱财自古都是流传千古的等价物，譬如秦朝的钱财现在还有人在收藏。”
    “那汉朝的钱财理当也会如此，这样父皇你的肖像上去后，足以流放千古，让后世的人更多更多认识知晓伱！”
    “若是银币流到其他国家，这未尝不是我大汉天威的体现，父皇你威严的体现。”
    汉武帝笑容满面，显然被卫宁这些话给深深的打动了。
    他喝道：“好！这银币，朕看着就很顺眼嘛！”
    你哪里是看着顺眼，你这不完全是好大喜功么？秦始皇都没做到的事，你开了先例，以后这钱财流传下去，你的知名度还不盖过秦始皇，凡使用汉朝银币的，谁能不知道钱财上刻着的头像是你汉武帝啊？
    “银币和铜钱兑换比例如何？”紧接着问卫宁道。
    卫宁对汉武帝道：“按照兑换比例，应该在一比一千左右。”
    这种银币制造的重量相对较轻，本就是为了方便中等规模交易使用。
    若是民间携带一千个五铢铜板，那就实在太重了，没有人能背得动这么重的铜钱，而银币恰好取代了这一弊端。
    汉武帝咂摸咂摸嘴巴，道：“不错，一吊钱在以往确实难以使用，还是钱财太重了。”
    “银币恰好弥补了这一弊端，不错，极好，极好！”
    汉武帝喜笑颜开的问三省六部道：“你们还有什么意见，都说说看。”
    您都兴奋成这个样子了，我们就算再有什么意见也不敢扫兴啊！
    况且这银币确实也没有什么弊端，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新币推广会面临的困难了，货币本身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就和路充国说的那样，货币只是国家信用的一种体现而已。
    (本章完)

 第361章 江充的计划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长安这边在紧锣密鼓的铸造新币和在权贵之间推行棉衣麻衫的贩卖。
    黄河周边诸郡又是另外一种场景。
    江充西行的道路走的很慢，他故意走的很慢，在寻找自己的目标人物。
    终于在赵地他找到了一名心仪的女子。
    女子叫苏曼樱，其夫曾在五年前犯了律法，被施以宫刑，最后被送去未央宫做了一名太监，担任中黄门。
    后来其父在宫内如鱼得水，但因陈阿娇的事败露后，被卫宁诛杀。
    是的，苏曼樱的父亲正是被卫宁诛杀的内宦苏文。
    在苏文死后，苏家人怕被牵连，最后全部改称赵姓。
    苏曼樱现在也叫赵曼樱。
    赵曼樱寻常很少外出，沉默文静，练得一手好字，相貌俊美，待字闺中，不过十二三岁。
    江充越发觉得此女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立刻私下接见了赵曼樱极其叔父。
    江充问赵曼樱是否想入宫为其父报仇，他叔父听到此事大惊失色，连连说不敢。
    但赵曼樱却倔强的咬着牙，问江充道：“怎么报仇？我父亲是被当初的镇北侯，现在的太子诛杀的，我们有什么本事？”
    江充微笑道：“只要按照我的说法，我定会让你被陛下宠溺，即便报不了仇，你也可进入深宫获得荣华富贵，也不枉你叔父等家人培养伱一番。”
    赵曼樱点头道：“好！我该怎么做？”
    江充实在没想到赵曼樱外表文静，内在竟会如此果决刚强！
    他缓缓地道：“我会在这里待两三日，先给你造势。”
    “外人很少知晓你的存在，这很好，我会找人先放出传言，便说你是这一代的奇女子，自幼手中便握玉不能伸展。”
    最近贾让治理黄河井井有条，这是国之重事，黄河治理出成效后，汉武帝一定会北巡巡查黄河，以揽获一波民望。
    “陛下此人十分钟爱美色，此北巡黄河，一旦听闻你的奇人异事，定会接见你。”
    “你相貌极佳，陛下定会喜欢，届时陛下大概率会握你的手，那时你便将手伸开，漏出美玉。”
    赵曼樱蹙眉道：“就这么简单？”
    这样荒诞的谎言，陛下会信么？
    江充道：“我会在这里安排一名术士，这段时间我也会给他造势，让他在民间的信誉越来越高。”
    汉武帝其实有三大爱好，烈马、美女、术士，只是此前种种遭遇，让汉武帝不怎么在意术士了而已。
    此次若是北巡黄河诸郡，一旦听闻此地有如此神奇的术士，定会拜访。
    “那个时候我在让术士配合你演这场戏，如此你便一定能进入陛下的法眼。”
    “见到陛下后，一切就看你表现了。”
    “当初卫子夫以歌女身份进入未央宫，现成一代皇后，你如何不能复制卫子夫的路？”
    “若真在后宫站住脚了，那时我在配合你，一步步对付太子，这未尝不可！”
    “时间还多，机会还多。”
    赵曼樱的叔父本能就要拒绝，他没有赵曼樱这种魄力，只想安慰生活，即便现在贫苦点。
    但赵曼樱不同，她当机立断的道：“好！就这么说！”
    江充微笑道：“好！我安排好后立刻就要去西域，不出意外，我们会在长安相见。”
    “嗯！”
    江充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背着手离开。
    他一直嫉恶如仇，当初赵太子丹和刘彭祖在赵地简直就是土皇帝，不是依旧死在江充的算计之中？
    卫宁贬他去龙泉宫，礼部刘清看不起自己冷嘲热讽的样子，他全部都记在心里，等他西域之行结束，再回到长安，纵对方是太子他也要碰一碰！
    “曼樱。”
    赵叔父对赵曼樱道：“你可知此事何等冒险？对方可是太子！纵他杀了你爹，你便忍着便是，若你再出意外，当如何是好呀！”
    赵叔父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不敢做任何冒险的事。
    赵曼樱淡淡的道：“叔父，杀父之仇，怎敢不报？做儿女的就如此眼看着仇人在面前视若无睹，此为不孝！”
    “你可知道那些商人、妇人、权贵，他们为何能如此有钱有权？”
    “因为他们胆子大，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老实本分永远只能被人奴役，一辈子都会如此碌碌无为！”
    “如今机会放在面前，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以后再也不会有。我们依旧会是蝼蚁，在赵地被人欺辱鱼肉。”
    “你知晓我为何不敢外出？但凡有权贵看上我，那我清白之身还能抱拳么？”
    “叔父，做人不能太实在，这样永远都会被奴役，永远都起不来！若不冒点风险，穷苦人又怎能改变命运？”
    “那些改变命运的，谁不是在做冒险的事呢？”
    赵叔父被赵曼樱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因为社会的本质就是这样，任何时代都是如此，要么你投胎投的好，要么你就需要做一些冒险的事，老实本份的种田务农，一辈子都会被人鱼肉。
    他自己被欺负的还少么？妻子时常骂他没出息，他心里能好受么？孩子问他为何混这么久依旧如此穷苦，他这个做父亲的总是哑口无言。
    “好！”
    “就依你！叔父支持你！”
    赵曼樱重重点头，道：“叔父！我们苏家以后一定会崛起，再也不用认着别人的祖宗，套别人的姓生存了！”
    “你相信我，这次一定会成功！”
    江充在赵地待了三日，将一切事安排好后，便加快了行程，日夜兼程的朝西域进发。
    到秋十月份，贾让三段式治理黄河的成效已经初显规模。
    贾让上书贺表汉武帝，当朝廷三省收到黄河治理成效后，全部大喜过望，立刻去未央宫禀告了汉武帝。
    如此伟大的工程，自然值得大书特书，礼部立刻组织了祭祀，安排汉武帝和卫宁祭拜山川河流。
    汉武帝下令此次祭拜结束后，他带着卫青和霍去病巡查黄河，彰显自己治理下的政治清明，海晏河清。
    让卫宁在长安，监国！
    明面上汉武帝是去巡查黄河治理成效，实际目的是为了考验卫宁独自治国的能力。
    他将赵周桑弘羊等重臣全部留给了卫宁，让他们一同协助卫宁治理国家。
    (本章完)

 第362章 监国

    生为皇室人员，寻常政治生涯中，做的最多，最隆重的事一定是祭祀。
    每一次祭祀穿的衣服都不同，礼部会规定什么样的祭祀该穿什么衣服，戴什么样的冠，衣服的颜色和冠的样式都会因为祭祀不同而改变。
    十月十五这天，祭祀完毕，汉武帝宣布皇太子监国，他则带着卫青霍去病和几名礼部官员北上巡查黄河治理情况。
    深夜，汉武帝将卫宁叫到了面前。
    卫宁说不紧张也不可能，此前有汉武帝在一旁陪着他，他下的每一次决策，都有汉武帝给自己把关，也不必担心自己会做错事。
    现在要独自一人面对这些，心里压力自然很大。
    汉武帝笑着安慰卫宁道：“不要担心会下错决策，赵周他们也会替你把关。”
    “朕又不是不回来了，放心大胆的去做你的事。”
    卫宁踟蹰道：“我就怕我认为正确的事，三省六部反对，我就不知如何判断。”
    汉武帝道：“那就依你自己为准！监国如同天子，乾纲独断，伱若认为你做的是对的，那就去做！”
    “可太过武断的天子会让国家陷入紊乱，万一我是错的怎么办呢？”卫宁不安的开口。
    汉武帝笑道：“朕又没死，迟早会回来的，你做错了，我这个做爹的给你补窟窿便是，你怕什么？”
    卫宁点点头，感激的对汉武帝道：“谢谢父皇。”
    汉武帝白他一眼，道：“瞧你那点出息，以后朕死了你怎么办？”
    卫宁忙道：“父皇你别说不吉利的话了。”
    这些日子相处，卫宁能深深感受到汉武帝对自己的宠爱。
    ……
    翌日一早，卫宁率领百官在长安南门送走了汉武帝的巡查队伍。
    第一批新钱已经被工部铸造出来。
    礼部那边早就在民间造势散播舆论，民间大部分都知晓大汉要改革货币。
    新币的推行不能操之过急，要一点点进入市场，直到将老币全部取缔。
    老一批收上来的青铜币则不再对外发行，全部溶解后制造新币，如此往返，十余年左右就能彻底让老币消失在历史舞台。
    除此外，卫宁已经开始私下去兜售棉衣。
    第一批棉衣没有多少，每一件都贵达千金，虽是麻衫，但投入市场后依旧被权贵扫荡一空。
    物以稀为贵。
    这些收入不多，全部进入了东宫内库。
    长安京畿百姓都知晓棉衣存在后，对此的渴望不由越来越大。
    于是卫宁命令工部尚书路充国将棉花根苗全部发放出去，路充国亲自教导百姓如何耕种棉花。
    卫子夫也做表率作用，教导天下女子如何纺织棉花织衣和织被等。
    这些纺织技巧需要各地政府传达给当地的农民妇女，其中卫宁特别强调要以江南为重。
    棉花种植的试点可以用在关中，但大市场耕种，卫宁是想放在江南的。
    如此来平衡南北经济之间的差距。
    在汉武帝北巡第三天的早朝，礼部尚书主父偃上书卫宁，言曰明年科考之事。
    明年作为大汉科举考试的元年，朝廷对此十分重视，从明年开春二月份开始，全国各郡就要开始组织两场小考，分别是郡、县。
    小考相对简单，通过后才有资格参与国考，考试结束后则需要来长安参加最后一道科举考试。
    不过主父偃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国考看似如此重视，实则却没有什么用，和小考没任何区别，考中者也没有任何既得利益，如此显得国考的级别不够。
    卫宁这才发现问题，当初提出科举制度后，很多其他的都要后知后觉实践中完善。
    主父偃提出问题后，卫宁才道：“凡国考高中者，可免除其农业税收，商业税收不在其列。”
    主父偃双目一亮，卫宁提出的这则建议极好，没有让朝廷付出任何代价，仅仅只是免去其税收，但对百姓来说却是实打实的大恩惠，如此一来，民间读书人才能报以最大的动力考中国考！
    主父偃又提议小考考中者，朝廷每年可以象征性的让地方县衙发放一定规模的禄米油盐之类的生活用品，保证其家庭一年吃喝不愁。
    这点支出对朝廷来说也完全可接受范围之内。
    不过涉及到利益后，那就无论小考还是国考甚至长安大考，都需要十分重视，严防舞弊徇私之事。
    在中国，但凡一项制度制定出来有利益可图，一定会有人闻着味儿开始钻政策的漏洞，卫宁让主父偃和刑部舞弊制定好徇私舞弊的惩罚后果，严防科举读书人们舞弊。
    他要保证科举的绝对公平公正，而不是只是走一趟形式，最后科举又落得了权贵的敛财工具。
    主父偃和刑部尚书王臧抱拳领旨，朝会结束，各自回衙署有条不紊的开始处理政事。
    ……
    汉武帝北巡的队伍已经抵达了黄河下游，贾让第一时间觐见了汉武帝，陪着汉武帝的队伍巡查黄河的治理情况。
    他将自己治理黄河的思想和成果一一告知汉武帝，汉武帝满意的点头，如此洪水猛兽被贾让驯的服服帖帖的，汉武帝如何不高兴？
    两岸百姓匍匐跪地，远远地对大汉天子行跪拜大礼，三叩九拜，高呼天子万岁。
    汉武帝心中乐开了花，沐浴在百姓的感恩戴德中。
    他是打心底高兴，这些在未来都是他汉武帝治下实打实的政绩啊！史料不会忘记这一幕的！
    汉武帝还带了史官司马谈，司马谈将今日之盛举全部记录在册，对汉武帝歌功颂德。
    汉武帝的队伍短暂停留后，继续北上，一路在贾让的陪同下来到了黄河上游的赵地。
    抵达赵地后，看着歌舞升平的河北诸郡，汉武帝不由感慨大汉盛世初现规模。
    在赵地休息的时候，汉武帝听闻赵地百姓都在传闻赵地深山有一名神仙方士，早早就预测黄河会被人治理。
    早在半年前他就预料到会有圣人莅临黄河等等。
    汉武帝对此本是不怎么相信的，自从李少翁欺骗自己被卫宁揭穿后，汉武帝就不怎么信任方士了。
    此前汉武帝一直渴望长生寻求仙家缘法，此时也全部抛之脑后，不过汉武帝还是决定见一见赵地口中那名神仙方士。
    实在抱歉，昨天有事，一天没摸到电脑，真的抱歉
    (本章完)

 第363章 河间拳夫人

    河间府，一处深山密林中。
    卫青和霍去病陪同汉武帝越过一百零八到青石板阶梯，终于找到了一处老旧的道观。
    道观前一名小道童正在清扫着门前的落叶，见到汉武帝几人到来后，开口询问道：“你们找谁？”
    “带他们进来吧。”
    道观内，沧桑沉稳的声音幽幽传来，小道童便带着汉武帝三人进去道观。
    老道士手作莲花状，拜礼道：“草民见过陛下。”
    汉武帝惊讶的盯着对方，道：“你竟知晓朕的身份？”
    老道士道：“草民略懂望气术，今早云聚东向，朝霞隐约有紫色，此乃紫气东来之气象，有尊贵之人到来。”
    汉武帝蹙眉道：“何以就确定来人一定是朕？”
    老道士道：“云有三朵，道家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能生万物，自是天子。”
    “贫道公孙卿，见过陛下。”
    汉武帝将信将疑，又好奇的问公孙卿道：“你说伱是道家？什么是道家？”
    大汉自然没有佛道之说，历史上道教的出现要追逐到东晋。
    公孙卿早就通过江充那里了解到汉武帝不信任巫蛊术士了，所以他必须要在巫蛊术士之外另开一处神神叨叨的学说。
    他研究了很久，终于在老子的道德经中找到了灵感，于是就取老子的道德经中的道，独自开辟了一种新的宗教，道教！
    只是现在它的影响力实在太小，所以历史上没有任何记录。
    而且公孙卿关于道家学说的研究归纳也不完善，哪里敢出去大肆卖弄。
    公孙卿微笑道：“道，乃万物本源，老子驾鹤西去后，便升长生天位列仙班，赐于太上老君，其传道给老朽，授以三天正法，道追逐的长生成仙修身养性、长生不老。”
    “九天之上亦有朝廷，玉帝执掌天庭，凡有大功德或修炼长生者可飞列仙班……”
    他自己给天庭编造了很多职位，有主管雷电的雷公电母，又管风的、财、霉等各种神仙不一而足。
    汉武帝听的十分痴迷，主要还是因为公孙卿的这一套理论体系实在太完善，就连不信鬼神的卫青和霍去病都将信将疑。
    公孙卿有才智，心思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一直在研究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欺骗民众。
    江充物色了很久，才物色到他。
    “赵地也有神仙在凡间。”
    公孙卿忽然开口。
    汉武帝愣了一下，道：“谁？”
    公孙卿微微笑了笑，道：“贫道早就算过，不敢泄露天机，如今人君问贫道，自不敢不答。”
    “此女自幼双拳不得伸展，拳中藏玉，前世乃天庭的一名女医官，玉有润人之功效，得此女可延年益寿。”
    汉武帝顿时来了兴趣，这不就是赵地传说的那名奇女子么？
    不过卫青忽然开口，问公孙卿道：“你说神仙已是长生不死，那为何还需要医官？”
    公孙卿：“……”
    卫青这话问出来，他心里顿时慌的一笔。
    是啊，卫青没说错，你神仙都长生不死了，还要医官做什么？这不是多余么？
    他的逻辑出现了错误。
    短暂的沉思后，公孙卿便用他才智化解了这次危机。
    他道：“神仙固然可以长生不死，但也会痛苦，会有病有灾，都是修行的一部分。”
    汉武帝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沉思了片刻，问公孙卿道：“那你给朕算一算朕旁边这两位分别是谁，命途如何。”
    公孙卿：“……”
    这个……他不知道啊。
    他试探着想了一下，便咬牙豁出去了。
    “这位年长一些的，当是当朝大将军卫青。”
    “此年轻一点有人中龙凤之气，当是冠军侯霍去病。”
    汉武帝三人倏地一愣。
    公孙卿也愣了一下，长舒一口气，实在没想到自己运气会如此之好，随便瞎扯了一下，居然蒙对了。
    “卫大将军年幼坎坷，其后一生平坦。”
    说到霍去病的时候，他顿了顿，心道不能让他们舅甥两人的命运一样呀，于是他道：“至于霍将军，忐忑，忐忑啊！”
    “少年英才，命途坎坷，恐不就后有灾厄，少年早逝之相。”
    “放屁！”霍去病大叫道。
    汉武帝拦住了霍去病。
    这老道士没算错，当初他将霍去病贬去蜀地，那一次若不是卫宁提前让他召回霍去病，霍去病真有可能死在蜀地。
    此时汉武帝心中已经开始隐隐约约被公孙卿征服。
    他点了点头，道：“多谢道长。”
    汉武帝没有多说，带着卫青和霍去病离去。
    路上，汉武帝问卫青道：“此人如何？”
    卫青摇头道：“臣不知。”
    卫青现在也被公孙卿忽悠住了，说实在的，方才他说的一切都太准了。
    汉武帝微笑道：“你先去查查再说，若是有人提前给他透露了一切，那他这些谎话不攻自破。”
    “若不是……”
    汉武帝没继续开口，心中隐约有些期待。
    卫青抱拳道：“遵旨！”
    卫青的调查速度很快，他这种身份，整个河间府的资源随便用，很快就查出来了，这公孙卿没有任何问题。
    汉武帝越来越敢兴趣。
    他今日打算巡查黄河，船只队伍早就安排好，汉武帝早早命河间府太守将赵曼樱送上了龙船。
    看到赵曼樱那一刻，汉武帝双目一亮，此女眉清目秀温润如玉，甚惹人恋爱。
    汉武帝注意到她的双手，一直紧握。
    河间太守说赵曼樱自幼手就没伸展开过。
    汉武帝不由好奇的走过去，拉着赵曼樱的手，缓缓的剥开。
    当赵曼樱双拳被汉武帝剥开后，左右两拳内斗握着一枚玉牌。
    赵曼樱惊讶的看着自己双手，感恩戴德的感激汉武帝。
    河间太守也直呼奇迹！
    汉武帝惊讶的道：“天下竟有如此奇事！”
    他又想起公孙卿说过的话，此女乃天上医官转世，与之交合可延年益寿。
    汉武帝喜不自禁的道：“你可愿随朕回长安？”
    赵曼樱激动的道：“此民女之福分。”
    汉武帝微笑道：“好！朕赐你为后宫婕妤。”
    “多谢陛下。”
    黄河船只上，汉武帝拉着赵婕妤进入了船舱，一日鱼龙舞。
    (本章完)

 第364章 韩说做局

    平阳县。
    霍仲孺最近认识了一名新的朋友，韩说。
    韩说教了他许多钱生钱，地生地的办法。
    譬如他可先给穷苦百姓借贷，等其规定期限无法偿还后，收其土地抵押，如此良田就会成为霍仲孺的囊中之物。
    人性难以估量，霍仲孺当初只是平阳县小吏，心思没那么活络。
    现在不同了，他有个冠军侯的儿子，已经迈入了贵族的圈子。
    韩说是他月前认识的朋友，两人关系极好，无话不谈。
    韩说是朝廷的爵，此前因为未缴纳足色的钱被霍去病弹劾，而后侯爵被罢免。
    韩说此人心胸极其狭隘，当初他弹劾霍去病杀李广，逼的汉武帝不得不将霍去病流放到蜀地，险些让霍去病命丧西蜀。
    他并没打算就此放过霍去病，他将目光盯向了霍仲孺。
    在汉朝，一个侯爵何其珍贵，李广一辈子难以封侯，他的侯爵却被霍去病因为一件小事弹劾丢失，心中怎能不记恨霍去病。
    按照韩说的办法，霍仲孺一时间在平阳大肆吞并良田，如今田产已有上万亩，地方百姓叫苦不迭。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一些违法逼迫之事，譬如霍仲孺就诱导百姓借款，口头上答应可以宽限还款期限，可契约到期后，他便按照契约让家奴去收对方的田地诸如此类多不胜数。
    这种事在民间屡见不鲜，大地主和权贵们做这些事不要太多，一般来说权贵们心照不宣，谁也不会将这些事说出去，以此达到他们土地兼并的目的。
    穷者越穷，富者更富！
    这样皇权至上，权贵无敌的封建社会，小民没有任何公平可言。
    然而本该保持默契的权贵中，忽然就出现了一个叛徒。
    在卫宁监国的半个月后的一天，韩说的一封弹劾奏疏送到了卫宁的案头。
    卫宁看后，眉宇紧紧蹙了起来。
    韩说弹劾霍去病之父霍仲孺在平阳为非作歹，兼并土地，民怨沸腾，请求卫宁诛杀霍仲孺。
    三省那边没敢批阅，先交给卫宁去看了。
    毕竟这是霍去病的父亲，他们不敢随便处理，若是交给刑部，霍仲孺如此违法之事，几年牢狱之灾是少不了的，韩说上书说诛杀霍仲孺，也在法律之内，若是查出来严重一点，就算诛杀对方也理所应当。
    韩说虽然已经不是侯爵，但底蕴依旧很强，今日的奏疏不过只是试探卫宁的态度，若是卫宁不处理，他可让御史直接在朝堂上将此事点明，那个时候卫宁不处理都不行。
    卫宁眉宇高蹙，心道这韩说为何如此嫉恶如仇，他已弹劾过表哥，表哥也获罪去了蜀地，差点死在那里。
    在深的仇恨也该结束了。
    还有霍仲孺，他儿子已贵为冠军侯，什么荣华富贵没有？为何还要与民争利？
    卫宁直觉认为霍仲孺不该是这样的人，他见过霍仲孺几次，霍仲孺完完全全老实巴交的，怎会做出如此之事？
    韩说这封奏疏送上来，无疑也是逼迫卫宁，他知道现在是卫宁独自执政期间，若是不处理，百官会认为他有袒护之情，那他监国就有失察之罪。
    若是处理了，霍去病回来看到老父亲下了牢狱，心中难免不悦。
    这是将卫宁架在火上烤啊！
    卫宁沉思片刻，召见了张汤。
    等张汤进入麒麟殿后，卫宁将韩说的奏疏拿给张汤看。
    张汤惊讶的看完了奏疏，抱拳问卫宁道：“殿下意欲何为？”
    张汤是汉武帝留给卫宁的秘密武器，他自己也是汉武帝最厉害的一把利剑，许多脏活见不得光的活，都是张汤去处理。
    尽管百官都不待见张汤，汉武帝却依旧很重用他。
    朝廷不能都是好人，也需要一些酷吏震慑。
    卫宁蹙眉对张汤道：“你秘密去一趟平阳，接触一下霍仲孺，看看他究竟为何会如此胆大包天的兼并土地。”
    啊？
    张汤微微有些发愣，为何如此胆大包天的兼并土地？这不都是富贵之后正常的心里么？
    别说他霍仲孺，就连他张汤都是如此。
    朝廷这些官员哪一个是干净的？
    封建社会，土地是第一生产力，所以那些权贵才会如此拼命的兼并土地，土地就代表了财富，谁不想多拥有财富？
    晚明第一大改革家张居正死后家中财富无数。
    被誉为两袖清风的清官徐阶一辈子都致力于斗倒大贪官严嵩，可谁又知道徐阶家中也有数万亩良田？
    “发什么愣，快去快回，今晚孤要知道前因后果。”
    张汤忙不迭抱拳道：“遵旨！”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有人在朝会上对卫宁发难，如果他今天不处理霍仲孺的话。
    卫宁很讨厌别人威胁他，韩说这分明是在挑战他的威严。
    这些事他不能公开去说，只能放在暗中，没办法摆到台面。
    韩说并没有做错，弹劾兼并土地是正义之举，谁也不能说他的不是。
    卫宁现在深刻感受到汉武帝一路走来的无奈，政治斗争从来都不是放在台面的争吵，等你看到结果后，就已经能想到过程的腥风血雨了！
    卫宁点了点案牍，然后对外道：“去将待诏韩说给孤召来！”
    汉朝的待诏官就是以才技征召士人，使随时听候皇帝的诏令，谓之待诏。
    这并不是一个实权官，韩说从一介侯爵降到如今的官位，落差可想而知。
    没多时，韩说便来到麒麟殿，抱拳拜谒卫宁。
    卫宁并未理会他，端着茶水缓缓地喝着，大殿安静的有些诡异。
    韩说心里扑腾扑腾的跳着，因为这种气势他只在汉武帝身上见过，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就压在自己头上，随时可以落下。
    他不知道卫宁何时培养出来了这种骇人的气势，心中在打鼓。
    过了一会儿后，卫宁才放下茶盏，平静的对韩说道：“起来吧。”
    “你上书的奏疏孤看了。”
    “伱要弹劾霍仲孺？是冠军侯霍去病之父霍仲孺吗？”
    韩说努力保持平静，道：“回殿下，是。”
    卫宁道：“孤在确定一下，是冠军侯的父亲，平阳人霍仲孺对吗？”
    他在给韩说机会。
    但韩说还是硬着头皮道：“是！”
    卫宁淡漠看他一眼，道：“孤知道了，下去吧。”
    “喏！”
    (本章完)

 第365章 坏了规矩的下场

    韩说离开了麒麟殿，冬十一月的天，他竟有些汗流浃背了。
    太子方才的话什么意思？他是要让我主动撤销对霍仲孺的弹劾？
    他在威胁我么？
    可凭什么啊？现在陛下不在长安，所有的政务都是他自己处理，他有陛下的手段和本事吗？
    如果我不撤回对霍仲孺的弹劾又能如何呢？
    韩说并没有将卫宁的威胁当一回事，背着手离开未央宫。
    麒麟殿内，卫宁面皮在狠狠抽搐着。
    显然怒极了。
    方才他一直在保持克制，这一刻浑身都在微微颤栗。
    他根本就没把我当成储君看待！
    卫宁方才问了他两句，再三确定，就是在给对方提醒，但凡能走进未央宫的，没有一个是傻子。
    他听不懂自己的话里面意思吗？不是，他听得懂，是他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他认为我是在汉武帝庇护下成长出来的，没有汉武帝我什么都不是，他们惧怕我不是因为我是我，而是因为我的父亲是汉武帝，仅此而已！
    卫宁知道，朝中怀有这种心思的人很多。
    当初汉武帝在长安的时候，他们不敢表露出来，现在汉武帝不在了，当自己独自监国时，他们便开始肆无忌惮。
    卫宁没立过威，所以依旧有很多人不将他这个皇太子当一回事。
    韩说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然他不敢弹劾霍仲孺，不敢给卫宁出难题，不敢趁着只有卫宁监国的时候报复霍去病！
    那就从韩说开始立威吧！
    既然你喜欢弹劾，那就看看你能否承受得住破坏规则的后果了！
    等张汤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夜。
    张汤带来了一则让卫宁更加气愤的消息，霍仲孺确实在平阳兼并土地了，但却是因为韩说诱导教唆的。
    霍去病这个父亲是个老实人，要没有人教唆，不敢如此。
    卫宁本以为韩说只是抓着机会报复霍去病，现在看来不是，他是故意设局让霍仲孺朝里跳！
    不但让霍仲孺下狱，报复了霍去病，还把孤架在火上烤！
    好，好，好！有本事！一石三鸟！
    ……
    翌日一早，十一月初的第一场大朝会，卫宁独自主持。
    三省六部汇报完工作后，一名御史径直出列，抱拳道：“启奏殿下，臣弹劾冠军侯霍去病父亲霍仲孺在平阳县大肆敛财兼并百姓土地。”
    此言如平地惊雷炸响了整个安宁的早朝大殿。
    百官纷纷朝卫宁看一眼，旋即很快低下了头颅。
    谁都知道霍去病和太子卫宁的关系，他们不仅仅是表兄弟，更是生死与共的战场袍泽，一起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战友！
    这名御史是怎么敢的啊！
    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在挑衅皇太子的权威吗？
    出乎意料的是，卫宁很是平静，问道：“昨晚待招韩说已经上书了，孤看到了。”
    “可查出来证据？”
    御史忙不迭道：“证据已经收集齐全。”
    卫宁嗯了一声，道：“那就交给刑部吧，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一切按律法办事，谁也不能触动大汉律法。”
    这一刻，大殿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皇太子认怂了？
    他妥协了？
    对方是霍去病的父亲啊！伱让刑部按律办事？
    霍去病现在不在长安，陪着陛下在北方巡查黄河，若是他回来知道你这个表弟把他父亲交给刑部，他会怎么看你？
    很显然，百官都认为卫宁这次的处理实在太没有水平了，如果给汉武帝，绝对不会这样处理。
    法理不外乎人情，你这样未免太绝情了。
    还有始作俑者韩说，他的胆子是真大，这种事私下说就行了，他给搬到台面，那不就是让皇太子下不来台？
    皇太子若不处理，那他这个监国做的就失败，百官和天下百姓就会颇有微词，认为他任人唯亲，不公不正。
    他若是处理了，那更没水平，霍去病和你并肩战斗这么久，又是你的表兄，你这点人情味都没有，还谈什么日后登基为帝？
    总而言之，百官心中心思不一。
    不过很快，卫宁就继续开口了。
    卫宁玩味的道：“一个小小的平阳县小吏，都能兼并如此多的土地？”
    “那关中其他地方呢？”
    “给孤下令，命待招韩说为巡查御史，巡查京畿十六县，半个月内孤要看到成果，孤不相信只有平阳会出现这种兼并土地的情况！”
    “让他替孤将京畿的所有害虫全部抓出来！”
    这一刻，百官鸦雀无声！
    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高！厉害！
    他们已经不知如何形容卫宁的智慧，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让太子为难，太子就让你死！
    不要认为这是个好差事，没有朝廷给你韩说背书，你自己去查京畿那些权贵是否兼并土地，那就是在找死！
    京畿内的权贵你要说谁是干净的，从来没兼并过土地，可能吗？
    一抓就是一大把！
    关键你韩说敢抓么？大家都不会将这件事摆在明面，就算彼此有再大的深仇大恨，也不可能将这种事搬到台面。
    道理很简单，后代还要享受他们的惠利。
    谁将兼并土地的事放到了台面，一旦朝廷严查起来，大家都不要好过，后代也不要好过。
    因此大家都会留住最后的底线，彼此心照不宣，形成一种默契，谁也不会将土地兼并的事搬到台面。
    但现在不同了，你韩说打破了规则，而皇太子现在又让你去查兼并土地的权贵，那么京畿有多少权贵？你韩说这一下得罪了多少人？以后还能安稳的活着吗？
    你这是要掘别人的坟墓啊，朝廷又不支持你，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意外死在外面！
    不得不说，卫宁这对策是真狠啊！
    百官本以为卫宁的水平那就那样了，可当卫宁轻飘飘的做出这种决策命令后，百官无不胆战心惊！
    这政治手腕太可怕了！这个小妖孽，他的手段丝毫不比汉武帝差！
    那些曾还天真认为卫宁比不上汉武帝的官吏，此时心中已经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卫宁淡漠的道：“吏部！听到了？”
    吏部尚书公孙贺这才回过神，忙不迭抱拳道：“臣，臣遵旨。”
    (本章完)

 第365章 惶恐的韩说

    有些事未必需要解决事情的本身，借力打力何尝不是一种智慧。
    卫宁没有纠结怎么去破局，怎么去救下霍仲孺，因为他怎么做都不对。
    那就把难题踢给韩说便是。
    朝会结束后，吏部尚书公孙贺立刻拟旨给韩说下了一道人事任命。
    当巡查御史的人事任命送到韩说手上的时候，韩说整个人都开始慌不择路。
    他呆呆的坐在衙署内，嘴唇微微在颤抖，全身突然发冷起来。
    巡查御史……说好听点他是升官了。
    可这个官，不好做啊！
    若是做不好，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平阳这种小地方的小吏都能出现土地兼并的情况，京畿十六县的大地方会没有权贵兼并土地？
    他若查不出来，卫宁则可以随便找出一桩兼并案，办他韩说失职之罪。
    他若是查出来……估计那个时候他也没命回来了。
    京畿那么多大权贵，他们管你韩说祖父是韩信还是韩王信，牛逼的是你祖上不是你，伱现在在大汉算什么东西？
    他们联合起来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京畿巡查路上，简直易如反掌。
    韩说是真怕了，他实在没想到卫宁的手段会如此狠毒，四两拨千斤的将所有难题重新抛给了韩说。
    这一个下午，韩说都坐在衙署内瑟瑟发抖，他想了很多办法，依旧没办法破局。
    刑部那边已经派人去平阳抓霍仲孺。
    就在傍晚的时候，韩说忽然找到了刑部尚书王臧，主动坦白他是诬陷霍仲孺的，原因是他想报复霍去病。
    诬陷罪，罪不至死，顶多就是被贬官而已，权衡利弊之下，韩说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主动对刑部坦白，告诉刑部自己诬陷他人，平阳这种小地方的小吏是不可能出现土地兼并的，请刑部明察秋毫。
    王臧让刑部控制住了待招韩说，然后第一时间进了未央宫找到卫宁，将韩说投案自首的事告知了卫宁。
    卫宁淡淡的笑了，他让王臧去找御史台、大理寺会审，让三省督办，他自己则不参合这些事。
    至于怎么处理韩说，国家律法有自己的流程，卫宁不会骚扰司法办案，公正廉洁！
    三法司会审后提交政事堂，政事堂决定罢黜韩说待招官职，贬其为上林苑养马吏。
    天堂到地狱，仅仅一天而已！
    当韩说领旨后，他深吸一口气，此时方才明白卫宁昨晚并不是威胁自己，而是在给自己机会。
    但给他机会他也不中用啊！挑衅卫宁的下场就是如此悲惨！
    韩说的事很快在整个朝堂传开，此一时百官才知道这个国家储君，大汉皇太子，即便没有汉武帝在身边，依旧能独挡一面，依旧能用他超高的政治智慧和铁血手腕控制住整个朝堂！
    如果说此前百官惧怕卫宁是因为汉武帝存在，现在他们则是打心底开始彻底恐惧皇太子这个人！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现在汉武帝不在了，卫宁独自登基为帝，也不可能有人能控制住卫宁。
    他们只能俯首臣称！不敢有任何二心！
    韩说被贬去了上林苑，从官到吏，还是最低等的养马小吏，心中落差可想而知。
    他固然对卫宁惧怕，但说不憎恨是不可能的，他如此狭隘的心胸，怎可能不憎恨卫宁。
    只是他知道他没机会了，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一个是最低等的小吏，除非哪天汉武帝开始猜忌卫宁，他才能落井下石乃至翻身。
    只要汉武帝依旧和卫宁父慈子孝，他一辈子没有任何翻身的希望。
    寒风朔朔，上林苑一片萧瑟，就如此时的韩说，心中悔恨万分。
    他悔恨自己的自大，悔恨对卫宁的轻视，他以为卫宁应付不了这种局面，大错特错，可他再也没机会了，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苦果只能含泪朝肚中咽下。
    不由得，韩说眼眶湿润了，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啊！
    ……
    汉武帝的御驾队伍已从河间府折返回长安。
    折返回来的队伍多了两个人，赵婕妤和公孙卿。
    汉武帝答应公孙卿，会在长安给他修建一处道观，让他弘扬传播道家理念。
    直到现在，其实汉武帝心中已经隐约开始信任了公孙卿，渴求长生成仙的欲望因为这次北巡再次被激发出来。
    当然，汉武帝也没忘记长安的事。
    不断会有军驿将长安发生的事送到汉武帝手中。
    在回程途中，汉武帝坐在马车上看到韩说弹劾霍仲孺，不由眉宇紧蹙。
    这是在威胁卫宁？欺负朕这个孩子独自一人在长安没人撑腰？
    朕是北巡去了，不是死了！
    汉武帝又朝下看，当看到卫宁的处理对策后，不由眉开眼笑，脸上乐开了花。
    赵婕妤坐在汉武帝身旁，小心翼翼的问汉武帝道：“陛下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呀？”
    后宫不得干政，按规矩汉武帝不会对赵婕妤多说，不过汉武帝还是开心的道：“朕这个儿子，好手段，好智慧啊！”
    赵婕妤复杂的脸色一闪即逝，是他，杀她爹的那个皇太子卫宁？！
    汉武帝将车帘拉开，示意霍去病策马来到自己面前。
    他将韩说弹劾霍仲孺的事告知霍去病，霍去病忙不迭惶恐的道：“姨夫，这，我爹一定是愿望的……”
    卫青在一旁听着，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这个韩说，做事有点过分了！弹劾霍去病的父亲不算什么，但逼迫皇太子就是取死之道了！
    汉武帝白了霍去病一眼，道：“急什么，你表弟给你处理好了。”
    “他令韩说为巡查御史，去巡查京畿土地兼并情况，哈哈！”
    “卫青，你说说你这个外甥的水平如何？”
    卫青愣了一瞬，反应了好长时间才回过味，不由惊愕的道：“高！高啊！”
    “恭喜陛下得此麒麟子。”
    汉武帝微笑道：“他也是你的外甥……嗯，就那样吧，不要在外人面前夸，省的他骄傲。”
    看得出来，汉武帝对卫宁处理的办法很是欣赏。
    卫青也笑着道：“是啊，孩子不经夸，女孩富养男孩穷养，如此才能自强不息。”
    (本章完)

 第367章 警示

    汉武帝巡查归来的消息卫宁已经知晓，礼部上表卫宁率百官迎接天子归来，一俟礼仪卫宁让礼部自行定夺。
    中书令丞相赵周今日一早带着奏疏找到卫宁议事。
    新币的推广已经平缓过度，新老币交替，卫宁提醒赵周务必重视此事。
    关于明年开春各郡县科考的事，卫宁也下令赵周通知地方行政官做好准备。
    政事讨论完毕后，赵周才对卫宁道：“启奏殿下，御史台巡查京畿七郡，路过弘农郡时，在民间听到不同声音。”
    卫宁疑惑的道：“什么？”
    赵周的面色不太好，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对卫宁道：“弘农百姓都在盛传地方衙门，还有一些读书人给衙门写了一副对子，青天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卫宁微微蹙眉，看着赵周道：“弘农郡守有问题？”
    赵周轻轻摇头，现在大汉的经济稳重增长，地方行政官掌控的权力很大，出现贪腐之事多不胜数。
    不仅仅弘农官场有这种问题，其他地方何尝不是。
    弘农郡是京畿七郡之一尚且如此，偏远地区的贪腐现象可想而知，百姓们的声音代表了一切。
    “彻查！”
    卫宁掷地有声的开口。
    赵周道：“御史的人数不够，想全部查干净不太现实。”
    当然，就算查到了又能如何？现在预备的官吏没那么多，科举明年才开始，将地方行政长官全部罢黜了，谁来治理地方百姓？
    卫宁怒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能找不到？想当官的人多不胜数！”
    赵周默不作声，他知道这是卫宁的气话，理是这个理，但你不能随便找个人去做官吧？
    国朝还是缺官吏人才，只有等科举步入正轨，才能大刀阔斧的治理贪腐现象。
    赵周抱拳道：“臣祈求殿下写个对子警示地方衙署。”
    将匾额挂在衙署两侧，让地方衙署有个忌惮。
    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了，不然地方官吏会更加嚣张跋扈，不将百姓当人看。
    卫宁沉思片刻，赵周是老持之言，汉武帝将性格沉稳的赵周留下来辅助卫宁监国是明智之举。
    “拿笔来。”
    内宦将笔墨拿了过来，卫宁挥墨写了两句话，也算是对地方读书人的一种反馈了。
    赵周看了一眼，惊愕的道：“殿下此警示之言，实有敲山震虎之威！”
    “臣现在立刻去下发各地衙署，将此圣言挂在衙署两侧，警示地方官吏！”
    ……
    汉武帝的车队已经路过弘农郡，今日打算在弘农郡歇息一日，明天继续启程，按路程来算，明日黄昏可抵达长安。
    本来天子御驾要去郡守衙署歇息，可当汉武帝下车后，却听到稚童在路上唱着儿歌‘青天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老爷日日笙歌，税收依旧严苛……’
    不多时，便有一群穿着皂衣的地方小吏在大街上到处抓人。
    汉武帝面皮微微抽搐，面色不善，怒道：“小孩都抓，这群人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会如此惧怕舆论？”
    “青天老爷抓人来啦，快跑呀。”
    “呜呜呜，放开我，放开我。”
    啪啪啪！
    “让你们乱说！全部抓起来。”
    这群皂吏威风八面，抓起小孩来的气势比在千军万马中冲锋还要可怕，当即吓哭一群稚童。
    汉武帝面色冷漠，咬牙对霍去病道：“去，将他们赶走！”
    “喏！”
    汉武帝面色不好看，这刺耳的儿歌，无不说明他治下的失败。
    这是在京畿啊，官场老爷或许能欺骗人，民声不会骗人。
    地方衙署着实威风八面，在天子眼皮底下尚且如此，远离京畿地区的百姓将会生活在何等水生火热之中。
    正在汉武帝一脸愠怒的时候，前方出现一名熟悉的身影，戴德远远看到汉武帝，忙不迭走来行礼。
    “参见陛下。”
    汉武帝疑惑的看着戴德，道：“你怎在弘农郡？”
    戴德告诉汉武帝，他在京畿的教书任务已结束，现在在游历全国各地推行学院教育。
    汉武帝问戴德儿歌怎么回事，戴德无奈的告诉汉武帝道：“回陛下，这是弘农的一群学子们写出来的。”
    “前几日还有人偷偷贴在衙署两侧做了对子，弘农郡守气的不轻，便让小吏到处抓人。”
    汉武帝怒道：“抓的过来吗？要没做亏心事，何至于此？”
    戴德沉默的看了一眼汉武帝。
    意思是朝廷该管一管地方衙署了，可汉武帝很快便冷静下来，他和戴德的想法不谋而合。
    地方廉政是该治理，但现在不是时机。
    想来卫宁在朝廷也知晓了地方的事，汉武帝略显欣慰，卫宁没有动手大刀阔斧的治理。
    可地方乱象又不能放任不管，朝廷该给地方衙署警示，不仅仅要警示京畿七郡，全国各地的衙署都要警示。
    最起码现在能让地方衙署的官吏收敛一点。
    汉武帝看着戴德，道：“可有什么话，能警示地方衙署？”
    既然民间读书人自发写出对子嘲讽地方衙署，朝廷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能视而不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样地方衙署会更加肆无忌惮。
    派遣御史来地方固然见效快，但问题是大汉的郡地太多，御史台的官吏有限，全国都巡查完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效率实在太低下。
    朝廷若能发出警示放在各地衙署，则是最好的震慑地方官的办法。
    戴德是大儒，但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言语对子能做警示。
    他道：“臣才疏学浅，想了许多，依旧不甚满意。”
    不然他早就上表朝廷了。
    戴德拱手道：“还请陛下亲自发御言警示。”
    汉武帝踟蹰了半响，也没好的想法，他愤愤的对卫青道：“今日不去郡衙了，去驿站休息。”
    卫青抱拳道：“喏！”
    汉武帝打算明日亲自去一趟弘农衙署，他倒要看看弘农衙署的官吏究竟腐败到什么地步了！
    当天傍晚，朝廷的御史官吏就抵达了各地郡守衙署，每个衙署前都挂了一副盖着玉玺的牌匾，竖立在衙署两侧。
    一时间引起无数百姓围观。
    (本章完)

 第368章 钩弋夫人

    翌日一早，汉武帝早早起来，带着卫青和霍去病、戴德便朝衙署而去。
    驿站内，公孙卿找到赵婕妤。
    两人都是江充在河间郡布控的棋子，都有自己的私心。
    赵婕妤和卫宁有杀父之仇，公孙卿则有自己的谋划，他打算通过天子，将自己研究出来的道教在全国内推而广之，此后他就是道教老祖。
    赵婕妤如今又是汉武帝的宠妃，公孙卿自然要讨好赵婕妤，以方便他串通赵婕妤，随时了解汉武帝的动向。
    赵婕妤也需要借着公孙卿，随时能知晓外廷的政事，以方便她嗅到汉武帝和卫宁的关系进展程度。
    想对付大汉皇太子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任何外力都未必能打破天子和太子之间的关系，那就需要借公孙卿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如今当务之急，是需要公孙卿的道教彻底博取汉武帝的信任，才好一步步的布局。
    两人在驿站谋划一阵后，便分开。
    ……
    弘农郡衙署，当汉武帝一行四人来到衙署前，却发现衙署外站满了围观百姓。
    地方衙署的小吏面红耳赤的在百姓前维持秩序，衙署内的地方官则一脸惶恐。
    朝廷送来的对联匾额对他们的震慑实在太大，一时间人心惶惶。
    霍去病在人群借了个道，让汉武帝三人走到人群最前方。
    戴德眯着眼看着衙署两侧的匾额，而后双目陡然瞪大，激动的鼓掌道：“说的好！好啊！”
    一名皂吏怒斥戴德道：“速速离去，离去！”
    汉武帝也寻目望去，左侧竖写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右侧写着‘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这是孟昶继位后，为整饬吏治，于广政四年(公元941年)亲撰的《颁令箴》中句子，宋太宗甚至亲自颁戒石铭于府州县衙署外，就是为了劝诫地方衙署官吏廉政。
    汉武帝咂摸咂摸嘴巴，脸上掩饰不住的开心，问戴德道：“这警示牌匾不是写出来了么？还盖着朕的玉玺呢。”
    戴德当即反应过来，惊呼道：“太子殿下？！”
    不是卫宁还能是谁？不然汉武帝也不会嘚瑟成这个样子。
    写的好啊！真好！
    汉武帝心中暗暗感慨，他自己昨晚想了一夜，都没想到什么好的戒示牌匾，看到自家儿子写的这两句话，忍不住激动的挑眉。
    小民易虐，上天难欺！
    已经给过你们警示了，还如此强烈，若是你们再为非作歹，那就休怪朝廷无情了！
    汉武帝瞄了一眼周围的百姓，好一些读书人击掌称快拍手叫好，口里还忍不住夸奖道：“天子圣明！”
    “陛下英明！”
    “陛下万岁！”
    显然他们是将这两句话当成汉武帝写的了，浑然不知他们口中的天子就在他们旁边。
    汉武帝听着百姓们的夸奖，嘴角忍不住扬起弧度，这个小子，从来都替自己考虑，明明是自己写的匾额，却还要加在朕身上。
    这两幅牌匾的敲山震虎之威不言而喻。
    汉武帝激动的无以复加，激动之处不仅仅是卫宁写的这两幅惊艳的牌匾，更欣慰于卫宁在政治上的成熟。
    他已迫不及待的想返回长安了。
    汉武帝没有继续在弘农郡停留，回到驿站便带着车队朝长安进发。
    当日傍晚时分，汉武帝的御驾抵达长安，皇太子带礼部亲自迎接汉武帝。
    在回未央宫的路上，卫宁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公孙卿，只那淡漠的一眼，便让公孙卿不由之主由内而外的胆寒。
    那是一种敌视警惕的眼神，仿佛如狼一般，随时能吞没自己。
    公孙卿知道卫宁不惜巫士，所以自己才换了一种说法，说自己是道士，但这依旧让卫宁不喜。
    尽管有汉武帝的背书，但皇太子想灭了自己依旧是弹指之间的事！
    汉武帝已经放弃了长生的想法，偏偏这个时候公孙卿又出现了。
    不仅仅公孙卿，还有一个赵婕妤，不出意外的话，这应当就是刘弗陵的生母。
    历史上随着赵婕妤的出现，卫子夫的宠爱渐渐丧失。
    这让卫宁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两人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汉武帝身旁，总让卫宁觉得事情不简单。
    汉武帝兴高采烈的给卫宁介绍一路的见闻，尤其说到拳夫人神奇之处，更是啧啧称奇。
    卫宁一脸无奈，心道这么简单的骗术，你居然还相信了。
    自幼不能伸拳，那不就是小儿麻痹症么？可她明明又不是小儿麻痹症，这不是欺骗伱是什么？
    但看汉武帝如此兴奋的模样，卫宁也没有败坏汉武帝的兴致。
    回到未央宫后，汉武帝当即下令给赵婕妤封钩弋夫人，并且单独赏赐了一处后宫宫殿，配备了不亚于卫子夫的奴婢和太监等规格。
    回到麒麟殿后，汉武帝才对卫宁道：“怎么样？朕不在这段时间，如何？”
    卫宁苦着脸道：“父皇害苦我了，没有你我啥都不敢做，一俟事做的一塌糊。”
    汉武帝白他一眼，道：“睁眼说瞎话，做的极好了，朕在你这么大都比不过你。”
    无论对韩说的处理还是钦赐地方的警示牌匾，都让汉武帝眼前一亮。
    卫宁抱拳道：“儿臣擅用父皇名义给地方官府下发了牌匾，父皇莫要怪罪才是。”
    汉武帝笑着道：“朕开心还来不及呢，怪罪什么？你没看到弘农那些读书人怎么夸朕的，啧啧。”
    汉武帝咧着嘴，这小子心思越来越细腻了，明明自己执政，明明可以将所有政绩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却偏偏都在替朕考虑。
    有心了。
    “当初一个毛头小子，现在眨眼已长成参天大树，朕都不得不仰视你了。”
    卫宁装作惶恐的道：“您可别这么夸我啊，我会骄傲的。”
    “哈哈。”
    汉武帝笑容满面，拉着卫宁在身旁落座，道：“来，告诉朕这段时间都有什么想法？什么叫没有朕在啥都不敢做？”
    “又有新的想法啦？”
    卫宁点了点头，道：“还真有一点。”
    “韩说的事给了启发，关于地方权贵兼并贪污土地的。”
    汉武帝来了兴趣，问卫宁道：“说说看。”
    “来人，弄点酒肉过来。”
    他挑眉道：“今晚咱爷俩好好说说！”
    (本章完)

 第369章 官绅一体

    第369章官绅一体
    随着大汉权贵们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便是拥有的各种特权，其中首当其冲的一定是免除田地税收的政策。
    官僚权贵乡绅们享有免收田赋的特权。
    如此势必会造就主动或被动的土地兼并。
    韩说只是给霍仲孺点了一个方向，霍仲孺就可以用自己的特权兼并数百亩田地，这些田地的收入就不需要缴纳给国家了。
    民间百姓如果不想缴纳税收给国家，他们完全可以和地方权贵合作，将田地的一部分收入送给权贵，这部分收入只要小于国家税收，百姓们就会赚钱。
    但权贵乡绅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契约签订后他们随时可以反悔，将百姓的田地收归己有。
    于是佃农就出现了，所谓佃农，就是将土地一次性卖给地方权贵，他们负责给权贵种田获取收入。
    无论哪种形式，国家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一定是吃亏的。
    随着土地兼并的兴起，国家收取的税收会越来越少。
    卫宁看到了这些问题，所以在汉武帝回来后便打算和他说一说土地改革的事。
    卫宁建议是让官绅和权贵们全部一体纳税。
    如此一来，田地没有任何免税政策，百姓就不会典卖隐匿土地给乡绅，国家的土地税收才能正常运行，乡绅权贵们也不会想着主动去兼并百姓的土地。
    汉武帝认真的听着卫宁的建议，笑着问道：“你的意思是不在给权贵爵们田地税收上的免除？”
    “可你之前不是建议科考录取功名会给与一定的田地免税特权吗？”
    卫宁道：“那有时效性，一年也好两年也罢，不能让他们一辈子享受这种优惠。”
    汉武帝点了点头，微笑道：“说的有几分道理，真正实践起来一文不值。”
    卫宁：“啊？”
    汉武帝喝了一口酒，对卫宁道：“小家伙，做什么事都不能头脑一热，多想想可能的影响。”
    “好，按照你说的所有人一视同仁，全部一起纳税，那大汉的军队激励怎么办？”
    “汉朝士卒之所以这么奋勇杀敌，不就是想混一个特权吗？”
    卫宁道：“给予他们大量土地奖励，不也是一种荣耀和收入吗？”
    汉武帝压着手，道：“就算这不会消弭士卒战争的积极性。”
    “那权贵们会同意伱这种改革吗？”
    “你可知道现在大汉朝廷，上到丞相，下到芝麻官们，都享受着土地带给他们的便利。”
    “现在你要让他们全部给国家缴纳税收了，你说他们谁愿意？”
    “当所有人都开始反对你的时候，当国家行政职能不能运转的时候，那咱们用什么将权力下放到下层呢？”
    “换句简单的理解吧，一旦所有人都反对咱们，那你我爷俩立刻就会被人推翻。”
    卫宁认真的听着，反问汉武帝道：“那就任凭这种现象发生么？若是这种情况越演越烈，当百姓们土地都被兼并完毕的时候，依旧会揭竿而起啊！”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
    汉武帝咂摸咂摸嘴巴，击掌道：“说的不错！”
    他顿了顿，道：“想解决这种问题，为何不换一个方向去考虑。”
    <divclgt;卫宁疑惑的道：“换一个方向考虑？”
    好像纵观历史，能改变土地兼并的只有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啊。
    他很好奇的看着汉武帝，问道：“什么方向？”
    汉武帝缓缓地对卫宁道：“之所以百姓啊、权贵啊、乡绅啊，他们都对土地竞争激烈，根源在哪里？”
    卫宁双目一亮，似乎想到什么，对汉武帝道：“在土地！因为土地是主要收入！”
    不等汉武帝开口，卫宁道：“当国家的主要收入不在土地的时候，那土地的重要性就会大大减弱，那个时候就不需要我们主动去改革，这种土地兼并的现象都会自动消弭！”
    汉武帝微笑道：“是啊，当国家的主要收入不再依赖于土地，比如你现在在大力推广的商业。”
    “当商业发展到一定程度，那土地兼并的现象就会自动消弭。”
    卫宁还有疑惑，他道：“可现在我们的粮食都不够吃，很长一段时间粮食依旧是重中之重。”
    汉武帝白了卫宁一眼，道：“又钻入牛角尖了。”
    “南疆土司们不是在种地？”
    “西域不是在和我们谈商业贸易。”
    “可以和西域的人茶马互易，为什么不能和他们粮食互易？”
    “南疆的粮食也会输送到大汉境内来。”
    “当我们需求大量的粮食后，他们这些小国就会想办法赚我们的钱财，从而开始大面积种地。”
    “到那个时候，土地兼并就会出现在他们的国家，我们国家的粮食将会源源不断的被输送进来，如此我们就有大力发展商业的机会。”
    “赚他们的钱，再把风险转嫁给他们，这难道不是一种方向么？”
    卫宁越听越觉得很有道理，他惊愕的看着汉武帝，道：“父皇！高！”
    汉武帝的智慧真的让卫宁刮目相看，这些战略大方向卫宁都没考虑到，但汉武帝却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啊，当国家的主要收入来源不再只是粮食了，当商农手工等各行各业百花齐放，当大汉可以从其他国家赚取贸易顺差收入，那土地的重要性就会被大打折扣。
    权贵们的目光也就不会放在土地上，那个时候土地兼并将不再会大面积出现。
    汉武帝微笑道：“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再改革，按照你的官绅一体纳粮改革，阻力就会小很多。”
    卫宁击掌道：“对！是这样的！”
    汉武帝欣慰的对卫宁道：“你也没说错，想法也很惊艳，不过就是操之过急了而已。”
    “你送去弘农衙署的对子朕也看到了，写的很好。对韩说的处理也很有水平。”
    “小子，你真的成长了不少。”
    “明日开始，你便来麒麟殿代替朕处理奏疏，朕也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了。”
    卫宁忙不迭道：“儿臣不敢！”
    汉武帝摇头道：“没什么不敢的，朕又没死，你是朕的孩子，替朕处理政务怎么了？国家是朕的，也是你的，你该要担负起这份责任了。”

 第370章 汉武帝病了

    第370章汉武帝病了
    元狩三年末，汉武帝忽然得了一场严重的风寒，身体变的无比虚弱。
    卫宁第一时间带着淳伯仁来到后宫椒房殿，淳伯仁诊断一番，告诉卫宁说汉武帝极有可能得了瘟疫。
    当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后宫为之震动。
    卫宁一时间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失魂落魄的坐在汉武帝的床头边，就连淳伯仁隐晦的提醒卫宁离去，卫宁都没听到。
    淳伯仁还不知汉武帝得了什么瘟疫，但瘟疫一定具备传染性，他不敢让卫宁在此继续逗留。
    “小子！”
    汉武帝躺在床上，努力的保持威严，尽管他现在很虚弱，还是中气十足的对卫宁道：“你要倒下了，国家谁来治理？”
    “他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吗？出去！”
    卫宁忙不迭拉着汉武帝的手，眼眶红肿的道：“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当初失去母亲的那一幕仿佛又一次出现在卫宁面前，不管这些年他如何成长，始终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在面对亲人生病后，依旧会脆弱。
    他已经失去过一位亲人了，不想再失去汉武帝。
    看着卫宁面上浓烈的关怀和担忧，汉武帝努力的将手抽离，挥手决绝的道：“出去！”
    “等朕好了再来！”
    淳伯仁忙不迭过来搀住卫宁，道：“殿下，快些离去吧，若是被传染……”
    他声音很轻，不敢让汉武帝听到。
    卫宁点点头，随着淳伯仁离开椒房殿。
    卫子夫焦急的在外等候，见卫宁出来，忙不迭道：“陛下究竟怎么了？”
    卫子夫脸上布满了担忧，她侍奉汉武帝十余年了，夫妻之间伉俪情深，如今见到汉武帝陡然病倒，一时间六神无主。
    卫宁搀住卫子夫的衣袖，道：“四姨娘……瘟疫。”
    “瘟……瘟疫？”
    卫子夫脸色惨白如纸，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卫宁忙不迭又叫婢女过来照顾卫子夫，淳伯仁撑着雨伞，陪卫宁走在鹅毛大雪的未央宫城池内。
    卫宁沉思片刻，对淳伯仁道：“找两名太监，今晚去侍奉父皇。”
    “一名带着棉制口罩，一名不戴。”
    “棉制口罩孤稍后命人送给你。”
    卫宁想试验一下棉制口罩能否隔绝瘟疫病毒。
    顿了顿，卫宁又问淳伯仁道：“知晓是什么瘟疫吗？”
    “为什么忽然就感染了瘟疫？”
    淳伯仁觉得大概率是陛下在北方巡查的时候染上的瘟疫，至于什么瘟疫，他也说不清楚。
    现在大汉的医疗技术还不发达，人们对瘟疫的认知也没有多少，往年得了瘟疫全部就靠自己，扛过去就扛过去了，抗不过去……那就听天由命吧。
    “能治吗？”
    淳伯仁叹道：“臣对瘟疫的了解也知之甚少，想对症下药几乎不可能……”
    “臣该死。”
    卫宁没为难淳伯仁，示意他先回皇医署。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陡患瘟疫的事，卫宁没有对外大肆公布，若是外廷官吏知晓天子患了瘟疫，极大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好在昨日汉武帝已经通知六部九卿，让卫宁继续代替他执政，他自己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卫宁心思复杂的刚回到麒麟殿，赵周便焦急的走来，对卫宁道：“殿下，河间府出现瘟疫了。”
    果然是北巡的时候感染的。
    卫宁问赵周道：“人数多少？”
    赵周道：“目前有黄河左侧的几个村落感染，估摸有上千百姓。”
    地方衙署知道怎么应对瘟疫对策，此前霸上地龙翻身的时候，卫宁给过地方应灾五策，地方衙署若是介入，应该能阻止瘟疫大面积扩散。
    卫宁让赵周密切关注河间府百姓情况，他现在能做的暂时也只有这些。
    这一场瘟疫是什么，卫宁还不得而知。
    赵周刚走，卫青和霍去病府邸分别来了人，告诉卫宁说卫青和霍去病都感染了瘟疫。
    卫宁揉了揉眉心，挥手让对方离去。
    第二日一早，淳伯仁一脸惊愕的找到卫宁。
    “殿下，伱没事吧？”
    他见卫宁眼眶血红，精神萎靡，显然昨晚一夜未睡。
    “国家需要您，您可不能累倒了呀。”
    卫宁点头道：“孤没事，找我有事吗？”
    淳伯仁忙不迭道：“昨晚实验结果出来了，戴了您制的棉质口罩的小太监果真安然无恙，另一名小太监被感染了。”
    卫宁嗯了一声，吩咐内宦去后宫分发棉制口罩。
    然后他告知工部，让工部抓紧制造口罩送去河间府，防止瘟疫扩散。
    “你今日好好观察观察父皇的症状，晚点来告诉孤。”
    淳伯仁忙不迭抱拳道：“遵旨！”
    卫宁还有政事要处理，现在还没办法去后宫探望汉武帝。
    卫子夫知道棉制口罩可防止瘟疫后，第一时间带着口罩来到椒房殿探望汉武帝，不过她惊讶的发现钩弋夫人赵婕妤已经在此陪伴汉武帝了。
    赵婕妤看到卫子夫到来，忙不迭行礼道：“见过卫皇后。”
    卫子夫因为汉武帝生病晕了过去，睡了好久才醒，醒来第一时间便来探望汉武帝了。
    卫子夫焦急的问道：“陛下如何了？”
    赵婕妤道：“断断续续醒来了好几次，浑身时冷时热，一直在打颤。”
    “妾先出去了，有些事妾告知您一下，陛下一直没胃口，稀粥我在旁边煮着，陛下刚醒不适合现在就吃，等盏茶功夫再喂喂陛下。”
    卫子夫眉宇微微蹙了一下，淡淡乜了一眼赵婕妤，脸色有些复杂，道：“本宫知道了。”
    她方才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陛下醒来了，她提醒我照顾陛下的细节无可厚非，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不对汉武帝在说，她卫皇后现在才过来。
    这不就变着花样说自己不关心陛下的死活？
    卫子夫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所以对这名妃子多了一些警惕，如果她是有心的，足以说明这个女子不简单！
    卫子夫在深宫十余年了，她是踩着陈阿娇一路走来的，对深宫的斗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任何一点小心思她都能捕捉到。
    不过现在汉武帝还病着，她便也不去多想，只当赵婕妤是无心之失了。

 第371章 更糟糕的事

    第371章更糟糕的事
    卫宁处理完了今日的朝政，傍晚的时候来到了椒房殿。
    卫子夫显得很是疲惫，卫宁见后忙不迭道：“四姨娘，你还好吗？”
    “去休息一会儿，我来照顾父皇吧。”
    卫子夫点点头，对卫宁说了一下汉武帝的情况。
    汉武帝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时冷时热，没什么胃口，精神也日渐萎靡。
    “宁儿，赵婕妤不简单。”
    卫宁狐疑的看着卫子夫，道：“怎么了？”
    卫子夫和卫宁是一家人，她自然很信任卫宁，将方才赵婕妤的小心思告诉卫宁后道：“我不知她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总之我感觉这女子不简单。”
    卫宁嗯了一声，对卫子夫道：“我知晓了，姨娘你也莫要做什么动作，父皇还病着呢。”
    卫子夫自然不是傻子，相反她的宫廷斗争经验很是丰富，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犯错。
    她只是让卫宁也提防提防赵婕妤。
    卫宁蹑手蹑脚的来到汉武帝的床头，汉武帝的表情很是痛苦，脸上也没了精神，浑身在微微颤抖，尽管已经盖了很多被子。
    卫宁摸了摸汉武帝的额头，很烫，应当还是烧着。
    汉武帝迷迷糊糊的醒来，看着卫宁一脸关切的样子，安慰卫宁道：“小病小灾，不要太挂念担忧，朕没事。”
    “朝政处理好了吗？”
    汉武帝声音有些虚弱，完全没有往日的威严和气势。
    卫宁拉着汉武帝的手，轻声道：“处理好了，儿臣第一时间封锁了您病重的消息。”
    “外廷的人都还不知您生病的消息，儿臣怕宫内会出乱子，所以才自作主张。”
    汉武帝拍了拍卫宁的手，欣慰的道：“做的很好，处理的很好。”
    “你老实告诉朕，朕患了什么病？”
    一直没人敢告诉汉武帝，卫子夫瞒着汉武帝，赵婕妤接触不到这种消息，淳伯仁也不敢告知汉武帝。
    卫宁沉思了片刻，咬牙道：“瘟疫。”
    “应当是在河间府感染的，我舅舅还有表哥都染上了，河间府还有五个村落一千多人也感染了。”
    “父皇放心，三省已经调人过去控制了瘟疫的传播。”
    汉武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当死亡来临时，就算伱是天子，也不由得开始惧怕。
    卫宁感受到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栗。
    汉武帝并不老，正值壮年，今年不过三十五六岁，一个男人最风华绝代的年岁。
    他当然知道瘟疫的厉害，现在大汉的医疗技术，还没有办法有效治疗瘟疫，一切都听天由命。
    换言之，汉武帝都不自信自己能不能挺过去。
    片刻后，汉武帝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卫宁，交代道：“大汉一切都在朝正轨走。”
    “你现在的能力足以应付日常朝政，朕知道你心思活络，想法很多，但治国还需谨慎又谨慎。”
    “赵周这个人的政治能力中规中矩，朕给你物色好了人，马监有个匈奴人叫金日磾，虽然现在还很年轻，但做事沉稳干练，你要好好培养。”
    “你送去南疆的田千秋在南疆的表现也很出色，未来可堪大用。”
    “霍去病那名弟弟霍光也不错……”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渐渐品出味来了，汉武帝很显然是在交代遗言。
    卫宁打断汉武帝的话，道：“等父皇好起来后慢慢和儿臣说，我记性不好，记不得那么多事和那么多人。”
    “大汉还没彻底走向富强，我们父子未来一定会看到大汉富强那一天，那个时候人人安居乐业，人人有书读，有钱花。”
    “他们不会再被疾病困扰，他们不会再被权贵欺压，他们会安居乐业，那时的盛世，父皇一定要陪儿臣好好看看呀！”
    汉武帝鼻头有些发酸，眼眶湿润，虚弱的问卫宁道：“会有这么一天么？”
    他自己都没自信，没自信大汉会发展成卫宁嘴中那个样子，更没自信自己能挺过去这一关。
    卫宁重重的点头：“会的！一定会的！”
    “父皇你好好休养，相信我，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
    汉武帝闭上了眼睛，眼角划过了一抹泪痕，卫宁小心翼翼的伸手，给汉武帝擦去眼角的泪花。
    他从未看汉武帝哭过，这名大汉天子一直果决刚强，从未软弱过，卫宁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
    此时忍不住心头发酸。
    他这个做父亲的，对自己的爱从来都是不加掩饰的，对外人他毫不吝啬的夸奖自己出色的儿子。
    对卫宁他也从未大声呵斥过，就算卫宁做错事，他也不会严厉批评，从来都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告诉卫宁哪里做错了，该怎么做才对。
    他很重视卫宁的教育，手把手亲自培养卫宁，遇到困难他总是冲锋在前，给卫宁遮风避雨。
    都说天家无情，但汉武帝对自己的情义，卫宁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
    小小的瘟疫而已，一定可以度过去的！
    外面的脚步声传来，卫宁忙不迭将汉武帝的帘子拉上，自己哽咽的泪花顿时收敛，脸上又恢复威严的模样。
    小太监弯腰抱拳道：“启奏殿下，赵丞相求见。”
    “让他去麒麟殿等孤。”
    “喏！”
    等小太监离开后，汉武帝才道：“这么晚了，赵周不是不懂规矩的人，想来是出事了，他拿不定主意，快过去吧。”
    卫宁点头道：“好！那儿臣先去看看。”
    作别汉武帝后，卫宁很快抵达麒麟殿，赵周面色凝重，对卫宁道：“殿下，长安……也出现瘟疫了。”
    卫宁神色一窒，惊愕的看着赵周道：“严重吗？”
    赵周道：“已经有三百多名百姓感染，传播速度很快！”
    卫宁立刻道：“去召三省六部部堂过来！”
    “喏！”
    麒麟殿的灯火彻夜亮起，长安的这场瘟疫让整个帝国都为之一振。
    最终商讨的结果就是，对长安城彻底封闭，商户歇业，客商滞留，防止瘟疫继续扩大。
    虽然这样会严重影响长安的经济运转，国家的财政税收，但也不是办法的办法。
    若是瘟疫继续扩散，那个时候对帝国来说才是巨大的灾厄。
    三省六部的长官下半夜才离开未央宫，连夜开始召见所有官员继续回衙署当值。
    卫宁今夜也没睡，凌晨的时候在麒麟殿召见了淳伯仁。

 第372章 淳伯仁的震惊

    第372章淳伯仁的震惊
    瘟疫突然在长安上演，官府介入后，人心更加惶惶。
    在这医疗落后的汉朝，每一场瘟疫都可以掠夺太多人的性命，人类能依靠的只有神明保佑，甚至天子都不得不亲自祭祀天地，诸罪加朕身，勿伤子民之类的话。
    没用，天灾不会因为你是天子就不降临。
    但三省六部的长官还是期望卫宁能代表整个朝廷祭祀天地。
    卫宁自然没有这个闲工夫，他知道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没用，只会浪费时间。
    长安在官府介入的时候，百姓就乱了锅，所有工坊商业歇业，盗贼也开始增多，日常生活物资不断升价。
    一场瘟疫不仅仅是简单的瘟疫问题，一系列连锁反应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考验官府的执政能力。
    六部协调，兵部调士卒抓捕盗贼罪犯，稳定长安秩序。
    户部着重惩罚那些在瘟疫期间给米粮油等生活物资加价的黑心商人。
    长安三辅的衙署牢狱关的全部都是人。
    朝廷焦头烂额，三省六部的最高长官们彻夜未眠，同心协力的应对这场波及甚广的瘟疫。
    然而大疫不仅仅在关中河东等地发生了，南疆也出现了同样的瘟疫。
    民间甚至开始加罪朝廷，各种谣言在民间传播。
    一大早，卫宁便召见了淳伯仁。
    淳伯仁也没闲着，他下令皇医署的官员去民间救治，然而收效甚微。
    这期间淳伯仁也一直在观察着汉武帝的病症状态。
    “回殿下，臣观察两日，陛下体内寒热交加……”
    听着淳伯仁的描述，卫宁忽然觉得这种瘟疫和后世的疟疾很是相似。
    他不确定是不是疟疾。
    卫宁打开了系统，先兑换了金鸡纳霜，至于有没有用，卫宁不得而知，先试一试吧。
    “孤找到一种药，你先去试一试。”
    淳伯仁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忙不迭恭敬的接过卫宁送来的金鸡纳霜。
    他自然不敢用汉武帝试药，万一若是不起效果，或者起反效果，那就罪莫大焉了。
    淳伯仁先去民间，找到一名病重的百姓，喂了金鸡纳霜。
    接下来的就是等待观察效果，淳伯仁这两天也没怎么休息，实在劳累过度，便让弟子代他观察。
    卫宁处理好奏疏后，先背着手去了一趟霍去病府邸。
    霍仲孺已经从平阳赶了过来，自己儿子感染了瘟疫，尽管知晓会传染给自己，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来了，别人照顾霍去病他不放心，他要亲自照顾。
    卫宁旋即又去了一趟卫青的府邸，外祖母看到卫宁就泣不成声，卫青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倒下，她真不知卫家以后该怎么办。
    老太太哭的伤心欲绝，卫宁也只能出言安慰。
    卫青的情况相对好点，最严重的还是汉武帝。
    卫宁和卫青说了几句话，安慰他一番便准备离去，卫青忽然叫住卫宁，问道：“陛下是否也染了瘟疫？”
    卫宁对卫青没隐瞒，点头道：“是。”
    卫青沉默片刻，对卫宁道：“若是陛下挺不过来，你需快速接手帝国，政权交替，万事小心。”
    卫宁对卫青道：“会好起来的，伱们都会好起来的。”
    他心里也不确定究竟是什么瘟疫，所以只能先兑换金鸡纳霜，若不是疟疾那就麻烦了。
    卫宁只能暗自祈祷。
    ……
    长安城东的一处棚户区内，这里安置了数十名瘟疫患者。
    淳伯仁的大弟子宋邑在此处观察着情况。
    今日一早，淳伯仁给其中一名患者喂了药，然后便回去休息了，如今已到了掌灯时分。
    宋邑正在挨个检查患者的病情，直到他检查到了最后一名患者的时候，他忽然愣住了。
    他惊愕的问对方道：“你什么时候退热的？”
    那名患者道：“中午。”
    “那你为何不早说？”
    <divclass="contentadv">那名患者道：“我，我这看大家都在此处，还能领点口粮吃……”
    宋邑：“……”
    他真想拍死这个王八蛋！
    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还想着占便宜多吃一碗饭？
    宋邑震惊的朝皇医署跑去，焦急的找到淳伯仁。
    “老师，老师。”
    淳伯仁被惊醒，睡眼惺忪的问宋邑道：“何事惊慌？”
    “可是又有地方感染瘟疫了？”
    宋邑激动的道：“不不，不是如此，老师今天上午诊治的那名瘟疫患者，退热了。”
    方才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淳伯仁，彻底被宋邑的话惊醒，惊愕的道：“你说什么？”
    “退热了？”
    宋邑道：“是！中午就退了。”
    淳伯仁气急败坏的道：“为何现在才说？”
    宋邑将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下，淳伯仁怒道：“给老夫去拍死那个混球！”
    话是这么说，淳伯仁第一时间朝皇宫跑去，很快在麒麟殿找到卫宁，气喘吁吁的道：“殿下！有用！”
    “您给我的那药，起作用了!”
    卫宁也愣了一下，道：“好！”
    “你先在此等着。”
    下一刻，他便急促的跑到椒房殿。
    卫子夫和赵婕妤分别守在汉武帝的两侧，等卫宁到来后，两人对卫宁行礼。
    卫宁将兑换的金鸡纳霜喂给汉武帝。
    赵婕妤道：“殿下，这是什么药啊？”
    “要不要我熬一下？”
    卫宁道：“不必。”
    赵婕妤忙不迭道：“陛下龙体要紧，若是郎中们弄错了药，加重了病情当如何呀？”
    卫宁乜他一眼，道：“我自己的药！”
    赵婕妤道：“殿下还会治药么？”
    卫宁淡漠的对外道：“来人，给她拉出去，送回钩弋宫去！”
    赵婕妤就等他这句话，若是陛下吃出了任何问题，那你就有弑君之嫌！
    她本就想让卫宁将药送到汉武帝嘴巴中，卫宁手中那药丸和仙丹一样，显然不是正经中草药。
    她就没见过吃仙丹能吃好的！
    虽然公孙卿也是道士，也懂炼丹，但赵婕妤太清楚对方是如何弄虚作假的了。
    若是汉武帝出现任何问题，卫宁都担不起！
    吃了好，吃了好！
    卫子夫也紧张的问卫宁道：“宁儿，这是……丹药？”
    卫宁摇头道：“四姨娘，你也不信任我吗？”
    卫子夫道：“当然不是，任何人都不敢有这种魄力给陛下乱吃药。”
    “你都如此冒险了，我如何不信任你？”
    卫宁道：“我已找人试过，可治瘟疫。”
    卫子夫惊愕的道：“真的么？”
    卫宁点头：“嗯！”

 第373章 除非他治好了天下百姓

    第373章除非他治好了天下百姓
    汉武帝还在沉睡，卫宁让卫子夫好好照顾汉武帝，他给汉武帝喂了药后便离去。
    返回麒麟殿的时候，卫宁又再兑换了许多金鸡纳霜，他先吩咐小太监给卫青和霍去病送去，然后才将余下的金鸡纳霜全部交给了淳伯仁。
    淳伯仁得了药后，马不停蹄的便去给患者分发药物。
    等再次折返未央宫后，淳伯仁心头还带着浓烈的震撼，此前他没来得及问卫宁这药物怎么炼制，现在鼓足勇气对卫宁道：“微臣参见殿下。”
    “殿下，臣无礼，斗胆请殿下赐教，此药何以炼制？”
    河间府河南疆还有无数瘟疫患者，他不能一直让卫宁炼药。
    当然，他也知道术不外传的道理，这种对瘟疫有奇效的药，说是拯救苍生配享太庙都不为过。
    一般谁愿意将自己的秘方拿出来让别人知晓？
    所以淳伯仁才觉得自己僭越无礼了，可他也不能一直让皇太子劳累炼药啊，皇太子心系黎民社稷，怎能一直做这种苦差？
    “殿下放心，臣定不将此事外传，若外人知晓，陛下当赐死臣九族。”
    卫宁压着手，淡淡的道：“言重了，不过只是个药方而已，若能被更多人知晓，大汉未来对付疟疾瘟疫将会更加容易。”
    “这不是什么秘密，岭南有一种叫金鸡纳的树，树皮磨成粉可治疟疾。”
    卫宁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总不能说药物是他兑换出来的，金鸡纳树的模样卫宁都给淳伯仁画好了。
    他将纸张交给淳伯仁，道：“照着这种树的容貌去寻找，将此药方记录在医册中。”
    淳伯仁都震惊了，旋即肃然起敬，抱拳恭敬的对卫宁道：“殿下大恩大德，恩泽万代，臣佩服！”
    如此大的功德，皇太子竟压根看不上眼，但凡换个人拥有这种药方，谁不将传家宝给一代代传下去？
    他和卫宁的看法想法不同，卫宁高屋建瓴，眼光放的是四海百姓，他自然不希望国家再次陷入大疫之中，这样会严重影响大汉的经济发展。
    淳伯仁还没到这种高度，想的自然是一己之私。
    位置不同，想法不同，仅此而已，没什么值得好歌功颂德的。
    卫宁对淳伯仁道：“好了，你将这药方通过军驿快速送到南疆田千秋手中，让田千秋速速对症下药吧。”
    两人正在麒麟殿说话的时候，三省六部的部堂齐齐走进大殿。
    “殿下。”赵周面色凝重，此时竟也顾不得旁边还有淳伯仁，当下便道：“瘟疫……扩散了！”
    “长安外的村落也发现瘟疫的感染者，扩散的速度越来越快。”
    “六部的人手已不够用。”
    兵部尚书抱拳出列道：“臣祈求殿下下令调军队维稳。”
    一旦国家出动大规模军队，只会增加民众的恐慌感。
    三省六部的部堂都是政治精英，怎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动用军队维系社会稳定。
    可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了。
    长安的官场人手已经不够用了，城内的百姓小民还能控制得住，可长安城外的农民怎么办？
    现在已经有许多小民收拾细软开始逃离长安。
    百姓逃离过程中难免又会遇到盗贼等诸多问题，只会乱上加乱，而且百姓的逃散，会加剧长安城郊土地兼并问题。
    由此引发的一系列问题多不胜数。
    三省六部看到了其中的严重性，所以才焦急忙慌的过来建议卫宁下令调动军队维稳。
    这个时代，一场瘟疫比黄河泛滥还要可怕，古代最大的天灾无疑就是大疫，会严重拖垮社会经济发展。
    三省六部根本就没办法应对，皆都束手无策，人力哪能对抗天灾？
    <divclass="contentadv">可就在此时，一名小太监急促走来，抱拳躬身对卫宁道：“启奏殿下，宋太医求见。”
    宋邑是淳伯仁的弟子，现在负责在长安城内给患者喂药。
    卫宁挥手道：“宣。”
    没多时，宋邑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走了进来。
    他抱拳对卫宁道：“启奏殿下，长安瘟疫患者都用了药，大部分病情转好。”
    啊？
    什么？
    三省六部部堂高官惊愕的看着宋邑，赵周更是惊呼道：“什么？当真？”
    “皇医署研制出瘟疫的草药啦？”
    当初卫宁执意要扩建皇医署，现在就是来自皇医署的反馈吗？
    自古以来瘟疫无疑都是最难应对的，在这个医疗技术匮乏的时代，能研制出对抗瘟疫的草药，这无疑是泼天大的功劳！
    淳伯仁不敢居功，抱拳对赵周道：“回丞相，药物是殿下炼制的，我皇医署不过按令执行，功不在皇医署，不敢居功。”
    静！
    安静！
    整个麒麟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他们呆呆的看着卫宁，瞠目结舌，下巴都快要惊掉了。
    太子……还懂炼药啊？
    卫宁打断淳伯仁的话，道：“快去将药方送去南疆吧。”
    “遵旨！”
    待皇医署的人离去后，三省六部部堂齐声高呼：“殿下恩泽万世，大汉之福，社稷之福！”
    ……
    卫子夫还在焦心的陪伴着汉武帝，卫宁给汉武帝喂了药，若是汉武帝出现任何问题，卫宁无疑都会被推向风口浪尖。
    最稳妥的办法其实就是卫宁什么都不做，若是天子不幸出现意外，卫宁定会顺利登基。
    现在若是汉武帝出现意外，那卫宁想登基都会变的困难重重，一个弑父的罪名他是跑不掉的！
    卫子夫心急如焚，不管是出于夫妻感情还是出于对卫宁的担心，她都不想看到汉武帝出任何事。
    钩弋宫。
    钩弋夫人召见了公孙卿，让公孙卿开坛做法，替汉武帝祈福。
    公孙卿不理解赵婕妤的做法。
    赵婕妤道：“若陛下好起来，那就可以说是你祈福的功劳，如此你可分一杯羹。”
    若汉武帝出现意外，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卫宁要承担所有罪责。
    公孙卿抱拳道：“我这便去祈福做法。”
    “不过，倘若陛下好起来，那当是皇太子的功劳才是，我如何能分一杯羹？”
    赵婕妤微笑道：“是谁的功劳，谁能说得清呢？除非他卫太子能把天下百姓都救治好了，才能说是他药物的功效，不然为什么就不能是伱祈福做法的功效呢？”

 第374章 太尴尬了

    第374章太尴尬了
    公孙卿去太庙前祈福半个时辰后。
    椒房殿。
    汉武帝微微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现在好了很多，此前他身体反复冷热交替，现在也基本恢复平稳。
    身上的气力也在渐渐回来。
    卫子夫昏昏欲睡，只感觉衣袖在动，猛地惊醒，这才发现汉武帝睁开了眼睛，忙不迭问道：“陛下，你醒啦？”
    “我去给你盛一碗粥水来。”
    卫子夫还未觉得汉武帝有什么异常，只当汉武帝和寻常一样。
    汉武帝摇摇头，微笑着道：“朕感觉好很多了。”
    啊？
    卫子夫愣了一下，赶紧将手放在汉武帝额头上，她惊愕的发现汉武帝的额头不烫了，好像退烧了。
    “陛下，你，伱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
    “来人，去通知太子过来！”
    汉武帝也很惊讶，他问卫子夫道：“朕吃了什么药么？”
    卫子夫忙不迭道：“回陛下，是宁儿给你拿了药物过来。”
    说话间，赵婕妤那边闻讯赶来，啜泣的扑到汉武帝的床边，担忧的道：“陛下，您好了，终于好了呀！”
    “来人呐，快去召公孙神仙过来。”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赵婕妤，道：“召他做什么？”
    赵婕妤道：“陛下不知道，半个时辰前公孙神仙在太庙给陛下祈福去灾，半个时辰后您就转危为安了！”
    卫子夫眉宇微微蹙起，这分明是宁儿的药物起了效果，他却将功劳全部推给了公孙卿那个道人？
    卫子夫暂时忍住了，没有反驳赵婕妤的话。
    汉武帝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赵婕妤。
    没多时，卫宁和公孙卿一前一后的赶到椒房殿。
    卫宁焦急来到汉武帝身旁，拉着他的手，又抚摸了他的额头，长长舒了口气，道：“好了，真的好了。”
    公孙卿在后方顿首作揖道：“恭贺陛下，仙人庇佑！”
    卫宁本就不惜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反问道：“和神仙有什么关系？”
    公孙卿慌忙道：“臣知罪。”
    赵婕妤却对卫宁道：“殿下，不要对神仙不敬，公孙仙人半个时辰前给陛下祈福，半个时辰后陛下就好了，这还不是神仙的功劳么？”
    “陛下。”她又对汉武帝道，“妾祈求陛下给公孙神仙修缮一座庙宇，让公孙神仙清修。”
    汉武帝想了想，准许了赵婕妤的请求。
    他也不确定是卫宁的药起了作用，还是公孙卿真有通天的本事。
    无论如何，也不能对神仙不敬。
    卫子夫想说些什么，却被卫宁阻止了，卫宁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婕妤和公孙卿。
    一行人在椒房殿又待了一会儿，便不再打扰汉武帝休息，纷纷离去。
    离开椒房殿后，卫子夫气咻咻的对卫宁道：“宁儿，这明明是你的功劳啊，却被赵婕妤抢了过去，为何不让我反驳？”
    “公孙卿分明就是个江湖骗子，陛下好不容易才不信任巫术之道，现在不是功亏一篑了么？”
    卫宁知道卫子夫的担忧，当初汉武帝对方士深信不疑的时候，不知做了多少不理智的决定。
    作为大汉的天子，汉武帝无疑是帝国权力巅峰，当外人得知他的爱好后，无疑可以利用其控制汉武帝。
    为什么越是坐到高位的人，越会隐藏自己，不让自己任何弱点暴露在外？
    道理就是如此。
    若现在汉武帝再次迷信方士神仙之道，对所有人来说无疑都是个灾难。
    而且赵婕妤还在替公孙卿说话，显然赵婕妤和公孙卿是沆瀣一气的。
    <divclass="contentadv">一个后宫的妃子，一个神仙方士，若是利用好了，赵婕妤在汉武帝身边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大。
    此前卫子夫就觉得赵婕妤不简单，现在更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四姨娘，你冷静点。”
    卫宁笑了笑，然后道：“病好了的可不止父皇一个哦。”
    “长安百姓的瘟疫都被治好啦。”
    “啊？”
    卫子夫呆怔了一下，惊愕的看着卫宁，脱口道：“因为你的药？”
    卫宁点头：“是啊。”
    “所以我才没让你辩驳什么。”
    两个小丑，让他们去折腾吧，事实胜于雄辩。
    卫子夫：“……”
    “你这小子……”
    卫子夫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难怪他刚才那么淡定，原来是等着赵婕妤和公孙卿出丑呢。
    ……
    赵婕妤和公孙卿也离开了椒房殿，公孙卿无比激动的抱拳对赵婕妤道：“谢谢娘娘。”
    赵婕妤微笑道：“本宫和你说过，这功劳未必就不会算在你头上。”
    “现在呢？如此大的功劳，陛下已经算给你了。”
    “就算是太子的药治好了陛下又如何？”
    公孙卿拱手道：“臣佩服！娘娘英明。”
    赵婕妤挥手道：“成了，先回去吧，过几日工部那边应当就会给你搭建好庙宇。”
    “以后多在陛下面前讲道。”
    “遵旨！”
    公孙卿心怀激荡的离开了未央宫，走在长安街上，心情着实不错。
    这一次算是又博取了汉武帝的信任，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如此简单，站在卫宁的肩膀上摘取了他的果实，呵呵。
    嗯？
    公孙卿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往日长安街不是已经戒严了吗？百姓都很少外出，几乎看不到几个人。
    今天为何忽然多了这么多百姓？
    公孙卿狐疑的找到一名巡街的小吏，询问道：“你们为何不控制瘟疫？”
    那小吏白他一眼，拱手道：“太子殿下圣明，早已研制出了瘟疫的解药，长安百姓都被治好了，还要控制什么？”
    卧槽！
    公孙卿浑身一颤，眼前一黑，差点就摔了过去。
    什么叫弄巧成拙，什么叫小丑……
    现在就是啊！
    他发现自己和赵婕妤就是最大的小丑，在汉武帝面前吹嘘的那么神，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抢夺了卫宁的功劳。
    到头来……
    他嘴角微微抽着，脸上臊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下丢人丢大发了啊！他们在汉武帝面前吹的多狠，脸就多疼。
    现在他就感觉自己好像被狠狠抽了一巴掌。
    赵婕妤那边，好像还不知道吧？也不知道知晓了会如何……
    想想，公孙卿都替赵婕妤尴尬啊！

 第375章 南疆用药

    第375章南疆用药
    关中大雪纷飞，南疆酷暑难耐。
    雒越王宫内，征西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这一年多时间，随着大汉的介入，南疆发展的有条不紊，尤其是大汉将耒耜等农业工具带到南疆后，南疆的百姓已经知晓如何种植农业。
    如今南疆农业很是发达，手工纺织业也随着手摇纺织机的进入，开始发展起来。
    耒耜和手摇纺织机自然是大汉淘汰的工具，南疆现在依旧落后，能获得大汉落后的工具已经知足。
    田千秋和霍光是个治世能臣，自从他们进入雒越后，在大汉的规范管理之下，南疆的财政税收越来越高。
    只不过这些财政收入要分给大汉的一半，这让雒越朝廷很多人心中自是不悦。
    不过现在雒越朝廷的官吏正在面对更棘手的问题。
    雒越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瘟疫，瘟疫蔓延很快，雒越朝廷根本不知如何应对如此大的瘟疫，面对这等灾难，雒越人束手无策。
    雒越不是大汉，在面对瘟疫带来一系列天灾人祸时，他们的管理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索性征西排除反对的声音，让大汉官吏田千秋和霍光介入进来帮助雒越人管理子民，百姓才稍稍安定。
    可瘟疫带来的物价飙升盗贼不止甚至民间造反之事愈加多了起来。
    若是征西再不寻找一条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用不了多久雒越国家政权就会陷入混乱。
    此时朝廷中一些有实权的部落已经蠢蠢欲动，打算借着这次乱象彻底推翻征西取而代之。
    民间反对征西执政的声音越来越多，都认为女子掌控国家无异于倒反天罡，所以上天才会降下灾厄。
    征西秘密出宫，找到了田千秋商讨对策。
    田千秋直白的告诉征西，她的朝廷正在利用民间舆论打算推翻她取而代之。
    关于政治斗争这一块，不用说，征西虽然是雒越的统治者，但在大汉这群政治精英眼中就是小孩子水平。
    “那当如何？”
    征西问田千秋道：“出兵镇压百姓？”
    田千秋摇头道：“如此只会适得其反，也是反对你的人希望看到的一幕，若真如此，他们就有正当的理由公开反对你执政。”
    田千秋自然也不希望征西下台，他是卫宁放在雒越的代表人，站在卫宁的想法上来说，卫宁也是不希望征西下台的。
    征西踟蹰满面的道：“若瘟疫再这么蔓延下去，我依旧会被推下台。”
    田千秋微笑道：“根源就在瘟疫上，你不必担心，我们皇太子已经研制出了药物。”
    “关中也在爆发瘟疫，不过已被我们皇太子控制住，他已命人前来雒越，用不了多久瘟疫就会被治好。”
    征西愣了一下，不确定的道：“皇太子？是谁？”
    田千秋一字一顿的道：“阁下认识的，前镇北侯！”
    竟然是他？
    他竟成了大汉皇太子？
    而且他居然还研制出了瘟疫的解药？这究竟是什么怪物？才能在如此年轻的年纪做到这一切？
    十三岁参军，十四岁封爵，十五岁封侯，十六岁成为帝国皇太子。
    四年时间，他做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说开挂都不为过！
    当然，纵观整个中国历史，还有一名天之骄子，他开挂的地步完完全全不比卫宁弱！
    十六岁从军，雁门关救下天子；十七岁平定山西叛乱，抵御突厥；十八岁起兵造反，击垮前朝名将，攻克帝都……二十七岁玄武门造反成功登基，三十一岁灭掉dtz，成就天可汗霸业……
    <divclass="contentadv">言归正传，田千秋对征西道：“前几日皇太子派皇医署送来了一封信。”
    其中一条是让田千秋派人寻找金鸡纳霜，皇医署的郎中很快就会抵达雒越。
    第二条就是让田千秋叮嘱征西的。
    卫宁早就知晓瘟疫会给雒越带来灭顶之灾，征西武功自然得到卫宁认可，但文治未必有这个能力。
    大汉应付天灾游刃有余，抛开汉武帝和卫宁的政治智慧外，大汉还有一群政治精英替大汉掌控治理帝国。
    征西没有这种底蕴。
    卫宁不希望征西政权倒塌，所以才对田千秋交代让他帮助征西度过危厄。
    一场小小的天灾在古代导致一个国家政权灭亡，这实在不稀奇。
    田千秋继续道：“太子让伱不要对外言明，好好观察观察朝堂上究竟谁是敌对你的。”
    “将他们记在心中，等瘟疫过去后，再想办法彻底将这群对你有威胁的人除掉。”
    征西愣了一瞬，仔细的想了想卫宁的话，恍然大悟，不由暗中佩服卫宁的城府。
    “我明白了。”
    她没有继续在田千秋这里待着，秘密折返回王宫。
    雒越的行政机构几乎是照朝大汉的，卫宁才改革三省六部，雒越朝廷就效仿大汉，也在朝廷设置三省六部。
    雒越丞相是来自部落的一名耆老，叫设俭，今日一早便率百官请奏征西，让征西出兵镇压民间百姓，杜绝民间舆论等。
    征西复杂的看了一眼设俭，他知道设俭是在给自己下套。
    如果不是卫宁提醒过她，说不定她还真同意了设俭的话。
    若真按照他说的对策去镇压百姓，非但不会起到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征西淡淡的看他一眼，道：“不必麻烦了，上苍保佑，天灾一定会度过去的。”
    设俭老成持重的脸上漏出一抹惊愕，实在没想到征西会如此对答，忙道：“王上，若不镇压，如此发展下去，百姓必会造反。”
    “况且天灾怎会平稳度过？还请王上明鉴呐！”
    征西淡漠的道：“且看看吧，或许会出现奇迹。”
    设俭沉默片刻，深深看了征西一眼，道：“遵旨。”
    等离开王宫回到三省政事堂后，一名下属便对设俭道：“大人，征西没上当……不至于啊，她好像知晓我们的目的一般，她当没这个脑子才对，有人帮助她？”
    设俭轻轻摇头，道：“不必管她，她镇压百姓，我们就站在百姓一旁支持百姓造反。”
    “他不镇压百姓子民，等反她声音高涨，我们依旧可以逼宫逼她退位！”

 第376章 尴尬的赵婕妤

    第376章尴尬的赵婕妤
    长安。
    卫青和霍去病的身子已经彻底好了起来，汉武帝感染的比较严重，不过用药后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
    他去了一趟麒麟殿，召见了工部尚书路充国，让路充国去一趟户部，拨款一百万钱，在长安东市中央给公孙卿修一处道观。
    如此大的财政支出，路充国很为难，但又不敢忤逆汉武帝的意思。
    倒是工部的一名侍郎抱拳出列，对汉武帝道：“陛下，此事是否要知会一声皇太子？”
    汉武帝微微一愣。
    路充国猛地回头，看着这名不懂规矩的侍郎，一时间脸上充满杀气！
    能坐到侍郎这个正三品的位高权重的位置，对方自然不是傻子。
    可他为什么忽然要在汉武帝面前说这句话？
    这不是将换太子朝火坑上推？
    他和皇太子有仇？
    一时间路充国心中想了很多。
    这话听到天子眼中，让天子怎么想？他还活着，还是天子，只要他一天没死，卫宁就是太子！
    现在你臣僚居然将卫宁当成这个国家的主宰，这不是在帮卫宁，很明显是在陷害卫宁！
    汉武帝沉默了片刻，微笑道：“不必通知太子了，工部去做吧。”
    “遵旨！”
    汉武帝淡漠的乜了一眼路充国和工部侍郎，旋即在太监的陪同下离开麒麟殿。
    路充国饶有深意的看了工部侍郎一眼，旋即去办差。
    当天中午，路充国去了一趟东宫，将今日上午在麒麟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卫宁。
    卫宁听后，眉宇微蹙，他问路充国道：“工部侍郎是你的人，叫什么名字？什么来路？”
    路充国才说完，卫宁就察觉到不同寻常。
    他没有发怒，平静的问路充国。
    路充国急忙道：“回殿下，此人叫燕伯旗，燕地人，去年才被推上工部侍郎的位置。”
    他能知晓的只有这么多。
    卫宁嗯了一声，点头道：“知道了。”
    路充国忧心忡忡的对卫宁道：“殿下，户部财政不多了，若是才拨百万钱去建设道观……臣觉得真没这个必要啊。”
    汉武帝这段时间都没执政，自然不知道国家花钱如流水，百万钱不算多，但去建设道观，就显得奢侈了一点。
    卫宁想了想，道：“照着父皇的意思去做吧。”
    “遵旨。”
    等路充国离去后，卫宁面皮才抽了抽，对左右道：“你们去一趟我舅舅府邸，让我舅舅摸一摸工部侍郎的来路。”
    他肯定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也绝不会无脑的在汉武帝面前说那种话。
    这是有目的的报复。
    政治上任何风吹草动，卫宁都不得不防。
    他还只是个太子，汉武帝生病期间他可以代汉武帝处理国家政事，但现在不行！
    汉武帝好了，政权就要归还给天子。
    他没办法随便杀一名三品的侍郎，但他需要知道对方的根脚，防患于未然。
    做好一切事后，卫宁才踱步去了后宫。
    赵婕妤正在陪着汉武帝在后花园散步。
    看到卫宁后，赵婕妤故意对汉武帝道：“陛下身子转好，需要多走动走动，妾请随陛下去南城城门转一转。”
    汉武帝微笑道：“成，伱去拿两件衣衫去。”
    “遵旨。”
    <divclass="contentadv">等赵婕妤离去，卫宁才跟着汉武帝来到凉亭内，他给汉武帝斟了一口茶，抱拳道：“父皇，您身子好点了吗？”
    汉武帝点头：“好多啦。”
    “多亏公孙卿的祈福。”
    卫宁沉默片刻，想了想，道：“父皇既然身子好多了，儿臣也可以轻松轻松了。”
    “这些日子父皇不在，儿臣实在累的慌，很多政务依旧不懂如何处理。”
    方才汉武帝说多亏公孙卿祈福，实际卫宁也给他喂药了，现在汉武帝不知外面的情况，但他却独说了公孙卿的功劳没有说卫宁的功劳，无外乎还是在敲打卫宁。
    最起码卫宁是这么想的。
    一个国家的天子，怎甘心如此就将大权旁落给自己儿子？
    他还年轻。
    汉武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卫宁，问道：“工部侍郎的事知道啦？”
    卫宁忙道：“儿臣僭越，去处理政务的时候问了一点情况。”
    汉武帝笑了笑，道：“朕已派张汤去收集他罪证了，有罪就杀了，没罪让张汤炮制罪名给杀了。”
    “朕还没糊涂，能不知道他在对付你吗？”
    “看来这些日子你树敌不少，好事，若不树敌那就说明你做的失败。”
    卫宁疑惑的看着汉武帝。
    不对啊，听他这话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忌惮自己。
    难道他是真以为是公孙卿给他祈福起了效果？
    如果仅仅是这样，卫宁反而不担心了。
    汉武帝对卫宁道：“不要想那么多，朕还没贪权到这种地步，执政这么多年了，该歇一歇了。”
    “好好做你的事，朕再修养一段时间再说吧。”
    卫宁忙不迭抱拳道：“遵旨。”
    汉武帝沉思片刻，又问卫宁道：“拨百万钱建设道观，是不是户部不宽裕？”
    “你怎么想？”
    卫宁忙道：“能给父皇祈福，花再多钱也是值得的。”
    说话间，赵婕妤已经拿着披风走了过来，卫宁也不打扰汉武帝和赵婕妤，抱拳离去。
    赵婕妤陪着汉武帝一路来到皇城南城。
    汉武帝自言自语的道：“朕也并非想花那么多钱，公孙卿能给朕祈好，那就势必能给大汉的百姓带来平安。”
    赵婕妤跟着道：“是啊陛下，公孙神仙是有本事的，总不能没个修炼的地方，花点钱给他建设道观也无可厚非。”
    汉武帝嗯了一声，只是很快便眯起了眼睛，他不解的眺望着长安街肆，脸色微微愠怒，道：“如此大疫期间，为何让百姓都出来了？”
    站在城门眺望，长安街肆尽收眼底，汉武帝自然能看到繁华的长安城。
    他淡漠的道：“去将赵周给朕召来！他这个丞相就是如此辅政的吗？”
    没多时，赵周迈着急促的步伐来到南城城门，抱拳对汉武帝道：“微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冷冷的盯着他，指着长安街道问道：“那边怎么回事？”
    赵周：“啊？”
    什么怎么回事？那边不都是百姓么？市井百姓走街串巷，有什么问题吗？
    赵周一脸不解。

 第377章 定南疆

    第377章定南疆
    汉武帝见赵周一脸迷茫的样子，心中愈加愤怒，质问赵周道：“而今国朝遍地瘟疫，长安灾厄不止，为何还让百姓聚集？”
    “你是丞相，为了兼顾经济发展，就不顾大汉子民的性命邪？”
    赵周这才明白汉武帝为什么这么动气，原来陛下还不知道瘟疫已被皇太子治好。
    他忙不迭道：“回陛下，长安瘟疫已经好了。”
    “太子殿下已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药物，皇医署医士们已将长安瘟疫控制。”
    “河间府的瘟疫也趋于稳定，所以长安街肆才会开放，请陛下明鉴。”
    汉武帝微微一愣，惊愕的看着赵周，不确定的道：“你说太子研制了瘟疫的解药？”
    “回陛下，是如此啊。”
    那就是说……朕的身体转好，还真和公孙卿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完全是卫宁给他用的药物起了效果？
    不怪汉武帝有此疑惑，在汉武帝的认知中，任何疾病的中医治疗都不会见效如此之快。
    卫宁上午给他用了药，下午他就转好，在汉武帝固有认知中这确实不太可能。
    中医草药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他才会信任公孙卿的鬼神之说。
    只有鬼神巫术才会见效如此之快。
    可现在实打实的证据摆在汉武帝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赵婕妤站在一旁，面颊更是僵硬起来，她在汉武帝耳边吹了许多枕边风，替公孙卿说情，就是为了让汉武帝再信鬼神之说。
    就如当初赵婕妤对公孙卿说的那样，除非卫宁将整个长安百姓的瘟疫全部治好了，不然汉武帝瘟疫病情转好，凭什么就和卫宁的药物有关系，而不能是公孙卿祈福的效果。
    这下子，她彻底懵了。
    他还真把长安百姓的瘟疫全部给治疗好了？要不要这么妖孽啊！他究竟研制了什么药物，居然能有如此效果。
    汉武帝面色渐渐变的无比复杂起来，就在不久前，他给公孙卿赏赐了一座道观，耗费百万钱的巨资，以体现他对鬼神之说的尊敬。
    结果到头来……简直笑话！
    汉武帝看了一眼赵周，道：“朕知晓了，下去吧。”
    赵周忙不迭抱拳后退，离开未央宫南城城门。
    赵婕妤慌忙对汉武帝道：“陛下，太子殿下英明。”
    “定是太子殿下和公孙神仙一同起了效果。”
    汉武帝嗤笑道：“和公孙卿有什么干系啊？”
    “公孙卿也替长安百姓祈福了？”
    赵婕妤道：“妾生想来如此，公孙神仙心系天下百姓，自当也替百姓祈福。”
    汉武帝：“呵呵。”
    “你先回后宫吧。”
    赵婕妤忙不迭道：“遵旨。”
    等她离去后，汉武帝才对左右道：“去召皇太子来。”
    “遵旨！”
    没多时，卫宁便出现在未央宫南城城门上。
    “父皇，伱找我啊？”
    汉武帝盯着卫宁好长一会儿时间，才长叹口气，道：“既你已治好长安百姓，为何不与朕说？”
    “你若说了，朕何必浪费如此多的钱财赏赐给公孙卿建设道观？”
    卫宁微笑道：“那个时候父皇已经拨款给公孙卿了，君无戏言，金口玉言已开，哪有收回的道理啊，所以儿臣就没说。”
    你是天子，命令已经下了下去，卫宁说什么也没用，他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才没有劝阻汉武帝。
    “哎。”
    汉武帝叹息道：“朕的大病才好，心情不错，也没想那么多，大手一挥就浪费了百万钱的财政，此朕之错。”
    卫宁摇头道：“父皇和我说过，天子是不会出错的，错的是儿臣。”
    <divclass="contentadv">“呵，你是把朕的话都听进去了。”
    “回麒麟殿，带朕看看今年大汉的财政情况。”
    “好！”
    ……
    南疆。
    雒越丞相设俭已联合兵、吏两部尚书，准备借着这次大面积瘟疫彻底推翻征西政权。
    雒越境内百姓大面积感染瘟疫，他们的行政机构和基层官吏的智慧和大汉的不可同日而语。
    在面对天灾人祸时，他们也没有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如此行政上的管理漏洞，无疑更加剧了瘟疫的扩散。
    百姓反对征西政权的声音日渐高涨，各地盗贼此起彼伏，造反者比比皆是。
    作为雒越丞相，设俭建议征西派兵部镇压百姓，征西拒绝了。
    现在他已命人在地方添火，各地都在传出声音要求征西下台。
    今日他找到了兵部尚书商讨，打算明日早朝逼宫。
    天色渐晚，田千秋也没闲着。
    皇医署的人已经抵达雒越，此前田千秋已经让霍光命令李其动用大汉军队大面积寻找金鸡纳树。
    现在所有树木都已聚集在府邸。
    皇医署医士正在紧锣密鼓的研磨金鸡纳的树粉，并且秘密送去皇宫交给征西。
    征西也不敢怠慢，当晚便派亲信去全国各地治疗感染瘟疫的百姓。
    翌日一早，早朝。
    百官齐聚雒越王宫。
    雒越吏部尚书当先出列，扬声道：“如今地方百姓反叛不止，盗贼造反者比比皆是。”
    “此乃上朝之预兆。”
    征西打断对方的话，问道：“什么预兆？”
    “王上治国不力，当退位！”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陷入绝对的沉默。
    征西冷冷的看着他，再次问道：“本王退位，谁来接本王治理雒越？”
    设俭缓缓走出班列，道：“臣可！”
    征西释然了，她看着设俭，淡淡的道：“两年前我带你们从雒越一个小部落，在大汉的压力下统一了南疆。”
    “纳木吉父子造反，本王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战功赫赫，部落强大。”
    “可设老……你是我部落出来的，是我的长辈啊！你也想夺权？”
    设俭脸上带着决绝，道：“雒越的未来大于一切。”
    征西沉默了一会儿，道：“田千秋说的不错，大汉皇太子说的不错，这场大疫果然会有人借此造反！”
    什么？
    设俭倏地一愣！
    她居然早就知道了？
    还是大汉的人告诉她的？
    震惊的不仅仅是设俭，还有兵部、吏部的尚书。
    今日若没政变成功，他们都要给设俭陪葬！
    征西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后，往日的恩情似乎都从她眼中消失，她淡漠的道：“大汉已经送来了瘟疫的解药！”
    唰！
    设俭面色一窒！

 第378章 杀韩说

    第378章杀韩说
    征西淡淡的道：“你以为你和兵部勾结禁军统帅我不清楚吗？”
    “你以为王宫内还有伱的人吗？”
    征西已经经历过一次政变了，对禁军很是重视，禁军中那些人对她有异心她早就熟稔于心。
    当听到这话后，设俭两腿颤颤，脸色也渐渐开始变的惨白起来。
    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当场就吓尿了，急忙跪地告饶，哭泣道：“王上，是，是设丞相逼迫我们的。”
    “此事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啊！”
    当初说同舟共济风雨与共的政治同盟，此时各个开始纷纷倒戈。
    设俭面皮抽的越来越厉害。
    讲道理，他从来就没重视过田千秋那一批人，他认为那群人不过只是放在雒越收取财政税收的棋子。
    可现在他忽然幡然醒悟了，想要扳倒征西，靠他们不行！
    要看大汉的脸色！
    难怪征西一直都坚定的和汉朝朝廷站在统一阵线，因为她知道，得到大汉的支持她就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这些道理征西清楚，但设俭不清楚，纳木吉父子更不清楚。
    如果设俭清楚的知道大汉对雒越的影响力，他定不会如此冒险。
    大汉和他们雒越小国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若不是大汉的介入，设俭或许还真有几分可能政变成功。
    但现在说什么也已经为时已晚了。
    征西厉声对外道：“将人拉出去！五马分尸！”
    “其家族全部诛杀！”
    告饶声在王宫大殿不绝于耳，百官们无不噤若寒蝉。
    金鸡纳树起了效果，雒越的瘟疫渐渐被控制住。
    征西站在王宫的后花园内，抬眸朝北方望去，思绪回到两年前她和镇北侯在长安相见的样子。
    他现在已经是皇太子了啊……
    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一面。
    ……
    长安。
    卫宁在麒麟殿将户部的财政情况和汉武帝一一诉说。
    汉武帝惊愕的发现，这一年来的时间，大汉的财政收入正在快速增长。
    虽说现在户部没有足够的财政余额，但原因是因为大部分财政都用来去发展基础设施和民生工程了。
    一个国家若不富饶，是没能力去做这些事的，这已侧面体现出大汉正在卫宁的治理下，缓缓地走向强盛！
    等卫宁回到东宫的时候，霍去病已经在东宫等候多时。
    看到霍去病后，卫宁略显奇怪的问道：“表哥，你怎么来了？”
    霍去病道：“是舅舅让我来的。”
    “你让舅舅去查工部侍郎的事，舅舅查出来了。”
    卫青既然让霍去病亲自来通知，那足以说明此事不简单。
    霍去病面色不悦的道：“工部侍郎燕伯旗在韩说还是龙頟侯的时候，一路给他升迁上来的。”
    “此人重情重义，知恩图报，政治能力很强，这两年才被升到工部侍郎上来。”
    “他知晓韩说被你贬为龙泉宫养马吏后……”
    卫宁打断霍去病的话，道：“他是想替韩说讨回公道？”
    <divclass="contentadv">“所以要加害于我？”
    霍去病摇头道：“倒也不能这么说，应当是韩说主动找到对方，吐露出韩说自己的现状，引导对方一点点查到你身上的。”
    卫宁跟着道：“燕伯旗此人知恩图报，所以知道我贬韩说后，定会报复于我……呵呵，他胆子也是够大的！”
    “还有韩说！”
    他在用同样的方法报复霍去病和我。
    他真当我不敢杀他？
    卫宁本来都快忘了他了，现在恰好直接解决他省事。
    霍去病提醒卫宁道：“表弟，他祖上是韩信，在大汉的人脉很广。”
    当初李敢打了卫青，霍去病想杀就杀了，因为霍去病知道李敢的势力虽然在汉朝很大，但是在可控范围内。
    韩说在朝廷上可是真有自己的人，工部侍郎这种位置的人都是他培养出来的，会不会还有其他人脉？
    如果仅仅只是权贵阶层，霍去病反而不担心，那些人没有实权。
    但在朝廷为官的，可都有实打实的权力啊。
    卫宁笑了笑：“人脉再广还是天子的臣！”
    “去龙泉宫！”
    霍去病重重点头：“好！”
    他早就想干掉韩说了，当时韩说陷害他爹的时候，他就想做此事，不过他忍住了，没有给卫宁招惹麻烦。
    龙泉宫。
    当韩说得知工部侍郎被杀后，没有任何悲伤，工部侍郎不过只是他其中一颗棋子罢了。
    而且就算卫宁查到自己又如何啊？
    又不是他让工部侍郎乱说话的。
    韩说现在甚至还有些窃喜，一介工部侍郎说杀就被杀了，朝廷的律法何在？
    天子已经可以越过法律去杀人了，这难道不让百官惶惶不安么？
    百官不可能视若无睹，一定会想办法对抗天子。
    今天你天子可以炮制罪名杀工部侍郎，就因为工部侍郎说错一句话，明天这种罪名会不会加到他们身上？
    谁能不担心？
    百官怎敢放任这种事发生一点不去争取？
    一趟朝廷大戏又要上演。
    韩说坐在凉亭内，看着龙泉宫内的马匹，脸上划出一抹狠厉。
    卫宁！休要被我找到机会，太子又如何？
    当初刘荣也是太子，最后呢？还不是被汉景帝给废了？
    你真以为当了太子就能高枕无忧？现在天子宠信于你，未来呢？
    实际历史也是这么推演的，到最后韩说参与到巫蛊之祸中，直接杀了太子刘据。
    刘据在年轻时多被汉武帝宠？最后还不是被杀了么？
    正在韩说思绪的时候，龙泉宫沙场上卷起一阵黄沙，一队马匹裹挟着黄沙朝这边急促飞奔。
    韩说有些疑惑，这龙泉宫已经许久没有人过来了，除非汉武帝来此避暑，一般不太可能有人来。
    会是谁啊？
    远远地，他似乎看到了卫宁的身影，于是忙不迭去召见了龙泉宫所有小吏迎接太子。
    没多时，卫宁和霍去病的队伍便抵达了韩说面前。
    韩说‘诚惶诚恐’的起身抱拳，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身后所有小吏皆抱拳行礼。
    韩说之所以叫来这么多吏，就是怕意外发生，也提醒卫宁不要乱来，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若敢对我做什么，不怕事情传出去发酵？

 第379章 第一场科举

    第379章第一场科举
    卫宁坐在马匹上，淡漠的看着韩说及其周边的这群龙泉宫小吏。
    他脸上带着一抹嗤笑，韩说当真以为我会怕这些人的口舌乱传？
    他淡淡乜了一眼韩说，对左右道：“给他杀了。”
    韩说浑身一颤，惶恐的瞪大眼睛，质问卫宁道：“太子殿下，微臣犯什么罪了？为何要杀微臣？”
    周围小吏们噤若寒蝉，此时谁也不敢乱说话。
    卫宁反问韩说道：“你真当孤不敢杀你？你私下做的那些蝇营狗苟当真以为孤不知道？”
    韩说忙道：“请殿下言明，若有真凭实据，微臣任凭殿下诛杀，若是殿下无缘无故杀臣，那臣死不瞑目！”
    “天下官吏也会知晓伱太子是嗜杀之徒，今日你可莫须有杀臣，明日未必不可莫须有杀百官。”
    “如此暴虐之君，谁还敢在大汉朝廷为官？”
    “纵臣犯了罪，殿下也没约过律法杀人的权力，还请殿下三思。”
    卫宁淡漠的看他一眼，对左右道：“还不动手？”
    “殿下！”
    韩说全身微微颤抖，“请您切莫冲动！”
    当东宫禁军将韩说控制住后，韩说终于开始慌不择路。
    他发现和卫宁讲利害关系已经没用，因为卫宁压根不听这些，于是乎他颤抖的告饶道：“殿下，臣知罪，臣知罪，请殿下饶命，饶了臣啊。”
    ……
    韩说的死在朝廷果真掀起了一阵波澜。
    卫宁的做法显然太激进了，好一些官吏纷纷上书汉武帝弹劾卫宁目无王法。
    或许这一批人中有韩说的人，也或许没有，总而言之百官是不希望看到卫宁能越过法律之外去杀人的。
    你卫宁可以使用阴谋、阳谋等等去算计韩说，让韩说无话可说，让大众知晓他该杀，光明正大的杀。
    而不是像你这般动用私刑，直接将韩说杀了。
    诚如韩说说的那样，你今天可以动用私权力去杀韩说，明天是不是可以去杀宰相，去杀六部尚书？
    只要你愿意，这天下官吏哪个你不能随便杀？
    故此，百官怎能不胆战心惊？怎能不纷纷上书汉武帝反对卫宁滥杀无辜？
    今天能杀韩说，明天就能杀他们。
    可汉武帝的回复却很简单，他对百官的回答是，韩说欺君，罪该万死。
    至于怎么欺君，张汤已经替汉武帝找到了借口。
    一个韩说而已，杀了就杀了吧，汉武帝根本不在乎，韩信的后人又怎样，就算韩信在世，天子还不是想杀就杀？
    他的儿子杀人他反而更加高兴，这说明他的儿子不是一个仁慈的君主嘛。
    ……
    年关前，田千秋从南疆来了一封信给卫宁，将南疆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卫宁。
    南疆安危后，卫宁也放下了心，在南疆，他只希望征西能安稳执政，相较于其他人来说，征西的性子和为人卫宁了解，因为了解就容易控制，若是换做其他人上台，反而不好控制。
    这也是为什么卫宁要让田千秋保住征西的原因所在。
    元狩三年末，大汉发生了两件事。
    这个年关一定是令人欣喜的，因为秦子榆怀了身孕。
    不但秦子榆怀了身孕，赵婕妤也怀孕了。
    汉武帝很是高兴，两个孩子还没出生就给他们分别取了名讳。
    <divclass="contentadv">给赵婕妤的儿子取名刘弗陵，给卫宁的孩子取名刘暄。
    年夜饭吃完后，卫宁陪着汉武帝来到未央宫南城，俯瞰着繁华的长安城万家灯火，卫宁笑着对汉武帝道：“父皇，要是都没生儿子咋办啊？”
    汉武帝道：“那就等以后生了儿子再取这个名字。”
    这封建社会，定是重男轻女的，所以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后代是个儿子，越多越好。
    母凭子贵嘛，这个成语被发明出来不是没道理。
    “开春全国要进行科举考试了，都安排妥当了吗？”
    明年开春，大汉的第一届科考正式开始。
    为了科考，大汉已经准备了一年半的时间，卫宁早已让三省六部重点准备国家的抡才大事。
    在察举制被科举制给代替的这一年多时间，大汉的官吏青黄不接。
    许多衙署都出现大面积的空缺，原因还是因为人才没补充上。
    明年这种情况就会缓解，科举制会招揽一大部分人才进入朝廷，弥补官吏的空缺。
    “父皇安心，都安排好了。”
    长安城灯火如昼，今晚卫宁陪着汉武帝在南城上过了美好的一个年关。
    ……
    到元狩四年二月份的时候，各地方郡国县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科考。
    各地方的小考都在举办，今年科举盛况空前。
    三月末的时候，全国各地选拔出五千多名小考及格者，准备在八月份参加国试。
    所谓的国试不过只是第二级考试，考完之后到元狩五年的二月份，才会举办中央考试，也是科举的最后一道关。
    考完后这一批人才就具备为官的资格。
    元狩四年秋，国试开始，各国考中者不过一千余人，几乎淘汰了五分之一的人选。
    在明年元狩五年的时候，中央考试还会淘汰一大批人。
    卫宁和汉武帝商讨过，打算这一批科考录用控制在一百五十余人。
    换言之，还有十分之一的读书人要被淘汰，真正有资格为官的也不过一百多人。
    元狩四年十月底，秦子榆和赵婕妤分别诞生了孩子。
    汉武帝很高兴，因为秦子榆和赵婕妤分别生下了男婴。
    礼部立刻张罗祭奠礼仪，汉武帝带着卫宁祭祀高禖，此前汉武帝就祈求过高禖降子，这个时候自然要还愿祭祀。
    身为皇室人，祭祀是皇家人最日常的事，甚至比批阅奏疏还要重要。
    总之不管发生什么，先祭祀一波是绝对正确的。
    到元狩五年二月末，千余学子齐聚长安，准备今年的科举考试。
    这一年时间，大汉的经济得到快速发展，商业如雨后春笋一般开始冒头，各地农业更是丰收。
    除此外还有一则好消息，江充出使西域已经谈好了西域和大汉之间的国家商业贸易。
    他没有辜负汉武帝的期望，如果说此前大汉和西域之间的商业贸易，都是丝绸之路之间的商人获利。
    现在江充谈下了大汉和西域国家之间的贸易，那大批钱财都会进入国库。
    江充绝对立下大功凯旋归来！

 第380章 科举作弊

    第380章科举作弊
    元狩五年，春二月末，科举结束。
    阅卷官紧锣密鼓开始阅卷，今年科考前三名已被定下来。
    这次考试对大汉来说意义非凡，卫宁在麒麟殿找到汉武帝，笑着道：“父皇，咱们不妨召见今年前三科举人才。”
    给他们一份面见天子的荣誉，如此以后参与科举的读书人会更有积极性。
    所谓光宗耀祖，也不过如此了。
    汉武帝微笑道：“有道理，那就让礼部安排，今下午召见今年科举前三的人才。”
    “好！”
    下午时分，天朗气清，六部官吏拱卫在汉武帝左右，衬托出天子的无上威严。
    卫宁站在汉武帝身旁。
    三名科举学子一步步越上阶梯，来到汉武帝面前，拱手道：“臣，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他们的声音在颤抖，第一次面见天子，说不激动是假的。
    汉武帝心中也很是高兴，从开始督办科举改革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两年多的时间了。
    现在终于见到成效，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这些人才，都是正儿八经科考考出来的，都身赋才学，未来都是国之栋梁啊！
    汉武帝问金科状元，道：“学如不及，犹恐失之。”
    那状元一脸迷茫，显得不知所措。
    汉武帝在等待对方的回答，可见半天迟迟不开口，不由好奇道：“你为何不说话？”
    金科状元忙道：“回陛下，微臣学的很好了，没有不及呀。”
    啊？
    三省六部的堂官脸色顿变，卫宁脸色也黑了下去。
    汉武帝面上更是阴沉不已，他道：“朕说你学如不及，犹恐失之！”
    “臣回陛下，微臣学已所及了。”
    “你放屁！”
    汉武帝怒道：“伱告诉朕这两句话什么意思？”
    那状元一脸踟蹰，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说学习若不如别人，则会担心失去竞争力？”
    “你！”
    汉武帝面色愈加愠怒。
    “滚下去！”
    礼部的官吏立刻带着这名状元离去。
    汉武帝又问其他两名学子，这两名学子倒是应对自如。
    “回陛下，此两句是出自《论语·秦伯》，意思是学习总怕追赶不上别人，赶上了又怕被甩掉，圣人希望学生们要自强不息勤奋学习，不至于落于人后。”
    很显然，那名状元和这两名学生的回答南辕北辙。
    这说明什么？说明大汉科举选出来的状元是实打实的草包！
    一个草包究竟是怎么考上状元的！
    这场科举究竟有多少人在配合他舞弊？
    所以当那名状元回答汉武帝之后，六部尚书脸色才会那么惶恐，卫宁脸色才会那么难看。
    这说明卫宁对这次科举的准备不足，六部有失职之罪！
    等人离去后，汉武帝面色阴沉的看了一眼卫宁。
    卫宁忙不迭抱拳道：“儿臣会处理。”
    汉武帝点点头，道：“好好查！查出来多少就杀多少！”
    这次科举改革，汉武帝和卫宁都寄予厚望，按理说科举应该是天下学生最公平的晋升渠道，如今却依旧出现不公平的现象，让一名草包考中了状元。
    今日也幸好卫宁提议让汉武帝召了三名举子，若是没召见，那名状元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授予官职。
    这样的草包若是在国家为官，那对大汉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耻辱！
    汉武帝面带不悦的离去，六部官吏面面相觑，卫宁对张汤道：“你跟孤去麒麟殿！”
    “来人！将那状元给抓起来！交给刑部！”
    <divclass="contentadv">“你刑部好好给孤问一问，究竟是谁配合他舞弊！”
    “遵旨！”
    卫宁怒火中烧的来到麒麟殿，张汤紧随其后。
    张汤不敢说话，他当然知道卫宁现在的心情。
    科举考试是他一手督办的，现在却闹出了如此大的笑话，堂堂科举状元，居然连孔子书中的意思都认不全。
    这不是舞弊是什么？
    “好好查！”
    卫宁一字一顿的道：“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
    张汤明白了卫宁的话，听卫宁的意思，这次是要大开杀戒了。
    不过张汤还是提醒了一下卫宁，道：“殿下，现在储备官吏不多，若是都杀了……”
    卫宁冷笑道：“招了这么多科举人才，让他们顶上便是！”
    张汤道：“若有更多人参与这次舞弊呢？”
    卫宁沉默了片刻，对张汤道：“先查再说！”
    “遵旨！”
    张汤离去后，卫宁依旧余怒未消。
    他不清楚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有人敢这么大胆子，在科举上面舞弊。
    地方上舞弊还能解释的清楚，但中央考试啊，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卫宁召见了礼部尚书主父偃。
    礼部这次是全权负责科举的，因此主父偃现在也一脸诚惶诚恐。
    “臣参见殿下。”
    卫宁盯着主父偃，冷冷的问道：“哪里出了问题？”
    主父偃忙不迭道：“殿下，老臣已按照你的指示，在考场外经过仔仔细细的脱衣搜查，任何抄袭物品都不可能带入考场。”
    “除非……有人泄题。”
    有且只有这一种可能，有人泄题了，若是礼部查的严格，怎可能会出现舞弊的情况？
    “将参与监考、阅卷、誊抄等所有官吏全部给孤控制起来！”
    “张汤没查出来之前，谁都不准放过。”
    主父偃急忙道：“老臣遵旨！”
    ……
    张汤那边在紧锣密鼓的调查，金科状元朱大懋已被打的不成人样。
    刑部牢狱内，张汤淡漠的坐在案牍前喝着酒。
    他乜了对方一眼，道：“现在可以开口了吗？谁配合你作弊？怎么舞弊的？”
    朱大懋不明所以的道：“大，大人啊，我真没作弊啊！”
    “呵呵，好一个没作弊，当朝状元，竟连学如不及，犹恐失之是什么意思都不清楚？”
    朱大懋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啊！
    天呐！本来都蒙混过关了……
    朱大懋如丧考妣，可他又不敢乱说话，若是乱说，死的可就不仅仅他一个人了呀！
    他忙不迭对张汤道：“大人……小人，小人家中有钱，我爹是京畿六县农会会长。”
    “您说吧，要多少钱，不要再打我了，不要再打我了。”
    张汤神色微微愣了一下，眼中有些复杂，似乎事情不简单呐！
    “本官再问你一遍，究竟谁配合你舞弊的，怎么舞弊的！”
    “你说，本官可让你少受皮肉之苦，你若不说……呵呵。”

 第381章 以农改商

    第381章以农改商
    张汤急促的来到东宫，找到卫宁。
    “臣参见太子殿下。”
    卫宁挥挥手，道：“直接说事，不要客套。”
    张汤也不啰嗦，他道：“查出来了，是礼部郎中提前泄了题。”
    卫宁阴沉着脸，端着茶水喝了一口，没开口，听张汤继续说下去。
    张汤办事，卫宁放心，绝对不会只查到这点信息的。
    张汤顿了顿，继续道：“索性没有大面积泄露，仅仅是朱大懋一人。”
    卫宁放下茶盏，道：“为什么是他？”
    张汤道：“这朱大懋家里不简单，他爹是京畿六县农会会长。”
    张汤自然已经把事情全部调查清楚了，不然不会冒然来找卫宁。
    所谓农会会长，是各县自己选拔出来的，代表了士绅权贵的势力。
    全国各地的土地兼并日益严重，皇权不下乡，大汉管理乡一级的行政机构并不是县衙，县衙没这么多人手分出来管理。
    各乡村都有自己的里长，这些里长就是乡村的权贵，在农民群体中，他们就是权力顶层。
    每个县的里正暗中联合起来，这一股力量十分庞大，可以统治基层农民阶层。
    一县尚且如此，六县农会会长的权力可见一斑。
    也只有这么大的权力，才能勾结上礼部的官员。
    卫宁眉宇轻轻蹙起，面色凝重的看着张汤。
    “除了礼部郎中，还有别人？”
    张汤摇头道：“没有了。”
    卫宁嗯了一声，道：“让刑部去抓人！”
    “喏！”
    等张汤离去后，卫宁也跨步去了未央宫，将张汤查出来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知汉武帝。
    汉武帝沉默片刻，对卫宁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卫宁想了想，道：“礼部郎中要杀！”
    不杀不足以让天下人知晓科举的重要性。
    “然后呢？”
    汉武帝看着卫宁，询问道。
    卫宁道：“父皇，此事也不可牵连太广，我还没想好具体怎么处理，要杀多少人。”
    汉武帝微微摇摇头道：“礼部郎中是要杀，但牵连不能太广了。”
    “大汉现在才走向正轨，若是大面积开启杀戮，只会让人心惶惶。”
    “你前不久才杀了韩说，杀孽太大不是好事。”
    “但不杀未必就不能震慑住天下官吏。”
    卫宁不解的道：“不杀也能震慑住他们么？”
    汉武帝道：“让他们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他们看中什么就让他失去什么。”
    “钱财没收了，子女后世永远不得参加科考，剥夺所有的荣誉和金钱。”
    后世子女永远不得参加科考，也就断绝了这一脉做官的可能性，所谓杀人诛心不外乎如此。
    卫宁点点头，又问汉武帝道：“那朱大懋那边怎么处理？”
    汉武帝道：“放了他吧，一样的，他后世永远不得参加科考。”
    <divclass="contentadv">“若是处理过界了，恐会引起京畿地区的紊乱。”
    朱大懋他爹在京畿颇有权势，这也汉武帝提个醒了，地方上已经联合起来，隐约有成为世家大族的趋势。
    这自然不是什么好现象，现在汉武帝都不得不考虑朱家在京畿六县的影响力，未来呢？
    杀一个朱家的人这很简单，可杀人后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大汉目前是承受不住的。
    他还是希望大汉现在能平稳的发展，最好能将这次舞弊的影响降到最低。
    现在大汉的底子还很薄，文景时期留下的财富已经被汉武帝打仗给挥霍完了，现在大汉该休养生息，让百姓好好发展，不能做太出格的事。
    卫宁叹口气，他知道汉武帝给出的处理方法是最稳妥的。
    卫宁离开麒麟殿后，便让刑部按照汉武帝的意思去处理。
    礼部郎中被当街处斩，朱大懋被判后代永世不得参与科考。
    卫宁现在不得不考虑加速商业发展的脚步了。
    可如何才能实现商业繁荣？
    那就需要让一部分商人先看到利益。
    卫宁坐在东宫想了许久，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当天晚上，卫宁又去未央宫见了汉武帝。
    “父皇，现在江南的水利还在兴修，工部每年耗费巨资去建设水利，这其中会不会有人中饱私囊？”
    汉武帝不解的看着卫宁，这事儿还要问么？肯定会有，只是朝廷不愿意去管，只要不是贪污的太严重，汉武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卫宁道：“如果不用工部呢？”
    汉武帝狐疑的道：“不用工部？”
    卫宁点头道：“这些大的水利和道路开发项目，我们不如打包全部承包给商人，让商人去做。”
    汉武帝来了兴趣，道：“你为何觉得这样比让工部去做更有利？”
    卫宁道：“工部给的预算极多，但商人未必需要这么多预算。”
    “工部要的预算中，很大部分都惠利不到百姓，百姓们强制被征收徭役来这些项目做苦力，只会增加对朝廷的怨言。”
    “但给商人做就不同，商人需要聘请劳力，聘请劳力就需要支付工钱。”
    “如此百姓就有钱可拿。”
    汉武帝道：“那为什么不能让工部有偿聘请百姓？还省去了商人这一步骤？”
    卫宁道：“促进商业的发展！”
    “当第一批商人看到利润后，其他的商人就会趋之若鹜，大汉的商业就会得到发展。”
    “如今我们国家没有大的战争需求，粮食储备足够，还有南疆的粮食供给，完全够我们自己吃了。”
    朱家的六县农会会长让卫宁看到了，大汉现在的权贵们，依旧将土地当成唯一的宝贝，控制了土地就等于控制了百姓。
    皇权不下乡，上层的权力根本没办法到百姓中去。
    可如果改变社会现状，让百姓都参与到商业中来，农业的权重就会降低，当权贵们争相投入商业中来，土地会被大面积释放，传统的权贵就会倒台，权力会移交。
    汉武帝反问卫宁道：“可当商人掌控大面积百姓生计的时候，他们依旧会威胁朝廷啊？”
    卫宁微笑道：“商人，少了一个，还有更多人，想成为土地主难如登天，想成为商人还不简单么？”
    汉武帝若有所思，这一条新的改革思路，他还不知后果会如何。
    他想了想，对卫宁道：“先试点做一做给朕看。”
    卫宁重重点头：“好！”

 第382章 震惊桑弘羊

    第382章震惊桑弘羊
    翌日一早，朝会。
    今日朝会汉武帝示意卫宁全权主持。
    当卫宁宣布将江南水利工程移交给商人承包的时候，整个麒麟殿炸开了锅。
    很显然卫宁的这种思想已经超过了这个朝代所有人的极限。
    赵周当即出列反驳卫宁道：“殿下不可！”
    “如此大的工程，怎可放心交给商人？而且大汉的商人能做到如此么？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做到了，他们也需要聘用劳力农民工，若百姓人人都投入到做苦力赚钱上去，谁还能耕种？”
    “大汉若是无人耕种，田地会荒废，整个国家将会陷入危险死生之地啊！请殿下三思！”
    卫宁笑了笑，他反问赵周道：“如果孤是商人，孤聘用你去做苦力，你愿意吗？”
    赵周道：“自然不愿。”
    卫宁继续问道：“如果孤聘用农民，而此农民恰好已农忙完毕呢？”
    赵周沉默了。
    百官也顿时理解了卫宁的意思，工部在江南开展水利工程，说白了，是国家工程，以国家名义开展的水利项目，他们需要征用徭役。
    大汉的农民需要承担赋税和徭役两方面的责任。
    徭役是无偿的，每家每户，每个丁男都有义务去给国家做工程项目。
    但商人不同，商人是没这个权力无偿用农民的，他们需要给农民支付报酬。
    赵周沉默片刻，道：“那徭役岂非全部被商人聘走？若有战事工程需要修建却又没有徭役当如何？”
    卫宁微笑道：“如今北方胡虏尽数被灭，大汉已没有天敌可言。”
    “秦朝徭役的本质，是为了修缮北方的防御工事，所以才规定丁男赋有替国家徭役建设之责。”
    “如今大汉兴盛，这一批徭役留下还有何用？”
    “将他们全部释放出来，百姓只会感恩朝廷。”
    赵周道：“若日后还需要军用工事需要他们呢？难不成也用商人承包建设？”
    卫宁道：“注意，孤并没有说要彻底废除徭役，这只是名义上的。”
    桑弘羊出列道：“依殿下之言，就算吾等将水利工程交给商人，若商人给百姓工钱低了，谁人愿意去做？”
    “若给高了，人人争相去做，当如何？”
    卫宁还未开口，汉武帝却道：“你想多了，商人不是傻人，他们自然懂得如何合理控制钱财，这些事无需伱去给商人们操心。”
    桑弘羊面色一红，不过很快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似乎，看上去，还真可以试一试啊。
    实际卫宁做的这一切，都是在转变这个国家的根源，让这个国家不再依靠农业。
    北方已经没有了敌人，现在欧洲还是原始部落，周围也不可能有敌人会威胁大汉，唯独西域，但西域的兵力和大汉不可同日而语。
    南疆在种植粮食，可以无限供给给大汉。
    现在正是国家转型的好机会。
    一旦国家彻底转型，土地兼并之事也会彻底消失，那个时候再施展官绅一体纳粮的改革，就不会遇到任何阻力。
    有了这个祖制，后世就能一直延续下去，困扰华夏千年的老大难，也会迎刃而解。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国家没有敌人的前提下，如果北方还战乱四起，卫宁是不敢这么做的，因为这是自寻死路。
    如果南疆没有粮食供给运输，没有进出口贸易，卫宁也不敢这么做。
    <divclass="contentadv">百官彻底陷入沉默，不过现在倒也无人反对卫宁的建议。
    赵周抱拳道：“臣认为可以一试。”
    “只是臣担忧，这商人未必会愿意接纳如此工程项目。”
    赵周自然有这方面担忧，因为这是前朝从未有人涉猎过的政策，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商人们怕冒险。
    国家有这个财力的商人屈指可数，他们固然不敢冒险去接这么大的工程。
    卫宁倒不担心，有利益驱使，还怕没有商人趋之若鹜？
    他将此工程招标项目交给了户部桑弘羊。
    桑弘羊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一旦商人接了这个项目，如何收取税收，他都需要提前规划好。
    当户部放出这则消息后，立刻在长安民间引起一片哗然。
    不仅仅是商人，就算权贵们都想染指此事。
    第二日，桑弘羊急促的找到卫宁，当着消息释放出去后，桑弘羊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对此有意向。
    “殿下，我们先释放哪个工程项目？”
    桑弘羊建议先将太湖兴修的项目承包出去，这是江南的一项水利工程，若是修好，可以惠及两岸庄稼。
    而且这个项目并不大，也可以借用它试点看一看商人的能力如何。
    当初工部做出来的预算是三百万钱，桑弘羊问卫宁道：“给商人需要几何？”
    卫宁问桑弘羊道：“你建议多少？”
    桑弘羊沉思片刻，道：“两百三十万钱吧。”
    无论如何，给商人的价格一定要压一压，工部那边需要这么多的原因，大家心照不宣，但给商人一定不能这么多钱。
    不过桑弘羊也正从卫宁这一项政策改革中看到了实打实的惠利。
    户部一下省出来这么多钱，这不比给工部去做要划算多？
    “两百万钱。”
    卫宁开口，桑弘羊愣了一下：“啊？这么少？”
    卫宁道：“还可能更少。”
    更少？！
    桑弘羊倒吸凉气，道：“怎么可能？”
    卫宁对桑弘羊道：“招标的时候，你不必告诉他们价格，你只需对外说，朝廷会选择最低价格去招商人。”
    桑弘羊品味一番，惊愕的看着卫宁道：“殿下让他们自相残杀？”
    只要朝廷不给出明确价格，他们想拿下这项目，就会不约而同的降价。
    高啊！
    桑弘羊双目一亮，不过很快他又发现不对劲，对卫宁道：“如果他们用最低价格拿下来，压榨百姓或者在施工中用廉价的材料当如何？”
    卫宁微笑道：“事先告诉他们，若出问题，朝廷会追责！”
    “至于他们会不会压榨百姓，百姓不是傻子，这又不是强买强卖。”
    他意味深长的对桑弘羊道：“桑大人，这其中的利润空间很大很大，孤对你说，工部可能夸大了两倍价格都不止你信么？”
    “商人给出的价格，很大概率会普遍低于两百万钱。”
    桑弘羊惊愕的道：“这……这怎么可能？！”

 第383章 太湖水利工程

    第383章太湖水利工程
    江南的水利工程工部在主持兴修，每一项水利工程都需要浩大的财政支出。
    这并不是工部尚书一人能决定的，和路充国无关，下面的人层层上面报价，到工部已经这么多钱了，工部若是压价，下面的衙署借口做不了，工部也只能望洋兴叹。
    历朝历代的官场都是这样，治吏是困扰中国千年的问题，根本没有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
    除非负责官吏的不是人，是机器，只要是人，就一定有漏洞和贪污，杜绝不了。
    这些道理汉武帝明白，卫宁明白，桑弘羊作为户部尚书更加明白。
    可让桑弘羊惊讶的是，卫宁这海口未免夸的也太大了！
    将江南的水利工程承包给商人，商人能节省两倍的财政支出？
    桑弘羊如何都不敢相信。
    ……
    元狩五年夏四月初，户部负责的工程招标会议正式开始。
    会议在长安东北龟伏园举办，此前户部已经对京畿乃至全国商人预热过江南水利承包的消息。
    经过一个月的发酵，各地的商人早已聚在长安，都在等着这次太湖工程招标会。
    此前这些商人一定对太湖进行过考察，如何除淤，需要多少人力、时间，大致预算多少，利润怎么赚等等。
    大汉的商人何其精明，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但今日户部给的条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户部那边没有报价，让商人们自己报价，然后户部挑选商人承包。
    这话说出来商人们立刻就明白了，朝廷是要找报价预算最低的合作。
    于是乎，各商人开始尽可能的压价，然后不断地将自己价格和资料送上去。
    到傍晚时分，龟伏园的所有价格资料全部送到了户部汇总。
    户部的灯火明亮，桑弘羊独自在户部办公。
    当他看到第一封商人的资料时，微微愣了一下。
    这是来自蓝田的一名商人，家族做绸缎生意，给的承包报价两百零五万钱。
    换言之，朝廷只要支付给对方两百五万汉五铢，对方即可承包兴修太湖水利工程。
    工部那边若兴修太湖需要三百万钱，当初桑弘羊对卫宁预算的价格两百三十万钱。
    果然！
    如卫宁说的那样，商人出的价格竟真比桑弘羊预想的还要低！
    可让桑弘羊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另一名商人开出了一百九十六万钱的报价，已经低于两百万钱了！
    大部分商人的报价都差不了多少，最低给出的报价竟到了一百八十三万钱！
    这远远超过了桑弘羊的预期，更大大的减少了户部的财政支出。
    桑弘羊震惊的无以复加，卫宁说的不错，这些商人果然会自己压价，压根不需要朝廷去谈！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偌大的太湖除淤工程，竟只需要一百八十万钱就能完成。
    这已经比工部报价低了两倍有余啊！
    由此可知，此前户部在工部究竟多开支了多少钱！
    桑弘羊带着资料和报价纸张，急促来到了未央宫。
    麒麟殿内，卫宁正陪着汉武帝批阅奏疏。
    桑弘羊到来后，汉武帝才放下手中的笔，笑着道：“今日工程招标那边情况如何？”
    桑弘羊抱拳道：“回陛下，整个龟伏园已经去满了人！”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呵呵一笑，道：“看来大汉的商人还是多的，报价如何？”
    桑弘羊故作淡定的道：“最低一百八十万钱，最高两百一十万钱。”
    唰！
    汉武帝手上一僵，惊愕的看着桑弘羊，道：“什么？”
    工部那边兴修过江南其他水利工程，工程项目还不如太湖浩大，都需要三百万钱了。
    你商人承包太湖，只需要两百万钱？
    他蹙眉道：“商人会不会偷奸耍滑？”
    卫宁替桑弘羊道：“父皇不必担心此事，每个承包商人都要对项目负责。”
    “若出问题了，朝廷会追究他们的责任，他们不敢乱来的。”
    汉武帝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商人没这个胆子乱报价，那只能说这个价格依旧还有赚钱的机会。
    如此一来……那工部寻常究竟贪了朝廷多少钱？
    汉武帝脸上微微浮现一抹怒气，不过很快就压住了。
    他微微看了一眼卫宁，此时似乎明白了卫宁为何要用商人承包代替工部。
    起初卫宁只是想让商人彻底登上历史舞台，让大汉的社会制度实现从农到商的彻底蜕变。
    现在看来，这里面不仅仅有这个作用，还把工部给试出来了。
    不过汉武帝倒并不打算将此事给宣扬出去，真要处理，工部那边不知要处理多少官吏，从上到下要撸掉一层皮。
    汉武帝点了点头，对桑弘羊道：“此事你户部好好跟进。”
    “还有一事，江充在西域谈好了和西域的往来贸易，待他回来后，你户部和他好好商讨。”
    卫宁愣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
    桑弘羊忙不迭抱拳道：“遵旨！”
    等卫宁折返回东宫的时候，他脸上布满思绪。
    江充竟真在西域谈好了大汉和西域的贸易往来？
    看汉武帝那样子，很显然对江充这次出使西域很是满意，待他回来后，定会给江充升官。
    这个时候能不能除掉江充？
    卫宁陷入了沉思，江充和韩说不同，韩说毕竟对大汉没什么贡献，但江充才从西域立功归来，若是真被卫宁给除掉，汉武帝自然不会答应。
    现在国家大权依旧在汉武帝手上，卫宁也不敢太造次。
    没有合理借口之前，他很难除掉江充，可若是让江充继续发展，卫宁又怕最后会朝着历史发展，最终酿成巫蛊大案。
    真要爆发巫蛊大案，那个时候不但是自己，整个卫氏家族都会跟着烟消云散。
    待江充回来后，看他的表现再伺机而动吧。
    ……
    入夜，汉武帝背着手来到后宫，卫子夫站在椒房殿外，本打算迎接汉武帝，她早就命人给汉武帝打好了热水解乏。
    可她发现汉武帝压根没有朝椒房殿这边走来，反而转身去了尧母宫。
    这是赵婕妤的宫殿，去年赵婕妤诞生了刘弗陵后，汉武帝竟出乎意料的给赵婕妤的宫殿改了名字。
    尧母宫这三个字，分量太重了！

 第384章 江充归来

    第384章江充归来
    元狩五年，夏五月初，江南太湖水利工程被左扶风商人齐家拿到。
    这次朝廷对民间开房承包工程项目，让整个大汉的商人和权贵们看到了一种新的可能。
    太湖若是兴修水利工程若是建成，权贵商人们预测齐家可能获取三十万钱的巨额利润。
    这可比务农收田获取的利益多了太多。
    随着朝廷和南疆的互通有无，南疆的粮食正在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中原，如此一来，粮食在大汉的利润愈加便宜起来，能在农业上赚取的钱财越来越少。
    大部分商人权贵们现在都暗中规划家族产业改革，传统的以农为主的发展模式，已经适应不了现在飞速发展的社会体制。
    大批量商人权贵已经开始将目光对准了商业。
    大汉的社会体制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改变。
    也是在五月初六的这一天，江充从西域归来，同时带回来的还有西域十三个国家和大汉朝廷的贸易合作。
    大汉以朝廷的名义，朝西域十三国分别输送丝绸、茶叶、酒、盐等商品，而西域用以和大汉结算的则用金银。
    江充无疑在西域立下了大功，在回户部之后，桑弘羊按照汉武帝的命令，给他升到了正五品的户部郎中。
    江充开始正式踏上了大汉的政治舞台。
    五月末的一天。
    江充以其极强的社交能力，彻底在户部站稳了脚跟，收下一批簇拥者。
    而江充也在这个时候开始露出獠牙。
    他是个心胸狭隘记仇之人，他清楚的记得在他出使西域之前，户部侍郎刘清对自己的藐视。
    刘清是大汉皇室的外戚，寻日进出皇城都坐马车，因为是外戚的原因，御史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日，江充觐见了汉武帝，并详细的说了他在西域十三国的见闻以及谈判过程。
    汉武帝对江充很是满意。
    “陛下。”
    江充抱拳道：“臣近日发现皇城内许多权贵外戚骄奢越僭，甚至在皇城坐车骑马随意进出，请陛下明正典刑！”
    汉武帝点点头，对江充道：“此事你去找御史台，朕命你和御史台严查此事，处理几名做典型，戒示诸官。”
    江充抱拳道：“遵旨！”
    望着江充离去的背影，汉武帝脸上带着一抹欣赏。
    若是国家多出几个如江充这样的官吏，那大汉的官吏队伍就好管许多了啊！
    江充去了一趟御史台，带着几名御史和小吏来到户部。
    户部侍郎刘清正坐在值庐内看着文书。
    作为大汉皇室的外戚，刘清是骄傲的，他一直很看不起江充这种草根进入户部，多次在公开场合训斥江充。
    见江充大喇喇走进自己值庐，刘清不悦的蹙眉道：“谁让你进来的？没规矩的东西！滚出去！”
    江充淡淡的道：“刘大人近日可曾坐轿入宫？”
    刘清蹙眉道：“当如何？”
    江充道：“此僭越之事，伱还如此义正言辞，来人！”
    刘清见御史台官员走了进来，脸上愈加不悦，指着江充道：“狗獠安敢抓本官？本官要去寻陛下和皇太子主持公道！”
    江充笑了笑，道：“此为陛下亲自下令。”
    “将他官袍脱下，送去北疆参军！”
    刘清此时终于大惊失色，他愤怒的质问江充：“汝小人，岂敢以权谋私？你是在报复本官！本官要面圣！”
    “抓下去！”
    <divclass="contentadv">随着刘清被送入北军充军后，这事还并没有完。
    江充带着御史台专门站在皇城外，但凡见到骑马坐轿入宫的权贵外戚，全部抓了去充军，一时间人心惶惶，无人不惧怕江充的权柄。
    今日卫青坐着轿子进入未央宫，被江充拦了下来。
    卫青不明所以的问江充道：“你们这是在作甚？”
    江充不卑不亢的抱拳，对卫青道：“卫大将军可知宫内不得骑马坐轿？”
    卫青愣了一下，这些年他的旧疾复发，腿上有伤，所以入宫才会坐轿，寻日自然不会。
    卫青还未开口，一旁跨步走来的公孙敖便大叫道：“放肆！你可知你面前的是谁？”
    “这是卫大将军！速速让开！”
    江充拦住卫青的去路，道：“来人，将大将军座驾卸去，搀扶卫大将军入宫。”
    公孙敖愤怒的指着江充，道：“你！好大的胆子！”
    “你叫什么名字？”
    江充道：“户部郎中，江充！”
    “你既是户部人，为何做这看门狗的活？”公孙敖冷笑问道。
    江充淡淡对一旁小吏道：“记下来，公孙大人说陛下钦点的礼仪官是看门狗。”
    公孙敖倏地一愣，他是真没想到江充此举竟是陛下授意。
    卫青沉默片刻，下了轿子，道：“本官知晓了。”
    “你辛苦了。”
    “公孙大人无心之失，莫要记恨在心。”
    江充淡淡的抱拳道：“谨遵大人的话。”
    卫青点点头，乜了一眼江充，旋即在公孙敖的搀扶下进了宫。
    公孙敖不悦的道：“大将军，此獠着实太嚣张了！”
    卫青道：“他也没做错，宫内有宫内的规矩。”
    “可你的腿……”
    卫青压着手，对公孙敖道：“现在不比以前了，武人的分量越来越轻，文官的分量越来越重。”
    “治国需要这批文官。”
    “你啊，也多学一学知识，不要总做大老粗，对你未来没好处。”
    “方才你不该说那些话的。”
    公孙敖哼道：“怕他个卵子！他还敢报复我不成？一介小小户部官，真让他狂的没边了还！”
    卫青无奈的摇摇头，对公孙敖道：“言多必失，下次莫要如此冒失，以后多学一学学问，这样才能在大汉站稳脚跟。”
    “你没觉得现在大汉变了很多吗？”
    公孙敖愣了一瞬，是啊，大汉确实变了很多，前期的时候，他们这群武将眼高于顶，文官们见到他们谁不小心翼翼的赔笑？
    现在情况反过来了，大汉四周已经没了危机，武将们的锋芒也都被隐藏了，就如卫青说的那样，治国需要文官，他们若不跟上时代，很可能会被时代抛弃。
    ……
    未央宫南城门前。
    江充嗤之以鼻的对一旁小吏道：“去一趟御史台，将公孙敖和卫青的罪证送过去！”

 第385章 公孙敖被贬

    第385章公孙敖被贬
    汉武帝看到江充送来的奏疏，下令吏部贬公孙敖去东南做了一名海防将军。
    大汉现在压根就没有河海将军的职，此前汉武帝攻打东越的时候，王恢用的还是临时建制的楼船兵。
    如今楼船兵早就被遣散回乡务农，所谓的海防将军不过只是一名虚职。
    消息传到公孙敖耳中，公孙敖心灰意冷的找到卫青。
    “我为大汉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却因小人一句话，陛下便将我贬去东南。”
    “如今大汉四海靖平，陛下也不再需要咱们这些老伙计替他开疆扩土，飞鸟精良弓藏啊！”
    卫青狠狠地瞪了一眼公孙敖，道：“闭嘴！”
    霍去病不高兴的道：“舅舅，公孙将军说的没错啊，我去找姨夫说一说！”
    “那江充什么鸟啊，一句话就将公孙大人给贬去东越，我看姨夫是老糊涂了！”
    “时间朝前几年，他江充敢这么说话，老子砍了他！”
    卫青眼里的看着霍去病，道：“你也闭嘴！”
    “不要去找陛下，真要找就去问问你表弟。”
    霍去病豁然开朗，道：“好！我现在就去找表弟！”
    ……
    东宫。
    霍去病将公孙敖被贬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了卫宁，道：“表弟，你救救公孙大人，他可是和我们一同并肩作战的老伙计！”
    “现在被调去东越做什么狗屁的海防将军，不就是废了他吗？”
    “那江充当真嚣张跋扈，竟敢对付我们的人！”
    卫宁陷入沉思，想了一会儿，便对霍去病道：“表哥伱别乱来，我去一趟皇宫看看情况。”
    他也不知汉武帝怎么想的，此举不是让老将们寒心么？
    霍去病噢了一声，可他压根没听卫宁的话，他哪能受得了这个气，于是气咻咻的跑到了未央宫南城，抓住江充，狠狠的将他给揍了一顿！
    卫宁来到麒麟殿，找到正在看奏疏的汉武帝，刚要开口，却被汉武帝打断。
    汉武帝开口道：“你打算给公孙敖求情？”
    卫宁解释道：“公孙将军也是无心之失，父皇稍稍惩戒即可，给贬去东越着实太过了一点。”
    汉武帝摇摇头，道：“傻孩子，朕做这事不是针对公孙敖，是针对那一批老家伙们。”
    大汉社会现在正在改革，武将们要渐渐的退出舞台，舞台要留给文官们。
    这群老臣领兵打仗自然是一把好手，汉武帝也没想过亏待他们，毕竟现在大汉是太平了，未来呢？
    国家不能缺少储备武将。
    可公孙敖这一批人立下太大的功劳了，此前一直桀骜不驯不服管教，以前还好说，汉武帝需要用他们去打仗。
    现在不行了，若他们再继续如此嚣张跋扈下去，文官们会有想法，心中不平等。
    “治国也不能有失偏颇，若不一视同仁，文官们怎能福气？”
    “贬公孙敖去东越，一是要压一压他的性子，朕希望他能磨砺好自己性子，不然以后这性子会给他自己招来祸端。”
    “二来磨砺好了，你才能好好地用，朕知道你能压住他们，可若是一直宠着他们会让他们心气日盛，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你我都不能洞察。”
    “三是，朕打算国家富强之后，也要开始发展海防力量了，大汉的兵力一直在陆地上转悠，海河上的战斗力几乎为零，若是以后出现个海河上的对手，我们怎么应对？”
    卫宁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汉武帝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深意在里面。
    汉武帝看了一眼卫宁，道：“红脸的事朕做了，你去唱白脸吧，好好安抚安抚公孙敖，这样他才能心甘情愿的替你效忠。”
    <divclass="contentadv">“这些话不要对他说是朕说的，就说是你自己揣摩出来的。”
    汉武帝对卫宁真是操碎了心，说完后他忍不住捂着嘴巴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父皇，你没事吧？”
    汉武帝摇摇头，道：“没事，着了风寒而已。”
    自那次瘟疫后，汉武帝明显感觉自己身体不如以前，更容易患病了。
    “启奏陛下。”
    外面一名内宦急促走来，对汉武帝道：“冠军侯……在南门打了江充。”
    卫宁脸色一变，微微抬眸看着汉武帝。
    汉武帝无奈的对卫宁道：“不处理他，依旧会有官员们无法无天越礼僭越。”
    “去！让刑部给冠军侯下了牢狱！”
    “遵旨！”
    汉武帝叹息道：“这小王八蛋，他要不是朕拉扯长大的，朕现在也给他调去东南和公孙敖作伴。”
    “你看，这群人的性子，你说以后怎么办？”
    “咱们是这个国家的管理者，要对下属公平，不然威严何在啊？”
    “谁和你天子关系亲近就可以越过法律无法无天，那让文官们怎么想啊？”
    “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
    汉武帝语重心长的对卫宁道：“你去找公孙敖吧。”
    卫宁本还打算替霍去病说说话，可汉武帝压根不给卫宁说话机会，卫宁道：“那儿臣告退了。”
    等卫宁离开麒麟殿，汉武帝便对外道：“去，召公孙卿过来。”
    汉武帝的心境在瘟疫之后渐渐开始发生变化了，随着身体更容易患病，他现在开始找公孙卿去探讨修道长生之事。
    ……
    卫宁去找到了公孙敖，将汉武帝对他说的话全部说给了公孙敖听。
    说完后，卫宁语重心长的道：“此去东越好好磨砺。”
    公孙敖听了卫宁的话，抱拳道：“臣知晓了，殿下放心，臣不会让殿下失望。”
    卫宁嗯了一声，然后背着手来到了南城。
    江充已经如一条狗一样站在这里，见到卫宁点头哈腰的道：“臣江充，参见太子殿下。”
    卫宁淡漠看他一眼，道：“你做的不错，尽心尽责，难怪父皇会升迁你，是个办实事的人。”
    话锋一转，卫宁问江充道：“你此举会得罪所有官吏，就不怕做个孤臣？”
    江充愣了一下，看着卫宁不善的脸色，急忙道：“臣尽忠殿下，尽忠天子，即便做了孤臣也不怕。”
    他一直很不理解卫宁为什么不喜欢自己，明明他没做错过什么事。
    “殿下，贾让之事，臣幡然醒悟，不该急功近利，还请殿下原谅微臣过往不堪。”
    卫宁淡漠看他一眼，道：“哦，知道了。”

 第386章 布局未来

    第386章布局未来
    深夜，长安北城，无量道观。
    道观在元狩五年秋八月被建成，闹中取静，紧靠皇城。
    江充下值后，便来到道观，找到了公孙卿。
    公孙卿最近深受汉武帝的信任，他并没有用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去证明自己的神通。
    此前有术士做过这些事，什么黄牛肚子里面藏天书，什么战国玉器藏着天机之类的。
    但凡用这些把戏欺骗汉武帝的，最后都翻车了。
    公孙卿比较聪明，另辟蹊径，只和汉武帝谈思想理论，谈论道德经、山海经里面的古怪之事，用古籍书本去证明他的长生理论。
    这样永远不会翻车，而也因为此，才让他倍受汉武帝的信任。
    公孙卿面上严肃，低声道：“陛下还是信长生之道。”
    “赵婕妤在宫内也已站住了脚跟，卫皇后的宠信逐渐被赵婕妤取代。”
    公孙卿一点点和江充说着宫内的事。
    他其实现在很满足，汉武帝信任他，让他衣食无忧，又大力支持他发展道教思想。
    他也知道江充和赵婕妤的心思，江充和赵婕妤想对付皇太子。
    可对付一朝的皇太子哪有这么容易啊？弄不好最后会落得人头落地的结果。
    公孙卿不想参与他们的事，只想安稳的发展自己的道家思想，让更多的百姓去接受道家的思想。
    而今得到汉武帝的大力支持，他不想再招惹是非。
    江充似乎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微笑着对公孙卿道：“你知道李少翁是怎么死的吗？”
    “不是陛下杀了他，是皇太子杀了他。”
    “皇太子一直很反对陛下去信任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你真以为你不招惹他就会没事了？”
    “现在是有陛下支持伱才会如此，如果陛下死了呢？你还能安稳吗？还能实现你那些理想吗？”
    “退一万步说，如果陛下知道了你的身份，知道是我买通了你骗了他的信任，你的下场又是什么？”
    “上了这条船，得了泼天的富贵，还想下去？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公孙卿不寒而栗，嘴角微微抽了抽，问江充道：“你究竟为何就一定要对付皇太子？”
    “你什么身份？你不过只是一名小小的户部郎中，万一出现任何差池，你都会万劫不复！”
    赵婕妤想对付卫宁，公孙卿还能理解，毕竟她父亲被卫宁杀了。
    可你呢？
    江充叹息道：“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为什么我想对付皇太子，因为只要他登基，我们这些人都要死！”
    “不过你放心。”
    江充继续开口道：“很长一段时间我不会做什么，我在等机会，等一个机会。”
    现在汉武帝深深信任卫宁，显然他现在不会蠢到去得罪卫宁。
    但未来呢？卫宁总会犯错，赵婕妤的孩子总会长大，只要汉武帝不早早驾崩，一切都有机会。
    所以江充打算蛰伏下去，很长一段时间一直蛰伏下去，等一个机会。
    公孙卿长舒一口气，这样就好，说不定那个时候卫宁都登基了。
    只要你现在不惹事，皇太子也不会找自己的麻烦。
    江充对公孙卿道：“你寻个机会告诉赵婕妤，将我这些想法告知她，让她不要乱来，她只要在后宫博取天子的宠爱就行了。”
    只要赵婕妤越来越被宠，卫子夫的大权就会旁落，卫家的权力就会一点点被削弱。
    卫宁在朝堂最大的依赖就是卫家。
    公孙卿点点头，道：“好，这不是问题。”
    ……
    <divclass="contentadv">后宫。
    今晚汉武帝又去了一趟尧母宫，卫子夫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尧母宫。
    赵婕妤给汉武帝端着药汤，对汉武帝道：“陛下，喝点风寒药吧。”
    “这是皇后亲自替您煮的。”
    汉武帝狐疑的道：“皇后煮的？怎么放在你这里？”
    看着赵婕妤双手上起的水泡，汉武帝若有所思。
    赵婕妤道：“陛下……这……陛下恕罪，妾身说谎了。”
    “陛下已经好久没去皇后那里了，也该去一去椒房殿陪一陪卫皇后了。”
    汉武帝深深看了赵婕妤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怕卫子夫会报复她，或者说卫子夫已经威胁过她了。
    所以她才要替卫子夫说话？
    汉武帝点点头，道：“朕知晓了，今晚便不在你这过夜。”
    目送汉武帝离去，赵婕妤嘴角微微勾勒起一抹笑容。
    她对卫子夫发起的攻势，从今晚正式开始！
    一名婢女急促来到赵婕妤面前，道：“娘娘，公孙道长给你的一封信。”
    赵婕妤噢了一声，打开信件，看到江充借着公孙卿对自己的提醒，嗤之以鼻。
    懦夫！
    你不敢做的事，我敢！
    ……
    椒房殿内。
    卫子夫见汉武帝到来，脸上顿时喜笑颜开，亲自迎接汉武帝，道：“陛下，您来啦？”
    汉武帝微微乜她一眼，道：“再不来，你怕要让后宫鸡犬不宁了吧？”
    卫子夫愣了一下，联想到汉武帝刚从尧母宫出来，顿时想到什么，脱口道：“陛下莫要听赵婕妤瞎说，我从没欺辱过她。”
    定是赵婕妤在陛下这里告状，不然汉武帝不会如此质问自己。
    但卫子夫也实打实的感受到这段时间汉武帝对自己态度的转变。
    自从赵婕妤入宫之后，她能明显感受到赵婕妤对自己的敌意，她想取而代之？！
    可卫子夫这话落到汉武帝耳中，却更印证了她做贼心虚。
    汉武帝淡淡的道：“她没说你坏话，甚至还不惜煮了一碗药汤给朕，说是你替朕煮的。”
    “朕不过在她那多待了几日罢了，你何至于如此善妒？”
    卫子夫惊愕的看着汉武帝，忽然感觉他变的那么陌生起来，喃喃道：“我……善妒？”
    卫子夫深吸一口气，忙道：“陛下，妾身错了。”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汉武帝都不会信任，若是辩驳，反而会让汉武帝更加厌恶自己。
    这么多年的夫妻生活，卫子夫太了解汉武帝执拗的性子了。
    所以她没打算辩驳，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尽管自己没做过这些，她还是承认了。
    十余年的政治生涯，让卫子夫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如何后发制人的对付自己的敌人！

 第387章 狠辣的赵婕妤

    第387章狠辣的赵婕妤
    今晚汉武帝并没有停留在椒房殿内，赵婕妤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扳倒卫子夫只是第一步，而现在她才迈出很小一步。
    她轻轻的拍着一旁熟睡的婴儿，脸上渐渐露出一抹纠结。
    “陵儿，娘对不起你。”
    “娘要上位，要借着你上位，扳倒卫皇后不是那么容易的……”
    卫子夫的家世背景太强了，卫青、霍去病……还有大汉太子。
    她想扳倒太子，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先扳倒卫子夫。
    赵婕妤知道，现在卫宁在汉武帝心中实在太重要了，他已经是汉武帝钦定的接班人，冒然对卫宁动手显然不切实际。
    而且她也没这个能力，政治上的影响力实在太小，她也不认识外廷文官，能仰仗的只有江充一人。
    所以她打算退而求其次，先从扳倒卫子夫开始上位，然后再对付卫宁。
    ……
    卫子夫呆怔的坐在梳妆台前，如今她已三十过半，蒲柳之姿已被汉武帝嫌弃。
    和汉武帝十几年的夫妻感情，却因为一名女子的入宫被彻底割裂。
    她能看出今夜汉武帝对自己的厌恶。
    卫子夫起初还没关注到赵婕妤，当汉武帝感染瘟疫的时候，她隐约觉得赵婕妤不简单，今晚后，她需要彻底重视这名女子。
    卫子夫想了想，对外道：“来人，将这份信件送去卫府。”
    “喏！”
    ……
    卫家书房内，卫青正跪坐在案头心不在焉的看着古籍史料。
    公孙敖被调去东南是个明显的政治信号，虽然卫宁对公孙敖说出了汉武帝的内在打算。
    可真会如此吗？
    公孙敖是卫青的左膀右臂，也是他在朝堂的势力之一，如今被调离长安，汉武帝难道就没有内在深层次的打算么？
    可是卫青想不明白的是，他的亲外甥已是太子了，汉武帝还在担心什么？
    担心他百年之后，我这个做舅舅的会夺卫宁的权？
    嘶！
    一阵风飘过，卫青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当初汉武帝也有一名舅舅，对汉武帝唯命是从，亲的如同一家人，可当汉武帝登基后，也是这名舅舅压的汉武帝在前期抬不起头来。
    陛下已开始有目的的防我了？
    不然为何要排除江充这条狗乱咬人？
    虽然江充咬了许多权贵，但也有一部分卫青的人被牵连。
    起初卫青还不觉得明显，直到公孙敖被调去东南。
    正在卫青遐思之际，一名小吏急促从外走来，敲响了书房的门，道：“老爷，皇后从宫内托人给你送来一封信。”
    卫青狐疑的道：“进来。”
    他打开信件，认真的看着。
    卫子夫在信件上说的内容很少：“查赵婕妤。”
    四姐一般不会私下给自己来信，除非她遇到对手了。
    四姐那个性子，一定不会去找卫宁帮忙，能依赖的朝堂中人只有卫青。
    赵婕妤？
    卫青面色凝重起来，对左右道：“去找一趟李沮将军，让李沮暗中派人去一趟河间府，好好查一查这个拳夫人的来历！”
    “喏！”
    ……
    <divclass="contentadv">元狩五年，夏六月底，太湖水利工程顺利竣工。
    今年江南下了一场暴雨，太湖的储水功能愈加强大，各堵塞处已被疏浚完毕，太湖储存的水利足可以灌溉两岸庄稼，江南百姓对朝廷感恩戴德。
    汉武帝和皇太子参加礼部的祭祀，感恩上苍。
    七月末，工部疏通了江南到关中的数条河流和道路，江南和关中的道路漕运被打通后，南北商业正式开始链接成一体。
    驿站的商人们纷纷开始将目标市场投向利润空间更大的江南。
    当初卫宁以强大的财力和人脉关系开通大汉驿站生意后，如今过去四年多时间，大汉的商人们也开始纷纷进场。
    随着驿站投入进来后，南北的运输行业愈加发达，丝绸、茶叶、陶瓷等各色商业也如雨后春笋。
    太湖水利工程的成功，让更多商人看到了商业的价值，于是乎建筑行业也开始在大汉冒出发芽，大批量商人准备进驻建筑行业。
    西域十六国的贸易被打通后，大汉朝廷和西域之间的联系愈加紧密，大量财富不断进入中原。
    南越的粮食也开始和大汉互通有无，到今夏，大汉几乎已告别饥荒，粮食已不再成为困扰百姓的基本问题。
    当国家不再陷入战争泥潭后，这个国家的发展潜力十分巨大。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卫宁亲手督办，他背着手站在未央宫南城，俯瞰繁华的长安城，往日的泥土房子，此时也开始转变为瓦石房，整个长安的建筑更加美观起来。
    一名小吏急促的进入未央宫，然后朝后宫方向而去。
    卫宁只是狐疑的看了一眼，认出那是卫青的家奴，心中微微有些好奇，心道舅舅派人去后宫做什么？
    卫青此时已经查出来了赵婕妤的来历。
    赵婕妤原本不姓赵，而姓苏，不过她的父母很难查到是谁，她的族叔并没有透露太多信息。
    当卫青打算深入去查的时候，赵婕妤的族叔等全部自杀了。
    这让卫青顿时感到事情不简单，于是第一时间将这消息告诉了卫子夫。
    椒房殿内。
    卫子夫看着卫青送来的信件，眉宇微微蹙了起来。
    她的族人为何要自杀？他们在替赵婕妤保留秘密？什么秘密？
    此事卫子夫也不敢大张旗鼓，万一查到最后，让汉武帝知晓卫青在私下查赵婕妤的家人，说不得汉武帝会认为是卫青秘密杀了他们。
    未央宫南城城门下，霍去病大喇喇的骑马进入未央宫。
    江充依旧拦住了他，可霍去病压根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
    江充也不敢得罪霍去病，上奏了几次，汉武帝也没说要动霍去病的意思，他也就不再管霍去病。
    卫宁拦住了霍去病的马匹，问道：“舅舅最近在做什么？”
    “好几日没看他上朝了。”
    霍去病哦了一声，道：“舅舅说他身子不太好，请了几天假，陛下批了，这些事伱不知道么？”
    卫宁摇摇头道：“不知道。”
    汉武帝没和他说过。
    好像……卫青在三省的出现次数越来越少了。
    卫宁问霍去病道：“他身子怎么了？”
    霍去病道：“没咋，看上去也没出什么毛病，不过可能是以前战争的腿寒病发了吧，这几天阴雨天气，正常。”
    正常吗？
    卫宁想了想，道：“你带我去一趟舅舅那里。”

 第388章 杀子

    第388章杀子
    关中下了一场暴雨，还在持续。
    卫府的廊檐下不断在滴答着水珠子。
    卫宁来到卫青的书房，见卫青正盘膝而坐在看书，便问道：“舅舅，你身体还好？”
    卫青摇摇头，道：“没什么大碍，老毛病犯了，一到阴雨天腿就疼。”
    他看了一眼霍去病，道：“你姨夫不是让你入宫吗？”
    霍去病噢了一声，道：“这不是表弟让我带他来找伱吗？”
    “去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霍去病点点头。
    等他离去后，卫宁才蹙眉问道：“舅舅，你有话要和我说？”
    不然不会支开霍去病。
    卫青想了想，道：“你四姨娘遇到点麻烦。”
    “陛下从河间府带回来的那名妻子不简单，我这两日让李沮去查了一下对方族人，她本不姓赵，应该姓苏。”
    卫宁狐疑的问道：“有问题？”
    卫青摇头道：“没问题，问题是我查完对方后，对方整个族人全部自杀了。”
    卫宁：“？”
    “赵婕妤还是有问题！”
    卫青叹道：“可这算什么问题呢？顶多换个姓而已，又不是大事。”
    卫宁反问道：“不然他们怎会亏心全部自杀？他们显然在给赵婕妤保守秘密。”
    卫青看着卫宁，道：“这些事你怎么和陛下说？”
    卫宁陷入了沉思。
    确实，这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说了，卫青的所作所为完全可能成为大事。
    卫宁想了一会儿，对卫青道：“舅舅如何打算？”
    卫青道：“我已派人去告知你四姨娘，看她如何打算，先按兵不动，在不知对方意图之前。”
    卫宁道：“是否和四姨娘此前有过矛盾？”
    卫青摇摇头道：“不知道，卫家树敌太多，谁知会是谁？”
    “但河间府那边……”卫青揉了揉眉头，他实在想不出来卫家和河间府那边的人有什么联系。
    “先等等看吧。”
    卫宁嗯了一声，又问卫青道：“舅舅，你最近许久没上朝了，真因为身体的问题？”
    卫青陷入沉默，复杂的看了一眼卫宁，道：“是。”
    ……
    后宫，椒房殿。
    卫子夫看到卫青送来的信件，心中也忍不住一紧。
    赵婕妤莫不是还带着阴谋来的？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夺宠，何至于让一家人全部替她陪葬？
    卫子夫想不清楚，她将信件烧了后，便对左右道：“拜驾尧母宫。”
    尧母宫内。
    赵婕妤已知道自家人全部被杀的消息，公孙卿那边已经送信件给她了。
    她脸上带着惨烈的笑容，双拳在袖笼内紧紧握住，眼泪吧嗒吧嗒朝下落！
    卫青，卫子夫！
    “夫人，卫皇后来了。”
    赵婕妤将眼角的泪痕轻轻擦了，点点头道：“好。”
    她看了一眼还在床上熟睡的刘弗陵，脸上带着一抹决绝，然后去中厅迎接卫子夫。
    “妾参见皇后娘娘。”
    卫子夫看她一眼，微微笑了笑，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你这是方才哭过？”
    <divclass="contentadv">赵婕妤眼眶红润，一脸悲伤的道：“回娘娘，方才小家伙病了。”
    卫子夫问道：“可找御医来过？”
    赵婕妤道：“找了，御医还没来。”
    卫子夫点点头，道：“既是皇家的皇子，自当重视点。”
    她盯着赵婕妤看了一眼，忽然问道：“你家在河间府？”
    赵婕妤道：“嗯。”
    卫子夫似笑非笑的道：“河间府姓赵的不多，苏姓的也不多。”
    赵婕妤不解的看着卫子夫，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卫子夫脸色渐渐拉了下来，道：“没什么意思，入了皇宫就好好恪守礼仪，不要给天子带来困扰，这是我们做女眷该有的觉悟，是你的皇帝会赏赐给你，不是你的强取可能会带来性命之忧。”
    “带本宫去看看小皇子。”
    赵婕妤噢了一声，道：“好。”
    小皇子既病了，卫子夫于情于理也该来看看，她走上前去摸了摸小皇子的额头，好像并未发热。
    却也不知哪里生病了。
    卫子夫也没多停留，旋即带着候在门外的两名婢女离去，赵婕妤给卫子夫送到尧母宫前，确定卫子夫离去后，然后快速折返回偏殿。
    她看着熟睡的刘弗陵，眼泪如雨开始滑落，旋即咬牙走上前去，双手死死掐住小皇子的脖颈。
    片刻后，她再快速折返回尧母宫的大门前，等待淳伯仁的到来。
    没多时，淳伯仁便来到尧母宫，给赵婕妤行礼后，便问道：“小皇子身体有何异样？”
    赵婕妤道：“昨夜哭的厉害，怎么也哄不好，寻常不这样，却也不知为何。”
    淳伯仁点了点头，然后朝尧母宫偏殿走去。
    赵婕妤站在淳伯仁身后，待淳伯仁走到小皇子面前时，轻轻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忽然察觉不太对劲，手倏地抽离，然后惊恐后退两步！
    赵婕妤被吓坏了，急忙道：“淳大人，怎么了？”
    淳伯仁惊愕的看她一眼，再次跨步上去，手放在小皇子鼻下，然后又试了试心脏的跳动，急促后退，惊恐大呼道：“薨了！”
    “什么？”
    赵婕妤一脸不可置信，拼命朝前跑去，猛地铺在刘弗陵面前，失声痛哭道：“儿呀！”
    “儿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怎么生个病就……呜呜呜！”
    淳伯仁面色凝重，对左右道：“来人，快，快去召陛下过来！”
    “守住这里，谁也不准离去！”
    ……
    麒麟殿，汉武帝正在批阅着奏疏，后宫一名内宦焦急走来，对汉武帝道：“陛，陛下……出事了。”
    汉武帝狐疑的道：“怎么？”
    内宦一脸悲戚的道：“小皇子，小皇子……薨了！”
    汉武帝猛地站起来，咬牙道：“哪个小皇子！”
    “赵婕妤的小皇子。”
    汉武帝面色凝重，背着手厉声道：“带人去后宫！”
    “带朕过去！”
    “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会忽然薨了？”
    汉武帝面色无比严肃，跨着急促的步伐，朝后宫走去。
    没多时，他便抵达尧母宫，赵婕妤哭的昏天暗地，见到汉武帝一头扑了上去，道：“陛下，薨了，薨了呀，呜呜呜！”
    汉武帝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有朕在，有朕在。”
    旋即，他跨步来到床头，看了一眼淳伯仁，厉声道：“什么病？”
    淳伯仁踟蹰一下，轻声道：“陛下……不是病……”

 第389章 汉朝武则天

    第389章汉朝武则天
    不是病？
    汉武帝面色愈加凌厉起来，这里是大汉后宫，是皇帝妃子起居之处，是这个国家最安全的地方。
    就算有人薨了，也只能是病死！
    现在淳伯仁告诉汉武帝说小家伙不是病死的，汉武帝脸色怎能不铁青起来。
    他凌厉的盯着淳伯仁，面色阴郁的道：“不是病？怎么死的！”
    淳伯仁战战兢兢的道：“好，好像，是被活生生掐死的……”
    汉武帝眼前一黑，摇摇欲坠，厉声高呼道：“混账！混账！”
    “人呢？伺候小皇子的人呢？”
    “谁掐死的？给朕查，给朕好好查！”
    赵婕妤听到这话，哭的更加厉害，嚎啕大哭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陛下，妾身在后宫小心翼翼，从不敢得罪任何人，对婢女太监们都不曾呵斥，谁会如此歹毒！”
    “陛下啊，请陛下一定彻查！我的儿不能白死啊，他还这么小，谁这般歹毒，如何能忍心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若真不惜妾身，杀了妾身便是，何须对小孩子动手哇！”
    “呜呜呜！”
    汉武帝拖住赵婕妤，淡漠的道：“莫哭，莫要哭，朕一定会给你个交代，一定会让此歹毒之人付出他承受不了的代价！”
    汉武帝厉声对左右道：“叫张汤来！”
    “将尧母宫所有宫女太监全部抓起来！”
    “再调一批宫女太监来照顾赵婕妤！”
    “通知礼部给小皇子做棺送葬！”
    ……
    东宫。
    一名皇医署的太医找到了卫宁，面色凝重的对卫宁道：“太子殿下，后宫出事了。”
    卫宁狐疑的问道：“怎么？”
    皇医署的太医对卫宁道：“赵婕妤的小皇子……薨了。”
    “什么病？”
    卫宁沉思片刻，开口询问。
    皇医署的太医踟蹰片刻，道：“不是病死的，有人谋害。”
    轰！
    卫宁猛地站起来，急促的道：“走！去后宫！”
    有人谋杀了刘弗陵，不可能啊，不应该啊！刘弗陵不该这么快死的。
    还有，那里是后宫，发生这么大的事，汉武帝什么心情可想而知。
    谁会在后宫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不会是四姨娘吧？
    卫宁心头忽然划过一抹可怕的想法，不过很快被他抛之脑后。
    四姨娘不会这么冲动，也不会这么傻。
    要么就是赵婕妤在后宫还树敌他人了？
    卫宁想不通，现在也无暇多想，夸着急促的步伐来到尧母宫。
    他见汉武帝面色不太好，摇摇欲坠的样子，急忙伸手搀住了汉武帝。
    这个时候，天子不该有任何软弱，也不能有任何软弱。
    汉武帝回眸看了一眼卫宁，卫宁便道：“父皇，不要着急，不要动怒，身子要紧。”
    汉武帝点点头。
    就在此时，张汤走来。
    惊动张汤了，卫宁心中一紧。
    汉武帝淡漠的对张汤道：“好好查，查到谁身上都给朕继续查下去！”
    “朕要知道来龙去脉！快去！”
    张汤忙不迭抱拳道：“遵旨！”
    卫宁搀着汉武帝，小声道：“父皇，我陪你先去麒麟殿。”
    路上，卫宁道：“父皇，这事要不要让儿臣来主持，你莫气坏了身子。”
    汉武帝摇头道：“不用伱处理了，让张汤查。”
    <divclass="contentadv">“来人！”
    汉武帝对左右道：“去召江充，让江充协助张汤办案！”
    卫宁倏地一愣。
    汉武帝越来越信任江充了，这也是江充最近的孤臣表现博取了汉武帝的信任。
    江充现在就是一个弱化版的张汤，不偏不倚，绝对对汉武帝效忠，也不拉帮结派，朝廷得罪了一大批人，谁都敢得罪。
    他们就没为自己和自己家族未来谋划过，全都依赖于汉武帝。
    卫宁也没多说，点头道：“好，父皇若有需要儿臣，随时召唤。”
    汉武帝挥手道：“朕自己想一想，你先回去吧。”
    卫宁并没有第一时间去东宫，他先朝后宫走去，本打算去见卫子夫，但却被禁军给拦住了。
    “太子殿下，张大人和江大人说了，任何人不得进入后宫。”
    卫宁蹙眉，厉声道：“你去将张汤叫来！”
    “殿下稍等。”
    没多时，张汤急促来到宫外，找到卫宁，抱拳行礼道：“臣张汤，见过太子殿下。”
    卫宁道：“本宫也不能进去？”
    张汤沉思片刻，对卫宁毕恭毕敬的道：“殿下，臣不许你进来是为你好。”
    “这个时候太敏感，你若进来，万一出了点闲言碎语，你接触什么人，串供之类的……”
    “殿下不要惹火上身，不进来是最好的选择，请殿下明白臣的良苦用心。”
    卫宁想了想，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提醒，但我还想进去。”
    张汤摇摇头道：“殿下，恕臣不能答应，殿下请回吧。”
    卫宁死死的盯着张汤，忽然开口道：“你查到什么了？”
    不然张汤不会如此。
    张汤摇头道：“总之殿下不要问了，臣去办差了。”
    他说完后，转身离去。
    卫宁心中有些忐忑，回东宫后想了想，又去卫青府邸。
    “舅舅，后宫出事了。”
    当卫宁将刘弗陵被杀的事告知卫青的时候，卫青脸色顿变！
    卫子夫和赵婕妤本就不对付，此事会不会牵连到卫子夫身上？
    卫宁摇头道：“我现在打听不到一点消息，后宫被封锁了，父皇罕见的没让我去办这件事，尽管我对他请求了，他还是拒绝了我。”
    卫青面色越来越凝重，道：“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
    后宫，张汤和江充坐在尧母宫正殿，下面跪着几名婢女，张汤威严的道：“小皇子死前谁去过他宫殿？”
    “回，回大人，卫皇后来看望过。”
    张汤沉默片刻，道：“她为何要去看小皇子？”
    宫女道：“赵婕妤娘娘说小皇子病了，她便去看了一下。”
    “病了？”
    张汤沉思了一会儿，道：“去将淳太医叫来。”
    “喏！”
    少顷，淳伯仁走了进来，张汤没让他行礼，道：“宫女说小皇子病了，你可查出什么病？”
    淳伯仁摇头道：“老夫去侧殿的时候，小皇子的身体已经凉了，死人查不出病灶。”
    张汤道：“有没有可能投毒？”
    淳伯仁摇头道：“不敢说，此需验证小皇子尸体，或又要开肠破肚，实为残忍。”

 第390章 卫子夫的忐忑

    第390章卫子夫的忐忑
    椒房殿。
    卫子夫听闻刘弗陵被杀，她顿时想到一种极其可怕的可能。
    赵婕妤亲自杀的！
    为了嫁祸给我！
    如果真是如此，那女人究竟恶毒到了什么地步？
    如果真是如此，卫子夫百口莫辩，她总不能辩驳说人是他亲母亲杀的吧？谁会信？
    可那日她确确实实去看过刘弗陵，这事辩驳不得，那么多人看着。
    当初赵婕妤随口提了一下，说刘弗陵病了，她也没多想，出于礼仪她也该去看望。
    如此想想，卫子夫就不寒而栗！
    她心中不免忐忑起来，不清楚这事最后会不会牵扯到自己！
    ……
    尧母宫内。
    江充亲自离开，直奔麒麟殿走去。
    “陛下，张大人查到小皇子此前有病，臣等怀疑会不会有人下毒。”
    “皇医署那边说若查，可能需要开肠破肚。”
    “请陛下定夺。”
    汉武帝紧紧咬着牙关，这是他的亲儿子，开肠破肚算怎么回事？自古以来都讲究尸身完整的下葬，谁愿意看到自家儿子如此死后还受到这般摧残？
    “去禀赵婕妤了？”
    江充道：“赵婕妤那边全听陛下做主。”
    汉武帝沉思片刻，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咬牙道：“查！”
    “让皇医署查！”
    他是铁了心要查出来究竟谁是始作俑者，若是不查出来，后宫不安宁，帝国的中枢都不安宁，他这个皇帝能安稳的去后宫睡觉？
    还有他的儿子也不能这样白死！一定要查出个因果出来！
    江充点头道：“喏。”
    ……
    皇医署那边很快查出结果，小皇子并未被人下毒，在其死之前，仅有卫皇后去看过，此后未见人进去过。
    不过赵婕妤有段如厕时间是空白的，那个时候婢女也短暂离开过侧殿外面。
    只有这一个疑点，更大的疑点全部都指向卫子夫。
    江充抱拳对张汤道：“张大人，要去椒房殿查一查吗？”
    张汤道：“走！去椒房殿！”
    此事定要给天子一个交代，即便是卫皇后也不行。
    没多时，张汤和江充便抵达椒房殿。
    卫子夫端坐在主位，两人对卫子夫展开了问询。
    卫子夫不卑不亢的道：“那日赵婕妤告诉本宫小皇子生病，本宫是否应该去看望？”
    张汤点头，道：“是应该。”
    “此期间卫皇后可曾单独和小皇子相处。”
    卫子夫蹙眉，厉声道：“你们在怀疑本宫？”
    江充又道：“卫皇后为何要去尧母宫？”
    张汤看了一眼卫皇后，抱拳道：“皇后，这两个问题还请你如实回答。”
    “臣等并非怀疑你，但要给后宫任何人排除可能，洗刷冤屈，还请卫皇后老实作答。”
    卫子夫当即道：“有过，本宫在探望小皇子时，赵婕妤曾出去让一趟。”
    张汤狐疑的道：“皇后的宫女为何不随皇后一同进去探望？”
    卫子夫严厉的道：“如果本宫说本宫上当了呢？”
    张汤点了点头，又问卫子夫道：“皇后为何要去尧母宫？”
    这次卫子夫沉默了很久。
    为什么要去尧母宫，她去找赵婕妤警告的，她哪里知道会如此巧合，等他离去小皇子就死了？
    可若是说自己去警告赵婕妤，无疑会给自己增加了疑点，她想了想，道：“我作为后宫之主，去看望妃子难道不行吗？”
    <divclass="contentadv">张汤噢了一声，道：“可以，下官明白了。”
    “下官告退，不打扰皇后了。”
    离开椒房殿后，江充小心翼翼的在一旁询问张汤道：“张大人，怎么看？”
    张汤看着江充，问道：“伱说呢？”
    江充抱拳道：“下官不偏袒任何人，卫皇后实在太可疑了。”
    “赵婕妤明明说那日卫皇后来找他说了一些威胁的话语，方才卫皇后说谎了。”
    “这说明卫皇后和赵婕妤本身关系就紧张，有理由杀小皇子。”
    张汤沉思片刻，道：“去禀告陛下吧。”
    他们查了这么久，依旧没确切证据查到究竟谁杀了小皇子，唯一有点疑点的只有赵婕妤和卫皇后。
    可赵婕妤是小皇子的亲母亲，又怎可能杀自己的儿子呢？
    他们只能怀疑卫子夫了。
    张汤没有在后宫停留，跨步快速去找到了麒麟殿的汉武帝。
    汉武帝看到张汤到来，淡漠的抬眸问道：“查出来了？”
    张汤抱拳道：“回陛下，微臣知罪，未确切查到是谁。”
    “嗯？”
    张汤忙道：“有怀疑，却不敢动手段。”
    汉武帝怒道：“朕说过，后宫谁都可以上刑！”
    “卫皇后。”张汤紧接着开口，一句话让汉武帝面色顿变。
    “谁？”汉武帝厉声高呼。
    张汤不卑不亢的道：“卫皇后。”
    汉武帝背着手起身，来回在大殿走动，片刻后，红着眼眶问张汤道：“说说原因！”
    张汤忙不迭将来龙去脉一一对汉武帝说清楚。
    汉武帝沉默片刻，对张汤道：“去告诉江充，此事不得对外宣扬，也不必对赵婕妤多说。”
    “遵旨！”
    等张汤离去后，汉武帝一骨碌坐在了案牍前的蒲团上，整个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自然知道卫子夫和赵婕妤的不对付，张汤和江充查了这么久，该查的应该都查到了，唯独卫子夫！
    除了她，还有别人吗？
    汉武帝缓缓闭起了眼睛，面颊在狠狠的抽搐着。
    灯火下，那张铁青的脸色愈加难看，旋即他猛地张开眼，眼眸中带着淡漠、绝情、狠厉！
    他背着手，对左右道：“随朕去椒房殿！”
    “喏！”
    ……
    椒房殿的灯火依旧通明，卫子夫安静的坐在灯光下，踩着纺织机织着布匹。
    当汉武帝出现在门前那一刻，卫子夫的一颗心也彻底死了。
    她知道，汉武帝也如此怀疑自己了！
    十几年的夫妻感情，他依旧不信任我，依旧觉得我会做出如此歹毒之事。
    卫子夫缓缓起身，朝汉武帝走去，拱手行礼道：“参见陛下。”
    汉武帝未理会她，来到蒲团上坐定，就那么抬眸死死的盯着弯腰行礼的卫子夫。
    气氛冰冷，卫子夫不卑不亢。
    汉武帝淡漠的开口，道：“起来吧，不要行礼了。”
    “谢陛下。”

 第391章 汉武帝的抉择

    第391章汉武帝的抉择
    椒房殿，烛光摇曳，汉武帝端着茶盏淡漠的在喝茶。
    卫子夫小心翼翼站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汉武帝才沉声开口，道：“刘弗陵是你杀的？”
    卫子夫毕恭毕敬的挥舞宽大的袖笼，弯腰行礼，道：“回陛下，不是。”
    汉武帝双目如刀子一般在卫子夫低下的头颅上方盘旋，嗤笑一声，道：“不是？”
    “不是。”
    汉武帝猛地站起来，厉声道：“那是谁？”
    “张汤和江充调查的都是假的？”
    “没有人接触过刘弗陵，只有你！”
    “你恰好在他死前去看望了他，伱恰好此前和赵婕妤有了嫌隙，你恰好走后刘弗陵死了！”
    “不是你还是谁？”
    卫子夫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滑落一抹泪痕，倔强的止住了泪水，她反问汉武帝道：“陛下，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我在你心中便是如此蛇蝎心肠吗？”
    汉武帝拉长音调道：“人，是会变的。”
    卫子夫抬眸看着汉武帝，决绝的道：“如果陛下心中已经笃定是我，我如何辩驳你依旧不会相信。”
    “如果陛下心中不相信是我，无须我辩驳陛下都会查出答案。”
    汉武帝冷笑道：“哈，哈哈，好，好一番歪门邪理！”
    他拂袖，重重的朝后方摔了一下，迈着虎步离开了椒房殿。
    “将这里包围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汉武帝对左右高喝。
    卫子夫看着汉武帝绝情的背影，瘫坐在地上，眼泪唰唰的落了下来。
    陛下始终不愿意相信会是赵婕妤亲手杀了她的孩子，她宁愿怀疑我，也不愿意去怀疑赵婕妤……
    ……
    汉武帝怒火中烧的来到麒麟殿，张汤和江充在外等候汉武帝宣见。
    汉武帝呆呆的坐在案牍前，脸色渐渐晦暗不明起来。
    站在一旁伺候汉武帝的内宦此时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都能感受到汉武帝现在未喷发的怒火。
    他不知该怎么处理卫子夫，诚如卫子夫说的那样，他心中已经选择相信是卫子夫做的这件事。
    若是公开，卫子夫这个皇后定要被废，若是不公开……
    他此前在后宫当着赵婕妤面前已经放下狠话，无论是谁都要严查到底！
    若不公开，岂不是自我食言。
    汉武帝陷入纠结。
    张汤和江充依旧安静的在外等候着，张汤倒没有别的想法，江充不同。
    赵婕妤是他安排进入后宫的眼线，他其实心中隐约猜到赵婕妤的狠毒手段，说实话，当初这么想的时候，他自己都感觉不寒而栗。
    他本是通过公孙卿传话给赵婕妤，让赵婕妤蛰伏起来，不要参与宫内恩怨是非，不要想着报复皇太子。
    现在他们还没这个实力。
    但显然，赵婕妤并没有听自己的话，他对卫子夫宣战，不就等同于对卫宁宣战了？
    江充一时间也开始心神不宁，虽然现在表面看起来赵婕妤好像赢了。
    可对方是卫家啊，如此大的权势，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倒台么？
    “进来。”
    大殿内，忽然传来汉武帝的声音，张汤和江充忙不迭恭敬的走了进去，拱手道：“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沉默了一会儿，对张汤道：“去尧母宫随便找一名太监，让他主动承认了罪行，赐他家族金银财宝。”
    “此事就这么定案，快速将太监杀了。”
    “至于原因，你们自己想吧。”
    江充听后，微微一愣，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显然汉武帝心中是相信了卫子夫做的一切，但他不忍心惩罚卫子夫，所以才随便找人承担罪行，不愿将如此大事继续清查下去。
    张汤恭敬的抱拳道：“遵旨！”
    <divclass="contentadv">“此事不要再宣扬了，早点定案，下去吧。”
    “喏！”
    ……
    卫宁从卫青府邸回来后，第一时间便朝后宫走去。
    后宫的禁令解除了，卫宁迎面遇到张汤，便问道：“张大人，案子结束了？查出什么来了吗？”
    张汤看了一眼卫宁，抱拳道：“回殿下，查出来了，是尧母宫的一名太监所为。”
    卫宁：“？”
    他眯着眼盯着张汤，张汤不卑不亢的看着卫宁。
    卫宁狐疑的道：“太监为何要杀小皇子？”
    张汤道：“寻日和赵婕妤结了仇。”
    卫宁噢了一声，张汤道：“殿下，臣去办差了。”
    卫宁点点头，望着张汤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旋即快速朝椒房殿方向走去。
    “殿下，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椒房殿。”
    卫宁眉宇紧蹙，道：“我也不能进去？”
    禁军道：“包括殿下。”
    究竟怎么回事？他怎么感觉四姨娘好像被软禁了一样？
    卫宁想了想，便快速朝麒麟殿走去。
    尧母宫。
    江充趁着办差之际，对赵婕妤道：“你这是打算对卫皇后动手？”
    “我不是说了吗？让你按兵不动。”
    赵婕妤故作不解的看着江充，道：“你在说什么？”
    江充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你做了什么，陛下并没有废掉卫皇后。”
    “我说了，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如此恰恰暴露了你的野心，会让他们对你反击，如此得不偿失之事，为何要做？”
    赵婕妤冷笑道：“得不偿失？卫子夫即便不被废，也和废了没两样。”
    “以后后宫是我的天下，这次能对付卫子夫，下一次我还能对付皇太子！”
    江充不寒而栗，低喝道：“你疯了！”
    赵婕妤看了一眼江充，道：“成了，你回去吧。”
    江充没再多说什么，沉默片刻，对赵婕妤道：“你若出事，莫要牵连于我。”
    “我最后只能给你这样的提醒。”
    赵婕妤冷笑道：“我们从未认识。”
    江充叹口气，这个女人真的疯了，按照她这疯狂的性子，迟早有一天要万劫不复！
    卫家的人，岂是这么容易就搬倒的？
    ……
    麒麟殿。
    卫宁跨步走了进来，见到汉武帝，他神色显得很是疲惫，人也变的沧桑起来。
    卫宁忙不迭问道：“父皇你没事吧？”
    汉武帝摇摇头。
    卫宁问道：“我方才去后宫，禁军不让我去见四姨娘，说是您下的令，为何呀？”
    汉武帝看他一眼，轻轻开口道：“朕乏了。”

 第392章 朕的病还能好起来吗

    第392章朕的病还能好起来吗
    卫宁离开麒麟殿，回到东宫后第一时间召见了张汤。
    当张汤告诉了后宫调查的结果和汉武帝的吩咐后，卫宁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惊声道：“父皇怀疑是四姨娘杀的刘弗陵？”
    张汤抱拳行礼道：“回殿下，臣不敢随意揣摩圣意。”
    卫宁沉思了一会儿，盯着张汤道：“你也怀疑我四姨娘？”
    张汤摇头道：“臣不敢。”
    卫宁沉声问道：“那么你告诉孤，你怎么看待这个案子的？”
    张汤是老刑狱高手了，不可能对这个案子一点想法都没有。
    张汤踟蹰片刻，却并未开口。
    卫宁失望的点点头，对张汤道：“我知晓伱尽忠父皇，孤祝你未来平步青云。”
    “去吧。”
    张汤愣了一会儿，咬咬牙，开口道：“殿下，臣怀疑会不会是赵婕妤做的。”
    “抛开一切可能后，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真相。”
    卫宁倏地一愣，呆呆的看着张汤，脸颊狠狠抽了抽，历史上也有另外一名女人做过这件事，最后当了皇帝。
    如果刘弗陵真是赵婕妤亲手杀的……卫宁不寒而栗。
    张汤方才的话，就已经表明了他的站队。
    他如果单纯的选择汉武帝做个孤臣，就不会对卫宁说今日的猜测。
    他需要为他自己的未来考虑。
    卫宁方才暗中的提醒张汤听出来了。
    他是一个酷吏，得罪了太多的官吏，万一哪天汉武帝真的大行宾天了，那些官吏势必会开始找张汤清算过往的恩怨。
    除非有人能保住他，不然他未来定会非常悲惨。
    此前张汤不是没考虑过投奔卫宁，但卫宁一直没抛来橄榄枝，二来他也需要考察考察卫宁究竟能不能控制住这个国家。
    这段时间卫宁做的事，尤其是汉武帝去北方巡查的时候，卫宁监国这段时间，整个国家处理的井井有条，那些对付卫宁的人，也被卫宁用政治手腕给处理了，这让张汤坚定的认为卫太子是可抱的大腿。
    卫宁点点头，道：“孤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张汤抱拳道：“臣遵旨，臣告退。”
    等张汤离去后，卫宁疲惫的揉了揉额头，难怪汉武帝今天看起来不太对劲。
    难怪禁军要封锁住了卫子夫的宫殿。
    虽然汉武帝没有废除卫子夫，但现在几乎就等于将卫子夫给软禁了起来。
    卫宁正在东宫思绪的时候，一名小吏急促的走来，抱拳道：“殿下，卫大将军请你过去。”
    卫宁点点头，跨上马匹朝卫青府邸走去。
    卫青府邸的书房内坐了几个人，李沮、公孙贺等人赫然在列，各个表情凝重。
    卫青脸色也不太好看，待卫宁到来后，卫青才道：“你表哥……被下刑部牢狱了。”
    卫宁惊愕的道：“什么？”
    “表哥又惹什么事了？”
    卫青道：“不是去病。”
    公孙贺一脸为难的道：“是我那不成气候的儿子。”
    公孙敬声？
    卫宁急忙道：“快说说看，究竟出什么事了？”
    公孙贺在升吏部尚书后，就将他的儿子公孙敬声给弄到兵部武选司做了一名主事。
    在公孙敖被调去东南后，汉武帝让兵部给公孙敖拨款一百万钱用来建设东南海军。
    <divclass="contentadv">负责拨款的正是公孙敬声。
    他从中贪了三十万钱，只拨过去七十万，今晚被告发了，汉武帝听后怒不可遏，将公孙敬声给下了牢狱。
    卫青怒火中烧的道：“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让他死在刑部！”
    此前卫宁在发明炼钢法的时候，公孙敬声就从当时还叫将作少府的衙署偷了一批钢制匕首拿到市集去卖。
    幸好当时事情没闹大，被卫宁发现了。
    难怪卫青说他狗改不了吃屎！
    公孙贺忙不迭道：“太子殿下，你要救救你表哥啊。”
    卫宁看他一眼，道：“现在不是救他的问题，是大姨夫你可能也要出事。”
    公孙贺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卫宁道：“你先不要问那么多了，赶紧去宫内给陛下请罪，自己辞官吧。”
    “这……”
    卫青道：“快去做！孩子不会害你。”
    公孙贺赶紧道：“好！”
    等公孙贺一行人离去后，卫青才问卫宁道：“你察觉出什么来了？”
    卫宁看着卫青，低声道：“四姨娘被软禁了。”
    “啊？”
    卫宁将后宫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卫青，现在外廷还不知道消息。
    当卫青听后，倒吸凉气，眼眸瞪大，问卫宁道：“张汤怀疑是赵婕妤亲自杀了自己孩子？”
    “你为何不去和陛下说？”
    卫宁摇头道：“没用的，父皇现在心里已经认定了是四姨娘做的，我去说好话反而会火上浇油，等他自己冷静下来吧。”
    “那公孙贺……”
    卫宁问卫青道：“公孙敖被调去东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军费也调拨过去一段时间了。”
    “为什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有人在父皇面前告发了公孙敬声？”
    卫青脱口道：“陛下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公孙敬声有贪污问题，只是以前没处理罢了。”
    卫宁点头道：“大概率如此！”
    “他既已认定四姨娘做了这些，就不会什么都不做，所以要拿卫家人开刀。”
    “我方才让大姨夫去和父皇请罪，就是这个道理，父皇要对付的不是公孙敬声，可能是大姨夫这个吏部尚书。”
    真是如此吗？
    卫青心中打了个问号，他有没有可能是要对付整个卫家？
    可陛下现在年轻力壮，卫宁这个太子想登基，估计要熬很多年。
    这个时候就开始替卫宁铺路，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卫青不理解汉武帝的想法，但他愈加感觉汉武帝是开始清算卫家的人了。
    他不明白汉武帝的用意，想不通。
    ……
    未央宫。
    公孙贺来到麒麟殿觐见汉武帝，但内宦却告诉公孙贺说汉武帝并不在麒麟殿。
    公孙贺吓的冷汗涔涔，还以为汉武帝不见他，于是干脆在麒麟殿外跪下了。
    实则内宦没说谎，汉武帝确实不在麒麟殿，他今晚早早去了无量道观。
    “公孙道长，你说朕这个病，还有机会能好起来吗？”道观内，汉武帝穿着道袍和公孙卿席地而坐。

 第393章 汉武帝的病

    第393章汉武帝的病
    自从上次感染疟疾康复之后，汉武帝的身体就一直反复无常的发热，有时甚至还会头疼。
    皇医署那边查了汉武帝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不过淳伯仁也没把话说死，也有可能是某些病他们现在的医术还无法治疗。
    也就是淳伯仁这话给汉武帝心中埋下了种子。
    一次汉武帝找公孙卿说了这些后，公孙卿便说汉武帝身体可能存在某种病症云云。
    至此后，汉武帝每天都会感觉身体不舒服，每每怀疑自己都可能会命不久矣。
    今日他虔诚的找到公孙卿，盘膝落座在蒲团上，问公孙卿道：“你说朕这个病，还能活多久？”
    公孙卿双手成莲花，拱手淡淡的道：“陛下吉人有天相，定会长命百岁。”
    汉武帝压着手，道：“莫说这些恭维话，朕的身体朕自己心里有数。”
    “就如你此前说的，可能朕身躯内埋着隐患，只是一直还未爆发。”
    “如此小病反复无常便是征兆。”
    公孙卿哑然无语，当时他只是随口一说，为了保持他道人的逼格，所以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因为他也不知怎么解释汉武帝反复无常生病的毛病，只能随口一说。
    可却不知汉武帝竟当真了。
    公孙卿拱手道：“陛下圣德无量，三清老祖定会庇佑。”
    汉武帝叹道：“若不庇佑呢？朕需为未来早早做好打算了。”
    公孙卿默然无语，双手盘膝开始打坐修行。
    汉武帝也不再多说，随着他一起打坐修行，半个时辰后，汉武帝离开了无量道观。
    等回到未央宫的时候已到子夜。
    公孙贺还在恭恭敬敬的跪在麒麟殿的外边，见汉武帝到来后，公孙贺忙不迭叩首道：“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乜他一眼，并未理会，背着手进入麒麟殿，端着茶水喝了一口，才对外道：“让他进来。”
    “臣知罪，臣教子无方，请陛下降罪。”
    汉武帝淡漠的看着他，问道：“你儿子胆大包天，东南军费也敢贪污，伱确实有罪，上梁不正下梁歪！”
    “但你确实也没有罪，你儿子的罪名朕不能强加到你身上。”
    “下去吧。”
    公孙贺还欲再说，汉武帝便不耐烦的道：“公孙贺，你要做不好这个官，可以去找懂做官的人问问！”
    “下去！”
    公孙贺不知汉武帝有什么深意，也不敢继续在麒麟殿待着，急忙离开未央宫，快速朝卫青府邸走去。
    当公孙贺将汉武帝的话一五一十告知卫青后，卫青捂额叹息，深深看了一眼公孙贺，道：“陛下让你主动辞官保全公孙敬声。”
    “啊？”
    公孙贺不解的问卫青道：“为啥啊？”
    卫青道：“陛下抓了公孙敬声秘而不宣，为什么？”
    “他在等你主动去找他。”
    “今天他说汝子有罪，汝教子无方之罪，又说你无罪，这不是矛盾吗？”
    “矛盾之处在于他找不到合适理由治你的罪，但并不想不治你的罪。”
    “你辞官，他放了你儿子。若不然，你儿子必死无疑。”
    公孙贺想了好大一会儿，他终于转过弯了，整个人不由不寒而栗起来。
    可他不理解，于是急促问卫青道：“仲卿，为什么啊？”
    “陛下此举的用意是什么啊？”
    卫青沉默片刻，道：“削弱卫家的势力！”
    “啊？”
    公孙贺浑身倏地一颤，削弱卫家的势力？！
    <divclass="contentadv">“就因为子夫在宫内所作所为，便要迁怒于整个卫家？”
    “陛下何至如此小肚鸡肠？”
    关起门来说自家话，他们也没有顾忌，所以公孙贺才会如此直言不讳。
    卫青也在思索，汉武帝是一名伟大的帝王，从他执政到现在展现出来的都是睿智精明的天子作风。
    现在定也不会因为卫子夫就迁怒于卫家，别说刘弗陵的死未必是卫子夫做的，就算是的，汉武帝也不太可能会迁怒卫家啊。
    那么他的用意是什么？
    起初卫青觉得汉武帝可能是已经开始提前给卫宁铺路，移交权力的大棒。
    可现在是不是太早了？
    除非……天子的身体出现问题了。
    卫子夫倏地一愣，一瞬间似乎想明白了很多道理，他深深看了一眼公孙贺，道：“你明日主动去辞官，先保全公孙敬声再说。”
    “此孽子若回去，给我好好教育，陛下不杀他，你也不能让他好过！”
    “若他以后还如此，迟早会将我们卫家带入万劫不复之地步！”
    “还有，你以后不要再给他谋任何官职，知道吗？”
    公孙贺虽然是卫青的姐夫，但整个卫家卫青就是顶梁柱，他哪里敢不听卫青的话，忙不迭道：“好！我知晓了。”
    公孙贺没多说，快速离开卫青府邸，折返回家中。
    卫青坐在书房内沉思了许久，旋即对左右道：“走！去东宫。”
    “喏！”
    东宫。
    当卫宁听闻卫青到来后，忙不迭接见了他。
    “舅舅，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卫青对卫宁道：“长话短说，你找个机会问一问陛下身体状况。”
    “啊？”
    卫宁不明所以，卫青道：“定要问清楚，兹事体大。”
    “究竟怎么了？”
    卫宁不解的盯着卫青。
    卫青咬牙一字一顿道：“我怀疑陛下可能自我察觉时日无多！”
    “什么？”
    卫青压了压手，对卫宁道：“不必惊慌，先去弄清楚再说其他。”
    “好！”
    ……
    后宫。
    汉武帝踱步来到尧母宫，赵婕妤依旧神色悲哀，见到汉武帝后，眼眶红润。
    “凶手已经诛杀，莫要再伤心了。”
    这就是汉武帝给她的答案，尽管没有达到赵婕妤预期的目的，但最起码卫子夫失宠了，她也不能贪得无厌。
    “哪有子死娘不伤心的啊，他是妾的亲儿子啊！”
    汉武帝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道：“莫伤心，有朕在，有朕在。”
    汉武帝的脸色有些复杂，虽然嘴中在说话，但表情却难以言明的狰狞起来。
    赵婕妤重重点头，道：“嗯！谢谢陛下。”
    “陛下，今晚留下过夜么？”
    汉武帝摇摇头，道：“朕还有政务要处理。”
    望着汉武帝离去的背影，赵婕妤若有所思。

 第394章 自己吓自己

    第394章自己吓自己
    夜深了，汉武帝缓缓地来到麒麟殿，坐在案牍前，认真的批阅着奏疏。
    奏疏批阅结束后，汉武帝掀开衣袖，他发现手上的红斑越来越多。
    汉武帝将袖子放下，轻轻叹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他能感受到身体内的毒已经开始发作，他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谁给他下了毒。
    这些日子风寒、咳嗽不断，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这俨然是时日无多的表现。
    此前他还打算一点点给卫宁培养成熟了，才将江山彻底交给他。
    现在不行了，他必须要加快脚步。
    可是他始终放心不下卫宁，卫青家族的势力实在太大，他不得不防。
    卫青、公孙贺、公孙敖、李沮等许多朝廷文臣武将都和卫青沾亲带故。
    汉武帝需把这些潜在的危险全部给卫宁解除了，纵然这些人或许会因为亲情存在不会越俎代庖。
    可万一呢？
    汉武帝不能去赌这个万一。
    卫宁和卫青的关系亲密，汉武帝自然知道，卫青也对他这个外甥宠爱有加，可汉武帝不敢去赌这个万一。
    尤其卫青现在不仅是三高官官，他在军队内的亲信更是多不胜数，一旦卫青有心发动政变，卫宁挡不住。
    即便卫青没这个心思，他下面这些骄兵悍将呢？
    人心是会变的，汉武帝这些年见识到太多的忠臣变成了难除的祸患，与其以后让卫宁收拾他们，还不如现在他自己替卫宁都做完了！
    正在汉武帝沉思的时候，卫宁走了进来。
    汉武帝这才抬眸看着卫宁，微笑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卫宁看着汉武帝一脸疲惫的样子，道：“父皇不也还没睡吗？”
    “还在批奏疏么？”
    汉武帝点点头，道：“一会就批完了。”
    “你来找朕是为公孙敬声的事吗？”
    卫宁想了想，道：“也不算是吧，他贪腐了东南三十万钱军费，是该要受到惩罚。”
    “我倒不是来替他求情，只是感觉到父皇这两日精神状态不太对，所以来问问情况。”
    汉武帝微笑道：“这两日发生了许多事，朕难免乏累。”
    汉武帝没明说，但潜在的意思无外乎卫子夫杀刘弗陵、公孙敬声贪污两件事让他焦头烂额。
    汉武帝既然不喜卫宁说关于卫子夫的事，卫宁也没替四姨娘求情。
    最起码四姨娘现在还平安，汉武帝没有动杀心。
    “儿臣让淳大人来给您看一看。”
    汉武帝压着手，忙不迭道：“不用。”
    卫宁狐疑的看着汉武帝，见他神色紧张，心中愈加怀疑。
    “父皇，你是不是身子有不舒服的地方啊？”
    “咱是亲爷两，没啥好害羞的，伱和孩儿说说，究竟哪儿不舒服？”
    卫宁一度以为汉武帝是隐私的地方生病了，所以才这么晦涩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汉武帝：“？”
    他似乎明白了卫宁的话，苦笑道：“哪有什么好害羞的。”
    顿了顿，汉武帝才沉重的道：“父皇可能时日无多了，得把你安排好。”
    “啊？”
    卫宁急忙道：“怎么忽然这么说？究竟哪里出问题了？”
    卫宁一脸震惊。
    当然，更震惊卫青对他的叮嘱。
    他现在似乎明白了卫青什么意思。
    <divclass="contentadv">父皇在对付整个卫家的人，在削弱卫家对大汉朝廷的影响力，好让卫宁顺利的接过权利大棒！
    公孙敖被调东南，卫子夫被软禁，公孙敬声下狱……甚至明日即将发生的公孙贺主动请辞……
    他做的一切都在给自己，铺路？
    卫宁急忙跪坐在汉武帝旁边，急切的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看着卫宁急切关怀的神色，汉武帝心中暖洋洋的。
    养儿防老啊。
    他轻叹口气，也不瞒卫宁道：“你看。”
    汉武帝将袖笼掀开，卫宁定睛望去，发现汉武帝手臂上有许多红斑。
    汉武帝叹道：“身上也有，不知是否中毒。”
    “最近朕风寒咳嗽越来越严重。”
    “可淳伯仁说朕身体没有问题，这分明都是问题。”
    “朕想，朕应该是身体出了问题，不然不会如此，这些日子越来越感觉疲惫，时常会梦到小鬼索命……”
    额。
    卫宁听着汉武帝越来越离谱的说法，他安慰道：“父皇莫瞎想，这不过只是皮肤问题罢了。”
    汉武帝反问卫宁道：“那为何出现这个症状后，朕的风寒咳嗽越来越多？”
    “为何朕精神越来越疲惫？”
    “这红斑，连淳伯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卫宁一时间也想不出个缘由，不太清楚汉武帝身上这红斑怎么回事。
    汉武帝挥手道：“成了，不说这个了，朕能坚持一日是一日，早早给你安排好了，也好安心去，留给朕的时间不多了。”
    “你先回去吧。”
    卫宁：“……”
    “父皇，真不至于，莫要杞人忧天啊！”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怎么劝汉武帝他也不会听的，除非他身上的红斑能自动消失。
    卫宁打算去皇医署问问情况，淳伯仁没有将此事告知卫宁，想来是汉武帝那边下了令，他不敢告诉卫宁。
    卫宁刚离开麒麟殿，便见一名内宦抱着猞猁走来。
    这是李少君死前赠送给汉武帝的猞猁，此前在上林苑的时候，刘焕还打算让自己射杀这支猞猁陷害自己。
    卫宁记忆颇深。
    他顿了顿脚步，叫住内宦，问道：“你抱着这畜生来做什么？”
    内宦恭敬的对卫宁道：“回殿下，陛下偶尔会让‘平安’陪着入睡。”
    “啊？”
    卫宁想了想，对内宦道：“你在此不要动，孤去去就来。”
    卫宁又折返回麒麟殿，对汉武帝说他想借猞猁去玩两天。
    汉武帝虽是不舍，但想着自己马上也快死了，也没有什么放心不下，于是对卫宁道：“好好照顾它吧。”
    卫宁点头道：“好！”
    他不确定是不是这只猞猁引起了汉武帝的皮肤过敏。
    不过按理说要过敏也该早过敏了，为何最近才发作？
    卫宁不管那么多，先把猞猁给带走，再伺机看看汉武帝的皮肤情况。
    他现在……纯属自己吓自己罢了！

 第395章 时不我待

    第395章时不我待
    尧母宫。
    公孙卿秘密给赵婕妤送来一封信。
    这份信是公孙卿和赵婕妤的诀别信，彻底和赵婕妤割断了联系，也是他最后提醒赵婕妤的一份忠告。
    “赵娘娘，陛下怀疑他命不久矣，小人不知皇宫发生何事，但小人觉得陛下可能在给太子安排后路了。”
    “陛下应当不是怀疑卫皇后杀了你的儿子，若他心中真如此想，卫皇后定会被废，但现在没有。”
    “这足以说明陛下不过利用卫皇后之事在削弱卫家在政治上的影响力。”
    “既然陛下不认为是卫皇后杀了你的儿子，那会是谁？小人觉得你心中当有数。”
    “赵娘娘，不要再做如此冲动之事了，收手吧，或许还来得及，小人和陛下相处这段时间，发现他其实并不如外面说的那般绝情，他重感情，兴许会放过伱。”
    “小人提醒的话仅限于此了，也是小人能尽的微薄之力。”
    “如果赵娘娘怨恨小人，便将此信给陛下看，小人会死。”
    “如果赵娘娘不怨恨小人，便将此信烧了吧，信毁之时亦是你我缘分已尽之日。”
    赵婕妤看完了公孙卿给自己的忠告，忽然不寒而栗起来！
    她起初还在怀疑，为什么陛下在软禁卫子夫之后，好像并没有对自己多么宠爱。
    当时她还以为是陛下太思念刘弗陵的原因，但公孙卿这么一说，似乎并不是如此！
    陛下可能早就怀疑是我杀了自己的儿子嫁祸给卫子夫了！
    他还没老，他还没昏聩，还是那个聪慧英明的汉武帝！
    这点小伎俩怎么骗得了他？他可是亲手组织灭掉了匈奴的一代天骄啊！
    宫内这点小把戏能欺骗他么？
    赵婕妤浑身打着冷颤，可她不甘心啊！
    她的目标是卫宁，现在才做了第一步啊！还没真正接触到卫宁，就失败了吗？
    他如何能甘心？
    赵婕妤看着信件，发呆了许久，然后她将信件放入火盆之中，彻底烧了她和公孙卿的联系。
    此后将没有任何人能帮助她，她将孤军作战！
    她想最后一博，尽管知道这种胜算很低，她还是打算试一试！
    赵婕妤沉思了许久，脸上带着一抹拒绝，对左右道：“去让太子来见本宫。”
    “就说本宫有事问他。”
    “喏！”
    ……
    东宫。
    卫宁正在书房看书，秦子榆给卫宁斟着茶水，外面一名宫内太监走来，告知卫宁说赵婕妤有事召他。
    卫宁点点头。
    待太监离去后，秦子榆便蹙眉道：“你要入宫么？”
    卫宁道：“怎么？”
    秦子榆摇摇头，对卫宁道：“我此前听过四姨娘的事，如果宫内那名小皇子不是四姨娘杀的，那有且只能是他的亲生母亲！”
    卫宁惊愕的看着秦子榆，他这才想起来，他的娘子是朔方有名的才女，分析出这点事来丝毫不该奇怪。
    卫宁看着秦子榆道：“有什么建议？”
    秦子榆想了想，对卫宁道：“赵婕妤心狠手辣，这时召你入宫，恐会有什么危险。”
    一个亲儿子都能杀的女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秦子榆对卫宁道：“我建议夫君最好将此事告知陛下，不然你独自去尧母宫，发生什么事都未必能说得清楚。”
    她不清楚赵婕妤打算做什么，但无缘无故召卫宁入宫，定是不怀好意。
    即便卫宁现在是太子，深受汉武帝信任，可又如何呢？有些事不得不防。
    卫宁点点头，道：“好！”
    他没有自大，自家娘子本就聪明绝顶，而且秦子榆说的也并无道理。
    卫宁想了想，道：“来人，去一趟麒麟殿，告诉父皇说赵婕妤今晚召我去尧母宫。”
    “遵旨！”
    ……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吩咐好一切后，便朝尧母宫走去，没多时便抵达尧母宫。
    大殿灯火明亮，几名婢女和太监引卫宁进入大殿，旋即退去。
    赵婕妤端坐在大殿的蒲团上，见到卫宁后起身行礼，抱拳拜谒道：“参见太子殿下。”
    卫宁道：“赵娘娘找我何事？”
    赵婕妤起身端着茶水来到卫宁面前，道：“殿下喝茶。”
    “我想请殿下再查一查吾子死亡的真相。”
    卫宁狐疑的看着她，道：“张汤和江充已经查过了，案犯都已经杀了，还要查什么？”
    赵婕妤道：“本宫依旧认为此事有诸多疑点，想请殿下帮本宫在陛下那说一说，重新调查此事。”
    卫宁道：“赵娘娘为何不直接告诉父皇？”
    赵婕妤摇摇头道：“陛下这几日未来尧母宫，我找不到机会……不过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嗯？”
    赵婕妤撕扯领口，脸色变得阴郁起来。
    卫宁眯着眼，道：“以此诬陷我？你真狠，果真能做出来杀子之事。”
    “你疯了！”
    卫宁起身，急促朝外走去。
    赵婕妤愣了片刻，旋即对外高呼道：“太子殿下！放开我！快放开我！”
    “有病！”
    卫宁没理会她，一脚踹开了中厅的大门。
    赵婕妤衣衫凌乱的趴在地上。
    几名宫女急忙来搀住赵婕妤，外面几名太监拦住卫宁，道：“太子殿下，您现在可不能走！”
    卫宁淡漠的看他一眼，背着手朝外走去。
    那太监还欲上前，卫宁一脚踹了过去，力道之大，那名太监顿时倒在地上断了气。
    其余太监哪里还敢喘气，一名宫女指着卫宁，道：“太子殿下！你考虑过后果吗？”
    卫宁乜他一眼，并未开口，背着手离去。
    等卫宁走后，汉武帝才从暗中走了出来，淡漠的看了一眼尧母宫，消失在黑暗中。
    等他回麒麟殿后，尧母宫的太监便神色慌张的走来，对汉武帝道：“陛下，陛下！”
    “太子殿下意图对赵娘娘不轨，在尧母宫打杀太监后逃遁而去。”
    汉武帝淡淡噢了一声，道：“知道了。”
    噶？
    陛下怎么这个反应？
    汉武帝挥手道：“回去。”
    “遵旨！”
    ……
    东宫。
    卫宁面色凝重的走了回来，端坐在书房内，抱着茶盏在发呆。
    我和她有过节？
    她为何要对付我？
    幸好事先通知了父皇……可卫宁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尽管他事先通知了汉武帝，若赵婕妤在汉武帝面前添油加醋该如何？
    卫宁想了想，再次跨步急促朝麒麟殿而去。

 第396章 该死了

    第396章该死了
    尧母宫。
    赵婕妤安静的坐在蒲团上，面无表情，心中在祈求。
    祈求着汉武帝能因此事废了卫宁。
    她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对付卫宁了，她只能以此博取个希望。
    她将自己亲身骨肉都杀了，本来一切都该按部就班，先废掉卫子夫的皇后，然后自己加冕大汉皇后。
    如此获得后宫权力后，再提拔自己外戚家人，用来抗衡卫宁，等自己再生下一名儿子后，顺利让他接替卫宁的位置。
    她想的很远。
    可宫内的事情实在太复杂，她压根就没有任何深宫斗争的经验，她也压根就没好好去了解这名天子的脾性，就开始冒然动手。
    一切都太急促了，一切都没有任何准备。
    结果就是，卫子夫并没有被废。
    她本以为卫子夫被软禁了也好，自己还有上位的机会。
    可公孙卿送来的那封信，彻底断绝了她心中的念想。
    原来汉武帝依旧是在为他的儿子铺路！
    眼看着卫宁的地位如此牢固，她不得不用最后这一招来诬陷卫宁。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汉武帝能因此处理卫宁，尽管希望渺茫，尽管漏洞百出，她还是义无反顾去做了。
    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祈求。
    她在等着汉武帝的处理方式。
    ……
    麒麟殿，汉武帝刚起身，卫宁便急促的抵达大殿。
    “父皇。”
    汉武帝压了压手，淡淡看了一眼卫宁，笑道：“你和她有恩怨？”
    “啊？”
    汉武帝道：“你派人对朕说你去尧母宫的时候，朕也去了。”
    卫宁愣了一下。
    汉武帝继续道：“尧母宫发生的一切朕都看在眼里。”
    “所以朕才问伱，你是不是和她有恩怨？”
    卫宁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啊。”
    “父皇，你……”
    汉武帝道：“朕还没昏聩，你四姨娘什么样子的人，朕很清楚。”
    “她不会傻到给自己留下把柄，就算她真要杀刘弗陵，也不会用如此愚蠢的方式。”
    “你四姨娘若不是一名女子，足以在大汉称相！”
    汉武帝给予了卫子夫极高的评价，这让卫宁不由再次呆怔了起来。
    汉武帝深深看了卫宁一眼，微笑道：“朕在教你一个道理。”
    “当你坐到朕这个位置上，谁都能杀，即便是自己的女人！”
    “帝王家无情，从来都是如此！”
    “在此待着，余下的事朕去处理。”
    卫宁默默的看着汉武帝离去，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本以为赵婕妤顶多被废，看来汉武帝还是比自己想象的够狠！
    他钟爱美女和骏马，赵婕妤才受宠没多久，可他依旧狠得下心来！
    ……
    尧母宫。
    天色渐晚，灯火昏暗。
    汉武帝带着禁军抵达尧母宫。
    赵婕妤听闻汉武帝到来，急忙从蒲团上起来，装出受到惊吓的模样飞奔进入汉武帝的怀中。
    <divclass="contentadv">既然是汉武帝亲自到来，没有别人过来，那就足以说明汉武帝打算对卫宁的事秘而不宣，打算私下处理。
    这也说明，她这招起了效果！
    “陛下，呜呜。”
    汉武帝轻轻拍着赵婕妤的肩膀，道：“朕都知道了，你受惊了。”
    赵婕妤趴在汉武帝的怀中抽泣，道：“太子，太子怎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汉武帝问道：“你觉得太子为何会忽然失了理智？”
    赵婕妤摇头道：“妾身不知，想来他贪图妾身许久了。”
    汉武帝笑道：“天下女人这么多，他是太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赵婕妤愣了一下，道：“会不会……寻求刺激？”
    汉武帝哈哈大笑，道：“这个理由成立。”
    赵婕妤开始有些慌乱起来，她怎么感觉汉武帝不太对劲，于是她从汉武帝怀中离去，呆呆看着汉武帝，见汉武帝表情带着玩味，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陛，陛下……”
    汉武帝背着手，微笑着盯着赵婕妤，道：“朕在想，有没有可能是你诬陷太子呢？”
    赵婕妤急忙跪地道：“陛下！妾身怎敢拿自己清白诬陷太子啊！妾身图什么呢？”
    汉武帝点点头，道：“是啊，朕也很奇怪，你图什么呢？这看上去又不成立。”
    “当初你杀自己骨肉的时候，还能图让朕废后立你，但以清白诬陷太子又图什么呢？”
    “总不能图朕废掉太子吧？那立谁？怎么也轮不到你啊，卫皇后还给朕生了一个儿子呢。”
    赵婕妤忙道：“妾身不敢……额。”
    她呆住了，惊愕的抬眸看着汉武帝，这才回过味来，急忙辩驳道：“陛下！妾身怎敢杀自己儿子啊！”
    汉武帝压了压手，道：“这个无法查证了，朕不纠结。”
    “朕现在想问你的事，你说你自幼拳不能伸，朕去将你拳给伸开了。”
    “是谁在联合你做这一切？”
    赵婕妤心跳的越来越快，此时的汉武帝，那双眼眸，如同一盏灯一样，仿佛能洞察一切，让赵婕妤如芒在背。
    “陛，陛下……妾身，妾不知您在说什么。”
    汉武帝淡漠的道：“不知吗？”
    “今晚太子来你这的时候，早早就通知了朕，他进来的时候朕看到了。”
    “朕亲眼看到的东西还能是假的吗？”
    “你想扳倒太子，你也长点脑子行不行？这么可笑幼稚的手段，你以为朕的儿子会和你一样这么无知？”
    “你以为朕这些年来就培养了一个废物？”
    “你太看不起朕了，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和朕说说，有没有人在配合你做这一切？”
    赵婕妤惊慌失措的看着汉武帝，浑身忍不住颤抖。
    难怪公孙卿要和她断绝往来关系，原来公孙卿早就看出这名太子的可怕之处。
    赵婕妤死死咬着牙关，既然她已答应了公孙卿，便不会将祸水东引。
    至于江充，她也不打算牵连到江充。
    若不是江充的帮扶，她压根没机会进入皇宫。
    赵婕妤咬着牙齿道：“没有！是妾身一人所为！”
    她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汉武帝玩味的道：“那么现在，能不能告诉朕，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动机是什么？”
    “朕很想知道，究竟什么动机，才能让你做出如此歹毒之事！”

 第397章 诛杀赵婕妤

    第397章诛杀赵婕妤
    赵婕妤娇躯在微微颤栗，不过很快就被克制住了。
    当初她进宫，不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吗？
    想扳倒太子，本就需要冒很大的风险，既然她已选择了入宫，定是早就将后事都想清楚了。
    自家的族人已经被卫青诛杀完了，现在还有什么牵挂呢？
    赵婕妤面色缓缓平静下来，他抬眸看着汉武帝，道：“是太子意图玷污妾，请陛下做主。”
    汉武帝叹口气，道：“朕现在还能和你好好说话，免得你受皮肉之苦，要是张汤来审你，朕想伱可能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吧，朕会给你个痛快。”
    赵婕妤深吸一口气，想起当时张汤在尧母宫查案的情况，她就不寒而栗。
    她见过张汤残忍的手段，当初那太监是清白的，硬是被张汤逼的招供了，目的……就是为了求一个痛快的死去。
    汉武帝开口说要把自己交给张汤，这说明他本就没打算让自己活下去。
    赵婕妤忽然开口，道：“我姓苏！”
    汉武帝饶有兴趣的道：“哦？”
    赵婕妤继续道：“我叫苏曼樱，我的父亲陛下认识，他叫苏文。”
    汉武帝缓缓闭上眼睛，苏文……他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他想起来了，当时服侍自己的老太监。
    被卫宁杀了的老太监。
    勾结陈阿娇的老太监。
    难怪她会这般不择手段的对付卫宁。
    汉武帝深深看她一眼，背着手转身准备离去。
    “陛下！”
    赵婕妤忽然开口，问道：“您对我真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汉武帝回眸，乜她一眼，道：“你将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一介女子而已，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说完后，他便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决绝的离开。
    等汉武帝走出尧母宫，淡漠的看了一旁两名太监，道：“赐她白绫。”
    “遵旨！”
    尧母宫内。
    赵婕妤呆呆的坐在蒲团上，等待着汉武帝的处理。
    她以为和汉武帝这段的夫妻感情，汉武帝或许会开恩，但他最后那一句决绝的话，彻底将赵婕妤打入深渊。
    她真的太高看自己了，或者太低看汉武帝了。
    她太小瞧卫宁在汉武帝心中的地位了。
    其实这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卫宁这个皇太子，令汉武帝十分满意。
    没有什么比国本更重要，这是一名天子该有的觉悟。
    尧母宫外缓缓地进来几名太监，踏步进入中厅。
    烛光摇曳，当赵婕妤看到太监端着白绫走进来后，浑身忍不住微微一颤。
    她本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未央宫，虽然她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可当死亡实打实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依旧会恐惧，依旧会害怕。
    太监踏步来到赵婕妤面前，道：“娘娘，陛下赏赐给你的，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们帮你？”
    赵婕妤咬牙，平静的道：“出去！”
    她不想自己最后挣扎的样子被这群太监看到。这无疑是对她的侮辱。
    可这点权利却依旧被太监断然拒绝了。
    “娘娘，我们要亲眼看到，然后才能去对陛下交差。”
    “若是娘娘觉得不合适，那还是我们动手吧。”
    赵婕妤红着脸，厉声道：“出去！”
    几名太监缓缓上前。
    “走开！”
    赵婕妤怒斥，“本宫自己来！”
    “贱人休要过来！”
    她接过白绫，朝房顶上挂了上去，当脖颈挂上去时，泪水抑制不住开始流淌。
    <divclass="contentadv">后悔吗？
    不后悔！
    即便是死，也不后悔！
    赵婕妤踢开桌椅，悬浮挂在了空中，双脚挣扎的厉害，很快便归于平静。
    ……
    无量道观。
    江充面色焦急的找到公孙卿，道：“宫内出事了。”
    公孙卿点头道：“我早已料到。”
    江充怒道：“你为何不早与我说？”
    公孙卿摇摇头，道：“多说无益，赵婕妤的家人已经死完了，她没有牵挂。”
    “如果她想将我们供出来，说甚都没用。”
    “我已给她送了信件，全看她如何抉择。”
    江充惊慌失措的道：“若他将我们招供出来？”
    公孙卿叹道：“那便随他一起死。”
    江充坐立难安，心中无比纠结，好几次打算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是真怕赵婕妤将自己供出来。
    公孙卿倒是淡定的很，若真要死，跑也跑不掉。
    他劝江充道：“这天下都是天子的天下，若真要我们死，能跑的掉么？”
    “与其如此，倒不如安心的等着，生死有命。”
    你真是修道修傻了！
    江充想骂几句，可发现公孙卿似乎说的有点道理，只能心急如焚的在等着宫内的结果。
    ……
    卫宁在麒麟殿等着汉武帝的归来。
    汉武帝并没有在尧母宫待太多时间，等回来的时候便开口对卫宁道：“她的父亲是苏文。”
    “是你杀了她的父亲，所以她才来报复你。”
    “好了，朕已处理完了。”
    汉武帝将赵婕妤的出生告知卫宁后，卫宁才恍然大悟。
    “父皇，你身子好点没？”
    汉武帝摇摇头，道：“还是和往日一样，心悸心慌，时常咳嗽。”
    “风寒还没好啊，你吃药了么？”
    汉武帝叹道：“药有何用？”
    卫宁：“啊？”
    “你风寒到现在都没吃药？”
    “我去让淳伯仁给你开药。”
    汉武帝摆摆手，道：“不必了，此前开了药，朕没心情吃。”
    卫宁忙不迭去叫下人，让下人将药物煎好，旋即亲自端着药汤来到汉武帝面前，道：“父皇，先吃了药再说。”
    “病一个个治，先把风寒治好。”
    汉武帝无奈的道：“傻孩子，你还没看出来吗？”
    “这根本不是风寒啊。”
    卫宁后无语的道：“这真是风寒啊！”
    汉武帝：“……”
    他也不和卫宁辩驳那么多，只能硬着头皮喝了卫宁喂来的药汤。
    “好啦，您先休息休息。”
    至于汉武帝身上的红斑是不是过敏，再过两天就知道了。
    果然，人上了年纪都一样，都开始会怀疑自己身体出毛病，随时可能会死。
    卫宁背着手离开麒麟殿，见几名匆忙归来的太监，便问道：“什么事？”
    那太监恭敬的对卫宁道：“殿下，赵婕妤……走了。”
    卫宁愣了一下，道：“哦。”

 第398章 上万规模的死刑

    第398章上万规模的死刑
    江充和公孙卿在无量道观等了很久，第二天已经过去，朝廷依旧没寻找他们的麻烦。
    两人知道，赵婕妤的事大概率是以赵婕妤死亡结束。
    江充和公孙卿无不暗自庆幸，也更印证了江充的决策正确。
    他比赵婕妤聪慧之处就在于，他知道现在卫宁如日中天，与其主动寻找其麻烦，倒不如等卫宁主动犯错。
    这个机会他可以等，但赵婕妤等不得，所以才会让赵婕妤落得如今下场。
    自此后，江充蛰伏起来。
    ……
    到元狩五年冬十一月份的时候。
    这也是赵婕妤死后的第二个月。
    这一天，卫宁入宫寻找汉武帝。
    “父皇，好点了没？”
    汉武帝这段时间的风寒又反反复复的复发，让他心中更加惶恐。
    他叹道：“还是往常一样。”
    卫宁道：“你身上的红斑啊，风寒这是因为天气变换，患上也正常，身上红斑好点了没？”
    汉武帝这段时间还真没注意。
    他掀开袖笼，朝上看去，惊愣住了。
    “这……”
    好像，真消失了！
    汉武帝虔诚的道：“三清老祖保佑。”
    卫宁：“……”
    “三清保佑不了你，我倒是可以。”
    汉武帝正色道：“臭小子，不可对神仙不尊敬！”
    卫宁无奈的道：“不是神仙救你的，父皇伱没发现最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那只猞猁离开你后，你是不是身上也不瘙痒啦？”
    汉武帝回味一番，似乎还真这么回事，便道：“那猞猁竟是妖孽上身不成？”
    卫宁摇头道：“不是，是过敏。”
    “什么是过敏？”汉武帝狐疑的看着卫宁。
    卫宁道：“动物身上的毛发……嗯，反正是一种小病，淳伯仁最近研究出来的理论。”
    他也不好解释，干脆就不对汉武帝解释了。
    汉武帝虎着脸道：“那朕这时常风寒怎么回事？”
    废话，你这生病不治，自然会风寒时间长。
    最近天气变化莫测，你穿衣又随意，感染风寒太正常不过。
    经过卫宁这么一解释，汉武帝觉得似乎还真这么回事。
    知晓自己身体没问题后，他的精神又焕发起来，对卫宁道：“你继续给朕好好看奏疏，朕先去睡一觉。”
    他说着，便朝后宫走去。
    说什么睡觉都是假的，恐怕去释放卫子夫才是真的。
    此前因为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开始加快对卫家权力的清洗。
    现在不需要操之过急了，他可以一点点卸掉卫家的大权。
    那卫子夫也就不需要被软禁做给外人看了。
    他对卫子夫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divclass="contentadv">公孙敖依旧在东南扩建海军，卫宁这段时间没办法对公孙敖建设情况指点，打算看看东南的奏疏。
    不过他没看到公孙敖的奏疏，倒是被刑部的一封奏疏给吸引了。
    当看到刑部王臧送来的奏疏统计后，卫宁面色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年底前，六部都会统一汇总今年各部的总结情况。
    譬如户部会汇总今年的财政收入支出和存余情况。
    工部汇总今年民间和朝廷各大工程建设情况。
    刑部会汇总今年刑法案件以及死刑的情况。
    单单今年一年，全国批判的死刑案件足足有一万三千多起。
    这个数字实在太庞大了！
    值得一提的是，按照大汉现有的“律”、“令”、“科”、“比”、“疏”规定，地方司法主官具备批复死刑的权力。
    仅仅到刑部朱笔批判之后，程序就算结束，如此就可确定一名案犯死刑。
    无论如何，一个国家一年一万多起的死刑判决，实在太过于庞大了。
    卫宁不由蹙眉起来，对左右道：“去召刑部尚书王臧来见孤。”
    “喏！”
    没过多时，刑部尚书便焦急的来到麒麟殿，抱拳道：“臣王臧，见过太子殿下。”
    卫宁挥挥手，道：“王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吧。”
    他点了点手中的奏疏，道：“孤想问问你，刑部今年批判的死刑案是否太过于庞大？”
    “难道今年大汉有一万多名百姓参与了造反、谋逆、杀人等大案？”
    想想都不太可能。
    民间百姓哪有这么多十恶不赦之徒？
    退一万步说，大汉的律法已经在秦朝的基础上进行过修订，更符合当下社会经济发展的情况，许多秦朝的严苛酷刑已经被废除，关于死刑的批复也严谨了很多。
    可今年依旧批了一万多名死刑犯。
    王臧不卑不亢的道：“回殿下，这些死刑案犯都有法可依。”
    卫宁道：“什么法？”
    “譬如其中这一桩案件，霸上女张氏失手杀了婆婆，就判了死刑，完全不顾此前她对婆婆的孝道？”
    “你刑部是否做好了严格的批复程序？”
    王臧道：“回殿下，此案是根据‘比’来批判，在汉初时就有儿媳杀婆婆诛杀的类似案件。”
    值得一提的是汉朝“决事比”是从秦朝的“廷行事”发展而来的。
    汉时规定，凡律无正条者，比附以为罪。
    ‘比’在汉朝司法实践中应用最多，比是律的重要补充。在司法审判中适用判例比照断案，虽然可以弥补法律法令的不足。
    但如此这般无疑会让审判案件的死法主官有更多暗箱操作的可能性。
    若长此以往，定会让汉朝的司法变的越来越黑暗。
    简单点说，若是有钱之人勾结司法官，司法官没有明确律令可判对方死刑，便可随意找以前的案件对比，不问青红皂白便能批死刑。
    如此一来，那司法岂非暗无天日？许多冤假错案量刑过度之事，将会变得比比皆是？
    王臧的话，让卫宁陷入了沉思。
    固然王臧的话没说错，此事判罚批复的也合情合理，但未来呢？
    律法是保证百姓公平公正的唯一衡量物，那就必须要保证司法不受任何干扰，有个合格完善的汉朝律法来支撑！
    可现在卫宁发现汉朝的律法，似乎并不是那么完善，依旧有许多案件判罚没有合理记录进去。
    卫宁眉宇紧蹙，看了一眼王臧，道：“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王臧抱拳道：“臣告退。”

 第399章 修法

    第399章修法
    卫宁坐在麒麟殿内陷入沉思。
    这些年来，卫宁做了很多事，尝试了很多改革，在江南兴修水利，大力发展商业、教育、医疗行业等，这些改革目前都开始实施，并且惠利大汉的百姓。
    但他却忽略了人治的乱象。
    他虽也和汉武帝探讨过人治必然会出现的贪污舞弊等弊端，但却忽略了徇私枉法。
    今日看到刑部送来的死刑案犯的批复，他才开始深思汉律在未来会给社会发展带来的黑暗统治。
    因为‘比’令的存在，导致司法判案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会陷入无边的黑暗。
    判案的主官甚至都不用去费心研究大汉律法，直接去翻之前的卷宗，只要有个差不多类似的案件，都可以用‘比’来进行宣判。
    这一定是背离了依法治国的核心。
    汉朝律法相较于秦律有了本质的提升，秦律说到底其实是军政法律，大都是为了士卒服务。
    但汉朝相对和平稳定之后，律法也开始更偏向于服务规范百姓。
    不过无论如何，汉朝法律还有很多弊端，虽然废掉了秦朝的连坐法和许多惨无人道的酷刑，但本质上还是不公平的。
    比如杀民，普通人杀民最该当死，权贵有功之人就会罪降一等。
    这本质上对百姓还是不公平，百姓依旧会抗拒法律。
    这大汉的法律，是该要修一修了。
    ……
    第二日一早，后宫传来消息，卫子夫已经可以自由出入后宫，想来昨晚汉武帝已经做好了工作。
    卫宁背着手来到麒麟殿，发现汉武帝神清气爽的在看着昨日卫宁批的奏疏。
    “父皇。”
    汉武帝看到卫宁后，招手道：“你过来。”
    卫宁恰好也有事要对汉武帝说，来到汉武帝旁边落座后，他便开口道：“父皇，昨晚我看了刑部送来的年终疏文统计。”
    “嗯。”
    汉武帝安静的听着。
    卫宁道：“去年一年，刑部勾的死刑犯有一万三千八百多人。”
    汉武帝不解的看着卫宁，道：“有什么问题吗？”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国家设立法的初衷不就是为了惩戒这些恶人吗？
    “咋了？心软啦？”
    卫宁摇头道：“那倒不是。”
    “人太多了，难免会让我觉得我们的法出现了漏洞，会不会出现量刑过重的极端。”
    “昨晚我召了王臧，从他口中我还是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汉武帝点点头，呷了一口茶道：“你说。”
    卫宁道：“地方官在审判司法案件的时候，多都以‘比’来作为参考，但很多案件特殊复杂，若是一味的萧规曹随，定是行不通的。”
    ‘比’作为大汉律法的一条重要补充，本意设定是好的，大汉的律如果找不到可以判决的法律依据，那就以‘比’来作处理的标准。
    只要能找到相同案件甚至类似案件，就可根据前案的处理标准来处理。
    汉武帝兵部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狐疑的问卫宁道：“怎么？”
    卫宁道：“我在想，会不会出现重判的情况，会不会出现司法官根本就不精通律法，直接找前案来作比的情况。”
    “或许没有，或许有，这自然不重要。”
    <divclass="contentadv">“重要的是这无疑是一条很大的漏洞，如果‘比’这么一直延续下去，一旦官场黑暗起来，司法也就会紧更着暗无天日。”
    “以后的司法主官甚至都不需要动脑子，也不需要精通大汉律法，直接根据‘比’来判罚，朝廷甚至都挑不出人家的毛病。”
    “如果再有人行贿司法主官，加重判罚，司法主官的灵活操控性也太大了。”
    比如律上规定的判罚轻，比的案件判罚重，那就用‘比’作为判罚依据，反过来也是一样。
    如此一来，司法还有什么公平可言，完全就是司法官的一言堂。
    那依法治国到最后只会成为一个空壳笑话。
    当卫宁将自己的思想告知汉武帝后，汉武帝眉宇也渐渐蹙了起来。
    他深思了一会儿，抬眸看着卫宁，道：“你有什么想法？”
    卫宁道：“废除“律”、“令”、“科”、“比”、“疏”的规定，一个国家的律法不能太过于杂乱无章。”
    “重新修法，着重修刑法、民法两条。”
    “其中刑法是对刑事犯罪的处理，民法则是未达到刑事犯罪等一般民事纠纷的法律。”
    “大汉立国这么多年，遇到的法律案件多不胜数，很多案例都可研究之后放入刑法和民法中。”
    汉武帝沉默片刻，道：“伱确定了两个方向，若是商业纠纷中出现的经济犯法呢？”
    卫宁惊讶的看着汉武帝，实在没想到他竟会想的这么深。
    从某种程度也证明汉武帝很重视大汉的商业发展。
    卫宁道：“让户部修订税法。”
    “税法？”
    卫宁道：“是，针对商业经营中出现的一系列涉及经济犯罪的，让专业人才去修订。”
    “修法最根本的一条要变。”
    汉武帝不解的道：“变什么？”
    卫宁道：“绝对公平。”
    “法律是治国的依据，许多事都要做到有法可依。”
    汉武帝道：“如何保证绝对公平？”
    卫宁道：“汉律要保护守法之民，惩罚犯法之案犯，轻罪轻罚，重罪重罚。执法也该公平，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犯法必惩，一视同仁！”
    汉武帝深吸口一气，呆呆的看着卫宁，道：“你要取缔所有特权？”
    在以前，权贵犯法要降等的，但现在卫宁却说修法的核心要保证一视同仁。
    这基本等于推翻了此前固有的社会观念。
    如果真按照卫宁的办法去重新修订法律，那上层还不乱了套？
    “兹事体大，你我父子不能就这样冒然决定。”
    以前许多事，汉武帝都会一言堂的答应卫宁，让他自己去胡闹，总能得到意外之喜。
    但这一次汉武帝犹豫了，这是要改变国家根本的，他不能如此自大，就和当初商鞅变法一样改变了秦朝的根本，触动了太多上层人的利益，结果商鞅的结局十分凄惨。
    他知道卫宁的决心，但大汉的构成十分复杂庞大，真要动了权贵的利益，谁来替他们统治百姓？
    如果冒然下决策，这后果汉武帝都未必能承担。

 第400章 朝堂辩论

    第400章朝堂辩论
    汉武帝没有冒然同意卫宁的建议，对左右道：“去召见百官入朝。”
    卫宁意外的看了一眼汉武帝，道：“父皇，有问题吗？”
    汉武帝深深的道：“小子，这事儿和兴修水利、治理南疆、发展商业不同。”
    “此前那些事，还能以利诱之，让权贵阶层妥协。”
    “但这一次，若这么做了，无疑是触动了上层利益的根本，兹事体大，朕没办法一言以蔽之。”
    “有些事可以一言而定，有些事不行……总之先看看他们的反应吧。”
    卫宁嗯了一声，他不关心这个，他问汉武帝道：“那父皇您呢？”
    “您自己觉得呢？”
    汉武帝想了想，道：“利弊参半。”
    “修法是个长期的事，过程中会遇到什么问题，谁也说不清楚。”
    “如果没人支持你我爷两，下面的人做事磨洋工，那这事就做不成。”
    “这天下靠你我是治理不了的，是要靠下面的官去治。”
    卫宁道：“那就重刑处理！”
    汉武帝笑道：“说啥话呢？”
    “治国要都能任着性子来，谁不做事给他惩罚他就能做事了，那就简单了。”
    “人性复杂，下面要不想做，能找各种借口理由。”
    卫宁认真的点了点头，汉武帝没说错，是自己冲动了。
    没多时，他便陪着汉武帝来到正殿。
    百官早早在此等候。
    当卫宁将修法改法之事说出后，一时激起千层浪。
    大殿上反对声音此起彼伏。
    “殿下，法是大汉的根本，可小规模修改，但如此大规模修改法，无疑会让天下动荡，请殿下三思！”
    “殿下，此危国之举啊，我大汉律法虽还不算完备，但可在实践中慢慢修改，若一次性将律法改头换貌，司法官员无法适应，百姓无法适应，会导致更多的冤假错案。”
    百官的反对声音很是激烈，这无疑是对皇权开始挑战。
    很显然，卫宁这话，已经彻底触动了许多官僚利益的根本。
    明明只是改了法而已，为什么会触动他们的根本利益呢？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卫宁推崇的人人平等理念，让上层利益受到了最大的冲击。
    如果官员们犯法也和平民一样受用于新法，那他们还有什么特权可言？还有什么高等一等可言？还怎么奴役天下百姓呢？
    所以今日朝堂才会出现如此激烈的一幕，卫宁甚至看到中书省宰相赵周都开始出言反对。
    他们的道理都是假大空，却都看起来正义凌然。
    汉武帝一直没开口，只是看着百官的反应。
    卫宁解释道：“许多律法不做彻底的改变，只是废除比令等补充，将汉律变的更加完善，补充以前没加入进去的法律。”
    “如此不会让司法混乱，司法官员们只需去了解新增修订的律法就行。”
    “至于百姓，这和百姓并无多少瓜葛，孤这般改革方式，只是让很多无法可依的判罚，变得更加合理起来。”
    任凭卫宁怎么开口解释，怎么耐心解释，百官基本不听，依旧义正言辞，慷慨反驳。
    仿佛不听他们的，大汉就一定会亡国一样。
    卫宁从来没遇到过如此大的阻力，无论是治理南疆还是兴修水利亦或者发展商业，他们从未反对过卫宁。
    但这一次，卫宁才看到了大汉这群官员的坚定，他们几乎都统一战线，能出来帮卫宁说话的寥寥无几。
    <divclass="contentadv">卫青和一些武将站出来了，但显然他们的口舌根本无法和那群文官们抗衡。
    这群文官们引经据典说的口口是道，让卫宁意外的是，就连桑弘羊和路充国等寻日对他毕恭毕敬的官员，此时都站在了卫宁的对立面。
    君臣果真没有任何情义可言。
    汉武帝淡漠的道：“成了！”
    “不要吵了！在这里吵闹成何体统！”
    “此事先搁置吧。”
    “退朝。”
    “喏！”
    等百官们离开后，麒麟殿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汉武帝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卫宁，笑着道：“小子，你现在看到了吗？”
    “他们平常对伱毕恭毕敬，可当你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立刻就会站在统一战线。”
    “什么好人、坏人，能站在这里的就没有好坏是非之分，只有利益纠葛。”
    “现在，你还要去做你修法的事吗？谁会帮你去做这些？你总不能自己亲自去做吧？这需要多少时间，你考虑过吗？”
    卫宁陷入沉思，但他并没有被今日的阵仗给吓唬到，他咬牙道：“父皇，你觉得我说的如何？”
    “关于修法之事。”
    汉武帝不解的道：“朕的意见重要吗？”
    卫宁笃定的点头道：“很重要！”
    汉武帝笑容满面的道：“如果朕说你的提议可以呢？”
    “那就继续修法！先治服他们！再修法！”
    汉武帝道：“若朕觉得你的提议也不行呢？”
    卫宁道：“那您得给我说个理由。”
    汉武帝：“……”
    卫宁道：“我不在乎百官的看法，我只想听一听父皇你的建议，你若觉得可以，那就说明我的提议没有错，方向没有错！那就该坚持下去！”
    “百官自有他们反驳的理由，但我不能因为他们的反驳就不去做，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治国要有勇气，做人做事也该如此，我想，我的提议和看法没有错，错的是他们，那就该坚持去做这件事！”
    “尽管困难重重，也该有破开荆棘的决心！”
    听着卫宁铿锵有力的话，汉武帝十分意外的看着他，脸上挂满了欣慰，点头道：“那现在的主要矛盾就是对付臣僚了。”
    “只要让他们同意，就没有什么阻力了。”
    卫宁：“啊？”
    他惊讶的看着汉武帝，疑惑的道：“父皇，你……”
    汉武帝笑道：“因为朕觉得你的提议是对的，你的想法也是对的，朕支持你。”
    “朕今日就是让你面对一下这种情况，想知道以后你执政了，若是面对这么重的压力，是选择妥协，还是选择迎难而上。”
    “不错，这是一个君主该有的品质！君始终是君，臣始终是臣，与人斗，其乐无穷！”

 第401章 汉武帝的权谋

    第401章汉武帝的权谋
    麒麟殿内，汉武帝眯着眼，对左右道：“去将金日磾给朕叫来！”
    这是汉武帝给卫宁介绍过的，现在任马监。
    没多时，金日磾便抵达大殿，抱拳道：“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点点头，道：“你去帮朕办件事，将大汉要修法的事传到民间去。”
    “喏！”
    等他离去，卫宁才好奇的问汉武帝道：“父皇，你这是？”
    汉武帝道：“想和群臣扳手腕，就得先把这趟水给搅浑了。”
    “先试探试探民间的看法，如果民间呼声高涨，那就证明方向没有错。”
    “等民间声音高涨了，自然会有官员去镇压，那个时候就是对付他们的时候。”
    “这些官员也并非都是一条心，从内部分解他们，抓住主要矛盾去对付，事情最终会走向明朗。”
    “好好学。”
    汉武帝看着卫宁道：“以后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群顺从伱的臣子，还有一些忤逆你的臣子，你没办法将他们都杀了，那就想办法降住他们！”
    卫宁点头道：“好！”
    他也想看看汉武帝究竟会如何对付这群义正言辞的臣僚们。
    ……
    第二天的时候，长安百姓之间开始对朝廷准备颁布的新法展开讨论。
    最初的时候大家都持否定的态度，大汉的法一年颁一年，多的他们都不清楚哪些是违法，哪些不是违法了。
    秦朝律法严苛，大汉虽是相对放松，但这一次修法会不会再次增加一些条令，谁也没把握。
    如果律法增加，变得更加严苛起来，还不如就维持现状。
    百姓们的担忧很正常，现在社会安定，谁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很快，金日磾那边又放出消息，说这次修法的核心是人人平等，无论权贵还是贫民犯法，一视同仁。
    律法保护百姓的私人财产不受任何人侵犯。
    仅仅只是放出来这两条消息，立刻就让长安的舆论开始转变，支持朝廷修法的百姓多如过江之鲫。
    历朝历代的百姓都被奴役习惯了，如今看到新法竟为百姓考虑，自然踊跃支持。
    当民间的舆论开始高昂的时候，刑部郎中立刻开始派人去镇压百姓。
    ……
    麒麟殿内。
    消息传到汉武帝和卫宁耳中，卫宁便对汉武帝道：“父皇，民间舆论高涨，接下来怎么办？”
    汉武帝不慌不忙的道：“不着急，先看看，刑部郎中已经出手了，接下来看看还有哪些人会下场。”
    卫宁不理解汉武帝，他认为这个时候就开始用手段去对付刑部郎中的人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看着他镇压百姓呢？
    若是你不管，他们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么？
    如此一来镇压百姓的官员越来越多，那个时候怎么收场？
    不过看汉武帝气定神闲的样子，卫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安静的看汉武帝处理。
    到第三天，不出所料的，镇压百姓的官员越来越多。
    但刑部主事却意外的上了一封奏疏，是弹劾刑部郎中奴役百姓的。
    汉武帝将奏疏放在卫宁面前，问道：“你怎么处理？”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想了想，道：“父皇，刑部郎中虽是镇压百姓，但也没有使用过激的手段，刑部主事很明显是在借这事打击自己的上司。”
    汉武帝笑道：“是啊，就是这样啊。”
    “你拟旨，不必过三省，三省也不会给朕批。”
    “将刑部郎中给罢免，升刑部主事为刑部郎中。”
    卫宁微微愣了一下，好像品尝出来汉武帝的一点意图了。
    他惊愕的道：“父皇是等他们内部先乱了？”
    汉武帝道：“这不是已经在乱了么？别看他们是一个整体，但这其中又有很多利益纠葛在一起。”
    “谁不想踩着别人的身上上位？”
    “不是所有人都想考虑自己权贵身份利益，那些不是权贵的人，恨不得对方早点死。”
    卫宁一脸震惊，他对人心的把握，简直拿捏的死死的！
    这一场政治斗争中，汉武帝基本就没出手，他就在等着对方内部先乱了。
    “这其中最关键的一步你知道是什么吗？”
    汉武帝看着卫宁，询问道。
    卫宁摇头道：“不知道。”
    汉武帝笑着解释道：“最关键的，是要让另外一部分声音的人能有话语权。”
    “能让他们在朝廷说话。”
    “水至清则无鱼啊，朝廷都是清流好官不是什么好事。”
    卫宁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将刑部郎中给提拔上来了，就是为了让其他人知道，只要站在你的阵线，他们现在就能实打实获得好处？”
    汉武帝笑道：“是啊，但也不能太过激，如果真把一群只懂得溜须拍马没有真本事的人给提拔上来了，以后治国会很难。”
    “现在都只是暂时的，是朕需要他们，所以给他们提拔上来了。”
    “朕不需要他们的时候，如果对方再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支撑他现在的位置，那就想办法再给他们降下去。”
    “总而言之，他们都是朕手中的棋子，好官能为你用，贪官奸臣也能为你用，没有好坏之分，全是利益使然。”
    汉武帝今天给卫宁上了一堂生动的政治课。
    当刑部主事被升刑部郎中后，这激起了许多文官的愤怒，大批文官跑到皇城外郭请求汉武帝收回成命。
    此举，无异于逼宫。
    卫宁得知消息后，立刻来麒麟殿见汉武帝，他还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大小接近五十多名官员请求汉武帝收回成命。
    若是都给罢免了，那中央会瘫痪，朝廷会瘫痪。
    要是处理不好，国家立刻就会陷入混乱。
    汉武帝淡淡看着卫宁，道：“不要慌，不要着急，让他们去跪。”
    “等过两日，你看看谁没来，你亲自去他家拜访。”
    “啊？”卫宁有些懵了。
    汉武帝道：“拜访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做个样子给其他人看，让他们内部开始互相猜忌。”
    “想击垮对方，未必需要残酷镇压，让他们内部先乱了，无疑是最好的手段。”
    卫宁认真的听着，他这一次真学到了很多！汉武帝的手段真让他看了拍手称赞！

 第402章 调回霍光

    第402章调回霍光
    果然如汉武帝料想的那样，到第二天，就有两名官员没有来未央宫。
    不过卫宁不着急，他在等。
    第三天的时候，有三名官员没来。
    到第四天，有五名没来，时间差不多了，卫宁便亲自去拜访了礼部郎中。
    当这个消息传入未央宫内的官员们耳中，大家并未当一回事。
    结果第二日，汉武帝就从中宫给礼部郎中王伯士升到了礼部左侍郎。
    礼部左侍郎田进是这次逼宫的带头人，如今被撤下了官职，羞愤的回到礼部去收拾文书。
    两名户部的官员找到礼部左侍郎田进道：“田大人，定是礼部郎中张康慈和皇太子达成了秘密协定。”
    “难怪他这几日没有去未央宫。”
    田进怒道：“这个败类！”
    话音刚落，又有几名官员走来，对田进道：“田大人，工部赵次之升迁了。”
    “吏部孙玉也被升迁了，刑部、兵部……都被升迁了。”
    换言之，今日没去未央宫的，今天全部被升官了。
    田进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道：“是陛下动手段了！”
    “老夫而今被贬官，你们定要维系住队伍，决不能让他们妥协。”
    “若是妥协的人越来越多，皇太子殿下的这次提议修法，就一定会被推动！”
    田进有些不寒而栗，这分明就是陛下的手段，他在帮着自己儿子对付百官呢！
    关键这手段就是实打实的阳谋，他把利益给你抛出来了，不管今日这些人被升官是不是真投靠了天子，其他人心里都会这么想！
    你根本没办法控制其他人的人心，本来大家就不是一股绳。
    聚是一坨屎，散是一堆屎。
    指望他们坚定心中的信念团结起来，简直狗屎！
    几名官吏见田进神色有些紧张惶恐起来，不由好奇的道：“田大人，怎么了？”
    田进看了看眼前几名官吏，道：“如果陛下给伱们升官，你们会妥协么？”
    “定是不会！”
    “怎可如此？”
    话是这么说，田进还是看到了他们的迟疑。
    他叹口气，道：“没事了，老夫现在已经被罢官了。”
    “余下的事，就靠你们了。”
    “老夫只想说一句，现在大家看重眼前的利益，一旦日后新法修改通过，大家就会深受新法之害。”
    “这利益是大家的，若是心不齐，那就等着被反噬好了。”
    他说完后，便颤颤巍巍的离开了礼部。
    说实在的，他有些后悔了，他就不该牵头去做这些事的，当初大家义愤填膺的推举他，他真以为大家会齐心协力。
    然而现在陛下只是用了一点小手段，立刻就让大家土崩瓦解。
    指望他们冲锋陷阵，可能吗？
    ……
    麒麟殿。
    金日磾今日上文书，请求汉武帝立新法，说新法在民间推崇备至，乃天下百姓的心声。
    手段已经使用了，现在也该开始让人上书去阐述新法的好处了。
    金日磾上书之后，汉武帝立刻给他从马监升到了礼部左侍郎。
    可以说，金日磾几乎是坐火箭似的升迁，从一个七品闲散官，直接升到了从三品的礼部左侍郎。
    这升迁速度令人瞠目结舌。
    在金日磾被升迁后，越来越多的官吏开始上书盛赞新法对大汉的推动作用。
    汉武帝一一给他们升了官。
    这一群官吏的能力良莠不齐，卫宁作为旁观者，他从未插手过任何汉武帝的安排，只是安静的看着。
    <divclass="contentadv">现在这群人，无疑都是汉武帝的棋子，等哪一天大局已定，汉武帝会毫不留情的抛弃他们。
    政治的残酷，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当然，也并非全部都是如此，若是你真有能力在升迁的位置上坐稳当，汉武帝也不会动你。
    机会给他们了，接下来就看他们的能力了。
    现在局势完全改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支持汉武帝，那些反对者的声音越来越小。
    麒麟殿。
    卫宁深吸一口气，竖起拇指，对汉武帝道：“父皇，厉害！”
    “这么难的局面，这才不到半个月时间，就被你完全逆转了！”
    汉武帝摇头道：“这不是什么厉害的手段。”
    “朕现在担心的是，调上来太多的官吏了，他们能不能维持住局面。”
    “还有。”
    汉武帝看着卫宁，道：“新法需要有人主持，有人帮你修。”
    “你想让谁主持这份工作？”
    卫宁想了想，道：“霍光！”
    汉武帝蹙眉道：“霍光？”
    “他没接触过任何刑部之事，冒然主持这件事，能做的好？”
    卫宁道：“他在南疆也是负责修订律法，有一定基础。”
    不然卫宁不会冒然用他，养他这么久，现在就验证他能力的时候了。
    不过霍光始终太年轻，卫宁打算将金日磾给推上去，名义上作为霍光的主官，替他挡住外面的是非。
    听了卫宁的安排后，汉武帝点点头，道：“那就这么先定下。”
    “你去发一封调令，调霍光回京。”
    “好！”
    ……
    半个月后，到元狩五年腊月初六，关于修新法的事几乎尘埃落定。
    霍光也从南疆被掉了回来。
    田千秋依旧在南疆主持南疆事。
    汉武帝亲自下令，擢升金日磾为修法官，擢升霍光主持修新法之事。
    霍光第一时间去东宫找到卫宁，问询了卫宁关于新法的一些概念性问题，卫宁把自己大致的主张告知霍光，霍光一一记录在册。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霍去病气急败坏的走来，找到卫宁道：“表弟！反天了，反天了啊！”
    卫宁不解的看着霍去病，狐疑的道：“咋？”
    霍去病厉声道：“司马谈那个畜生，在史料里面把姨夫抨的体无完肤！”
    “这个狗东西说姨夫乾纲独断，日渐昏聩，罢黜百官，提拔奸臣，乃秦二世之暴举。”
    卫宁微微蹙眉，他本以为修法之事已经告一段落，谁知又跳出来一个司马谈！
    史书要真这么写下去，汉武帝的名声将会遗臭万年。
    卫宁问霍去病道：“父皇那边怎么说？”
    霍去病道：“我姨夫说没事，让他去写，他不在乎。”
    “但我气不过啊！不行，我去阉了他！”
    卫宁：“……”
    也不知道司马迁生下来了没有，他司马家，还真逃不了被阉的历史轨迹啊！

 第403章 弹劾司马谈

    第403章弹劾司马谈
    中国不能没有历史，史料的传承能给后世提供许多研究价值。
    史料也是记录这个时代的结晶，卫宁和汉武帝做的这一切，对大汉的改变，该被史料记录在册。
    汉武帝也很重视史料的编纂，早就升迁了司马谈为太史公，给予他应有的尊重。
    卫宁听到霍去病要去阉了司马谈，一脸无奈的拉住他，道：“这些著史的人都轴的很，你就算去阉了他，他们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记载，反而会大快人心的记录一次，汉冠军侯暴怒易虐，虽有大功然恃宠而骄……”
    霍去病急的团团乱转，道：“都给他阉了，他们还能不在乎，还能去研究史料？”
    卫宁道：“能。”
    霍去病：“简直智障！”
    他就没听说过这么轴的人，脾气上来后，便道：“那我去试试，看看他改不改口！”
    “若是他宁愿不要小鸡鸡也要记史料，我无话可说。”
    卫宁：“……”
    “算了，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和这样的人要讲道理。”
    霍去病耷拉着脑袋道：“你知道我不善讲道理。”
    卫宁道：“那就我来说！走吧。”
    霍去病嗯了一声，旋即跟着卫宁朝太史监走去。
    太史公司马谈正在认真的编纂着手中的史料。
    现在他还没有一个笼统的概念，从春秋战国开始编纂，一直写到西汉文景时期，现在正在汇总汉武帝事情的各种史料。
    值得注意的是，他还没开始编纂成书，史记还没正式诞生，但这些文献他们司马家会传承下去，直到有一天编纂成书。
    而历史上，他的儿子司马迁完成了这一伟大的书籍著作。
    见到卫宁和霍去病到来，司马谈抱拳对卫宁道：“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冠军侯。”司马谈又对霍去病抱拳行礼。
    霍去病哼道：“司马老贼！”
    “你怎么编排我姨夫的，把伱的史料给我拿出来！”
    司马谈淡淡的将纸张拿出来，递给霍去病。
    霍去病看完后怒道：“你个狗东西！你说我姨夫任用奸佞罢黜清官，朝堂乌烟瘴气，乃当世之昏君。”
    “你这是诬陷君主之大罪！老子阉了你！”
    霍去病说完后，便将纸张全部撕碎，杂七杂八的扔到地上。
    司马谈淡淡的道：“我还有很多，冠军侯你撕不完，就算你撕完了，这些文字也不会消失，它们会随着历史一直流传下去。”
    “你阉了我又如何呢？难道就能改变陛下做的孽事了吗？后人依旧会知道的。”
    霍去病气的面红耳赤。
    卫宁想了想，反问道：“你是史官，记录该公允公正。”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父皇评价呢？”
    “任用奸佞，罢黜清流，当世之昏君……这是你在史料上评价的吧？”
    司马谈微微愣了一下。
    卫宁道：“你看，你还是没保持一个史官该有的公允，你还是持偏颇的意见。”
    “为什么呢？”
    “因为你是站在所谓清流文官的立场上去书写史料的。”
    <divclass="contentadv">“为什么会有所谓的清流和奸佞呢？怎么区分的？”卫宁顿了顿，看着司马谈，询问道。
    司马谈想了想，道：“外人都在如此盛传，民间也会这般相告。”
    卫宁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谁掌握了话语权，在民间树立好形象，他们就是清流？”
    司马谈沉默了一会儿，抬眸呆呆看着卫宁。
    卫宁继续道：“他们再写书攻讦一下那些升迁的官吏，对方是不是就都是背信弃义的奸臣了？”
    司马谈没说话，在快速思考。
    卫宁道：“黄河水浊可以灌溉两岸庄稼，长江水清也可。”
    “哪有什么忠奸之分呢？”
    “你要这么定义，那孤问你，那些官吏去皇宫逼宫是不是都是奸臣，都该杀？”
    “孤主持新法，民间最初的声音都是支持，后面为什么没有了？被你所谓的那群清官给压住了声音。”
    卫宁停顿了一会儿，语重心长的道：“孤不想和你说太多道理，你是史官，就不要夹杂自己的意见，旁人做的好也好，坏也罢，你的任务只需把历史发生的事，整理起来，记录在册，这是你该做的事。”
    “后人怎么评断，他们有自己的批注和看法，你不该有。”
    司马谈呆呆的看着卫宁，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脸上渐渐开始露出一抹惭愧的味道。
    卫宁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带着霍去病离去。
    霍去病狐疑的道：“就这就行啦？”
    卫宁道：“应该行了。”
    霍去病点点头，他方才分明看到司马谈被卫宁辩驳的哑口无言。
    霍去病笑着道：“表弟，还是你有办法呀！”
    “当然了，我姨夫气量也大，不和他一般见识，但凡换个皇帝太子的，那家伙早就被砍两半了！”
    ……
    司马谈在史馆内呆怔了半响才回过神。
    刚才卫宁和他说的话，无异于当头棒喝，他陷入深思之中。
    这两日许多人都在吹捧司马谈，说他公允公正，对他的史料记载也都是赞扬。
    他发现自己，好像被人当枪使了。
    最后那几句批判词他本没打算写的，但前礼部侍郎田进和他交谈中，希望他能加上自己的意见，为他们这些被贬的官员说句公道话。
    田进说的苦口婆心，又被汉武帝贬官，司马谈见到田进等大批人被贬，心中自也不是滋味，当然想帮他们说几句话。
    所以他就在史料上批判了汉武帝，但刚才卫宁的话无疑点醒了司马谈，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被人利用了。
    他立刻将这些史料上自己的看法全部删除，保持一个史学家该有的公允！
    礼部。
    虽然修法的事告一段落，虽然代表权贵阶层的人在这次斗争失败，但他们并没有打算就此结束。
    礼部右侍郎杨振脸上露出一抹狠厉，喃喃道：“既司马谈不愿意这般记录史料，那便让他死！”
    一旁礼部郎中摇头道：“杨大人，司马谈寻日作风极好，很难抓到什么把柄啊。”
    杨振咧着嘴，淡漠的道：“本官没说从他作风上找问题，就从他史料上找问题！”
    “我早已想好如何对付他了，此言一出，他司马谈必死无疑！”

 第404章 狱中问讯

    第404章狱中问讯
    金日磾和霍光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主持修法之事。
    新法的核心是舍弃比、令等一系列繁琐的律令，专著修大汉刑法、民法两则。
    霍光这些年在南疆就是负责主持南越律法的修订，对法律有一定见解，他则负责专门修订新法，金日磾则给霍光挡住外界一切的干扰，以及帮助霍光索要刑部的一些资料等等。
    今日一早。
    大朝会。
    金日磾先将新法的进度汇报一遍，进度不算快，有条不紊的推进。
    朝廷上少了反对的人，谁也没有对新法有不同的意见。
    汉武帝用手段让反对的人全部都闭了嘴。
    礼部的一名主事此时出列，抱拳道：“启奏陛下，臣弹劾太史公司马谈。”
    汉武帝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礼部主事，不解的道：“弹劾什么？”
    无外乎司马谈在史料上撰写了一些不利于自己的文字，他这个皇帝都不生气，你们怎么还生气了？
    汉武帝不知道的是，昨天卫宁去找了司马谈，司马谈已经将自己的主观批判全部都删除了，现在史料上没有编排他的文字了。
    礼部主事道：“司马谈其心可诛。”
    汉武帝饶有兴致的道：“什么叫其心可诛？”
    礼部主事抱拳道：“司马谈记录史料之内容，其是非颇谬于圣人，诸如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序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述货殖则崇势利而羞贱贫等等不胜枚举。”
    百官们眉宇微蹙，汉武帝倒不觉得什么。
    司马谈这些话的意思大概就是和传统儒家理论背道而驰，论述治国大道则推崇黄老之术而不给六经应有的重视，记叙游侠时则忽略本分的士人而赞扬奸诈的枭雄，在评价经济活动时则赞美富足奢华而对贫贱表示不屑。
    这对尊崇儒家的那群官员来说自然不可饶恕。
    可汉武帝并不觉得什么，他虽然独尊儒术，但治国的本质还是王霸之道杂之。
    礼部主事当然也不准备用这点事就彻底攻讦掉司马谈，继续道：“司马谈在《本纪》开篇论述从黄帝到尧舜禹如何的相互禅让天下。
    《世家》不写齐国的齐世家，不写鲁国的鲁世家？反而把吴国一个江南地区放在最前，因为吴世家的开创者曾经让过王位，这里面也是一个让字。
    《列传》杰出人物多得很，第一篇不写孔子、老子，而是伯夷叔齐，因为这两兄弟之间也是互相谦让王位。”
    这是礼部右侍郎杨振早就研究过的，他目的就是为了控制住司马谈，如果司马谈听话，那就不攻讦他。
    如果不听话，那就让他死。
    很显然司马谈没有听他们的话，擅自篡改了他对汉武帝的批判，所以才酿制了今日的灾祸。
    汉武帝听完后，双目渐渐眯了起来，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淡漠的道：“司马谈的纂书在何处？”
    “去给朕找来！”
    没多时，一名禁军捧着卷宗走来。
    汉武帝站了起来，拿着司马谈的史料认真看了起来，然后不断将史料朝身后扔过去。
    “去！”
    汉武帝红着眼道：“刑部给他下狱！”
    “给朕好好查司马谈！看他究竟是何居心！”
    ……
    朝会散去后，司马谈被下了牢狱。
    <divclass="contentadv">霍光第一时间去东宫找到了卫宁，道：“殿下，司马谈被陛下下了牢狱。”
    “你快救他。”
    “大汉若是少了这一名史学家，以后不知谁还能写史。”
    霍光没有夹杂着私心，司马谈记录史料，算是给封建王朝开了一个好头，现在史料都还没记录完毕就半道崩俎，这以后谁还敢去编纂史料啊？
    从春秋到秦到汉，就没有人如司马谈一样，用半辈子心血去编纂一本通史。
    这史料的意义十分重大，霍光不想司马谈被杀。
    卫宁不解的看着霍光，道：“你先等等。”
    “伱说司马谈被下狱了？为什么啊？”
    汉武帝并没有因为司马谈对他的评语就置气，如此都没处置司马谈，又会因为什么处理他？
    霍光将今日礼部主事弹劾司马谈的话告知卫宁，卫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问道：“有什么问题啊？”
    霍光道：“殿下想啊，他在推崇禅让制啊！”
    卫宁倏地一愣，他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本纪》讲的是从黄帝到尧舜禹如何的相互禅让天下，讲了一个字“让”。
    《世家》为何不写齐国的齐世家，不写鲁国的鲁世家？反而把吴国一个江南地区放在最前？因为吴世家的开创者曾经让过王位，这里面也是一个让字。
    《列传》杰出人物多得很，为什么第一篇不是孔子、老子，而是伯夷叔齐，因为这两兄弟之间也是互相谦让王位，所以三种体裁三个开头都有同一个主题，同一个字就是“让”。
    难怪汉武帝会如此震怒，在这个家天下的理念中，皇位只能传承给自己后人，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挑战的底线！
    他不知道司马谈是真抱着这种理念去撰写的史料，还是另有隐情，但无论如何，汉武帝是一定不能让司马谈这种‘妖书’发行天下的。
    现在将司马谈给下了牢狱，恐怕汉武帝已经抱着要杀了他的心。
    卫宁沉思片刻，对霍光道：“孤知道了，你做自己的事去。”
    “好！”
    卫宁想了想，他没当即入宫去找汉武帝，他需要先确认一下司马谈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没多时，卫宁来到了刑部，刑部那边自然不会阻止卫宁。
    卫宁站在牢房前，看着司马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礼部主事弹劾你的史料，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司马谈抬眸看了一眼卫宁，默默的低下头颅。
    卫宁愣了一下，道：“所以，这非你无意为之，都是你故意而为？”
    司马谈依旧没说话。
    卫宁理解不了，他道：“为什么啊？”
    司马谈道：“人各有志，我仅仅只想舒心中之志。”
    卫宁道：“所以呢？就凭你的史书，就能改变现在天下的格局？就能改变皇室传承的根本？”
    司马谈大医凌然的道：“是非曲直，后人评说。”
    卫宁淡漠看他一眼，冷笑道：“好，好一个是非曲直后人评说，有志向！”

 第405章 兵器贸易

    第405章兵器贸易
    卫宁本打想救司马谈，他也以为司马谈是被陷害了。
    礼部主事冒然弹劾司马谈，这件事本身就有诸多不合理之处，他礼部主事怎么知道司马谈在写什么东西？
    这些史料，一个小小的礼部主事，他是怎么可能看到的？
    很显然有人要对付司马谈。
    可当卫宁从刑部走出来后，他改变了想法，司马谈对自己做的事供认不讳。
    就算卫宁想保他都没办法。
    在这个家天下的传承理念中，他非要做天下为公那一套，让禅让制死灰复燃，这些事谁能答应？
    别说汉武帝了，就算那些官僚大地主们他们能同意吗？
    自己好不容易拼一份基业，你到最后说一句要禅让给有德之人取而代之？
    谁能答应？
    等卫宁离开刑部后，霍光早早就在外等候，问卫宁道：“殿下，如何？能救吗？”
    卫宁摇头道：“救不了。”
    “成了，你莫管这些事了，安心修你的法吧。”
    “好。”
    霍光也没多说。
    第二日一早，刑部那边就给出了审查后的意见，汉武帝并没有开口说怎么处理司马谈，倒是赵周开口说司马谈其心可诛暗藏祸心，乃大逆不道之举，祈求汉武帝杀了他。
    汉武帝并没有听赵周的话，打算给与赵周阉刑的处罚。
    不过被霍光反对了，霍光认为现在大汉正在修法，那就不敢在主法律之外设置严苛酷刑。
    但赵周反驳说现在新法还没出来，若是现在就按照新法去处理司马谈，最后会让大汉的法律秩序混乱。
    霍光辩驳不得，最后司马谈还是被处以阉刑的惩罚。
    不过好在，他已经有了儿子司马迁。
    ……
    元狩五年发生了很多事，到腊月二十五日，朝廷宣布全国休沐。
    这一年，大汉重点发展了商业，商业以极快的速度在大汉开始萌芽。
    从江南到北方的水利工程也被修的差不多，连通了南北之间的贸易往来，让大汉的经济得以在全国范围内运转。
    诸如建筑行业、驿站行业、手工业、邸舍等商业在大汉开始冒头发展。
    传统的大富商大地主以土地为生的人们，现在也开始将目光放在了商业上，谁都想染指这么一块大蛋糕。
    随着商业的发展，让很多一批只能务农为生的百姓，看到了机会，也诞生了许多新晋的富商。
    大汉的社会形式正在悄然从农业朝商业开始转变。
    除此外，全国教育行业开始发展起来，朝廷渐渐开始取缔私人学院，打算以国家开始出资，在每个县城都设置一所县学。
    当然，推行义务教育要慢慢的来，现在大汉国库还没有这么多钱，这些事只能等明年再徐徐图之，总之有了方向后续就好发展了。
    明年开始，汉武帝打算再一次改元，经过礼部的商定，打算从元狩改元元鼎，寓意着大汉从明年开始，要问鼎顶峰。
    进入年关的时候，汉武帝带着卫宁去了一趟上林苑狩猎。
    他已经许久没有骑马狩猎了，已经开始生疏。
    卫宁又何尝不是，漠北最后一战后，卫宁已经许久没活动过筋骨，这次在上林苑打了许多野兽。
    汉武帝和卫宁在上林苑狩猎结束后，便在上林苑休息赏雪。
    户部尚书桑弘羊求见。
    汉武帝不由有些狐疑的看着卫宁，笑容满面的道：“这大过年的，伱说桑弘羊过来找朕有什么事？”
    卫宁也不清楚，这个时间桑弘羊不在家准备过年，跑这来做什么来了？
    “去，让桑弘羊进来吧。”
    上林苑外还在飘着雪，美轮美奂，一片银装素裹。
    <divclass="contentadv">没过多时，桑弘羊便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将外衣脱掉递给一旁内宦，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来到汉武帝面前，抱拳道：“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汉武帝挥手道：“免礼，这大过年的，你不在家过年跑这来打扰朕的雅兴干什么？”
    桑弘羊有些尴尬，然后道：“陛下，臣刚接到一封从大宛送来的文书。”
    “哦。”
    “干什么？”
    汉武帝不解的看着桑弘羊。
    桑弘羊道：“大宛想和大汉做武器贸易。”
    汉武帝愣了一下，“这西域十六国安了什么心，从我大汉购买武器？他们的脑子呢？”
    桑弘羊道：“价格挺高，所以臣来询问一下陛下的意见。”
    汉武帝道：“这还用问？你觉得该和他们做这笔交易吗？”
    “他们买我大汉的武器干什么？打西域其他国家么？再给朕在西域培养出来一批对手？”
    匈奴才被灭掉，西域的这些小国就蠢蠢欲动，现在居然天真的要来购置大汉的武器，多贵也不能卖啊！
    卫宁想了想，对汉武帝道：“父皇，我倒认为这也并无不可。”
    “只要他们价格给的高，这一批武器还是可以卖过去的。”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卫宁，道：“嗯？”
    其实汉武帝的思想太落后了，总以为对方拿着武器就能来打大汉。
    这也无可厚非。
    卫宁笑着解释道：“父皇，兵部那边前些日子还在上书，说各地武器都开始淘汰，现在传统的铁制武器都要换钢制的了。”
    “那淘汰一批怎么处理呢？”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一批淘汰的武器都会给融化成铁，再制农具之类的卖向市场。”
    “这虽能赚，但赚不了多少钱。”
    “我们不妨将这一批大汉淘汰的武器卖给大宛便是。”
    “反正都是淘汰的武器，和我们精良的武器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即便卖给他们，也对我们产生不了多少的威胁，父皇你觉得呢？”
    汉武帝立刻反应过来了，这未必不是一种赚钱的办法。
    做武器生意……
    倒是挺大胆的！
    汉武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卫宁，道：“是，他们没胆子来攻打我们大汉，但你别忘了，有了这一批武器，他们就可以在西域十六国横行！”
    “哪一天他们如南越那样统一了西域十六国，借着地理之利，他们就可以与大汉抗衡了。”
    “你想过吗？”
    卫宁微笑道：“父皇，你说大宛要买了咱们的武器，西域的其他小国应该不会是傻子吧？”
    “他们会如何？”
    汉武帝愣了一下，道：“他们也会来买……好小子，你这做生意的脑子是比朕强啊！”

 第406章 大订单

    第406章大订单
    除夕，卫宁带着秦子榆和小刘询一同去了未央宫过年。
    卫子夫和汉武帝的关系已经恢复如初。
    吃了年夜饭后，卫宁带着家人回东宫。
    第二日一早，便带着一家人去卫青那里拜年。
    卫青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他打算明年主动辞了中书省的官位，在家颐养天年。
    已经够了，卫青这一辈子已经够了，做到了武将的最高荣耀，已经名满大汉。
    秦子榆带着小家伙去和卫青家的几个小家伙在玩耍，卫宁和卫青坐在书房内看着外面的雪。
    “舅舅还是担心父皇会夺你的权？”
    卫青摇头道：“有这层考虑，也不全是这层考虑。”
    “我是一名武将，对政治上的事不感兴趣。”
    “现在功成身退是最好的时机，何必等到以后和陛下相互猜忌？”
    “君臣能保持现在这种关系挺好的，我也想在家颐养天年了。”
    他眯着眼，看着外面的雪花，道：“用我的官位，去推我的儿子上位，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
    既然卫青意思已决，卫宁也就不再多说。
    “对了，平阳公主那边好像一直对你示好，您也不能一直独自一个人过呀，总该要找个女人服侍你。”
    卫青脸上难得红了一下，摆手道：“再说吧。”
    今天在卫青家拜了年后，卫宁便回到东宫。
    桑弘羊比较忙碌，找到卫宁后便道：“殿下，我已将契约送去给大宛了，大概开春就能卖掉兵器。”
    “这一笔武器订单足足有千万钱之巨。”
    卫宁满意的点点头，这么大一笔钱入账，又能让大汉朝廷做很多事。
    桑弘羊倒是有些为难的对卫宁道：“大宛这次是秘密和我们做交易，其他国家不知。”
    按照卫宁的说法，大宛若是从大汉这里购买了武器，西域的其他小国一定会纷纷前来购买。
    可问题是这笔交易是秘密进行的，其他西域小国不知道。
    卫宁沉思了片刻，对桑弘羊道：“那伱就去派人告诉西域其他国家便是。”
    桑弘羊道：“这岂非失信于人？”
    卫宁看他一眼，道：“谁知道？”
    桑弘羊叹道：“大宛迟早会知晓，若是他们知晓后不买我们这笔武器怎么办？不是白白少了千万钱？”
    卫宁微笑道：“桑大人多虑了，他们怎么敢不买啊？”
    “就算我们背信弃义又怎样啊？其他国家都买了，他们不买就等着挨打，他们怎么敢不买呢？”
    桑弘羊：“……”
    道理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但他始终觉得国与国之间的交易应该秉持诚信为主。
    若是失了诚信，下次人家便不会和你贸易往来。
    卫宁的看法和桑弘羊相反，他问桑弘羊道：“此前匈奴强盛的时候，我们一次次和亲，以求换来和平。”
    “换来了吗？没有，对方依旧会骚扰攻打我们的国家。”
    “弱国无外交，拳头才是硬道理，只要我们还强盛一天，他们就只能俯首臣称。”
    “若哪一天我们衰弱了，他们依旧会对我们露出獠牙。”
    “桑大人，你是一名政治家了，不要心太软，尤其是和他国之间的博弈。”
    桑弘羊认真的听着卫宁的话，凝重的点头，道：“是臣心胸狭隘了，臣记得了。”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嗯了一声，道：“去办差吧。”
    “好！”
    ……
    远在西域。
    西域小国林立，现在的西域和后世还不同，还没有出现沙漠，一片绿洲。
    这里建设很多城邦，西域十六国全部居在这片土地内。
    当听闻大宛和汉朝正在进行武器交易，大宛付出千万钱去购买大汉的武器后，其他国家的国主纷纷坐不住了。
    他们立刻秘密派出使臣，不远万里来长安，寻求和长安合作。
    很显然，他们也需要购买大汉的武器。
    到二月初，户部基本已经和西域十六国全部谈妥了武器贩卖协议。
    若是对方的钱财到位，大汉这一次足足能赚上亿的钱财。
    这些钱财若是放在国库，立刻能让大汉经济实现飞跃。
    卫宁也能做很多的事。
    此前考虑的义务教育因为没钱搁置，各地之间的道路修建也因为没钱搁置，若是有了这一批钱，今年则可全面实现卫宁的抱负。
    这个消息被大宛国知道后，他们国主震怒不已，当即表示要取消和大汉之间的武器合作。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他又怂了。
    原因也很简单，西域其他的国家基本已经全部问大汉购买了武器，若是自己不买，最后的结果一定会被别人灭掉。
    这分明就是大汉自己对外透露的消息，让其他国家朝他们购买武器。
    而大宛国只能眼睁睁看着狡猾的汉人这么做，却没有任何能力和大汉翻脸。
    落后就要挨打，谁让现在大汉强盛呢？
    尽管憋着一肚子委屈，也只能生生的咽下去，老老实实的给大汉交钱。
    至于其他国家没有钱的，大汉准许他们贷款，每年支付一定数量的金钱。
    看似是大汉亏了，但贷款利息庞大，如果对方反悔，那就出兵攻打，合理的理由借口都找到了，对方也不敢食言。
    桑弘羊这段时间忙的饭都顾不得吃，成天在户部和兵部之间来回协调。
    今日一早，卫宁和汉武帝难得出宫，来长安看看。
    他们已经许久没出宫过了。
    长安变了模样，主干道上已经从泥土路修成了石子路。
    还有许多房屋都在建设，城市的规划正在有条不紊的推进，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
    晚上汉武帝和卫宁在外吃了饭，打算折返皇宫的时候，便看到一名官吏醉醺醺的从青楼出来。
    本来卫宁和汉武帝也不在意，官员们狎妓朝廷也默认了。
    但那官员随手丢给妓女一锭刘大头银币，还是引起了卫宁和汉武帝的注意。
    现在大汉的银币很值钱，一枚银币可换一千个钱，那官员随手丢个小费就这么多，这是一个官员俸禄能承担的么？
    汉武帝看了卫宁一眼，卫宁便会意，朝那官员走过去，询问道：“这位大人，你是哪个衙门的？”
    那官员醉醺醺的看着卫宁，不悦的道：“滚蛋！打扰本老爷雅兴。”
    他身旁还有几名肚大腰圆的商人前来驱赶卫宁。

 第407章 有人忙碌有人闲

    第407章有人忙碌有人闲
    汉武帝淡漠的站在一旁，也没插手。
    他知道这点小喽啰还不是卫宁的对手，况且暗中还有很多禁军在守卫他们。
    汉武帝眼神递了过去，禁军立刻停下了脚步，没敢上前。
    卫宁眯着眼，淡漠的问那名醉醺醺的官吏道：“你是大汉的官，我看别的官都忙的不可开交，你怎么还有功夫在这里狎妓喝酒？”
    那官吏着实是真喝醉了，不然卫宁问这话他也该反应过来卫宁来历不凡。
    桑弘羊那边现在每天忙的晕头转向，一直在问卫宁要人。
    可这一届科举的官员还不能任用，只能让他们先在一旁观摩观政。
    所以卫宁一直没调人给桑弘羊，还苦口婆心的劝桑弘羊苦一苦。
    那边人忙的不可开交，这边的官员居然还有功夫在这里醉酒狎妓，卫宁气不打一处来。
    “臭小子，你闲事管的未免太宽了点。”
    “本官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伱管。”
    “和我一样醉酒狎妓的官员多的是，你又能如何？”
    “你是把自己当皇帝了，还是把自己当太子了啊？”
    “给我打！”
    那官员指着卫宁，对一旁几名家丁高呼。
    卫宁冷冷的道：“以权谋私，欺男霸女，这就是我大汉长安的官员？你好大的官威！”
    那官吏气的不轻，怒道：“刁民大胆！给老爷我狠狠的打！打的他不能说话！”
    卫宁淡漠看了一旁几人，背着手朝后走去。
    那几名家奴刚朝卫宁冲来，禁军便蜂拥而上。
    汉武帝摇摇头，失望的对卫宁道：“长安的官吏，该好好治一治了。”
    现在国家经济在飞速发展，给他们的俸禄都不低，给他们的权力也都不低。
    不求他们真的能做到忠君爱国爱民如子，但最起码本分的事要做好，不要太官僚主义。
    刚到未央宫。
    禁军就小心翼翼的来到汉武帝和卫宁旁边，禀告道：“回陛下，查到了，是工部负责工程招标的一名主事。”
    “那几名商人方才是在宴请他吃饭。”
    汉武帝听后脸色愠怒道：“好！好一个宴请他吃饭，他是打算利用职务便利，把工程交给那名商人吗？”
    “他桑弘羊在户部忙死忙活，每个月拿了个死俸禄。”
    “他天天嫖娼狎妓，就能获取高昂的额外钱财！”
    汉武帝这一次真怒了，他淡淡乜着卫宁，道：“你处理。”
    卫宁点头道：“好。”
    ……
    工部的主事叫俞俊杰，今日一早，他酒醒了，旋即整个人忍不住打个冷颤。
    昨晚的事现在还历历在目，现在越想越不对劲。
    大街上随便一个人敢问他在什么衙门为官？
    他手下那群家奴能随便就被对方揍的走不动道？
    完了！
    俞俊杰浑身颤抖，端着茶水还没喝到嘴巴内，外面便进来了一群禁军。
    建章营二话不说，抓着俞俊杰便朝未央宫走去。
    “诸位将军，你们这是，这是……”
    “去上朝！”
    他一个七品官哪有资格去上朝，这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汉武帝淡淡坐在大殿上，一言不发。
    卫宁站在汉武帝身旁，面无表情的看着百官。
    没多时，俞俊杰进了大殿，他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战战兢兢的抱拳道：“臣参见陛下……”
    大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俞俊杰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紧张到了极点。
    百官也不明所以的看着卫宁，卫宁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在俞主事的头上盘旋。
    汉武帝闭着眼，似乎将今日朝堂交给了卫宁。
    <divclass="contentadv">不知过了多久，卫宁终于开口了，带着嘲讽的口吻道：“桑弘羊。”
    桑弘羊抱拳出列。
    卫宁道：“你户部最近忙的不可开交，据说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家好好歇息了。”
    桑弘羊感动的道：“多谢太子殿下挂念，此臣分内之责。”
    “分内之责？”
    “好，好的很。”
    桑弘羊也有点紧张起来，他仔细想想，好像最近没做什么错事啊。
    “你一个尚书在户部忙的不可开交。”
    “你这正二品的尚书，还不如一名主事。”
    “你瞧瞧人家俞主事多厉害，朝廷给了他把控工程招标的权力，他拿着权力耀武扬威。”
    “商人们请他狎妓他去，请他喝酒他去，给他钱他要。”
    “你这尚书做的不如人家啊。”
    听到这里，桑弘羊长舒一口气。
    但是俞俊杰整个人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卫宁冷冷的道：“俞大人，你抬头看看，孤是不是和你见过？”
    俞俊杰战战兢兢的抬头，当看到卫宁那张脸后，他差点吓的当场就晕了过去。
    “臣，臣参见太子殿下！”
    昨晚，昨晚……
    卫宁淡漠的道：“孤不配！”
    “你昨晚找人打孤的那份勇气去哪了？”
    “嗯？”
    “你昨晚和人去青楼狎妓的那份潇洒从容去哪了？”
    “嗯？”
    “朝廷给你提拔到主事上，你贪了多少钱？嗯？”
    “你一个七品主事，日子过的比尚书都好！”
    “路充国！”
    路充国是工部尚书，他急忙出列，抱拳道：“殿，殿下，此臣之失责。”
    卫宁怒道：“怎么不是你失责？”
    “工程招标口子是你工部的事，你们工部自己就不能自查有没有贪污？”
    “有些权责很显然能获取巨大利益，你们就这不知道自查？”
    “你们是牛吗？要抽一鞭子才知道做事？”
    虽然卫宁努力克制了怒火，但路充国还是感觉出来了，他惶恐的抱拳道：“臣知罪。”
    卫宁道：“自家的祸害自家拉回去清理！”
    “清理好了交给刑部，该杀的杀，该诛族的诛族！”
    “律法怎么判就怎么罚，定格罚！”
    “把他拉下去！”
    俞俊杰啪嗒叩首，不断高呼：“殿下，殿下，臣知罪，饶命啊，饶命啊！”
    “殿下，臣不敢了。”
    待他离去，卫宁淡漠看着百官，道：“你们自己衙门自己查！”
    “查到贪腐的全部交给刑部！”
    “以后御史台要是查到了，各衙署自己部堂长官自己辞职！”
    “遵旨！”
    卫宁挥手道：“退朝吧！”
    就在这时，汉武帝缓缓睁开眼，沉声道：“三省六部长官留下吧。”

 第408章 学术的多样性

    第408章学术的多样性
    三省六部的长官留了下来。
    汉武帝吩咐他们务必好好自查，同时让三省六部长官给自己衙署各官员定下考核任务，每个月都要考核。
    待三高官官离去后，汉武帝才对卫宁道：“你让他们自己内部自查，要么就暗中吩咐，要么就派别的衙署去查。”
    “他们自己自查查不出来什么东西。”
    卫宁一愣，他方才在气头上，现在回过味来了，好像他这次的做法还真欠了妥当。
    汉武帝看着卫宁，语重心长的道：“什么时候都不要被情绪左右了你的判断。”
    “要学会控制住情绪。”
    他想了想，又道：“三省六部这次查不出来什么东西，让他们自己先折腾吧。”
    “御史台的官员倒是要去各地方都查一查了。”
    “现在国家经济发展越来越好，尤其在注重发展商业的时期，定会有很多牛鬼神蛇跳出来。”
    “地方上我们管不到，你之前定的每三年审查，也要改一改了，每年都派人下去查查吧。”
    卫宁点头道：“好！”
    汉武帝又问卫宁道：“西域十六国将大批量军费送了过来，现在国库丰盈，伱有什么打算吗？”
    卫宁想了想道：“修路。”
    “从江南到北方的官道要好好修一修，道路通畅了，才更能促进南北经济贸易的循环。”
    沉默片刻，卫宁又道：“父皇，义务教育可以推行了吗？”
    汉武帝笑道：“自然可以的，此前没办法实现的事，现在都可以推进。”
    “你去将戴德给召回来吧。”
    “你最近先负责处理好这事儿。”
    “好！”
    ……
    元鼎元年，三月初，游历一圈的戴德终于归来，于东宫觐见了皇太子卫宁。
    卫宁盛情招待了戴德。
    对这名纯粹的读书人，卫宁给予了极高的尊重。
    大汉的教育，因为戴德，最起码超前发展了十年。
    现在地方上随处都有学院，孩童们的启蒙教育已经全部完善。
    戴德这次回来感悟颇多，他认为大汉现在的教育不该仅仅只局限于儒家教育。
    他算是半个儒家人，能说出这种话，倒是让卫宁十分意外。
    戴德对卫宁道：“这次游历四海，老夫发现许多想法颇为丰富的孩子，却因为一味的儒家教育，将许多天资都给磨灭了。”
    “譬如老夫去河间府，遇到一名孩童，才六岁，就能精通各种数算，但他的儒家成绩却并不好，学院的老师们便将他抛弃，最终被退了学。”
    “老夫去了山东，一名少年总是喜欢问一些古怪的问题，譬如为什么水开了，蒸汽却能将盖子给顶的乱晃。为什么马车必须要用马才能拉动。”
    “在江南有一名孩子发明了水车，借用风力将水灌溉到农田内，可当地衙门并没有给予这名孩子应有的重视。”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这些人做的事都对国家有卓越的贡献，但朝廷却一味的只想让他们科考为官。”
    当戴德提出这些问题后，卫宁震撼的瞪大眼睛。
    他不敢去想这一群古人的智慧究竟多高，不是因为我们发展不出来科学技术。
    <divclass="contentadv">是因为我们的教育模式，让很多人在第一步就已经夭折了。
    卫宁看了一眼戴德，问道：“戴夫子你有什么打算？”
    戴德沉默了片刻，道：“老夫建议能多开几门学科。”
    “不必一味的教育儒家知识。”
    顿了顿，戴德道：“不过现在自然还行不通，因为我们没有其他学科的教师资源。”
    “这倒是个麻烦事。”
    卫宁道：“不麻烦，只要朝廷再设一衙门，招揽各种人才进入此衙门，再给与培养。”
    “还有，孤打算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义务教育。”
    戴德愣了一下，不解的道：“殿下，什么叫义务教育啊？”
    卫宁道：“让孩子在教授启蒙教育的学费上给与免费，只需他们购买教材。”
    “朝廷指定各地方派遣教师过去，教师的俸禄朝廷发放。”
    戴德深吸一口气，道：“殿下这是打算……挤压私塾？”
    卫宁道：“要彻底取缔私塾。”
    戴德不解的道：“如何实现？”
    卫宁早就想好了对策，道：“先传出消息，告诉各地私塾朝廷要彻底取缔私塾。”
    戴德道：“那岂不是有许多教师要失业？”
    现在各地方的私塾已经被商人们控制，现在大汉的商人正在将目光放在教育行业上。
    大汉从来不缺乏头脑聪明人，当他们知道教育能赚钱的时候，早就有一批商人已经开始将教育变成了商业的一种。
    他们给教师出高价，然后孩子们过来接受教育，需要支出的学费也更高昂。
    有钱人家的学生能接受好的教师资源，好的教育。
    没钱人家的孩子只能囫囵吞枣的和劣质教师学习。
    卫宁道：“然后朝廷再放出消息，朝廷会出资在各地方兴办学校，教师们可以通过考试进入各地方学校。”
    “但前提是考试过关。”
    “礼部将他们名单造册，每年国家给地方拨款，地方负责支付他们的俸禄。”
    “当私塾被取缔之后，他们只能想方设法的进入朝廷出资建设的学院内。”
    “如此一来，就能将大批量教师全部从商人手中吸纳过来。”
    戴德听了卫宁的话，不由替那群商人感慨，士农工商，朝廷的一句话，就能彻底断了一个行业。
    国家的任何一个政策就能影响一名商人。
    你大商人有再多的钱又如何？在朝廷眼中，你们依旧什么都不是！
    当然了，戴德很支持卫宁的做法。
    他又问卫宁道：“殿下方才说的要设置另外一个衙门，招揽各色人才进来，什么衙门？”
    卫宁沉默了一下，道：“暂时叫大汉科学院吧，我也还没有具体的想法。”
    “反正肯定是要并肩太学、皇医署的存在。”
    皇医衙是卫宁设置的第一个特殊人才的高级学院，太学是传统的书院，大汉的最高学府。
    现在卫宁打算在此外再设置一个科学院，培养各色人才进入科学院，为国家的科学发展做出贡献！

 第409章 学科的实际运用

    第409章学科的实际运用
    元鼎元年的三月到六月这段时间，卫宁开始主持整个大汉的教育系统改革任务。
    当取缔私学的消息传到民间后，引起一大片舆论哗然。
    这段时间只是为了给改革造势，尽管民间很多人对卫宁主持的这件事施以谩骂，卫宁也并不理会。
    到六月初的时候，朝廷开始正式下政策，地方衙署严查私办学院之商人。
    旋即又下了一条政策，朝廷将在全国每个城镇至少建设一处学院，让孩童启蒙。
    地方政府开始大批量通过考试招收教师，旋即将教师分配到指定的学校去。
    这些教师的俸禄朝廷统一拨款财政到地方，地方负责打款。
    每个县城，朝廷都设置了数名专门为教育服务的官吏。
    对民间，朝廷宣布义务教育，教师教授学生免费，学生进学只需要购置教材。
    这无疑大大减轻了百姓的教育负担。
    风向立刻转变，当时还质疑谩骂朝廷政策的百姓们，此时开始对皇太子歌功颂德。
    东宫。
    戴德正在激动的告诉卫宁民间百姓如何夸他的云云。
    卫宁对此并不在乎，之前百姓质疑他的时候他不在乎，现在百姓开始改变态度的时候他依旧不在乎。
    教育系统的改革是他早就制定好的计划，现在只不过在实施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现在国策他已经全部安排下去了，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只能看地方衙门了。
    当然，这段时间卫宁会派御史去各地视察教育执行情况。
    接下来卫宁开始马不停蹄投入科学院的组建情况。
    他看着戴德，道：“戴夫子，我打算让你主持科学院招生事宜。”
    万事开头难，戴德适合做校长，游历了这么久，他结识了很多天才，这一批人可以先给招进科学院。
    第一拨人没办法通过考试招生，无论卫宁还是戴德，他们根本出不了相应的考卷去考察。
    戴德点头道：“老夫责无旁贷。”
    “不过殿下，究竟要招揽什么样子的人才，施以什么样子的教育？”
    “科学院最终需要达到什么样子的一个目的呢？”
    这些事戴德都需要先问清楚，不然到最后他也不知道他这个科学院院长该设定什么样子的目标。
    卫宁沉思片刻，道：“我需要各色各样的人才，精通水利、术算、天象、风水、地理、武器等等。”
    “若是能在各学科领域做出贡献，皆给与重赏。”
    戴德有些不理解，不知道学术能做出什么贡献，于是问卫宁道：“譬如？”
    卫宁道：“火药知道吗？”
    戴德自然知道火药，正是卫宁研究出来用以战争的利器，大汉现在因为有了这个强大武器的存在，才能横扫周边。
    卫宁继续道：“曲辕犁呢？”
    戴德自然也知道曲辕犁，又是卫宁发明出来的。
    “脚踏纺织机呢？”
    戴德：“……”
    他自然不认为皇太子在自夸，皇太子也没这个闲工夫和他说自己过往丰功伟绩。
    卫宁道：“你看这些发明，是不是都对各领域有突出的贡献？”
    <divclass="contentadv">“其实他们也是从学术中衍生出来的。”
    “将学术研究好后，就要开始实践，实践出对我国家有发展的东西出来。”
    “最简单点说，房屋的建设，房屋为什么要打地基，地基上面能承重多少？”
    “这些是不是都要术算给与理论支持？”
    “再比如火药，为什么硝石、炭和硫在一起会有爆炸现象？那么其他的物质汇合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呢？”
    “就比如你说的那名孩童，他觉得蒸汽会顶起锅盖，我若推伱一下，你会朝前跑，这是一种动力，因为我给了你动力。”
    “马车如果不用马，人推马车也会朝前跑，是人给了马车动力。”
    “那这个动力来源能不能换做机器呢？”
    卫宁稍稍和戴德说了许多，很多卫宁随口提出来的一个理论，就让戴德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他不由倒吸凉气，震惊的看着卫宁，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卫宁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比儒家的学问更加有用。
    这些知识若是研究好了，真能推动国家的发展！
    卫宁看着戴德，又问道：“你说我们为什么要种植水稻、小麦、大麦、粟等作物？”
    戴德：“？”
    啊？
    当然是为了填饱肚子了。
    戴德不明所以的看着卫宁，也不知卫宁什么意思，于是道：“为了吃饭果腹啊。”
    卫宁道：“那你有没有思考，人类怎么发现这些作物的呢？”
    戴德陷入深思。
    卫宁继续道：“这些作物是能吃的，有没有其他作物还能让人类填饱肚子呢？”
    “这些作物或许不在我们大汉境内，会不会在其他地方呢？”
    “有没有人寻找过呢？”
    戴德被问的哑口无言，他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跟不上卫宁了。
    卫宁也没有说太多，只是随意道：“学科不设界，只要有才之人，无论在什么方面，都可破格提拔。”
    “仅此一次，下一次科学院招生，则需要考试进入。”
    “所以这一批进入科学院的人才十分重要，戴夫子你要好好给孤把个关。”
    戴德表情凝重，抱拳道：“殿下放心，老夫一定会严格把关，推举应有之才进入科学院。”
    “好！”
    等戴德离去后，卫宁将工部尚书路充国召来，他让工部那边在太学旁边抓紧时间建设大汉科学院。
    路充国点头，这次没有去请商人承包建设，工部亲自下场建设大汉科学院。
    卫宁将科学院的事安排好后，一名内宦焦急的来到东宫，抱拳对卫宁道：“参见殿下，陛下让你火速入宫。”
    卫宁不知发生什么事，便道：“好！”
    等卫宁抵达未央宫麒麟殿的时候，他发现殿内三省六部的部堂都面色凝重的站定，让卫宁十分意外的是，卫青和霍去病也来了。
    霍去病来了可以理解，但舅舅已经辞官回家养老了，怎么也被父皇召了过来。
    等卫宁到后，汉武帝只是招招手，让他在旁边站定，旋即才对兵部尚书王恢继续开口论事。

 第410章 出兵与否

    第410章出兵与否
    王恢抱拳出列，他是兵部尚书，现在也上了年纪，快到致仕的年纪了。
    卫宁认真听着王恢的话，等王恢奏事结束，卫宁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西域打起来了。
    大宛和楼兰两个国家开启了战争，原因是大宛的牧民在楼兰国附近被杀，大宛指责是楼兰挑起战争。
    楼兰说大宛国在诬陷他们，人根本不是他们杀的。
    双方各执一词，旋即争端分歧越来越严重，最后两个国家兵戎相见，开始发起小规模战争。
    按理说西域这些小国之间的战争和大汉没有关系。
    但大汉才和楼兰、大宛做兵器贸易，尤其楼兰还欠着大汉一大笔军费，若是大宛吞并了楼兰，这钱大汉就要不回来了。
    这只是一方面。
    随着楼兰和大宛开始战争，西域十六国纷纷站队，其中支持大宛的有七个国家，六个国家支持楼兰。
    如果这场战争真要打起来，西域十六国立刻就会乱做一锅粥。
    王恢说完后，汉武帝才沉声开口道：“诸位，此事你们怎么看，我们要不要居中调停。”
    赵周出列道：“陛下，我们以什么名义去调停啊？”
    无论楼兰还是大宛，他们根本就没有让大汉插手其中的意思。
    很显然两个国家是打算真刀真枪的干一仗。
    至于这是不是一场阴谋，是哪个国家在背后捣鬼，不得而知。
    桑弘羊出列道：“臣认为我们是要居中调停的，若是西域乱下去，对我们大汉的经济有很大影响。”
    卫宁听的清楚，显然就是这些国家获得了新武器，都觉得自己底子硬了，想把西域给统一。
    卫宁道：“不需要理由。”
    汉武帝问卫宁道：“不需要理由？”
    卫宁点头道：“不需要理由，或者说我们打着和平的旗号去调停双方的矛盾即可。”
    “我想无论如何楼兰和大宛，总该会给我们一个面子。”
    “再大的矛盾，我们若介入其中，想来也会搁置。”
    王恢道：“若是他们没有听话呢？”
    卫宁淡淡的道：“他们不敢。”
    大汉现在的强大，他们怎能不知道？真敢不听话，我大汉出兵镇压一趟便是。
    桑弘羊忙不迭道：“殿下，现在我们大汉要以经济发展为主，真要开启一场战争，又会消耗巨大。”
    “我们今年在各项财政都做好了预算，实在拿不出太多的钱来支持一场战争了。”
    王恢道：“若是这样，这两个国家为什么不趁着我们大汉不会出兵之际，不听我们的话，相互继续打起来？”
    桑弘羊这次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很显然，王恢说的这话，是真有可能发生的。
    一时间，大殿陷入了沉寂。
    众人都在埋头深思该如何处理，可一时间也拿不出太好的办法。
    诚如桑弘羊说的那样，大汉现在不适合出兵，国内的财政都做好了预算，今年没拨财政到兵部上。
    大规模的战争需要耗费太多的粮食和财力，除非早有准备。
    主要是这件事发生的实在太突然，此前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两个国家会开打，乃至大汉也没有太多准备。
    可如果大汉真不出兵，双方真要打红了眼，大汉就算派时辰去调停，他们也未必会听。
    你不亮肌肉，他们永远不知道怕。
    就在这时，卫宁忽然开口，道：“既然户部拨不出来太多的钱去打仗。”
    <divclass="contentadv">“那么能不能让大汉西北的兵力组织一场军事演习？”
    “军事演习？”
    众人都一脸狐疑的看着卫宁，显然谁也没听过这个词，更不知卫宁说的什么意思。
    汉武帝也同样投来不解的目光。
    卫宁解释道：“这个叫战略震慑。”
    “他们不知道我们大汉的兵力发展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就对西域十六国说我们这段时间在西北展开军事训练。”
    “将我们大汉的各种兵力拉到他们眼皮子下操练一番。”
    “各种武器演示一番。”
    “如此一来，对他们的震慑力不言而喻，他们定会担心我们的演习随时就可以变成实战。”
    “演习之后，我们再派人去调停，想来那个时候他们应该会好好考虑考虑。”
    最关键的是，这一套演习还不怎么费钱，唯一费钱的可能就是要投入一定数量的黑火药了。
    但这一定是在户部能承受的范围内。
    当卫宁说完后，麒麟殿忽然陷入了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汉武帝才开口道：“想法很好。”
    “你们说呢？”
    三省六部的长官当然没话说，他们从来没想过还能这么玩，卫宁这个建议简直当头棒喝，将众人都敲醒了。
    王恢激动的道：“启奏陛下，太子此建议，甚好！”
    汉武帝问桑弘羊道：“伱户部呢？”
    桑弘羊笑道：“一些火药的耗费费用，户部还是能补上的。”
    只要不开启大规模战争，都在户部的承受范围之内。
    桑弘羊是真佩服卫宁，用最小的代价，办了最大的事。
    他可以预料到，一旦大汉在西北展开军事演习，西域十六国要是看到大汉的锐利兵锋，恐怕当即就会被吓的魂不守舍。
    六部自然无人反对卫宁的提议，纷纷表示赞同。
    汉武帝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卫宁后，便问道：“你打算派谁去西域？”
    啊？
    卫宁愣了一下，这些事本该汉武帝亲自决策的，此时却问了卫宁，很显然刚才卫宁的军演理论让汉武帝非常满意。
    卫宁想了想，道：“不如，就派张骞过去吧。”
    张骞之前出使西域，对西域很是熟悉，熟悉那边的风土人情，让他去调停大宛和楼兰的矛盾再合适不过了。
    汉武帝拍板道：“那就让张骞过去！”
    “你吏部给张骞升西域使。”
    “兵部下令西北军，全军开始操练演习。”
    “霍去病！”
    霍去病兴奋的出列，道：“在！”
    “你亲自去一趟西域，这次西域的演习，你全权负责。”
    霍去病激动的道：“遵旨！”
    他已经好久没上过战场了，此时激动不已，笑呵呵的看了卫宁一眼，感谢小老弟给他这次机会。

 第411章 演习，震撼十六国

    第411章演习，震撼十六国
    到七月末，长安开始下起了雨。
    西域在这个时候发生战争纠纷，一定是十分残酷的。
    一般古代的战争都会可以避开夏天这个节点，原因很简单，盔甲套上实在太热，很容易让人中暑。
    而楼兰和大宛在这个时候产生纠纷，足可见双方的仇视程度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长安东城城郊，霍去病此时正在阅兵。
    这次去西域，霍去病是需要带一批随身军队过去的，也是为了让新卒们亲眼目睹一下战争的残酷。
    大汉的士卒正在更新换代，现在好一些士卒都没经历过战争，所以这次霍去病才打算带一批新卒去西域历练。
    汉武帝和卫宁骑在战马上，身后还有三省六部的部堂们。
    众人都在雨中眺目远望，观察着远处霍去病的点兵。
    霍去病骑在马匹上，恢复了往日战场的风采，振臂高呼，“儿郎们！”
    将士们铿锵有力，厉声高呼。
    这些新卒虽然还没经历过战争，但一次次的训练，让他们已经成为了精良的士兵。
    轻骑方阵安静的矗立在雨中，鲜明的汉龙旗在风雨中飘荡。
    重骑方阵从头到尾都包裹着厚厚的铠甲，甲胄在雨水中泛着光芒。
    步兵们手握长枪，坚毅的站在风雨中。
    卫宁和汉武帝等人安静的在远处观摩着这一支大汉的骄兵悍将。
    除了传统的士卒，大汉还设了一批特殊的兵种，火器兵。
    他们腰间每人别着一把军用弹弓。
    这些弹弓是用来发射震天雷的。
    最开始震天雷运用于战场是士兵们用手抛的方式，但随着时代的发明，已经从传统的手抛变成了弹弓抛射。
    这种发射的震天雷，距离会更远！
    而且这些年日以继夜的训练，让这一批兵种手中的震天雷已经可以精准的发射到指定的目标范围内，精度很大！
    霍去病检验完兵种后，便振臂高呼道：“随我强行军！去西域！出发！”
    咚咚咚！
    大地的震颤声忽然传来，霍去病冲锋在前，而后是轻骑、重骑、火器、步兵。
    霍去病带过去的这一批新兵大概三千人左右，带着一往无畏的气势超前冲锋。
    王恢不由感慨，时代变了。
    如果时间朝前几十年，那个时候他就能拥有火器兵种，恐怕早早就把匈奴灭了，哪里轮到卫宁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不是卫宁发明了火药，这一批军队也不会装备上震天雷。
    ……
    元鼎元年，八月初，西域。
    大宛和楼兰的纷争越来越大，现在已经离开时投入上千规模的人对峙。
    如果再无人解决这次纷争，两个国家立刻就会开战。
    现在西域的火药桶，几乎一点就炸。
    最恐怖的是，若是两个国家真要演变成了全面战争，那就不是两个国家的事了。
    <divclass="contentadv">西域十六国会全部参与进来，那个时候西域就会成为绞肉机，将会彻底糜烂。
    其他国家其实都想大汉出面调停，他们之所以要站队，因为他们是各自的邻居，以后想要在西域生存，就必须要站队。
    但这不代表他们真想看着两国开启战争。
    一旦战争开启，他们国家的子民，他们的经济都会全面崩溃。
    可若他们选择袖手旁观，千丝万缕的利益链就会断裂。
    正在西域水深火热的时候。
    大汉边军忽然派遣来了几名使臣，要求双方先停下纠纷，大汉要在西北进行军演。
    无论楼兰还是大宛听后，都纷纷愣了一下，压根不知军演是什么。
    但当知道大汉要在西北进行军事演习后，他们才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不过只是演习罢了，和自己没关系，两个国家并没有因为大汉的警告就停止纷争，双方依旧在边境展开摩擦。
    然而到八月中旬那一天，整个西域都开始陷入绝对的沉默之中。
    因为大汉派遣了一万名士卒在西北拉出来了一个军事区，开始高强度的演习。
    第一天是重骑冲锋，第二天是轻骑，第三天是步兵配合，第四天是火器兵。
    霍去病骄傲的看着大汉士卒在战场上遨游，看着手下这一群骄兵悍将，他真不敢相信敌人要是看到这一幕，会有什么感想。
    尤其是火器兵精准投放打击目标爆炸那一刻，派出来围观的十六国全部都被这一幕震撼住了。
    到现在，他们终于看到了大汉的军事实力究竟多强。
    如果再此前大家都是冷兵器时代的时候，比拼的还是盔甲防御，和刀剑的破甲能力。
    现在怎么比？
    人家在远处只要投放那群火药，就能让你全军覆没，这基本上算是军事实力上的绝对碾压。
    最恐怖的是，西域十六国现在都清楚的知道，大汉虽然说是演习，但距离他们这么近，他们是随时可以让这一支演习部队变成实战部队，随时就可以对西域十六国展开全面的打击。
    到第五天的时候，张骞从西北门户出来，带着数名使臣，挂着大汉的龙旗，车队直接抵达了楼兰和大宛城。
    张骞邀请楼兰和大宛两国的代表去一趟大汉边陲城镇，大汉负责保证他们的安全，让他们在谈判桌上好好谈一谈。
    无非就是边境领土的纷争，双方依旧吵的不可开交。
    最后张骞给出一个建议，那一片领土区也无人耕种和居住，占时给搁置，化为禁区，任何人不得进入。
    这建议自然不会让楼兰和大宛满意，毕竟双方都认为这都是自己国家的领土。
    张骞看着双方无休止的争吵，便淡淡的道：“既然你们都寸土不让，那这一片领土不如我们大汉给占了吧。”
    “为了保证你们两国不会因为战争危害百姓，为了拯救伱们两国的百姓，我们大汉自然要有大国的担当。”
    张骞也不管那么多，既然调停不了，那就我们派军队出去直接占领了。
    两个国家听到大汉这个话后，顿时不敢在吵。
    谁也不想让这片领土被大汉占领，因为一旦大汉占领，这一片领土将再也没有回归的可能。
    还不如暂时给搁置了，谁都不要染指这一片区域！

 第412章 海盗

    第412章海盗
    当张骞出面‘威胁’后，双方都冷静下来了，毕竟谁也不敢真和大汉炸毛。
    尽管心里有怒火，现在也不得不给憋回去。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大汉前两日的演习，实在给予了他们极大的震撼。
    在认识到自己和大汉的军事实力差距后，他们在谈判桌上也不得不闭嘴。
    国与国之间的交锋，从来都是谁的拳头大，谁有道理。
    现在别说楼兰和大宛了，就算西域十六国全部联合起来，都未必够大汉打的。
    ……
    到元鼎元年九月初，张骞和霍去病从西域返回长安。
    这一次霍去病几乎都没出力，他还盼着楼兰和大宛真打起来，自己进去搅合搅合，趁机把楼兰和大宛都给拿下呢。
    未央宫。
    霍去病激动的道：“姨夫，你是没看啊！”
    “我就去演了四天的军演，第五天张大人便将他们拉来谈了。”
    “最初他们还互不相让，张大人说你们若再吵，那一片土地就归我们大汉……”
    “额，就这么轻飘飘的解决了。”
    汉武帝笑容满面，对霍去病道：“那是张骞厉害么？”
    “厉害的不还是你表弟吗？”
    “他要不提出来军演的提议，西域那些国家怎会被我们震慑住？张骞怎能在谈判桌上大放异彩？”
    霍去病嘿嘿笑道：“这个确实，表弟这个提议就非常好。”
    桑弘羊站在一旁，也连连点头。
    这种军事演习的震慑力不言而喻，最主要的，不需要投入太多的财政支持。
    真要演变成军事干预，那就需要户部给与强大的财政和粮食支持，这自然不是大汉朝廷想看到的。
    三省六部的长官正在麒麟殿商议政事的时候。
    大殿外，一名内宦急促走来，抱拳道：“参见陛下。”
    汉武帝挥手道：“什么事？”
    内宦道：“兵部侍郎说有急事禀告。”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王恢，王恢摇头道：“启奏陛下，臣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汉武帝道：“宣吧。”
    没多时，兵部侍郎急促来到大殿，抱拳道：“陛下，公孙敖在东南发来紧急军报。”
    “东南有海盗入侵村落，抢劫杀死上百人，财物粮食不计其数。”
    话音落下，大殿陷入安静。
    汉武帝面色红润，怒拍案牍道：“放肆！”
    “他公孙敖还有脸来上书？”
    “人呢？海盗呢？”
    汉武帝刚要下令申饬公孙敖，却被卫宁阻止了，卫宁忙不迭道：“父皇，东南没有船只。”
    “公孙敖没办法下海追敌。”
    此前卫宁一直让工部和兵部建设船只，但大家都认为东南不会有太多威胁，所以这事一直被延后了。
    随着大汉经济开始飞速发展，粮食作物的产量越来越多，江南地区越来越发达，终于引起了海盗的注意。
    汉武帝硬生生把心中怒火给压制住了。
    卫宁说的不无道理，这事怪不到公孙敖身上，实在是大汉的海军压根就没发展起来。
    东南没有船只，许多船只又不能下海，在内陆走一走还可以，到海上很快船只就会腐蚀，还未必能追上海盗。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看着王恢，问道：“伱兵部有什么建议？”
    王恢抱拳道：“这个仇势必是要报的，但现在需要隐忍。”
    “臣建议先让公孙敖抓紧对东南海域的防守……”
    汉武帝打断他道：“东南海岸线这么长，他怎么防？”
    “要在东南海岸线都设上兵力吗？”
    王恢被问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卫宁出面替王恢解释道：“不如学习烽火台，在东南海岸线每隔数里地方建设哨所？”
    王恢感激的看了一眼卫宁，他知道不管卫宁说的对不对，汉武帝都不会训斥卫宁。
    卫宁这是在救自己啊，不然现在在气头上的汉武帝，还不知会做出什么。
    汉武帝问卫宁道：“数里建设哨所，且不说东南有没有这么多兵力，若是夜晚呢？怎么防御？”
    毕竟不是陆地，陆地可以建设城墙，又不能在东南建设城墙。
    只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倭寇，大汉这么大动干戈，显然得不偿失，说白了就是浪费兵力和财政。
    赵周出列道：“陛下，不如先派兵力在各村落保护吧，如此兵力的损耗也小一点。”
    汉武帝点点头，道：“然后呢？”
    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赵周道：“查。”
    “让公孙敖先查一查这群海盗的来历。”
    卫宁最开始下意识的认为这群海盗就是倭寇，可转念一想，现在的倭寇还没成气候，倭人的这个称呼，还是汉武帝赐予对方的，现在汉武帝还没赐对方呢。
    那这群海盗的来历就略显可疑了。
    倭奴现在就算倾巢而动，都未必有这个能力建设船只开到大汉国土，更遑论他们扮演海盗在大汉的国土抢劫？
    这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赵周的提议很不错，卫宁也暗暗点头。
    汉武帝看着赵周，问道：“让谁查？”
    公孙敖要负责东南的兵事，自然抽不出时间去查海盗的来历。
    赵周建议道：“让东南沿海郡的刺史和太守联合去查。”
    卫宁忙道：“不行！”
    “父皇，我建议从朝廷抽人去东南查。”
    汉武帝疑惑的看了一眼卫宁，不知他什么意思，但还是听了卫宁的话，道：“你说，让谁去。”
    霍光在修法，三省六部各司其职，御史台倒是可以派人过去，但现在御史台也无人可用，大部分人都被派去监察地方了。
    卫宁想了想，道：“父皇，不如派表哥去一趟东南吧。”
    霍去病急忙道：“陛下！臣愿意去东南查清楚海盗的来历！”
    他在长安憋了很久了，在西域还没过瘾了就被叫了回来，这次说不得还能去东南打一场仗。
    他还没打过海上的战争呢，很想尝试尝试。
    汉武帝看霍去病跃跃欲试的样子，无奈捂额道：“成吧，你去一趟东南。”
    “记着，你去查事的，不是去打仗的，要分清楚。”
    霍去病忙不迭道：“遵旨！”
    汉武帝挥手道：“都下去吧，去病你留下。”
    “遵旨！”

 第413章 诸子百家齐进科学院

    第413章诸子百家齐进科学院
    元鼎元年，八月，霍去病奉命巡查东南。
    在霍去病去之前，卫宁将霍去病叫去了东宫。
    卫宁看着霍去病，询问道：“表哥，你打算这次过去怎么查？”
    霍去病：“？”
    他好像也没具体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去打海盗。
    霍去病道：“我在东南海岸以逸待劳，等海盗再次入侵我东南海岸线，我抓几个狗獠上岸，一审便知。”
    卫宁问道：“那如果东南这群海盗一直不上岸呢，你怎么办？一直在东南等着吗？”
    霍去病道：“这怎么可能，他们既然已经入侵过一次，就绝对会入侵第二次，这是迟早的事。”
    卫宁笑了笑，道：“你这次巡查东南，瞒不住，很快外面人就知道了。”
    “海盗也会知道，他们会蛰伏起来，等伱走后，他们再继续入侵，你当如何？”
    霍去病微笑道：“表弟，这怎么可能呢？海盗又不知我的行踪……额。”
    霍去病忽然瞪大眼睛，呆怔的盯着卫宁，倒吸凉气道：“表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去东南海盗就蛰伏，我离开东南海盗就继续冒头？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的？
    除非有人通知他们！
    霍去病不敢置信的看着卫宁。
    卫宁轻轻点头，道：“我怀疑这群海盗是假，有人让汉人扮演海盗是真。”
    “图什么啊！”
    霍去病不理解，理解不了。
    卫宁分析道：“最近我们在着重发展江南经济，江南的丝绸、茶叶、瓷器等都此起彼伏，南越的粮食进入江南，江南的粮食也出现丰收。”
    “除此外，江南已经开始种植香料这种供权贵把玩的东西。”
    “你说……”
    卫宁看着霍去病，顿了顿，道：“如果海外的某些个岛屿上，恰好有国家存在，或者部落存在。”
    “那么我们大汉的丝绸啊、麻布啊、茶叶啊、棉花啊等等，一旦卖给他们，他们会以多高的价格收取？”
    霍去病实在理解不了，他道：“好，就算有商人去将这些东西卖到海外，朝廷也没约束过他们。”
    “他们为什么还要派海盗来洗劫东南？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卫宁笑道：“表哥，你不妨想想，这些事若是东南其他的商人知道啦，他们会不会造船下海？”
    “但是有海盗的存在，他们可就没这个胆子染指这个利益啦。”
    “如果有人想独吞这一条商业利益呢？”
    嘶！
    霍去病倒吸凉气，震惊的看着卫宁，因为卫宁说的不无道理！
    这未必不是一个方向。
    霍去病道：“你为何不和姨夫说这些事？”
    卫宁摇头道：“我心里还不确定，所以就没和他说。”
    “所以你这次去江南，不是真要抓海盗，要抓其他人。”
    “我甚至觉得东南还有官员参与了这次海盗抢劫事件。”
    霍去病更加震撼，道：“这怎么可能？”
    “东南的官员不要命了？”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笑道：“山高皇帝远，没人能管得了他们，他们在地方就是土皇帝，权柄滔天，铤而走险的事未必不会做。”
    “总之这次你去东南，做两件事，暗中查官员和商人，明面查海盗。”
    查海盗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查一查这群海盗究竟有没有和商人勾结，商人背后究竟有没有官员支持。
    霍去病其实最开始也奇怪，奇怪之处在于这群海盗如果为什么会熟悉东南的地形，为什么公孙敖去抓捕的时候，他们就能逃之夭夭？
    除非他们本来就是汉人，本来就了解东南的地形！
    卫宁这话说出来后，霍去病仿佛被当头一棒。
    如果真牵扯到东南的官员，那这事就大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商人行为，还算可以，都在可控范围内。
    若是牵扯到官员，那东南那一块就彻底烂了！
    公孙敖早就被调去东南了，未来大汉发展的重心一定也在南方。
    但问题是，公孙敖是军队系统的，没办法去和政治系统染指。
    他自然不知道东南的政治情况。
    卫宁将事情事无巨细的对霍去病剖析后，霍去病已经了然于心，他道：“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卫宁嗯了一声，又道：“你还需要带什么人过去？你说，我给你安排。”
    霍去病摇头道：“不必了，现在长安这边的官吏也动荡，我一个人够了。”
    “好！”
    ……
    八月中旬，霍去病启程去了东南。
    经过大半年时间的修订，霍光那边已经将新法的初步方案拿给了卫宁。
    现在大汉的律法舍弃了以前繁杂的比、令等，只有刑法、民法、税法三个方面。
    其中核心是保证大汉子民的财产和人生危害，保证法律一视同仁，不分贵贱。
    当然了，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这套理论霍光是不敢加进去的，就算卫宁有这个心思，汉武帝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条法律纳入到大汉律中。
    初步修订的大汉三律已经完成，但还需要和三省六部的部堂们去协商，一条条过，哪里有问题，大家群策群力。
    汉武帝将此项任务交给了卫宁主持，这一个月来，卫宁基本都是在和霍光还有三省六部部堂们去过新修订的大汉律。
    这个过程短时间完成不了。
    同时工部那边已经将大汉科学院给建设完成。
    大汉科学院坐落于太庙旁边，今日一早，卫宁便带着戴德还有一众官员莅临大汉科学院。
    卫宁亲自给大汉科学院提了牌匾，大汉科学院在八月十六这一天，正式建设完成。
    戴德在这段时间内，已经招揽了十余名各学识精通的人才进入科学院。
    同时戴德也开始紧锣密鼓的对大汉科学院进行招生。
    招生的方式自然还是考试，这十余名人才卫宁都一一见过，在各领域都有自己的见解，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们也接受过正统的儒家教育，却又不拘泥于儒家教育。
    卫宁好奇的问戴德他从哪里搞来这么多人才，戴德对卫宁的回答是，诸子百家！
    在独尊儒术后，诸子百家似乎都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卫宁却又给他们开了一道门。

 第414章 东南乱

    第414章东南乱
    这是霍去病进入东南的第二天，他先去见了公孙敖。
    两个武将再次相见，显得格外亲昵。
    公孙敖在军营内接待了霍去病，酒过三巡后，公孙敖才对霍去病道：“霍侯爷这次来东南什么打算？”
    霍去病问公孙敖道：“你对那群海盗有什么看法？”
    公孙敖沉思了许久，才道：“老夫说出来，你莫要惊讶才是！”
    公孙敖在东南一年的时间，性子也变的沉稳起来。
    卫青叮嘱他多学一学知识，他是真听进去了，来到东南这段时间就一直在读书。
    这次海盗的事他也用心分析了，不眠不休的分析了五六天，才终于想到一种可怕的逻辑。
    公孙敖看着霍去病，道：“老夫研究出来的这个逻辑，可能会有点骇人。”
    “霍侯爷你听完后先别急着反驳，容老夫娓娓道来后伱再慢慢反驳。”
    霍去病认真的听着，心道公孙敖这段时间在东南，还真变了不少。
    公孙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老夫认为，这次海盗，是东南的商人在窜同他们演了一场戏！”
    等他说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可是霍去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惊讶。
    公孙敖疑惑的道：“霍侯爷，你不惊讶吗？”
    “不是真海盗啊！”
    “是有人窜通他们啊！”
    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吗？老夫在东南研究了这么久才研究出来的东西，为何没有惊艳到你？
    霍去病哦了一声，道：“还有吗？”
    公孙敖反问道：“这个理论还不够吗？”
    霍去病想了想，道：“我表弟对我说过了。”
    我去，太子殿下居然已经预测到了吗？
    公孙敖一脸尴尬的道：“那倒是没有什么了。”
    霍去病：“……”
    “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来了，白期待了。”
    公孙敖：“……”
    ……
    东南之事暂且不表，到九月末，天色渐渐变得寒冷起来。
    工部。
    卫宁今日到了工部，路充国告诉卫宁说第一批战船已经制造完毕，现在全部陈在渭河上，随时可以出发去东南。
    卫宁随着路充国去了一趟渭河，这一批船只的建设，树木全部从南越拉过来的，可以防海水的腐蚀。
    工部第一批建设的船只只有五艘，每一艘可载士卒五十。
    这不算什么大船，和楼船比甚至小了不少，路充国也不知卫宁为什么要建设这种船只。
    这样的船只机动性固然比楼船强，但真要在海上战斗，五十多名士卒登陆对方的船只，似乎规模不太大。
    若是对方的船只比这边稍大一点，人数多一点，那当如何是好？
    不过既然卫宁已经做出决策，他自然也不会质疑。
    卫宁检查了一番这一批船只，发现没什么问题后，便对路充国道：“你去对接兵部吧，让兵部将这一批船只运到东南去。”
    顿了顿，卫宁又问路充国道：“可不可以在东南建设造船厂？以后船只直接从东南下海？”
    长安运输船只到东南，但是费用消耗就不少。
    路充国道：“这个，自然可以，不过户部似乎拨不了这么多款项。”
    卫宁道：“那就想个折中的法子，让商人也参与进来。”
    <divclass="contentadv">路充国惊愕的道：“战船的制造是国家的根本，商人若是知晓怎可？”
    卫宁无奈的道：“只是让他们参与投资，并没有说要让他们知道怎么制造船只。”
    “还有，工厂内的工人们，每人只负责一个船体构造，不能将整体的构造全部让他们参与制作。”
    路充国一愣，是啊，殿下说的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
    让他们分开去制造零件不就行了吗？
    卫宁也就点到为止，余下的让路充国去操心吧他也不可能事无巨细的去操心这些事，不然要这群臣僚做什么用。
    ……
    科学院枯枝树木颇为凋零，整个科学院显得十分萧瑟。
    现在科学院还没举办招生考试，戴德包裹十余名学院的博士正在苦思冥想考试的内容。
    等卫宁抵达这里后，戴德带着十余名教学博士一同参见了卫宁。
    卫宁挥手道：“诸位免礼吧。”
    他随着戴德等人来到了中厅，卫宁才将手中的弹弓和震天雷给拿出来。
    这倒是将一众人给吓的不轻。
    戴德不解的看着卫宁，道：“殿下这是？”
    卫宁问众人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们自然知道，这是大汉的军事武器，用来发射震天雷的。
    卫宁点了点头，道：“孤想问你们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不需要用弹弓发射震天雷？”
    “弓弩诸位知道吗？”
    “为什么弓弩扣动扳机就能发射？”
    “那有没有可能制造出一种武器，只要扣动扳机就能发射，威力和震天雷类似呢？”
    卫宁这提议，众人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是什么。
    这不在他们理解范畴之内。
    他们现在连热能转化动能的概念都不清楚，让他们制造枪支，无疑天方夜谭。
    可卫宁现在急切的需要。
    他送去东南的那一批船，为什么要保证机动性？
    就是为了配备火枪的。
    船只上五十人已经足够了，再配备火枪和震天雷，就足以让整个大汉舰队变得无比强大起来。
    今日他去工部只是顺带的来了一趟科学院，给他们提出这个概念，他也并不指望现在科学院的人就能制造出来。
    “你们先考虑考虑，明天我制出两个样本给你们看看。”
    众人点头。
    卫宁也没有继续在科学院待着，等回到东宫后，便从系统兑换了两支火铳。
    他没有兑换更高级的燧发枪，主要还是因为科学院的博士们水平有限，这又不是曲辕犁那种好理解的发明。
    所以卫宁才打算从最基础的火铳开始，让他们知道火铳的构造，等他们能大面积研发的时候，再让他们去研究更精良的燧发枪。
    卫宁拿着两支火铳进入了未央宫。
    汉武帝看到卫宁手中两柄‘长棍’，颇为不解的道：“这是什么？”
    卫宁对汉武帝道：“父皇，是一种武器。”
    “嗯？”
    汉武帝端详片刻，忽然开口道：“怎么还越研究越落后了？”
    “指望这玩意上战场砍人？”
    卫宁：“……”

 第415章 试射火铳

    第415章试射火铳
    汉武帝实在不知道一柄木棍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尤其看到卫宁脸上带着激动的笑容。
    这让他更加不理解。
    他不清楚为什么卫宁会说这在战场上是大杀器，怎么杀人？实用性还不如刀，更遑论震天雷。
    卫宁笑了笑，对汉武帝解释道：“父皇，不是这么用的。”
    汉武帝端着茶水喝了一口，随口道：“那咋用？”
    卫宁道：“咱们去一趟后花园。”
    “哦。”
    汉武帝起身，两名内侍随着汉武帝和卫宁来到后花园。
    卫宁交代两名内侍去抱了两朵草靶子过来。
    卫宁则带着汉武帝站在三百步外。
    汉武帝惊讶的道：“是弓还是弩？射程有这么远么？”
    汉武帝也精通兵事，知道寻常的弓弩射程也不过一百步到两百步之间，而今卫宁足足站在了三百步外，这如何不让汉武帝惊讶。
    更惊讶于这类似木棒的东西，是如何射击的。
    汉武帝好整以暇的看着卫宁，道：“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卫宁：“……”
    他想了想，用铁条撞针筛了筛枪口的火药，让火药填充充实，然后瞄准，对准把舵，旋即扣动扳机。
    轰的一阵响声，倒是将汉武帝吓得不轻。
    不仅仅汉武帝，他身边的两名内侍也神色紧绷，急忙拦在汉武帝面前。
    “滚开！”
    汉武帝指着两名内侍，道：“来人，将此两人诛杀！”
    卫宁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汉武帝。
    此时禁军已经走来，拉着两名内宦便朝外走去。
    两名内宦告饶不迭。
    卫宁急忙替两内侍求情，道：“父皇，怎么了？”
    汉武帝冷冷的道：“此两贼以为朕之太子要加害朕不成？”
    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卫宁明显感觉汉武帝的脾气开始变的有些喜怒无常了起来。
    却也不知怎么回事。
    他忙不迭道：“父皇，这两人也还算忠心，对父皇你忠心耿耿，饶了他们吧。”
    汉武帝今日心情不错，便道：“听到没有？放了他们。”
    汉武帝不再关注这件事，反而撩着袍子快速朝草靶那边走去。
    草靶上面已经被轰的裂开了一道硕大的口子，甚至后方的木棍也已经断裂。
    汉武帝看着那和自己手臂差不多粗的木棍断裂，不由倒吸凉气。
    若是这东西射击到自己身上，该是如何场景？
    只是这么想着，汉武帝便倏地瞪大眼睛，旋即快速来到卫宁身边。
    “此是何物？”
    他再也没有此前的轻视，表情变的无比凝重。
    这种武器比弓弩强太多了，若是装备到骑兵身上……或者专门训练一支这样的兵种，配备这样的武器。
    那大汉的军事水平又会上了一个台阶！
    此前大汉已经装备过震天雷，但震天雷的发射速度慢，而且如果操作不当，很容易在没发射就爆炸。
    但这种武器不一样。
    直接扣动扳机就能发射，发射便捷，而且距离比震天雷远太多了！
    汉武帝激动的看着卫宁，眼眸通红，道：“从哪儿来的？”
    卫宁道：“我自己瞎捯饬出来的。”
    汉武帝：“……”
    你这叫瞎捯饬？
    汉武帝道：“能批量制造吗？”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道：“我打算拿给科学院，让科学院那边研究研究看如何制造，然后让工部批量生产。”
    “啊？”
    汉武帝愣了一下，狐疑的看着卫宁，道：“伱不是自己制出来的么？你不知道制作流程？”
    卫宁也愣住了。
    这……
    他想了想，道：“父皇，实不相瞒，这玩意儿我在梦里想过一次，起来就制了，然后……我就给忘了。”
    虽然理由蹩脚，但汉武帝也不得不信。
    他惊愕的看着卫宁，道：“梦里梦到的？”
    “谁传授你的？”
    卫宁道：“一个老神仙……额，也不是吧……”
    老神仙……
    汉武帝喃喃，压根就没听卫宁后面的解释。
    糟了。
    卫宁心中大惊，这样骗汉武帝，又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很容易让汉武帝再次相信这个世界有神仙。
    不然这么精密的仪器，卫宁怎么制出来的？
    他忽然觉得今天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可现在似乎已经没办法挽回了。
    汉武帝对卫宁道：“你将此物拿去科学院，让他们快点研究，研究出来让工部抓紧制造，然后配备北疆。”
    卫宁道：“父皇，我其实打算给配备到东南海军上。”
    北疆暂时没有什么战争的风险，第一批生产出来先给东南配备，这是卫宁的打算。
    汉武帝点点头道：“行，你先去找科学院研究。”
    “好。”
    卫宁走后，看着汉武帝站在原地发呆的表情，时而兴奋，时而激动，时而咬牙，不知在做什么决策。
    卫宁轻叹口气，然后快速去了科学院。
    等卫宁离开后，汉武帝也急促的朝宫外的无量道观而去。
    卫宁在科学院戴德等人演示了一遍火铳的射击，这让戴德等人吃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一名精通火器的博士出列道：“殿下，这……是用火药做动力？”
    卫宁惊讶的看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第二仕。”
    卫宁记住了这个名字，道：“是，火药做动力。”
    “这一柄火铳孤留给你们，你们拆开研究研究，仔细研究，后面如何制造，制造过程，都要研究出来。”
    “等成功后再来找孤。”
    戴德抱拳道：“遵旨。”
    交代完科学院这边的事后，卫宁便踱步回到了东宫。
    刚到东宫，兵部尚书王恢便求见。
    他在未央宫没见着汉武帝，说汉武帝有事外出了，所以才来找卫宁。
    显然是有什么急事。
    卫宁也无暇去问汉武帝的去向，便问王恢道：“王大人有什么急事？”
    若非急事，他可以先等汉武帝归来，可他没有，说明兹事体大。
    王恢沉默了一下，对卫宁道：“殿下，霍去病来了一封信到兵部。”
    “东南……出事了。”
    卫宁面色也凝重起来，道：“我表哥说了什么？”
    王恢道：“东南的海盗……查出来了，是会稽郡刺史和太守联合勾结，派出汉人伪装海盗洗劫了村落！”

 第416章 杀东南

    第416章杀东南
    东南，会稽郡。
    这里距离东南海岸线不算太远，随着大汉对江南的开发，江南各地的商业日益开始兴盛起来。
    随着商业的发展，会稽郡也看到了诺大的商机。
    他们已经不满足在商场上那点小钱了，会稽郡的刺史和太守打算自己做商业贩卖生意。
    他们私下将丝绸、瓷器和茶叶全部运输到海上。
    周边还有几个小国家，人口不多，但是金银多，他们对丝绸、麻布、瓷器和茶叶等需求十分巨大。
    这让会稽刺史和太守看到了商机，旋即他们开始秘密做出海贸易。
    但问题是，这种事他们根本瞒不住，东南的这些商人不是傻子，很快就看到了商机。
    如果这群商人也开始做出海贸易，那么他们这一块大蛋糕将会被彻底瓜分。
    于是会稽郡太守联合会稽郡刺史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让部下假扮海盗去沿海抢劫，给商人们震慑。
    如此这一批商人若敢出海，则立刻让海盗进行打击。
    此时，会稽郡太守府。
    赵肥面色略显紧张，作为会计郡太守，他负责整个会稽的民生工作，但实在经不住大额财富的诱惑，才和会稽刺史联合了起来。
    会稽郡刺史陈子缺此时端坐在赵肥对面，端着茶水淡淡的道：“赵大人这么着急找我来所为什么事？”
    赵肥面色颤抖的道：“老陈，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
    “你知道冠军侯霍去病来东南了吗？”
    陈子缺淡淡的道：“知道啊，怎么了？”
    赵肥道：“他此次前来，定是为了查海盗的事，你不怕他查到我们身上？”
    陈子缺微笑道：“怎么可能呢？所有的士卒我全部让他们回军营了，所有人都是我的心腹，我给他们分了不少钱。”
    “他们不会出卖本官。”
    “如此，他冠军侯怎么查？查到最后还是会灰溜溜的回长安去。”
    “伱安心便是，这会稽，你我就是天！他在长安是王，到了我会稽，他就是一条虫，老老实实的待着！”
    “你怕什么呢？”
    赵肥始终还是有点不放心，他道：“小心为妙，此事若是被抓到，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陈子缺不以为意，他觉得赵肥的胆子也太小了，怎么抓到？谁能查到？
    他霍去病是一介武将，有什么脑子能查出来啊？
    “放心好了，我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他霍去病就找不到任何办法查到我们！”
    ……
    另一边，东南军营内，霍去病脸色铁青。
    公孙敖脸色也不太好看。
    前些日子霍去病去查过海盗的事，可根本没有任何头绪和线索。
    所有人都守口如瓶，海盗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去了太守府，太守府什么信息都没告诉他。
    不过转机出现在昨天一早。
    一名商人找到了霍去病，他对霍去病说那群海盗就是太守府和刺史府勾结做的。
    霍去病将信将疑，问他证据，他说没有，但他给霍去病分析了利害关系。
    此前他们也打算派遣商船去周边海岛国交易丝绸茶叶，赚了一笔钱后，没多久就发生海盗袭击的事。
    这很显然是针对他们这群商人的。
    霍去病又问他们为何这么笃定就是刺史府和太守府勾结。
    那名商人说他们第二次去海上交易的时候，就被一群海盗给抢劫了，那群海盗用了大汉的刀，身手也和大汉的士卒很像。
    他有一名后辈在东南参军，所以知道这些招式。
    <divclass="contentadv">此前他们就知道刺史府和太守府勾结在做丝绸生意，现在定是他们联合所为。
    霍去病将此人放回去了，警告他这些事谁都不能说。
    现在他们也没证据就确定是刺史府和太守府勾结，所以霍去病才写了一封信送到长安，看看长安那边有没有办法。
    他在东南查不到任何线索，所有线索都被封闭了，他根本无从下手。
    此时霍去病和公孙敖正在等待长安那边的消息，看看朝廷怎么指示。
    ……
    长安。
    东宫。
    当王恢将霍去病的来信全部告知卫宁后，卫宁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他踱步起身，在东宫正厅内来回走动，在沉思该怎么让霍去病去处理。
    王恢建议道：“殿下，现在霍侯爷那边也没有明确证据去证明会稽郡刺史和太守勾结。”
    “东南现在又是我们大汉的纳税重镇，若是冒然去查，出问题了东南将会不稳。”
    “东南若不稳，我们辛苦在东南布的局将会崩塌，东南的商业才发展起来，若是地方出问题了，不好办啊！”
    卫宁看他一眼，道：“所以你怎么想的？”
    王恢道：“让霍去病再查，查到确凿证据了再去抓人。”
    卫宁蹙眉道：“他要能查到证据，就不会写信来长安了。”
    这条路显然行不通，继续让霍去病在东南无疑就是浪费时间。
    王恢无奈道：“臣愚钝，不知该施以什么办法了。”
    卫宁想了想，道：“你随我去未央宫。”
    “喏。”
    卫宁和王恢在未央宫等了一天，也不见汉武帝归来。
    内侍也不知汉武帝去了什么地方。
    卫宁沉思片刻，对王恢道：“不等父皇了。”
    “你下令给霍去病，让霍去病直接去抓人，用孤的旨意去抓人，火速将他们押到长安来。”
    王恢惊讶的道：“殿下！如果不是他们当如何？那时东南会乱啊！”
    卫宁道：“让霍去病随便找个借口，无论如何，这两个人要给带到长安来。”
    “你去告诉张汤，让张汤准备审人！”
    王恢沉默了一会儿，道：“殿下，不如等陛下回来再说？”
    卫宁道：“多等一天，霍去病在东南就如坐针毡，不等父皇了，他一定也会支持我的。”
    王恢深深看了一眼卫宁，劝道：“殿下，还是等等吧。”
    “老臣有句不该说的话，您现在还是太子，还没有行政权。”
    “若是违背了陛下的意思，只会让陛下越来越忌惮你。”
    卫宁摇头道：“父皇不会猜忌我的，无需多说，你快去做。”
    现在卫宁的性子变的越来越强势起来，他也打心底认为汉武帝会支持自己。
    王恢脸上露出一抹担忧，但也没多说什么，道：“遵旨！”

 第417章 京师审问

    第417章京师审问
    翌日一早，汉武帝从无量道观内回到未央宫。
    昨晚他和公孙卿研究了很久，公孙卿认为皇太子之所以会发明火铳这种神器，乃是有神仙相助。
    这话，让汉武帝深信不疑，旋即汉武帝告诉公孙卿说卫宁是梦中学会制造火铳的，恰好对应公孙卿的神仙说。
    公孙卿告诉汉武帝说，天潢贵胄的梦境，是连接神通的渠道，凡梦境都能对应现实。
    汉武帝对此深信不疑。
    汉武帝道：“那你还让霍去病去东南抓人，你不是不知道东南现在是大汉的赋税重城，东南若是出了纰漏，这些年的努力全部白费，你考虑过吗？”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
    “不是努力，一定要顶住这次审讯！”
    卫宁道：“可这会牵扯很多人啊。”
    “就不能等朕回来再说么？”
    汉武帝蹙眉沉思，现在大汉的经济重点已从北方转移到了南方，江南经济税收渐渐成为大汉的赋税主题。
    卫宁摇头道：“没有把握。”
    他刚回到麒麟殿，兵部尚书王恢便来禀告汉武帝，说霍去病在东南怀疑会稽郡刺史和会稽郡太守私扮海盗，抢劫东南村落。
    陈子缺千叮咛万嘱咐，嘱咐赵肥一定不要乱说，朝廷现在一定没证据，任何的审问都是在唬人。
    赵肥点了点头，但神色还是有些紧张，道：“据说那张汤审讯手法十分高明，若是落得他手里，就没有不招的人……我们，能挡得住吗？”
    汉武帝道：“你也知道这会牵扯很多人，就因为你一个决策。”
    大殿内空无一人，汉武帝才对左右内宦道：“你们去告诉张汤，皇太子若抓错人，让他屈打成招。”
    卫宁道：“那再放回去便是，不过我有八成把握应当就是他们！”
    陈子缺道：“想想我们的家人，为了他们，咬牙也要坚持住！”
    王恢战战兢兢的道：“回陛下……昨晚太子殿下没等到你，已下令让霍去病去东南抓人了。”
    “喏。”
    现在才感到一阵后怕。
    “大汉的地方官吏怎么看你？他们以后还甘心服从你的管理吗？”
    “若是抓对了，你小子走运。”
    卫宁想了一会儿，才硬着头皮道：“若抓错了，我负责！”
    汉武帝道：“做什么？还真打算对你的臣僚道歉？君君臣臣，即便杀了他们，也是他们忠君爱国！”
    “回去吧。”
    汉武帝气咻咻的道：“你这不是胡闹吗！”
    “他们能简简单单的死吗？定会牵扯出来其他同谋，数十个数百个家庭，都会因为你的决策全部白白死了，真正的案犯却逍遥法外。”
    因为自己一句话，就会有这么多人头落地，他手中握着的权力实在太大了，可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要做任何事都必须谨慎。
    卫宁反驳道：“父皇，这不至于，东南的赋税不会因为抓了一两名官吏就会受到冲击。”
    卫宁道：“昨晚等了你很久没等到人。”
    “切记，切记，闭口不提！”
    卫宁沉默了许久，抬眸对汉武帝道：“父皇，我好像……确实冲动了，对不起。”
    若是赵肥招了，他们必死无疑，这且罢了，他们家族的人也会全部覆灭。
    “胡闹！”
    卫宁叹口气，背着手离开麒麟殿，心里有点堵。
    汉武帝道：“可这两名官吏一个是刺史，一个是太守，他们在东南会不会根深蒂固？会不会还有其他官员勾结？”
    一一一.二五三.二五二.四二
    “知道吗？”
    陈子缺叹口气，道：“朝廷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病急乱投医！”
    汉武帝不由狐疑的看着王恢，问道：“怎么？”
    汉武帝蹙眉问卫宁道：“你为何让霍去病去东南抓人？伱有把握了？”
    “你要切记，朝廷有很多擅长审讯的官吏，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你开口。”
    经过汉武帝这么一分析，卫宁不由也开始倒吸凉气。
    “给朕叫来！”
    “只要你我挺过这一关，便能相安无事。”
    他揉了揉额头，无奈的对卫宁道：“你小子……”
    三日后，会稽郡太守赵肥和会稽郡刺史陈子缺被押送长安。
    王恢忙不迭离开麒麟殿，没多时卫宁便迈着急促的步伐来到麒麟殿，抱拳道：“父皇。”
    “你任何的错误，朕都要替你埋单。”
    “算了，不用想太多，你先回去吧，此事朕来审。”
    “霍去病都没有真凭实据，就凭一个商人的诬告，你就把国家的封疆大吏给抓到京师来，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人家怎么看你？”
    汉武帝看了一眼卫宁，又对王恢道：“你回去。”
    “就算抓错人了，也必须抓的是对的。”
    “与其如此，还不如先给他们抓回来审一审呢。”
    赵肥知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同意。
    汉武帝道：“他人呢？”
    东南不能随便出乱子，若没查到真凭实据，最好不要轻易动东南的官吏。
    汉武帝摇摇头道：“和朕说什么对不起呢？你是我亲儿子，我亲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
    赵肥：“我，努力吧。”
    卫宁点头，道：“父皇，若是我真抓错人了，你和我说一声。”
    卫宁哑然，不过他还是道：“可若是不抓，东南就会彻底懒了，打铁要趁热，抓人要趁早。”
    若是做错了……皇家人不容许出现任何决策错误，那就会让一大批人为自己这个错误决策埋单。
    “东南那边我又怕出了乱子，霍去病多在那一天，他们就会提心吊胆，最后销毁证据后，霍去病将什么都得不到。”
    王恢脸色有些难看，半响没说话。
    “当如何？”
    “若是抓错人了，那会稽郡的太守、刺史也必须死。”
    “若不是他们呢？”
    “赵兄，你放一千个心，东南那边没问题，我们没有任何把柄落在朝廷手里。”
    只不过霍去病没有确凿的证据。
    汉武帝点了点头，对王恢道：“你传令给霍去病，让他查到真凭实据后再抓人，不要打草惊蛇，慢慢调查便是，不急于一时。”
    “赢了，这次吃的多少苦，去东南加倍报复回来！”
    “好！”

 第418章 张汤居然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第418章张汤居然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长安，刑部牢狱。
    负责提审的并不是刑部的人，而是御史大夫张汤。
    张汤眼神阴鸷的进入刑部牢狱，这半日审问，张汤精力耗费大半。
    他从未见过如此嘴硬的人，他还不能上刑，因为东南那边的官场都盯着长安，汉武帝特地叮嘱了张汤，尽量不要上刑。
    汉武帝不解的看着卫宁，道：“你试什么？”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啊？”
    张汤既决定抱住了卫宁的大腿，便是把自己身家前途全部交给了卫宁，他可不希望卫宁和汉武帝的关系恶化，导致最后汉武帝易储。
    要让他们自觉招供。
    他先去见了陈子缺，张汤介绍了卫宁的身份后，陈子缺喊冤道：“殿下，您为微臣做主啊！”
    <divclass="contentadv">“此獠审讯，意图屈打成招……”
    他们若是生下了子嗣，未必不能取代你啊。
    另一边陈子缺也是如此。
    “我没让你动什么大刑，你动点小手段便是。”
    汉武帝心道张汤都没本事审出来，你去了不也是徒劳无功吗？
    赵肥此人比较软弱，是个突破口；陈子缺此人性格刚硬，不容易下手。
    陈子缺急忙摇头道：“冤枉啊殿下！微臣冤枉啊！”
    “他们的家眷，也由伱诛杀。”
    卫宁看他一眼，道：“我知道。”
    张汤将信将疑，旋即命令狱卒去取来东西，赵肥不解的看着这群狱卒，旋即就看到自己额头上多了一个竹管。
    他没有继续在麒麟殿待着，带着张汤便朝刑部牢狱走去。
    没多时，牢房内陷入了黑暗，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滴水声。
    到黄昏的时候，张汤离开了刑部，他觉得这两名东南的官吏或许真是无辜的。
    张汤的意思很明显，你真不怕你父皇移情别恋么？他现在还春秋鼎盛，后宫还有几名妃子都怀了身孕。
    卫宁道：“你去找个竹管来，也不用对他们怎么样。”
    卫宁点头道：“好！”
    不过卫宁并不打算从他们性格上出发去审问两人。
    现在若是再忤逆一次汉武帝的意思，那就真的明知故犯了。
    卫宁并没有问出任何信息。
    “或许……”
    陈子缺哑口无言，他发现卫宁好像来者不善。
    汉武帝想了想，问张汤道：“还有把握问出什么来？”
    卫宁又踱步去了赵肥的牢房，他的回答和陈子缺如出一辙，仿佛两人真被冤枉了一般。
    他只是稍稍点了点头，旋即便背着手来到刑部牢狱。
    他则被结结实实的捆绑在床上。
    他淡淡看了一眼旁边的卫宁，挥手道：“都下去吧。”
    “把竹管连着水，就在他们头上滴着。期间不要留人在他们身边。”
    张汤跨步朝未央宫走去，在麒麟殿拜见了汉武帝。
    张汤不解的看着卫宁，道：“这……是什么刑？”
    一一一.二五三.二五二.四二
    按照张汤的估计，如果上刑的话，赵肥还有三分可能，陈子缺一点可能都没有。
    路上，张汤将会稽太守和刺史的大致性格告知了卫宁。
    张汤愣了一下，虽无奈，但还是抱拳道：“喏。”
    很明显人家是无辜的，你还能屈打成招不成？
    他提醒卫宁道：“不要动刑，免得招来非议。”
    张汤小心翼翼在卫宁旁边道：“殿下，审不出什么原因了，这两个人心理素质极强，或许真犯了事，或许真没犯。”
    汉武帝还没开口，卫宁便问道：“如何？审出什么来了？”
    很显然，汉武帝不打算继续让张汤审下去了，既然张汤都没把握审下去，继续审也没意义了。
    张汤试着唬一下双方，但最后的结果依旧不如人意。
    卫宁忙不迭道：“父皇，让我试试。”
    卫宁打断他的话，道：“对你动刑了吗？”
    今天你可以对东南两名封疆大吏动刑，明天你会不会对群臣动刑？
    滴水而已，谁会受不住啊？
    在张汤看来，这压根就不算上刑，连抽鞭子都比不上，对方会如此轻易招供？
    卫宁道：“去试试，或许有奇效。”
    “但无论如何，一定审不出原因。”
    汉武帝也相信了这两名官吏是无辜的。
    张汤摇头，他道：“各种方式都用过了，简单的刑具也用了，双方都没有招供。”
    张汤看了一眼卫宁，没说下去，但卫宁和汉武帝都明白张汤的言下之意。
    “嗯？”
    汉武帝沉思了片刻，面上带着狠厉，道：“你写一份招供书，让他们按了手印。”
    若是上刑被折磨，最后被处死的时候，会落人把柄，若是被扣上一个严刑逼供的帽子，会让群臣不满。
    卫宁想了想，道：“你去对赵肥动刑。”
    卫宁淡淡的道：“你现在如实告知孤，你们在东南做的勾当，孤或会饶你一命。”
    他想了想意味深长的道：“殿下，陛下乾纲独断，臣知你们父子感情深厚，但再深厚的感情也会淡化。”
    他太精通人性和审讯了，赵肥是突破口，但却不能动刑。
    卫宁道：“我去审！”
    啊？
    张汤愣了一下，呆呆的道：“殿下……陛下那边刚说不准动刑。”
    “不必经过刑部复审，朕亲自批红诛杀他们。”
    卫宁也不敢再动刑了，前几日他没经过汉武帝的同意去抓了人，汉武帝给自己狠狠训斥了一顿。
    他说完后，便背着手离开了刑部。
    这种事在大汉还少么？刘盈、刘荣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张汤无奈的道：“能想到的手段全部招呼上去了，他们依旧没招，若是还有手段，我也不会如此。”
    严刑逼供让臣僚臣服的国家，显然不是一个中兴国主该有的作为，这样只会让天下官吏战战兢兢，谁还敢忠君爱国。
    或许他们真是无辜的。
    起初两人根本不在意，可是时间久了他们渐渐发现了不对劲，不知为什么心里渐渐开始恐慌起来。
    张汤做完这一切后，就在牢房外等候，大牢内只留下两名狱卒看守。

 第419章 招供和震撼

    第419章招供和震撼
    阴冷黑暗的牢狱内，只有滴答滴答的落水声不断击打着赵肥和陈子缺的额头上。
    最初陈子缺只觉得这不过是小把戏，他认准了朝廷不敢对他们对大刑，所以丝毫不在意。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感觉自己神志开始昏迷，嘴唇发干，心里全部都是惶恐。
    四周阴冷黑暗，一个人也见不着，这更让陈子缺恐慌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濒临死亡。
    张汤惊讶的道：“谁？赵肥？”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汉武帝想了想，起身背着手在麒麟殿开始踱步走了起来。
    他睡眼惺忪的来到麒麟殿，见卫宁和张汤在此等候，便问道：“怎么？”
    很快，张汤便随着卫宁来到未央宫，汉武帝此时已经休息，但又被内宦给叫了起来。
    夜色已深，卫宁还在书房内看着书，其实也是在等着张汤的到来。
    他不知自己的方式能否成功，只能安心的等着。
    张汤脸色凝重，对左右道：“好好看住他们。”
    如此时辰他们还来麒麟殿，定有要事禀告。
    “我招，我说，放了我，放了我。”
    卫宁愣了一下，道：“让他进来。”
    “殿下，张大人来了。”
    见张汤没说话，汉武帝阴冷的盯着他。
    卫宁沉默了片刻，道：“写信给霍去病，让霍去病去会稽郡刺史府控制住那群士卒，这些都是人证。”
    “不是，是陈子缺，赵肥吓破了胆子，话都说不利索了。”
    张汤没有隐瞒，点头道：“太子殿下是动刑了。”
    说到这里，张汤忍不住又深吸一口气，若不是卫宁这种审讯，他甚至一度认为这两个人是无辜的。
    究竟为什么啊？张汤想不通，只是把这事儿放在了心里。
    “让公孙敖配合霍去病去刺史府抓人，让霍去病固定证据！”
    不多时，张汤便走了进来，震惊的眼神让卫宁长舒一口气。
    张汤点头道：“招了。”
    “再去找王恢，让他发兵符给公孙敖，让公孙敖调兵配合霍去病的行动。”
    “怎么？”
    旋即他便快速迈着步伐朝东宫走去。
    无论如何，汉武帝并没有责怪卫宁，所以支开卫宁后才问张汤这些事。
    他没有继续在麒麟殿待着，快速离开麒麟殿。
    “喏。”
    嗯？
    汉武帝愣了一瞬，狐疑的看着张汤，也没问原因，便道：“说什么了？”
    卫宁问张汤道：“他们招了？”
    啊？
    张汤更惊了，他实在不知卫宁教给他的这刑法是什么东西，不过只是简单的在额头上滴着水珠，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张汤快速带着狱卒去了牢狱内，当赵肥的牢狱被点上灯火，额头上水珠被移开，身体被解绑后。
    张汤不卑不亢的道：“是，就这样。”
    旋即他又去了陈子缺的牢狱，陈子缺比赵肥要好一点，但也仅限于一点。
    他思忖片刻，道：“人不能拉出去杀了，要在刑部秘密给处理掉。”
    张汤点头道：“好！”
    张汤倒吸凉气，他自认为自己是刑罚的高手，但从来不知道还能用这种方式去折磨人。
    一一一.二五三.二五二.四二
    这足以表明他成功了。
    朕还活着，你就开始站在皇太子那边了？
    张汤忙不迭抱拳道：“陛下，太子是动刑了，但没伤害他们。”
    张汤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实在没想到他竟会如此轻易招供。
    不远处的牢狱内，赵肥有气无力，吊着一条命，双目呆滞，仿佛遇到什么大的折磨一般。
    张汤将陈子缺和赵肥在会稽郡做的事一五一十告知汉武帝，汉武帝听后面上浮现一抹不悦，旋即怒道：“你去让王恢发兵符给公孙敖。”
    张汤开口道：“陛下，陈子缺和赵肥招了。”
    “什么？”
    “是，是我们想去海上赚点钱，又怕东南其他商人进来分一杯羹，所以我才让刺史府的士卒扮演海盗去洗劫了村落……”
    就这么简单？招供了？
    他明明没做什么，怎么就让对方招供了？
    这算什么刑讯逼供？汉武帝不理解。
    这种折磨比酷刑更加难以忍受，他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于是歇斯底里的高呼道：“来人，来人啊！”
    要知道张汤可是负责刑讯逼供的老手，他都没本事让这两人开口，为什么卫宁去了就可以了？
    屈打成招？
    若是按照大汉律去斩首，他们身上的伤口定会公之于众，屈打成招的帽子一定会扣下来，对朝廷不利。
    “陈子缺承认他们在东南做的孽事。”
    赵肥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人已经面无血色，脸色惨白如纸，如狱卒说的那样，赵肥已经神志不清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汉武帝盯着张汤，问道：“伱动刑了？”
    现在他不得不给卫宁去擦屁股。
    “你随我去未央宫。”
    他不是不想招供，造句存了这个心思，他实在没办法开口了。
    “他们果真派兵扮演海盗去屠杀了东南的一处村落。”
    “张大人，我说，我说了！”
    很显然，汉武帝怀疑卫宁去牢狱内动刑了，不然以张汤的能力都没有让对方招供，皇太子为什么就可以？
    他将卫宁的水滴刑罚的手段告知汉武帝后，汉武帝也显得很不可思议，惊愕的道：“就这样？”
    张汤道：“皇太子……用的刑讯比较特殊。”
    张汤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如何也想不到关在牢狱内的赵肥和陈子缺会在这个时候招供。
    汉武帝不解的看着张汤，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动刑了却没伤害他们？”
    汉武帝的处理方式和卫宁一模一样，张汤忙道：“喏！”
    汉武帝叫住张汤，道：“你不要去了，让太子去办这些事。”
    “嗯？”
    卫宁点头道：“好！”
    “等一下。”
    汉武帝此前千叮咛万嘱咐卫宁不要去动刑，但他还是没听自己的话，心中略有一点不悦。
    张汤愣了一下，道：“殿下，是不是先先去请示一下陛下？”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捂额，他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去告知一下汉武帝，他还不是皇帝，现在还没办法独自下令。
    狱卒听到陈子缺的叫声后，很快去找到了张汤，喜道：“大人，招了。”
    汉武帝眉宇微蹙，沉思片刻，道：“带朕去刑部牢狱。”
    “喏！”

 第420章 土地改革

    第420章土地改革
    汉武帝来到刑部牢狱内，看到张汤准备的那些刑具，又看着陈子缺和赵肥萎靡的样子，终于相信了张汤所言。
    他看着张汤，询问道：“为什么这种刑罚的折磨会让他们意志崩溃？”
    张汤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理解。
    汉武帝面色有些深沉，也没多问，背着手离开刑部。
    他没有回麒麟殿，转头去了无量道观。
    第二日一早，汉武帝在麒麟殿召了卫宁，他打算带卫宁出宫去走一走，看一看长安的变化。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土地是百姓和地主们的根本，大官僚大地主们都重视土地，所以才会出现土地兼并的现象。
    汉武帝却心不在焉的看着周围，随口问卫宁道：“你昨日对赵肥和陈子缺做的刑讯逼供，谁教你的？”
    汉武帝哦了一声，道：“朕再拨五万钱给伱便是。”
    当农业在整个国家发展中的地位不再那么重要的时候，地主们就不会再以土地为核心利益。
    又是做梦？
    汉武帝心思也渐渐放了下来，看着卫宁赞赏道：“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啊！”
    今日一早，汉武帝将三省六部的部堂全部召到麒麟殿。
    渭河上船只多不胜数，江南的商品通过水运被送到长安，让丝绸之路起点的长安更加繁华。
    现在国家再进行土地改革，就会显得轻而易举，也不会出现多少阻力。
    公孙卿急忙抱拳道：“谢陛下。”
    啊？
    卫宁实在没想到汉武帝会问这个，也只能随口搪塞道：“好像做梦梦到了。”
    卫宁欣然同意。
    汉武帝失望的哦了一声。
    <divclass="contentadv">元鼎元年，已入冬，大街上随处可见百姓穿着棉衣。
    “陛下，臣只是推测，兴许是其他也说不定。”
    公孙卿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了，刚才都是硬着头皮说的，最近汉武帝越来越信任自己了，他不得不装出什么都懂的样子。
    汉武帝询问公孙卿。
    缺钱。
    工部的船只送到东南后，东南的海军建制也开始紧锣密鼓的发展。
    公孙卿说过，托梦是神仙传授知识，这足以说明这个世界是有神仙的……
    公孙卿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回陛下，小人在道经里面见过有巫蛊术控人心的办法。”
    长安的书院、医铺林立，道路干净整洁，这座长安城人口已经快过百万了，实打实的帝都模样。
    汉武帝嗯了一声。
    商业发展之后，农业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从最初君主们为百姓温饱发愁，到现在丝毫不需要操心，皆都是这两年发展的结果。
    汉武帝道：“朕明日让户部给你拨五万钱。”
    “臣打算招揽一些童子来助臣做一些事。”
    卫宁惊愕的看着汉武帝，越来越觉得他最近有点不对劲。
    但现在不同了，单靠种地已经没有多少利益了。
    大汉不缺粮食。
    霍去病并没有回朝，汉武帝让他继续在各地巡查，赵肥和陈子缺的事让汉武帝气愤不已，地方上这些封疆大吏是否还存在这种畜生不得而知，汉武帝让霍去病秘密在各地巡查，查一个诛一族。
    卫宁早就想和汉武帝商议此事，现在汉武帝提出来后，他自然欣然应允。
    一一一.二五三.二五二.四二
    汉武帝喃喃道：“他为何会巫蛊？”
    教育行业兴盛，科举制度越来越健全，去年第一批科举的学子们，现在已经被派遣各地方任官，保证了国家人才选拔的血液供给。
    汉武帝点点头，询问道：“是谁托梦给你？看清面目了么？”
    现在就等科学院那边研究出火铳再配备到东南海军上，这一支海军就足够能保障东南百姓出海的安全。
    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因为手握土地就相当于手握财富。
    北方的畜牧也朝南方运输，百姓们从最开始食不果腹到现在家家户户隔一个月便能吃上一口肉。
    自古以来想要取消土地兼并制度，那就让这个国家发生根本变革，只要不再依赖小农经济，土地的利益自然而然就会减弱。
    长安的商业更加繁华，渭河码头上随处都能见到力工百姓们。
    这是汉武帝今日巡视长安做出的决定。
    ……
    “多谢陛下。”
    没有战争之后，百姓们开始飞速发展，各种畜牧业、养殖业都兴旺起来，江南的鱼虾不断运输关中。
    汉武帝道：“这是巫蛊？”
    汉武帝道：“你说。”
    汉武帝怀着心思回到了未央宫，他看了一眼东宫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他硬着头皮道：“倒是没看清面貌。”
    汉武帝心不在焉的看着长安的变化，也忍不住感慨这几年长安经济的飞速发展。
    “你说这是什么问题？为何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便能让人意志崩溃？”
    公孙卿道：“各历史遗书太多，臣无财力购买……近日臣在研究道书，需要收集许多史料来完善理论……”
    “官绅一体纳粮和摊丁入亩也可以实施了。”
    这导致粮食饱和，粮价在社会经济发展中渐渐降低，已经没多少利益可言。
    当初汉武帝就建议过卫宁，不要着急做出改革，那个时候国家的经济重心依旧在农业上。
    公孙卿的意思很简单。
    去年卫宁种植出来棉花后，大汉在各地开始争相种植棉花，如今棉衣已经普遍，价格低廉，却是很好的御冬衣衫。
    北方灭掉了匈奴，西方西域局面稳定，南疆不断输送粮食到北方，整个国家出现空前盛世场景，百姓们安居乐业，商业繁华之后，百姓的收入也日渐增长。
    公孙卿摇头道：“臣不得而知。”
    这些，都是卫宁的功劳。
    公孙卿踟蹰片刻，才对汉武帝道：“陛下，臣惭愧，有事请求。”
    三日后，刑部公开审判了会稽郡太守和刺史，两人皆被抄家灭族。
    “徭役似乎可以取消了。”
    朝廷也鼓励东南的商人出海和海外做贸易往来，将大批量财富带入本土，拉高内需。
    卫宁早早也来了。
    他知道今天汉武帝要开始宣布一个史无前例的政策改革！
    让官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取消徭役！

 第421章 科学院的惊喜

    第421章科学院的惊喜
    麒麟殿，大朝会。
    当汉武帝宣布官绅一体纳粮交税的时候，不出意外的没有遭到太多的反对。
    只有寥寥几名文官出面反驳汉武帝，但更多的却都是站队汉武帝。
    反驳汉武帝的这一批官员显然没有从商业中获取任何利益，若是官绅一体纳粮后，他们将损失巨大的财产，所以才站出来激烈反对。
    但朝堂上更多的官员却已经吃了商业这一份红利，他们已经不再依靠土地作为收入的第一来源。
    很显然汉武帝已经有了缜密的所有计划，势必要让大汉的田税全部归入户部，不准任何人有任何办法去钻朝廷漏洞。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喏。”
    汉武帝摇头道：“朕就不去了，你带朕去勉励他们即可。”
    “好！”
    从弓箭到弓弩的发展也是经过战争的实战后，人类才想出来的。
    因为他已经开始摸索到燧发枪入门了。
    现在第二仕能想到这一点，这让卫宁对这个人更加欣赏。
    “遵旨。”
    ……
    卫宁愣了一下，道：“过程全部研发出来了？”
    卫宁道：“好！你继续研究，若能研究出来，再记你一大功。”
    “没有纰漏？”
    第二仕抱拳道：“多谢殿下。”
    <divclass="contentadv">顿了顿，他道：“臣觉得此火铳还有改良的空间，用火针去填充火药实在太浪费发射的时间。”
    卫宁兴奋的道：“将此配方交给工部，让工部批量制造。”
    在此前，每个丁男拥有的土地都会纳入户部的册子中，地方政府是根据人头来收税的。
    这个改革可是大大的增加了户部的财政收入。
    卫宁没有继续在科学院待着，激动的来到未央宫找到汉武帝。
    ……
    如此一来就会导致许多丁男名下的田地已经被贵族剥夺，但丁男还要承担税收，无一会让这名丁男逃跑。
    卫宁道：“那父皇您要不要亲自去一趟科学院？”
    戴德道：“第二仕完善的全部研发出来了火铳的制造过程，并且成功研制了两柄，试用之后并无不妥。”
    卫宁道：“父皇，何不重重赏他？一来让科学院其他博士们有竞争心理，如此他们才会不遗余力的替朝廷制造出更试用的技术发明。”
    所以现在他们才打算借花献佛，站对汉武帝。
    很显然，这个政策改革没有遇到太多的阻力，寥寥的声音早就被赞成的声音给淹没。
    这一条政策的改革很好推展，只要朝廷下一条政令，户部那边对全国人口土地进行重新丈量，一切结束后，所有的土地田税都能归户部所有。
    前两者还没什么，最后一条可真是诱惑力太大了！
    公孙卿最近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无量真人。
    现在大汉的百姓都认为科举是改变人生命运的办法，除此外还有就是经商，但小农们没有太多的魄力去经商，商业依旧被权贵们掌握。
    当两条政策说完后，汉武帝便安排霍光主持这次土地改革之事。
    一一一.二五三.二五二.四二
    才到东宫的时候，戴德便来觐见卫宁，道：“殿下，火铳研发出来了。”
    这标志着大汉的军事武器，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里程碑！
    接下来汉武帝又推出另外一条政则，摊丁入亩，以田地为纳税主体，按照田地的面积进行交税，不再按照丁男的名下土地缴纳税收。
    “二来，天下人若是知道了，那以后入科学院的人将会越来越多，也算是缓解一下科举的压力吧。”
    卫宁抵达科学院，身后还跟着两名内宦。
    在此前，户部几乎每年要损失一小半的田税收入，实在还是因为土地兼并严重，贵族们又不交税，巨额的负担全部转嫁到小民身上，故此朝廷每年收上来的税收都不是足额的。
    “好！”
    卫宁道：“升官，赐金银财帛，记录史册。”
    卫宁激动的道：“带孤去科学院。”
    听到汉武帝第二条政策，整个大殿的百官面面相觑。
    “喏！”
    如果不是商业在飞速发展，恐怕现在整个朝堂都是反对之声。
    卫宁不由感慨老祖宗智慧之高。
    汉武帝点点头，问卫宁道：“你打算如何赏？”
    记录史册，这是足以光宗耀祖的啊，一般小官都没资格记录史册，史册上记录的都是天潢贵胄和高官贵族，能被记录史册的，哪个不是赫赫有名之辈。
    现在不再按照人头收税，谁家有田谁交税，你再兼并多少土地，国家税收总额都不会少。
    科学院的博士们纷纷前来迎接，抱拳道：“见过太子殿下。”
    此时百官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认同汉武帝的计策。
    当卫宁将火铳研发出来的消息告知汉武帝后，汉武帝也十分兴奋。
    想要让他们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就得让土地不再是他们唯一的既得利益。
    这一次若是实施好，户部的收入估计要增加许多。
    “你这功，孤记住了，待孤禀告父皇，定给伱重赏。”
    等卫宁离开未央宫的时候，汉武帝对左右道：“去召无量真人过来。”
    被后世瞻仰，名垂千古，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汉武帝笑道：“你小子倒是会收买人心，成，依你。”
    没多时，卫宁抵达科学院，看了第二仕研发出来的火铳和自己系统出来的火铳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臣在想，是否可以如弩那般，直接扣动扳机即可发射。”
    科学院无疑能缓解科举的压力，让许多百姓知道，未必只需要走科举一条路，如果有本事，走科学院这条道路也未尝不可。
    汉武帝道：“要赏！”
    朝会结束，卫宁便回到东宫。
    卫宁将金银赏给第二仕，这倒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嫉妒，旋即卫宁给他升官，不过也只是加升的虚职，其余博士们不以为意。
    直到卫宁开口道：“孤已让史官们将你此举记入史册。”
    哗！
    此言一出，整个科学院的博士们顿时呆若木鸡，眼眸通红，不可置信的看着第二仕，眼中的羡慕和嫉妒已经快要溢于言表！
    有几人甚至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和他一样！

 第422章 东南巡海

    第422章东南巡海
    元鼎二年，三月，第一批火铳一万支全部送到东南。
    同时全国各地经过小半年的土地人口丈量，也在这个月开始正式实施土地改革。
    消息一出，整个大汉的百姓雀跃欢呼，无不感恩朝廷此项政策的改革。
    ……
    东南。
    倭奴这边的人也得到了从大汉来的丝绸、茶叶、麻布、铁器，只要是大汉的东西，他们都用重价购买。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这次造访之后，汉武帝应该要给对方赐国名了。
    王恢抱拳道：“遵旨！”
    长安知道消息后，兵部立刻下令公孙敖出海剿匪。
    怎么也要登上他们的船只和自己拼杀吧？
    他们刀剑都准备好了，这可都是大汉最先进的武器啊！
    自从东南商人出海后，东南的税收日渐增加，汉武帝自然要负责保护东南商人的安全问题。
    三月中旬，一股三艘船只组成的海盗船对大汉的一名商船洗劫，杀船员商人十六人。
    东南海上的商船越来越多，也让一批海盗打起了主意。
    “有三艘！”
    这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根本都没维持半个时辰，大汉未损失一兵一卒就将对方全歼。
    其中一名南越人激动的指着不远处的船只，不过众人看后略微有些失望。
    东南沿海的海域，商船十分繁华，无数东南商人都选择用船只运输大汉的货物送到近海。
    公孙敖早就想试一试他训练的这一支海军部队了，实在手痒，有这么厉害的武器没办法施展。
    王恢抱拳道：“臣，遵旨！”
    这一批火铳要是配备到战船上，威力可想而知。
    砰砰砰！
    哗哗哗！
    倒地声、落水声不断，海盗们全都都懵逼了。
    这也是国家实力的一种体现，万邦来朝，尊大汉为邦主国，他怎能不高兴？
    纵观秦汉历史，能达到这个程度的，他汉武帝可是第一人啊！
    “是大汉的海军！”
    东南海上的大汉商人们现在人人自危，谁也不敢轻易出海。
    这些船只的数量自然远远满足不了军队的需求，东南造船厂还在紧锣密鼓的制造船只。
    火铳第一次在实战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公孙敖听后，立刻将战报发去长安。
    “让公孙敖的海军在海上巡逻，护东南商船的安全。”
    “冲过去！”
    汉武帝笑了笑，道：“那就告诉对方，让他们来便是。”
    王恢抱拳道：“启奏陛下，公孙敖来信说这批土匪从雒越来的。”
    “老大。”
    他们丝毫不虚对方的。
    每个小船配备五到十人，大一点的配备三十名士兵。
    “快看！来了，来了！”
    “他们怎么全力朝我们冲来了？”
    一一一.二五三.二五二.四二
    东南海域，两艘商船还在海上游弋，海盗们不由感慨道：“最近怎么回事啊？”
    可谁知道对方压根就没登录，直接搁着距离，抬手就发射。
    值得一提的是，倭奴这边也发现了金矿，他们以金作为结算货币，这让东南的商人一时间赚的盆满钵满。
    当火铳被送到东南后，公孙敖也开始紧锣密鼓的巡逻海军使用火铳的技术。
    汉武帝微微蹙眉，看了一眼卫宁，道：“你有空发信给田千秋，让田千秋和对方交涉。”
    “大汉的商船好久没来海上了。”
    这玩意也不像弓弩，他们也有弓弩，可距离太远，就算发射也没用，对方的距离碾压他们了！
    “好。”
    其中一艘商船甚至开拔到了倭奴沿海，发现了这里的人类，并且从他们这里得到了许多金银财宝。
    倭奴么？
    汉武帝还没正式给他们赐名，想来是因为大汉的繁华商业打动了他们，他们才想来造访大汉。
    三月末，一股四艘船只组成的海盗再次对东南商船进行抢劫，杀两艘商船船员三十五人。
    “战斗，战斗！”
    <divclass="contentadv">话音刚落下，两方的船只已经打了照面，东南海军抬起火铳，朝着这两艘海盗船上的人员开始乱射。
    其中一名海盗头子振臂高呼，两艘海盗船朝着三艘船只便冲了过去。
    而且大汉现在已经奔向市场经济了，小农经济只能说自给自足，粮食储备应付天灾人祸，还是需要雒越那边的输入。
    他们本来以为对方最起码要登陆作战吧？
    汉武帝又对王恢道：“你告知公孙敖，让他联合东南地方官吏发布通告，告知四海百姓海盗的下场，以及这次他们取得的胜利。”
    “不对，不对啊。”
    如今东南的海军人数已经到了三万人，其中配备的船只有三十艘，五艘楼船，余下都是小船。
    卫宁知道汉武帝什么意思，大汉的粮食现在都依靠雒越输送，虽然本粮食也够，但储备粮食还需要雒越。
    他顿了顿，道：“东南那边又发来消息，说远在东频海岛的国家，想来造访我国朝长安。”
    “陛下。”
    兵部尚书王恢第一时间找到了汉武帝和卫宁。
    卫宁愣了一下，竟从雒越而来？
    “快快，拿出武器！”
    南越经济落后，小农土地经济满足不了本土的许多人胃口，又听闻在海上抢劫大汉商船可以赚的盆满钵满，一来二去，整个东南沿海上的海盗船，都是南越人组成。
    等王恢离去后，汉武帝才对卫宁道：“雒越那边要处理好，别让田千秋难做。”
    东南剿匪胜利只是一件小事，按照目前大汉的实力，如果剿匪出问题，那才是真出问题了。
    “他们是我们的造血国，我们的血液都要靠他们维持呢，这个处理方式要把握好。”
    这船只和商船比体积显得小很多，看上去就装不下多少货物，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他们在海上等待了这么久也没抢到大汉的商船，早已饥渴难耐了。
    他们使用的是汉话，但却不是汉人，准确的说应该是南越人。
    所以无论如何，大汉和雒越这个国家的关系都要处理恰当，不能因为几个海盗就搞僵关系。
    这需要卫宁去提醒田千秋……当然，田千秋自己应当也有把握，不过汉武帝还是让卫宁提醒一下，以防万一。

 第423章 赐倭

    第423章赐倭
    元鼎二年，夏七月，一支简陋的船只舰队从东南登陆，然后从官道前往长安。
    抵达长安的时候已是七月底。
    在进入长安后，这群衣衫简陋的使臣才知道什么叫繁华，什么是差距。
    他们国家现在依靠种植粮食和打渔为生，他们的建筑认知还很简陋，医疗技术几乎为零，更别提冶铁等技术。
    霍光道：“但是这批士兵的军费你们是要出的。”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汉武帝全部应允，主要还是因为汉武帝实在太兴奋了，外邦来朝拜他，这无疑是自己天威的体现，自古以来可没有哪个皇帝做到他这种地步啊。
    汉人实在太善良了！他们是真心帮助我们的！
    倭国的使臣激动坏了。
    按照大汉对这群使臣的分析，他们放在大汉，应当属于商朝时期，甚至更前。
    卫宁自然不会担心这个，现在倭奴国家还十分贫穷落后，我们派遣官员过去是帮助他们统治和发展国家的。
    离开未央宫后，卫宁便召见了霍光，这种事交给霍光去做最合适不过。
    汉武帝自然不会对这么一个落后的海盗小国有什么想法，对方朝拜汉武帝，汉武帝欣然应允，并且给对方赐国号‘倭’。
    不过汉武帝也没纠结那么多，点头道：“也行，就依你吧。”
    好人！天大的好人！
    “啊？”
    卫宁笑着道：“父皇放心，我有把握。”
    汉武帝对倭国这个弹丸之国一点都不上心，上心的程度甚至都不如南越。
    霍光在南疆就治理过南越，现在去和倭人谈自然也不在话下。
    倭国的使臣见到大汉的官吏十分高兴，用生硬的汉话和霍光打招呼。
    “我们也可从文化上彻底将倭国同化。”
    卫宁虽然有心劝阻，但还是不忍打扰了汉武帝的雅致。
    这对霍光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不就是忽悠倭人吗？他很擅长。
    “这个钱，我们大汉自己出，不需要你们出。”
    倭国的那群使臣美滋滋的住在大汉的使馆内，激动的无以复加，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好房子，看着使馆内的各种东西都垂涎欲滴。
    “至于怎么谈，你自己想。”
    汉武帝不解的道：“派人过去做什么？扶持他们？”
    卫宁叮嘱霍光道：“目的就是要将我们军权安排过去，我们的行政权安排过去。”
    卫宁找到汉武帝，他对汉武帝道：“父皇，这倭国咱们可否派点人过去？”
    霍光点头道：“好！”
    “若以后我们国力羸弱，派遣驻扎的军队还有什么用呢？”
    倭国现在自然各方都在交战，国家的初期都这样，霍光自然清楚。
    “嗯。”
    汉武帝不解的道：“这有什么用？”
    卫宁道：“儿臣派人去谈，若他们同意我们就按此实施，如何？”
    卫宁笑道：“先派遣军队去驻扎，名义上保证他们的安全。”
    汉武帝愣了一下，似乎知晓了卫宁的意思，道：“你打算往后彻底控制住他们？”
    一一一.二五三.二五二.四二
    卫宁还没说完，他笑着道：“最好我们能派遣汉朝的官吏去统治他们。”
    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他们签订了如此丧权辱国的条约，不过无所谓了，以后就是大汉自己的附属国家了！
    等霍光离开后，这群倭国人还激动的探讨大汉的官吏何其善良，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善良的国家。
    霍光道：“如果没有什么问题，这些契约就签了。”
    他们现在还不会意识到这种危害，等以后意识到也晚了，那个时候倭国虽然名义上还是国，但实际上就是我大汉的一处郡国了。
    倭国使臣急忙点头！
    霍光也很热情，他道：“诸位，不知你们国家是否经常处于战乱之中？”
    直接灭国在道义上站不住脚，那就先把他们的血吸干吧。
    倭国使臣们想都没想，立刻将契约给签订好。
    他们也请求大汉教导他们文字，赠与他们书籍诸如此类的。
    如此一来，这个东海海岛上的小国也算彻底有了国名。
    这群倭奴也懂人情世故，立刻给霍光送点金子。
    卫宁道：“这一批军队的军费自然是对方出钱，可以缓解我们的军费财政。”
    倭国使臣重重点头。
    霍光道：“我可以请求我们的天子派兵驻扎在你们国家，保护你们的子民。”
    “记得，别伤了我大汉的国体，做出什么不光彩的事。”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在乎自己的名声，不想落得一个欺负小国的恶名。
    行政权在我们手上，兵权在我们手上，经济在他们自己手上，等于这个国家都在我们控制范围之内。
    霍光点点头，继续道：“至于你们国家的治理混乱问题，其实也好解决。”
    到后世，他们就摆脱不掉这段历史，依旧是我们汉人的分支。
    文化上的同化，也能熏陶他们的礼仪廉耻。
    倭奴使臣激动不已，这个汉朝的官员实在是个大好人啊！居然如此替我们着想。
    霍光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
    汉武帝愣住了，心道你这和灭国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说法而已吧？
    汉武帝道：“他们能同意？”
    霍光将签订好的条约交给卫宁后，卫宁也惊讶不已：“这么快？”
    用处很大。
    他挥挥手对卫宁道：“成，伱自己去谈吧，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倭国的使臣们和汉武帝商议了两国通商的内容，甚至还要和大汉学习种植农作物的技术等等。
    捡了这么大的便宜，他们如何不开心，如何不高兴啊？
    现在的倭奴才刚起步，让他们发展个几百年也没事，而且倭岛上有大量的金银储备，大汉现在随便拿个东西过去，都能忽悠他们出钱。
    不就是出点钱么？他们雇佣奴隶都要给钱，人家来帮忙自然也要给钱。
    霍光十足的吊足了他们的胃口，他太精通谈判了，忽悠南疆的人都不在话下，忽悠这群未开化的东海蛮子还不简单？
    “我们可以派遣官吏去帮你们治理。”
    霍光又掏出金子递给卫宁，道：“他们甚至还感谢了臣。”
    卫宁：“……”

 第424章 汉使被杀

    第424章汉使被杀
    对倭国的事处理完毕后，大汉派遣一万多名装备精良的士卒和三十余名文武官，随着倭国使臣一同朝倭岛而去。
    大汉在元鼎三年七月，彻底完成了对倭国的军事政治战略。
    八月末的时候，一封奏疏传到长安。
    这封奏疏来自辽东郡，今年年初，大汉派遣使臣涉何出使卫满朝鲜。
    随着大汉经济的飞速发展，四海诸国都已和大汉通商，让大汉赚的盆满钵满。
    他们丝毫不领情。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卫宁和汉武帝一同看完了涉何这封奏疏。
    汉武帝现在也算是卖给卫青一个面子，调卫广作为这次攻打朝鲜的主力军！
    看得出来，汉武帝这次真的雷霆大怒，按照大汉现在的条件，足以将朝鲜这个国家给踏平了！
    不过汉武帝显然没存了这个心思，不然就不会只调五万兵马过去。
    所以当涉何杀了朝鲜使臣后，卫右渠立刻派兵进入辽东郡，找到涉何，直接将他杀了。
    如果从辽东出海，将大汉的货物卖到朝鲜半岛，大汉又能赚的盆满钵满。
    “在令卫广率领关中三万步兵，五千轻骑，五千火器兵进入辽东，从浿水城登陆朝鲜！”
    他认为大汉现在的国力也不过如此。
    当这则消息公之于众的时候，大殿内群情激愤，几乎所有人都同意派兵直接攻打朝鲜。
    这也是卫青退下来后，安排进来的卫家势力之一。
    卫满也不是什么好人，本来居住在朝鲜以西的地盘，但此人野心极大，大肆招募辽东流民、逃兵和亡人，势力迅速壮大。
    看到这里，汉武帝和卫宁都气的不轻。
    主要原因就是卫满朝鲜膨胀了。
    然而涉何的一封信回来，却让汉武帝十分恼怒，涉何在朝鲜半岛并未取得任何成效。
    于是涉何气不过，再回来的时候，直接将朝鲜的使臣给杀了。
    两路兵马，一共五万人，都是装备精良的汉朝士兵，不仅有海军，还有步兵、骑兵、火器兵，其中公孙敖的那一万兵马人均配备火铳，若是陆地作战，优势更大！
    可惜的就是，霍去病不在长安，不然听到这个消息，估计会很兴奋。
    时期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那个时候燕国曾向东占领真番，朝鲜半岛北部的箕子朝鲜也臣服于燕国。秦灭燕国后，于辽东设立辽东郡，箕子朝鲜借此取得独立。
    他还将对中原的目光停留在战国时期，他觉得依他朝鲜现在的国力，去和大汉扳手腕也丝毫不在话下呀。
    这算是一种商业行为吧？并没有任何挑衅伱们的意思吧？
    如此传了两代，两代人都是如此，直到卫满的孙子卫右渠即位。
    一一一.二五三.二五二.四二
    汉武帝将目光放到了卫满朝鲜，卫满朝鲜还有附近的真番等小国还没实现和大汉的通商。
    汉武帝性刚烈，就没有服软过，现在看到你们国家的军队入侵我们大汉，还在我们国土上杀我们的官吏，这还得了？
    这次汉武帝却意外的用了卫广，卫广也是卫宁的舅舅，虽和卫青他们不是同一个母亲，但也算是卫家的派系之一。
    对于大汉和朝鲜之间的恩怨……其实说白了，没有什么恩怨可言。
    好，就算涉何膨胀了，杀了你们护送他的使臣，这件事完全可以协商解决，大汉也未必不会处理涉何，但你们没有任何理由的派兵进入辽东，将我大汉的臣僚杀了，这难道不是赤果果的挑衅？
    大汉的国土是你外邦军队想进就进的？
    现在大汉派遣使臣过去，并不是要求你们上贡的，只是希望大汉的船只能进入朝鲜，然后将大汉的货物卖给朝鲜。
    到汉惠帝元年，羽翼丰满的卫满，对箕准谎称汉朝大军前来攻打，请求率兵返回都城王险城协助防守，箕准不知其中有诈，同意其所请。结果卫满趁机发动兵变夺取都城，箕准带领亲信数千人自海路逃亡朝鲜半岛南部的辰国。
    不过卫满并不傻，他自然知道自己建立的这个小国和大汉没办法比，所以在即位初期，对大汉卑躬屈膝，每年定期给大汉王氏上贡。
    现在弄到这个局面，大汉是不可能不出兵的。
    你们这弹丸小国居然敢在汉武帝面前龇牙？
    这封关于涉何的奏疏，到现在才送到长安，并不是涉何所写，而是辽东郡守代替涉何写的。
    我们自己杀自己官员都需要严密的律法支撑，你们敢干涉我们的内政？
    那就打！
    汉武帝站在朝堂上，猛地起身，厉声高呼：“调东南公孙敖一万水军自齐地乘船经渤海自列口登陆！”
    至此后，卫满朝鲜正式成立。
    朝鲜这几十年实在太狂了！此前卫右渠的父亲和祖父还给大汉上贡，现在不上贡就算了，大汉朝廷觉得你们这个国家贫穷，于是就不愿意收取你们的贡品，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算什么。
    汉武帝当初在国家还没有发达的情况下，都能悍然去打匈奴。
    率兵入侵辽东郡，这等同于对整个大汉国家开战了！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立刻在麒麟殿召见了群臣。
    这就是消息闭塞带来的后果，他压根不知道大汉现在发展成什么样子了，通商货物明明是能给他们带来见识的好处。
    还有，你们不和大汉通商，也阻止周边的小国真临通商，这算什么意思？
    很显然朝鲜这个国家在岛上以为自己国家无敌了，卫右渠自然也有这个资格，因为这个岛屿上其他国家相较于他们国家实在太羸弱了。
    卫满本是战国末期燕国人，汉高祖十二年（前195年），燕王卢绾反叛朝廷，刘邦出兵攻打燕国，卢绾兵败逃亡匈奴，卫满便也率领亲信一千余人东渡浿水投奔箕子朝鲜。
    卫宁心道父皇这还是在给卫满朝鲜留面子，希望这一支军队过去能震撼住他们，不战而屈人之兵，让他们自己对大汉投降。
    汉武帝下了命令后，文武百官立刻开始去调兵遣将！

 第425章 言而无信

    第425章言而无信
    十月末，大汉的士卒分两方向分别进入卫满朝鲜。
    礼部那边已经布闻四海，这一个月内，礼部已经告知四海大汉为什么去攻打朝鲜，首先需要在道义上站稳脚跟，不至于让其他番国认为大汉在恃强凌弱。
    毕竟大汉还要和其他番国做经济贸易，带动大汉境内百姓富裕，现在自然不会和其他番国交恶。
    首先是卫满朝鲜先入侵大汉国土的，大汉被迫做出反击。
    卫广的兵力从辽东渡过大同江进入朝鲜领土后，便一直朝着朝鲜王险城冲锋，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阻力。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卫满朝鲜的总兵力在三十万人左右，整个国家的人口也不过两百多万，几乎两成的人口全部负责兵备上，也因此才会让卫长渠骄傲自大。
    按照他对春秋战国齐地等兵力的了解，也不过堪堪十万人，现在大汉统一了，总兵力也不过七十万左右。
    两千人的先头部队损失了五百人，被夺取了三百支火铳。
    其实卫宁不认为这是什么好的策略，卫长渠未必是真心想要投降的，说不定以后还会反叛。
    这是他们登陆的第一场战争就吃了败仗，如此会更增加卫满朝鲜的士气。
    经过武器上几乎已经碾压卫满朝鲜的士兵，但杨仆还是战败了。
    于是他立刻跟着护送的一万士兵朝后方逃去。
    朝鲜这边派遣一万士卒护送朝鲜王子卫长离开朝鲜。
    于是卫广和公孙敖在王险城外宣布停战，立刻传信送到长安。
    杨仆此人好大喜功，吹牛能力很强，运气不错，此前在匈奴打过几场胜仗，但和自己本身没多大关系，完全运气很好。
    这让卫长渠更加兴奋，和王宫左右商议之后，卫长渠立刻让西南两向的兵力主动进攻大汉兵力。
    长安。
    整个朝廷都在关注卫满朝鲜的战争情况，当听闻公孙敖首战失败后，汉武帝和百官皆愤怒不已。
    于是卫右渠撕毁和谈的条约，继续开始和固守城池，准备和大汉正面作战。
    这且就罢了，三百支火铳的丢失，对大汉来说绝对不可接受的。
    但卫长此时觉得大汉这番肯定是要设伏诛杀自己。
    主要卫广的骑步兵实在太强悍了，卫满朝鲜的人根本阻挡不了。
    长安。
    公孙敖和卫广人都傻了，长安那边还没给他们反击的命令，他们也不敢擅动，只能将这消息又写信给汉武帝，然后他们派人去和卫右渠商议。
    在听到公孙敖求援后，卫广调拨了一万兵力给公孙敖。
    卫长渠听闻大汉兵马到来，立刻派兵从西南两个方向对大汉兵马进行反击。
    这一批枪支若是被卫满朝鲜捡去研究出来了技术……虽然这个可能没有，但不得不防，一旦对方研究出来了火铳技术，那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卫长渠和王宫内的官吏总结了一下西线失败，是因为他们的兵力没有有效的集结，并不是说卫满朝鲜的军备就弱于大汉。
    当汉武帝听到消息后，这一次他是真怒了。
    卫右渠认为既然自己太子已经回来了，那不如继续和大汉对战吧，上次他没有做好排兵布阵，这次若是排兵布阵做好了，他大汉还真未必能打的过自己。
    ……
    一一一.二五三.二五二.四二
    王险城，这是卫满朝鲜的皇城，此时卫长渠就住在皇宫内。
    双方真要度过浿水的时候，卫广和公孙敖立刻要求卫满朝鲜的士兵放下武器。
    好在后面公孙敖将功补过。
    事实情报送到卫长渠耳中也确实如此，甚至远远低于他的预估。
    公孙敖从渤海登陆朝鲜，卫广则从辽东郡东渡朝鲜沮水城。
    因为大汉两方向登陆的兵力也不过五万余人。
    当公孙敖听到这个消息，他肺都气炸了，当众砍了杨仆！
    所以公孙敖才对他误判了，让他率领两千火铳兵在前探路。
    这种事还是需要卫广来做。
    卫广和公孙敖都是带着任务来的，他们并不想耗费太多兵力在朝鲜，如果对方谈和，那汉武帝交给他们的目的就已经实现了。
    所以大汉现在出兵攻打卫满朝鲜是站住脚跟的。
    这一万多护送队伍若是跟着他们渡过浿水，随时可以用武器发动兵变，公孙敖和卫广不得不防。
    公孙敖将东南海军的两千人交给杨仆，命他为前锋将军。
    尽管失败，他们也不承认是自己军队不行。
    百官们商议片刻，认为还是让朝鲜投降赔偿，并且恢复两国之间的通商，这样对大汉来说最有利。
    一则则消息不断传到皇宫内，首先是在南线，卫满朝鲜的兵力取得胜利，这让整个王城人兴奋不已。
    <divclass="contentadv">而后便在西线，却传来一则令人脊背生寒的消息，卫满朝鲜的兵力压根没挡住卫广的兵力，乃至大汉士卒现在一路畅通无阻，已经快兵临王险城。
    而且大汉第一场战争就败了，这对公孙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耻辱。
    在十一月的时候，朝鲜飘了一场雪，卫长渠宣布无条件投降，答应汉朝的所有要求，并且将自己的儿子卫长作为人质给送到了汉朝。
    这是他预估的，而且大汉不可能把所有兵力派到朝鲜，真正能到朝鲜的恐怕十万人不足。
    现在大军围住了王险城，就等着汉武帝下令。
    于是汉武帝命卫宁拟招书给卫广和公孙敖。
    若是军队不行，为什么在南线首战就取得胜利了呢？
    现在面临卫广带领的辽东兵兵临城下后，卫长渠提出要和大汉谈和。
    旋即公孙敖带着一万名火铳兵，亲自朝前冲锋，但此时对方已经苟进了城池，攻打难度太大，公孙敖没有攻城器械，无法实现攻城。
    不过现在汉武帝和百官都坚持如此，卫宁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对方言而无信，那就没必要再给他们任何面子了。
    当天时间公孙敖便破城，将朝鲜一个城池的百姓全部屠杀，并且抢回了丢失的火铳。
    汉武帝再次调北军二十万兵力，源源不断的从浿水登陆卫满朝鲜的国土。
    他给公孙敖和卫广下了死命令，夷平卫满朝鲜！

 第426章 灭卫满朝鲜

    第426章灭卫满朝鲜
    卫宁就知道卫右渠不会如此轻易就投降，果然还是出现变故了。
    至于这场卫满朝鲜太子的溃逃究竟是有预谋的谋划，还是真被形势所逼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卫右渠的出尔反尔触动了汉武帝的逆鳞。
    二十五万大军全部扑向了朝鲜土地，朝鲜意图联合周围的小国抵抗大汉的雄师，但没用。
    他汉武帝却有这个资格和能力，他怎能不跃跃欲试？
    卫宁笑着道：“好！我去召三省六部长官来商议。”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他要标榜秦始皇，要完成中国皇帝第二人去泰山封禅的荣耀。
    ……
    兵部那边需要挑选兵力，护送汉武帝等人去泰山，多少兵力和牌面也需要商定。
    这不仅仅是军事强盛的体现，更是经济发达的体现。
    不过按照汉武帝现在的丰功伟绩，确实有资格去泰山封禅了，百官没有一个出面拒绝，全部赞成。
    当二十五万大军压境的时候，卫右渠其实并不紧张，在他看来，大汉不过强弩之末，在狐假虎威。
    汉武帝压着手，道：“不着急，你认为朕有这个资格吗？”
    公孙敖和卫广下令破城。
    “现在发布一则诏书去告知四海百姓，天下百姓恐无人敢出列反对，皆都会认为父皇此举顺应天势。”
    当初匈奴被打下来，汉武帝其实心里就开始蠢蠢欲动，他想了很久，只是之前经济条件不允许。
    但结果出人意料，这群大臣全部表示愿意归顺汉朝统治。
    同时大汉派遣一万军队驻扎朝鲜，实现对朝廷的军事控制，其模式和对南疆控制一模一样。
    当然，这个人汉武帝心里已经有了想法，霍去病！
    户部那边需要做预算拨款，兵部和礼部需要出预算，户部拨款，封禅的过程十分复杂。
    大汉彻底实现对朝鲜控制，同时和朝鲜建立起对外贸易交易。
    卫宁一定要留守长安，那汉武帝带谁去泰山封禅依旧需要商定。
    虽然卫宁带头上表，但百官都知道，这一定是汉武帝的意思。
    同时汉武帝在朝鲜选择了代理人，朝鲜臣僚李氏代替卫氏彻底实现对朝鲜的统治。
    终汉一朝，都没人实现这个宏伟的目标，文景之治固然是汉朝历史上璀璨的一笔，但文景二帝都没资格去泰山。
    这么多兵力，恐怕是大汉倾其所有了，现在只要挡住大汉这一次入侵，以后他们完全可以实现反攻。
    二十五万大军在短短不到半个月时间已经兵临王险城。
    是的，现在卫右渠还在做梦呢，还以为带着他们的兵力能反攻大汉本土，简直痴人做梦！
    公孙敖和卫广这次下了死手，大汉所有先进的武器全部朝对方招呼上去了。
    愿意追随卫满皇室的，公孙敖满足他们的忠烈。
    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求和，再也没有任何异心了。
    大朝会，当卫宁提出建议，期望汉武帝去泰山封禅之后，百官们纷纷抱拳赞成。
    朝鲜的皇室可以屠杀殆尽，但大臣不能。
    卫宁竖起拇指，笑着道：“父皇若没这个资格，谁有？”
    卫右渠和卫长惊恐的看着大汉雄师，跪地叩首，不断认错。
    一一一.二五三.二五二.四二
    这一波封禅礼部需要重新商定好封禅礼仪，怎么封禅，这个过程就无比繁杂。
    公孙敖知道，大汉最终目的是要统治卫满朝鲜，那就需要有代理人来给大汉朝廷治理朝鲜。
    摇摇欲坠的王险城根本就挡不住大汉的雄师，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卫满朝鲜的帝都就被攻破。
    这需要强大的经济支持和契机。
    现在大汉的国力已经到了十分鼎盛的地步。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找到了卫宁，笑着道：“朕欲去泰山。”
    这个过程十分繁杂，礼部需要先商定封禅的礼仪，上一次封禅是秦始皇时期，时间太远，已经没有足够史料可考。
    “盖因国家实力不允许，帝王功业未尝达到封禅之标准。”
    汉武帝怎能不去想封禅之事？
    所有契机都满足了，若这个时候不去封禅，以后就彻底没机会了。
    那些小国的国主们也不是傻子，大汉这次分明是存了灭国的决心登陆朝鲜的，现在谁敢去触怒大汉的天威。
    他们还需要这群臣僚治理朝鲜。
    “而今我大汉四海靖平，天下横安，国内经济强盛，是故朕意去封禅，何如？”
    尽管卫满朝鲜的兵力在固守城池，但大汉的震天雷放出去之后，这些城池在大汉眼中根本不算任何阻力。
    汉武帝哈哈大笑，激动的道：“好！去召百官！”
    汉武帝眯着眼，脸上露出一抹激动的表情，道：“自始皇帝泰山封禅之后，中断封禅数十年。”
    消息传出去之后，四海震荡，大汉天威传遍四海。
    这次卫右渠是真的恐慌了，他立刻派遣使臣过来求和，大汉的军备力量和武器装备，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到元鼎四年春，卫满朝鲜的局面彻底安定，大汉的经济又一次实现突飞猛进。
    国家的百姓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经济萎靡，他哪好意思去泰山封禅。
    汉武帝知道，能有今时今日之成就，全都因为卫宁。
    如今经济发展，府库充盈，恰好又灭掉了卫满朝鲜，几乎所有条件全部已经达成。
    这一次战争前后不过两个月时间，两个月时间彻底灭掉了卫满朝鲜。
    自从匈奴被打下来之后，到现在大汉也没在外发起兵峰之盛，全都在发展国内经济。
    朝鲜本土只能有小规模用以剿匪的士兵，不得大规模建制兵备。
    他们虽然与世隔绝，不知大汉的兵力情况如何，但现在也不敢染指大汉和卫满朝鲜的冲突。
    卫宁道：“去做什么啊？”
    公孙敖最近在东南学了很多知识，他当下下令将卫满朝鲜的皇室给屠戮，而后便问那些臣僚。
    公孙敖和卫广带着大军进入了朝鲜王城。
    消息传出去后，百姓们拍手称赞，民心向背，皆拍手称赞，赞同汉武帝封禅。
    同时汉武帝下一道诏书，将还在西南的霍去病给紧急召回了长安。

 第427章 封禅大典

    第427章封禅大典
    元鼎四年夏五月，礼部做好了一切准备和安排，兵部调兵一万人，户部拨预算三十万钱。
    这一次封禅大典需要耗费的钱财不言而喻，三十万只是封禅的钱，还有士卒的伙食等都需要一大笔开支。
    霍去病此时也从西南巡查回来了。
    汉武帝这次封禅，将卫子夫、卫青、霍去病、江充、公孙卿都带了过去，还带了六部的一些尚书和侍郎。
    卫宁则留守在长安负责监国。
    “殿下，吾妹绝不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请殿下明察。”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卫宁嗯了一声，交代张汤道：“查清楚点。”
    汉武帝不由倒吸凉气，又道：“那朕最近梦见封禅时，会有人刺杀于朕，是何解释？”
    汉武帝倏地一愣，似乎还真是如此，他的梦是在灭掉卫满朝鲜之前做的，后面卫满朝鲜便被灭了。
    “怎么说？”汉武帝不解的问公孙卿。
    张汤将床下的巫蛊小人给拿出来，上面密密麻麻扎着针，小人胸前写着刘彻两个字，针全部扎在小人的头上。
    他又看了一眼李夫人道：“你不必担忧，若不是你做的，张汤会还你清白，总有人在做这些事，一定会查出来。”
    入夜，汉武帝坐在公孙卿的帐篷内，捂着额头道：“朕最近一直头疼。”
    只能说这名宫女心理不正常，心胸狭隘，还有就是——蠢！
    “那为何独呵斥那名宫女？伱问过李夫人吗？”
    ……
    等卫宁带着张汤来到后宫的时候，李夫人正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张汤点头，旋即来到李夫人面前，询问道：“巫蛊小人哪里来的？”
    因为这件事要是给陛下处理，无论对方家人是否会牵扯其中，结局一定必死无疑。
    他始终认为卫宁有点太仁慈了。
    张汤道：“问过，李夫人说她不记得是否呵斥过对方。”
    因为他实在想不通这里面会有什么阴谋，一名宫女诬陷夫人，分明是怀恨在心打算除掉自己的主人。
    “遵旨！”
    “微臣觉得，可能是这名宫女心里有问题。”
    等汉武帝离去之后，江充悄悄找到了公孙卿。
    李延年是李夫人的袍兄，此次前来无疑是为自己妹妹求情。
    张汤愣了一下。
    张汤明白卫宁的意思，宫内的宫女不是傻子，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诬陷李夫人？
    这和找死没有任何区别，一名宫女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张汤告诉卫宁道：“倒是没什么深意，那名宫女说寻常遭李夫人虐待，心生怨恨。”
    卫宁点点头，道：“孤知晓，张汤已经在查了。”
    诅咒汉武帝的正是李夫人，三年前他被平阳公主推荐给汉武帝，去年诞生刘髆，此时的她颇受汉武帝宠爱。
    好在当天晚上，张汤便查出来了，是李夫人府上的一名宫女诬陷李夫人。
    “朕先回去了，做法之事你安排好，明日随朕去泰山顶上祭天。”
    公孙卿愣了一下，安慰汉武帝道：“陛下多心了，当不会如此，一定不会有人敢刺杀陛下！”
    “谢谢太子殿下。”
    ……
    汉武帝背着手离去，淡漠的朝后方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晦暗不明。
    卫宁第一时间带着张汤去了后宫，卫子夫现在不在长安，后宫的事本该卫子夫处理，现在卫宁也不得不代管。
    一一一.二五三.二一零.三一
    现在汉武帝后宫除了卫子夫外，还有一名李夫人一名王夫人，李夫人给汉武帝诞下一子刘髆。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什么。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问道：“有问题？”
    等卫宁回到麒麟殿的时候，刑部的一名郎中李延年觐见卫宁。
    一名夫人在用巫蛊小人诅咒汉武帝被告发。
    张汤看了看巫蛊小人，沉思片刻，对外道：“来人，将宫内所有太监宫女给控制起来。”
    卫宁正在监国期间，后宫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张汤问卫宁说要不要牵连她的家人，卫宁让张汤去查，如果有关联就杀，没有就不要牵连对方家人了。
    看到巫蛊小人后，李夫人脸上愈加惊恐，谁都知道这绝非小事，也幸好现在是仁慈的皇太子来处理。
    张汤摇摇头，他能查到的只有这些了，至于是不是有阴谋，他查不出来。
    别的他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
    卫宁不解的盯着张汤，道：“为什么？”
    李夫人感激的对卫宁说道。
    到六月份，汉武帝抵达泰山。
    若是陛下在长安，她恐怕立刻就会被陛下杀死。
    公孙卿微笑道：“陛下当局者迷了。”
    汉武帝点点头，道：“希望如此。”
    “你说梦境可能是连通神仙的关键，朕最近时常做梦灭国之战，是何原因？”
    张汤嗯了一声，道：“微臣去找其他宫女和太监问过，他们说李夫人生性善良，寻常不会对宫女太监们呵斥。”
    “太子殿下，殿下，我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李夫人见到卫宁后便开始一个劲的喊冤。
    公孙卿忙不迭问道：“陛下，严重么？”
    李延年还有一名袍弟，也是李夫人的亲兄长，叫李广利，此时正在镇守西域边军。
    汉武帝摇头道：“不甚严重，却也不知为何，且随他去吧。”
    公孙卿道：“卫满朝鲜是否被灭国？”
    汉武帝的大部队已经抵达泰山山脚下，今晚就在这里安营扎寨。
    这一场小插曲似乎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波，卫宁让张汤去处理掉那名宫女了。
    卫宁不置可否的问道：“真是如此吗？还是有其他阴谋呢？”
    泰山。
    李夫人一脸迷茫道：“我不清楚，不知道，今天早朝无缘无故就出现在我床下。”
    “殿下，臣来处理吧。”
    夫人在后宫的品级已经极高了，此前赵婕妤就被封钩弋夫人。
    卫宁压了压手，示意她先冷静下来，然后看了一眼张汤。
    这一场后宫忽然爆发的巫蛊事，究竟是谁在做，目的又是什么？
    卫宁不得而知。
    公孙卿将方才汉武帝的梦境告知了江充，然后道：“你莫做甚冲动之事！”
    这些日子，他一直将汉武帝的近况偷偷告知江充，此前汉武帝头疼之事便是公孙卿告知江充的。
    现在汉武帝说自己梦到了有人要刺杀他，公孙卿真怕江充会安排人刺杀汉武帝！

 第428章 江充的思考

    第428章江充的思考
    江充在公孙卿的营帐内听着汉武帝的叙述。
    他第一时间确实想到的是派人刺杀汉武帝，从而印证公孙卿关于梦境的事实。
    可他仔细思考后，始终觉得不太对劲，如果汉武帝并没有做这个梦呢？
    那自己派人去刺杀，他布控的公孙卿这条线将会彻底失败，公孙卿一旦被杀，定会牵连到自己。
    可如果汉武帝说的是真的，那无疑公孙卿在汉武帝面前的公信力会被损害。
    他做到了能做到的一切，虽然这份功劳有卫宁在里面，但现在都隶属于他汉武帝的功勋。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平阳公主一直爱慕着卫青，但卫青始终没接受她，不免让她心生愤怒，而后招募了江充。
    这简直天方夜谭，谁敢做这个事？
    只要卫宁被废储，李夫人的儿子有很大的希望。
    江充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很快来到平阳公主的卧房。
    如此丰功伟绩记录在史册，若是他年后后人得知，他这皇帝的地位在历史上将会被抬到和秦始皇同样的位置……甚至更高。
    平阳公主点点头，道：“倒不是李夫人做如此糊涂事，她若真做了这些，恐怕我也会被牵连。”
    路上，汉武帝召见了公孙卿。
    平阳公主疑惑的看着他，道：“你知道了？”
    人是他安排的，那名宫女是随着李夫人一起入宫的，都是他安排的人。
    一番深入交流后，平阳公主躺在江充旁边，有气无力的道：“宫内发生了事，李夫人差点出事。”
    “最近长安发生什么事了吗？”
    境内百姓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经济飞速上升，国家制度健全，教育兴盛。
    汉武帝带着卫子夫和霍去病回到未央宫，卫宁亲自率百官迎接，山呼万岁。
    <divclass="contentadv">平阳公主府。
    现在李夫人不同，她进入后宫后，她的两名兄长都在文武体系中做了官。
    那个时候借着公孙卿的嘴巴，将卫宁给拉入火海，才能一举击垮卫宁！
    ……
    他只是想看看公孙卿是不是一直在欺骗他，如果今日真有人来刺杀他，他立刻会诛杀公孙卿九族！
    ……
    “呵呵。”
    只是不知道，现在汉武帝还会信任公孙卿吗？江充心里有些摸不准。
    李夫人就是江充通过平阳公主安排进的未央宫，献给了汉武帝。
    他似笑非笑的对公孙卿道：“你的梦境理论出错了。”
    汉武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公孙卿，不知想些什么，旋即开始走到泰山之巅，汉武帝首献，而后是卫子夫亚献祭天。
    “是她宫中的一名奴婢，因记恨李夫人，所以才做巫蛊诅咒陛下，以便于栽赃李夫人。”
    公孙卿此前的梦境说就会被推翻，汉武帝未必会再相信公孙卿。
    他对霍去病说今天可能会有人来刺杀，这让霍去病觉得他姨夫疯了。
    平阳公主将李夫人巫蛊之事告知了江充。
    江充微笑道：“你当我是疯子吗？刺杀陛下的事我能疯狂的去做？不要命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事！”
    卫宁摇头道：“倒是没有什么大事……不过父皇伱后宫发生了一件事。”
    汉武帝狐疑的道：“什么？”
    随后兵部的士卒将事先准备好的大石抬到泰山之巅，和秦始皇封禅石并排列放。
    这次封禅大典成功结束，汉武帝也该启程回长安。
    事实证明霍去病没说错，直到封禅开始，也没有人敢在这里刺杀汉武帝。
    六一.二二三.一五二.一一七
    汉武帝心情激颤，俯瞰泰山山下，一股骄傲感油然而生。
    江充点点头，深以为然的道：“是啊，真够蠢的。”
    他盯着公孙卿离去的背影发呆，实则他根本就没做过这样的梦。
    如此一来，公孙卿说的话就有可信度了。
    汉武帝微微笑了笑，道：“回去吧。”
    除了西方的西域没有给纳入版图之内，汉朝的国土面积已经达到了空前。
    霍去病最后一个去祭天，由此也看出来霍去病在汉武帝心中的地位究竟多么超然。
    汉武帝抬手，高呼：“免礼！”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汉武帝更信任公孙卿，更信任巫蛊之术。
    他此前已经和平阳公主勾搭在了一起。
    除了统一中原之外，汉武帝几乎全部做到了，甚至比秦始皇做的更好，北吞匈奴，东到倭奴，南至百越。
    汉武帝抵达未央宫后，便召见了卫宁，和他说了一番封禅大典的事，看起来心情很是高兴。
    ……
    赵婕妤傻，执念太强，丝毫不懂得退步，也不听江充的话，所以最后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辽东的卫满朝鲜现在也在大汉的控制范围之内。
    现在李夫人给汉武帝诞生下来了一名孩子，这名子嗣以后未必不能立储。
    本来这次封禅卫宁也需要来，第二个献礼的应该是卫宁，但长安那边不能没有人。
    封禅大典结束后，泰山脚下早已聚集了许多百姓，等汉武帝下来后，百姓齐齐山呼万岁，场面十分震撼。
    公孙卿不卑不亢的道：“陛下天威浩荡，臣宁愿臣的理论是错误的，也不愿陛下受到伤害。”
    “这宫女也够蠢的！”
    公孙卿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他真怕江充会发疯起来去刺杀汉武帝。
    江充似乎并不太吃惊。
    毕竟李夫人是她献给汉武帝的。
    江充在等时机，等汉武帝一个大病的时机。
    江充忙不迭道：“公主多虑了，我怎会知晓此事，公主既未说平阳公主接下来的事，定是有其他事要说。”
    无论如何，都太冒险了，也得不偿失。
    封禅的队伍在六月初的时候抵达了长安。
    他安排这一切，都为了塑造公孙卿在汉武帝心中的地位，让汉武帝彻底信任公孙卿。
    他依旧没忘记卫宁的仇恨，现在之所以蛰伏起来，一切都是为了在暗中安排对付卫宁。
    翌日一早，封禅大典如期举行，汉武帝早就派遣亲兵在自己附近，同时让霍去病警戒外围。
    江充早就从公孙卿那里听闻汉武帝头疼的毛病，所以才做了这些安排。
    卫宁道：“有一名宫女用巫蛊小人诅咒父皇，并且嫁祸给了李夫人。”
    汉武帝倏地一愣，盯着卫宁，面色阴沉的道：“细说。”

 第429章 献仙法

    第429章献仙法
    麒麟殿，卫宁仔细的将巫蛊小人的事告知汉武帝。
    汉武帝听完后，惊愕的看着卫宁，问道：“你说……那名宫女扎朕的小人，还扎在脑袋上？”
    卫宁不明所以，不知汉武帝为何这幅表情，便道：“嗯，是的。”
    汉武帝倒吸凉气，脸色阴晴不定，难怪他最近一直觉得头疼，居然有人用巫蛊之术诅咒朕！
    更让汉武帝震惊的是——巫蛊小人居然真能诅咒人！
    “此女你如何处理？”
    卫宁道：“回父皇，我让张汤将她诛杀了。”
    “家人何在？”
    卫宁道：“我也让张汤去查了，不过他们家人并没有参与其中，我便没让张汤为难他们了。”
    汉武帝压着手，对外道：“来人，去叫张汤来！”
    卫宁不明所以的看着汉武帝，道：“父皇，你这是？”
    “其家族也当诛！”汉武帝厉声开口。
    卫宁将阻止汉武帝，道：“父皇，我们最近才颁布了新法令，按照新律，我们不当诛其他无辜之人。”
    前不久霍光才将新律法给颁布出去，现在汉武帝却牵连罪犯家属，这无疑会让大汉新律的权威性受到挑战。
    汉武帝却不管这么多，怒道：“其心可诛！律法也说了，有谋逆之大罪者，其家皆诛！”
    卫宁赶紧反驳道：“她并没有谋反啊。”
    “此獠诅咒朕，如何不算谋反？”
    诅咒又不是刺杀，怎能算谋反呢？再说了，这玩意也没有用啊，让他诅咒便是。
    可卫宁压根劝不动汉武帝，等张汤来到麒麟殿后，汉武帝已经厉声吩咐张汤去诛杀对方全家。
    张汤也有些为难，他道：“陛下，前些日子殿下才下令不予追究，若是现在朝廷再去诛杀其族，无疑出尔反尔。”
    汉武帝怒道：“那伱就不用朝廷的正式命令去杀！”
    卫宁阻止汉武帝道：“父皇，其族无罪啊，此事若被外人知晓，您的声誉定要受到影响啊！”
    汉武帝不管那么多，说什么也要诛杀对方全族，卫宁不知道汉武帝为何发这么大火。
    他感觉汉武帝现在的脾气越来越火爆了，越来越难以琢磨。
    他手握至高无上的皇权，卫宁自然劝不动他，既然汉武帝已经下令了，张汤自然去执行汉武帝的命令。
    卫宁无奈叹口气，只能任凭汉武帝去杀人。
    ……
    无量道观。
    江充笑容满面的找到了正在打坐修仙的公孙卿。
    公孙卿看到江充，有点打心底害怕他，这个人实在太疯狂了。
    “那名宫女的家族被陛下诛了。”
    江充笑呵呵的开口，仿佛那一家族的命对他来说和蝼蚁一样，明明是他让人家家破人亡的！
    公孙卿自然知道江充做了什么，李夫人就是他通过平阳公主献给汉武帝的，同时那名宫女也是他通过平阳公主安排入宫的。
    此前他从江充这里听到汉武帝最近头疼，才让李夫人宫内的那名宫女用巫蛊诅咒了汉武帝。
    公孙卿面皮抽了抽，盯着江充，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什么仇恨，这么长时间也该淡化了吧？”
    “皇太子并没过多为难你，收手吧江大人，赵婕妤怎么死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divclass="contentadv">江充淡淡的道：“我当然知道了，我没动手啊，最起码我不会像赵婕妤那么心急。”
    “我也没有怎么去对付皇太子不是吗？”
    公孙卿道：“可你做的这些事却全部都是针对他的，你就不怕有一天也和赵婕妤一样吗？他的家人全部被诛了，你也有家人！”
    江充轻描淡写的道：“我不会出事。”
    “成了，你莫要关心我了。”
    “有件事你帮我办一下。”
    公孙卿狐疑的道：“什么事？”
    他面上带着一丝警惕，公孙卿好不容易有了今时今日之地位，现在汉武帝信任他，他任何需求汉武帝都会满足他。
    他也能好好钻研自己的道家，准备开宗立派，他真不想做什么冒险的事。
    江充看他一眼，笑道：“你瞧将你吓的，我能让你做什么疯狂的事吗？”
    “陛下现在定是已经相信了你的梦境说，不然不会将自己的头疼和巫蛊小人联系起来。”
    “杀了那名婢女的家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要让陛下更加对你们道家信任。”
    公孙卿看着江充，问道：“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江充道：“没什么，我认识个术士，你将他引荐给陛下。”
    公孙卿沉思片刻，似乎反应过来了，道：“所以，你打算找另外一个人来替代我？”
    “你觉得可能吗？”
    江充摇头道：“不是替代你，是做双重保险。”
    “总之你就将其引荐给陛下就行，他倒是会一些邪门歪道，你便说他精通仙法就是。”
    “此人是从西域来的，我的一名好友引荐给我。”
    公孙卿狐疑的看着江充，问道：“哪个好友？”
    江充无奈的道：“问那么多对你没什么好处，我敢说，你敢听吗？”
    “刘焕知道吗？”
    公孙卿大惊失色，他怎能不知道刘焕是谁，这不是陈阿娇的长子吗？因为陈阿娇的事，他被贬为废人了，现在居然跑到西域去了，还和江充勾搭在了一起。
    江充道：“你看，问这么详细做什么，现在我们又绑在一条船上了。”
    公孙卿深深叹息的道：“你们……是在玩火！”
    江充一脸无所谓的道：“你不必管那么多，将那名西域术士献给陛下就行了。”
    公孙卿道：“如果我不做呢？”
    江充面色渐渐拉了下来，道：“你别忘了，你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是我给你推上来的。”
    “你真当自己是仙师了？”
    “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敛了多少财，陛下给了你多少钱，呵呵。”
    江充起身，准备离去，公孙卿忙不迭叫住江充，问道：“人在哪里？”
    江充微笑道：“这还差不多，明日我让他来道观找你，你想办法告知陛下，让陛下来接见他。”
    公孙卿点头道：“我尽量，陛下来不来我控制不了。”
    江充道：“你能控制的了，他必须要来！”

 第430章 道士表演

    第430章道士表演
    公孙卿今天主动来了未央宫，倒是让汉武帝很是稀奇。
    汉武帝在麒麟殿接见了公孙卿。
    自从上次在泰山封禅试探了公孙卿后，他就彻底信任公孙卿了。
    此前汉武帝不是没怀疑过公孙卿可能在欺骗自己，他故意在泰山脚下对公孙卿说他做了刺杀的梦。
    就是为了验证公孙卿有没有骗他，如果公孙卿在欺骗他，一定会有人刺杀自己，不说刺杀了，外围骚动一定会有。
    但结果和汉武帝想的相反。
    他当时自然没有做什么刺杀的梦，不过是试探公孙卿的罢了。
    汉武帝微笑着对公孙卿道：“公孙道长找朕有事？”
    公孙卿先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才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最近有一名西域的术士，说是研究出来了仙法。”
    “明日要拜访我无量道观，陛下可有兴趣去瞧一瞧？”
    汉武帝愣了一下，道：“仙法？找你比试的？”
    公孙卿摇摇头，微笑道：“只是交流，臣还没窥探到天机，哪儿能懂什么仙法啊。”
    公孙卿老老实实的回汉武帝，他绝不会像李少翁那样装逼，用愚蠢的办法去欺骗汉武帝。
    一旦手段被揭穿，下场会死的很惨。
    公孙卿就比较聪明，他从来不在汉武帝面前说自己懂得什么仙法，他只是用思想去迎合汉武帝，追求长生求仙的思想。
    这些东西永远不会有人能揭穿他。
    公孙卿唯一担忧的可能就是江充了，现在知道他底细的只有江充。
    赵婕妤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江充。
    他不是没想过将江充给解决了，可他不知道江充究竟告诉了多少人他的底细，所以他才一直受控江充。
    汉武帝想了想，点头道：“好！”
    “那朕明日就去无量道观看看，朕倒是很好奇这西域的术士究竟懂得什么仙法，呵呵。”
    汉武帝心中已经确定了对方可能是来行骗的，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公孙卿点头道：“好，那贫道先告辞了。”
    等公孙卿离去后，卫宁恰好与他迎面撞见。
    公孙卿恭敬的对卫宁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卫宁点点头，眯着眼打量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对公孙卿，他谈不上什么好感，但也没有太多的讨厌，道家的发展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但唯一让卫宁担心的就是公孙卿是否真在利用汉武帝。
    卫宁背着手来到麒麟殿，见到汉武帝便问道：“父皇，方才我在外看到公孙道长了，他来找你有事吗？”
    前些日子，汉武帝已经拨给公孙卿十万钱修建道观寻找古籍了，这些钱究竟被公孙卿贪了多少，谁又能知道呢？
    这是汉武帝自己的内帑钱，外廷文官也管不了，毕竟没过户部账。
    卫宁也没有说什么，总不能让自己老子不要乱花钱。
    他只是担心公孙卿贪得无厌，今日又来问汉武帝要钱。
    汉武帝微笑着道：“他对朕说，西域来了一名术士，说会仙法，让朕明日去无量道观看看。”
    卫宁微微蹙眉，想了想，对汉武帝道：“父皇，我也想见识一下仙法，说不得最后又和李少翁一样，弄一点障眼法欺骗你。”
    汉武帝笑道：“朕就没当一回事，他并不是来欺骗朕的，朕全当过去看个热闹便是。”
    “行，伱明日一早随朕一起过去看看。”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点头道：“好。”
    他没在麒麟殿多待，离开后便去找到霍去病，让霍去病组织禁军，明日一早随着汉武帝一起去无量道观。
    翌日一早。
    卫宁早起，找到汉武帝后，便跟着他朝宫外走去。
    汉武帝看着霍去病带着的禁军，道：“这么大阵仗做什么？”
    卫宁道：“以防万一嘛。”
    等抵达无量道观后，禁军便将这里团团包围住，防止任何人来伤害汉武帝。
    主要还是因为这名西域的术士卫宁并没有太多了解，也不知道他的意图。
    虽然是公孙卿来找汉武帝传话的，但未必不是那名术士勾结公孙卿打算谋害汉武帝，这些事虽然不太可能发生，但卫宁都要防着点。
    等汉武帝抵达无量道观后，便随着卫宁来道观后院找到了公孙卿。
    一名老者此时正坐在公孙卿旁边，见到汉武帝到来，那名老者便起身开口道：“小人歧，见过大汉陛下。”
    现在只有一个字的名还比较稀奇，汉武帝狐疑的道：“先秦后代？”
    战国时期，人类的名字就比较随意，直到秦汉才开始将姓氏制度规范化。
    比如孔子，正常来说，孔是他的氏，子是他的姓，孔子应该姓子才是。
    歧开口道：“陛下见识深厚，小人佩服。”
    汉武帝点点头，又道：“那你为何去了西域？”
    歧开口道：“先人为躲避战乱，在西域设了一处世外村落，一直不闻世俗之事。”
    汉武帝哦了一声，又道：“你说你会仙法？”
    歧开口道：“小人会仙法，乃受仙人点拨。”
    “譬如，小人的手被仙人施过法，可以耐高温。”
    汉武帝好奇的问道：“怎么耐高温？”
    歧开口问汉武帝道：“敢问陛下，油锅可热？”
    汉武帝道：“热！”
    歧开口道：“小人便可在油锅洗手。”
    汉武帝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莫说笑，油锅洗手，你这手还要吗？”
    以前他不是没遇到术士欺骗自己，但从来没有人敢有这个胆子，用自残来验证自己牛逼的。
    歧淡淡的对汉武帝道：“陛下，这便是小人说的仙法，仙人传授之法，小人在家中试过，手确实不会出事。”
    汉武帝依旧不信，还是劝阻道：“算了，不必用此荒谬的方式来验证仙法，若真出事得不偿失。”
    汉武帝兴致缺缺，也不愿对方受到伤害。
    但歧却坚持道：“陛下，仙人之法往往能人之所不能，所以才能称之仙法，若是寻常人都能做，那何谈仙法之说呢？”
    “请陛下相信小人，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给陛下展示一下。”
    汉武帝拗不过他，点头道：“行，你若不怕出事便做好了。”
    一直没开口的卫宁，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名老者。

 第431章 油锅洗手

    第431章油锅洗手
    公孙卿也很好奇的看着歧。
    江充安排的这名西域术士，究竟会什么仙法？
    歧对汉武帝抱拳行礼，道：“陛下稍等，小人去找一口铁锅来。”
    汉武帝点点头，趁此空隙，他问公孙卿道：“此人当真不怕火炼？”
    再皮糙肉厚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公孙卿淡淡的摇头，道：“臣也不清楚。”
    他趁此机会赶紧和对方撇清关系，要是最后发现他欺骗汉武帝了，别连累自己。
    “此人从西域来长安，便找到了道观，臣对此人来历也一无所知。”
    汉武帝点点头，道：“既如此，且等等吧，朕倒要看看他究竟会什么仙法。”
    卫宁安静的坐在一旁，他似乎已经知道歧想表演什么‘仙法’了。
    没过多时，歧领着两人走来，那两人抬着一口大铁锅走来，铁锅内装满了油。
    汉武帝和公孙卿不明所以。
    而后就看着歧让人在油锅下面加热，没多时油锅内的油开始沸腾冒泡。
    歧这个时候才开口对汉武帝道：“陛下，此油锅，臣用双手沐之。”
    汉武帝愣了一下，惊愕的看着对方，道：“不可！”
    卫宁也道：“你这手不怕疼么？如此沸腾的油锅？”
    歧抱拳道：“此仙法乃仙人传授，小人的手已耐高温。”
    卫宁道：“是么？那你这手当真就不怕热啊？这铁锅你的手放进去，后果可不堪设想了啊！”
    歧淡淡的道：“殿下安心便是，臣有仙力庇佑，不妨事。”
    卫宁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便道：“那好吧，伱当心点便是。”
    歧抱拳道：“多谢陛下和殿下关心。”
    歧也没有停顿，缓缓地来到油锅面前。
    公孙卿开口道：“阁下若不行，便不要逞能。”
    歧似乎并没有听到公孙卿的话，嘴巴里在喃喃什么，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一双手给插入到了铁锅之中。
    众人登时倒吸凉气！
    汉武帝吃惊的看着歧，猛地站起了身子。
    歧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似乎很享受一般。
    汉武帝心跳砰砰砰的乱跳，他明明看到铁锅内的油水在沸腾，也明明看到了歧平静的脸色。
    为什么会如此？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仙法？
    汉武帝心跳开始加速。
    公孙卿也猛地站了起来，面皮微微抽了一下，脸上显得十分震惊，一脸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他真会仙法？
    不然为什么手放入如此滚烫的油锅却没有事？
    少顷后，歧将手从油锅掏出来，然后示意下人将油锅拉走。
    汉武帝急忙跨步来到歧旁边，震撼的看着歧双手，道：“你这手……竟一点事都没有？”
    公孙卿也急促走来，道：“真没事？”
    歧淡淡的道：“启奏陛下，小人说过，小人受到仙人的点拨，并没有丝毫说谎。”
    “这双手，仙人已经赋予了法力，具备很强的耐热性，并没有一点点不适。”
    汉武帝惊愕的看着他，问道：“仙人是如何点拨你的？仙人长什么样？”
    歧道：“小人曾到一处山上砍柴，见一名白衣白发的老者，此老者用手触碰了小人双手，此后小人双手便有如此耐热性了。”
    汉武帝呢喃道：“这世上……竟真的有仙人！”
    公孙卿也被唬住了，此时的他不得不信，毕竟对方双手完好的放在自己面前，由不得自己不信。
    那沸腾的油锅，他们可是亲眼见证了，丝毫做不得假。
    正常人手放进去，早就废了，可歧的双手完好如初，竟连红都没有红一点。
    这若不是仙法加持，怎会如此？
    莫非，江充真找到个仙人过来了？
    公孙卿一时间心中复杂。
    汉武帝深深看了一眼歧，道：“你日后便留在无量道观，朕给你重开一座道观，如何？”
    歧淡淡的道：“启奏陛下，此事需要看缘，当初那名仙人告诉过小人，让小人点拨一名有仙缘之人。”
    <divclass="contentadv">“臣此次来长安，正是寻找此人，若找不到，未必能在长安逗留很久。”
    汉武帝愣了一下，道：“如何寻找有仙缘之人？”
    歧道：“臣需要观察，其中不好细说。”
    汉武帝心里有些意动，这仙法之人会不会是自己？
    卫宁忽然问道：“你手真不疼吗？”
    汉武帝和公孙卿都无语了。
    歧淡淡的道：“不疼，殿下可亲自查看。”
    卫宁走上前，看到歧的手，沉默了一下，道：“果真已经耐高温了。”
    歧从容淡定的道：“此仙人授法。”
    卫宁点头，然后背着手走到一旁的茶盏前，拿着滚烫的茶杯递给歧道：“孤敬你一杯。”
    歧受宠若惊，抱拳道：“小人受之有愧。”
    唰。
    卫宁将滚烫的热水泼在歧的双手上，就听到一阵杀猪的嚎叫声忽然震天响起。
    歧的脸都疼红了。
    卫宁忙不迭道：“不好意思，冒犯了。”
    “不是，你不是说你手已经耐高温了吗？”
    歧：“……”
    他慌了。
    是啊，刚才牛逼吹了半天，现在被泼了一下开水就如此痛苦，这怎么解释？
    汉武帝和公孙卿也愣住了，惊愕的看着歧。
    歧硬着头皮道：“方才并非疼的，而是被吓着了。”
    卫宁点了点头，道：“想来也是如此。”
    他又拿了一杯开水走来。
    歧惊恐的后退，道：“殿，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卫宁道：“孤再试一试，这次你没受到惊吓吧？”
    歧道：“没。”
    卫宁道：“那你把手伸出来。”
    歧道：“不可。”
    卫宁狐疑的道：“为何？”
    歧道：“小人今日的仙法已经用完了。”
    “再用要折损阳寿。”
    卫宁哦了一声，道：“那你就委屈一下，折损点阳寿。”
    他将开水哗啦啦倒在歧的手上，歧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能崩这么高。
    实在太疼了呀！
    卫宁道：“你这是？”
    歧：“……”
    大哥，别搞了。
    “没用仙法。”
    卫宁道：“那你现在用啊。”
    歧：“……”
    汉武帝沉默一下，道：“朕命令你用！”
    歧：“……”
    “你要么损耗阳寿，要么现在朕就让你去见阎王！”

 第432章 解密

    第432章解密
    歧只感觉头皮发麻。
    原先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按照歧的预测，他表演一番油锅洗手，立刻会震翻众人，汉武帝会对他钦佩有加，然后对这个世上的仙法深信不疑。
    最后自己会陪王伴驾，陪在汉武帝身边，用虚无缥缈的仙法和仙缘来彻底控制汉武帝。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皇太子卫宁。
    这个混蛋，为什么忽然用茶盏泼我啊！太没有礼貌了！
    歧只感觉双腿战战，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汉武帝厉声道：“快点给朕施仙法！”
    歧噗通跪在了地上，他实在不敢再试一次开水的威力了，他的手都快被卫宁泼废了。
    “陛下，对不起，小人该死。”
    “小人不会仙法。”
    汉武帝愤怒的盯着他，道：“你在欺骗朕？”
    歧再也没有此前的淡定模样，忍不住磕头道：“对不起陛下，小人，小人该死。”
    “你！”
    “来人，将此贼獠拉出去砍了！”
    汉武帝愤怒的喝道。
    歧不断地磕头告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呐！”
    不管用，禁军已经将歧给拉了出去。
    不过汉武帝好像反应过来了，他还不知歧是怎么欺骗他的，这其中把戏他还不明所以，并不清楚歧为什么能在油锅洗手。
    公孙卿忙不迭抱拳对卫宁道：“殿下英明，若非殿下举措，恐陛下还受此人蒙蔽！”
    汉武帝点点头。
    卫宁想了想，道：“父皇，你稍等，我去去就来。”
    没多时，卫宁同样带着两名禁军来到汉武帝面前，和方才一样，两名禁军端着油锅，卫宁命令他们烧起了火，没多时油锅便开始沸腾。
    汉武帝惊愕的看着卫宁，道：“伱要做什么？”
    不等汉武帝开口劝阻，就见卫宁猛地将手伸入油锅内。
    汉武帝大惊失色，公孙卿也被吓坏了！
    卫宁淡淡的对汉武帝道：“父皇，这里面其实是温的，你可以将手伸进来试一试。”
    嗯？
    汉武帝反应过来了，他见卫宁脸上无比淡定，似乎丝毫没有疼痛感。
    汉武帝伸出手。
    公孙卿赶紧阻止，但却汉武帝一个眼神制止。
    当汉武帝手伸进去后，他脸色顿变，惊愕的盯着卫宁，不明所以的道：“为什么？”
    明明油已经沸腾了，为什么手却丝毫不疼，里面的温度一点不高？
    卫宁将手伸出来，也让汉武帝将手抽出来，因为他知道，待会儿醋挥发完了，这锅油就开始真正滚烫起来了。
    卫宁对汉武帝道：“这油里面放了醋，之所以油会翻滚，是因为醋的沸点比较低……嗯，科学院那边已经做出了科学的研究，所以不存在什么鬼神之说。”
    汉武帝脸上略有些失望，他内心还是抱着一点期望的。
    公孙卿在一旁对油锅研究了许久，真不疼么？
    为什么陛下和太子手伸进去一点事都没有？
    公孙卿有些好奇的将手猛地伸了进去，旋即就听嗷的一嗓子惨叫声起。
    公孙卿表情无比痛苦，不断地甩手嗷嗷大叫：“疼，嘶，好疼！啊！啊！我的手！”
    汉武帝被这一嗓子嚎叫给吓的不轻，回头看公孙卿，却见他一只手已经起满了水泡。
    公孙卿人都快傻了，为什么他们放进去的时候没事，为什么轮到自己就不一样了？
    <divclass="contentadv">啊！啊！疼，好疼啊！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卫宁，道：“这……怎么回事？方才朕明明没感觉到任何疼痛。”
    卫宁哦了一声，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嚎叫的公孙卿，一脸无语，心道谁让你来凑热闹的。
    他对汉武帝解释道：“起初是因为醋温比较低，现在醋都挥发完了，这铁锅里面就是真正的油锅了。”
    公孙卿：“……”
    他一脸日了狗的痛苦表情，你怎么不早说啊？
    卫宁看了一眼公孙卿，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看着都疼。
    汉武帝道：“快去找个郎中医一下吧。”
    ……
    入夜，公孙卿右手包裹着纱布，江充一脸遗憾的坐在公孙卿的对面。
    公孙卿恼羞成怒的道：“你叫来此獠究竟做什么的，害我手差点废了！”
    江充同情的道：“不好意思。”
    公孙卿摆手道：“罢了，你找来此獠并未取信陛下，索性陛下没深入追查，不然定会查到你身上。”
    江充嗤笑道：“可能吗？他不知我是谁。”
    公孙卿惊愕的看了一眼江充，越来越觉得江充可怕，心思如此缜密，对方居然死了都不知是谁指使他来长安的。
    他为何心甘情愿的就来了？
    还有这些把戏，谁教给他的？
    前皇长子刘焕吗？
    江充和刘焕究竟勾结到了什么程度？
    公孙卿心中有些忐忑，深怕有一天事情败露，自己不得好死。
    “你下面打算如何？”公孙卿问江充道。
    江充长长叹口气，道：“本来打算先让歧在陛下面前蛰伏下来的，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可能呢。”
    “接下来只能靠你了。”
    公孙卿颤抖道：“靠我？我做不了什么。”
    江充微笑道：“你当然可以，炼丹给陛下吃。”
    “什么丹？我不会！”
    江充道：“学徐福，炼毒丹！”
    公孙卿倒吸凉气，愤怒的道：“你疯了？若你想我死，那就直接说！不必用这种方式！”
    江充无所谓的道：“瞧把你吓的。”
    “不让你直接给陛下吃，最近平阳公主身体不好，你先给他炼丹吃。”
    “记得，炼无毒的丹药。”
    公孙卿实在不知道江充做什么打算，问道：“你将你所有计划告知我，不然我心不安！”
    江充道：“知道的越多，你死的越快。”
    “我说了，我不会傻到让你被陛下诛杀，你若死了，我能活下来？”
    “就算不为你考虑，也得为自己考虑，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公孙卿道：“那你还做这些？既然不会害我，那你便将所有计划告知我！”
    江充道：“让你做你便做，我自始至终都是要杀皇太子的。”
    公孙卿提醒江充道：“我不妨告诉你，歧的把戏就是皇太子拆穿的，他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么多人想对付他，最后的下场是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第433章 行业的转变

    第433章行业的转变
    平阳公主最近失眠头疼，总感觉自己好像患了什么病症。
    江充特地给平阳公主叫来了公孙卿。
    公孙卿最近修道，学习了很多蛊惑人心的法子，一番交流下来，平阳公主心情稳定了很多，公孙卿说他可以给平阳公主炼制一些丹药服用，可以缓解头疼的症状。
    ……
    元鼎五年末，因为今年汉武帝泰山封禅，所以汉武帝要求礼部于明年改元。
    礼部商定之后，打算在明年改元元封的年号，对应汉武帝的封禅大典，汉武帝甚是满意。
    这一段时间，大汉的商业经济开始了空前繁荣，朝廷随之而来面临的挑战也愈加艰巨。
    首先是商业野蛮生长后，大汉的税收显得有些吃力了。
    很多新冒出来的行业，大汉已经不知该怎么收取税收。
    其次就是商业税比农业税更加难收，农业税可以根据你的田地面积收取税收，田地是固定的，所以收取比较容易。
    但商业交易过程实在太复杂，如果按照交易额来收取，许多商人还是亏损状态，还要缴纳税收，这无疑打击了商人的积极性。
    可是如果按照利润增收税收，怎么核定商人的贸易利润又成了一个问题。
    最后，面对许多新兴行业如贩卖建筑材料、房屋设计、文化戏曲演出、医疗药物贩卖、农林牧渔行业等等，针对这些行业的税收怎么划定和税率问题，朝廷都没有给出明确的界定和收取准则。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为严重的需求，新兴商业的发展，势必需要很多人才管理，这些人才怎么招揽？
    元鼎五年最后一场大朝会，六部尚书重点阐述了近年来朝廷面临的挑战。
    卫宁很满意，因为六部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发现问题，不再依靠于卫宁提出问题他们解决了。
    户部提出来的这些问题无疑都是当下最严峻的。
    汉武帝也深切感觉到社会变革商业发展后，朝廷也需要给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办法。
    不然民间商业发达，百姓越来越有钱，朝廷反而越来越窘迫，这自然不是大汉朝廷和汉武帝需要看到的局面。
    汉武帝蹙眉问桑弘羊道：“你打算如何解决这一系列问题？”
    桑弘羊有条理的道：“当下户部最需解决的便是商业税收核定问题。”
    “臣已让户部的官员开始编纂一系列税收核定的准则，只是现在究竟以利润收税还是以收入纳税，臣不敢随意决断。”
    卫宁开口道：“以利润做纳税凭据。”
    桑弘羊道：“可如何核定对方的利润呢？”
    卫宁道：“各地方都有户曹，让这些行业若想继续经商，便让他们设固定的办公场所，让他们每月将收入支出表送给户曹。”
    这是后世公司的初步模型，但卫宁知道，单单这些一定是不够的。
    桑弘羊也敏锐的发现问题，问卫宁道：“太子殿下，他们若想作假，我们怎么能确定呢？”
    卫宁道：“他们在大额收入支出中，都该有凭据，譬如建筑行业买沙石之类的。”
    “这些商人若是开设办公场所，就需要来户曹备案，给他们定期发放凭据，他们若卖东西，需要给对方商业开局凭据，凭据上记录好贩卖的物品、重量、数量和价值。”
    <divclass="contentadv">桑弘羊愣了一下，似乎思路被打开，然后道：“那么我们每个月就可以根据他们贩卖的凭据确定收入。”
    “那支出怎么办？”
    卫宁道：“支付的人工成本，购买的各种物品都需要单据，这些单据就可以作为成本。”
    “你们核定的时候，收入减去成本就是利润。”
    “孤现在只是大致给伱们提供个思路，并不代表你们需要完全按照孤的方式来执行。”
    “将这些方案给完善一下，做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税收管理办法，然后再颁布下去。”
    随着商业的发展，税收是一定要越来越规范起来，这是趋势。
    桑弘羊听了卫宁的指示，大概有了点方向，明年户部的重点就是要核定税收管理办法。
    今年的最后一场朝会结束，也宣布今年朝廷进入休沐期。
    长安下了一场雪，卫宁背着手来到了科学院找到戴德。
    科学院打算在明年开春招揽学员，第一批考试打算招揽两百名。
    卫宁问戴德道：“现在大汉在发展商业，这里面需要许多人才，商人们如何才能招揽到特殊人才去为他们服务呢？”
    戴德知道，这其实是一种富民之举。
    百姓们读书识字，但未必会全部考中科举，许多人穷首皓经却考不上科考，这一批人就可以去参加商业工作换取金钱报酬，这未尝不是一条道路？
    “殿下其实不必太忧心，百姓们没钱了，自然会想办法去给商人服务赚钱。”
    “考不上科举的人，就能以此来补贴家务。”
    “社会发展影响之下，商业也未必不是他们的一条出路。”
    戴德的话倒是给了卫宁提示，是啊，自己完全不用担心这么多。
    他考虑的事比桑弘羊他们多，桑弘羊他们只需要考虑怎么收到税收就行。
    卫宁却要考虑到全国万万子民生存赚钱的问题，不能只依靠务农，现在务农已经赚不到太多钱了。
    大汉不缺粮食，让他们进入商业无疑是一条更好的办法。
    诚然，许多人读书一定是想着科举，或者进入科学院等等，但未必每个人都有这种本事。
    大汉的人口众多，总有人考不上的，现在教育已经不需要太多成本了，那么多百姓找不到出路，一定会去给商人打工赚钱。
    这是社会发展的趋势，卫宁这实属杞人忧天了。
    他点了点头，感谢了一番戴德，戴德却不敢受卫宁的大礼。
    他知道卫宁一颗心是兼济天下的，考虑的自然比别人要多，他也相信卫宁未来的成就，说不定比汉武帝还要高！
    只要他能顺利登基。
    戴德抱拳道：“殿下，您也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很多事等你成为天子后才能施行，切莫犯太多错误了。”
    戴德其实更希望卫宁现阶段不要做太多事，他怕卫宁会得罪太多人，从而登基之路出现意外。

 第434章 因爱生恨

    第434章因爱生恨
    元鼎五年除夕这一天。
    大雨飘落，冬日能落如此大雨实属难得，长安外的渭水卞桥被大水冲垮。
    除夕这天清早，平阳公主与江充出游，卫青正背着手上街购置年货，看到平阳公主和江充后，卫青愣了一下。
    江充他自然是知晓的，卫宁对他很厌恶，此前又冒领他人的功劳，被卫宁揭发贬去养马，但其后又遇汉武帝，随后汉武帝提拔他出使使西域。
    纵观江充的履历会很容易发现此人野心极高。
    如今平阳公主和江充混在一起，卫青觉得平阳公主迟早会受到江充连累。
    他想了想，对平阳公主抱拳打了招呼。
    “见过大长公主殿下。”
    平阳公主眼神复杂，盯着卫青，他虽已年过五旬，但平阳公主依旧很青睐卫青。
    此前她没机会，因为卫青重情重义，妻子没死，他断不可能娶其他人为妻。
    但后面卫青妻子死了，平阳公主屡次对卫青示好，却都被卫青婉拒了。
    伤心之下，他才找到江充成了自己的面首。
    此次再见卫青，平阳公主心中爱恨交加，咬牙道：“有事？”
    卫青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有话要说，平阳公主自然知道卫青要做什么，他对一旁江充道：“你先去吧。”
    江充道：“公主何须与他多说？”
    平阳公主恶狠狠的瞪着江充：“我让你滚！”
    江充愣了一瞬，不敢多说什么，抱拳离去，脸色阴鸷。
    他这才知道，原来平阳公主一直将自己当成一条狗来看待！
    江充身躯微微有些颤抖。
    平阳公主深深的看着卫青，道：“你叫我作甚？”
    卫青道：“他是？”
    平阳公主道：“我养了一条狗，我的玩物。”
    卫青叹口气，道：“公主为何堕落至此？”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之后平阳公主心中顿时委屈和愤懑，怒道：“这还不是伱卫大将军逼的？”
    “我屡次对你示好，你知晓我什么心思。”
    “当初你还是我府上马奴的时候，我便对你青睐有加，你知道我心意，但当时你我身份差距巨大，所以我不想害了你。”
    “而后我被逼成了亲，你渐渐成长成了大汉的大司马大将军！”
    “你可想过我？”
    卫青沉默了，当初那段青葱岁月，他对平阳公主没有感情吗？
    有，爱而不得，就如平阳公主说的那样，当初两人身份太大，没办法在一起，所以卫青把少年情感全部隐藏在心中了。
    后来平阳公主嫁了人，对方还是大汉侯爵，卫青依旧是个低贱的奴隶。
    若非卫子夫嫁入皇宫，卫青不可能逆天改命。
    等他成为大将军的时候，平阳公主已经成婚，卫青把情感克制住了，旋即也娶了亲。
    他和自己妻子伉俪情深，但心中却始终对平阳公主念念不忘。
    只不过卫青克制住了情感，无人知道埋在卫青心中深处的那一抹微妙的感情。
    卫青长长叹口气，深深看着平阳公主，道：“我如何不知？”
    “当时年幼，身份低微，怎敢奢求和公主的情感？”
    “后来我成为将军你却已经为人妻，卫某又怎敢做那畜生之事？”
    “而今妻子才死不久，你让我如何娶你？”
    <divclass="contentadv">平阳公主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卫青，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卫青嫌弃自己，不然他为什么从来不提娶自己的事？
    可现在，听到卫青的话，她才知道卫青并不是如此。
    可自己……却已又养了面首，让她如何有脸再去嫁给卫青？
    平阳公主哭泣道：“你为何早不说？”
    卫青道：“本打算等三年……或许我们就是有缘无分吧！”
    “我想对公主说的是——”
    “莫和此人多联系，此人不简单，太子对其心怀芥蒂，此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未来未必不会害了公主。”
    卫青点点头，将这些话说完后，又抱拳行了礼，然后背着手离去。
    看着卫青离去的背影，平阳公主神色恍惚，喃喃道：“仲卿……”
    错了，全错了。
    平阳公主脸上皆是懊恼之色，眼中的泪花落得更加厉害。
    没多时，江充便重新走了过来，对平阳公主道：“公主……”
    平阳公主一脸厌恶的看着江充，就如卫青说的那样，此人谄媚，为上位不择手段，当初他便是靠着谄媚得了平阳公主青睐。
    那个时候平阳公主才被卫青拒绝，不知是不是出于报复卫青的心理，才接受了江充。
    此时越看江充，她越是觉得厌恶，怒道：“滚！”
    “以后不准进我公主府！”
    江充忙不迭道：“公主，下官如何得罪你了啊。”
    “公主，下官哪里做的不好，我改。”
    平阳公主怒道：“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你不过只是一条狗而已！”
    说完，平阳公主便带着家奴离去，看也不看江充一眼。
    江充面皮抽了抽，冷冷的盯着平阳公主离去的背影。
    贱妇，以为你是公主我便无法报复于你？
    还真把我当一条狗，本我将你当成玩物，你却和我装起了清高。
    因为卫青？
    如果你卫青还是大司马大将军的时候，我或许会惧你，现在你不会闲赋在家，真当我怕了你？
    莫以为有卫皇后和卫太子撑腰，你卫青便可如此目中无人！
    江充恶狠狠的离去，心中已有了报复卫青的办法！
    ……
    今日除夕，卫宁也早早起床，亲自在清扫自己房间。
    秦子榆也在一旁帮着卫宁，这些下人的活他们偶尔也会做。
    “殿下。”
    一名东宫内宦走来，找到卫宁，开口道：“工部尚书路充国求见。”
    卫宁点点头，道：“让他进来。”
    年关期间，未央宫一般不允许臣僚进入，除非有重要的事。
    一般不重要的事，他们自己来找卫宁处理就行，这是汉武帝下的命令。
    路充国抱拳对卫宁行礼，道：“殿下，长安南城外卞桥被大水冲垮，索性百姓被救了上来，城内百姓无法出城，需要快速修桥。”
    卫宁道：“孤给你批款，你去找桑弘羊，让他拨钱给你，先将卞桥给架起来，方便百姓进出。”
    “喏。”

 第435章 建桥

    第435章建桥
    长安在年关下了一场暴雨，暴雨持续了整整一天，让渭河的水位持续走高。
    渭水上的木桥都被大水冲垮，长安城内的百姓今日皆都被困，桑弘羊和路充国带着工部工匠来到渭水北侧。
    水位增高，水流湍急，现在想修桥根本不容易。
    可今日又是除夕，这些来长安城购置年货的百姓无论如何也要回家。
    卫宁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到了渭水北侧，他看着湍急的河流和百姓们焦急的脸色后，立刻让工部那边安排船只过来，护送百姓过河。
    大过年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百姓回不了家。
    等百姓全都送到河对岸的时候，路充国才找到卫宁，道：“殿下，水位太高，想要修桥，需要等到明日。”
    “你们也回去吧。”
    所有商业都需要去户部注册备案。
    至于个人小商铺，诸如摆摊、市署贩卖的小商人，则每个摊位需要收取固定的费用作为税收。
    路充国点头道：“喏。”
    得到汉武帝的准许后，桑弘羊便快速离开未央宫。
    这次的税收涉及到方方面面，基本已经涵盖了所有行业的税率问题。
    到夏五月的时候，户部才彻底将所有税收方案拿给卫宁看。
    卫宁没有对路充国解释，他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拱桥的受力，只能让路充国按照这个图纸去造。
    户部桑弘羊那边看到了图纸，也有些担忧，按照卫宁的预算，这石桥修缮最少需要三十万钱。
    桑弘羊道：“陛下，太子殿下要修石桥固然是好事，但这石桥没有固定的支撑点，臣只是担忧这些钱送出去了，可能会做无用功。”
    翌日一早，卫宁便来到了科学院，找到了戴德。
    ……
    当卫宁提出拱桥理念的时候，戴德的反应和路充国一模一样。
    但问题是……渭水的河水水位从未降低过，想在下面修支点很难。
    于是桑弘羊找到了汉武帝，抱拳道：“臣参见陛下。”
    路充国拿到预算后也不在犹豫，既然是卫宁的命令，那么无论对错都要尝试一下。
    但桑弘羊觉得这桥修出来无疑在做无用功，还会白白浪费这么多钱和原材料，得不偿失。
    “那石桥不是很容易塌陷么？”
    卫宁认真仔细的在复查，查缺补漏，桑弘羊这次工作做的不错，很多东西都考虑在内了。
    桑弘羊立刻给工部拨过去了三十万钱，当然，除此外他还给工部拨过去十万钱，让工部先修一座木桥，供应长安两侧百姓通行。
    他自然也不知道什么是拱桥，更难以想到石桥下没有支柱如何能支撑桥面。
    暴雨还在下着，卫宁道：“今晚先不修了，让所有人都回去过个好年。”
    路充国不解的道：“什么是拱桥？”
    户部的预算充足，三十万钱自然不会让户部为难。
    元封元年，正月十七日，户部的衙署也开始了忙碌的税收筹划工作。
    汉武帝也考虑过桑弘羊所说，诚如他说的那样，卫宁的这次石桥构想似乎不太成熟，无论是抗洪性还是承重能力。
    卫宁道：“拱桥呢？”
    户部暂时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他们的税收筹划工作还没做完。
    一一一.二五三.二二一.一六九
    所以路充国才说没办法修桥，卫宁想了想，问道：“如果下面不用支点修桥可不可以？”
    不过只是去户曹备案而已，他们自然要纷纷过去，不然被查到了，要缴纳许多罚款，得不偿失。
    当桑弘羊将卫宁要修桥的事告知汉武帝后，汉武帝道：“太子既然要百万钱修桥，你便给了他便是。”
    <divclass="contentadv">“这点事何须来请示朕？”
    路充国立刻开始亲自安排工部的官吏去招聘工匠建设石桥，至于木桥他则直接承包给了长安的建筑商人们。
    啊？
    路充国惊愕的道：“不用支点怎么修？”
    卫宁将拱桥模型拿给路充国看后，路充国依旧觉得这不可施行，他觉得这样的桥梁，依旧会有坍塌的可能。
    路充国看到拱桥的模型，反应和戴德如出一辙，担忧的道：“殿下，这桥能造么？”
    现在的工匠们还是传统的思想，想修石桥需要支点，最好等河水水位降低，然后才开始修下面的支点。
    木桥的建设很快，仅仅半个月就已经建设完成，长安两侧的百姓已经恢复通行。
    现在大汉的工艺还很落后，根本不知拱桥是什么。
    毕竟是国家层面的税收规划，自然要慎重。
    这一场改革并不着急，商人们也不知朝廷这是要做什么。
    至于石桥，这个项目过程则需要缓慢进行。
    “长安南北侧的渭河上面，确实需要建设一座石桥了。”
    同时各地也开始了城市规划和整顿。
    汉武帝沉默一下，看着桑弘羊，道：“没有什么是最开始就会成功。”
    抗洪性或许还不如木桥。
    “下面没有任何支点，压根承不了多少重量吧。”
    卫宁看着为何上的木桥陷入沉思，他问路充国道：“可不可以修一座石桥？”
    卫宁是没资格让桑弘羊做这些事的，他还不是天子，动用户部的财政需要汉武帝点头。
    同一天，户部下发给全国各地命令，要求全国户曹官吏开始整顿商业现象。
    卫宁知道他难以理解，只是将图纸先放在了科学院，也没多说，便独自去找到路充国。
    是的，每一个行业税率是不相同的，商人们需要开设什么商业，去备案的时候，都需要写的清清楚楚。
    到六月份的时候，卫宁亲自去了一趟户部，和户部参与税收筹划的所有官吏碰了一个面。
    路充国道：“渭水河水太深，没有支撑的点，石桥没办法修啊。”
    此前在长安南城外的那一座木桥，无疑让长安的形象大打折扣。
    桑弘羊是老持之臣，各种事情都考虑的面面俱到。
    然后税收就按照这个行业的税率去按照利润征收。
    夏六月中旬，朝廷开了一场大朝会，所有官吏一同商议这次税率改革的问题。

 第436章 伟大的工程

    第436章伟大的工程
    夏六月末，户部下发各地户曹关于新订商业税收筹划等事宜，并对各行的税率进行规定。
    同时地方户曹需要通知各地从商人员，让他们做好利润统计工作，每个月去户曹报税。
    户部又下发全国商人票据管理规定办法，这一番操作下来，商人们渐渐明白了朝廷的意思。
    朝廷布控这么多，都是为了增收商税的准确性。
    刑部那边配合户部增订了税法，对各种偷税漏税的人给予相应的处理办法，纳入律法之中。
    大汉的商人们被这一套组合拳给打傻了，现在他们才明白朝廷这半年在憋什么大招。
    路充国惊恐的看着卫宁，道：“殿下……伱该不会……”
    这颠覆了他们对桥梁的认知！
    卫宁点头：“嗯，快去吧。”
    他自是知道卫宁让工部那边造桥的，这个桥造型奇特，当初霍去病还和汉武帝吐槽过，说这桥一看就不结实，不知道卫宁造它作甚。
    ……
    路充国：“……”
    霍去病：？
    “万一真出问题了，这群士兵的性命怎么办？还有霍侯爷的命。”
    卫宁指着前方的石拱桥，道：“看到那座桥了吗？”
    霍去病也惊呆了，看着卫宁，眯着眼笑了笑，感慨道：“你又获取了一大波民望啊！”
    渭水两侧的百姓都在关注着这次石拱桥，毕竟关乎两岸百姓的通行。
    当路充国和桑弘羊将此事告知卫宁的时候，卫宁也激动不已。
    “哼，当初你不是说这桥一定会坍塌吗？”
    路充国虽无奈，但也只能去执行命令。
    他们实在不敢相信，这种没有支撑的石拱桥，居然能承受这么多人的重量！
    得到皇太子的保证，百姓们激昂的高呼：“太子殿下千岁！”
    石桥竣工之后，却没有任何百姓敢从这上面通行。
    两岸数千名百姓都在看着这一幕，无不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去！”
    “这怎么过去？”
    “怎么这么多人？”
    桑弘羊和路充国站在一旁，皆都停止了呼吸。
    甚至还有一部分人认为这是工部在暗中贪污户部的钱财，所以才做了这种中看不中用的桥。
    整个大汉商人们无不佩服朝廷的政策严丝合缝，同时又惊恐于朝廷的雷霆手段。
    卫宁对两侧百姓道：“此石桥若坍塌，孤与你们一同跳入渭水！”
    “诸位，可安心！”
    霍去病笑容满面的翻身下马，来到卫宁身边。
    卫宁背着手来到桥面上，桥两侧百姓此时再也没有任何担忧，皇太子如此尊贵的身躯都敢上桥，他们还有什么怕的？
    卫宁似笑非笑的看着路充国，道：“不知道。”
    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桥，都下意识的认为这种石桥不牢固，谁敢从这上面通行？
    卫宁认真的盯着霍去病，道：“表哥，你见我和你说过笑吗？尤其拿你性命说笑。”
    这下石拱桥上的士卒越来越多，桥面安然无恙。
    卫宁道：“你带着这千名轻骑跨过去。”
    卫宁带着路充国和桑弘羊等一众官吏来到渭水河畔。
    “成了，我知道了。”
    路充国惊愕的看着卫宁，问道：“太，太子殿下，这是什么原理？”
    “咱太子爷厉害呀！”
    路充国尴尬的挠挠头，对卫宁道：“殿下……这个，百姓们不敢通行。”
    一一一.二五三.二三一.二二三
    这群士兵受过专业训练，神色上没有一点恐慌。
    卫宁狐疑的看着路充国。
    “这桥就是太子爷建设的。”
    霍去病脸色有些惶恐，道：“这桥……能过么？”
    <divclass="contentadv">路充国和桑弘羊在一旁也劝卫宁道：“殿下，何须如此冒险啊。”
    顿了顿，卫宁道：“先去请示父皇，告诉他我需要。”
    路充国也劝道：“殿下，三思。”
    为什么？你心里没数么？
    桑弘羊急忙对卫宁道：“殿下，不可呀。”
    霍去病忽然发现两岸好一些百姓都在站着，目光都朝卫宁这边盯来。
    那个时候两岸观望的百姓一定会雀跃欢呼。
    此时两岸百姓都屏气凝神的盯着石拱桥的千余军队。
    百姓们一边鼓掌，一边窃窃私语。
    一炷香时间后，霍去病带着一千轻骑威风凛凛的来到渭水北岸。
    卫宁也笑着对霍去病道：“表哥，谢谢你。”
    “小老弟，咋回事？”
    长安许多权贵虽然明面没说什么，但私下里都认为朝廷这是疯了。
    霍去病点头：“看到了，怎么？”
    “谁欺负你了？”
    他大喇喇挥挥手，然后翻身上马，对着身后千余骑兵道：“随我过桥！”
    霍去病带着千余骑兵，缓缓跨上石拱桥。
    随着霍去病的军队平安跨过石拱桥后，卫宁还不满意，对左右护送的士卒道：“你们一起上去！”
    汉武帝和霍去病说是为了试验石桥建设工艺，大概就类似于前期试错吧。
    不然为什么要让我调一千骑兵过来？
    卫宁一脸无语，一旁桑弘羊也很是无奈。
    霍去病略显警惕，低声道：“咋了？惹民怒了？”
    这千余骑兵连人带马的重量可想而知，若是能平安过去，足以说明这桥的承受力度多强。
    霍去病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忙不迭道：“啊这……”
    桑弘羊和路充国倒吸凉气。
    卫宁蹙眉道：“为什么？”
    卫宁道：“当然骑马过去了，还能怎么过去。”
    元封元年，夏七月初，渭水上的石拱桥彻底建设完成。
    科学院那边还在研究力学，等研究出来再说吧，又能开了一门物理课题。
    霍去病也有些担忧，但转念想了想卫宁的话，便不再担忧，带着千余骑兵一同朝石拱桥上走去。
    霍去病摇头：“没。”
    两岸百姓忽然发出雀跃的欢呼声。
    并没有所有人预料中的石桥坍塌，石拱桥依旧安静的矗立在河水之上。
    霍去病不解的道：“我表演什么？”
    卫宁摇头道：“没有，他们在看你表演。”
    “谢我什么？”
    卫宁道：“无条件信任我。”

 第437章 汉武帝最近很头疼

    第437章汉武帝最近很头疼
    这种桥梁的原理很快被科学院破解，无不感慨卫宁的厉害。
    科学院今年到七月份已经招了二百多名有学识的各种人才，共同在给大汉做各种科学理论研究。
    第二仕现在已经开始摸索到了燧发枪的原理，正在对火铳进行改造。
    到元封二年八月份，汉武帝渐渐感觉身体有些不适，时不时会头疼。
    淳伯仁去诊断了一段时间，也没找到汉武帝的病症原理，只是让汉武帝少操心国事。
    卫宁听闻汉武帝身体不适，也去询问了淳伯仁。
    现如今大汉的医疗技术还没有什么重大突破，医疗这种事需要循序渐进，尽管卫宁将医书给了淳伯仁，但研究和时间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卫宁给他斟了一壶茶，道：“身子好点了没有？”
    现在他只能寄托于公孙卿能早日研究出长生之道。
    平阳公主一喜，道：“那太好了！谢谢陛下。”
    未央宫。
    汉武帝嗯了一声，道：“赵周快要致仕了，朕打算将李延年给提拔上来。”
    平阳公主却不依不饶道：“陛下再说吧什么意思啊？此前卫青有妻子，我断断不敢说这事。”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朕又没说什么，你想哪去了。”
    自己和她并不熟，为何她如此亲昵？还说什么都是一家人……
    又是卫青。
    麒麟殿的台阶上，汉武帝眯着眼将卫宁和平阳公主的举动全部尽收眼底。
    可偏偏这个时候汉武帝的身体出了问题，头疼虽不是什么大事，但上了年纪的他越来越渴望一个健康的身体。
    他不知在想什么，然后背着手进入大殿。
    平阳公主笑着道：“还能有谁啊，卫青卫大将军啊。”
    平阳公主道：“我一直都中意卫大将军。”
    “再说吧。”汉武帝随口搪塞道。
    平阳公主道：“陛下，我想请你赐给我一桩婚事。”
    越是在生病的时候，越脆弱，可他是天子，大汉的天子，又不能表现出任何脆弱，只能寄托于鬼神。
    平阳公主不解的道：“什么？”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摇摇头道：“没什么，既然阿姐想嫁给卫青，那朕下令便是。”
    汉武帝眯着眼，盯着平阳公主道：“伱为什么要嫁给卫青？”
    卫宁想了想，道：“没，儿臣多心了。”
    卫宁道：“多注意点休息，不要太操劳政事啦。”
    “现在卫青也是孤家寡人，这有何不可？”
    汉武帝捂着头笑了笑，道：“阿姐孤家寡人这么久了，是该找个人嘘寒问暖，说吧，要朕赐谁给你？”
    所有人都要夺权吗？他们都在帮助卫宁？
    “仅仅如此？”
    “你父皇最近身子不好，总是说头疼，你多替他分担分担压力。”
    卫宁也没多想，然后背着手朝麒麟殿那边走去。
    如果将这三个权柄交给卫宁，那他这个天子也几乎是可以退位了。
    听到这些人的话，汉武帝总觉得有阴谋在针对他。
    平阳公主点了点头，微笑着离去，卫宁有些不解的看她一眼。
    六一.二二三.一五四.一五七
    没多时卫宁来到麒麟殿，笑着来到汉武帝旁边坐下。
    她离开未央宫的时候，恰好迎面与卫宁遇到，平阳公主现在心情不错，又因为卫宁是卫青的亲外甥，爱屋及乌，便笑着对卫宁招呼道：“太子殿下。”
    “你要什么政事？礼部、工部、刑部都给你了，兵部、吏部、户部你要哪个？”
    汉武帝沉默片刻，问卫宁道：“政事不太操劳，交给你吗？”
    汉武帝自然没怀疑过公孙卿的丹药，平阳公主吃了这么久的丹药，非但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显得越来越年轻了。
    “啊？”
    卫宁道：“李延年不过只是个协律都尉，有什么资格去做宰辅啊？”
    如今汉武帝已经达到了权力巅峰，声望巅峰，他是一国的天子，钱、权、色都拥有了，去年又去泰山封禅，百姓对他的呼声极高，史学家已经将他和秦始皇并肩而提。
    卫宁愣了一下，听汉武帝的语气不太对劲，侧目看了一眼汉武帝，见他神色淡漠，于是卫宁赶紧起身，抱拳道：“父皇，我并非这个意思。”
    卫宁知道汉武帝最近头疼，现在来未央宫也是为了探望汉武帝的。
    每个人都这么和他说，卫子夫也让汉武帝将国家政事多交给卫宁，淳伯仁也是如此。
    “嗨，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汉武帝看了平阳公主，不置可否的道：“嗯，朕会一点点将事情多交给太子的。”
    “国家的相国若是一个阉人能坐，那岂不乱了套？”
    他见平阳公主还没走，不由有些狐疑，以前平阳公主就很少来皇宫，这次却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想来是有事要说。
    自己的姐姐嫁给卫青，卫家的权柄无疑又大了很多，即便卫青已经辞官，但若是平阳公主和卫青联姻，无形之中又会让卫青的权柄增加。
    平阳公主道：“想来陛下是最近太过操劳，国事多交给太子，你多歇一歇。”
    卫宁笑道：“孩儿自然要为父皇分忧。”
    汉武帝淡淡看他一眼，道：“有事么？”
    此前他不信鬼神，西域的歧来到大汉，那一次差点让汉武帝信了，但最后被拆穿。
    “我知晓了。”
    是没说什么吗？还是我多心了？为什么刚才感觉你脸色那么阴沉？
    汉武帝摇头道：“老毛病，还是头疼。”
    汉武帝愣了一下，不置可否的噢了一声，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平阳公主。
    今日平阳公主带着丹药找到了汉武帝，汉武帝吃了丹药后对平阳公主道：“阿姐，我最近不知为何，总是头疼。”
    似乎觉得自己语气有点不对，卫宁又道：“父皇，三省六部不会有人同意的。”
    汉武帝问平阳公主道：“阿姐，还有事？”
    可汉武帝现在并没有多少政事可言，他现在仅仅控制人事选拔和财政支出以及兵部武备。
    卫宁行礼道：“见过公主。”
    “相国的升迁需要三省批驳，没有三省的批驳，他李延年断不可能升到宰相。”
    汉武帝眯着眼，道：“如果朕执意如此呢？”

 第438章 赐婚

    第438章赐婚
    不知为什么，卫宁觉得最近汉武帝的心态越来越难以琢磨。
    他很难理解汉武帝的心思。
    汉武帝也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眼里面少了几分亲情，多了几分疏远。
    卫宁在反思自己究竟哪里开罪了汉武帝，可他想了很久，他不清楚。
    卫宁不清楚的是，很多事的爆发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一个人心里被种下种子后，就会慢慢的生根发芽。
    卫宁没有继续在麒麟殿呆着，面带思考的离开麒麟殿，才走没多久，就发现一名小太监手捧着盒子走了进来。
    他不由狐疑的问道：“这是什么？”
    他在自己面前总表现智珠在握的样子，对皇太子甚至也嗤之以鼻，现在听到卫宁来了，竟吓成这个样子。
    “若他知晓我在这，我们两可能都会出事。”
    他给汉武帝配的丹药不会致命，顶多只能让人头疼。
    江充很高兴，今天卫宁这么一闹，正合他意。
    等抵达麒麟殿的时候，汉武帝才道：“公孙道长……嗯？”
    卫宁自然不信，让东宫禁军直接去炼丹房翻找，炼丹房被禁军砸的乱七八糟，最后卫宁将所有丹药全部带走。
    “这个药物不会致命吧？”
    无量道观内。
    公孙卿捂着脸，但依旧保持仙风道骨的模样，周围的小道童想上前，却被他阻止了。
    卫宁怒火中烧的道：“给我父皇的丹药给我拿出来！”
    公孙卿忙不迭道：“殿下这是何意？”
    公孙卿恭敬的抱拳对卫宁道：“小人见过太子殿下。”
    江充刚起身，就听外面的小道童急忙走来，对公孙卿道：“师父，太子殿下带着士卒进来了。”
    公孙卿脸色很难看，半边脸肿胀着，等江充走出来后，公孙卿才道：“他已开始怀疑了。”
    小太监道：“是公孙道长。”
    江充道：“你现在还不能知道，成了我走了。”
    江充刚打算走，就有人来召见公孙卿了，请他入宫。
    “谁如此胆大包天敢打你？”
    两种丹药都差不多，炼制也都差不多。
    公孙卿不相信这样的人能对付的了皇太子。
    公孙卿忙不迭道：“小人不敢……回陛下，是，是殿下。”
    汉武帝眯着眼，坐在原地发呆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对左右道：“去弄点冰块来给公孙道长消肿。”
    迟早有一天这个裂痕将会彻底爆发。
    公孙卿惊愕的看着江充，他似乎渐渐明白了江充在做什么。
    “丹药都是小人亲自炼出来的，定不可能有毒，请殿下明鉴。”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冷冷的道：“将丹药拿来，有没有毒我让太医院去研究！”
    他硬着头皮跟着小太监朝皇宫内走去，一路上公孙卿都在思考这些事。
    可现在没办法，他和江充实一条船上的蚂蚱，也不可能出卖公孙卿。
    公孙卿白他一眼，忙不迭带着他去躲藏。
    公孙卿道：“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在计划着什么？”
    公孙卿支支吾吾的道：“没，陛下，是小人不小心摔了一跤。”
    无量道观。
    公孙卿不寒而栗。
    一一一.二五三.二二一.一六九
    他是真在对付卫宁啊！他是要让汉武帝父子之间彻底出现裂痕……然后，他再给予致命一刀。
    看着公孙卿半边肿胀的脸，汉武帝蹙眉道：“你被打了？”
    公孙卿忙不迭弯腰行礼，道：“小人，断断不敢。”
    汉武帝冷冷的道：“摔了一跤？能把脸摔成这样子？你在欺君！”
    汉武帝愣了一瞬，抬眸看着他，神色晦暗不明，道：“太子为什么要打你？”
    江充摇头道：“不会，已经够了，我只是来问问情况，伱何须如此愤怒。”
    卫宁面色阴沉，道他没为难小太监，回到东宫后立刻带着东宫禁军朝无量道观走去。
    公孙卿不慌不忙的命道童去将丹药拿来，然后交给卫宁，道：“殿下随便让太医院去查吧。”
    没多时，卫宁便带着士兵走来，劈头盖脸的一巴掌扇到公孙卿脸上。
    江充却微微一笑，道：“挺好的，今天他做的不错。”
    卫宁道：“何意？你想做徐福？”
    卫宁听到丹药两个字，顿时停下了脚步，质问道：“谁给陛下制的药？”
    公孙卿道：“不会致命……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不可能给你配致命毒药，若是被查出来，我必死无疑！”
    到那个时候，他再学一学李夫人身边的丫鬟，安排人进入东宫和卫子夫的床下放置巫蛊小人。
    “不知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小太监自然认识卫宁，不敢说假，直接告诉卫宁说这是送给汉武帝服用的丹药。
    汉武帝心中种下的种子越来越多，想来已经在心底开始渐渐和卫宁疏远。
    整个无量道观一片狼藉。
    公孙卿盯着一脸无所谓的江充，道：“你让我做的事都做了，陛下最近头开始疼了。”
    他的计划快成了，他感觉用不了多久，汉武帝和卫宁的关系就会破裂。
    “既然你有伤在身，先回去养伤吧，等伤势养好了朕再召你。”
    如果是以前，他断是没这个胆子的，他知道卫宁在汉武帝心中的印象，但现在不一样了。
    江充倏地一愣，急忙问公孙卿道：“可有躲藏的地方，快！”
    汉武帝最近又头疼……这头疼的事大概率和公孙卿有关。
    ……
    汉武帝隔三差五就会召公孙卿去研究道术，今日汉武帝恰好召他。
    江充微笑道：“很好。”
    公孙卿道：“就在方才不久，他带着一群士卒去了无量道观，说我给陛下喂毒丹，然后就打了我，将所有丹药全部带去了皇医署。”
    “你这个脸不要消肿，迟早陛下会召你。”
    秦朝徐福的事现在还历历在目，现在又听闻有人给汉武帝送丹药，卫宁怎能不在意。
    卫宁没有在此停留，大步流星的去了皇医署，将丹药交给淳伯仁，让淳伯仁去研究此丹是否有毒。
    “遵旨！”
    等公孙卿离开了麒麟殿，汉武帝闭着眼，面无表情的在思考，片刻后才开口道：“去一趟皇医署，告诉他们研究出来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朕！”

 第439章 父子隔阂

    第439章父子隔阂
    淳伯仁等皇医署医疗团队在收到汉武帝的命令后，便开始抓紧时间验证公孙卿的丹药是否有毒。
    卫宁也在焦急的等待结果，他严重怀疑汉武帝的头疼症状，就是公孙卿送来的丹药。
    只是在没有实际证据之前，他还不愿意去动公孙卿。
    卫宁已经让东宫的禁军包围住了无量道观，就是怕公孙卿逃走。
    淳伯仁那边很快查出了公孙卿丹药的构成，然后第一时间去找到汉武帝。
    当汉武帝得知丹药无毒之后，才让淳伯仁离去，然后对外道：“去将公孙道长给叫来，还有，让皇太子也过来！”
    “喏！”
    他知道张汤什么意思，自然也知道汉武帝什么意思，这国家太子和未来皇帝，也并非只有我做不可！
    “闭嘴！”
    江充哈哈大笑，公孙卿有些不寒而栗，因为现在的局面，真的开始朝着江充预设的方向去发展！
    淳伯仁急忙拦住了卫宁，道：“殿下……陛下已经知道结果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太监走了进来，对卫宁道：“太子殿下，陛下让你去一趟未央宫。”
    “他是不是告诉过你，丹药无毒？”
    因为现在汉武帝在发射一种不好的信号，以前他只有你一个儿子，现在他有好几个，太子也并非只有你一个人，你也并非牢靠。
    “你回去吧。”
    卫宁倒吸凉气，惊愕的看着公孙卿，实在没想到他竟也给平阳公主吃这种丹药。
    “皇医署是你组建的，淳伯仁一定不会欺骗你。”
    卫宁急忙道：“他道观内一定还有别的丹药，一定是给你吃的和给平阳公主吃的不同。”
    淳伯仁摇头道：“没有。”
    两件事在一起发生，定会令有心人多想。
    “是，可是。”
    “这妖道一定还有别的丹药，你让我再去找一找。”
    他现在不知朝廷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卫宁为何就突然被剥夺了权力。
    卫宁解释道：“父皇，伱最近身子不好，便和这丹药有关。”
    “你想做什么？”
    他当初就说自己在汉武帝心中种下了种子，爆发只是迟早的事。
    汉武帝冷冷的问卫宁道：“你知道君君臣臣，那你定也知道父父子子。”
    汉武帝胸口起伏，脸色阴沉的可怕。
    汉武帝真开始和卫宁闹起来了矛盾。
    天天替大汉操心了这么多事，为大汉做了这么多事，合着现在就因为一个外人，你竟不信任我？
    卫宁点点头，道：“好！”
    汉武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卫宁，问道：“为什么要殴打公孙卿？”
    汉武帝怒道：“放肆！”
    卫宁问淳伯仁道：“测试结果出来了？丹药有没有问题？”
    张汤期间来过一趟东宫，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希望卫宁和汉武帝道歉，不管什么原因。
    无量道观。
    汉武帝并没有回答，只是让霍去病不要多管闲事。
    卫宁自然是来了脾气的。
    卫宁沉默片刻，在大殿来回走了走，道：“那就是我拿错丹药了！”
    “公孙卿那边一定还有其他丹药，我没找到！”
    他知道平阳公主和江充之间关系，自然不愿意娶平阳公主，但卫青却没有退婚的勇气。
    卫青知道这个消息后，整个人也有点脸色不太好看。
    六一.二二三.一五四.一五七
    第二天后，汉武帝的政令便下到三省六部，整个大汉高层都为之震惊。
    霍去病也第一时间去找了汉武帝，问汉武帝为什么忽然剥夺了卫宁的权力。
    淳伯仁道：“查的很仔细，我们还原了丹药的构成，确实都是一些无毒的药物，吃了有利身体。”
    这是个很严重的政治信号。
    汉武帝厉声道：“给公孙道长道歉！”
    所以卫青只能屈辱的将婚事吞入肚子里。
    “我是大汉皇太子，他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他道歉？”
    卫宁脾气也上来了，淡漠的看他一眼，对汉武帝道：“父皇，你如此这般是失了礼仪没了尊卑。”
    霍去病又去问了卫宁，但卫宁也没有告诉他原因。
    汉武帝又下令下嫁平阳公主于卫青。
    “你现在还在派兵监视着无量道观。”
    等公孙卿离开后，汉武帝面皮狠狠的抽搐，脖颈上青筋暴凸，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狰狞。
    江充眯着眼，对公孙卿道：“你不是说我对付不了皇太子吗？”
    但卫宁拒绝了张汤的好心。
    “现在呢？”
    公孙卿忙不迭道：“陛下，小，小人不敢。”
    他哪里敢让皇太子给自己道歉啊，命再硬也不敢如此放肆。
    汉武帝没给卫宁开口的机会，又质问道：“丹药是不是也是你自己去搜的？”
    公孙卿忙不迭道：“陛下，没，没事的，臣不委屈。”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亲手培养的子嗣，竟开始忤逆自己！
    汉武帝厉声对外道：“去！告诉三省，自今日起，撤回皇太子三部权责！”
    很明显两人在置气。
    刘髆是李夫人生的子嗣，现在才不过一岁，就加封昌邑王了。
    “别说我只是扇了他，我现在打死他也是理所当然。”
    <divclass="contentadv">“君君臣臣，他是臣，就当臣服于我！”
    “上次我搜他过于急促了……我去一趟无量道观！”
    卫宁愣了一下，道：“什么？”
    “陛下此前派人去给皇医署下过命令，说查出结果后，第一时间要告诉他。”
    等卫宁抵达未央宫的时候，公孙卿已经站在了麒麟殿上，脸上还有些肿胀，足可见上次卫宁下手多狠。
    “遵旨！”
    汉武帝余怒未消，又对左右道：“加封刘髆为昌邑王！”
    “我让你去对公孙道长道歉！”
    卫宁急道：“怎么可能？查仔细了吗？”
    卫宁淡漠乜了一眼公孙卿，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背着手转身离去。
    淳伯仁离开未央宫后，忙不迭去了一趟东宫找到了卫宁。
    汉武帝努力压制住怒火，平静的对公孙卿说道。
    汉武帝道：“平阳公主也在服用丹药，为什么到现在没事？”
    “我究竟能不能对付的了他？”
    “这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用不了多久，皇太子就会有杀身之祸，届时我要亲自诛杀他！”

 第440章 王恢致仕

    第440章王恢致仕
    东宫。
    卫青第一时间在书房内找到了卫宁。
    卫子夫是没办法干涉外廷的事，只能让卫青来劝慰卫宁。
    书房内，卫宁给卫青斟了茶水，道：“舅舅，你莫要和他们一样来劝我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是在为他考虑，怕他受到伤害，他竟让我和一道士道歉？”
    卫青压了压手，道：“宁儿，我非是来说这些的，陛下给我赐了婚。”
    这件事和升李广利完全是两码事，李广利再不堪，他始终是个完整的男人，他李延年算什么？
    宫里面的一名阉人，寻常负责声律，这样的阉人，你让他出任大汉的宰相，那百官的脸还放在哪里？
    可当卫青将平阳公主和江充的事告知卫宁后，卫宁怒道：“那你为何还要娶她？”
    卫宁点点头，也并不觉得这门婚事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习惯性的问卫宁今天怎么没来，话说到一半，他停下了，然后挥挥手道：“去吧，没事了。”
    卫青道：“是啊，你也知道这个势力很庞大，可若是陛下打算立别人为太子，甚至打算扶持别人登基。”
    “那个时候陛下会怎么做啊？他会将这么个庞大的势力全部给磨灭掉，不容许这么庞大的势力威胁新天子的安危。”
    在他们看来，自己无异于和一条狗在共事，若是尊卑被打破，以后他们还有什么权益可言？
    兵部尚书王恢出列抱拳准备辞官归隐，实则他已经请辞很久了，这次汉武帝没有再挽留王恢。
    “这世上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除非你能做到天子那个高位，不过即便做到那个位置，依旧有很多烦心事。”
    卫青深深看了一眼卫宁，道：“所以我并不知道伱们究竟谁对谁错，对也好错也罢，可你现在不是在乎错对的时候。”
    算了，等两天再说吧。
    最后有一名御史推荐李广利，汉武帝问道：“李广利……嗯，诸位觉得如何？”
    汉武帝看到朝廷如此激烈的反应后，也应了当初卫宁对他说的话。
    “是不是这个道理？”
    “宁儿啊，你现在已经不是你自己了，你的后面还有很多人。”
    “陛下，这头痛的毛病还没好么？”
    卫青道：“是陛下下的令。”
    “但最起码，他能掌控很多人的命运。”
    朝会结束后，百官散朝，汉武帝独自回到麒麟殿，对外道：“太子怎么……”
    “那个时候你们为何不说自己升迁速度过快？”
    “这个势力大吗？”
    卫宁：“啊？谁啊？”
    “我要替他们考虑，替后代考虑。”
    他当初还能装逼的对卫宁说，他是天子，他可以不必让百官同意，直接封李延年为宰相，现在也万万不敢抱着这个想法了。
    桑弘羊和路充国等人立刻出面反对汉武帝的草率决定。
    说实话，李广利的资历比霍去病还要浅，霍去病都没资格去做这个兵部尚书，他李广利为什么有这个资格？
    他告诉李夫人说马上就将李广利调回来，李夫人喜出望外，然后盈盈然开始给汉武帝捏着头颅。
    一一一.二五三.二三一.二二三
    “如果只是我孤家寡人，也都无所谓了，我或许不会娶，但现在不行，我的姐姐在皇宫，他是皇后，我家里有一家老小。”
    “我们卫家所有的命运全部依托在你身上，我的许多老伙计如公孙敖他们，都以你马首是瞻。”
    若不是李夫人被汉武帝纳入后宫，李广利又怎能从一介平民进入战场，成为一名将军？
    现在他还没立功呢，就拉回来做兵部尚书，这未免太不合规矩了。
    卫青叹道：“平阳公主。”
    此言一出，立刻激起了朝廷百官的激烈反对，甚至以全体辞官作为要挟。
    “这么庞大的势力将会是任何人的阻力。”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马上要成婚了，后日，你到时过来一同热闹热闹。”
    今日一早，朝会。
    又比如他们都在各自的位置上为大汉立过功劳等等。
    卫青说的没错，可他也压根不想去和汉武帝说话，尽管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任性，可就是拉不下脸来。
    旋即他们又推荐卫青、公孙敖、李沮等人，不过全部被汉武帝拒绝了。
    但说这些没用，因为他们知道，汉武帝这是打心底已经决定要升迁李广利为兵部尚书了。
    卫青说完后便离开了，留下卫宁一个人在书房发呆。
    若是朝廷百官全部都致仕，那他这个天子就是光杆司令，这个天下他还怎么统治？
    实际今天本该讨论赵周致仕宰相的问题，但汉武帝最后妥协了，就如卫宁说的那样，让一个阉人来做国家宰相，估计现场没有一个人能同意。
    <divclass="contentadv">提到卫宁，汉武帝忍不住心中有一阵生气，这个臭小子，到现在还没认识到错误，继续在和自己僵着。
    汉武帝话里话外提过赵周要致仕的事，打算让李夫人的长兄李延年出任三高官官。
    三高官官开口，他们建议让霍去病先代兵部尚书位置。
    比如他们当初虽然官职不高，但都已经在朝廷任职多年，对朝廷政事有自己的独特见解，能力上都经过考验。
    但汉武帝觉得霍去病年纪还比较轻，不太适合，主要还是霍去病是一名猛将，可兵部需要做的事和战场上是不同的，这些行政的能力，霍去病未必能具备。
    汉武帝的一句话，立刻让六部尚书无言以对，倒不是他们没办法反驳，他们若是想反驳，有很多反驳的机会。
    王恢致仕后，汉武帝便问在场的众人道：“谁能担任兵部尚书？诸位可有举荐？”
    汉武帝又批了一会奏疏，便感觉头有点疼，寻常这些奏疏都是卫宁代替他批改的，现在少了个人，有点不习惯，尤其是头越来越疼了。
    既然如此，他们也便不再反驳，一切任凭汉武帝安排。
    但汉武帝却比较强硬，他对路充国等人道：“当初职位改革，你等却也能从各司职位上加封尚书职。”
    ……
    汉武帝去了后宫，本打算去卫子夫那里，可想了想，又转头去了李夫人那里。
    汉武帝摇头道：“公孙道长的丹药送来了吗？”
    李夫人点头：“我去给陛下取来。”

 第441章 李广利执掌兵部

    第441章李广利执掌兵部
    今日是卫青的大婚，卫宁和霍去病一同来到了卫青府邸。
    等两人抵达卫青的府邸后，这才发现朝廷很多文臣武将全部都来了。
    足可见卫青在大汉的地位多么崇高。
    霍去病脸色并不是太好，对卫宁吐槽道：“平阳公主配不上我舅舅。”
    卫宁还不知道平阳公主发生的事，便道：“平阳公主是嫁过两次人，但也非他所愿。”
    “这也没什么不妥吧？”
    霍去病道：“何止如此，此前平阳公主还养了男宠，江充知道吗？”
    卫宁愣了一下，道：“是他？”
    霍去病叹口气道：“最过分的是，前不久舅舅还在大街上看到了两人一同出游。”
    卫宁惊愕的道：“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霍去病道：“你天天繁忙，舅舅不愿打扰你，所以就没告诉你了。”
    “总之舅舅是不想娶她的，但姨夫那边下令了，他也没办法拒绝。”
    卫宁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卫青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说话间，张汤从一旁走来，霍去病自觉离去。
    张汤来到卫宁身旁，道：“殿下，今日朝会，陛下让李广利执掌了兵部，还打算让李延年入三省，不过被拒绝了。”
    “他给李夫人的儿子封了昌邑王。”
    张汤说完后，意味深长的对卫宁道：“殿下，莫要和陛下置气了。”
    “这是个很不好的政治信号。”
    卫宁道：“他打算改立储君的政治信号？”
    张汤叹口气，道：“殿下既然知晓，臣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知道殿下并非是不识大体，定有伱的理由。”
    “可我们都依附于殿下你，你若是最后没有走上那个位置，我们这一批人一定会被陛下清洗掉。”
    “牵一发动全身啊，殿下不要任性。”
    卫宁沉默片刻，道：“我即便讨好他，决定权依旧在他手中，无论我怎么做，他若心中不喜我，也没办法。”
    “随它去吧。”
    张汤叹口气，他始终觉得卫宁还是太过于任性了，不过他不理解的是，卫宁有自己的想法。
    他始终认为自己没错，而且现在汉武帝越来越膨胀，迟早有一天国家会出问题，那就让他先治理着吧，眼不见心不烦。
    今日这场婚宴很快结束，卫宁也早早回东宫。
    元封元年的下半年时间，卫宁都在东宫写写画画陶冶情操，陪着小刘进和秦子榆，从不过问外面的事。
    科学院最近也没有什么研究成果出现，偶尔有点事找卫宁，卫宁全部都给推了，让他们去找汉武帝。
    还有一些官吏找卫宁，比如刑部修订律法、户部增加商业税率等等，毕竟这些都是卫宁主持的，但卫宁依旧不搭理。
    南疆那边田千秋数次来信给卫宁，卫宁全部将信件转交给了未央宫。
    总之他最近闲暇的很，什么事都不用管。
    未央宫内，汉武帝最近脾气越来越大。
    “什么都让朕做！他们自己难道就不能决策？这个问朕那个问朕！”
    实在是他闲的太久了，以前所有的事几乎都是卫宁在处理，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汉武帝只需享受成果就行，根本就不需要花心思。
    <divclass="contentadv">现在所有事都要他决策，他才理解卫宁的不容易。
    汉武帝不免又有些生气，那个臭小子，朕就说他几句，到现在还在置气。
    不过汉武帝也有脾气，他也不愿主动去找卫宁。
    兵部。
    李广利担任兵部尚书第六个月后，已经对兵部渐渐熟悉。
    然而今日他忽然发现，此前批的一副公文出现了问题。
    这是和西域的兵器贸易，他将最新的大汉铠甲全部卖给了西域十六国。
    最为关键的是，这公文上，汉武帝也批了。
    和西域的兵器贸易，此前也是卫宁负责的，以前所有的公文全部都需要送给卫宁批复，然后兵部才会将这些兵器贩卖。
    但现在这个事卫宁还给了汉武帝，所以汉武帝给与批复，他实在太繁忙，根本就没仔细审查文书。
    这错误自然不是汉武帝犯下的，但他却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广利现在有些不知所措，卖出去的是盔甲，都是大汉研制出来最新的盔甲，防御力极强。
    这种东西若是卖给西域，那大汉在防备上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李广利无比惶恐，颤抖的思索一番，然后快速进入了未央宫。
    当李广利将这事告知汉武帝后，汉武帝怒不可遏，指着李广利道：“朕对你推心置腹，委你重任，你便如此报答朕？！”
    李广利忙不迭认错，道：“陛下，臣当时才胜任兵部尚书，许多事都尚未了解，才犯下如此大错，请陛下饶命。”
    汉武帝双目喷溅出怒火，他是真想杀了李广利这个废物！
    你是朕亲点的兵部尚书啊，当初朕力排众议将你推上了尚书的位置，你现在给朕捅出这么大窟窿！
    可是看在他是李夫人亲弟弟的份上，汉武帝也没有多责怪，只是蹙眉对左右道：“速去召三省六部部堂过来！”
    没多时，大汉的三省六部部堂全部齐聚麒麟殿。
    当听闻李广利将大汉最精锐的防御盔甲卖到了西域后，众人一时间也没了对策。
    桑弘羊抱拳道：“陛下，此事要不要告知太子殿下。”
    毕竟当初典卖淘汰的武器铠甲，都是卫宁负责组织的，所以桑弘羊才第一时间想询问卫宁。
    汉武帝怒道：“没有他，你们就办不了事了吗？”
    众人缄默，谁也不敢开口说话，一同保持沉默。
    这错误明明是李广利犯下的，你陛下现在责怪这么多人，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董仲舒此时来了脾气，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臣建议先诛杀李广利！”
    主父偃也出列道：“臣附议！”
    三省六部长官全部抱拳，祈求汉武帝诛杀李广利，也算是表达了一种态度。
    他们并没有犯错，你陛下为何强加他们的罪？若朕要处理，先把李广利给处理掉吧。
    汉武帝愤怒的看着众人，厉声道：“你们在威胁朕？”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竟有种对朝廷政权掌控的无力感！

 第442章 税收出问题

    第442章税收出问题
    汉武帝面无表情，将所有愤怒全压在心中，第一次妥协道：“现在该如何处理？”
    “你三省给朕个解决办法！”
    三省建议去问问皇太子，但汉武帝坚持让三省给出办法。
    最终只能通过外交手段，让西域十六国将这一批盔甲全部归还。
    但西域十六国究竟会不会归还铠甲，众人不得而知。
    李广利被狠狠训斥了一番，也没有削职，事情仿佛就到此为止了。
    等所有人离开麒麟殿后，汉武帝捂着额头，头疼欲裂。
    片刻后，疼痛稍微缓解一点，汉武帝才陷入沉思之中。
    他没想到卫宁在朝中的影响力已经高到了这种地步，百官似乎都开始偏向于他了。
    当然，这是他亲手一点点推上来的！
    但也能一点点给他拉下来！
    他倒要看看卫宁究竟什么时候来和自己认错道歉。
    ……
    户部，最近商业税收出现了问题，地方户曹增收商业税的时候，很明显的发现，他们增收的金额和当初没有票据的时候区别不大。
    换言之，即便户部已经做了税务改革，依旧没达到理想。
    他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将事情禀告到户部，户部所有官吏也在苦思冥想，却依旧想不通原因所在。
    桑弘羊背着手去了一趟东宫求见卫宁，当初税务改革几乎是卫宁一手筹划的，现在遇到问题了，桑弘羊能求教的人也只有卫宁。
    不过遗憾的是，东宫的奴仆告诉桑弘羊，说太子现在没权力干涉政务，让桑弘羊去找天子吧。
    桑弘羊无奈，他不知道卫宁究竟怎么想的，再这么赌气下去，真不怕自己太子位子被人取而代之吗？
    卫宁不是没想过这事。
    张汤是他的人，霍光是他的人，朝廷几乎所有干吏都是他的人。
    汉武帝想动自己，不是那么容易，就算换个太子取而代之，只要自己不死，他依旧能操控着这个国家！
    ……
    桑弘羊去了一趟未央宫，找到汉武帝，将户部税收的问题告知汉武帝。
    汉武帝气不打一处来，道：“你问朕？你是户部官吏，这其中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伱当比朕更清楚。”
    “你现在问朕，朕怎么给你解决？”
    桑弘羊忙不迭抱拳道：“启奏陛下，当初的商业税收筹划是太子殿下负责的，这其中出现问题，想来太子殿下定是更为清楚。”
    汉武帝怒道：“那你去东宫找他！为何来找朕？”
    桑弘羊道：“殿下那边不管理政务了，臣去找过他，被殿下打发走了。”
    汉武帝胸口在起伏，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对桑弘羊道：“你去东宫！告诉他，朕让你过去的！”
    桑弘羊点点头，道：“遵旨！”
    没多时，桑弘羊再次来到东宫。
    当他禀明说是汉武帝让他来的后，东宫的大门才被打开。
    桑弘羊找到卫宁，却见卫宁最近开朗了很多，好像也轻松了不少。
    他这才恍然大悟，此前所有政事压力全部在卫宁身上，可见当初的卫宁身上的担子多么沉重。
    现在卸下担子，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桑弘羊眼神复杂，他没直接询问户部的事，反而道：“殿下打算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卫宁：“？”
    “什么意思？”
    <divclass="contentadv">桑弘羊道：“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啊，去找陛下说清楚便是。”
    卫宁摇头道：“没什么仇，也不想说。”
    “我现在很轻松。”
    桑弘羊反问道：“若是储君丢了，还能轻松吗？”
    卫宁道：“或许更轻松，我为这个国家殚精竭虑，为陛下身体健康考量，我无愧于心。”
    “我并没有任何错。”
    桑弘羊道：“我知晓殿下没错，但亲情之间的事，哪能以对错来论呢？”
    “做子嗣的，无论如何也该体谅做父亲的难处。”
    卫宁压着手，对桑弘羊道：“桑大人，你要是来和我说这些，那就不必说了，我还有点事要去忙。”
    桑弘羊赶紧叫住卫宁，道：“殿下，商业税收出现了问题。”
    “去年改革之后收上来的商业税，和以前差别不是太大，我们找不到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
    卫宁愣了一下，问桑弘羊道：“地方户曹都核实利润了吗？”
    桑弘羊道：“都核实了，没有问题。”
    卫宁蹙眉，对桑弘羊道：“你去随便拿几个地方户曹的商业利润给我看看。”
    “只是空口说找不到问题所在。”
    桑弘羊点头道：“殿下稍等，我去去就来。”
    桑弘羊很快回到户部，随意拿了几个地方户曹的账簿过来。
    卫宁在东宫书房内认真的看着几个地方户曹的税收账簿。
    账簿没问题，收入支出都写的清楚明白，单据也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为什么这些商业单位几乎很少有盈利的情况出现？
    卫宁思考了一会儿，对桑弘羊道：“收入支出各项费用单据都拿过来给我看。”
    桑弘羊道：“殿下稍等。”
    没多时他带着两名户部小吏，扛着单据来到卫宁面前。
    卫宁对应着账簿查看单据，看了一会儿后，卫宁放下账簿和单据，陷入沉思。
    收入票据没问题，支出票据没问题，票据不会作假，官府有自己的防卫标签，民间做不了假。
    这些票据都是真的，户部也核算过。
    那问题出现在哪里？
    卫宁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但他敢肯定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桑弘羊坐在一旁安静的等待着卫宁。
    不知过了多久，卫宁忽然发现了什么，他对桑弘羊道：“你身上带钱了吗？”
    桑弘羊道：“带了几十文钱。”
    “给我十文。”
    桑弘羊给卫宁送来了十文钱，卫宁在纸张上写着收桑弘羊一百文钱，然后给桑弘羊一份单据。
    他看了一眼桑弘羊，道：“你现在知道问题出现在这哪里了吗？”
    桑弘羊愣了好大一会儿，他忽然反应过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们在虚开单据！”
    “这些大额单据完全可以作为成本抵消，如此来说，许多商业就可以达到避免交税的目的！”

 第443章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第443章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一项政策出来后，总有办法被钻漏洞，所以需要不断发现问题，完善漏洞。
    税务筹划和商业纳税准则被颁布下去才没多久，已经被聪明的商人找到了漏洞。
    虚开发票……
    这是卫宁还没想过的。
    只是现在该怎么解决虚开发票的问题？后世还能根据银行的明细流水去查，现在怎么查？
    桑弘羊沉思了许久，也没想到办法，不由叹口气对卫宁道：“这种金钱来往，我们无法得知，钱收多了，收少了，又怎么知晓呢？”
    卫宁看了一眼桑弘羊，道：“如果让资金的来往也开票据呢？”
    “比如我方才收了你十文钱，我就给你写单据收了十文，而购买东西的发票却是一百文，这样不就能查出来了？”
    桑弘羊认真的在思考，也没有因为卫宁提出来的建议就无脑吹嘘。
    他想了一会儿，才问卫宁道：“殿下，这依旧不妥，你也可以在现金的单据上写收了一百文啊。”
    “这样发票和和现金的单据不就对上了吗？”
    “至于亏空的那九十文钱，商家自己填补进去九十文，这样依旧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卫宁点了点头，道：“倒也是。”
    “可是填补进去的那九十文，就是卖家自己的亏空了，他们会这么傻吗？”
    换言之，这九十文钱需要卖家自己填补进去，才能让资金和账簿对上。
    这九十文进账了，卖家就白白添了进去，他们自然不会干这种亏本的事。
    桑红羊道：“如果是买家另外支付呢？”
    “那买家岂不是傻子？”
    桑弘羊又道：“最后卖家再以借贷的名义，将九十文还回去？”
    卫宁道：“那么借贷的明细，地方户曹就能去查账，依旧会发现问题。”
    两人探讨了一会儿，似乎发现头绪渐渐被理顺了。
    只要将现金收入支出都做成票据，余下的就是地方户曹去查资金和票据就行了。
    此前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资金的管理办法。
    只要把资金管理也给完善了，商人们就很难再找到漏洞。
    当然，如果想百分之百杜绝商业税务问题，这似乎不可能，这倒不是卫宁和桑弘羊担心的。
    任何政策都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只要有八成对，就足以说明这项政策的成功。
    桑弘羊总结一番，道：“殿下，下官现在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朝廷要重视资金的管理，将资金和票据也纳入到税务稽查的责任中。”
    卫宁点头，补充道：“同时，地方的商人们也需要开一本商业账户，专门用来存放资金。”
    桑弘羊道：“那商人们最终盈利要分钱呢？”
    卫宁道：“需要他们才账簿上写清楚，盈利多少，怎么分给商人等等。”
    桑弘羊重重点头，道：“好！微臣心中大概有了模拟的概念，知晓怎么开展工作。”
    “臣这就去户部实施。”
    卫宁拦住桑弘羊，道：“去一趟未央宫吧，这些事需要陛下同意。”
    桑弘羊这才反应过来，此前这些事都是卫宁直接负责的，他不需要去禀告汉武帝，但现在不行了，卫宁已没有了这种权力。
    桑弘羊叹口气，看着卫宁，道：“殿下，不要再置气了……”
    卫宁压着手，对桑弘羊道：“好了，伱去吧，尽快将此事解决。”
    桑弘羊点了点头，似乎有想起什么，对卫宁道：“对了，兵部尚书李广利将大汉最新盔甲错卖给了西域十六国。”
    卫宁一愣，惊愕的道：“什么？”
    <divclass="contentadv">他实在没想到李广利会蠢成这个样子，问桑弘羊道：“他被罢职了没有？新兵部尚书是谁？”
    这些事，没人告诉卫宁，卫宁也很少去过问政治上的事，所以他暂时还不知道。
    桑弘羊摇头道：“陛下只是训斥了李广利，他没被罢职。”
    卫宁哦了一声，似乎不是很关心，又问桑弘羊道：“西域那一批新盔甲怎么办？”
    桑弘羊道：“目前解决的措施是让西域十六国将盔甲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卫宁蹙眉道：“对方若是不还呢？是不是还要出兵去打人家？”
    这件事本身大汉就不站着理，就算人家不还，你也拿人家没办法。
    桑弘羊摇摇头，道：“暂时还没进一步的措施。”
    卫宁惊愕的道：“就没讨论过？”
    桑弘羊叹息道：“陛下没在深入讨论。”
    卫宁无奈道：“行吧，做好西域十六国不还的准备，人家正常购买武器装备，错在你自己，若人家不还也没办法。”
    “无论如何，这场战争千万不要开起来，大汉在道义上站不住脚，出兵未必会讨到好处，若真出现什么问题，反而会滋长西域十六国的野心。”
    桑弘羊点点头，道：“臣会在恰当的时候和陛下提。”
    卫宁嗯了一声，便不在挽留桑弘羊。
    ……
    桑弘羊第一时间回到了户部，将他和卫宁的对话全部草草写了下来，很多东西桑弘羊都还没吸收。
    写完了之后，桑弘羊才让户部的所有官吏一同过来开了一场会议，主要在探讨具体的细节和资金管理办法。
    税务的筹划还要具体完善，主要要增设资金管理办法。
    三天之后，户部已经探讨出来一套行之有效的资金管理办法，桑弘羊第一时间去找到了汉武帝。
    “见过陛下。”
    桑弘羊将户部最新的完善政策一五一十告知了汉武帝，汉武帝听完后暗自点头。
    他知道户部独立完成不了这些事，还是卫宁在教桑弘羊。
    “是太子告诉你的？”
    桑弘羊点头道：“回陛下，是。”
    “那你自己执行便是，何须来找朕问？”
    桑弘羊道：“点喜爱说了，他没权力随意决策户部的税收的事，还是要请陛下过目决定。”
    汉武帝微微哼了一声，道：“既然没有什么问题，那就先去布告各地户曹吧，你户部要好好监督。”
    商业税收改革以来，朝廷都没收什么税钱，这次改完在看一看成效吧。
    汉武帝挥挥手，对桑弘羊道：“下去吧，尽快实施……等等。”
    “太子还说什么了？”
    桑弘羊忙道：“太子殿下说，最好不要对西域动兵。”
    汉武帝哦了一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喏！”

 第444章 西域诸国的反对

    第444章西域诸国的反对
    汉武帝其实并不担心这个问题，以目前大汉的强大军事实力，西域十六国是断断不敢违背大汉的意志的。
    在李广利出错后，李夫人也在后宫替李广利说过好话，枕头风一吹，汉武帝更不会去惩罚李广利了。
    最近汉武帝头疼的症状依旧没有减轻，皇医署那边也没诊断出什么问题。
    到元封二年九月份的时候，户部那边将新的税收资金管理办法布告了天下。
    商人们这次更叫苦不迭，同时各地户曹也开始对此前违规的商人们进行核查，各地衙门都抓了不少人，最后补缴了巨额税收才算了事。
    当资金管理办法和盈利分红管理办法出台后，商人们彻底绝望了。
    此前他们已经绝望过一次，尤其在税收筹划和商业注册等规定出来后。
    不过好在，他们找到了漏洞，但这一次朝廷在资金上的改革，彻底将商业税收的漏洞给堵住了。
    同在这一个月，西域那边给出了答复，十六国口径统一，他们拒绝归还大汉送过去的盔甲。
    只是话说的比较好听，说他们很满意大汉这一批盔甲，愿意多出钱财购买。
    你一个国家战略层面，居然能出这种低级的错误，由此足可见你大汉现在管理究竟多么混乱。
    他们也知道，现在大汉的政权已经不在皇太子掌控中，重新归还给了大汉的天子。
    西域十六国这话说的诚诚恳恳，挑不出来一点毛病，即便拒绝，他们也不愿意开罪大汉。
    既然你们弄错了，那我就多花点钱购买伱们的盔甲便是。
    当西域十六国的话传到了朝廷耳中，三省都不由自主的担忧起来。
    今日大朝会，礼部尚书便出列将西域诸国的声音告知了汉武帝。
    汉武帝听后万分震怒，厉声道：“西域诸国，好大胆子！”
    桑弘羊急忙出列，他似乎已经感知到事情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就如卫宁担忧的那样，汉武帝极有可能要对西域十六国动兵。
    若是一怒之下，真开启了兵戈，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此事西域诸国有理有据，言辞恳切，并无不妥，错在我大汉。”
    李广利黑着脸出列道：“这是论对错的事么？陛下已经派人去和西域说了，并非欺辱于他。”
    “现在西域诸国对大汉如此无礼，日后若是再遇类似之事，我们岂非要步步后退？”
    李广利避重就轻，完全不说自己的问题。
    可事情的根本原因，不就是你搞出来的吗？
    要不是你户部尚书大意粗心，又怎会酿成如今之事？现在你竟还有脸说错在西域十六国？
    李广利抱拳出列，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臣愿意亲自挂帅去西北，征战西域蛮国！”
    桑弘羊怒道：“自古来，兵事乃万事之首，开启兵戈需有信念，有目标，为何而战，如此兵士才能有最大的勇气。”
    “现在我们为何而战？如何对士兵们说？”
    李广利冷笑道：“出兵不需理由和借口，只要兵峰更胜一筹，我们在军队人数和武器上，都压制对方，打赢他们不是问题，桑大人是财官，无需担心这些事。”
    桑弘羊道：“此战你李大人打算要多少预算？”
    “我既不用操心，这军费你是不是也不打算要了？”
    李广利道：“自然不是，军费之钱怎可少？”
    “陛下，微臣只需五万人，配备火铳、震天雷、重骑、轻骑即可彻底征服辽阔的西域。”
    汉武帝沉思片刻，并未开口。
    <divclass="contentadv">董仲舒和主父偃此时也开口问李广利道：“敢问你又想达到怎样的军事目标？”
    “灭了西域十六国？”
    李广利道：“自不会如此，本官逼着他们签订投降书，将送去的盔甲全部归还。”
    “意义何在？”
    “为了那么一点盔甲，开如此大的兵戈，是否有些小题大做？”
    “而且从道义上我们便站不住脚，今天你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去征讨西域十六国。”
    “明天就可能是南疆，后天可以是西南小国。”
    “如此一来，我们周围的小国，哪有安全可言？”
    主父偃凝重的开口。
    而且征讨西域没有血海深仇，真会那么容易吗？
    大汉的士兵会拼力而战吗？
    谁愿意去为你朝廷的决策失误买单？
    桑弘羊也开口阻止汉武帝，道：“陛下，此事需要慎重，切莫要意气用事。”
    汉武帝盯着桑弘羊，道：“那西域那一批盔甲，他们能还回来？”
    “他们若是不还，这一批盔甲是不是就这么无偿给他们了？”
    桑弘羊道：“他们愿意多出钱财。”
    汉武帝厉声道：“这一批盔甲我们自家兵都没装备上呢！”
    “他们出钱就能装备到士卒身上？”
    桑弘羊无奈道：“此乃我汉朝廷之错，陛下何须迁怒于臣呢？不妨问问李大人当时在干什么去了。”
    “为什么一个兵部尚书会犯如此大的错误！”
    桑弘羊也豁出去了，丝毫不惧汉武帝的责骂，开口硬刚汉武帝。
    汉武帝指着桑弘羊，猛地站起身，怒目圆瞪道：“你在质疑朕？”
    桑弘羊抱拳道：“臣不敢，臣只是在替大汉考虑，替陛下考虑。”
    汉武帝哈哈大笑：“这么说，你还是我朝廷的最大忠臣了是不是？”
    “礼法教你的忠，就是来顶撞朕？”
    桑弘羊道：“陛下，臣非是顶撞，就事论事而已。”
    “错不在西域，错在李广利，陛下真要处理，不若拿兵部开刀撒气，如此才能服众。”
    汉武帝面皮狠狠抽着，冷冷的盯着桑弘羊。
    主父偃甚至都感觉桑弘羊有些过了，来到桑弘羊面前道：“桑大人，莫要无礼，速对陛下道歉。”
    桑弘羊此时才感觉到卫宁的憋屈，他感觉以前英明神武的汉武帝似乎变了，变的开始刚愎自用了起来。
    桑弘羊拒不认错，道：“臣无罪之有，良言从来是伤人的！”
    “大胆！”
    汉武帝指着桑弘羊，怒道：“给朕将此獠压入大牢！朕治你大不敬之罪！”
    桑弘羊抱拳道：“臣甘愿接受惩罚，请陛下一视同仁，做罪论处兵部尚书李广利！”

 第445章 桑弘羊入狱

    第445章桑弘羊入狱
    桑弘羊被汉武帝送入了刑部，但李广利却被没有被处理。
    桑弘羊被压下去后，汉武帝便让李广利准备挂帅出征。
    主父偃又出列抱拳，祈求汉武帝务必冷静，自古出师无名者，必败也。
    汉武帝压根不听，刚愎自用的道：“退朝！”
    主父偃毕竟没有桑弘羊那种勇气，只能望洋兴叹。
    等汉武帝退朝后，兵部尚书李广利亲自挂帅，翌日一早从长安出发，节制西北十五万大军征讨西域。
    说实话，三省六部大部分的高官们都在担忧，他们自然知道大汉的兵力和武器占据绝对的优势。
    可这一场战争比较特殊，和以往的战争不同，大汉几乎没做任何准备，就这么忽然去打仗了，一切都显得太过于仓促。
    他们不知道汉武帝为什么忽然像变了性子，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做出的决策也已经不开始深思熟虑了。
    这一场战争虽然大汉占据绝对优势，但还真未必会赢下来。
    不过桑弘羊已经被下了牢狱，现在谁也不敢在汉武帝面前乱说话，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一句话得罪汉武帝，从而自己也被下了牢狱呢？
    ……
    在李广利离开长安之后，兵部的事暂时由兵部侍郎代替主持。
    桑弘羊被关到刑部牢狱已经三天了，汉武帝依旧没有要释放他的意思。
    刑部尚书王臧不止一次上书汉武帝，希望汉武帝能释放桑弘羊，毕竟桑弘羊也没犯什么错。
    你汉武帝虽然是以大不敬的罪名关押了桑弘羊，可你真能以这种罪名定罪桑弘羊么？
    不过汉武帝并没有同意刑部尚书的提议，桑弘羊依旧被关在刑部牢狱内。
    到第五天，汉武帝的气仿佛消了，这才让刑部尚书释放桑弘羊。
    桑弘羊在出狱的第一时间便抱拳对汉武帝辞官。
    不管汉武帝同意与否，他都坚持要辞官，汉武帝知道这是桑弘羊对自己皇权的挑衅。
    既然你要辞官，汉武帝也没惯着桑弘羊，当即同意了桑弘羊的请求，直接将他罢官了。
    卫宁一直不知道朝廷发生的事，这些日子依旧宅在东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直到霍去病找到卫宁，告诉卫宁说桑弘羊辞官、李广利西征。
    霍去病看了一眼卫宁，道：“不是吧？伱还不知道？”
    卫宁面色凝重，他哪里能知道朝廷发生的事，他对霍去病道：“我出宫一趟，去找桑大人。”
    说完后他便急匆匆的离去。
    霍去病轻轻叹口气，表弟和姨夫还没和好？这次置气的时间有些长啊。
    霍去病也没有在东宫多待着，等卫宁离开东宫后，他也离开了，直接去了一趟皇宫，找到了汉武帝。
    “姨夫，你和表弟……”
    他想劝汉武帝，但被汉武帝制止了，汉武帝对霍去病道：“不必说了，朕自有分寸。”
    霍去病：“可是……”
    汉武帝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回去吧。”
    霍去病哦了一声，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汉武帝，道：“姨夫，你变陌生了好多。”
    说完后他便离开了，留下汉武帝独自一人发呆。
    他揉了揉疼痛的头颅，现在越来越没办法集中精力去思考问题。
    ……
    卫宁来到桑弘羊府邸，找到正在收拾行囊的桑弘羊，问道：“桑大人，你要做什么？”
    <divclass="contentadv">桑弘羊看到卫宁到来，有些意外，道：“殿下你怎么来了？”
    他苦笑了一下，道：“老夫收拾收拾东西，打算回洛阳老家了。”
    “自从来长安后，已经二十多年没回去过了，也该落叶归根回去看看了。”
    卫宁急忙道：“你走了户部怎么办？”
    桑弘羊道：“总有人会接我的事，这个朝廷离开谁都能运转。”
    “现在不行！”卫宁斩钉截铁的道，“现在还离不开你。”
    户部一切的事都还没理顺，商业税收才分发下去，实践过程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困难。
    这是卫宁和桑弘羊一手督办的，离开桑弘羊之后，下面的人还真未必能接得住。
    桑弘羊深深叹口气，对卫宁道：“殿下，我现在理解你了。”
    “当初我劝你不少，现在轮到我自己我才明白其中的苦闷。”
    “诚如殿下说的那样，老夫明明赤诚之心替陛下考虑，为什么到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
    “陛下刚愎自用，竟真让李广利去征讨西域十六国，这分明是重大的决策失误，根本没人能劝得住他。”
    看得出来，桑弘羊很失望，不然不会背地里说这些。
    “主父偃、董仲舒他们都不愿说，老夫理解他们，还是想替朝廷出一份力。”
    “可陛下现在哪里还能听得进去我们的话？”
    “陛下变了，可老夫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变得如此狂妄自大。”
    卫宁看着桑弘羊道：“先去河南一趟，就当散散心。”
    “孤给你两个月时间，快去快回。”
    桑弘羊：“啊？”
    “老夫回来还能做什么呢？”
    卫宁道：“户部会出篓子，不能没有你。”
    “总之你必须要回来。”
    顿了顿，卫宁道：“这是孤的命令，你相信我。”
    桑弘羊看着卫宁认真的模样，叹口气道：“殿下你受委屈了。”
    “好！老夫答应殿下，两个月后会回来的。”
    卫宁嗯了一声，道：“孤给你派一批人护你回中原河南，风风光光的回去。”
    桑弘羊抱拳道：“多谢殿下。”
    ……
    第二日一早，桑弘羊他离开京师，径直回河南老家了。
    元封二年秋九月，李广利抵达西北，西北驻扎了十五万大军，但李广利只带着五万大军就朝西域进发。
    他相信现在大汉的五万士卒，足以让西域十六国闻风丧胆。
    战争来的太快，最初西域十六国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实在太震惊了，怎么也没想到大汉居然会突袭他们的国土。
    于是西域十六国联合对周围所有小国发放外交文书，抗议大汉蛮横无礼的入侵，指责大汉的不宣而战。
    与此同时，西域十六国组织了十万余联合兵力抗击李广利的大军。
    双方大军在西域空旷的草原上展开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

 第446章 西北危机

    第446章西北危机
    这一场大汉和西域诸国之间的战争，结果不言而喻，大汉现在兵峰正盛，武器装备上更是遥遥领先。
    西域诸国用什么和大汉打啊？
    结果就是西域十六国的十万大军，被李广利五万大军按在地上摩擦。
    李广利并不满足现在的成果，他也没有和西域十六国提出交涉，让他们将盔甲归还。
    这一点点小的胜利，自然还不足以让李广利在汉武帝面前出风头。
    他知道汉武帝现在背负着压力，朝廷许多高官都在弹劾自己。
    所以李广利需要立更大的功劳堵住这群人的嘴巴。
    李广利于是悍然带着五万大军进入十六国内部开始作战。
    但城池攻坚战注定和塞外战争不同，汉军的优势也丧失殆尽。
    而且西北这一批汉军其实是不擅长攻城战和巷战的，李广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攻进了西域十六国的城池。
    但却损失惨重，进入城池内更是接连失败。
    李广利已经汗流浃背了，不断从西北增军。
    但是西北调过去的军队太多，西域十六国也开始反守为攻，开始打进了大汉的本土。
    战争局面一下开始变得不可控起来。
    西北城镇受到攻击，百姓们怨声载道，消息很快就传入了长安。
    ……
    长安。
    今日的大朝会，所有人脸色都无比阴沉。
    前几日李广利大胜西域军队的消息传回来，汉武帝开了一场朝会，那个时候汉武帝别提多么意气风发。
    当时汉武帝问百官说他当日之决定有错乎？
    百官不敢回答，李广利在西域打了胜仗，那就说明汉武帝当初坚持讨伐西域的决策没有错。
    可今日汉武帝来到麒麟殿的时候，脸色别提多么阴沉。
    他看着百官，沉声道：“西域局面失控，十六国联合军队攻入西北城镇，诸卿有何对策？”
    百官缄默，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出来逞能。
    即便他们心中有想法，也不敢出面劝说汉武帝。
    汉武帝见百官沉默，心中怒气更甚，问道：“朕在问你们话！”
    “哑巴啦？”
    “主父偃！你说。”
    主父偃抱拳出列道：“陛下乾纲独断，定有应对之策，臣不敢乱说。”
    汉武帝冷冷的盯着主父偃，道：“朕在问你！”
    主父偃沉思片刻，开口道：“陛下，是否可以议和？”
    当初李广利在塞外打了胜仗之后，主父偃就建议过议和，让西域十六国将盔甲还回来，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不过即便当初议和了，依旧对大汉的声誉产生重大影响。
    但汉武帝没同意。
    其实主父偃他们都很不理解这次战争的战略意义在什么地方。
    于经济上没有任何好处，政治上也没有任何利益可言，完完全全就是因为汉武帝的一腔怒火，才做出了如此不理智的决策。
    这真非一个政治家该有的涵养。
    <divclass="contentadv">伱君主的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就让西北数万士卒去战场，实在太肆意妄为了，而且那些士卒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而战。
    或许前面他们还有力量攻打西域十六国，可随着战争持续深入，他们将会越来越迷茫。
    那个时候大汉的军队战斗力将会直线下降，这一场战争就会进入僵持阶段。
    大汉的经济负担会越来越重，大部分的经济要全部供给到西北军中，这无疑对大汉的伤害更大。
    所以主父偃才建议议和，当然这种议和不是说明大汉战败了的意思。
    但汉武帝听在耳中，仿佛感受到莫大的屈辱，道：“议和？”
    “自从我汉廷灭了匈奴之后，就没有议和这两个字！”
    主父偃想了想，道：“臣认为，是否需要找太子殿下商讨？”
    “太子殿下足智多谋，或许能想出个万全之策。”
    汉武帝怒道：“当初没有太子，我大汉在北疆就赢不了了吗？”
    主父偃脱口道：“可灭掉匈奴还是因为太子殿下发明的震天雷啊。”
    “而且大汉能有今时今日……”
    话说到一半，主父偃不敢再说了。
    大汉能有今时今日的样子，还不都是因为皇太子？
    若不是他哪有这么多钱去支撑李广利在西北乱来？
    在此前大汉对匈奴开启的几场战争，将大汉的财力已经打到空虚，整个长安百姓已经叫苦不迭。
    每一场战争都是举全国之力在支撑着。
    那个时候百姓对你汉武帝什么态度，现在对你什么态度，你心里没数么？
    表面上看皇太子做的事不算多，但哪一件事不是润物细无声的在悄然改变大汉的格局啊？
    知晓你们父子之间或有一些矛盾存在，但扪心自问，要不是卫宁的存在，大汉能有今时今日之地位，你能去泰山封禅吗？
    汉武帝表情阴冷，看着主父偃，道：“继续说，你话还没说完。”
    主父偃摇头道：“臣不敢，臣老矣，头脑已经不灵活了，请求告老。”
    汉武帝怒道：“他桑弘羊请求告老，你也请求告老，如此来威胁朕？”
    “好！朕准了你！还有谁要辞官，都站出来，一起说清楚！”
    “今天若是不辞，以后若敢随意辞官，就莫怪朕不客气了！”
    董仲舒想了想，出列道：“陛下……”
    “准！”
    “还有谁？”
    汉武帝站起身，盯着百官。
    李沮想出列，但他被公孙贺给阻止了。
    霍光也有这个意思，依旧被公孙贺给阻止了。
    这一场朝会注定商讨不出来什么结果，李广利在西北还要继续打，大汉还要源源不断给他钱财和粮食。
    什么时候结束这场战争，完全看汉武帝的心情。
    朝会结束后，李沮和霍光纷纷不解的看着公孙贺，问道：“为何不让我们一同辞官？”
    公孙贺语重心长的道：“每一个人的辞官，都是在将太子推向水深火热之中。”
    “陛下会觉得朝廷现在所有的人，都是太子的人，那么他会更忌惮太子。”
    “不管有没有这层考虑，但你们都不能再上去添乱了。”
    霍光和李沮这才恍然大悟，卫青致仕后，公孙贺就成了卫家在官场的代表，他能看准这一层，足以说明公孙贺不简单。

 第447章 默默抗议

    第447章默默抗议
    汉武帝亲自给李广利下达了决策，让从东北调兵十万增援李广利，让李广利无论如何也要将西域十六国彻底给打下来。
    朝中所有人默契的保持缄默，再也无人出面阻止汉武帝。
    已致仕的赵周写了一篇文章，扁鹊见蔡桓公，并且对外自诩这是自己新作，一时间不知引来多少读书人嘲笑，皆都认为赵周这样的蠢货为什么能做了这么多年的宰相。
    今日一早，公孙卿来到皇宫，等汉武帝吃了一颗丹药后，公孙卿才问汉武帝头疼症状好点没。
    汉武帝疲惫叹口气，对公孙卿道：“非但没好，朕反而觉得越来越严重。”
    公孙卿自然知道汉武帝怎么回事，也没在这上面多说，便笑着对汉武帝说外面最近发生的一件趣事。
    当公孙卿将赵周的笑话告知汉武帝后，道：“外面人都在说赵周尸位素餐，不配当宰相那么久。”
    “若非太子当初的青睐，恐怕早就下台了。”
    他当然不敢说是因为汉武帝的有眼无珠，所以才让赵周站着丞相的位置尸位素餐。
    只是汉武帝听后，却嗤笑了一下，看着公孙卿，道：“蠢的不是赵周，是外面那群人。”
    “道长真以为我们国家的首揆宰相会如此蠢？”
    “他在任上这么多年，依旧做的安安稳稳，虽然没有什么突出的建树，但也没有什么大的过错。”
    “他在说朕呢。”
    公孙卿不解的看着汉武帝，问道：“陛下何处此意？”
    汉武帝冷笑道：“他用扁鹊和蔡桓公的典故来点朕，让朕不要讳疾忌医，多听朝上百官的话，不然会给国家朕酿成严重的后果。”
    “他也是煞费工夫了，呵呵。”
    公孙卿急忙道：“陛下，此人竟如此胆大包天？”
    汉武帝摆摆手，道：“算了，朕也无法治罪于他，也没有证据。”
    他揉了揉额头，叹道：“最近此事发生的越来越多，朕想管业管不过来。”
    公孙卿忙不迭道：“陛下，莫非就让他们如此下去？那陛下的名声定会受损越来越重。”
    “此前江充江大人就治过宫内权贵无礼之事，要臣看，不若让江大人在组建一衙署，专抓此类无法无天之人。”
    汉武帝沉思片刻，摇摇头道：“再说吧。”
    公孙卿也没在多说，他今日的任务就是帮江充将这事给汉武帝心中种个概念。
    ……
    这几日赵周暗中提醒汉武帝后，几名朝臣也在私下议论，并且又写出几分文章，大致的意思都是在说汉武帝越来越昏聩之意。
    这让汉武帝心中愈加不悦。
    西北那边的战争进入焦灼阶段，更印证朝臣们的不满，虽然他们不敢明面说汉武帝，但依旧在私下探讨。
    汉武帝心中越来越厌恶，于今日在麒麟殿召见了江充。
    “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脸色阴沉的嗯了一声，道：“近日朝中之人越来越无法无天，背地编排诋毁朕的人层出不穷。”
    “你此前在未央宫南门缉过权贵，对此事可有看法？”
    江充道：“以臣建议，陛下需私设一耳目衙署，专缉此无法无天之鼠辈。”
    汉武帝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才对江充道：“朕将建章营拨一部分于你，准你再设一衙署，专事此事。”
    “遵旨！”
    元封二年，八月初六，大汉侦缉司衙署成立，江充任命侦缉司卿。
    中秋，李广利在西北吃了一场败仗，消息传回大汉，更有数十官吏议论汉武帝决策之失误。
    <divclass="contentadv">今日的大朝会上，户部侍郎上书今年财政支出情况，用于西北军费的财政支出已经高达一千万钱。
    商业税收出乎意料的比前几个月多增收数百万钱。
    这些自然都是桑弘羊和卫宁的功劳，只是户部侍郎不敢多说。
    户部这边的财政支出尤其在军费上越来越多，这让户部有些捉襟见肘。
    汉武帝则令户部无论如何要保持今年的财政税收，明年必须多增户部国库钱。
    如此一来，势必会对百姓开始伤筋动骨，户部想要更多的钱，只能多剥削百姓，别无他法。
    主父偃出列建议汉武帝停止兵戈，并说户部的财政税收都在规划之内，若多增收钱财，势必会伤害百姓的休养生息。
    汉武帝反问主父偃道：“今年财政增家，是否伤害百姓休养生息？”
    主父偃语塞，不敢再说。
    八月下旬，侦缉司缉拿了六部十余名官吏，原因是对方妄论天子，私下对汉武帝大不敬，抨击汉武帝决策昏聩。
    十余名官吏被侦缉司抓捕后，交付刑部处理。
    刑部王臧认为对方无大罪，然后无罪释放，给出的理由朝臣有权议论朝政，利于国家发展。
    汉武帝听后怒不可遏，让侦缉司重新缉拿这批人，并直接在侦缉司设牢狱，处死这批官员。
    此事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官登时开始激烈的反抗，纷纷出面厉声叱汉武帝。
    君臣关系越来越走向冰点。
    九月初，户部拨工部三百万钱，十月各地以天灾为由，祈求户部拨一百万钱。
    十一月，李广利再次祈求拨款五百万钱军费。
    户部驳回，不与拨款。
    李广利直接上书汉武帝，汉武帝让户部势必拨五百万于李广利。
    户部无奈，将国库最后一点钱财全部拨给了西北。
    ……
    十一月中旬，长安下了一场大雪，卫宁今日带着小刘进和秦子榆去卫青府邸做客。
    卫青府邸有些诡异，他和平阳公主看似貌合神离，卫宁来了之后，卫青并未让平阳公主出面接待，他自己亲自招待了卫宁和秦子榆。
    一般来说，女眷应该让平阳公主接待，但卫青并没有。
    卫宁让秦子榆和刘进先回了东宫，因为他知道卫青似乎有话要说。
    “舅舅，怎么了？”
    卫青问卫宁道：“最近朝廷发生的事伱都知道了吗？”
    卫宁摇头道：“我很少出东宫。”
    卫宁蹙眉道：“还没和陛下和好？”
    卫宁无所谓的道：“没。”
    卫青叹口气，道：“整个长安开始乱套了，陛下的决策越来越离谱！”
    卫宁：“？”
    “怎么？”

 第448章 有必要找汉武帝谈谈

    第448章有必要找汉武帝谈谈
    卫青深深叹口气，对卫宁道：“最近西北的战事越来越吃紧。”
    “西域十六国没有妥协，本以为这场战争维持不了多久，大汉就能将西域十六国灭国。”
    “但事实大相径庭，西域十六国依旧在顽强的反抗。”
    这是卫宁早就预料到的场景，大汉出师无名，士兵的战斗力势必会低下。
    影响一场战争的因素实在太多，大汉和西域并没有血海深仇，和匈奴不同。
    当初灭匈奴的时候，全军力都朝一个劲使，再加上火药的发明，和匈奴之间的战争又是塞外战，大汉占据了优势。
    但十六国你要入人家国家作战的，哪有这么容易？
    当然，这个结果卫青其实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叹息道：“现在西域已经开始派兵进入辽东了。”
    “我们从那里调兵，那边的兵力就势必不足，西北增兵多，他们就调兵奇袭辽东，让辽东死伤数千百姓。”
    “这个仗不好打，朝廷百官都在劝陛下，但陛下不为所动。”
    “桑弘羊被罢官后，董仲舒也被罢了。”
    “就在不久前，陛下让江充成立了侦缉司，抓了一批朝臣，杀了十几个。”
    卫宁听了卫青的话，惊愕的倒吸凉气。
    锦衣卫？
    他仿佛看到了锦衣卫的前生！
    卫青深深看了一眼卫宁，道：“若是陛下再这么下去，国家势必会陷入紊乱之中。”
    “现在无人能劝得动陛下，你想办法和他交流交流。”
    卫宁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好！”
    等他离开卫青府邸，而后户部侍郎又找到卫宁，和卫宁哭诉户部的难处，祈求卫宁快些让桑红羊重新回来接管户部，他实在没能力继续统领户部了。
    刑部王臧也找到卫宁，祈求他劝慰汉武帝罢黜侦缉司，说现在百官人心惶惶，已经无人敢认真办公了。
    仅仅不到一年时间，国家好像忽然就乱了套。
    一个国家走向强盛不容易，但走向衰败却是很快的一件事，只要君主肆意妄为，国家一定会快速走向衰败！
    御史大夫张汤也找到了卫宁，告诉他御史巡查军队的时候，已经发现好一批人在军队贪污、杀良冒功等等不耻行为。
    卫宁听了这些话，心中渐渐开始担忧起来。
    ……
    未央宫，江充将刑部、户部、卫青、御史台的人私下见太子的事全部告知了汉武帝。
    “陛下，太子恐有不法之为。”
    汉武帝淡漠的乜了一眼江充，冷冷的道：“你意思是太子要造反？”
    江充抱拳道：“臣不敢妄下判断，但目前趋势来看却是……”
    “放屁！”
    汉武帝厉声高呼，捂着头颅，怒道：“滚！”
    江充愣了一下，忙不迭请罪离去。
    等江充离去后，卫宁恰好迎面碰到江充，他眼神冷漠，盯着江充看了一眼。
    江充不敢和卫宁对视，快速准备离去，却被卫宁拦住，一巴掌扇了过去，淡漠的道：“伱见孤敢如此无礼？”
    江充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抱拳见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滚！”
    江充悻悻然离去，眼神愈加阴狠。
    卫宁撩袍来到麒麟殿外，让太监去通知汉武帝。
    “陛下，皇太子来啦。”
    汉武帝愣了愣，淡淡的道：“他终于舍得来见朕了？让他进来！”
    <divclass="contentadv">“遵旨！”
    没多时，卫宁跨步进了麒麟殿的大殿，许久未见汉武帝，他发现汉武帝苍老了许多，抱拳见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汉武帝冷冷的道：“这不是大汉的太子殿下吗？竟有空来见朕了，你让朕受宠若惊。”
    “朕给你行礼吧，朕哪里配接受你的见礼？”
    卫宁不卑不亢的道：“臣不敢。”
    汉武帝微笑道：“你有什么不敢的呢？”
    卫宁深吸一口气，对汉武帝道：“父皇，侦缉司要撤掉，西北战事要停止。”
    “百官人心惶惶，朝臣们阿谀奉承，有能力之官全部闭口不敢言，长此下去，会亡国！”
    汉武帝淡淡盯着卫宁，道：“这就是你找朕说的话？”
    “说完了？”
    卫宁点头道：“说完了。”
    汉武帝道：“那就回去吧。”
    卫宁摇摇头，道：“我始终认为当初我并没有错误，我不知哪里让父皇不高兴了。”
    “但我是真为你考虑，徐福的事历历在目，丹药只会对身体有害。”
    “好，就算你不愿听我的，但现在国家已经乱了，难道你没发现么？”
    “就因为要去打西域十六国，快一年了，李广利打下来了吗？”
    “没有，大汉的武器装备和军队素质这么强，为什么打一个西域十六国却如此困难？他们可远远不如匈奴。”
    “因为此举倒行逆施，是我们在为自己错误掩饰遮挡。”
    “父皇，还有挽救的机会，下罪己诏吧。”
    汉武帝惊愕的盯着卫宁，脸色十分平静，但怒火已经在心中燃烧，他说话都带着颤声，一字一顿的道：“你，来，就是，让我，下罪己诏？”
    卫宁点点头，道：“国家混乱至此，下罪己诏并无不妥，父皇……不要刚愎自用了，你定也感受到国家的乱象了。”
    “你定也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你不想承认，无妨，这个罪己诏我来下。”
    汉武帝冷冷的道：“出去！”
    卫宁道：“父皇，还有机会……”
    “滚出去！”
    汉武帝指着卫宁，怒吼道：“你当真以为朕不敢罢你储君的位置？”
    “你一天没当天子，朕还是大汉的天子！！”
    卫宁深吸口气道：“我知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你自然是天子，从来都是，你自然可以决定一切。”
    “难道这个国家，你真要让它万劫不复，此前做了这么多努力，真要付之一炬吗？”
    汉武帝哈哈大笑：“说的好！”
    “说完了？”
    “来人！给朕来人！告诉三省，给朕废太子储君！”
    卫宁不卑不亢的道：“我自可以被废，但父皇切勿再做错事了。”
    “将公孙卿抓起来，好好审问，实在不行，你将丹药交给皇医署继续研究，这丹药是有问题的。”
    “出去！”汉武帝厉声大呼！

 第449章 秦川被抓

    第449章秦川被抓
    卫宁离开了麒麟殿，汉武帝最终理智压制住了冲动，将派去三省的人召了回来。
    可此时他的胸口依旧起伏不定，脸色阴沉的可怕，头疼欲裂。
    ……
    宫内发生的事，公孙卿已经告知了江充，他如何也没想到，江充真的把卫宁一步步逼上了绝路。
    现在所有计划都在朝着江充预设的方向发展，接下来就等着汉武帝开始做噩梦了。
    关于梦境印证现实的说法，公孙卿已经给汉武帝植入了脑海。
    江充今日心情不错，来到侦缉司衙署，一名下属便找到了江充，小心翼翼的道：“大人，今日长安县衙的胥吏向咱举报了长安县令。”
    “长安县令说，陛下如此下去，封禅空被人耻笑。”
    江充看了对方一眼，道：“既如此，那就去抓人，为何要与我说？”
    “这点小事也要禀告本官，你们做什么吃的？”
    那名侦缉司的官吏忙不迭道：“江大人，长安县令身份有些特殊。”
    “他是太子殿下的岳父，太子妃的亲父亲。”
    江充愣了一下，想了想，便道：“那又如何？”
    “对天子不忠不孝，尽管去缉拿，这是我们分内之责，岂能因为对方身份特殊就放过？”
    “喏！”
    ……
    长安县衙，秦川自从调到这里后，对长安的管理颇有建树，将长安治理的井井有条，盗贼消弭。
    今日他才来到县衙当值，县丞便来汇报公务。
    长安县丞叫水衡，是齐国人，在长安县衙十余年，本要升迁，却因为秦川的到来，所有努力都化为泡影。
    这些年来，秦川早就将县衙内部工作都做好了，只是他不知的是，水县丞一直在隐忍。
    昨日他将秦川举报到了侦缉司，就等着今日侦缉司来抓人。
    秦川却被蒙在鼓中，推心置腹的对水衡道：“如今长安城内，市场开始紊乱，税收也难以征收，若非陛下一意孤行，将桑尚书罢官，何至于此。”
    “长久下去，长安必会出乱，你我二人只能尽量维系现有之局面，不能让局势变的更坏。”
    水衡恭敬的抱拳道：“喏。”
    就在此时，县衙的胥吏急促走来，找到秦川，道：“秦大人，侦缉司的人来了。”
    “嗯？”
    秦川有些不解，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话还没问完，侦缉司的小吏便蛮横找到秦川，道：“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秦川狐疑的道：“你们在和本官说话？”
    “不是伱是谁？你污蔑天子，言说天子封禅将成为笑话，是不是你说的？”
    秦川愣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的水县丞。
    水衡微微一笑，起身抱拳，对秦川道：“请大人上路。”
    秦川面皮狠狠抽着，愤怒的道：“本官对你推心置腹，本官哪里对不起你？”
    水衡微笑道：“这县令的位置，本该属于我的。”
    “你！”
    “竟隐忍到现在，其心当诛！何其歹毒！”
    秦川被侦缉司的人给带走了。
    ……
    桑弘羊府邸。
    此时桑弘羊已经从洛阳归来，卫宁有些对不起桑弘羊，本是让他回来，想办法给他重新恢复原职。
    <divclass="contentadv">现在也没这个能力了。
    桑弘羊对这些丝毫不在乎，他看着卫宁，道：“殿下！你糊涂啊！”
    “怎能再和陛下置气？”
    “这本是一个好机会，足以让你父子关系缓和，你和他说点好话一切都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为何还要激怒他？”
    当桑弘羊听到卫宁去麒麟殿竟又和汉武帝吵了起来，甚至于汉武帝发怒要罢黜卫宁的太子位，不由痛心疾首。
    “何故如此啊！”
    卫宁摇摇头，道：“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他被公孙卿迷了心智，公孙卿的药物必定有问题。”
    桑弘羊道：“那你可先托住陛下，想办法将证据查出来交给陛下啊。”
    “为何要选最冲动的手段？”
    卫宁沉思片刻，道：“我现在去无量道观杀了公孙卿！”
    桑弘羊拉着卫宁，道：“太子莫要冲动。”
    “公孙卿深受陛下宠佞，你若去杀了公孙卿，那这储君的位置可能真就被废了！”
    “现在不要再刺激陛下了。”
    桑弘羊都替卫宁担忧，若是现在卫宁再稍微犯一点错，说不定这个储君位置真就可能被汉武帝废了。
    所以桑弘羊才劝卫宁说不要冲动。
    卫宁点了点头，不过公孙卿那边还是要查一查，现在不能什么都不做了。
    此前和汉武帝赌气，他什么都不愿意做，但现在该要好好查一查公孙卿了。
    卫宁打定主意准备离开桑弘羊府邸，就在此时，外面一名东宫内宦找到了卫宁，道：“殿下，太子妃有急事要见你。”
    “嗯，我恰好要回去，出什么事了？”
    内宦摇摇头，表示不知。
    卫宁也没多问，第一时间回到了东宫，秦子榆一脸担忧的对卫宁道：“父亲被抓了。”
    “嗯？”
    卫宁蹙眉道：“谁抓的？怎么了？”
    秦子榆道：“我方才去侦缉司看望了父亲，他被长安县丞出卖，此前抨击过陛下泰山封禅之事，侦缉司已经将人给抓到牢狱去了。”
    卫宁沉默片刻，问道：“人在侦缉司？”
    秦子榆点头道：“对，在那。”
    卫宁道：“我去救人。”
    秦子榆忙不迭拉着卫宁，道：“殿下，侦缉司那边的态度很强硬，应当不会随便放人，你的话或许没用。”
    卫宁拍了拍秦子榆的肩膀，道：“不要担心，没事。”
    他说完后，便急促来到侦缉司，厉声道：“让江充来见我。”
    说完他便来到侦缉司的大殿落座。
    没多时江充就走了过来，找到卫宁，恭敬行礼道：“下官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卫宁冷冷的盯着他，淡漠的道：“将秦大人给放出来。”
    江充保持微笑，依旧恭敬的道：“殿下可有陛下的手谕？”
    卫宁道：“没有，但是我现在让你把我岳父放出来！听到了？”
    江充忙不迭道：“殿下莫要为难下官了，下官听命办事，此事还需陛下开口。”

 第450章 卫宁反击

    第450章卫宁反击
    卫宁淡漠的看了一眼江充，他没有继续在侦缉司待下去，跨步进入了未央宫。
    路上，卫宁一直在思考。
    什么时候江充开始进入了权力中心？
    侦缉司卿的位置是汉武帝赐予他的，可是汉武帝为什么要赐予他这个位置？
    那就一定有人在帮着他说话。
    现在谁能影响汉武帝的决策？卫宁忽然顿下了脚步。
    公孙卿！
    难不成公孙卿和江充勾结在了一起？
    他们怎么会勾结在一起？卫宁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件事要仔细查一查。
    没多时，卫宁抵达麒麟殿。
    汉武帝捂额盯着卫宁，神色痛苦的道：“你怎么又来了？”
    “还有什么话要说？还有什么事要气朕？”
    卫宁看着汉武帝，开口道：“头还疼？”
    “加重了？”
    “淳伯仁来看过没有？”
    汉武帝本怒容满面的脸，渐渐凝固了一下，但还是压着手道：“有什么事说吧。”
    卫宁道：“子榆的父亲被侦缉司抓了，请父皇开恩。”
    汉武帝哼了一声，道：“朕知道你来定是为了此事。”
    汉武帝随手将令牌丢给卫宁，一言未发。
    “谢谢父皇。”
    卫宁拿着令牌离去，他方才在侦缉司不是没想过直接杀了江充泄愤，甚至也想过直接将秦川放出来。
    但冷静之后，他又想起桑弘羊和自己说的话，如果真做这些事，那他的储君位置可能真要不保了。
    而且就算将秦川救出来又能如何？他依旧是案犯，哪儿也去不了。
    所以卫宁当时忍住了。
    他拿着令牌很快折返回侦缉司，问江充道：“现在可以放人了吗？”
    江充愣了一下，他真没想到汉武帝竟然真将令牌给卫宁了。
    看来陛下对这个儿子还没彻底失望。
    他赶紧道：“诶诶，好嘞，自然可以放人。”
    “殿下，下官也是在做分内之事，并没有针对秦大人，只是有人举报了我们才去抓人，还请殿下理解……”
    卫宁并未理会江充，跨步来到牢狱内，将秦川带了出来，道：“岳父大人，你还好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伱？”
    秦川摇头道：“没有。”
    卫宁嗯了一声，道：“先回去吧。”
    江充强撑着笑容，恭送卫宁和秦川离去，然后双目划出一抹狠厉的目光。
    卫宁打算送秦川回县衙，秦川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县令，无法回去。
    卫宁道：“他们只是将你抓了去，并没有说将你官职罢免。”
    “岳父大人，究竟出什么事了？”
    卫宁一直没问秦川，现在救他出来后才开口询问。
    秦川将长安县丞的事一五一十告知卫宁。
    卫宁嗯了一声，道：“对此人多加防备，这次回去后可以直接给他全力架空。”
    这点政治手段陈宁不必叮嘱，秦川做了这么多年官，一定能处理。
    到县衙门口的时候，秦川看着卫宁，语重心长的道：“殿下，是不是和陛下有了矛盾？”
    秦川不知道宫里面的事，他也不必去上朝，对上面发生的事都不知晓。
    <divclass="contentadv">但侦缉司明知他的身份下，还能敢来抓人，只有一种解释，卫宁现在失去了权柄，不再是当初炙手可热的皇太子了。
    卫宁微微笑了笑，道：“岳父大人莫要多心了，最近不要乱说话，谨言慎行。”
    秦川点头：“老夫给殿下添麻烦了。”
    “没什么的。”
    卫宁并没有和秦川说太多话，等他离去后，秦川重新回了县衙。
    长安县丞看到秦川归来后，忙不迭迎接，小心翼翼道：“大，大人。”
    秦川淡淡乜他一眼，深邃冷漠的眼神，登时让水衡吓的浑身止不住颤抖。
    ……
    卫宁去了一趟卫青府邸，他现在才发现自己这些年少做了一件事。
    组建密探！
    这么多年来，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国家发展上，此前和汉武帝也是父慈子孝，哪里会想到有今时今日的局面。
    此前他建设的驿站倒是能给他带来情报，但后面就被归为朝廷了，当初这一支耳目，现在也已经完全失效。
    此时卫宁不得不去找卫青。
    “舅舅可有可靠的人？”
    “我要查一查公孙卿和江充之间的关系。”
    这种事他不能放在明面上去查，只能暗中调查。
    “还有去一趟公孙卿的道观，暗中将丹药弄点出来。”
    若是当初没有将驿站情报机构交给朝廷，卫宁现在也不会无人可用。
    卫青沉思片刻，道：“有，我会找人帮你查。”
    他蹙眉看着卫宁，道：“为什么忽然要查江充和公孙卿之间的关系？”
    卫宁摇摇头道：“不知道，或许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这两人在密谋什么阴谋。”
    “先查一查看。”
    卫青叹口气，对卫宁道：“当初你不该舍弃驿站，如此庞大的情报网，你就那么舍弃了。”
    顿了顿，卫青又道：“可谁又能会想到有这么一天？也不怪你。”
    当然，卫青这是安慰卫宁的，当初他劝过卫宁不要舍弃驿站，继续放在东宫经营，不过那时卫宁和汉武帝关系还没恶化，卫青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现在卫宁才理解卫青，他的担忧果真不是没道理的，他比自己更了解汉武帝的性格！
    “有什么事再来找我，有拿不定的主意也来找我。”
    卫宁点点头，深深看了一眼卫青，道：“谢谢舅舅。”
    “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
    卫青叮嘱卫宁，让他最近千万不要和汉武帝的关系再恶化下去，不管遇到什么委屈的事，都要藏在心里，不要再像以前那么任性。
    等你登基之后，无论你怎么任性，我也不会管你，但现在不行。
    “我们和你绑定的太深了，不仅仅是我们，当初陛下留给你的那些人脉，都和你绑定的太深。”
    “如果你被废储，如果陛下再选定好了其他继承人，那这一批人将都会万劫不复。”
    “孩子，听舅舅的话，千万不要太冲动了，切记。无论遇到什么委屈，你都要忍耐，知道吗？”
    卫宁将卫青的话记在心中，重重的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离开卫青府邸的时候，和平阳公主打了一声招呼，平阳公主此时正愁容满面，打算和卫宁说点话，但卫宁并没有发现端倪。

 第451章 组建情报机构

    第451章组建情报机构
    等卫宁回到东宫，他开始回想此前的种种决策，当初将驿站交给朝廷经营，是否是自断双臂？
    那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想到会和汉武帝的关系恶化到这种地步。
    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力量不足。
    朝廷那么多人，虽然很多都是自己提拔上来的，但现在卫宁却没办法用，他要用这些事就等于害了他们。
    汉武帝现在很敏感，卫宁若在他眼皮子下做任何动作，恐怕都会触动他的神经。
    现在想再组建一批势力，很难，但也不难。
    难是因为他不能用朝廷的任何资源，不难是他可以动用民间的力量，再复制一个类似于驿站的情报组织。
    公孙卿才将送给汉武帝的丹药拿出来，江充就派人走了过来，对公孙卿交代道：“将所有丹药毁了，近日可能会有人来盗丹药。”
    ……
    “那伱都查了什么？”
    卫宁深吸一口气，带着张叔和李叔走了出来，三人安静的走在夜晚蓝天的村落内，霞光披满了大地，将三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江充边走边思考，等回到侦缉司后，便开始吩咐下面的人，让他们将人手安插到各官吏府邸监察！
    “臣不敢了，陛下饶命。”
    江充觐见汉武帝，抱拳道：“陛下，今天太子殿下去了一趟卫青府邸，然后又去了蓝田县。”
    陛下并没有责怪我监察太子的举动是错的，也没说是对的，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继续监视太子？
    他责怪我并没有查出东西，那说明我对卫青、桑弘羊等臣僚的监察力度还不够。
    卫宁陪着牛村长他们喝了酒，然后便独自去了生产酒水的工坊。
    卫宁想了一会儿，便去查看了东宫的财政情况，然后对东宫的属官说他今天要去一趟蓝田查一查酒水账簿。
    汉武帝噢了一声，问江充道：“他去找卫青做什么的？”
    翌日一早，公孙卿早起，亲自去点丹药的数量，看完之后，他整个人都显得无比吃惊！
    “大将军怀疑公孙卿和赵婕妤可能都是江充的棋子，但现在没有真凭实据，其他的都查不出来。”
    回想历历在目的往昔，卫宁有些怀念。
    究竟会不会走到巫蛊之变的程度，卫宁也不清楚。
    浅水村因为卫宁的酒水行业，现在村民们各个家中富有，招待起来鸡鸭鱼肉等都丝毫不吝啬。
    老张微微一笑，道：“殿下不必担心，俺们会小心点的。”
    江充走在路上在回想着汉武帝的意思。
    无量道观。
    今晚卫宁就在蓝田睡下了。
    张叔、李叔他们见着陈宁，十分惊愕，忙不迭道：“殿下你咋来了？”
    至于杀江充的事，卫宁也考虑过，但卫青和桑弘羊都提醒过自己，让他不要再做任何冲动的事刺激汉武帝。
    <divclass="contentadv">他现在不主动做事，但也不能被动等待着，将命运交在汉武帝手中。
    老张微笑道：“极好的。”
    “殿下，查出来了，江充此前去西域的时候，路过河间府，而赵婕妤和公孙卿都是从河间府走出来的。”
    李沮道：“今晚就派人过去。”
    村落内的村民愣了一下，然后忙不迭热情迎接卫宁。
    然后他故意将两份炼丹炉内都放置了无毒的丹药，想看一看是否真如江充预想的那样。
    张叔和李叔一直在蓝田浅水村帮着卫宁打理着酒水铺子，这两汉子也是卫宁第一次参军认识的，他们将自己当成后辈，在军营内十分照顾。
    等抵达蓝田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再次踏回许久未归的浅水村，卫宁心思有些复杂。
    “殿下，现在这江充很得势，大将军让我交代你，即便有怀疑也不要动手。”
    “还去见了桑弘羊。”
    ……
    公孙卿不知道江充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赶紧亲自去将所有含毒的丹药全部给倒入水中。
    一一四.四一.八零.二三六
    就如此，骑着红将军朝蓝田而去。
    “要收集啥情报？”
    卫宁摇头道：“暂时没有，先把机构组建起来，后续再说。”
    老张丝毫没犹豫，道：“好！”
    卫宁愣了一下，惊愕的看了一眼李沮，道：“当真？”
    未央宫。
    他们自然知道卫宁现在和陛下的关系，只要有心留意，都能知道。
    每年的酒水利润都会送给卫宁，卫宁不可能不知道生意如何。
    两人这些年帮着卫宁经营酒水生意，也接触到不少权贵，很多小道消息还是能知道的。
    “好！”
    “嗯。”
    卫宁沉默了一会儿，背着手缓缓的朝前走着，然后忽然问道：“我想让你们帮我组建一个情报机构。”
    如果还是在那个时候，如果还是纯粹的在当兵，不用想其他的事，只为了升爵努力，该多好。
    第二日一早他离开蓝田，然后去了一趟长安郊外祭奠了母亲，而后才背着手回东宫。
    “吃饭了没有？”
    李沮点头：“当真。”
    “张叔，酒水的生意咋样了？”
    卫宁道：“要小心，可能会有点危险，我现在和陛下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卫宁嗯了一声，问李沮道：“有没有去公孙卿道观拿出来丹药？”
    “遵旨！”
    江充摇摇头，抱拳道：“臣不知。”
    他和老李对视一眼，大抵都知道卫宁今天来找他们有要事要商量。
    江充倏地一愣，忙不迭道：“回陛下，臣，臣知罪，臣知罪！”
    注定回不到那时候了。
    卫宁点点头，道：“全国各地的烈酒生意都铺出去了吗？”
    “好！”
    是李沮。
    “下面的人在查卫青和桑弘羊，这才发现了太子殿下。”
    卫宁回到东宫没多久，卫青那边便派人过来了。
    ……
    他现在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了，越来越感受到危机，越来越感受到他和汉武帝关系之间的割裂。
    汉武帝捂着额头，睁开眼盯着江充，脸色阴沉，冷冷的问江充道：“谁让你去监视太子的？嗯？”
    果真如江充料想的一样，昨夜真有人来拿丹药了！
    是太子的人？
    嘶！
    公孙卿倒吸凉气，他江充不会在东宫都安插了眼线了吧？他竟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第452章 东宫的内奸

    第452章东宫的内奸
    东宫。
    齐娟儿如往日一样来照顾刘进的起居，小家伙现在已经六岁了，今日要开始进学。
    卫宁这些日子很少会照看小家伙，今日送他去后殿入学，他给刘进找了戴德亲自来辅导。
    卫宁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婢女，道：“他没欺负你吧？”
    这小家伙成日皮实的很，常常喜欢在东宫欺负人。
    齐娟儿忙不迭道：“回殿下，没有呢。”
    汉武帝紧急召见了霍去病。
    “还有别的事？”
    从西北和辽东的军报不断地飞入未央宫。
    等卫宁进入皇医署后，淳伯仁便摇了摇头，对卫宁道：“殿下，这丹药和以前还是一样，都是无毒的。”
    卫宁阻止他道：“表哥，不要去，我去找父皇。”
    霍去病意气风发道：“又要立功了！”
    卫宁心中总是有些不安，历史上的霍去病大概就是这几年死的。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怕表哥去西北会出事。”
    可这样一来，势必又会让大汉在朝鲜的掌控力度变的薄弱。
    “尽量派人多照看照看表哥，有事第一时间告知我。”
    霍去病拍了拍他肩膀，哈哈一笑，道：“没事的，十六国兵力比匈奴如何？”
    卫宁看着一脸陌生的汉武帝，道：“不要让表哥去西北，我心中不安，怕他会出事。”
    李广利的大军陷入了战争泥潭，一直在西域十六国内，进攻受阻。
    卫宁急促的来到未央宫，在麒麟殿觐见了汉武帝，抱拳行礼道：“父皇，你要调表哥去增援李广利？”
    霍去病：“……”
    “就因为你心中不安就不能让他去西北？”
    “下去吧。”
    “你在长安好好的，等我回来。”
    “表哥，父皇要调你去西域？”
    卫宁听到这个消息后，忙不迭去霍去病府邸找他。
    “和姨夫的关系还没缓和啊？”
    “战死沙场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荣耀！”
    未央宫内。
    汉武帝盯着卫宁，道：“你一定是有事才能来找朕？”
    未央宫。
    而且卫宁这种感觉很强烈，仿佛一团乱麻，就差一个线头找出来就能将事情捋顺，却一直都找不到这个线头。
    卫宁赶紧再次去到霍去病府邸，道：“表哥，我和父皇说了，他不让你去西北了。”
    “嗯。”
    “来不及了，不说了，我走了。”
    霍去病一脸失落：“啊？这样么？那好吧。”
    辽东因为增兵到西北，成了防守薄弱点，汉武帝不得不又从朝鲜调兵回来。
    尽管百官还在劝汉武帝停止兵戈，但汉武帝依旧不听，他打算调霍去病前去西北。
    他知道卫青和自己的想法不在一个频道上，可他也不知该怎么说。
    霍去病哦了一声，道：“好吧。”
    “姨夫。”
    卫宁看着霍去病离去的背影，然后快速朝卫青府邸走去。
    “知道了，你在外稍等。”
    “匈奴我都给干下来了，还怕一个西域十六国不成？”
    一一一.二五三.二零五.九五
    “你最近可能压力太大，想的太多。”
    她是一年前进入东宫的，也不过只有十岁左右的年纪，乖巧懂事，将小家伙照顾的挺好。
    汉武帝盯着霍去病，道：“朕调你去一趟西域！配合李广利，半年之内将十六国给朕拿下来！”
    “这半年十六国没打下来，不是他们多厉害，而是李广利太废了。”
    汉武帝盯着卫宁，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现在甚至已经不愿叫我一声父皇。
    <divclass="contentadv">“还有别的事？”
    霍去病嘿嘿笑道：“我当初在北疆都挺过来了，小小西域能如何？就是李广利太废了，放心，半年后我就回来了。”
    “不会有事的，他有分寸，匈奴人都没击垮他，遑论西域十六国。”
    汉武帝质问卫宁。
    卫宁点点头，然后背着手离去。
    他知道卫宁最近的压力确实很大，不然今天不会过来对他说霍去病的事。
    卫宁道：“没什么问题。”
    霍去病跨上马匹，回首对卫宁招招手，然后快速朝远处奔袭而去。
    ……
    卫青嗯了一声，不解的道：“有什么问题么？”
    “两种都是？”
    “没关系，等我立功回来，姨夫一高兴，我再说一说，就差不多啦。”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半年之久，按照大汉目前的兵力，本应该是平推西域十六国的，但却打成这个样子，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卫青沉思片刻，道：“会不会他和江充真没关系，是你多心了？”
    卫宁道：“我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表哥可能要出事，我去找过父皇，但没用。”
    卫宁蹙眉，难道真误会了公孙卿。
    卫宁叹口气，他知道卫青在担心什么，但自己真不是疑心疑鬼，他真觉得有阴谋在围绕着自己，甚至是汉武帝都是他们阴谋的一部分。
    “我先去一趟未央宫，伱等我，先别走。”
    卫宁重重点头，道：“好！”
    只是话音刚落，外面便来了一名军士，对霍去病道：“侯爷，陛下让你现在就启程。”
    卫青沉思片刻，道：“你若不放心，我叮嘱西北的几个老伙计在西域好好照看他，一定不会出事的。”
    卫宁还要再说，汉武帝却已经起身离去。
    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霍去病不解的看着卫宁，道：“表弟，你究竟咋了？”
    卫宁心急如焚，并未听出汉武帝这句话的意思，道：“父皇，请收回成命，不要让表哥去西北。”
    卫宁摇摇头，道：“我不清楚，我总感觉你会有危险。”
    “你抽空多放松放松，事情一点点来，不要疑心疑鬼。”
    卫青迟疑的看了一眼卫宁，道：“你最近身上的担子多，想的也多，正常。”
    卫青点点头，对卫宁道：“公孙卿那边的丹药结果怎么样？”
    卫宁赶紧道：“陛下！西北不能再打了，收手吧！”
    卫宁：“不是啊。”
    汉武帝哼道：“他是武将！”
    霍去病抱拳道：“好！”
    “舅舅，表哥去西北了。”
    “我知道了，舅舅我先回去了。”
    卫青嗯了一声，道：“好好休息。”

 第453章 霍去病东征

    第453章霍去病东征
    元封二年，又一个新年。
    这个新年卫宁并没有去寻找汉武帝，和秦子榆和小刘进一起在东宫过了。
    不过意外的是，今晚卫子夫也来了。
    年夜饭吃完后，卫宁送卫子夫回未央宫，路上卫宁才问卫子夫道：“姨娘，你今晚怎么过来了？”
    “父皇呢？”
    卫子夫轻叹口气，道：“在李夫人那边，他已许久没去过椒房殿。”
    她是个聪慧的人，她太了解汉武帝执拗和强势的性子，她知道怎么劝都没用，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
    四周的守兵不算多，顶多不过三五千人，霍去病丝毫没放在眼里，双方激战不过小半个时辰，这群士卒便节节败退。
    现在卫宁就感觉汉武帝的性子变了很多，越来越暴躁。
    这计划几乎是完美的。
    他们身上穿着的都是大汉最先进的防御盔甲，手中的武器虽然是大汉淘汰的，但也够用了。
    而后便是剧烈的爆炸声出现在城头。
    “霍侯爷，走啊！”
    是的，西域十六国在一月底的时候，已经全面了解了大汉在春二月这场大进攻的作战计划。
    “伱们两性子太像了，就没有人肯让步，怎么就会恶化到如今的地步？”
    又因为汉武帝和卫宁关系恶化，卫子夫便不主动去找汉武帝了。
    霍去病指着身后的羽林，料定了对方兵力不够，所以霍去病才会打的这么嚣张！
    卫宁也觉得太诡异了，以前汉武帝不会如此，此前他们也出现过分歧，但很快就和好了。
    霍去病振臂高呼，对火器兵道：“炸了他们的城头！”
    大雪在艳阳下消融，西北经过一个冬天的和平，即将再次掀开战争。
    一切都在按照李广利的计划进行！
    ……
    计划是春二月初，霍去病带羽林奇袭大宛城，李广利则将主力兵力推到楼兰附近，营造大军主攻楼兰的样子，吸引十六国兵力前去楼兰，将大宛城空出来。
    “两千兵力是否太少？”
    霍去病摇头道：“不必。”
    卫子夫嗯了一声的，道：“去吧。”
    霍去病等两千多骑朝着前方快速行进，掀起了一阵阵黄沙。
    卫宁摇摇头道：“没有。”
    “姨娘，到了。”
    只是霍去病并没有发现，城门在这个时候已经关闭了。
    “云梯！”
    霍去病惊愕的看着面前出现的这群人，神色微微一愣。
    霍去病带去的兵力不多仅仅只有两千人，但这两千兵力全都是羽林组成。
    卫子夫看了一眼卫宁，问道：“你和你父皇的关系还没缓和？”
    马蹄声如躁动的鼓点，震撼人心，骑兵朝着城内发起了冲锋。
    李广利现在是整个西北军的大将军，霍去病也归李广利节制。
    毕竟这里已经没多少兵力，整个大宛就像人人屠宰的羔羊！
    城门开了，而后霍去病骑着快马一马当先，对左右道：“冲锋！”
    一一四.四一.八零.二三六
    ……
    元封三年，春二月初，李广利在中军牙帐内找到了霍去病，亲自替霍去病送别。
    元封二年的新年，霍去病也抵达了西北军营和李广利汇合。
    目送霍去病这一批人离去，李广利目光越来越深邃起来，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撞城！攻城车架上去！”
    这计划是霍去病提出来的，这些年霍去病和卫青学到了很多，他已经不单单是一名冲锋陷阵的武将，对排兵布阵和军事谋划也有很高的造诣。
    这一趟，足可以将卫青的所有左膀右臂全部砍光！
    大宛城一片安宁，寂静诡异的令人窒息。
    自从经历过赵婕妤事件后，卫子夫很少再参与后宫的争斗。
    霍去病点点头，毕竟李广利是一军的主帅，霍去病也没办法拒绝。
    “我回东宫了。”
    这其实很没有道理，因为无论从资历还是战功以及爵位上，霍去病一定都高于李广利。
    一旦霍去病控制住大宛城池后，李广利立刻带大军进入大宛，以大宛为根据地，辐射到西域其他国家。
    城头上偶尔会见三三两两的士卒腰挎汉刀手持汉矛巡逻。
    嗖嗖嗖！
    天空中登时出现铺天盖地的震天雷。
    不过霍去病并不在乎这些，他来西北，是纯粹为了打仗的！
    抵达西北大营后，霍去病便和李广利商议好了开春作战计划。
    李广利的大军此时已经包围楼兰，十六国早就侦查到动向，将大军全部调去楼兰。
    他一直怀疑是公孙卿的丹药导致的，但却又找不到证据。
    到春一月末的时候，李广利抓住了一名西域十六国的奸细，他将大汉的作战计划告知了对方。
    这话，李广利是当着所有主帅说的，西北军营内有几名老将都是卫青的人，都接到了卫青的叮嘱。
    <divclass="contentadv">他们纷纷对霍去病道：“是啊，侯爷，俺们跟着你一同过去吧。”
    几名老将目眦欲裂，一定有人背叛了他们。
    接近五万兵力全部蛰伏在大宛城内，就等着霍去病到来。
    大宛城头忽然响起牛皮鼓声，而后便是嘈杂的脚步声。
    而后四周忽然出现密密麻麻的西域步兵，将骑兵围困在狭长的地带，丝毫发挥不了优势。
    李广利目光深邃，问霍去病道：“侯爷，要不要多增点兵力给你？”
    他要等李广利那边进攻楼兰，就兵力全部吸引过去，再奇袭大宛城。
    李广利道：“这些都是卫大将军的老部将，能征善战，多些人多个保障，一切以安全为主。”
    几名老将也大惊失色，对霍去病道：“走！出城！中计了！怎么会中计的，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是的，他亲手给霍去病送上了绝路，他精心计划除掉卫家军方势力的计划在这一刻彻底开启！
    当陛下派霍去病来西北的那一天，李广利就开始密谋布局除掉这一批人。
    “带上吧，这是命令。”
    “将侯爷围住，快，护送霍侯爷出城！”
    歇斯底里的呼声不断出现在霍去病耳畔。

 第454章 中毒

    第454章中毒
    大宛城被千军万马堵住了，城池内的西域兵卒越来越多，霍去病闷声不发，盯着蜂拥的西域兵怒吼道：“给我杀！”
    几名老将急忙拦住霍去病，大声道：“侯爷！卫大将军和咱哥几个说了，咱能死，你不能！”
    “这不仅仅是大将军的交代，也是卫太子的交代！”
    “你快走！”
    “给我开出一道口子，护霍将军出城！”
    二千多名精锐骑兵组成一道人墙，大汉士卒的战斗力极其强悍，又加上精良的装备，立刻给霍去病开出一道通往城门的口子。
    噗呲，噗呲！
    一名名骑在马匹上的羽林在霍去病眼睑下倒下，霍去病眸子赤红一片，痛苦的高呼：“啊！”
    风起。
    “田叔！”
    急行十余里路后，几名大汉骑兵火速冲来。
    值！
    一名名羽林士卒不断倒下，目光坚毅的望着东方，望着家的方向！
    卫宁不解的看着他，微笑道：“有什么事慢慢说？”
    皇医署的人立刻出门迎接，那名骑士用最后一丝气力道：“去，去救霍侯爷，中毒，中毒……”
    二千多名大汉精锐视死如归，怒吼道：“战个痛快！”
    噗！
    一名百夫长大腿被砍了一刀，单膝跪地，强撑着长矛站起，望着霍去病离去的方向，露出了笑容。
    李广利！
    我杀了你！
    “驾驾驾！”
    潮水般西域兵不断被他们挥砍而亡，一个两个三个……总归是有疲惫的时候。
    “我操你们祖宗！”
    “将医药包带着，给我走，现在，立刻！”
    又一名千夫长倒下，一排排士卒倒下。
    “你什么意思？”
    三名老将替霍去病开路，翻身下马，用身躯死死挡住前来的西域兵。
    各种资源全部给骑兵让路，骑兵以最快的速度于第二日中午便抵达了长安！
    王诸抱着霍去病上马，马匹急促折返回军营。
    <divclass="contentadv">眼看着霍去病脸色越来越差，身体越来越凉，王诸泪如雨下。
    霍去病架着马匹快速逃离。
    “回长安！”
    “不，你坐我的马匹！”
    嗖嗖嗖！
    天空上铺天盖地的飞下箭矢，直奔霍去病。
    那名骑兵抵达皇医署面前的时候，重重的摔了下去。
    ……
    “杀！”
    二千多名大汉精锐已是力疲，眼睁睁看着无数刀枪长矛插入这三名誓死堵住城门的老将！
    “侯爷，你不能出事，千万不能出事。”
    城门前挡着西域兵，霍去病挥舞长矛，朝着这群西域兵便开始冲去。
    未央宫。
    “再派快马，加急去长安报信，让皇医署的人朝我们这边赶来！”
    “备马！”
    淳伯仁咬牙道：“不是，是冠军侯，好像，好像中毒了……”
    抵达长安城门，几名士兵意图询问卫宁去处。
    他们用身躯给霍去病关了城门，拦住了身后的追兵！
    老将挡在霍去病面前，喉头被箭矢贯穿。
    霍去病咬牙厉声道：“李广利！跟我去杀了李广利！”
    “来人！去准备准好的马！”
    江充摇头道：“臣不知，还在查。”
    “上马！”
    卫宁高呼一声，驾着快马火速朝西北官道而行！
    “火速回长安！快啊！”
    一一四.四一.八零.二三六
    卫宁抓着淳伯仁上了马匹，不顾一切的朝外冲去！
    “滚！”
    那是他们的家，落叶无法归根，岂不哀也？
    但值！
    军人的宿命就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城外，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城头射向霍去病，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也精心设计好了无论如何要诛杀霍去病！
    嗖嗖嗖！
    霍去病举盾格挡。
    “吾乃，汉卒！”
    “他设计要除掉我！此獠必要其死……额。”
    王诸留守在后方负责接应霍去病，此时见只有霍去病一骑归来，不由担忧道：“侯爷，怎么了？”
    ……
    “兄弟们！今日既死，也值！”
    他身边的士卒都是羽林精锐，他们可以在战场光明正大的战死，但不能以这种屈辱方式去死啊！
    他分明是被算计了！他和李广利密谋的计谋这群西域人怎么可能知道？
    卫宁愣了愣，眸子瞬间就红了，一言不发的道：“跟我走！”
    霍去病说完，一头从马匹上摔了下去。
    这是卫青的老伙计，一直守在西北，霍去病记得他。
    “出城！”
    霍去病驾着马匹，快速朝城外奔袭。
    嗯？
    汉武帝看着江充，道：“为何？”
    王诸焦急的在一旁等着，怒吼道：“你踏马摇头什么意思？”
    ……
    他们的目光朝东方望去。
    王诸大惊失色：“流矢有毒！”
    “啊！”
    随军的军医火速来到牙帐，立刻替霍去病诊断。
    “霍将军！”
    两侧树木在倒退，马匹飞驰，王诸的数匹快马冲入中军大营！
    “军医！快来！快！”
    “走官道！去！！”
    霍去病心在滴血，已是怒到极点，目眦欲裂，额头青筋暴凸！
    淳伯仁身躯在颤抖，脸色铁青一片。
    江充急促的找到了汉武帝，道：“启奏陛下，太子殿下私自出城了。”
    霍去病提矛不断挥砍，一排排西域兵不断倒下，他们看着霍去病，眼眸中充满尊敬和惧怕！
    西域兵短暂退后，然后又如洪水一般朝霍去病冲来，谁都知道，若能杀此人，他们将会获得无数金钱和权柄！
    “怎么了？可是公孙卿丹药查出问题来了？”
    他磕磕巴巴终于把骑兵带来的消息告知了卫宁。
    “太子，殿，殿下……”
    卫宁用尽全力吹了口哨，红将军火速飞奔而来。
    军医深深吸一口气，道：“侯爷中了剧毒，在下无能为力，或许皇医署还有机会，只是路途遥远……”
    淳伯仁听到这个消息，登时大惊失色，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东宫，找到了卫宁。
    快马加鞭，日行千里，骑士已经不知换了多少马匹，死了多少马匹，大腿两侧血肉模糊，却一刻不敢停歇。
    呃……
    “快快！带回军营，快啊！”
    “今日之仇，来日我要将伱们族人全部屠戮来报！”
    箭矢太多，流矢划上了霍去病的脸颊，不过好在并无弓箭击中霍去病。
    汉武帝点了点头，道：“那就快点去查。”
    “遵旨！”

 第455章 他怎么能出事！

    第455章他怎么能出事！
    马匹高速行驶，卫宁一刻都不敢停歇，他已经不知换了多少匹马了。
    卫宁从未像现在这么揪心，和霍去病的过往历历在目，他本以为上次阻止了霍去病前去川蜀死亡，就能让霍去病逃过一劫。
    但他依旧没有改变霍去病的命运。
    淳伯仁在马匹上已经被颠簸的神志不清，但也不敢叫苦，他也能感受到卫宁颤抖的身躯。
    这一路上，卫宁身躯都在颤抖，心中不断祈祷着，表哥，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能出事！
    卫宁已经不知行驶了多久，双方都在快马加鞭，当日深夜，双方人马在中途相遇。
    卫宁急对淳伯仁道：“快，快去看看我表哥！”
    王诸见到卫宁，五十多岁的人了，哭的像个孩子。
    汉武帝感觉心脏越来越疼，有些无法呼吸。
    “喏！”
    淳伯仁和王诸等人大惊失色，赶紧起身来照顾卫宁！
    霍去病府邸。
    他是天子，是政治家，外人都说他万万岁，可他也有感情的啊！
    霍去病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一手给拉扯大的，他将霍去病当成自己亲儿子看待。
    他冲锋陷阵的时候桀骜不驯，他闲暇时候的乐观开朗……
    卫宁晕倒了，一路的疲惫和急火攻心，让卫宁彻底晕了过去。
    扑簌簌的泪水不断落下，霍去病的一举一动都在卫宁脑海中回荡着。
    他从南疆回来，便和霍去病有了深厚的兄弟情义，听到东宫太监的话，霍光猛地站起来，大惊失色道：“你在胡说什么！”
    <divclass="contentadv">“我大哥是漠北战争，他是霍去病！你知道霍去病三个字的含量？”
    “要是去病出事了……你让朕，怎么办啊！”
    原来痛到极致是真的会吐血。
    轰！
    汉武帝身体猛地开始摇晃，内宦急忙上前想要搀扶汉武帝。
    他没有去李夫人宫殿，直接急促来到椒房殿，找到卫子夫。
    卫宁颤抖的伸出手，“等，让淳伯仁看看。”
    他随着田千秋去了南疆后，田千秋告诉过他，是霍去病求卫宁让他去南疆的，不然他的资历怎么可能去南疆为官。
    东宫的一名小太监找到了正在看律法书籍的霍光，道：“霍大人，冠军侯……中毒了，情况很严重。”
    “太子爷呀！霍侯爷，霍侯爷他……”
    她嫁给汉武帝后，就从未见汉武帝伤心流泪过，一定出大事了！
    “怎，怎么了？”
    吧嗒。
    江充忙不迭离开麒麟殿，汉武帝轰的一声就倒了下去。
    “滚！再胡说我打断你的腿！”
    汉武帝脸色阴沉，眼眸通红，只感觉一颗心都快要停止，作为天子，他从未哭过，但今日却抑制不住。
    江充很快便走了回来，他小心翼翼的对汉武帝道：“陛，陛下……冠军侯，冠军侯……好像中毒很深。”
    ……
    卫子夫见汉武帝一脸慌乱痛哭流涕的样子，心中猛地一缩。
    ……
    长安，未央宫。
    ……
    原来卫宁这么着急离开长安是为了霍去病。
    没过多久，淳伯仁回头，他没说话，只是那脸色便让卫宁的一颗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猛地站起身，对外高呼道：“给我备马！给我备马！”
    “战争打仗怎么会中毒？”
    “啊！！！”
    “我要去西北，我要去见我外甥，现在，立刻！”
    一一一.二五三.二零五.九五
    ……
    汉武帝的眼眸红的不成人样，怒吼道：“给我去！去探，快去！”
    “他怎么样了！人在哪里？”
    卫宁不敢走过去，不敢去看霍去病的情况，他在三十步外安静的站着，焦急的等着。
    “滚开！”
    卫青坐在书房内看着书籍，平阳公主在一旁伺候卫青，给他斟茶倒水。
    灯火摇曳，东宫的一名小太监快速的步伐让灯火忽明忽暗。
    后宫。
    平阳公主不放心，急忙让卫府的下人们骑着马匹跟上卫青，却保卫青的安全！
    “太子对朕说过，不要调去病去西北的，朕没听。”
    卫青手中的书籍落在地上，安静的夜晚发出一阵脆响。
    “一定会没事的。”
    “太子今早就离开长安，快马加鞭朝西北去了。”
    汉武帝歇斯底里的大吼，他指着江充问道：“什么叫中毒很深？”
    小太监离开后，霍光想端着茶水喝一口，可他的手太颤抖，摇摇晃晃，滚烫的茶水溢到手上他也不觉得疼，人如行尸走肉一样，双目呆呆无神。
    汉武帝紧张的像个孩子，一脸无助的看着卫子夫，原来出事了，他第一个想到的依旧是卫子夫。
    伤心的泪水顺着霍光眼角落下，他的神色那么可怕，那么狰狞。
    你说立了功要替我向陛下说情的，伱说要缓和我和父皇的关系的！
    “去病，他们说去病中毒了。”
    东宫小太监忙不迭对卫青道：“大将军，冠军侯……可能出事了。”
    他赶紧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祈求上天一定不要让大哥出事。
    霍去病是他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但霍光知道霍去病很照顾自己。
    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大汉冠军侯……怎么能出事？怎么敢出事？
    谁允许他出事的？！
    卫子夫急忙搀住汉武帝，道：“陛下，还没有确凿的消息，不要乱了方寸。”
    他忙不迭道：“骑，骑兵那边说……情况可能不太好。”
    卫子夫的声音也在发颤。
    不管霍去病有没有立下过功勋，他对霍去病的那份关爱都从来没有变过。
    平阳公主想说什么，但卫青此时已经慌乱的离开书房，来到院落，骑着马匹便快速朝外冲去。
    江充咽了咽口水，他还没见过如此暴怒的汉武帝，浑身上下全都散发着恐怖的杀气。
    汉武帝捂着额，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不断的在麒麟殿上来回走动。
    卫宁仰天痛呼：“你说的！你答应过我立功归来的！”
    “你说去病应该会没事吧？”
    卫宁只感觉胸口剧烈疼痛，噗的一口吐出了鲜血。
    卫青蹙眉道：“什么事？”
    “去病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当年在匈奴那里这么凶险去病都过来了，怎么可能倒在小小的西域？”
    “一定没事的！一定！”

 第456章 朕要见去病儿

    第456章朕要见去病儿
    去长安二百里，驿站内，霍去病的尸体冰凉的躺在棺材内。
    卫宁默默的坐在霍去病的身边，给他擦拭着脸颊。
    他的盔甲上都是鲜血，脸颊上皆是泥土……
    王诸说他带着两千人奇袭大宛城，最终回来的只有他自己。
    卫青的那些老部下全部在大宛城内牺牲了。
    这里面有很多疑点，可卫宁已经没心思去想了，他呆呆的看着躺在棺材内的霍去病，握着他冰冷的手，泪水如断线的珠子。
    谁也不敢靠近，都默默的站在远处看着这伤心欲绝的一幕。
    三日之后，队伍抵达长安南城外。
    卫青愣了许久，咬牙道：“定计划之前，他们就确定了大宛的守军一定不会多，不然去病不会如此做。”
    “这计划谁定下的？为什么要奇袭大宛？”
    “殿下。”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
    汉武帝此时依旧在椒房殿，他不敢出去，自从得知霍去病出事后他就一直躲在椒房殿。
    “怎么会这样！！！”
    “我们要让对方死无葬生之地！五马分尸！”
    卫青点头：“嗯！”
    “去病！”
    卫宁转头，继续拉着霍去病冰凉的手，不再理会淳伯仁。
    队伍一步步抵达霍去病府邸，卫宁和卫青此时已经换上了素色白服，默默的守在霍去病身旁。
    卫宁拉住卫青，道：“舅舅，不要冲动，先把表哥的后事安排好，我们舅甥两好好查，慢慢查！”
    卫宁撑着雨伞走过去，给霍仲孺和霍光挡住了大雨，哽咽的道：“先进城吧。”
    回到长安，我建功立业成镇北侯，你封冠军侯。
    当卫子夫听到霍去病走了，她的心比汉武帝更痛！
    呼呼呼。
    卫宁摇摇头，道：“不说这个，先回长安，表哥的身后事要紧，他们都在长安等着。”
    “殿下，就算不吃东西，咱们也不能在驿站停了。”
    轰！
    汉武帝摇摇欲坠，整个脸颊在抽搐，哼哧哼哧一直在发着诡异的声音。
    王诸等人意图上前说话，却被卫青厉声呵斥：“滚！都滚！”
    从第一次蓝田浅水村参军，到第一次在军营内认识霍去病，往事一幕幕都浮在卫宁的眼前。
    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卫宁几度哽咽昏迷，他多么想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表哥依旧会笑着拍自己的肩膀‘小老弟，猜猜我是谁’。
    “霍去病！”
    “马勒戈壁！”
    可再凉，又能凉的过失子失兄之痛吗？
    “舅舅。”
    等队伍抵达后，霍仲孺和霍光丢掉雨伞朝着队伍便冲来。
    那是血火淬炼出来的亲情！
    卫青只感觉心脏一阵痛。
    “给老子醒来！”
    卫宁对卫青道：“不怪他们，他们做的很好了，表哥被人陷害了。”
    未央宫。
    卫青大怒道：“事先设好的局，就是在针对去病！”
    “你说了，你对我说了，说你心神不宁，我没照顾好去病！”
    “大哥啊！”
    “表哥，对不起啊。”
    “身子会受不住的。”
    卫宁看他一眼，呆呆的道：“我表哥死了……”
    一一四.四一.八零.二三六
    卫宁亲人不多，能谈心的就那么几个，近十年的友谊，你说走就走！
    这繁华的世界，未来的盛世江山，你就舍得放下了吗？
    伤心的泪水不断打湿了衣襟，让卫宁哭成了泪人。
    一名苍老的身影和一名年轻的身影正安静的站在雨中矗立。
    卫青脸色越来越难看，两眼一黑，彻底倒了下去！
    卫青一脚踹在王诸的肚子上，大声吼道：“我让你们照顾去病！我让你们好好照顾他的！”
    卫青倏地一愣：“嗯？”
    卫宁深吸一口气。
    <divclass="contentadv">卫青道：“是我，是我没照顾好去病。”
    霍去病对自己很照顾，将自己从新兵营拉到骑兵营，亲自送给自己一百羽林……
    卫青青筋暴凸，浑身颤抖，颤颤巍巍来到棺材前，扶着棺材的边缘，看着躺在棺材中那张熟悉的脸，。
    “儿呀！”
    卫宁急忙起身，眼前一黑，差点也晕了过去。
    卫青和卫宁安静的站在雨中，默默的看着霍仲孺和霍光。
    卫宁赶紧对淳伯仁道：“快去看看。”
    砰！
    卫青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大殿上，但浑然不觉得疼，站起来继续朝棺材冲过去。
    “我让你们照顾好他的！”
    卫青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道：“去长安！”
    风光无限……
    ……
    急促的步伐快速朝椒房殿走来，也牵动了汉武帝的心。
    王诸几名老将急忙来搀卫青和卫宁。
    卫子夫知道，他在压抑着怒火，在压抑着情感。
    淳伯仁点头，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卫青才幽幽醒来，依旧不敢置信的来到棺材前，无声的流着眼泪。
    卫宁嗯了一声，继续道：“为什么射向表哥的箭矢带着毒？战场上谁会用这种卑鄙无耻的办法？”
    咚咚咚。
    “表哥带着两千兵马奇袭大宛，为什么会受到埋伏？”
    卫青起身，便要走。
    卫宁依旧不理淳伯仁。
    谁都知道太子和冠军侯之间的兄弟情义，谁能不痛心疾首。
    霍仲孺和霍光趴在棺椁上失声痛哭，大雨淋湿了他们的身体，冰凉刺骨。
    “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无论如何我也不该让你去西北的。”
    “陛下，冠军侯……走了。”
    ……
    知晓我是你亲表弟后，伱笑的那么灿烂，在外人面前你是威严不可一世的冠军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表兄！
    你醒来啊！你说要等我登基那一天的！
    几匹快马飞速冲到驿站，而后卫青翻身下马，踉跄的朝大殿冲去。
    “霍家人都在长安等着……”
    淳伯仁深吸口气来到卫宁身边，道：“殿下，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了。”
    沙漠扬刀起舞，策马飞奔，追匈奴三百里，浴血奋战，互将后背交给对方，那是生死之间交出来的友谊。
    “舅舅。”
    汉武帝的呼吸开始急促，大吼道：“人呢！朕的冠军侯呐！”
    这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大汉冠军侯，是他的骄傲，是大汉的骄傲啊！
    “朕的冠军侯呐！带走去啊！朕要见去病儿……”

 第457章 世上再无冠军侯

    第457章世上再无冠军侯
    汉武帝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抵达霍去病府邸的时候，汉武帝身躯都在颤抖着。
    他快速踏入了中厅，背着手站在霍去病的棺椁前，眼眸湿润，哽咽的盯着霍去病，重重的拍着棺椁。
    砰砰砰！
    汉武帝一圈圈砸在棺椁前，失声痛哭。
    “混账！不孝的东西！”
    “朕培养你二十年啊！当时朕养你的时候，你还是小猫一样大。”
    “谁准许伱就这么走了！”
    “你还没给朕尽孝啊！”
    此时的他再也不是那个乾纲独断的汉武帝，霍去病虽不是汉武帝的儿子，但他对霍去病的情感一定比霍仲孺还要深厚。
    他现在更像是一名失去了儿子的父亲，霍去病是帝国的骄傲，也是汉武帝的骄傲。
    悔恨的泪水不断交织在汉武帝的眼角，他恨自己，卫宁求过他的，不让霍去病去西北。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一意孤行和西北开战，如果卫宁求他的时候他不让霍去病去西北……
    一次次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他都没珍惜。
    汉武帝喘着粗重的呼吸，背着手面色铁青的盯着霍去病躺在棺椁内的尸体，回眸看了一眼旁边的卫青和卫宁，丢下一句话道：“好好操办去病的后事，以国礼操办！”
    说完后，他便背着手离开，背影落寞孤寂。
    回到未央宫后，霍去病将自己关起来了，泪水这才开始忍不住掉落，他在霍府极力的克制情感。
    这是大汉天子的无奈，在外人面前，他永远要保持帝王威仪。
    汉武帝捂着额头，只感觉额头快要炸了。
    他努力的去思考，可却什么都想不出来，最近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糟糕。
    直到大殿的门扉被敲响，汉武帝怒道：“朕不是说了，谁都不准打扰朕，滚蛋！”
    外面轻声想出一句话，“父皇，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大殿内沉默片刻，再次恢复威严的声音，道：“进来吧。”
    少顷，卫宁跨步进入大殿。
    汉武帝盯着卫宁，道：“是来找朕的麻烦？是朕的不对，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尽管说，今天朕不怪你！”
    卫宁迟疑了一下，道：“父皇不觉得表哥的死有点蹊跷？”
    汉武帝愣了愣，道：“说。”
    卫宁道：“他为什么要去奇袭大宛城？且只带了两千兵马？”
    “这说明他此前有绝对的自信和情报表明，两千兵马能控制大宛城。”
    “他都进去了，为什么又遭遇埋伏？”
    汉武帝猛地瞪大眼睛，道：“你说有人出卖了去病！！！”
    “你去西北，给朕查，将人带回来，朕亲自处理！”
    尽管卫宁想留在长安给霍去病置办后事，但他知道，若是不早点去查，后面会越来越难。
    “好！”
    “我现在去！”
    卫宁没在多说一句，父子之间的矛盾也在这一刻缓缓消弭。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去了一趟霍府，告诉卫青他要去西北，这边让卫青全权主持。
    卫青没说什么，他知道卫宁在这一刻一定比谁都更想送霍去病一程，但他需要去查出真相。
    当天晚上，卫宁便骑着快马，带着两名东宫禁军朝西北冲去。
    三日后，卫宁抵达西北。
    ……
    这三日，国家辍朝三日，汉武帝给了霍去病身前最大的荣耀，死后也给霍去病最大的荣耀。
    一般除了太子皇后之类的薨死，无人能享受这个待遇。
    如公孙敖等武将全部从各地归来，送霍去病最后一程。
    卫青和公孙敖、李沮等亲自扶棺，汉武帝的御驾跟随，随着霍去病的殡葬队伍亲自前往茂陵。
    并且让工部按照祁连山的模样，为霍去病修建了坟墓。
    一俟人全部抵达茂陵，今日长安又下着淅淅沥沥的春雨。
    汉武帝御驾来到坟墓前，卫青等抬棺的队伍抵达陵口，汉武帝亲自下达命令，送霍去病进入寝陵。
    等卫青等人出来后，汉武帝眼眸赤红的望着陵口，重重挥手。
    几名工匠前去缓缓地给霍去病的陵墓封口。
    所有人站在陵前痛哭。
    大儒戴德亲自给霍去病写墓志铭，霍去病的墓碑则是汉武帝亲自提字。
    当陵口被关闭的时候，汉武帝神色痴呆，面色凝重到了极点。
    ……
    霍去病，河东郡平阳县人，十八岁时为剽姚校尉，率领七百骑兵深入大漠，两度功冠全军，封爵冠军侯。
    河西之战俘匈奴祭天金人，直取祁连山，总计歼灭和招降河西匈奴近十万人，追击匈奴军直至狼居胥山与姑衍山，分祭天地，临翰海而还。
    自此，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
    他是大汉军事历史上的一道神话，也是中国军事历史上绕不开的一代人物。
    他是汉朝的标志性人物，大汉双臂，天之骄子！
    他是上天派来帮助汉武帝成就丰功伟业的一代英雄人物，他年纪轻轻的便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是大汉之悲，历史之悲，汉武帝之悲。
    祁连山山脉，因霍去病而颤抖，他的墓也是祁连山山脉，汉武帝让他永远葬在了自己荣耀之下，让万世敬仰！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雄心壮志。
    不破楼兰终不还燕然未勒归无计的高歌猛进。
    匈奴不灭，何以家为的豪情热血。
    他是时代的英雄，更是历史的英雄，他的光辉事迹将会被浓妆重抹的书写在史书上，供万人敬仰！
    他是大汉的冠军侯，他是无数英雄好汉都在追逐的大英雄，他是封狼居胥的神话，他是首次做到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打到塞外王庭的大将军！
    无数人都在追逐着汉朝霍去病的神话，多少人向往着封狼居胥饮马瀚海！
    大汉的脊梁因为他，挺的更直。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他的事迹不会消弭，他永远会被无数人祭奠。
    每一个后世人都该记住霍去病这个名字，都该知道在我们汉人遭受凌辱欺负的时候，有个民族英雄打到了敌人的王庭，从此，汉人的名声威加四海，从此才有强汉不退一步的勇气和骄傲！
    当世英雄纵成土！
    世上再无冠军侯！

 第458章 李广利

    第458章李广利
    卫宁此时已经抵达了西北中军大营。
    李广利此时已经占领了楼兰城池，将楼兰作为西域十六国的大本营。
    李广利正在做下一步军事安排，然后就听到太子来了，惊讶的出来迎接卫宁，道：“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卫宁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背着手冷冷的走进中厅，看着中厅内的一群将领，他淡漠的道：“都出去。”
    “李将军你留下。”
    众人赶紧朝卫宁行礼，这种上位者的气魄压的他们噤若寒蝉。
    这些年的太子生涯让卫宁早就养成压迫感，又加上此前的军旅生涯，让卫宁此时更带着三分杀气。
    待众人走后，李广利才小心翼翼的道：“太子殿下此来可是有什么事交代？”
    卫宁冷冷盯着李广利，问道：“霍将军死了。”
    李广利叹口气，道：“哎，微臣收到这则消息后，也倍感惋惜。”
    卫宁问李广利道：“当初制定攻打大宛城的计划是谁定下来的？”
    李广利道：“是冠军侯自己，本将劝过他，但他还是一意孤行，冠军侯就是这个性子……”
    卫宁打断他，继续问道：“他为什么要制定奇袭大宛的军事计划？”
    李广利道：“微臣也不清楚。”
    卫宁道：“那你知道他去奇袭大宛的事，没有问过？伱是主帅，这些事他没和你说？”
    李广利微微愣了一下，心中微微一惊。
    他忙不迭对卫宁道：“冠军侯和臣说过。”
    “那你也没问他为什么忽然奇袭大宛？你是军人，还是统辖一方的主帅，这点道理你不可能不懂。”
    “为什么？”
    李广利额头登时起了冷汗，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也想好了所有应答之策。
    当初参与讨论的将军都是李广利的人，他甚至已经交代好了让他们怎么回答。
    可卫宁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他都没有去找别人，直接找了逻辑上的漏洞，甚至连证据都没找。
    李广利硬着头皮道：“霍将军和我说了，我们一直认为主力去楼兰，大宛肯定不会有人。”
    卫宁冷漠的道：“那大宛怎么会有这么多埋伏？”
    李广利道：“这臣也不清楚，此事都是臣的错，没有照顾好冠军侯，请殿下降罪。”
    卫宁沉思片刻，问道：“当时你打楼兰这里有多少军队参战。”
    李广利道：“估计十万左右。”
    卫宁继续道：“西域十六国总兵力大概多少？”
    李广利不清楚卫宁问这些做什么，小心翼翼的道：“大概二十五万左右。”
    卫宁又道：“调去辽东多少兵力？”
    “五万多吧。”
    卫宁嗯了一声，点点头，道：“你是一个合格的主帅，孤没必要怪罪与你。”
    卫宁起身，准备离去，似乎想起什么，道：“当时楼兰的西域联军都在城外和你对战的么？”
    李广利点头：“是。”
    卫宁厉声道：“那你既然知道对方兵力，也知道去辽东的兵力，定知道还有五万多兵力不见了。”
    “你为什么不去通知霍去病？”
    李广利倒吸凉气，惊愕的看着卫宁，道：“这，这个……”
    “来人！给他帮了！”
    “喏！”
    <divclass="contentadv">李广利面色一变，对卫宁道：“太子殿下！臣何罪之有？”
    “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臣无论如何也不愿束手就擒！”
    卫宁指着李广利：“你想造反？”
    “给他绑了！”
    李广利也毫不示弱，对外道：“来人！”
    卫宁仅仅只是带了东宫两名禁军，旋即就看许多士卒冲了进来，将长矛对准了卫宁。
    卫宁眯着眼，冷冷的盯着这群人，他灭匈奴的人，这群新兵还没入伍呢。
    “你们想诛族？”
    李广利喝道：“将在外，军令不受！太子殿下随意抓捕我最好给个证据。”
    卫宁指着李广利道：“我没有证据，也不需要证据，我必让你死！”
    “谁敢？”
    卫宁盯着那群士卒。
    而后一群老兵冲了进来，纷纷控制住那群新兵，怒吼道：“踏马的，你们疯了不成？敢将武器对准太子殿下？”
    “殿下当年封狼居胥的时候，你们还踏马在家吃奶呢！”
    “滚！”
    这群老卒现在大部分都已经成了小将领，许多熟悉的面孔卫宁见过，但说不出来是谁。
    没多时卫青的老部下全部出现，纷纷站在卫宁身后。
    李广利这才意识到，即便霍去病死了，即便死了那么多卫青的老部下，他的军中，还是有许许多多卫青的人！
    卫宁乜他一眼，道：“给他抓起来。”
    “遵旨！”
    李广利大声道：“殿下！你可有证据？”
    “本将定要去陛下那告发你！”
    卫宁背着手离开大殿，对左右东宫禁军道：“给他关在黑屋中，用水滴的办法先折磨他，等他开口的时候叫我。”
    “喏！”
    卫宁本以为李广利是什么英雄好汉，仅仅不到两个时辰，李广利便嚷嚷着要见卫宁。
    等卫宁出现的时候，李广利交代了一切。
    他怎么计划除掉霍去病，怎么和西域人勾结等等，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
    他不傻，他知道说出来可能会有灭门之祸，可他不说，每时每刻都在遭遇着心灵上巨大的折磨。
    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种滋味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
    卫宁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很想现在就剁了李广利，但他忍住了，让两侧东宫禁军将李广利的话全部记录出来后，卫宁才冷冷的道：“备马！去长安！”
    “走！”
    卫宁没有在西北停留太长时间，他将军事主权交给了卫青的部下，让他守住楼兰城，先不要对西域发动任何进攻。
    马屁在官道上快速行驶，卫宁每一刻都想立刻抵达长安，亲自看李广利被五马分尸。
    尽管大汉现在已经废除了这种严苛的刑法。
    李广利死一百遍又能如何，换不回大汉冠军侯了，换不回来自己的表哥了！
    又三日的急行军，卫宁抵达长安城，他将李广利送去刑部，让刑部看管着，同时调张汤继续来审。
    张汤势必又会有一番巨大的折磨。
    卫宁则快速踏步入未央宫！

 第459章 你杀了朕的冠军侯

    第459章你杀了朕的冠军侯
    未央宫灯火通明，汉武帝已经好几日没怎么睡觉了，每晚都在失眠多梦，偶尔睡着了总是会梦到霍去病的点点滴滴。
    说汉武帝不自责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当初卫宁不是没劝过自己，可他一意孤行，硬是让霍去病去西北。
    他没有选择相信卫宁，他也不知为什么，最近脾气十分火爆，谁说一点自己不顺心的话就会狂躁，连卫宁都一样。
    他忍不住，汉武帝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病了，他觉得和自己头疼有很大的关系。
    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汉武帝急忙起身，这些日子他都在等着卫宁回来。
    他想知道他的冠军侯，他的去病儿究竟怎么死的。
    如果真是战死沙场，那也算是霍去病的归宿了，也了却了心中的自责了。
    卫宁的身影出现在麒麟殿中厅，汉武帝盯着卫宁的脸色，见他脸上十分难看，整个人疲惫到了极点，忙不迭问道：“如何？”
    卫宁沉默片刻，盯着汉武帝，道：“李广利！”
    “什么？”
    汉武帝厉声高呼：“什么李广利？”
    卫宁道：“我审过了，李广利交代了一切，他设计杀了表哥。”
    静。
    落针可闻。
    大殿上只有汉武帝急促粗重的呼吸声，整个大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和诡异。
    灯火摇曳，映照出汉武帝晦暗不明的脸色。
    他嗓音有些沙哑的问道：“李广利……在哪里？！”
    卫宁道：“在刑部，张汤也在审，确保我没有严刑逼供。”
    汉武帝置若罔闻，挥舞着龙袍便朝外走去。
    小太监急忙跟上汉武帝的步伐，卫宁也一言不发的跟在汉武帝身后，抵达刑部牢狱后，汉武帝远远地站着，安静的牢狱内只能听到张汤和李广利的对话。
    “李将军，我不愿再动手段了，你知道本官要上手段，一定比太子殿下厉害，所以你究竟怎么陷害冠军侯的？”
    张汤没有吓唬李广利，在李广利任兵部尚书的期间，他就知道御史大夫张汤刑讯的手段究竟多么残酷。
    “我和冠军侯策划攻打大宛城，他以奇兵袭击大宛，我则带着主力兵力攻打楼兰。”
    “我们提前对西域十六国泄露出消息，所以那一天西域十六国一定会将重兵放在楼兰，大宛会空缺。”
    “我提前对西域十六国透露霍去病要奇袭大宛城的消息，所以他们早早就在大宛埋伏。”
    汉武帝牙齿紧咬，双拳紧握，脸色更加阴沉恐怖。
    对话还在继续，张汤问李广利道：“为什么？冠军侯和你结仇了？”
    李广利摇头道：“所图不过一个利字，卫家在朝廷的势力庞大，当初他们不过只是一介马奴，尚且都能做到如今之地步？”
    “我为什么不可以？”
    “卫青已经退居幕后，朝廷只有霍去病，只要将霍去病和卫青的老部下全部杀了，那军方便能被我掌权。”
    “一直没这个机会，谁知道陛下调霍去病来西域了，这让我看到了机会。”
    张汤问李广利道：“所以伱在西域久攻不下，就是等陛下调冠军侯去？”
    张汤点点头：“这算是一方面考虑吧。”
    等他说完后，汉武帝忽然从昏暗中走了出来。
    <divclass="contentadv">李广利看到汉武帝狰狞的脸色后，顿时吓的噤若寒蝉，忙不迭道：“陛，陛下，我……”
    汉武帝缓缓走到李广利面前，盯着李广利，一脚便朝他脸上踹了过去，怒吼道：“你杀了朕的冠军侯！”
    “朕亲手培养出来的冠军侯被你杀啦！”
    李广利急忙辩驳道：“陛下，臣没有杀他啊，是西域十六国用箭矢杀了他。”
    汉武帝怒喝道：“你要不告诉他们去的是大汉冠军侯，他们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你该死！你万死也换不回朕的冠军侯！”
    李广利哆嗦着道：“陛下，臣，臣知罪，臣一定给你打下西域，三个月，不，一个月，一个月一定拿下西域。”
    “陛下，臣能戴罪立功，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
    汉武帝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连日来病重的折磨加上气急败坏的急火攻心，让他喷溅出一口鲜血。
    他整个面皮都在抽搐，不仅仅对李广利的仇恨，更是对自己的恼怒。
    “朕会诛你九族。”
    汉武帝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卫宁让小太监好好照顾汉武帝，他望着汉武帝佝偻着身躯离开的背影，轻轻叹口气。
    然后他看了一眼张汤，道：“好好折磨他，给他留一口气。”
    李广利瞪大眼睛，急忙跪地对卫宁磕头道：“殿下，你不能如此，你说臣要交代会给臣一个痛快，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畜生！”
    他甚至都没为他的家族考虑，依旧在考虑自己，如此蠢笨愚蠢的狗东西，自以为自己设计了一场天衣无缝的计谋，却那么可笑！
    可又真的用这种不聪明的计谋害死了霍去病。
    卫宁淡漠盯着他，宛如看着死人一样，他背着手转身离去。
    张汤早就带来了几名用刑的高手，交代道：“给他留一口气，身体保持完整，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动手。”
    各种刑罚逐个开始施加在李广利身上，刑部牢狱内发出一阵阵惨烈的呼声。
    ……
    等卫宁回到东宫已是累极，这些日子连日的奔波，他几乎就没怎么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秦子榆想来劝卫宁几句，却也不知怎么开口，只能默默的给卫宁捏着头颅。
    翌日一早。
    卫宁早起，骑着马匹，快速朝茂陵而去，抵达茂陵，看着霍去病的墓碑，卫宁眼泪依旧忍不住落下，对着墓碑喃喃自语道：“表哥，人找到了，我知道你一定想杀了他，你放心，他一定会死，还会痛苦的死去。”
    “表哥，我没有送你最后一程，我知道你定希望我将那畜生绳之以法。”
    “表哥……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断从卫宁的眼角落下，往事一幕幕如同放电影一般不断在卫宁眼前浮现，和霍去病的点点滴滴，霍去病的一颦一笑，仿佛都活生生的出现在卫宁的眼前。

 第460章 罪己诏和江充之怒

    第460章罪己诏和江充之怒
    李广利在刑部牢狱内被张汤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其中痛苦滋味或许只有李广利自己能体会到。
    他绝望到想死在牢狱都死不了。
    第二日大朝会，汉武帝含泪的握紧拳头，以李广利在西北指挥不合格为罪名，将他按照律法诛杀。
    是的，尽管他恨透了李广利，但依旧没有说他陷害死了霍去病。
    他的冠军侯，大汉的骄傲，不该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消失在历史烟云中。
    对霍去病的死因，汉武帝对外宣布在西北之战后身染恶疾，医治无效而亡。
    他给霍去病保留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同时让史官对霍去病的丰功伟绩大书特书，并且赐霍去病谥号“景桓”。
    取义“并武与广地”，彰显其克敌服远、英勇作战、扩充疆土之功。
    尽管汉武帝今日心情十分悲恸，但国家大事还要有条不紊的处理。
    李广利被诛杀后，兵部尚书的位置暂时空缺，汉武帝擢升了中山王刘胜之子，汉武帝的侄子刘屈氂为兵部尚书。
    同时也对西北军事策略做出调整，不再攻打西域十六国，下令所有军兵撤出西域十六国。
    但前提是西域十六国需要归还那一批铠甲。
    这也算是汉武帝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后自尊，即便这场战争本就是错的，但汉武帝也倔强的不认错。
    西域十六国经过大汉这一轮的摧残，早已疲惫不堪，自然会同意两国和平方针。
    汉武帝最后起身，看着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道：“朕有罪，此次战争是朕之过。”
    此言一出，百官登时惊愕不已。
    谁也没想到一个天子居然会亲自承认自己的过错，汉武帝也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过错，即便他错杀了人，依旧不会承认。
    但这次居然自己承认自己的罪过了。
    百官怎能不惊讶？
    一些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汉武帝说他有罪，不是因为这场战争，而是因为已故的冠军侯——霍去病！
    说是他亲手导致霍去病死亡都不为过。
    汉武帝顿了顿，继续道：“朕欲今年七月，亲去轮台，下罪己诏！”
    刘屈氂想维护皇家威严，忙不迭道：“陛下，此次战争罪不在你，在李广利，请陛下三思。”
    汉武帝淡漠盯他一眼，刘屈氂这马屁显然拍错了地方，他以为汉武帝只是嘴上说说的而已，可他不知道的是，汉武帝是来真的。
    汉武帝道：“朕意已决，礼部、兵部、吏部。”
    “微臣在。”
    汉武帝道：“安排好一俟事宜，朕欲七月去轮台。”
    “三省。”
    “微臣在。”
    “辅助太子于长安治国。”
    “遵旨！”
    听到这话，董仲舒等人长舒一口气，张汤也是如此。
    陛下能松口，就足以说明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关系缓和了。
    汉武帝继续道：“吏部再令主父偃和桑弘羊官复原职，此乃朕之错，你等替朕与二卿表示歉意。”
    “遵旨！”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无力的挥挥手，道：“就如此吧，退朝。”
    ……
    汉武帝背着手，神色低落的来到后宫，朝李夫人宫殿走去。
    李夫人现在心情很凝重，李广利被汉武帝诛杀后，她就怕自己的兄长罪过会连累到自己。
    她到现在还以为李广利真是因为西北军事不利被诛杀的。
    “陛下。”
    李夫人见到汉武帝，忙不迭朝汉武帝面前焦急的走了过来，请罪道：“请陛下降罪，妾身兄长之罪，妾愿意承担。”
    汉武帝盯着李夫人，眼神阴郁，怒道：“朕的冠军侯死了！”
    “你兄长的罪伱愿意承担？你知道他是什么罪？”
    “你怎么担得住？”
    汉武帝很想诛杀李夫人及其李氏全家，可他现在手上不想再沾染血腥了。
    他冷冰冰的眼神让李夫人一阵心悸，等汉武帝背着手离开的时候，李夫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焦急的喊道：“陛下，陛下……”
    等来的却是一群太监，直接带着李夫人朝冷宫的方向走去，李夫人神色显得十分惶恐，她不由倒吸凉气，此时仿佛才回味过来自己的兄长……杀了冠军侯？
    他疯了？
    ……
    无量道观，江充端着茶盏在喝茶，然后猛地朝地上摔去！
    “李广利狗獠！蠢的无可救药！”
    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李夫人给安排到了后宫，此时正得汉武帝的宠爱，就因为李广利那个蠢货，彻底将他布的局全盘打散了。
    他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眼看着汉武帝和卫宁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就因为李广利，彻底给卫宁打破了僵局！
    七月份汉武帝要去轮台下罪己诏，让卫宁监国，这无异于对外人宣布，他对卫宁服软了，不愿意再继续和卫宁僵持下去。
    因为霍去病，霍去病用死，给卫宁换来了一场转机。
    而这一切，都因为李广利那个蠢货！
    他一定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吧？他以为自己真的能取代卫青和霍去病在陛下心中的位置？
    他配吗？汉武帝就算一千个一万个猜忌卫青，但也不得不承认卫青对大汉的功勋。
    更况且是霍去病？
    你踏马怎么不疯狂的去杀了卫青啊？那个时候你死的将会更加痛苦！
    这是什么蠢逼才能想出在西北对霍去病动手？对卫青手下一群老部下动手？
    动手就算了，你踏马就不能好好谋划谋划？你真以为杀一个绝世功勋会如此容易？
    会这么轻率？
    你是把汉武帝当傻子，还是把卫宁当傻子啊？
    这父子两一个比一个精明，老子布局都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到现在依旧没动手。
    你踏马临时拍个脑袋，就去杀了霍去病？
    江充气急败坏，整个人怒不可遏。
    公孙卿看着如此盛怒的江充，叹息道：“终究一步错步步错，你将李夫人送入功，陛下成功提拔李广利。”
    “一切都在按照你计划走，可你却没考虑过人是不容易控制的。”
    “李广利不是我，他有自己的野心，你算错了。”
    江充脸颊狠狠抽搐，冷冷的道：“还没错！陛下还没彻底和卫太子缓和！”

 第461章 再次监国

    第461章再次监国
    五月末，汉武帝的御驾启程朝北疆轮台而去。
    卫宁接过了监国重任。
    汉武帝将赵周、董仲舒、主父偃、刘屈氂等臣僚一同带去了北疆，留下桑弘羊等人在京师辅助卫宁监国。
    汉武帝走前和卫宁草草交代了政事。
    说两人关系缓和了其实也没用，霍去病的死让汉武帝心中还有芥蒂，他自责自己当初没听卫宁的话，现在多了几分不知如何面对卫宁的心态。
    去一趟轮台下罪己诏，顺便当散心了。
    ……
    卫宁接过权力大棒后，便开始对西北军事行动叫停，同时派张骞再次出使西域，恢复汉朝和西域之间的贸易往来。
    这一年的战争，让大汉在西北贸易中损失了很多经济收入，整个西北诸城的百姓又陷入无边的贫困之中。
    在汉武帝去北疆的途中，江充抓紧派遣几名心腹去了北疆和西北，提前在北疆和西北布控好了一切。
    今日一早，卫宁在麒麟殿单独召见了桑弘羊。
    桑弘羊一脸唏嘘，对卫宁道：“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哎，冠军侯以死成全了殿下和陛下……”
    卫宁摇摇头道：“我宁愿不要……不说这个了，江南的经济发展如何了？”
    这一年时间，卫宁基本很少过问政事，桑弘羊也才被重新启用不到一个月时间。
    这段时间桑弘羊不在，全国的经济基本都出现下行的情况，倒也不是说户部侍郎办事能力不行，毕竟刚挑起大梁，许多事都不怎么熟悉，要一点点适应。
    现在桑弘羊重新执掌财政，国家的经济运行也顺畅了不少。
    桑弘羊早做好了功课，对卫宁缓缓道来江南的经济情况。
    工部在江南的水利工程已经全部修好，整个江南的水利被打通，官道也被修好，从江南到北方无论水路还是陆路都顺畅了不少，如此一来南北的经济也算被彻底打通。
    商业的发展，让整个国家的经济都开始飞速增长，大汉现在正在从传统的农业大国向商业大国转变。
    整体来说，大汉的经济还在增长，财政收入增长保持的不错。
    不过桑弘羊有些担心的对卫宁道：“殿下，国家的农业现在越来越少，粮食都在依赖南越的供应，若是南越脱离我们的掌控，对国家的粮食发展将会很致命。”
    “朝鲜和倭奴虽然被我们控制住了，但陛下似乎并未重视这两个地方。”
    “导致我们在这两个地方的立意和发展没有明确的目标，究竟要让他们做什么，如何发展，还没有个具体的说法。”
    卫宁点点头，问桑弘羊道：“你如何看待？”
    桑弘羊沉思一会儿，道：“倭奴靠海，可不可以用海产行业供应内陆？”
    卫宁摇头道：“东南就可以，产业重置了，显得倭奴岛屿根本没价值。”
    桑弘羊想了一下，似乎也是如此，那个地方不过只是一处荒芜的小岛，他也不知道有什么价值。
    于是他先将目标对准朝鲜，朝鲜靠近辽东，两地距离不远，按照桑弘羊的想法，朝鲜岛屿可以作为粮食国家，用来供应内陆。
    这一处如果发展成粮食郡国，那么大汉的粮食产业也就不用依赖于南越。
    若是南越脱离大汉的控制，朝鲜又可以供应大汉内陆。
    不过卫宁对桑弘羊说南越可以脱离大汉粮食供应，朝鲜未必就不能。
    桑弘羊抱拳道：“殿下此言差矣。”
    “朝鲜是我们大汉的一个郡国，和南越不同，我们并没有征服南越，它们是独立的国家。”
    “如果朝鲜岛屿被打了，就等同于整个大汉被攻打。”
    <divclass="contentadv">卫宁理解桑弘羊的意思，深思片刻，点头道：“倒是这个道理。”
    “不过这次西域十六国攻打辽东，就有朝鲜人在帮扶。”
    桑弘羊不担心此事，朝鲜虽是被征服，但内部还是有许多反叛者，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大汉派遣官吏去治理，去将这一部分人给抓住诛杀，迟早有一日朝鲜将会完全被大汉同化。
    至于倭奴岛屿，卫宁对桑弘羊道：“让那边成为我大汉的矿产冶炼基地吧。”
    “啊？”
    桑弘羊不解的道：“什么矿产？”
    卫宁道：“倭奴地下有大量金银等矿，你让那边的官吏去开采看一看。”
    桑弘羊：“？”
    “殿下去过倭奴？”
    “没。”
    桑弘羊就不理解了，问道：“那殿下如何确定倭奴岛屿下有大量矿产？”
    “若是投入太多人力成本，最终一无所获将会白白浪费财力。”
    卫宁道：“先去试一试，总该都要尝试一下。”
    “哦。”桑弘羊点头道：“臣知晓了。”
    这是卫宁第一天重新监国，很多政事还没完全了解，所以暂时就没交代太多。
    ……
    汉武帝在六月中旬的时候抵达了北疆。
    随行人员很多，江充也赫然在列。
    看着北疆城镇的繁华，汉武帝不胜唏嘘，当初他登基没多久的时候，视察过北疆，如今已经过去二三十年了，他从未再次来过这片土地。
    当初这里多么贫瘠，现在就有多么繁华。
    二三十年的治理，让大汉越来越强盛了，北疆经济的发展，也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增加。
    街道上人群拥挤，汉武帝等一群人乔装来到街道，听着百姓们的交谈。
    “幸好太子殿下重新监国了，我们终于有好日子过了呀。”
    “是啊，听闻是太子殿下坚持要和西域十六国谈和的，不然我们的东西现在都卖不出去。”
    “当今陛下可真将我们害苦了呀，他在长安大话一说，西北就开启了战争，可我们这些屁民咋办？”
    “好不容易赚几个钱，因为陛下的一句话，大家又要挨一年的苦。”
    “谁不是说么，去年可真苦死咱了，哎，若是太子殿下早些登基那该多好啊。”
    “是啊，若是太子殿下登基，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事来。”
    百姓们的交谈，虽然不敢明目张胆骂汉武帝，但暗中的意思都是在指责汉武帝执政不利。
    江充听了这些话，立刻对汉武帝道：“陛下，我去抓了他们。”
    汉武帝脸色阴沉，淡漠乜了一眼江充道：“让他们说便是！”

 第462章 江充的局

    第462章江充的局
    江充早就在西北和北疆布控好了局。
    无论汉武帝来北疆重镇还是去西北，都能听到百姓对太子的夸奖。
    而实事也确实如此，西北百姓们感激卫宁确实大于汉武帝。
    北疆的百姓基本全部都是吃了西域贸易的红利。
    如果说江充和汉武帝只是从国家层面上打开了和西域的经济贸易往来，那卫宁就是从百姓层面上打开了汉朝和西域之间的经济往来。
    卫宁在执政期间，对西北民间和西域贸易很重视，棉花的培育是西北百姓和西域贸易往来的底气所在。
    每年单靠棉花种植就能赚取不少钱，而且卫宁还打通了川蜀的茶叶销路，送到西域则让百姓们更加富足。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汉武帝的一场战争，让百姓损失殆尽。
    再加上江充的煽风点火，才有了今日北疆城镇内百姓谈论的一幕。
    汉武帝阻止了江充去抓人，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心情。
    但江充觉得汉武帝此时定心里产生了情绪。
    汉武帝笑了笑，对江充道：“百姓们也没说错，朕的儿子优秀，朕自然也高兴，朕此前确实做了糊涂事。”
    江充忙不迭开始舔卫宁道：“回陛下，太子殿下确实英明神武，他于北疆和江南布控的一切，让百姓深受其惠。”
    周围主父偃和董仲舒等臣僚鄙夷的看了一眼江充这名墙头草。
    当初卫太子失宠的时候，他从未夸过卫宁。
    现在得知卫宁重新监国，立刻又开始硬舔卫太子，此獠还真是无耻！
    江充怎能看不出来他们对自己的态度。
    呵呵。
    江充心里冷笑，他们或许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吧？
    真的以为现在夸卫宁是因为我在舔他么？
    这只会让汉武帝认为，他身边的人现在已经纷纷倒向了卫太子，这更会让汉武帝心存芥蒂！
    一群蠢货！
    当真以为政治斗争会如此轻松简单？
    我在给卫太子添火呢。
    汉武帝笑的有些僵硬，虽然口上承认了自己的过错，但心里反而会更加不舒服。
    队伍继续朝北边行进，到七月初抵达了轮台。
    这日一早，汉武帝在轮台祭天，并且颁布了罪己诏，布告四海。
    仅仅只有一部分人知道，这一则罪己诏是为霍去病颁布。
    去病儿……朕对不起你。
    汉武帝仰天长叹，心中无比悔恨，于七月中旬开始折返回长安。
    ……
    这一个月时间，卫宁已经熟稔了朝政，并且做出政策方针调整。
    江南的发展重心依旧是商业，因为地利的原因，江南现在的财政税收已经远远开始超过北方。
    辽东开始发展畜牧业，马匹依旧是大汉目前亟需的战争坐骑。
    西北的丝绸之路依旧延续此前的大方针。
    等到七月末的时候，汉武帝的队伍抵达长安。
    八月初一，卫宁找到汉武帝，将朝政全部归还给汉武帝。
    汉武帝全盘接受大汉的朝政，卫宁试探的问汉武帝道：“父皇，身子如何？”
    汉武帝摇头道：“老样子。”
    卫宁想了想，对汉武帝道：“需不需要我帮着你处理点朝政？”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愣了一下，深深看了卫宁一眼，感慨道：“你还知晓体谅父皇。”
    “户部那边伱帮着朕处理吧。”
    “许多财政问题没有你下面依旧不知怎么做。”
    顿了顿，汉武帝道：“当初阿娇意图杀朕，你觉得刘焕究竟参与了没有？”
    嗯？
    卫宁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应当是没有的。”
    他不知道汉武帝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刘焕现在已经被贬为庶民，无论如何卫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还落井下石，所以找了一个比较沉稳的说法。
    汉武帝点了点头，道：“这次去北疆，许多百姓都说朕昏聩绝情……”
    卫宁忙不迭抱拳道：“父皇，百姓们不知你的辛苦和布局，他们不理解内情……”
    汉武帝压着手，微笑道：“无妨的，他们说的也没错，朕对西北军事确实昏聩。”
    “朕也确实绝情，你是朕的亲子，朕却不信任你，这非绝情是什么。”
    卫宁深吸口气，汉武帝终于开始反省自己了，还不得卫宁开口劝慰汉武帝，他便开口道：“有错要改，天子也是如此。”
    “那就将刘焕给重新召回皇宫吧，朕也算是对这个长子给予一定的恩情了，不至于让外人说朕太绝情。”
    卫宁惊愕的看着汉武帝，他忙不迭道：“父皇，这……”
    汉武帝狐疑的道：“怎么了？他也是你的兄长，你不是说他没有犯下什么大错么？”
    “谋反的是他母亲不是他，朕也反思过这个问题，是否该牵连与他，当初是朕太冲动了。”
    “不是，此是谋反大罪，若是这时召回刘焕，他当如何自处？”
    汉武帝道：“朕知晓你体谅他，至于他如何自处，且看他自己吧。”
    “朕给他锦衣玉食的生活也算是对他的恩赐了。”
    卫宁道：“若父皇怀恩，那儿臣可以去民间给他恩赏。”
    汉武帝看着卫宁，道：“他不会威胁到你的位置。”
    “你已是太子了，若没有大错，朕怎可能废了你呢？”
    卫宁陡然瞪大眼睛，他忽然觉得汉武帝对自己还是心存芥蒂，不然为何会说这些话。
    这一趟北疆之行，他究竟遇到什么事了？
    为什么这次回来忽然就要召刘焕回宫？
    卫宁现在进退两难，若是劝汉武帝不要召回刘焕，这无疑说自己心胸狭隘，也印证了汉武帝的说法，我怕刘焕夺权。
    若是召刘焕回来，这无疑对自己是巨大的威胁。
    早应该杀了他的！
    卫宁沉默了一会儿，抱拳道：“既然父皇怀恩，那臣自然是同意父皇的一切。”
    汉武帝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朕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你去接刘焕回来吧。”
    他这是怕我加害刘焕，所以让我亲自去接刘焕回来，确保刘焕的安全。
    卫宁深深看了一眼汉武帝，抱拳行礼道：“儿臣知晓了。”
    “父皇……儿臣告退了。”
    汉武帝嗯了一声，道：“去吧，早些接焕儿回来。”
    “喏！”

 第463章 刘焕归来

    第463章刘焕归来
    刘焕已消失在历史舞台六年多，这些年一直在江南经商，规模做的不小。
    听闻汉武帝要召自己回宫，刘焕激动的无以复加。
    这些年他一直在关注着朝廷政治走向，也得知汉武帝和卫宁的关系开始出现恶化。
    阿母说的不错，我当初不应该着急，父皇还年轻，岁月磨砺之后，他迟早会和卫宁有隔阂。
    只是当初他不理解这些，他认为汉武帝对卫宁实在太恩宠了，卫宁的太子位也该板上钉钉。
    所以当初陈阿娇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母亲当初多么厉害。
    可惜，母亲还是太着急了。
    刘焕握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一抹狰狞和激动，这六年的沉淀，已经让他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刘焕。
    他知道父皇这次让自己回去，大概率是为了牵制卫宁，只要自己不着急，缓缓等待机会就行！
    ……
    元封五年八月，刘焕从江南折返回长安。
    卫宁于长安南城迎接刘焕，见到刘焕后，卫宁微微点头，刘焕也跟着点点头，道：“见过太子殿下。”
    不卑不亢，面色沉稳，城府极深。
    这是卫宁对刘焕现在的评价，看来这些年他真的沉淀了不少。
    回到宫中后，汉武帝便将当初赵婕妤的尧母宫赏赐给了刘焕，今晚汉武帝亲自设宴接待刘焕。
    不过汉武帝并未让卫宁过去。
    卫宁当晚则来到卫青的府邸。
    卫青面色显得无比凝重，刘焕归来的消息，卫青自然知晓，他问卫宁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陛下忽然就将刘焕召回来了？”
    现在政事的局面让卫青越来越看不透，明明汉武帝和卫宁的关系已经在霍去病死后缓和了。
    但现在这局面，哪里像是缓和的样子？
    卫宁摇摇头，道：“我在查，我也不晓得为什么。”
    说话间，李沮从外急促的走来，看到卫宁后一愣，忙不迭抱拳道：“见过太子殿下。”
    卫宁压了压手，道：“不要客套，怎么了？”
    李沮道：“既然殿下在这，那刚好。”
    “这次陛下去了北疆，北疆百姓都在夸太子殿下你的好。”
    “江充也在陛下重重夸了你。”
    卫青和卫宁面色登时都凝重了起来，这么长时间的从政，让卫青和卫宁精通这里面的玄机。
    看似江充和北疆百姓在夸自己，可实则是让汉武帝更忌惮卫宁。
    不仅仅百姓站在太子这一边，就连汉武帝身边的亲臣都开始偏向卫宁，那足可以看出卫宁现在的权势已经高到什么程度。
    这如何不让汉武帝忌惮。
    如果是以前或许还没有什么，但现在汉武帝的脾性越来越难以琢磨，霍去病的死短暂让他清醒了，可也就是那一段时间而已。
    现在汉武帝的性格又开始变的喜怒无常起来。
    卫宁倒吸凉气，他惊愕的看着卫青，道：“前几日父皇从轮台回来的时候，我说要帮着他处理政务。”
    卫青蹙眉道：“难怪如此！”
    “他以为你还在贪恋政权。”
    “所以他才将刘焕给召了回来，这会给无数朝臣另外一种政治信号，让本不偏向伱的朝臣重新站边，从而保证他手中的权力！”
    “他在担心什么？为何我有种感觉，陛下越来越没安全感，甚至怕你加害于他？”
    卫宁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对了舅舅。”卫宁顿了顿，道：“我让张叔他们重新给我开始搭建情报网了。”
    “可能钱财未必会够，你若有钱……”
    <divclass="contentadv">卫青点头道：“钱财的事你不必担心，有我在。”
    “有人在背后给你编织大网。”
    “是江充？”卫青直白的道。
    卫宁点点头，道：“极有可能。”
    卫青沉思片刻，道：“我想想办法，看能否杀了他以绝后患。”
    卫宁对卫青道：“舅舅你莫要冲动，一切量力而行，父皇现在太敏感了。”
    卫青嗯了一声，道：“我知晓了。”
    ……
    无量道观。
    江充哈哈大笑，对公孙卿道：“你看，霍去病的死依旧没唤回陛下的良知。”
    “他依旧在防备他的太子，所以他将刘焕给召了回来。”
    公孙卿倒吸凉气，问江充道：“你在去轮台的路上，究竟和陛下说了什么？”
    江充微笑道：“没说什么，不过给太子的威德添了一把火，让他在民间的声望更高罢了！”
    公孙卿道：“太子不会放任你的，你自己小心吧。”
    江充无所谓道：“刘焕回来了，我更多了一份筹码，呵呵！”
    ……
    卫青府邸。
    等卫宁离开后，卫青坐在书房内，对李沮道：“我们在朝廷还有多少人？”
    李沮道：“很多，六部许多都是我们的人。”
    卫青点了点头，他眯着眼道：“你先去查查江充的罪证，无论大小，找到后，让人弹劾江充。”
    李沮挠挠头道：“大将军，这是做啥？”
    “大罪他不可能留下把柄，小罪弹劾他也没用啊，陛下不会动他。”
    卫青摇摇头，道：“我知道陛下不会动他。”
    “等弹劾江充后，你让我们的人一定要在朝堂力保江充。”
    “啊？”
    李沮瞪大眼睛，道：“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卫青目光深邃，道：“但却能让陛下怀疑江充是宁儿的人。”
    “他不是喜欢在北疆替宁儿说好话么？那就再给他添一把火，让他彻底成为宁儿的人！”
    “你再去东宫告知宁儿，让他没事多接见接见江充，甚至赏赐一些财帛。”
    江充实侦缉司卿，这个机构是陛下设置监察百官的，也是陛下悬在百官头上的一把刀。
    江充一定是深受陛下的信任才会坐到这个位置。
    如果陛下知道，他最信任的心腹，现在也成了宁儿的人，那陛下会如何呢？
    他不会杀亲儿子，还不敢杀你江充么？
    卫青面色冷漠，厉声道：“既然他喜欢添火，那我就给他也添几把！”
    “他当真以为自己的政治手段很高明？”
    “那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应对！”
    “你真以为我卫家的人动不了你？！”

 第464章 布局江充

    第464章布局江充
    尧母宫。
    当刘焕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皇宫，不胜唏嘘，今晚汉武帝亲自设宴接待刘焕，更让刘焕受宠若惊。
    “父亲，孩儿当不得如此大礼啊！”
    汉武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焕儿，你瘦了。”
    刘焕眼眶朦胧，红润的对汉武帝道：“父亲，你也清减消瘦了不少，这些年政事压身，您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看着刘焕泪水朦胧的样子，汉武帝一脸唏嘘。
    哎，说到底都是个孩子，这么多年不见，他眼中的思念是藏不住的。
    当初年幼，做了一些混账事，现在汉武帝也都释怀了。
    “叫父皇吧。”
    刘焕急忙抱拳道：“儿不敢，戴罪之身，怎配成皇家之人？”
    “当初孩儿犯下大错，幸得父亲不杀之恩，儿感激不尽，又怎可还有奢侈？”
    “儿只希望父亲能平平安安，儿给父养老，便是儿现在最大的心愿了呀！”
    汉武帝拍了拍刘焕的肩膀，深吸一口气，感慨道：“长大了，你现在真的长大了，好男儿就该在外磨砺。”
    “朕没失望。”
    “放心吧，好好在宫内生活，以后再不会受苦。”
    “谢谢父亲。”
    ……
    东宫，灯火阑珊，卫宁才抵达东宫，李沮便紧接而至。
    他将卫青对付江充的计划告知卫宁，卫宁当头棒喝。
    卫青还是那个卫青，不仅领兵打仗厉害，对付人的手段丝毫不弱。
    卫宁对李沮道：“我知晓该怎么做了。”
    “好！”
    这个月中旬，早朝。
    一名御史在朝会上弹劾江充，说他以权谋私，纵容侦缉司下属随意抓捕百官。
    汉武帝对此见怪不怪，他需要见到这种局面，让江充成为张汤那样的孤臣。
    如此才能成为自己的一把利刃。
    不过让汉武帝意外的是，当御史弹劾江充后，六部的许多官吏全部出面替江充辩驳，说江充的职责就是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值得降罪的。
    朝会结束，当江充听到朝廷这些事后，不由有些奇怪，好像自己并没有认识太多人，究竟是谁在帮我？
    他也没当一回事，旋即就听到侦缉司的小吏道：“大人，太子殿下召伱去一趟东宫。”
    江充有些狐疑，他不知道卫宁为什么忽然召自己，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没有任何把柄在卫宁手中。
    唯一的把柄可能就是公孙卿，但公孙卿那边他已经处理干净了，对方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想明白这些后，江充也没有什么忌惮的，直接去了东宫觐见了皇太子卫宁。
    “臣见过太子殿下。”
    卫宁嗯了一声，他盯着江充看了一会儿，道：“江大人，东宫最近丢了一只狸花猫，是本宫最爱，你帮着寻找一下。”
    “啊？”
    江充惊愕的看着卫宁，你找我就为了这事？我是侦缉司的人，又不负责给你找猫。
    卫宁道：“有问题么？”
    江充想了想，道：“没什么问题，臣知晓了。”
    江充压根不知道卫宁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让他找猫。
    <divclass="contentadv">他也没闲工夫替卫宁去找猫，随便答应下来后，去集市上买了一只猫然后给卫宁送了过去。
    卫宁惊喜的道：“好好好！江大人果然本事。”
    “来人，给赏钱！”
    当江充看着一箱子金银珠宝后，他急忙拒绝道：“殿下，只是一桩小事，当不得殿下如此感谢。”
    卫宁道：“此言差矣，此猫乃是本宫的命根子，这可不是小事。”
    江充觉得卫宁可能是要收买自己，断然拒绝。
    不过卫宁稍后就让人给送到江充府上了，赏赐给了江充的妹妹和几名夫人。
    接下来这段时间，卫宁时常会召见江充，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不断赏赐金银财宝。
    江充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他顿时大惊失色。
    糟了！
    他被卫宁用同样的手段给陷害了！
    江充惊慌失措，甚至来不及在府邸休息，直接去了无量道观。
    公孙卿从未见过如此慌乱的江充，他此时好像是个死人一样，对公孙卿道：“我可能命不久矣。”
    “我已将你的事告知了刘焕，日后你好好和他合作。”
    公孙卿：“？”
    “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江充没来得及多说，草草对江充说了一句话后，便通过宫中的关系传话给了刘焕，让刘焕出宫相见。
    刘焕听闻江充要送自己一件大机缘，可保自己顺利成为太子后，倒是来了兴趣。
    今日一早，他告知汉武帝说要出宫转一转，汉武帝没有阻止，因为汉武帝现在已经注意到了江充和卫宁之间的关系。
    ……
    长安城郊。
    江充安静的坐在凉亭内等候着刘焕，没多时刘焕便走了过来，四周偏僻，周围无一人。
    他眯着眼居高临下的俯瞰坐在石凳上的江充，问道：“阁下找我有事？”
    江充抱拳道：“大皇子。”
    “我已不是什么大皇子了，慎言。”
    江充继续道：“事不宜迟，我将一些事告知于你。”
    “公孙卿是我控制的人，他给陛下吃了一些药，这些药对陛下身体有害，让陛下头疼欲裂。”
    刘焕瞪大眼睛，惊愕的盯着江充：“找死！”
    江充没理会他，继续道：“我已在陛下心中种下了种子，梦境和现实是相连的。”
    “如果有一天陛下梦到自己会被刺杀，并且告知于你，那就是你动手对付皇太子卫宁的最佳时机。”
    “你到时候只需在东宫皇太子床下放一些巫蛊小人，就能彻底打倒皇太子！”
    “我在东宫安排了人，是负责服侍皇孙的一名小宫女。”
    刘焕深吸一口气，脸色惊疑不定，他怒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江充道：“杀卫宁！”
    “不过我现在已经没了这个机会，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诛杀我，卫宁的手段很高明，我中计了。”
    “这些事我交代给你，你若是想做就继续做下去，你若是不想那便随时告知陛下，反正我已是个死人了。”
    江充神色焦急，但他知道，他也给刘焕心中种下了种子，他也相信，刘焕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执行下去！

 第465章 诛江充

    第465章诛江充
    未央宫，麒麟殿。
    汉武帝坐在蒲团上，心不在焉的看着吏部公孙贺送来的侦缉司名单。
    片刻之后，汉武帝对外开口道：“去将侦缉司少卿姜诚召来。”
    “喏！”
    不多时，侦缉司少卿姜诚跨步而来，抱拳对汉武帝道：“臣参见陛下。”
    汉武帝面无表情的盯着姜诚，似笑非笑的道：“朕听闻太子赐了江充许多钱帛。”
    “所为何事啊？”
    姜诚愣了一下，忙不迭回道：“回陛下，江充替太子殿下找回了爱猫。”
    汉武帝哦了一声，淡淡的道：“江充是个干臣，能力极强，刚直不阿，对权贵尚且不退缩一步，替朕办了不少事。”
    “你可以么？”
    姜诚不知汉武帝什么意思，想了一会儿，老老实实的道：“臣不如江大人。”
    汉武帝盯着姜诚看了一会儿，道：“你回去吧。”
    姜诚抱拳道：“臣告退。”
    汉武帝失望的摇摇头，又看着手中的吏部人事文书，对旁边内宦道：“去将侦缉司丞给召来。”
    “喏！”
    侦缉司丞叫齐斌，本是兵部的一名主事。
    当汉武帝重复了一遍江充的能力后，便等着齐斌的回答。
    齐斌听出来了汉武帝言语中的嘲讽，以及对江充的不满。
    如果汉武帝真要夸奖江充，何必单独找我来再说一遍？他完全可以找江充当面夸，也可以赏赐江充。
    沉思片刻，齐斌道：“陛下，臣非小人，有些话也不得不说。”
    汉武帝饶有兴趣的盯着齐斌，问道：“哦？说说看，什么事？”
    齐斌道：“臣此前与江大人去办案时，许多非罪之人，江大人也勒令抓捕归案，名曰要让陛下知晓侦缉司的用处。”
    汉武帝盯着齐斌，眼中带着一抹欣赏。
    这个人可用，和姜诚不同，那是个纯傻子。
    汉武帝面上微微带着怒火：“竟有此事，岂有此理！”
    “可有具体案件。”
    若找不到具体案件，汉武帝无法动刀。
    齐斌现在更加笃定汉武帝要动江充了。
    他不知道江充如何得罪了汉武帝，但这无疑是自己升迁的最佳时机。
    齐斌道：“有！”
    “去年七月份，他抓捕兵部郎中便是诬陷嫁祸。”
    齐斌本是兵部的人，兵部郎中和他关系不错，当初被抓进去很快他就动用关系给释放了。
    但这不重要，齐斌知道，汉武帝也知道。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找个合理的名头能彻底将江充给干下去就行了。
    就是不知道汉武帝需要做到什么程度。
    齐斌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这毕竟也不算什么大罪，顶多是小过，是否需要警示一下江大人？”
    汉武帝眯着眼，盯着齐斌，道：“你认为这是小事？”
    “朕给与他足够的权力，他以权谋私，祸乱朝纲，这是小事？”
    齐斌忙不迭道：“此乃大罪！当诛！”
    他继续在试探汉武帝的态度。
    汉武帝点点头，道：“既如此，此案朕交给伱去办吧。”
    “拿着朕的令牌去办案。”
    “还有，江充的侦缉司卿位置不适合坐了，你顶上去。”
    齐斌激动的浑身乱颤，如此大的权力和机遇，就这么白白送给自己了。
    他如何不激动。
    齐斌急忙抱拳道：“臣！定不让陛下失望！”
    <divclass="contentadv">汉武帝嗯了一声，道：“这两日朕要知道结果。”
    “喏！”
    ……
    齐斌长舒一口气，缓缓踱步出了未央宫。
    外面的太阳很刺眼，可齐斌却觉得那么激动和开心。
    他本以为自己的仕途可能就到一个从六品小官到底了。
    现在直接就升到了从四品！
    直接迈了四个坎子，要知道官场上一个官阶就需要五年时间去熬。
    而现在他已经省去了所有过程，直接升到如此高位，他如何能不激动！
    齐斌背着手，缓缓地来到了侦缉司。
    当齐斌将升迁的命令告知众人后，众人全都大吃一惊。
    姜诚眼眸赤红一片，这个位置本该是我的啊！
    他是第一个被汉武帝召去未央宫的，可他根本没读懂汉武帝的意思！
    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
    原来陛下是要撸掉江充！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汉武帝其实是要杀了江充，而不是撸掉江充。
    有时候就是如此，不是你没机会，机会一定会有，只是当机会来了，你究竟能不能抓得住？
    有没有能力抓得住？
    姜诚显然不是这一类人，注定抓不住这泼天的大富贵。
    当齐斌带着人要去抓江充的时候，姜诚道：“江大人何罪？为何要抓人？”
    齐斌看他一眼，淡淡的道：“你和江充是同党？”
    “先把他抓起来吧！”
    姜诚惊愕的瞪大眼睛，道：“你敢！”
    齐斌盯着他，微笑道：“你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是么？”
    “抓起来！”
    “先将他关进牢狱。”
    “余下的人随本官去抓江充逆贼！”
    “喏！”
    ……
    江充安静的坐在宅院内，正在对家人交代后事。
    而后他便安静的坐在中厅，端着茶水，等待着抓他的人到来。
    他现在还有一点点希望，希望汉武帝念在自己劳苦功高的份上，不至于杀自己。
    轰！
    门扉被推开，齐斌大马金刀的走了进来，指着江充道：“抓起来！”
    江充瞪大眼睛，看着齐斌，惊愕的道：“竟是你？”
    他没想到汉武帝居然会选择一个小官来接替自己。
    寻日这人不显山不漏水，竟有如此大的心机？
    齐斌冷笑道：“江大人在说什么，本官听不懂。”
    “哦，你现在已经被去了官职，也不该叫你江大人了。”
    “将此獠抓入牢狱，待本官慢慢审问！”
    “喏！”
    ……
    入夜。
    江充呆呆的坐在牢狱内，隔壁牢房的姜诚问江充道：“大人，你究竟犯了什么罪？”
    江充摇头道：“我不知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犯了什么罪不重要了。”
    嘶！
    竟到死亡这个地步了？
    江充对隔壁姜诚道：“老姜，你心思简单，智力偏低，不适合在衙署为官，若是这次没事，你便辞了官离去吧。”
    姜诚：“？”
    谁智力低下？胡说！

 第466章 太子探监

    第466章太子探监
    是夜。
    东宫。
    当卫宁听到江充被抓的消息后，倒也没有太多的震惊，唯一惊讶的就是太快了。
    他实在没想到汉武帝会如此迅速的就对江充动手，这更让卫宁觉得汉武帝对自己的忌惮。
    既然如此，那就再去添一把火，让江充快点死吧。
    卫宁收拾了衣衫，从东宫离去，直接去了侦缉司。
    齐斌恭敬的对卫宁行礼，道：“微臣见过殿下。”
    卫宁嗯了一声，道：“我去看看江充。”
    齐斌迟疑了一下，卫宁冷着脸道：“你还怕我劫狱不成？”
    “陛下怎么交代你的你心里清楚。”
    “总不能怕我和江充交代什么吧？不放心伱跟着去。”
    齐斌想了想，摇头道：“臣不打扰殿下了。”
    反正江充已经是个死人了，他也不怕卫宁真会和江充交代什么。
    无论交代什么，江充都必死无疑，陛下那边已经下了死命令，现在又何必去得罪卫太子呢？
    卫宁背着手来到江充的牢房外，微笑着盯着江充，问道：“你在北疆和父皇狠狠夸了我，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孤要来看看你。”
    江充抬眸看着卫宁，神色冷峻道：“不敢，太子殿下的手段比江某高多了。”
    “江某算错一件事，陛下忌惮殿下，殿下不会出事，可陛下若是忌惮臣，那臣必死无疑。”
    事已至此，无论卫宁还是江充，都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江充恨，当时他太得意忘形了，实在没想到卫宁让自己找猫，赏赐给自己财物，召见自己，一切都为了算计自己。
    可就算想通了，他又怎能避免呢？
    当时在北疆替卫宁说的好话，本意是让汉武帝更忌惮卫宁，可同时更让自己陷入了绝境。
    卫宁盯着江充问道：“为什么想着要加害孤？”
    “孤哪里对不起你？”
    江充微笑道：“没有，就是觉得殿下日子过的太舒服了，我这个人嫉妒心很强。”
    “想刺激孤？”
    “呵呵。”
    卫宁淡淡的道：“你会死的很惨，反正侦缉司也不需要过刑部。”
    江充神色微微变了变，道：“我必须要过刑部审！”
    卫宁一脸无语的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傻啊？”
    “你要真能过刑部，那不是最后就不会死了吗？”
    “既然要死，那就肯定在侦缉司死啊，这点想不明白？”
    江充此时才忽然反应过来，他急忙大吼道：“不！我要去刑部！”
    卫宁淡漠乜他一眼，微笑道：“保重。”
    “回来！我有事要说！我还有事要说，只要你能保我活下去！”
    卫宁回眸看了一眼江充，他不需要了。
    也不想和江充做任何交易。
    卫宁消失在牢房内，出来后对齐斌道：“好好折磨，不要容易就让他死了。”
    齐斌愣了一下，忙不迭道：“好！”
    反正最后都要死，至于怎么死法无所谓。
    何不卖给卫宁一个人情。
    侦缉司成立的这一年时间内，江充对这些下属并不是太好，所以一定会有很多人希望好好折磨他。
    齐斌派了两个和江充有过节的人进了牢房。
    他根本不需要审江充什么，最后只需要个结果就行了。
    江充一直以为自己不怕死，可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他还是会恐惧。
    此时他浑身颤抖，压根不敢让两名昔日的手下靠近。
    这两人在寻日，他压根都叫不上名字，也看不上眼。
    <divclass="contentadv">“江大人，得罪了。”
    “最近我们研究了不少刑罚，想在你身上试一试，你不介意吧？”
    江充忙不迭道：“杀了我！直接杀了我！”
    “求求你们！”
    两人微笑道：“那不成。”
    两人提着一桶热水过来，不断地在江充手臂上浇灌。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江充叫的如同杀猪。
    “啊！”
    “别急，多浇几遍，我们倒要看看，究竟能不能活活的扒了皮……”
    江充眸子绝望，浑身颤抖，全身被紧紧的捆绑住，根本动弹不得。
    “饶了我！饶了我！”
    ……
    这一夜，侦缉司监狱内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直到深夜，叫声越来越低，最后和黑夜一同归于寂静。
    齐斌深夜入宫，将江充的死告知汉武帝。
    汉武帝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问齐斌道：“太子去探监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
    齐斌愣了一下，很显然陛下这是不信任太子，不然不会问如此问题。
    齐斌长了个心眼，看来以后要和卫太子保持距离，他急忙道：“太子让微臣好好折磨死江充。”
    汉武帝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停滞了一下，悬浮在半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希望江充死？
    汉武帝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卫宁算计了，他气笑了，哈哈大笑。
    好，好小子！
    有本事！
    原来你一直希望江充死啊！朕反而成为了你手中的刀了！
    汉武帝挥手，让齐斌离去。
    无量道观。
    公孙卿也知晓了江充死亡的消息，他早就劝过江充，让他不要对付卫太子，现在落得如今下场，何其可悲。
    可公孙卿更惧怕江充口中的那个人，他说有人会接替他，继续和自己联系。
    是谁？
    就在公孙卿疑惑的时候，卫宁来了。
    “参见殿下。”
    卫宁挥挥手道：“道长不要如此客气，都是自己人。”
    嗯？
    公孙卿愣了一下。
    卫宁继续道：“江充交代你将那一批有毒的丹药全部销毁，日后不许再给陛下投喂。”
    公孙卿迟疑了一下，旋即一脸无辜的问道：“殿下在说什么啊？贫道不知殿下所为何意？”
    卫宁认真的看着公孙卿，道：“我说了是自己人！”
    公孙卿只感觉头皮发麻，卫太子是自己人？江充说的那个人是卫太子？
    卫太子要亲自杀了汉武帝？
    为什么啊！逻辑不通啊！
    可现在卫宁的神色和表情，分明在说他就是江充留给自己的那人。
    公孙卿猛地一颤，他会不会是在试探我？
    公孙卿忙不迭抱拳对卫宁道：“殿下，我真不知你在说什么。”
    “可是有什么误会？请殿下明示。”
    卫宁沉默了片刻，背着手离开了无量道观，对左右秘谍道：“好好监视他，谁来此处一五一十告知我。”
    “喏！”

 第467章 陪汉武帝修道

    第467章陪汉武帝修道
    未央宫。
    刘焕安静的坐在尧母宫正殿，现在的他，接人待事都很温和，即便对宫内的宫女太监也是如此。
    他一直在思考，要不要主动去找公孙卿，最后他放弃了。
    江充虽然死了，但听江充的意思，这其中大概率是卫宁动用的手段。
    他既能用手段杀了江充，未必不会在公孙卿的道观监视，就等着自己去和公孙卿接触。
    但江充留下的公孙卿这条线，刘焕也不可能不要。
    究竟用什么办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公孙卿呢？
    刘焕沉思了许久，终于想到一则滴水不漏的办法。
    等。
    等公孙卿进入皇宫，皇宫内绝不可能有卫宁的眼线。
    所以现在他得提前布控好，让自己去见公孙卿不会那么突兀。
    刘焕央人去给他找来了几本公孙卿的道书，这几日都在宫内安静的研究着公孙卿的道书。
    直到这晚汉武帝来到尧母宫找到刘焕。
    “儿臣见过父皇。”
    汉武帝微笑道：“不必客气，在看书？”
    汉武帝一眼就发现刘焕看的书，这是公孙卿著的道书。
    刘焕点点头，道：“是啊，各种杂书都看看，看到公孙道长这本书的时候不免多看了一些。”
    “怎么？”
    汉武帝好整以暇的问道。
    刘焕想了想，对汉武帝道：“有些道理还是值得深究的，比如阴阳五行学说，对应心肝脾肺肾，各时段修养生息。”
    “再比如宇宙诞生，四时变化等等，反正越看越是玄妙。”
    “再比如大病修仙……玄之又玄。”
    汉武帝双目一亮，眯着眼道：“你也觉得这些东西很玄妙？不觉得荒唐么？”
    刘焕道：“起初是这么觉得的，还觉得这是迷惑人的外门邪说，可是仔细看下去后，就不这么觉得了。”
    “墨家、阴阳家、法家，哪个学说刚诞生的时候不被说成外门邪说？”
    “可时间沉淀后会发现，这些百家之谈，皆有道理，并非空穴来风，都有很深的研究价值。”
    刘焕这一番话，是真说到汉武帝心坎里面去了。
    别人都会认为汉武帝昏聩，一直迷信仙法修行，此前他被李少翁等人欺骗了许久。
    可公孙卿不一样，他没有用一些手段来欺骗自己，他的书都值得深入研究的。
    没有人理解汉武帝的心理，他也想修仙长生，他已经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找不到更进一步的奋斗目标。
    于是迷恋上了修行。
    如今听到刘焕也和自己想法不谋而合，怎能不高兴。
    汉武帝笑着道：“有空朕将公孙道长……算了。”
    “来人！”
    “去召公孙道长入宫觐见。”
    “今天咱爷两好好随着公孙道长一起研究研究，也让他为你解答一下疑惑。”
    刘焕急忙道：“多谢父皇！”
    他正愁找不到理由接触公孙卿呢，这一次也不必自己找理由了，汉武帝直接召见了公孙卿。
    没多时，公孙卿便抵达了尧母宫。
    三人研究了许久，刘焕才对汉武帝道：“父皇，您的丹药该吃了。”
    汉武帝拍着脑门道：“朕都快忘了。”
    内宦给汉武帝服用了丹药，刘焕劝汉武帝先去休息一会儿，等醒来再继续研究。
    汉武帝没拒绝刘焕，直接去休息了。
    剩下刘焕和公孙卿继续研究道法。
    <divclass="contentadv">公孙卿开口道：“殿下，阴阳五行对应天命……”
    刘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不要再和我扯了。”
    公孙卿倏地一愣，狐疑的道：“殿下此言何意？”
    刘焕淡漠的道：“江充将你的事都告知了我，伱现在还在给我父皇喂毒丹？”
    公孙卿忙不迭道：“小人不敢，殿下定是误会了。”
    他以为刘焕和卫宁一样，都是来试探自己的。
    刘焕微微一笑，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缓缓地道：“好，赵婕妤和你一同在河间府被江充带来了长安。”
    “江充让你给父皇炼制毒丹，也是父皇最近头疼的原因所在。”
    “还要我再说吗？”
    公孙卿暗自倒吸凉气，不过这些信息只要推断依旧可以推出来。
    刘焕道：“你还是不信。”
    “不过江充将你陷害陛下的罪证都交给我了。”
    “这两颗毒丹是江充给我的，你说我要把它交给父皇会如何？”
    公孙卿淡淡的道：“殿下，这丹药哪里都有吧？”
    “未必是贫道的。”
    刘焕微笑道：“不要紧，这个确实不能证明是你的，但江充在你身边安插了人啊。”
    “那些人可以证明是你炼制的毒药，以及炼制的方法。”
    “这个够不够？”
    公孙卿整个人都愣住了，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刘焕。
    最近他已经不给汉武帝喂毒丹了，本以为就此就能抽出身来，彻底和已经死了的江充划清关系，安心研究自己的道家学说。
    却不知为何又遇到了一个魔鬼！
    公孙卿嘴角微微颤抖，问刘焕道：“殿下意欲何为？”
    “揭发贫道？”
    刘焕摇头道：“自然不会，你最近是不是没给我父皇喂毒丹？”
    “我看他的头已经不怎么疼了。”
    嘶！
    公孙卿倒吸凉气，惊愕的盯着刘焕，道：“是。”
    刘焕哦了一声，道：“那就继续喂吧。”
    公孙卿瞪大眼睛，对刘焕道：“殿下！那是你亲父亲！”
    刘焕微笑道：“那又如何呢？”
    “他是我父亲，不更是天子吗？”
    “他是我父亲，不也是亲手杀了我母亲的仇人吗？”
    “我母亲还是他的皇后呢，他不是一样可以杀么？”
    “他将我召回皇宫真是因为他是我父亲，思念自己的孩子吗？”
    “呵呵，那是因为他感觉自己控制不住皇太子卫宁了，他对卫宁起了怨念，想找个人压制他罢了。”
    “我不过只是他手中的一个工具，而已。”
    刘焕脸上露出了淡漠、绝情、冷血，若是汉武帝看到这样的刘焕，肯定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刘焕淡淡的道：“继续给他喂毒丹吧。”
    “以后我会经常让你入宫的，听我安排。”
    公孙卿颤抖的道：“殿下何必如此，安稳的在皇宫享受不好？如此冒险，就真不怕江充的下场吗？”
    刘焕哈哈大笑：“怕？”
    就在此时，汉武帝从不远处走来，公孙卿和刘焕登时脸色被吓的惨白！

 第468章 改革军功制

    第468章改革军功制
    元封五年末，长安继续下起了扑簌簌的大雪。
    汉武帝决定于明年改元，这次并没有让礼部负责改元的年号，自己亲自将‘太初’这个年号交给了礼部。
    这个年号的已经有了几分道家的雏形，或多或少也能看出汉武帝的心态转变。
    百官自然不愿在一个年号上和汉武帝起什么争执，尽管他们都认为国家年号不该用道号去建制，但也无人反驳汉武帝。
    今年的年总政事总结上，无疑重点还是在讨论国家发展上。
    户部桑弘羊带来了一则惊天的消息，当即让整个麒麟殿炸开了锅。
    倭人岛屿上开发出来了大量的铜、铁、金、银等矿。
    当初卫宁让桑弘羊去倭奴岛屿上深挖矿产资源，桑弘羊还有些疑惑，当这些矿产资源被挖出来后，桑弘羊不由倒吸凉气，震撼的看着卫宁，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卫宁给阻止了。
    他现在已经彻底不知该怎么对汉武帝解释，若是桑弘羊再询问，指不定汉武帝又会以为自己是神仙化身。
    他总不能再说是做梦梦到的吧。
    户部桑弘羊说完这些后，他又开口道：“启奏陛下，兵部每年的军费开支太重，臣祈求削减兵部军费开支。”
    现在兵部每年的开支要在上亿钱，主要还是因为国家军队的人数实在太多。
    朝鲜和日本、南越三地分别投入了接近十万人，辽东常备兵力有三十万，西北六十万，海军现在也已经扩充到十万人。
    整个大汉的军队人数已经一百来万了，可现在大汉的总人口也不过五千多万。
    这其中大部分人口都是这几年诞生的，在国家没有战争困扰，经济发展后，人口一定会随之疯狂增长。
    五千多万的人口，一百多万的军队人数，这负担无疑是太大了。
    桑弘羊请求削减兵部军费开支，兵部自然不乐意，真要开了这道口子，大汉士卒的战斗力还有什么可言？
    兵部出列激烈反驳桑弘羊。
    汉武帝也不认为要削减军费开支，可当桑弘羊将兵部今年庞大的军费摆在汉武帝面前的时候，汉武帝也有些坚持不住。
    军费开支太多，只能让国家朝廷越来越贫穷。
    就在汉武帝迟疑不定的时候，卫宁出列道：“启奏陛下，军费其实不必削减，但可以减少兵力。”
    “而今大汉现在已经很少会面临战争威胁。”
    随着北疆匈奴被彻底灭国之后，大汉在周边已经没有了什么敌人，那么养着这么多兵力来说就显得没有意义。
    兵部尚书问卫宁道：“现在确实四海承平，可谁能保证大汉在未来不会遇到战争威胁？”
    “若是那个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临时征兵自然行不通，那些新兵没有战斗力，老士卒还要淘汰，军队青黄不接会成为国防安全的隐患。
    当卫宁听完兵部的担忧后，他微笑着道：“孤说的削减兵力，是放一批士卒回乡耕种或者工作。”
    “每年我们都可招募一批士卒进入军营中训练，一两年后放回去，如此反复。”
    “如此一来，我们就能保证大汉有上百万的兵力在民间，只要开启战争，再将这一批人给召回来，他们就不是名义上的新卒。”
    <divclass="contentadv">其实卫宁现在说的，就是类似于唐朝的府兵制。
    倒不是说府兵制不好，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需求，现在大汉的未来规划是发展经济，那府兵制就能适应当下的国策。
    空出来的那一批生产力立刻就能投入到经济建设中来。
    听了卫宁的话后，整个百官都眼前一亮。
    这确实是个开源节流解决如此庞大军队数量的最好办法！
    几乎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汉武帝点了点头，道：“那就按照皇太子的建议，你三省六部好好商议，有了方案后再给朕看。”
    “遵旨！”
    今日的朝会没有进行太久，老旧的军队制度也是应该要改革了。
    卫宁的改革方案无疑是最完美妥当的，不管汉武帝对卫宁有什么意见，他都不得不承认。
    当政策出现一些问题后，卫宁总能提出一些眼前一亮的策略。
    不过汉武帝并没有让卫宁参与军事改革方案，而是让兵部牵头，三省六部共同商议。
    就在朝会结束的时候，汉武帝忽然开口，对百官道：“朕意封刘焕为胶东王，诸卿意下如何？”
    百官再次愣住了，不可置信的抬眸看了一眼汉武帝。
    刘焕被接回来，本就让百官反对了，不过念在周礼孝道上，一个父亲接回孩子，也无可厚非，即便那个孩子的母亲犯下大错，这说明汉武帝有容人之量，百官自然不能说什么。
    现在大汉的国体是奉行儒家正统，那么孝道就势必会被看做重中之重。
    但你汉武帝现在居然要封刘焕为胶东王，直接回来就封王，这无疑打破了百官的底线。
    还有一大批支持卫宁的官僚，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汉武帝这意图太明显了，若是现在提拔刘焕，未来某一天刘焕真取代了卫宁的位置，这严重不符合百官的利益。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都投资好了，要是换了个君主，谁能保证未来自己的仕途会变成什么样子？
    于公也好于私也罢，无论如何百官都不会同意给刘焕封王！
    主父偃第一个出列反驳汉武帝，道：“启奏陛下，不可！”
    “刘焕已不是当初大皇子，此番归来乃以庶人身份归来，又未立下寸功，如何能封胶东王？”
    桑弘羊也出列反驳道：“陛下三思！臣固然知陛下作为父亲对孩子的关爱，但刘焕已不是皇子，若此时封王，那岂非告诉天下人母氏造反不会波及子嗣？”
    “如此不好的头一旦开启，后世说不得会有许多皇室子嗣效仿。”
    “还请陛下万万三思！”
    桑弘羊此言于情于理，说的也有理有据，更将未来的风险全部告知汉武帝和百官。
    百官们当然出列跟着桑弘羊一同反驳，道：“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汉武帝看了一眼百官的态度，淡漠的道：“退朝吧。”
    今日他只是个试探，但结果很明显不合他意！

 第469章 还是不如卫宁

    第469章还是不如卫宁
    汉武帝心烦意乱的来到尧母宫。
    刘焕见汉武帝愁眉不展的样子，忙不迭给汉武帝倒了一杯水，然后拿着丹药送给汉武帝，关心的道：“父皇，可是头又疼啦？”
    汉武帝摇摇头，道：“最近头疼症状减轻了不少。”
    这段时间，公孙卿并没喂汉武帝丹药，所以症状减轻，只是汉武帝没朝这上面去想，吃了丹药后，刘焕才继续道：“那就是外廷那群文官又为难父皇了。”
    “父皇莫要和他们置气，治国也非一朝一夕，有不同意见很正常，慢慢磨合就是了。”
    “孩儿依稀记得父皇在以前可是谁都不惧，什么事都能被父皇拨乱反正。”
    汉武帝看着刘焕关心自己的样子，心中微微不是滋味，他本打算赐刘焕为胶东王，可外廷那群文官没有一个同意，全部都激烈的反对！
    这让汉武帝心情怎能高兴？
    不过只是给我儿子封个王而已，又不是封太子，何必如此激烈弹劾？
    汉武帝深深看了一眼刘焕，见他又在忙碌的给自己斟茶，不由心中一暖，于是问刘焕道：“今日朝堂大朝会上。”
    “户部说兵部军费太多，国家的冗兵实在太多，你可有什么想法？”
    刘焕一惊，以前汉武帝可是从来不会告诉自己这些朝政的事！
    今日居然开始让自己参与朝政了？
    刘焕开始认真仔细的思考，这是汉武帝对他的考验，一定要顺利通关！
    刘焕沉思了许久，才道：“兵部军费太多，国家冗兵严重，倒是可以裁掉一部分兵力。”
    “如今我大汉富强，四周邻邦的敌人皆都臣服于我大汉的天威之下，如此多的兵力倒是显得冗余了。”
    汉武帝点了点头，又看着刘焕，道：“还有其他想法么？”
    刘焕摇摇头道：“父皇，这难道不行么？”
    汉武帝点头：“行，朕让户部和兵部三省一同去做裁兵之事了。”
    刘焕一喜，心中雀跃，看来这一次是得到了汉武帝的认同。
    实则不然。
    汉武帝心中微叹，不管他再怎么偏爱刘焕，在国家大是大非上，刘焕和卫宁对政事的见解都不是差的一点半点。
    卫宁也给出了裁兵的建议，但是却将裁兵的不利后果全部考虑到了。
    他是实实在在为天下士兵的未来去考虑，可刘焕只考虑到国家的利益，却没去想那些被裁的士卒该怎么办。
    两相比较，高下立断。
    纵然他将刘焕调回朝廷，纵然天天宠爱刘焕，但却不能让卫宁的位置有丝毫动摇。
    他本以为召回刘焕会敲打到卫宁，可现在他才发现，他给卫宁的每一个阶梯，卫宁都牢牢抓住。
    如今朝堂半数之人，恐怕都是在支持卫宁。
    想到这里，汉武帝的头越来越疼，捂着额头面色铁青。
    刘焕吓坏了，赶紧对汉武帝道：“父皇你没事吧？”
    “来人，快去叫太医来。”
    汉武帝拉住了刘焕的手，道：“不必了，老毛病了。”
    “朕去休息一会。”
    “好！我搀着父皇去休息。”
    “嗯。”
    ……
    冬至。
    <divclass="contentadv">大雪纷飞，今日一早，卫宁便起身去了卫青府邸，随着卫青一起朝茂陵而去，先去祭奠了霍去病，然后又去祭奠了卫平君。
    在回去的路上，马车内。
    卫宁将前日大朝会的事告知了卫青。
    卫青眯着眼，像是睡着了，许久才睁开眼对卫宁道：“陛下还是对你有怨念，只要伱不犯错，那么多臣僚就是你的后盾。”
    卫宁叹口气，道：“舅舅，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越是这么多臣僚支持我，反而会让父皇忌惮我。”
    卫青道：“忌惮就忌惮吧，若是没这么多臣僚支持，可能你的情况会更危险。”
    他紧接着也叹了一口气，深深的道：“陛下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年纪上来了，反而越来越昏聩了？”
    这些话卫青自是只能和卫宁说的，关起门来舅甥两说自家话，也不怕被旁人听了去。
    卫宁沉默了一会儿，道：“还是和公孙卿有关，那些丹药一定有问题。”
    卫青摇摇头，道：“都是猜测，你没办法证明那些丹药有问题。”
    似乎想到什么，他看着卫宁问道：“你还是关心陛下，不想他出事？”
    卫宁点点头。
    卫青道：“不必冒险，你越是如此，陛下就越是反感，不要弄巧成拙。”
    “现在你只要什么都不做，就不会犯错，安静的等着登基就行。”
    卫宁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
    等卫宁回到东宫的时候，桑弘羊找到了卫宁，将府兵制的策划全部交给卫宁看。
    “殿下，如何？”
    桑弘羊和刘屈氂两名尚书做出来的改革计划都不错，府兵制的诞生，可以有效的缓解人口压力，释放出来更多的丁男投入生产商业中来。
    战时为兵，闲时为工，很适合当下国家发展的兵制需求。
    卫宁点了点头，道：“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士兵的俸禄制度要提高一些。”
    “军队人员缩减了，会空出一大部分财政，将士兵的各级的俸禄都提升一点。”
    现在国家无战争，未来也不会爆发大规模战争，那么提高士兵的俸禄是切实可行的方案。
    桑弘羊双目一亮，道：“好！我回去和刘尚书再商议商议，改好后再给殿下看。”
    卫宁摇摇头，道：“不必给我看了，直接将它拿给父皇看便是。”
    桑弘羊愣了一下，忙不迭道：“是臣的大意，不该来找殿下。”
    桑弘羊深深叹口气，不晓得陛下为何如此，这些东西都是卫宁提出来的，就和当初税务改革一样。
    卫太子明明精通这些，为何不直接让我们和卫太子协商呢？
    他想了想，叮嘱卫宁道：“殿下，刘焕入宫了，陛下前日在朝堂或许只是试探我们的底线，但未必没有加封刘焕的心思，你要好好提防刘焕。”
    “他在深宫，和陛下接触比较多，你近日又深居简出，此消彼长，长久下去，总归不是个事。”
    “没事多入宫去转转，不见陛下见一见卫皇后总是可以的嘛。”
    桑弘羊在给卫宁出主意。

 第470章 巡查北疆？

    第470章巡查北疆？
    桑弘羊应该是卫宁在外廷的代表了，整个朝堂最支持的当属桑弘羊。
    最为关键的是桑弘羊和卫宁的理念是一样的。
    卫宁点了点头，等桑弘羊离开后，便去了未央宫，在椒房殿找到了可卫子夫。
    卫子夫也许久没见卫宁，笑着道：“去将陛下叫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卫宁忙不迭道：“四姨娘……”
    卫子夫压了压手，等周围人都离去，才小声道：“姨娘给你制造个机会，好好和陛下相处。”
    “刘焕入宫了，陛下最近时常会去尧母宫，我不知刘焕是否别有用心，这段时间他和陛下的接触，一定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莫要以为这是小事，好好对待。”
    哎。
    所有人都在担忧，都惧怕自己的位置被别人取代，深怕汉武帝废储。
    但怕也没用，卫宁找不到根节所在。
    没多时，汉武帝背着手走来，见到卫宁有些意外，话里面多了几分疏远，道：“来了？”
    卫宁点点头。
    卫子夫笑着道：“陛下，我们许久没一起吃饭了，今日恰好一起吃顿饭便是。”
    汉武帝噢了一声，草草吃了饭后，卫子夫便借口乏累去休息，留下卫宁和汉武帝独处。
    卫宁沉思片刻，问汉武帝道：“父皇头疼好点没？”
    汉武帝摇头道：“前些日子好点，最近又反复发作。”
    卫宁更确定了和公孙卿有关，但没证据，也就不乱说了。
    说了之后汉武帝可能会更加厌烦自己。
    卫宁随着汉武帝朝外走去，对汉武帝道：“桑弘羊和刘屈氂那边已经撰写好了军制改革，不过还有些细节，我让他们去补充了。”
    “倒不是我想管这些事，始终有些不放心，所以去召了桑弘羊问问情况。”
    卫宁解释，也是对桑弘羊的一种保护了。
    汉武帝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也不知他什么态度。
    不知不觉间卫宁随着他来到了尧母宫。
    卫宁打算离去，汉武帝道：“不必离去了，见一见他吧。”
    “好。”
    卫宁没拒绝，不多时便见到了刘焕，刘焕见到卫宁也挺意外，抱拳道：“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
    汉武帝对刘焕道：“他提出的军制改革制度和你不谋而合，就是考虑的比伱周到，你要好好学一学。”
    嗯？
    刘焕愣了一下，现在才明白原来当时汉武帝问他的军队改革方案，其实汉武帝心中是不满意的。
    他恭敬的抱拳对卫宁请教。
    卫宁也不吝赐教，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他不清楚汉武帝让自己对刘焕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刘焕听后，自愧不如的道：“我思虑的始终没有太子殿下多，太子殿下考虑周全，将来若是治国，国家一定会发展的越来越好。”
    “父皇，太子殿下此则改革尽善尽美，我倒是认为若是再去北疆巡查勉励一番士卒，或许会让士卒更感恩朝廷。”
    卫宁深深看了一眼刘焕，他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真为自己着想。
    <divclass="contentadv">可仔细想想，若是我去北巡，岂非留下更多时间让他在汉武帝面前表现？
    卫宁笑了笑，道：“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孤岂敢越俎代庖，这都是父皇的功劳，若是巡查也当父皇亲自巡查。”
    “我若去了，士卒只知我而不知父皇了。”
    刘焕愣了一瞬，呆滞的看了一眼卫宁，忙道：“倒是我考虑不周，还是要多和太子殿下学习。”
    这么多年的政治生涯，刘焕这点小儿科的把戏根本不够卫宁看的。
    他的话意思很明显，我去北疆巡查当然可以，本来我在军中就有军功，此次要是过去，那北疆的士卒将会全归顺于我，你让父皇放心吗？
    汉武帝深深看了一眼卫宁，淡然道：“你我父子没有任何区别，谁去都一样。”
    “只是。”
    他顿了顿，道：“没有什么必要去北疆，军制改革让刘屈氂自己去做便可以，至于成果，刘屈氂会告知朕。”
    卫宁和刘焕一同抱拳行礼，皆言陛下圣明。
    卫宁抬眸看了一眼刘焕，果不其然，他其实还未死心，也是，父皇给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是让他陷入不切实际的幻想，还认为自己有机会。
    至于汉武帝究竟是否有这个目的，卫宁是不清楚的，但最起码现在目的是达到了。
    不然刘焕不会开始说这番话。
    汉武帝淡淡的道：“好了，此事就不必多说了。”
    “太子随朕走吧。”
    “遵旨！”
    卫宁跟着汉武帝离开尧母宫，在离开后宫的路上，汉武帝对卫宁道：“他是你兄长。”
    “不如你。”
    卫宁忙不迭道：“儿臣不敢。”
    汉武帝道：“这是事实，他在你面前和小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朕知道你不想对付他，不然他被卖了可能还要给你数钱。”
    卫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在汉武帝心中的评价已经这么高了。
    可越是这样，越是会让汉武帝忌惮。
    我都能如此易如反掌的对付刘焕了，那对付你汉武帝岂非也轻而易举？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现在想对付汉武帝估计也能扳一扳手腕，只是付出和收获的收益严重不符合，没必要。
    汉武帝沉默了一会儿，对卫宁道：“以后让他去地方安心做个藩王，下半辈子有些财富平平安安的过完，也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责任了。”
    “你以为呢？”
    卫宁脱口道：“自当如此。”
    汉武帝嘴角微微勾勒出笑容，只是他还没开口，卫宁就道：“儿臣愿意将东宫一半的俸禄给他。”
    “如此财富累积，想来日后也能无忧无虑的做个富家翁。”
    汉武帝被噎了一下，他不知卫宁是不是已经知晓自己的意图了。
    本来他打算顺着卫宁的话，继续开口说封刘焕胶东王的事。
    只要卫宁开口了，恐怕朝堂那些官僚也未必会反对。
    但卫宁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所以汉武帝才深深凝望着卫宁，不知刚才卫宁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汉武帝还欲再说，卫宁却抱拳道：“父皇，我先回东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