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先生》 第1章 冥冥之中 关键，百度百科的释义为比喻事物最紧要的部分，对情况起决定作用的因素，当年父母起名的时候一定希望我将来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拥有精彩的人生，我还算争气做到了，但只限前半生，因为。。。我已经无法拥有我的后半生。 曾经的着名篮球运动员、体坛未来之星、俱乐部领袖； 漂亮贤惠的妻子； 帅气阳光的儿子； 拥有以上这些的我虽算不上人生赢家，至少也是中年圆满，但在众人眼中尤其是妻儿心里我却是个loser，整日酗酒不思上进的丈夫，活在阴霾中从未醒来的父亲，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美剧《绝命毒师》里老白的遭遇竟发生在我身上，老白至少身怀制毒绝技临死前还能混个黑帮大佬死而无憾，我能干什么？别说打球，看场球手抖得把一整瓶啤酒洒在沙发上，老婆一句怨言也没说收拾起沙发罩去干洗店，眼中含着泪，儿子则冲我冷笑一声吓得我后背发麻。 好吧，估计“天堂篮球职业联赛”（hba， heaven basketball association）那边缺个二号位（得分后卫）让我麻利地去参赛，既然人生的终场哨已经吹响，纵有不舍、留恋和不甘，也无法违背生老病死这条游戏规则，但或许是爸妈给我起了“关键”这个名字的缘故，我听见的似乎不是终场哨，而是如足球比赛中的加时赛开始了，更出乎意料的是这场人生“加时赛”格外的精彩。 午夜，街角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亮着灯光。 我的家乡鹏城是南方的一座海滨城市，初秋的季节是一年中最美的，特别是夜晚，所有的美艳与躁动似乎在夜幕的掩护下毫不保留地绽放到最大值，充斥着每一条街巷角落，流淌在每一个不愿提早睡去人的血液里，但这一切似乎已提不起我的兴致，我把出租车停在路边，径直走向便利店。 店里空无一人，只有整洁的货架，琳琅满目的商品。 收银台的桌面上斜立着一台手机，正播放着视频。 视频中是篮球比赛的画面，同时传来男主播的声音：“本期《篮球公园》的最后，为广大球迷回顾两场二十年前的经典比赛，可以说两场比赛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第一场是篮球之神迈克尔乔丹率领芝加哥公牛队赢得了第六个nba总冠军。。。” 忽然，“咣”的一声响，桌面被撞得直颤，一位年轻的服务生从桌子底下探出脑袋，左手捂着额头疼得呲牙咧嘴，右臂夹着一条烟，嘴里不忘说着“我出生那天”。 由于用力过猛，桌面上放着口香糖、安全套、棒棒糖的小货架晃了两下朝桌下倾去，另一边装着少半瓶酒瓶盖的玻璃罐子翻倒，缓缓滚向桌沿，手机也失去平衡坠下桌面，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服务生敏捷地伸右手用那条烟抵住即将倾倒的货架，同时抬左腿用脚尖顶住滚到桌边的罐子，机敏地用嘴叼住下落的手机。 与此同时门一开，一个高个男人走进来没注意收银台这边的状况，我径直走向酒类的货架。 服务生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欢迎光临。” 我拿着两袋花生米和一瓶啤酒来到收银台前，把东西放在桌面上，缓缓抬起头。 服务生热情地说：“你好，大。。。“ 他望着帽檐下我这张有些颓废且不修边幅的脸迅速把“哥”字换成了“叔”。 我瞟了他一眼觉得面生，说：“新来的？” 服务生连忙回答：“噢对，第一天上班。” 其实这家店是我每晚收车后常来光顾的“酒窖”之一，起初是白的、高度的，有时白天生意好也奢侈一回来瓶威士忌，自打去年酒精对我身体的破坏越来越肆无忌惮，我只能喝点啤酒打打牙祭，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儿子可以安心备考，不能总因为喝酒跟老婆吵架影响儿子高考复习，我也曾下过狠心想戒掉，但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戒掉“酒和色”这两样东西谈何容易，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几乎可以宣布如我最喜欢的一部李安导演的电影“色戒”了，但酒真的很难很难，鏖战了一整年终于将酒量控制在一瓶，每晚在车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完，再回家睡觉。 我正胡思乱想的光景，发现服务生正盯着我胸前的铭牌端详，上面写着“神舟出租车公司，关键，编号2587”。 服务生弱弱地说：“您是出租车司。。。” 没等他说完，我就摘下铭牌揣进口袋，说：“刚交班。” 服务生挤出一丝笑容，把东西装进袋子，说：“一共十七块五，还需要别的吗？” 我把目光投向桌面放在手机上的那条烟，他连忙拿起烟，此刻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一场篮球赛，我瞟了一眼。 男主播的声音继续：“另一场是发生在二十年前的国内联赛，一位名叫关键的核心球员由于发挥失常使球队最终输掉了这场至关生死的比赛，赛后在关键的尿液中查出含有酒精和禁药成分被终身禁赛，不久后球队就解散了。。。” 服务生扫描完烟上的条码装进袋子，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手机屏幕上，随即望向我的脸。 我顿时锁住了眉头，将一百元钱放在服务生面前，然后拿起酒瓶，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抖起来。 那个男主播似乎在有意跟我作对，接茬说着：“都说赛场上决定胜负的那个人叫关键先生，可这位叫关键的球员却起到了反作用，葬送了自己和球队的前程，令人唏嘘不已。” 我下意识地做了个习惯性动作——咬合肌动了动，然后用牙起开了瓶盖，转身走向门口。 身后传来服务生的喊声：“先生，厂家搞活动瓶盖可以兑奖。” 我在门口停下，轻呼了一口气，头也没回将手里的瓶盖抛向身后随即出门，一道美丽的弧线划过，瓶盖不偏不倚落进服务生面前的罐子中，服务生呆呆地看着，然后抬头望向门外，我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 服务生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关键？” 回到车里我没再品，而将整瓶酒一饮而尽，黄色的液体裹杂着白色的气泡翻滚着坠入我的身体，都说人体最深的伤口最多四到六周就能愈合，可我的这道伤疤如同刺进了心脏，折磨了我二十年，几乎占据过往人生的一半，那场比赛的画面如新闻联播般每晚准时出现在我的梦中，直至把我惊醒，不知吃了多少乱七八糟的药加上疯狂的酒精作用才让我渐渐淡忘，没想到今晚它又来打卡上班了。 但这些烦恼在我关上车门的刹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还很开心二十年后竟然还有人把我和我的偶像做作对比教育年轻一代，人活到像我一样拥有如此豁达的心态几乎可以说是战无不胜了，但摇曳在霓虹灯下没落孤寂的背影出卖了我假装的坚强。 这一夜，无眠。。。 lwxiaoshuo.org 第2章 最爱 鹏城的昼和夜犹如黑白天使，一个可爱，一个迷人。 可爱的阳光洒进房间，一尊威武的关老爷塑像供奉在客厅的角落，一只年轻又无比好看的手抄起贡品盘里的苹果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一张帅气的脸庞上却写满了怨念，一位美人胚子的中年女人跟在他身后。 没错，隆重介绍一下，“美手少年”就是我的儿子关晓羽，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后面会提到，“美人胚子”不用说自然是我的妻子，她叫郭彩灵。 郭彩灵像每个母亲一样唠叨着：“晓羽，吃了早饭再走。” 关晓羽也如大多数熊孩子的回答：“不了，回学校吃，昨晚就不该回来给他过什么生日。” 来到玄关，关晓羽叼着苹果俯身换着一双崭新的白色篮球鞋。 郭彩灵顿了顿，说：“你爸他昨晚出车回来的晚，忘了自己的生日。” 关晓羽拿着半拉苹果，哼了一声：“出车？妈，你俩结婚二十年了，他说什么你还都信，真是夫唱妇随的典范。” 郭彩灵有些生气：“别这么说你爸。” 关晓羽挺直身，回道：“我说错了吗，你没闻见他一身的酒气，哪个乘客不要命了敢坐他的车，哼，就你信他的鬼话。” 关晓羽转身刚要出门，这时卧室门一开，我从房间里走出来，母子俩的这番话我都听见了，一夜未眠大清早又听到这么窝心的话，实在有些忍不住火，发出低频的声音：“站住。” 关晓羽皱了皱眉，转过身望着我疲惫邋遢的样子，没吭声。 我拿出余额已不足的父亲威严：“上了大学，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管你，但有两件事必须记住。” 能感觉的到关晓羽在努力抑制着愤怒的情绪。 郭彩灵看出事态要升级，急忙打圆场：“好了，让晓羽回学校吧，（把一袋零食递给关晓羽）这些在宿舍饿了和同学一块吃。” 领导的发言刚开了个头，必须展开详述：“第一，今后不许对你妈用刚才那种口气说话，我们是你的父母，有自己的生活，这是最起码的教养，第二。。。” 关晓羽倏地打断了我：“第二我来说吧，不许我参加3x3城市联赛以及一切与篮球有关的事。” 我的火瞬间被点燃，做总结陈词：“没错，专心学业，远离篮球。“ 关晓羽听完鼻孔哼了一下，那种轻蔑像极了一年前那个让我后背发凉的冷笑。 关晓羽说：“你刚才说了，我考上大学是成年人了，你们有你们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事业，篮球就是我今生的事业，谁也甭想阻拦我。” 我真的急了：“你再说一遍？” 关晓羽瞪着眼睛回复我：“再说多少遍也不会变！” 紧张的气氛被从楼下传来的喇叭鸣叫声打破。 郭彩灵急忙说：“好啦，你们爷俩见面就掐，晓羽，快下楼吧，别让娜娜等急了。” 关晓羽哼了一声推门而去，我突然感觉一阵头晕扶着墙边站稳，然后走向餐厅，郭彩灵关好门跟在我身后。 关晓羽从单元门走出来，抬头看见一位身材姣好的女生骑在摩托车上。 她叫栗娜，是晓羽的高中同学，确切的说是从高中到大学一起长大的挚友。 栗娜看见关晓羽连忙跳下车，摘下头盔，微风轻拂着长发，一副精致可爱的五官。 栗娜：“怎么这么久才下来？” 关晓羽提起那袋零食：“为了填饱某人的胃呗。” 栗娜接过来，嗲嗲地说：“对我这么好呀。” “走吧，来不及了。” 栗娜望着关晓羽的脸，说：“又和叔叔吵架了？” 关晓羽立刻板起脸：“能别提他了吗？” 栗娜：“关叔叔年轻时遭受过那么大的打击，你要理解他。” 关晓羽回答：“我当然理解，但我就是不明白他可以每天一蹶不振浑浑度日，为什么要阻止我打球？” 栗娜把头盔递给关晓羽，边说：“关叔叔挺可怜的，他这么做一定有苦衷。” 关晓羽有些不依不饶：“可怜的是我妈，你会接受年轻时最爱的男人遭受打击后二十年萎靡不振，家庭重担都压在自己身上？我真有点瞧不起他。” 栗娜叹了口气没回答，戴上头盔刚要片腿上车。 关晓羽说：“干嘛，我不是那样的男人，我来开。” 栗娜笑了笑，关晓羽骑上车，栗娜坐在后面。 “扶稳了。” 栗娜两只手轻轻搭在关晓羽的腰间，关晓羽抓起栗娜的手向前使劲一拽，栗娜整个人贴在关晓羽的后背上。 “抱紧。” 栗娜有些害羞地说：“让同学们看见不好。” 关晓羽却有些得意：“我就是想让那些见了你眼睛就拔不出来的色狼知道，你这朵名花已经有主了。” 关晓羽启动摩托车开走了，栗娜双手抱着关晓羽的腰，头依偎在后背上，露出甜美的微笑。 看来他俩不只是“执手”朋友那么简单了，难道还要偕老不成？ 这小兔崽子，刚上大学就。。。此刻的我还有闲心考虑这些？当郭彩灵把一张银行卡放在我面前时，我有点发懵。 我问：“什么意思？” 郭彩灵回答：“我们超市下岗员工的补偿款下来了，够还半年房贷了。” 我的眉头动了动，说：“房贷的钱我有办法。” 随即把银行卡推向郭彩灵，郭彩灵没理会拿起杯子喝着牛奶，送到唇边却难以下咽，泪水在她的眼圈里打转，我的手停下，说：“对不起。” 郭彩灵放下杯子，抿了抿嘴唇：“晚上我去参加街道组织的再就业培训讲座，你路过妈家跟她说一声，我周末再去看她。。。” 这句话让我实在受不了了，真想跳进那杯牛奶里淹死。 我说：“彩灵，我们离婚吧。” 一滴泪水从郭彩灵的眼眶中落下。 我控制着情绪：“前些年为了不影响晓羽的学业你一直不同意，现在是时候了。” 郭彩灵抬头望着我：“这就是结婚二十年后，你给我的结果吗？” 我不敢与她对视，眼神逃避着：“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为了我和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但我真的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你还年轻，不想再耽误你。” 郭彩灵有些激动：“我想要的是有一天你能振作起来，哪怕是最平淡的生活，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也会过得有滋有味，可。。。（哽咽着）关键，比赛输了，球队散了，你想一辈子都活在阴影里，让最亲的人和你一起痛苦今生吗？” 这番话令我无言以对，下意识地伸向银行卡，但不争气的手又抖起来，几次都没拿起来，最后我狠狠地拍向桌面：“我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 郭彩灵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周末我挂了专家号，陪你去检查，你的病不能再耽搁了。” 郭彩灵起身走开，我痛苦地垂下头，拳头攥得发红。 郭彩灵将一个纸袋放在面前，我慢慢抬起头。 郭彩灵说：“这是晓羽送你的生日礼物，你们父子俩的脾气一模一样，有什么话都喜欢憋在心里，这是最后一次，不想再做无意义的快递。” 郭彩灵的意思我明白，关晓羽穿的那双新篮球鞋就是生日时我同样通过“快递”送给他的礼物。 郭彩灵转身走了，我从纸袋里掏出一个迈克尔乔丹的玩偶，萌态可掬。 第3章 人至中年，枸杞偷生 鹏城大学，关晓羽考上的大学，我却从未来过。 篮球场上，关晓羽正抱着肩膀瞟着对面的成思寒，一个健硕帅气的小伙。 成思寒也是关晓羽的高中同学，另一个身份是我当年俱乐部队友成功的儿子，这小子跟他爸一样，油嘴滑舌，满脑子主意。 此刻的成思寒也不含糊用不屑的眼神回击着关晓羽，这时，栗娜捧着两个漂亮的饭盒跑过来。 栗娜：“不会吧，这半天你俩就一直这么互相看着？” 成思寒目光未动地说：“娜娜，你放心，今天这顿免费早餐包我身上了。” 关晓羽竖起眉头：“哎，你跟谁说话呐，娜娜娜娜的。” 成思寒回答：“废话，你改名叫关晓娜你老爸也不同意啊。” 栗娜被逗笑。 关晓羽：“甭跟我贫，记住，以后叫全名或娜姐，（叉起腰，栗娜乖巧地挽在旁边）“娜娜”是我的专属。“ 成思寒绷不住了：“几个意思，你俩不会已经。。。” 栗娜轻盈地笑着。 关晓羽：“这还看不出来吗？” 成思寒：“欸，关晓羽，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俩偷偷好上也不跟哥们汇报一声。” 关晓羽笑着说：“就是有意防着你呢，让某些人不要再抱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成思寒急了：“欸，你要这么说就不够意思了，咱俩从小跟我爸一起学篮球，要不是高一校队比赛在场边认识了栗娜，会有你俩的现在？” 关晓羽：“没啊，我永远忘不了师父的启蒙之恩，要不这样娜娜，你身边的女生有没有喜欢这款的，给“大雕”介绍一下。“ 成思寒一听急了：“当着女生的面。。。” 关晓羽坏笑着：“我说错什么了吗，成思寒的名字不是你爷爷崇拜“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起的吗？“ 栗娜有些害羞地移开视线，看见一旁地上的篮球。 成思寒气不过：“你。。。说到我爸，娜娜，（关晓羽瞪起眼睛，成思寒没理他），我爸和关叔叔年轻时就是队友，都打后卫，人称双子星，你说我和晓羽站在一起，从颜值到球技哪点比他差？” 关晓羽不屑地说：“啥时候管给我爸打替补的也叫双子星了。” 这小子说话越来越毒舌了，不过这句说的在理。 成思寒急了：“要不是你爸服用禁药输了那场比赛导致球队解散，我老爸会落到今天的境地？” 关晓羽瞪起眼睛：“你再说一遍？” 成思寒狠狠地回答：“说几遍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说服你老爸同意你参加3x3联赛再跟我较劲吧。” 关晓羽咬着牙逼近成思寒，两个人几乎脸贴脸怒目而视，栗娜急忙过来：“你们俩别。。。” 成思寒向栗娜摊开手，说：“没什么是一场对决解决不了的。” 关晓羽：“两个鸡蛋，一碗皮蛋瘦肉粥。” 成思寒发狠地：“外加三片芝士吐司和双拼小菜。” 关晓羽：“一式两份。” 成思寒：“指不定谁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呢。” 关晓羽伸出手，栗娜把地上的篮球捡起扔给他，关晓羽帅气地将篮球在双臂间来了个花式环绕，然后把球弹向成思寒，成思寒机敏地接住顺势在头顶颈间耍了几个花哨的动作，最后拨动篮球在指尖快速旋转，成思寒嘚瑟的神情没持续两秒，篮球就从指尖滑落，整段垮掉。 栗娜忍住笑。 成思寒托起篮球：“来吧，场上见真章。” 关晓羽：“老规矩，先进三球者胜。” 成思寒：“谁先？” 关晓羽：“尊老爱幼。” 成思寒：“你才老呢。。。” 话音未落，关晓羽拿起篮球运球冲向篮筐，成思寒嘴里喊着“哎，你太鸡贼了”扑过去防守。 要知道这小子在学校打球我还出什么车呀，直接杀到学校，经历昨晚和今早接连的打击使我神情凝重地开着车，我哪知道这小小的打击只是刚刚开始，我的人生即将突遭重创，如同前风挡中间那个随着路面颠簸摇摇晃晃的乔丹玩偶，变得摇摇欲坠。 前面路口红灯，我把车停下。 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头又疼起来，眼前变得模糊，这种症状已经有些日子了我却没太在意，可今天似乎变得严重了，疼得额头渗出了汗珠，我左手紧紧攥着方向盘，颤抖的右手从储物盒里拿出一瓶止痛片倒出几粒吃下，然后喘着粗气。 这时，后面响起鸣笛声，已变成绿灯，我急忙挂档，开走了。 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 吃了药我感觉好些了，正在手机屏幕上查看打车软件上的信息，这时，一辆出租车并排停在旁边，副驾一侧的车窗摇下，我望过去，驾驶室里坐着一位有些发福的中年司机，正抻着脖望向我，说：“老关，看车号就知道是你。” 原来是老邹，大家都叫他邹师傅，和我是一家出租车公司的同事，人很好。 我说：“啊，老邹啊。” 邹师傅问：“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我回答：“哦，没事，昨晚没休息好。” 邹师傅：“唉，你家的情况也没法收车休息一天，不过老关（使劲探过身，安全带几乎嵌进了肉里），昨天我回公司办事，听张经理说最近举报你的乘客很多，再有一次。。。就打发你回家了。” 我苦笑一下：“谢谢你，老邹。” 邹师傅叹了口气：“到了咱这岁数根本没得选，每天睁开眼就得奔钱去，老的小的都眼巴巴地盼着呢，欸对了，这是宁夏一个远房亲戚寄来的，给你一袋，补补。” 邹师傅说着拿起一袋东西顺着窗口扔过来，角度有些高，飞向我的车顶，我机敏地伸出手一把抓住。 邹师傅笑着说：“看来功底还在，先走了。” 我望着老邹的车开走了，低头望着手里一袋又红又饱满的枸杞。 人至中年，枸杞偷生。 老邹说得对，我家的状况是不允许我休息的，这会儿一位杀马特造型的男青年坐在副驾，正端详着面前出租车司机信息介绍，照片上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男青年嘟囔着：“关键，2587，（忽然大笑）大叔，这照片里的人是你吗？” 我目视前方，回答：“二十年前拍的。” 男青年扭头望向我，发现握方向盘的右手在发抖，感慨道：“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活生生把一个小鲜肉片成了老腊肉。。。” 开了几年出租车形形色色的乘客见多了，这类杀马特说出来的话并不新鲜。 我回了句：“请您系好安全带。” 男青年竟然没理会望见前风挡的乔丹玩偶，一把拿起来。 我不禁皱起眉头。 男青年说：“不过这玩意一下暴露年龄了，这个是科。。。不对，是乔丹吧，他还活着吗，今年得快七十了吧。” 我努力克制着：“请不要乱动车内物品，系好安全带。” 男青年不耐烦地：“诶你什么态度啊，我花钱坐车就是你的上帝，什么破东西。” 我压住气，不料男青年把玩偶往前风挡一扔，倒了，嘴里还说着：“看你的样子过不了两年就跟他一样只能在轮椅上看球了。” 我尽力控制着手臂的抖动，说：“请放好它。” 男青年来劲了：“我要偏不呢。” 我一脚急刹车，男青年身体前倾一头撞在前面，发型更加杀马特了。 男青年捂着额头冲着我吼起来：“你疯了吧，老东西。” 我心平气和地回答：“到地方了，请您付款下车。” 男青年气得刚想动手，似乎发觉我这匹再颓废的骆驼也比干吧鸡般的杀马特大，遂打消了念头，说：“我。。。行，我付，就当给你攒轮椅钱了。” 男青年开门刚要下车，我伸手扶正玩偶，说：“乔丹今年55岁，身体很健康。” 男青年哼了一声出门，这时一位打扮时髦的年轻女生急匆匆坐进后排，男青年望着远去的出租车露出诡笑说着“二虎吧唧”，拿起手机按下“投诉”的按钮。 后排的女生很急的样子对我说：“师傅快点，去鹏城大学。” 我从后视镜里望着她，说：“你是鹏城大学的学生？” 女生：“对呀。” 我说：“我儿子也在那读书，今年刚考上。” 女生突然翻看着背包：“呀，我的手机和钱包都忘带了。” 我安慰她道：“别急姑娘，这趟算我免费送你。” 女生吃惊地：“那怎么行。。。” 我专注地开车，女生探头望着出租车司机信息牌上的内容。 第4章 老友重逢 鹏城大学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坐着，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刚刚坐下，坐在后排的关晓羽和栗娜正享用着早餐，栗娜把一勺粥递到关晓羽嘴里，一旁的成思寒翻着眼睛瞅着他俩。 关晓羽说：“今天的粥怎么格外浓香呢。” 成思寒不耐烦地说：“差不多得了啊，那是粥不是狗粮。” 栗娜拿起一个餐盒：“要不思寒，你也吃。。。” 成思寒扭过头回了句：“愿赌服输。” 关晓羽点点头，说：“有志气，饿死的都他这样。” 成思寒气得转回头：“你。。。” 这时，一位戴眼镜头发已成地中海的中年教授走进来，站在讲台后打开课本，拿出点名册，同学们纷纷坐好掏出书本和电脑，栗娜将书立起来挡在餐盒前。 教授瞧着名册：“开始点名，林华。” 一个男同学：“到。” 教授：“周青青。” 下面传来“到”，教授一个接一个地：“梁广乐、靳莎莎、徐朗、王芳。。。” 下面“到”的声音此起彼伏。 教授继续：“栗娜。” 栗娜应声回答：“到。” 教授：“成思寒。” 成思寒：“到。” 教授：“关晓羽。” 下面没人回答，关晓羽踢了成思寒一脚。 成思寒不情愿地喊了声：“到。” 教授听出异样，抬起头把花镜搭在鼻尖望向下面。 关晓羽瞪着成思寒。 教授：“关晓羽。” 成思寒捏着鼻子发出声音：“到。” 教授停了片刻，栗娜紧张地望着。 顷刻，教授低下头推上花镜，继续点名：“秦明月。” 这时，刚才出租车里的那个女生匆忙跑进来，喊着：“到。” 秦明月坐在前排准备上课，多亏了我的功劳，可我不知道关晓羽这小子在学校是这样读书的。 成思寒低声说：“自己不会喊呐？” 关晓羽小声回答：“废话，说好的这个月轮到你喊到，混淆视听。” 成思寒望着腻在一起的俩人，说：“别美，等下课的。” 关晓羽气人地：“呀，我好怕怕，娜娜，中午想吃什么？” 栗娜不明所以。 关晓羽微笑着：“午餐也有着落了。” 成思寒将装着篮球的袋子往书桌里一推，憋着气望向前面，关晓羽拿起一片吐司大口嚼着。 如今的大学生都是这样吗，我不清楚，因为我没上过大学，此刻我的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口，一位身材高大矫健的年轻人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坐进后排。 我一打眼就看出他是个打篮球的。 篮球运动员：“师傅，去机场。” 我打表启动车子，说：“职业篮球运动员吧。” 篮球运动员诧异地望着我的背影，问：“您怎么知道？” 我回道：“3号位，打小前的。” 篮球运动员笑着：“想不到遇见行家了。” 我说：“年轻的时候咱们是同行，所以一眼就能看得出。” 篮球运动员很意外：“是吗，哪个队的。。。怎么开起出租了？” 我岔开话题：“甭说我了，你这是？” 篮球运动员：“噢，去年联赛中受了伤，这不伤好了刚参加完体能补测准备回俱乐部跟球队汇合。” 听到这我全身仿佛触电一般，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熟悉的画面：赛场里人声鼎沸，场下休息区，队友、教练、队医等众人朝我大声喊着“关键，振作起来，球队需要你”。 思绪被篮球运动员的声音拽回到现实。 篮球运动员：“师傅？” 我急忙回答：“噢，能够重返赛场一定要倍加珍惜。” 篮球运动员有些发懵：“您年轻的时候联赛刚起步吧。” 我点了点头，不愿再回想起那个曾经叱咤赛场风光无限的年代，这两天怎么了，昨晚在便利店看见那段视频，今天又拉了一个晚辈“同行”，难道要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我脑子很乱，此刻路上开始堵车，一排排长龙，出租车一动不动。 篮球运动员焦急地看着手表，抬头望向前方：“来不及了，错过这趟航班就赶不上客场的生死战了。” 我问他：“别急，几点的飞机？” 篮球运动员回答：“距离停止登机还有不到三十分钟。” 我目光坚定地说：“坐稳了。” 随即向右打方向驶入应急车道，狠踩油门，汽车冲了出去。 出租车在应急车道急速掠过； 车轮飞转，速度表逼近130迈； 路口红灯亮起，出租车疾驶而过； 监控摄像头对准出租车的方向； 篮球运动员露出既感激又焦急的神情； 我感觉已经飞了起来。 终于到了机场航站楼，我把行李从后备箱里拿出来递给篮球运动员，告诉他快进去吧，应该来得及。 篮球运动员充满敬意地点点头，拖起行李跑进大门。 我望着他的背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慰藉的笑容，但很快疼痛再次袭来，我踉跄地回到车里，药效这么快就过了，还是刚才飞得太快？这时手机响起，我低头看是公司领导张经理来电，我紧锁眉头把车开到停车场的路边才接听电话。 我满脸堆笑的表情，说：“张总，我真是迫不得已才违章的，一位球员。。。” 电话那头的张经理是一副公鸭嗓：“我不管你求圆求方的，我只知道一根烟的儿工夫，公司就接连收到你车超速，走禁行，闯红灯三张罚单，干嘛呢，拍“速度与激情9”呢？“ 他说的全是事实，我只好认罪：“我。。。我认罚，保证下不为例。” 张经理不依不饶地：“你咋还有脸跟我说下不为例呢，你都把违例当常态了，一天不收到乘客的投诉我都觉得不踏实，一小时前，一位乘客投诉你态度恶劣，言语过激，并且怀疑你饮酒驾驶，你怎么解释？” 他的话让我想起刚才急刹车时男青年头撞在前面，手套箱打开一道缝，里面有两个空酒瓶，一定是被杀马特看见了，想不到他果真貌行合一。 我只能认怂，说：“我。。。算我倒霉。” 电话那边的张经理忽然话锋一转，公鸭变成了慈鸭：“老关呐，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要不是魏总托关系帮忙，你早就。。。现在就把车开回公司，把手续办了吧，看在共事多年的面子上，这个月的份钱就不收了。” 这个鸭嗓兽心的家伙早就想赶我走，今天终于得逞了，但我不能轻言放弃。 我央求道：“张总，求求你，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我绝望地垂下头，手指插进头发中紧紧抓着，我想起早上教育晓羽不准他接触篮球时的威严，告诉彩灵房贷的钱我有办法时的自信，此刻威严与自信再也无力支撑，父亲和丈夫只剩下空壳，但我转念一想不就是一份工作吗，又不是没丢过，这二十年来我换的工作数量足够组建两支球队打场比赛外加替补了，这绝不是破罐子破摔，是把碎渣子捡起来拼成工艺品卖了再换成钱，纵使生活虐我千遍，我仍视她情人以待，贱！ 我颤抖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口中，拿起打火机接连几下都没打着，我突然愤怒地将打火机连同嘴里的烟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的行为再次出卖了我的“乐观心态”。 此时，窗外的一幕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位中年男士拖着重重的拉杆箱怀里抱着一个纸箱正在与一位出租车司机说着什么，他正准备去后备箱放行李，这时跑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跟司机说了什么，急忙坐进副驾，汽车加速开走了，把中年男子带倒，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眼镜也摔掉了。 中年男士：“shit！” 我见状连忙下车跑过去，捡起眼镜递给他，中年男士戴上。 我问：“你没事吧。” 中年男士顾不上道谢，把散落的东西一个个捡起来放进纸盒，我俯身帮他一块捡。 中年男士忽然盯着我的脸，把我看蒙了。 中年男士：“关键？” 我诧异地望着他：“你是。。。” 中年男士重新摘下眼镜瞪大眼睛：“我是安稳呐。” 我上下打量着他，说：“安稳？” 安稳阖首说：“是我，（撸起袖口，露出一道伤疤）还记得这道疤吗，有场比赛你肩膀脱臼到我那治疗，我费半天劲终于将其回位，你疼得一脚踢翻柜子，一把刀落下在胳膊上割了一寸多长的口子，血流了满地。” 我顿时想起来了，说：“当时吓得我肩膀一点都不疼了。” 安稳笑着：“为这，你请我吃了一个月的毛血旺，说吃啥补啥。” 我回道：“谁让你是个爱吃川菜的队医呢，我记得球队解散后你去了美国？” 安稳看见我身后的出租车，问：“后面那车是你的？” 我点点头。 安稳：“先送我去个地方，有话车上说。” 第5章 美国专家 安稳，二十几年前俱乐部的队医，我最好的朋友，当年的他不戴眼镜也显得斯斯文文的，有安稳做后盾，我才敢在赛场上毫无顾虑地拼杀，外出打比赛我们俩通常住一个房间，赛后的休息时间是安稳最辛苦的，经常是我都睡着了，他还在为我按摩放松、做牵拉、治疗伤病和恢复体力，看来上天还是公平的，丢了个工作却换来与二十年未谋面的老友重逢，还是国外的生活条件优越啊，如今的安稳看起来比我年轻好几岁。 安稳望着竖起的“空车”计时牌说：“你不会要免费送我吧。” 我笑了笑：“算你走运，是我的最后一位乘客，free.” 安稳瞧着我颤抖的右手和储物盒里的止痛药，问：“这么多年。。。你还好吧。” 我苦笑道：“除了你，估计很少有人还能认出我，你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一副眼镜，看来这些年在美利坚过得挺滋润嘛，对了，这次回国要待多久？” 安稳回答：“还没确定，要看项目的进展情况。” 我隆起嘴点点头：“一看就是干大事的。” “晚上一起喝酒吧，二十年没见，叙叙旧。” 我立刻回道：“好啊，请你吃川菜，正宗的毛血旺，在美国一定吃不到这么地道的。。。 可能是我见到老友太开心了，亦或是今天发生的事打击有点大，一路上我不停地说着，安稳只是静静地聆听，感觉他在我的话语中读懂了什么。 又到了鹏城的夜，但今晚它并不迷人。 我从一栋五层小楼里走出来，门侧竖着“神舟出租车公司”的牌子，我深呼了一口气，感觉这一次的失业有些不同。 仰头望向夜空，灰蒙蒙的，如此刻我的心情一般。 我穿过院子走向大门口一眼瞟见那辆熟悉的座驾，作为一名司机却无法驾驭自己的人生，有悖当初父母给我起名时的初衷。 我走过去打开车门拿出乔丹玩偶，然后不舍地在车顶轻拍两下，转身扬长而去。 桌面上摆满了各色菜肴，中间是一大碗毛血旺，服务员拿着酒单站在旁边。 “二位先生，喝点什么？“ 我望着不争气仍在哆嗦的右手，浅笑一下说：“安稳，我只能陪你喝点啤酒了，要不你来瓶红的，老外不都喜欢红。。。“ 安稳干脆地说：“半打啤酒，谢谢。” 服务员说了声“好的，稍等”，转身走了。 安稳问我：“这种症状多长时间了？“ 我缩回手：“嗨，就是喝酒喝的，两年多没粘过白酒了。“ 安稳追问：“去医院检查过吗？” 我的回答很干脆：“有什么好查的，哪个酗酒者不都这幅德行吗。” 安稳的眼神中透着关切，说：“我在你车里看见了氨基比林类药物，一直在服用吗？” 这时服务员拿来半打起开的啤酒，我拿起一瓶给安稳倒上，说：“哎我的大医生，职业病又犯了吧，今晚的主题是喝酒，叙旧，咱们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 我给自己也满上。 安稳轻叹一声：“是啊，一晃我们都已人到中年。” 我举起酒杯：“只要不是终年，我们就还有酒喝，来干杯，敬我青年时代最好的朋友。” 俩人碰杯，安稳看见我眼眶里闪烁着泪光，我仰首喝下。 安稳：“谢谢，敬这辈子最好的哥们。” 他也干了。 看着安稳喝完，我说了一句：“弄得跟临别遗言似的，你的事业才刚刚开始。” 为什么今晚我说的话都透着那么不吉利。 安稳放下酒杯：“你呢，我很想知道这二十年你是怎么过的。” 我自然是岔开话题：“先别说我，外宾优先。” 安稳笑了笑讲述了这些年他的经历，球队解散后安稳就去了美国，边打工边学习语言，后来在一次医学论坛上结识了安德烈教授，此人是美国神经科医学界的泰斗级人物，安德烈教授鼓励安稳进修运动神经医学说他很有天赋，安稳用了两年时间刻苦学习，终于考上了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主攻神经内科专业，博士毕业后一直从事相关领域的研究工作。 我听完以后满是羡慕，甚至有点敬佩，真心为老朋友感到骄傲，说：“哇塞，你说的什么烈教授、斯大学虽没听说过，但能获得老美的医学博士学位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太了不起了，必须再敬你一杯。” 我再次仰首喝下。 安稳望着我：“该说说你了吧。” 我的回答有些随意，但却是实话：“我有什么好说的，过二十年跟过一天没什么差别。” 也许是安稳看出了我的些许异样不再追问，说他还清晰地记得当年去美国时，我去送他的情景： 那是在长途汽车客运站，安稳要先回老家广州，然后转机去洛杉矶。 耳畔回响着《相约九八》的歌声。 年轻的我们紧紧相拥。 我说：“这一别不知多久能再见，都怨我。。。” 安稳：“别这样关键，我们大家都没怪你。” 我摇摇头，说：“球队解散，队友们的篮球梦就这样破灭了，我是罪人。” 安稳按着我的肩膀说：“没查清真相之前，不要把责任都压在自己身上。” 我绝望地回答：“ab瓶的结果都是阳性，总局终身禁赛的处罚决定已经无法更改了，安稳，到了美国一定要出人头地混出个样来，我才能好受些。” 安稳的回忆令我的泪水再也无法存蓄在眼眶里，喷薄而出。 我是怎么了，这二十年就算遇到多大的打击我也从来没哭过，不是我有多坚强，是哭泣无法让我获得解脱，泪水是咸的，会让一个人哭过之后变得清醒，而我需要的是酒精，让我能够在虚幻的世界里不再醒来，今天遇到了安稳怎么就控制不住了呢，或许从美国深造归来的医学博士就是不一样。 安稳的眼圈红红的，说：“这么多年仍没有查出真相？” 我擦干泪水，回答的和当年一样：“作为球队核心，赛前违规参加活动喝酒应酬，是我自己不小心，怪不了别人。” 安稳追问道：“那这二十年。。。” 我长叹一声，把压在心底的话讲给安稳听。 当年安稳走后大伙各奔东西，队友们没球打，上学的上学，改行的改行，虽然表面上大家都不怪我，但我太清楚像我们这样从小在体校长大刻苦训练的孩子能够打到职业队有多难，昨晚那个男主播说的没错，是我毁了所有人的前程与梦想，包括我自己。 安稳听完问：“后来呢？” 我喝了口酒，说：“多亏了彩灵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我身边，但我除了打球什么也不会，这么多年社会底层工作不知换过多少次，可哪个都因酗酒的恶习也干不长，（哼了一下）想不到今天出租车司机也干到头了。” 说完，我端起酒杯苦涩地喝着，手一直在颤抖。 安稳不忍再刺激我，转移话题：“彩灵还好吧，你们有孩子吗？” 听到这我的手停在半空，然后仰首喝下，说：“儿子读大一了，他们娘俩。。。都好，你呢？” 安稳回答：“一儿一女，在美国读书，太太是大学同学，中国人。”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忽然有些激动，说：“安稳，看见你有这样的成就我真的特别高兴，真的，多希望当年那些队友也能和你一样，人这辈子不能重新来过，如果能让我重回到那场比赛，就算死也要把它赢下来。” 安稳急忙问：“还会时常梦见那场比赛？” 我敲敲脑壳：“抹不去了，已经深深刻在里面了。” 安稳随即说了一番很感动的话：“老关，当初到了美国后怎么也联系不上你，打听其他人也没有你的音讯，我能想象这二十年你是如何在痛苦和自责中煎熬的，既然上天让我们重逢，我一定会让你重新振作起来的。” 我笑了笑，说：“怎么跟彩灵的口气一样，振作这个词已经与我无关了。” 安稳有些激动：“关键，你才44岁，今后的路还长着呢。” 我告诉他只要彩灵和晓羽能够平平安安的，就知足了。 安稳告诉我想让老婆孩子过得好，必须有个好身体，明天就要带我去做个全身体检。 我有点不耐烦，说：“怎么又说回这个话题了，来喝酒。” 我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了，突然感到头晕目眩，青筋暴起，安稳夺过酒杯，对我说：“如果还当我是朋友，一切听从队医的安排。” 我望着他，两行泪水落下。 这一晚在我眼里整个鹏城是灰暗的，霓虹灯的亮光也是灰白的。 我独自走在街边，望着灯光球场里打篮球的年轻人，回想起年轻时与队友们一起打球的快乐瞬间，又想起在医院产房门口，郭彩灵被推出来望着我抱着刚出生的婴儿，露出微弱的笑容。 而此刻的郭彩灵正坐在培训室的人群中认真地听讲，不时做着笔记。 门外，郭彩灵走出来迎面看见一位穿着一身运动装的中年男士，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郭彩灵问：“你怎么来了？” 成功把饭盒递给郭彩灵，说：“今天学校食堂做的红烧猪蹄，我挑了两个最大的，还热乎呢。” 郭彩灵推托着：“我不要，你留着自己吃吧。” 成功憨笑着说：“思寒住校，我老哥一个有什么好吃的，关键出车回来的晚，你们吃，走啦。” 成功转身走了，郭彩灵在身后喊着：“欸，成功。。。” 鹏城大学篮球场，关晓羽挥汗如雨地运球，投篮，栗娜递给他毛巾，关晓羽边擦边说着“他越不让我参赛，我越要证明自己”。 客厅的角落，郭彩灵在关老爷的塑像前祈福着，一旁的相框里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一定是今晚超过了一瓶的量，否则脑海里怎么竟是这些乱糟糟的画面，但我清晰地记得一整天发生的事，如白驹过隙，似乎二十年时光重新来过一遍，这种感觉不太好，都说人临死前会把一生的经历在脑海里过一遍电影，不过没事，我的队医回来了，他可是美国专家。 第6章 人生如戏，盒饭领毕 美国专家拽着我在走廊里走着，穿梭在各诊室间做着各项检查，我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其实是怕真的查出什么毛病，连每天一瓶的念想都变成奢望。 我从核磁共振的仪器舱中出来，隔壁观察室的赵医生看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 安稳带着我在休息区坐下，他起身离开，我望着安稳的背影有种不祥的预感。 诊室里，安稳和赵医生对着一张脑部扫描的片子说着什么，赵医生摇摇头，安稳如五雷轰顶般呆在那。 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你最怕什么，什么就会第一时间来折磨你，这就是所谓的墨菲定律。 在安稳的办公室里，他把一杯水放在我面前，我表情淡定地望着安稳。 “我说不检查吧，落得这样的结果。” 安稳回道：“说什么呢，除了有点中度酒精肝，其他一切正常。” 我嘴角上扬，说：“安稳，二十年前在队里哪位球员的伤势如何，看一眼你的表情就能判断得出，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说吧，不用瞒我了。” 安稳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就知道骗不过你，老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抬起颤抖的右手说：“喝了这么多年的酒终究还是找上来了，是肝癌吗？” 安稳摇摇头：“出问题的不是肝，而是。。。头。” 安稳拿出一份检查报告推到我面前，我试图用右手翻阅未果，换左手翻开看着，最后的检查结论处写着：颅内左脑干处，脑神经组织肿瘤，四期，恶性。 我看完一阵恍惚，身子一个趔趄，安稳急忙过来扶住我：“关键，靠着。” 我摆摆手，说：“我没事，（抓住安稳的手腕）告诉我，还有多少时间？” 安稳顿时眼圈发红，回答：“一个月左右。” 我慢慢松开手，叹了口气，仿佛整个人轻了许多，安稳俯下身：“关键，千万要挺住，我会找院里最好的专家进行会诊，也许可以手术切除肿。。。 我露出令人怜悯的笑容说：“不必了，谢谢你，安稳。“ 安稳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44，的确不是个吉利数字，老话讲73、84阎王不接自己去，孔子享年73岁，孟子活到84，可那是远古时代，两位圣人绝对是super寿星了，而生活在21世纪的我连44岁这道坎都无法跨过，人各有命，天命难违。 眼下我已经没时间再纠结数字游戏和命运不公了，三十天倒计时器已经开始运转，生命沙漏上端的沙子已经不多了，而我还有件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人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冷静的决断，这心态也没谁了。 半个月后的海边，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面容憔悴的我站在崖边手里拿着几页纸，题头写着：离婚协议书。 我回忆着有生以来，作为非职业演员上演的那场演技大爆发的戏剧片段。 客厅里，郭彩灵气愤地对我说：“什么，公司把你开除了？” 我仰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几瓶啤酒，我端起酒杯回道：“迟早都是这样的结果。“ 既然是自导自演，戏份就要做足，我欠揍的状态换了谁看了都会疯掉，郭彩灵一把夺过酒杯，酒洒了一沙发，这一瞬让我俩同时回想起了一年前郭彩灵含泪抱着沙发罩去干洗店的一幕，这一次她终于爆发了。 郭彩灵：“还喝，当初魏总托人帮忙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份工作，你。。。“ 随即愤怒地将酒杯摔在地上，碎片飞溅，郭彩灵窝在沙发里哭泣。 我看了很揪心，但导演没喊听必须继续。 我挺起身：“这回没借口了，你说过，这份工作再丢。。。就离婚。“ 我把两份离婚协议书推到郭彩灵面前，拿起一支笔压在上面。 郭彩灵的眼神中充满绝望：“关键，想不到你这么烂泥扶不上墙，算我二十年前看错了人，好，我签。“ 郭彩灵拿起笔签着字，我望着她的侧影百种滋味袭上心头，我是那么深爱着眼前这个为我付出半生的女人，但我的戏份要提前杀青，不能再陪她演下去了，希望我的妻子能顺利完成人生这部大戏，有个圆满的结局。 人生如戏，盒饭领毕。 我将离婚协议书撕碎抛在空中，纷飞的纸片落入大海，随着海浪上下漂浮，这时手机响起，我拿起来看，是安稳的电话。 我推门走进办公室，安稳急忙起身拉着我坐下。 我打趣道：“怎么，要跟老朋友做最后的道别。“ 安稳直奔主题：“知道我这次回国研发的项目是什么吗？“ 我说：“可惜不能看着你的事业取得成功，我会在天堂为你祝福的。“ 安稳急切地说：“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一年前我在美国普林斯顿实验室做学术带头人，研发一项国际医学界最前沿的通过激光频谱束与电磁场粒子共振治疗脑部肿瘤的课题研究，团队里都是各国神经医学领域的专家，这次回国就是和国内专家共同对该项目的可行性进行检测和实验，能否应用于临床。“ 我有点发懵，问：“这些跟我有关系吗？“ 安稳说：“当然有，那天你的检查结果出来后我就想到了这套设备，但毕竟这项技术尚处于研发阶段未进行过人体试验，这几天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既然你拒绝接受手术切除肿瘤的治疗方案，与其等死不如一试，或许会出现奇迹呢？” 我望着安稳说：“这就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目的？“ 安稳点点头：“我知道，这也许不是最佳。。。“ 我打断他说：“我做。” 安稳意外地瞪大双眼，说：“但我要提醒你，这次试验风险难测，如果失败。。。” 我露出一丝孱弱的笑容，说：“这些天我把该办的事都办妥了，已了无牵挂，在听到人生终场哨前能为最好的朋友做次“人体试验”我觉得特别值，一辈子浑浑噩噩做了错事，就算离开前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吧。“ 我道出了此刻的肺腑之言，人之将死，其行为善。 安稳被感动：“但这件事必须让家人知道，签字确认才可以。” 三天后。 实验室里的四周是纯白色的，中央放着一台看起来非常高大上的先进医疗设备，一袭白衣的我平躺在上面，闭着双眼，面容慈祥，头上戴着类似头盔的东西，上面连着几根彩色的数据线。 玻璃屏风后，郭彩灵、我妈、关晓羽和栗娜站在那望着仪器上的我。 安稳走过来把一枚结婚戒指和一封信递给郭彩灵，说：“已经给关键注射了麻药，手术马上开始，这是关键让我交给你的。“ 郭彩灵打开信看着。 双鬓斑白的老母亲眼圈红肿地盯着我的面庞。 关晓羽紧咬嘴唇身体颤抖，手里拿着那个乔丹玩偶，栗娜紧紧攥着他的手。 我的声音萦绕在四周：“彩灵，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进入到设备舱中，其实我对这次治疗试验不抱任何希望，只想在生命的终点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原谅我用那种方法让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因为我知道如果说出实情你一定会拒绝离婚，用尽家财为我治病，但一切都是徒劳。人生最美好的莫过于在年轻的时候遇见最爱的人，但我却没有珍惜，没能陪你走到最后，碌碌无为草草了却此生，希望你不要恨我，转告晓羽，我失败的一生皆因篮球而起，所以让他这辈子都不要触碰篮球，专心学业照顾好母亲和奶奶。彩灵，如果有来世我还愿意与你牵手，给你想要的幸福，别了。——永远爱你的丈夫，关键。” 此刻的郭彩灵已泪流雨下，安稳操控仪器按下按钮，我的身体平缓地进入到仪器舱中。 第7章 重返青春 眼前一束束激光粒子的碰撞以及螺旋上升的原子结构，在电磁场作用下正负离子共振挤压，出现很多电火花，整个人在拼命地旋转。 突然，眼前一片耀眼的白光。 我睁开眼，四周白茫茫一片，我意识到安稳的人体试验失败了，这就是传说中人死后的“境界”，谁也别吹牛，不死过一次根本感受不到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但我又觉得奇怪，这个世界怎么乱糟糟的，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吵得我什么也听不见。 不对，我瞪大眼睛发现白茫茫的一片竟是顶棚上方无数盏照明灯发出的白光，晃得我睁不开眼，紧接着四周出现座无虚席的观众，人声鼎沸，场馆一侧的液晶屏上显示着新华v宏源，第三节01：27秒，比分是65：85，本节第二次暂停等信息。 我彻底懵了，难道死后世界的接收标准是按生前职业划分的，我做过篮球运动员就把我投放到篮球馆里？ 这时耳畔响起现场dj的声音：“没关系，比分只是暂时落后，让我们一起为主队加油，新华，加油！“ 观众们齐声呼应：“新华，加油！新华，加油！“ 新华？我之前的俱乐部就叫新华，几个意思，这分明就是困扰了我二十年的那场比赛现场，难道我还没死，仍在梦中？不然就是安稳的实验产生的副作用？ 判断是否在梦里其实很简单，咬！ 我低头看着才发现自己身处主队休息区，抬起右臂刚要咬却发觉身体的异样，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粗壮有力的大腿，手伸进背心里居然摸到了早已消失多年的人鱼线和六块腹肌，我去，别闹，两只手开始下意识地在脸上又掐又摸，竟如此光滑有弹性，隐隐感觉到胶原蛋白的存在，我崩溃了，惊恐地望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扫描着被汗水覆盖的每一寸肌肤。 什么情况，我变年轻了？ 惊慌之际，更惊慌的紧随其后，队友们、教练、队医等众人向我围过来大声喊着那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话“关键，振作起来，球队需要你”。 一张张年轻的脸吓得我从椅子上瘫倒在地，安稳，不对，是年轻的安稳立刻扶我起来，嘴里说着“怎么了，关键”？ 还怎么了？老子还想问你呢，我踉跄地爬起来，众人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异常淡定地抬起胳膊狠咬了一口，一点不疼，嗯，看来是在梦里。 安稳呆呆地望着我，说：“你干嘛咬护肘？” 我这才发现嘴巴正在撕咬着厚厚的护肘，我立刻松开，吐了吐咬下来的残渣。 我对安稳说：“你打我一下。” 安稳懵了：“啥，你没事吧关键？” 我抬起胳膊坚定地望着他，没想到安稳在我的脸颊上拍了一下，疼得我直咧嘴，我靠，美国大夫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安稳也急了：“清醒一下，关键，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感觉他说的后半句的确是我目前的状态，可既然不是梦，为什么会回到二十年前的这里呢，噢，我懂了，大概人死后都会有个静默期，重新经历一次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怪我二十年做了相同的梦，难道阴间也存在大数据分析了，科技进步无处不在，我胡思乱想着。 这时，安稳蹲下给我的腿部做着放松按摩：“没关系关键，我们还有逆转的机会，深呼吸，相信我。” 我盯着安稳的脸心想，就是信了你的话才来这儿的。 忽然，一声哨响暂停时间到，双方球员回到场地中央，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年轻的成功一把拽起胳膊，他伏在我耳边说：“你要再不发挥，连彩灵都对不起。” 我抬头望向场地的另一边，年轻的拉拉队长郭彩灵正卖力地挥舞着手中的丝带，朝我投来关切的目光，我不禁感慨，我老婆年轻时真好看。 成功拽着我：“走吧。“ 我瞪了他一眼，跟在成功后面走进球场。 现场dj激动地大声说着：“这是一场输不起的比赛，相信关键能够带领球队扭转败局，大家一起喊，关键！“ 全场观众随即高呼：“mvp！“ 现场dj的声音：“关键！“ 全场观众高喊：“mvp！“ 我环顾着赛场四周，脑海中出现似曾相识的一幕： 耳畔响着“mvp”的呼喊声，我望着四周的观众，这时一声哨响，一名队友给我做掩护，成功将球发给我，我一愣神球脱手，观众席传来一阵叹息声，场边的教练和队友们神情紧张，对方一名球员眼疾手快断下球直冲篮下，我紧随其后，对手三步上篮打进的同时造成我的犯规，2+1，队友们纷纷摇头，比分变成65：87。这噩梦般的回忆不知在我的梦里出现过多少次。 一声哨响将我唤回到比赛中，还是那名队友掩护，成功把球发给我，我下意识地双手稳稳抓住球，余光观察到对方球员伸手来断，我顺势一个漂亮的后转身甩开来人，然后后撤步在三分线外远投命中，计分牌显示68：85，观众席上一阵欢呼雀跃，队友们跑过来向我击掌庆祝，我却呆呆地站在原地。 什么情况？球没丢，还投进了三分。 这时，成功过来撞了一下我的肩膀：“加油，你能行！” 我点点头，但仍有点懵。 比赛继续。 对方发底线球，我看着对方后卫运球过来，脑海中的影像再次闪现： 对方后卫运球过来，我冲过去防守正撞在前来挡拆的对方中锋怀里，把我撞了一个趔趄，接着我立刻扑向已运球杀向油漆区的对方后卫，想不到对方中锋瞬间下顺，对方后卫一个假动作将我晃倒，把球击地传给中锋，中锋接球一记暴扣，我坐在地上望着对方球员互相击掌庆祝，场端的郭彩灵担心地望着我这边，双手紧攥着彩球。 我猛地回过神来，见对方后卫运球过半场用眼神示意中锋过来挡拆，我机敏地从中锋身前挤过，对方后卫一个假动作试图晃倒我，可我脚步站得很稳没有吃晃，对方中锋拆开下顺，这时对方后卫击地传球，我在传球线路上候个正着将球断下，与此同时成功已启动冲向前场，场下传来教练“打反击”的喊声，我单手甩出一记漂亮的美式橄榄球四分卫般的长传，篮球旋转着越过三名防守球员的头顶，成功接到球上篮得手。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呐喊声，计分牌显示70：85。 场边dj激动万分，嗓音嘶哑地高喊：“漂亮！联赛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落后二十分的大逆转，关键会率领球队创造奇迹吗？” 成功跑过来再次与我击掌庆祝，我举着手不可思议地望着，仿佛明白了些许，此时场边的郭彩灵激动得手舞足蹈。 比赛继续，第三节比赛还剩23.7秒。 对方准备发底线球，我看着场上的形势似乎想起了什么，招呼身边的成功和另一名队友大雷过来。 我告诉他俩，这次进攻对方会打“牛角”战术，让大雷在篮下卡住位置牵制对方中锋，成功在罚球弧顶争抢篮板，我负责防住对方后卫投三分。 两个人听完都有些懵，也来不及多想站好各己的位置。 对方发球，三传两递过了半场，果然对方两名高中锋在三分弧顶采用“牛角战术”，其中一名中锋转身直插篮下，接到球后勾手投篮，球在篮筐上颠了一下弹出，早已埋伏在篮下的大雷卡住位置不让对方另一名中锋抢到篮板，篮球在空中被点了一下飞向罚球弧的区域，成功与对方球员争抢，对方球员只好顺势将球分给三分线外的队友，队友接球刚要起跳投篮，被我眼疾手快切下，然后背后运球过人，直冲对面篮下。 计时器上的数字快速跳动着，距离第三节结束只剩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全场观众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望向全速运球的我，场下的队友、教练、安稳和郭彩灵紧张到窒息。 此刻的我似乎已进入到化境的状态，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荆棘深渊也无法阻止我的前进，想不到嘚瑟的我在无人防守的状况下，竟选择在三分线外出手投篮，篮板上沿的红灯亮起，计时器归零的一瞬，篮球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空心入筐。 全场顿时沸腾，我却仍保持着投篮的姿势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望着队友们兴奋地冲过来才放下手臂，比分变成73：85。 第三节比赛结束，郭彩灵和拉拉队员们在球场中央跳着热舞，场内气氛热烈非凡。 队员们围成一圈聆听着教练安排最后一节的战术。 安稳在一旁给我做着按摩放松。 我仰头喝着水，斜眼瞧着安稳心想，一切都这么真实不像是死后的世界，莫非是安稳的那套设备在作怪，如果是那样，他一定是了解情况的。 我试探着问他：“这不是你那机器产生的副作用吧？” 安稳抬起头呆呆地望着我：“什么机器？” 我接茬说：“比赛的进程也变了。” 安稳傻了：“没事吧你，刚才暂停就开始胡说八道，还咬护肘。” 我指着身体：“我是死了，还是在梦中？” 安稳：“说什么呢，怎么感觉你暂停前后判若两人。” 我眯起眼睛思考着什么。 安稳继续说着：“还有最后一节，我们一定能逆转。” 我抬手冷不丁地在安稳手臂上捏了一把，疼得他跳起来：“干嘛，我这有伤。” 我见了非但没有丝毫愧疚，脸上竟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我回来了，回到这场比赛了？” 安稳甩着胳膊：“废话，这场比赛如果输了，赞助商就会撤资，球队就解散了。” 我兴奋地在安稳脸上亲了一下，说：“不会的，这次我必须赢！“ 安稳摸着脸，满是诧异。 这不是另一个世界，更不是死后还魂和梦中环游，什么大数据、云计算、静默期也压根不靠谱，是安稳的试验成功了，只不过不是治好了我的病，而是通过仪器让我做了一次时空旅行，回到了二十年前这场我日思夜想的比赛现场。 安稳太牛了，等拿下比赛后我还要再亲他一下，啵！ 第四节比赛开始了。 赛场上两支球队你来我往，比分胶着，但新华队始终落后。 重生的我如蛟龙出水般，不对我属虎，应该是猛虎下山般神勇发挥，先是串联起球队一次次助攻队友得分缩小比分差距，然后凭借神投绝技扳平比分，并在最后一个回合抢到制胜篮板运球到前场，晃开防守在最后一秒投进一记超远距离绝杀球，赢得了最终的胜利，液晶屏上显示新华v宏源，109：108。 整个赛场欢声雷动，众人欢呼雀跃，有的观众甚至流下了眼泪，相拥而泣。 现场dj如同疯了般跳上解说台振臂高呼：“赢啦！赢啦！赢啦！最终的胜利属于我们！新华创造了奇迹，关键是名副其实的关键先生！“ 场地中央，队友们围成一圈将我一次次抛向空中与观众们同声高喊着：“mr. key， mr. key。。。” 此刻，我感觉时空仿佛静止一般，我的身体悬在半空中，周围的一切是那般的诗情画意，那么的不可思议，那样的来之不易，这种感觉我平生从未有过，它化作冲击波将整整二十年的阴霾推出了我的躯壳，推到了九霄云外，推离了这完美的世界。 队友们把我放下，我双膝跪地双手指天，默默祷告。 感谢上天，让我重新来过，重返青春！ 第8章 我爱辣妹 更衣室里无比热闹，队员们有的光着膀子分享胜利的喜悦，有的相互击掌激情庆祝，成功更是忘情地在屋子中央跳起了舞，挥舞着球衣，迎来一阵阵欢呼和口哨声。 这时，教练和领队走进来，我过去依次和两个人拥抱。 教练说：“辛苦了。” 我感谢了教练。 魏建忠有些激动地对我说：“代表俱乐部向你表示感谢。” 魏建忠是新华俱乐部副总经理兼领队，对我很器重也非常照顾，“当年”我被终身禁赛后失去了经济来源，魏建忠始终牵挂着我和我的家庭，帮我联系工作，开出租的活就是他托关系才成的，此刻望着魏建忠年轻的脸可谓百感交集。 我真诚地说了句“谢谢魏队对我的关照。” 魏建忠冲我点点头。 教练招呼大家说：“大伙先静一静，魏领队带来了俱乐部领导的嘉奖令，大家想不想听啊。” 队员们一阵欢呼，口哨声四起。 成功两眼冒光说：“太想了，魏队就是财神下凡呐。” 又是一阵应和声。 魏建忠深鞠一躬，说：“我真的很感动，感谢每一位队员的努力拼搏，感谢主教练、队医以及所有工作人员的辛勤付出，我们终于拿下了这场生死战，新华队是最棒的！” 队员们被鼓舞，成功眼圈湿润，我是最激动的一个。 魏建忠继续发言：“在这最要感谢的当然是关键，新华俱乐部当之无愧的领袖，率领我们赢得胜利的关键先生。” 队友们送来热烈的掌声，我努力抑制着眼泪不要流下来，也许只有我知道这场胜利对于整个人生意味着什么，但谁说这不是幸福的泪水呢，我曾因失败历经沧海桑田，而今胜利将赋我万水千山。 魏建忠终于说到最重要的部分：“下面我代表俱乐部领导宣布，颁发球队赢球奖金一百万元，授予关键突出贡献奖二十万元。” 队员们激动不已，高喊着：“新华无敌，魏总万岁！” 钱才是最大的源动力，大伙围成一圈肩抱着肩顺时针蹦跳着，嘴里喊着“新华、新华”，喜悦的表情洋溢在每个人脸上，这时一位工作人员从外面进来找到魏建忠。 工作人员说：“请关键马上到尿检室采样。” 魏建忠点点头，在我耳边说些什么，我立刻变得神情紧张，魏建忠拍拍我的肩膀，我忐忑地跟着工作人员出去。 就说奇迹和好运不能这样毫无破绽地进展下去吧，比赛虽然赢了，但尿检这关怎么办，我紧锁眉头跟在工作人员后面在走廊里走着，脑子里盘算着一百种逃避检查的办法，手不由自主地摸向小腹，不争气的膀胱已接近饱和状态。 突然一个身影从拐角杀出来，差点把我吓尿了，原来是郭彩灵，她一个箭步扑到我怀里，双腿夹住我上翘的臀部，两只手抱着我的脑袋，腹部紧贴在我身上，紧接着猝不及防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这一套组合连接的“体操动作”绝对可以打满分。 郭彩灵兴奋地像孩子一样，说：“你太棒了，真为你骄傲。” 我的身体如钢管般站得笔直，完全被郭彩灵惊着了，心想我媳妇啥时候变得这么不矜持了？ 郭彩灵看出了我的异样，捧着我的脸问：“咋不理人家？” 我扬扬下巴，郭彩灵回头看见那名工作人员一脸尴尬地望着我俩，她连忙跳下来朝工作人员伸出拇指和食指：“稍等一丢丢时间哈。” 郭彩灵拉起我到一旁，问：“比赛赢了，你好像一点也不高兴？” 我哪是不高兴，是她太吓人了。 我马上回道：“高兴啊，没有比我更高兴的了。” 说这句话时配合着咧嘴加傻笑。 郭彩灵撅起嘴：“亏我还那么担心你，昨晚要不是我在酒桌上替你挡酒，按你上半场的发挥，比赛一定输得很惨。” 郭彩灵的这句话比刚才的体操动作更吓人，我瞪大眼睛努力搜索着记忆库里的数据，二十年前的那场比赛前夜，我在酒店包房里举着酒杯与客人们推杯换盏的画面历历在目。 我弱弱问：“你替我挡酒？” 郭彩灵急忙回：“小点声，赛前违规出去应酬会被处罚的。” 我低声说：“那我。。。” 郭彩灵得意地笑笑：“酒全在我肚子里，放心去检查吧，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郭彩灵又在我的脸颊亲了一下欢跳着走了，我满脸蒙圈。 安稳说过，他的课题项目尚处于研发阶段，那套设备人类也从未使用过，所以我虽然重返青春，逆转比赛，改变了人生轨迹，但不可避免会产生副作用，主要体现在人设的变化上，原本温柔贤淑的郭彩灵变成了狂放辣妹，真让我一时难以接受，我是男人，郭彩灵的老公，一家之主，怎么成了她要保护的对象，倘若这一点能够加以改进，明年的，不对是2019年诺贝尔医学或物理学奖的获奖者非安稳莫属，不过若不是郭彩灵这道防酒墙，我在检查室也不会尿的那么淡定。 此刻在浴室里，水从花洒中落下浇在我身上，丝毫没有减轻我胡思乱想的症状，其实改变的不光是郭彩灵，随着我身体变年轻的还有我的思想、性格和人生态度，那种得过且过、阿q般悲观的乐观主义心态不见了，嘿嘿，我喜欢这种改变，这种副作用，今晚幸运女神站在我这边，不对，郭彩灵就是我的幸运辣妹，我爱辣妹！ 更衣室里，我穿着衣服，低头发现一旁储物柜的地面上有一张磁盘，我过去捡起来端详着，计算机1.0时代的产物，谁掉的？上方一排柜子都上了锁，依次贴着教练、领队、队医等标识。 这时成功从门外探进头，说：“关键，完事没有，就等你了。”我答应一声，把磁盘塞进裤子口袋，关上柜门走了。 改革开放的烈火是从中国东南沿海熊熊燃起的，因此九十年代末的鹏城已人称小hongkong，特别是餐饮和服务业，简直是三位真火上身，我环顾着这家据说是刚开业不久已人满为患的港式自助茶餐厅确认，二十年后这里变成了我经常在门口趴活的量贩式ktv。 成功和郭彩灵端着几盘美食放在餐桌上，桌面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我和安稳坐在那。 成功对我说：“就为给你过生日，我和安大夫连队里的庆功宴都没去，够意思吧。” 我不禁内心一动，对啊，今天是我生日。 安稳笑着回答：“你是吃腻了食堂，借机会改善生活吧。” 郭彩灵坐在我旁边：“你们好不容易放了三天假，必须抓紧每分每秒，（蹭了一下我的胳膊）对吧。” 对。。。这是辣妹应有的举动。 安稳瞧出了端倪，说：“欸，你俩这感觉有点暧昧啊。” 成功假装没听见把一盘红烧猪蹄放在郭彩灵眼前，坐在对面说：“你的最爱。” 我扭头望着郭彩灵，说：“有吗？” 成功和安稳同时望向郭彩灵，等待答案。 郭彩灵忽然呼扇了两下一对堪比假睫毛的真品，问：“听说俱乐部给你们发奖金了，多少，有我们拉拉队的份吗？” 安稳说：“行啊彩灵，消息够灵通的，队里刚发布你就知道啦。” 安稳说完望向成功。 成功回道：“瞅我干嘛，彩灵又不是外人，刚才在场上属她最卖力。” 真睫毛急切地等着答案，望向安稳。 安稳说：“我们呐，最多算是均分，关键才是独享。” 郭彩灵嘴里叼着猪蹄转向我：“是嘛，奖励你多少？” 我面带笑容地看着她，财迷的劲头倒是一点没变。 我说：“二十万吧。” 郭彩灵听完：“喔噻，够买一辆雅阁了。” 成功补充道：“税前。” 郭彩灵嘟囔着“税前。。。让我算算。。。” 成功说：“甭算了，又不是你的，（举起杯）来吧，祝贺我们拿下了生死战，祝关键24岁生日快乐。” 我和安稳举起酒杯，郭彩灵翻了一眼成功也举起杯。 成功问安稳：“安大夫，今天我们可以喝酒吧。” 安稳说：“当然可以，不过关键，最好先吃一粒我给你的药。” 我放下酒杯说了声“好”。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有头疼病，也没查出什么问题，自从进队后安稳担心我乱吃药被查出违禁成分，就亲自给我准备药片，每天按时服用。 我翻着手包却没找到，郭彩灵说了句“在我这”从她的背包里掏出一个白色药瓶，拧开，倒出一粒递给我，我刚要吃，被安稳拦下。 “等等。” “怎么了？”我问。 安稳将药托在掌心端详着，说这不是他给我的药。 不是？我有些发懵。 郭彩灵说：“关键有头疼的毛病，不是一直吃这种药吗？” 安稳掐起胶囊：“外观虽然很像，但我一眼就能辨认出这不是我给他的。” 成功：“什么意思，你是说有人调了包？” 郭彩灵又从药瓶中倒出几粒，看着。 安稳说：“这是我昨天下午刚给你的，从昨晚到现在都有谁接触过这瓶药？” 这话问的，我刚回来上哪知道去，幸亏郭彩灵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昨晚在酒店包房，我和客人们应酬时这瓶药一直放在桌上。 成功反应倒是快，说：“应酬，昨晚你喝酒啦，我说大半夜你偷偷遛回宿舍，闻到一股酒味呢。” 安稳望着我：“什么应酬让你宁愿冒着被俱乐部处罚的危险？” 我一时无言以对。 郭彩灵替我说出了答案：“还不是那些广告客户和代理公司嘛，非拉着关键谈形象代言的事。” 成功瞅着郭彩灵：“你。。。昨晚一直和关键在一起？” 安稳追问：“他喝了多少酒？” 郭彩灵说：“幸好我及时赶到，关键只喝了两杯，其余的我全挡了。” 成功急了：“啥，一桌子酒鬼灌你一小姑娘？” 郭彩灵说：“就因为我的性别才救了关键，我知道今天的比赛有多重要，关键要是喝大了就全完了，所以本姑娘和他们拼了，不就是酒吗？” 三个大男人吃惊地望着一个大女人。 我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呀，回了家（手指在嘴边摆出扣的动作）全吐了，就是胃还有点难受。”（皱了皱眉摸着腹部） 成功真急了：“都什么人呐，彩灵，告诉我都是谁，哥给你出气。” 郭彩灵瞪起眼睛：“有你什么事？” 成功说：“嘿。。。” 安稳问：“这些人为什么非要在比赛前一天跟你谈代言的事？” 我摇摇头，是真不知道。 安稳灵拿起药瓶：“不会是。。。” 成功一拍大腿，说：“怪不得上半场你发挥失常，一定是遭人暗算了。” 我盯着药瓶心想真的假的，哥们这么多年遭的罪是因为被暗算了？ 安稳说：“坏了，刚才的尿检。。。” 成功瞪起眼睛：“我去！” 我下意识地摸摸小腹，刚刚尿尿时的淡定已消失殆尽。 想不到郭彩灵淡定说：“没事，昨晚关键喝了酒，药一直在我这，他没吃过。” 幸亏有幸运辣妹的相助，让我幸免于难，有这么个宠幸的老婆真是三生有幸，我一兴奋就喜欢卖弄一下幸存不多的辞藻，我的手从幸福的肚子上拿开。 安稳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要想查清背后究竟有什么阴谋，等我回去化验一下就真相大白了。” 成功说：“太悬了，幸好第三节末那次暂停后，关键像换了个人似的返回场上，否则甭说奖金，连球队都得解散。” 安稳表示赞同：“是啊，有惊无险。” 我眉头紧锁还在琢磨着安稳的话，难道真有人想陷害我？ 忽然郭彩灵一下挎在我的臂弯，头倚在我的肩头，把我七魂吓跑了六个半，辣妹就喜欢这么一惊一乍地吗？ 郭彩灵说：“好啦，惊吓过后，我和关键有惊喜宣布。” 我预感惊吓过后是惊恐。 安稳和成功望着我俩有些发懵，我用另一只手试图掰开郭彩灵的胳膊，想不到她抱得更紧了，只见郭彩灵打了个响指，一位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过来，餐车上放着一只生日蛋糕，上面画着两颗相交的心，用巧克力写着数字23，四周点着蜡烛。 成功说：“几个意思？去年的蛋糕忘吃了。” 郭彩灵朝成功说了声“去”，过去抱起蛋糕放在我面前，我傻傻地看着，已记不清当年比赛输掉后我24岁的生日是如何过的。 郭彩灵说：“23是关键最喜欢的数字，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23岁，在关键24岁生日这天，我宣布，我们要结婚了。” 周围的食客被此情此景吸引纷纷望过来，有人还小声说着“那不是新华队的关键吗”，“他要结婚了”？“新娘好漂亮”。 郭彩灵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深情地望着我，我的眼神却有些闪躲。 不行，人设改动太大了，当初明明是我向她求的婚。 郭彩灵扇乎了两下眼睛见我未接收到信号，抄起刀在蛋糕的一角翻着什么，最后急了直接上手从里面掏出一对沾满奶油的对戒。 我几乎崩溃，这个辣妹不仅辣，还有点虎。 郭彩灵瞅着我说：“干嘛，给人家戴上啊。” 此刻的我除了照办别无他法，周围的食客都被这别具一格的求婚仪式所震撼，而处女座的我只想把戒指上的奶油处理干净。 郭彩灵望着无名指上戴着的限量款奶油钻戒美滋滋的，又帮我戴上，我真忍不了了，拿起纸巾擦了擦。 安稳还有些发懵：“不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俩的保密工作也太到位了吧。” 我除了用傻笑回应，别的行为都是多余的。 没想到成功猛地站起身仰首喝下杯中酒，愤愤而去。 安稳：“哎，成功。。。他。。。” 郭彩灵说：“甭管他。” 我望着成功的背影，心想这小子贼心不死的人设倒是也没变。 郭彩灵说：“关键，许个愿吧。” 我望着众人投来的目光，只好点点头，闭上眼睛许愿，顷刻睁开眼睛和郭彩灵一起吹灭蜡烛。 安稳问：“许的什么愿？” 郭彩灵：“不能说，说就不灵了。” 我回答：“我必须说，（深情地望着郭彩灵，拿起她的手）彩灵，这辈子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生活，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不留遗憾。” 周围的食客被感动纷纷鼓掌，郭彩灵如孩子般泪奔扑到我怀里，与我紧紧相拥，想不到我留给郭彩灵的遗言这么快就能实现了，感恩篮球，感恩安稳，感恩所有，看来24对我来说是个吉祥数字，这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 第9章 归来 二十年前鹏城的夜是那种散状的美，如一颗颗还没来得及串起的珍珠散落在南海边，彼时的关键坠入人生谷底时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这美艳的景色，此刻的我才发觉家乡的夜色竟是如此的壮美。 比赛过后的第三天傍晚，鹏城的夜空乌云密布，远处的天际不时有闪电划过，天气预报说有台风即将登陆。 我一个人在俱乐部的健身房里跑着步，这种肆意挥洒汗水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每天窝在狭小的出租车里迎来送往那些陌生的乘客，几乎快把这双大长腿退化成美人鱼了，既然重新来过，它们的工作不再是天天跟油门刹车离合器较劲，奔向美好明天全靠你们了。 我边跑边听着歌，简单介绍一下我身上的这套装备，头上戴着sony重低音耳机，腰间别着一台松下walkman随身听，跑步机卡槽里是一部nokia8810滑盖手机，这身行头绝对符合我税前二十万奖金获得者的身份，可这笔钱我还没看清长什么样就有了新主人——郭彩灵，我不禁怀疑是这笔奖金促使生日宴变成了求婚仪式，这当然是玩笑话，郭彩灵嫁给了我，我的一切就都是她的，二十万只是刚刚开始。 跑着跑着脑子里开始不由自主地规划起接下来的瑰丽人生。我居然也可以规划自己的人生啦，简直不敢相信，大多数人总是无法战胜懒惰和贪婪这两个恶魔，在生命的终点才后悔没有实现初心，我很幸运人生能够ctrl z一次，不知有像我一样经历的概率有多少，难不成老天会每隔一段时间玩一次双色球，从芸芸众生中随机抽取几个名额，弥补他们的遗憾？机会实在难得必须倍加珍惜，首先是率领球队赢下接下来的几场淘汰赛，奖金自然不会少，然后趁着年轻再多打几年，广告代言和商业活动什么的挑自己喜欢的，像姚明、易建联一样去nba打球的想法就不奢望了，后卫到了那边只有被虐的份。退役后先买个大房子，一定要全款，把老妈接过来一块住，然后再投资开个小店或者咖啡厅，这是郭彩灵一直以来的梦想，至于晓羽，他如果喜欢篮球，我会全力支持他，总比让成功教好得多吧，但眼下最棘手的是筹备婚礼领证结婚，关晓羽才能顺理成章地跟我叫爸爸，我越想越美，简直有点忘乎所以，竟跟随着旋律哼唱起来—— “如果你没勇气陪我到，明天的明天的明天。。。” 我忘情奔跑，尽情宣泄着，准备迎接属于我的崭新明天。 这时，面前的8810响起，我按下暂停键，摘下耳机，拿起手机接听，是安稳的电话。 话筒里传来安稳的声音：“你在哪呢？” 我喘着粗气，擦着汗回答：“健身房跑步呢，明天要去客场打比赛了，有事吗？” 安稳告诉我那瓶药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让我最好去他那一趟，当面告诉我实情，我感觉事情有些严重，放下电话去找他。 外面下着小雨，我在路边拦了两次出租车都没停，正着急的时候，见成功骑着自行车过来，他也看见了我故意低头骑向大门口。 我叫住他，成功只好停下，一条腿拄在地上。 成功没好气地说：“呦，球队领袖咋在外面淋雨呢？” 我回道：“别阴阳怪气的，我和彩灵的事回头跟你解释，车借我用一下。” “我没兴趣听，车更不借。” 成功刚要蹬起车，我一把按在车把上说：“我去找安稳，检测结果出来了，下雨打不着车。” 成功皱了皱眉只好片腿下车，我骑上车说了句：“晚上给我留门。” 成功绷着的脸上被逗出一丝笑容，我骑走了，我知道成功是喜欢郭彩灵的，但他更不愿失去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友，看在成功在我走背运时仍对我予以帮助，特别是对晓羽和彩灵照顾的份上，我决定“今生”要和成功做永远的朋友，亲密的战友。 我骑车行进在路上，雨越下越大，夹杂着电闪雷鸣，疾风卷席，我没带任何雨具只想尽快得知真相就没有选择避雨，使劲蹬着。 此时的新华俱乐部篮球馆场地中央，拉拉队员们正在排练，队伍最前面的郭彩灵满脸笑意。斜后排的两位女生望着郭彩灵，边笑边说着悄悄话，郭彩灵的动作轻盈舒展。 天边一道闪电劈下雷霆万钧，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郭彩灵突然停下，感觉发生了什么。 在我的记忆里鹏城几十年也没下过这么大的雨，特别是如此的雷雨交加，狂风闪电，前面的路越来越泥泞，我才发觉自己行进在一条坑坑洼洼地小路上，雨水早已淋湿了全身，我捋了捋头发用力蹬着。 突然，夜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爆裂声震颤耳膜，闪电击中半空中的高压电线，电线的一头从空中荡下冒着电火花，正打在骑车经过的我身上，我顿时浑身布满电流和火花，眼前冒出五彩金星，一头栽倒在地。 倒地的刹那我似乎顿悟了，老天玩的根本不是双色球，而是挑了几个倒霉蛋陪他一起梭哈，看着几张明牌确认是同花顺无疑，狠下筹码不惜赌上来生，可他老人家偏偏不让看底牌说这样才刺激，等底牌翻开的一瞬才明白是空欢喜一场，我瑰丽的人生规划还没来得及存盘、打印就被彻底清空废纸篓，玩现了。 这回一定是死透了，还是这样的死法，水与火之歌。 眼前的世界依旧是白茫茫一片，而这次却寂静无声，我安祥地睁开眼睛如做了一个很久的梦后慢慢醒来，视野中出现一排排错落有致的书架，宽大的桌案前同学们安静地阅读，学习着。 这里应该就是天堂图书馆了，真安静。 望着眼前或埋头学习或驻足书架前的“天使”们不禁感慨，从来没进过大学图书馆的我终于用另一种方式弥补了遗憾，这时有人在我身后轻声说着话：“甄熙。” 我毫无反应，突然一只手在我的肩头拍了一下，吓得我一跃而起同时猛回身，把拍我的女生也吓了一跳，两个人犹如被扔进器皿中的一对儿蟋蟀，相互开了下牙就倏地跳开。 我望着眼前的女生有点面熟似乎在哪见过，可惜这么年轻就跟我一道来天堂图书馆报到了，可她接下来的话差点把我开好的牙崩掉。 秦明月：“吓我一跳，睡了这么久可算醒了，你要的书我找到了。” 我的书？她怎么会认识我？ 我试探着回了句：“你，在跟我说话？” 没想到秦明月拉着我坐下，低声说：“别影响人家学习，没事吧你，睡萦着了？”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只见秦明月把一本书放在我面前，书名是“普通高等教育系列丛书《微电子学与固体电子学》” 我心想这地方也分高低等教育，我这学历哪看得懂啊。 秦明月似乎真被我吓着了，说：“甄熙，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我指着自己：“你叫我什么？” 秦明月：“甄熙啊，你不是刚转来学校，想补习一下落下的课程吗？”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瞟见书上放着的一张借书证，上面写着“姓名：甄熙”，还有我的照片。 甄熙是谁？来到天堂要重新起名吗，我在人间是有多不珍惜身边的一切，老天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让我永远铭记。 我看见旁边放着一部手机，拿起来看，屏幕上显示：2019年9月29日。 什么情况，我不是在天上，那我。。。 我回想起被下落的电线击中浑身一片电火花的一幕，不禁身子一抖，这是哪？我怎么在这？ 估计秦明月看着我神经病般的举动马上就要报警或者打120了，我望着她问了句：“姑娘，请问卫生间在哪？” 秦明月傻傻地指着一边：“就在那边。” 我猛地起身，大腿正磕在桌角上，把周围看书的同学们都惊动了，我连忙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 秦明月望着我的背影喃喃着：“鬼上身了吧？叫我姑娘？” 洗手间里，我站在镜子前望着自己的脸，竟然还是二十年前那张年轻帅气的面庞。我现在真想骂人，这tm是怎么回事，一个破试验把我弄回到二十年前打了场比赛，又一个霹雷把我击到2019年，关键。。。我这个名字也是服了，关键我还是这张年轻的脸，还有人管我叫甄熙，老天我错了行吗，别再拿我当弹珠在你的时光机里来回弹了，安稳，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我对着镜子魔怔般连比划带叫，这时门一开走进来两位男同学，我连忙放下手低下头，拧开水龙头假装洗手。 男同学甲瞟着镜子里的我，说：“哎，你是物电系新转来的甄熙吧？” 我抬起头张着嘴，点点头：“啊，是我。” 男同学甲：“听说你篮球打得不错，有时间切磋一下。” 他说话的同时，我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女生是我“生前”免费送她到过鹏城大学，难道这里是。。。 男同学甲问完话，见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流着，而我的手却在一旁搓着，我回过神来连忙转过身回答道：“没问题。” 男同学甲迟疑地说：“。。。好，欸对了，你参加3x3城市联赛了吗，好多同学都报名了。” “还没有。”我摇摇头。 男同学甲说了句“噢”，两个人往里面走，我忽然叫住他们：“小伙子，这。。。是哪啊？” 男同学甲的迟疑演变成惊吓：“鹏城大学图书馆呐。” 果然被我猜对了，我说了声谢谢开门出去，两位同学交换着诧异的眼神，男同学乙关上水龙头说了句“他是从哪转来的，说话口气跟老大爷似的。” 此刻我只想用北京话骂一句街，你大爷的，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2019年的鹏城大学图书馆。 我迷迷糊糊地走着竟来到大门口，出门的刹那与一个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关晓羽和栗娜背着书包互相说着什么走进图书馆，我和关晓羽谁也没看见对方。 第10章 终极命题 鹏城大学竟是如此的美，一座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点缀在郁郁葱葱的南国盆景之中，最美的是一张张意气风发的脸，朝气蓬勃的精气神，可以战胜一切的年轻力量，我坐在校园路边的长椅上却无心欣赏这些美景，思考着人类始终无法解开的三道终极哲学命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那里去？ 第一题，我是关键，爹妈亲自制造出厂的产品，现在看来我变成了年轻的我，那甄熙又是谁，为什么所有人都管我叫甄熙，那也不对，那我原来的身体呢，未解。 第二题有点复杂，我也分不清究竟是从2018年的设备舱中投放至此，还是被1998年的闪电传送而来，两者相似的地方就是我都被电击，成迷。 第三题是我唯一明确的，解电还须电我人，解开所有谜团的根源在于安稳，所以我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家医院，但愿一年之后安稳还在那里，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这里是关晓羽读书的地方，去年我被查出绝症时日不多做人体试验，那这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彩灵、我妈和晓羽都还好吗，还有我重返二十年前的那场比赛并赢得胜利，重写了历史，那二十一年后的现在，一切会随之发生改变吗，弄了半天这才是最大的谜团，崩溃。 我摸着身上翻着口袋试图找到手机，想给家人打个电话问明情况，却什么也没找到，正在焦急之时一对小情侣走过来坐在旁边，男同学手里拿着一罐饮料插着吸管，甜腻地递到女同学嘴边，女同学正举着手机变换各种姿势玩自拍，我见状凑了过去。 我说：“同学，麻烦手机能借我用下吗？” 女同学缩回手，上下打量着我。 男同学瞟了我一眼，说话有点娘：“自己没有啊？” 我连忙说：“我。。。忘带了，有点急事，能不能。。。” 男同学甩了句“甭理他”起身刚要走，想不到女同学却把手机递过来，对我说：“用吧。” 我喜出望外伸手刚要接，被男同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回去：“干嘛呀，见到帅哥就献殷勤。” 我是帅哥？哦对，我现在可不是帅哥吗，但至少不是坏人吧。 女同学也不含糊回击道：“怎么了，我的手机我愿意借，管得着吗？” 女同学一把夺过电话再次递给我，男同学急了又抢回来，两个人你来我往争抢着，甚至动起手来。 此情此景像极了颇受中年大叔和上了年纪老年人喜爱的一档自然科普类节目《动物世界》中的场景，每逢繁殖季节，为了争夺与发情雌性的交配权，雄性之间必将上演一场惨烈的决斗，可我就是借下手机，又不想延续我的基因，至于吗，连忙拉开两个人，说着“别别，你们小年轻的别因为我打架，我不借了。” 谁知女同学瞪着我，说：“有毛病吧？” 男同学应和着：“有病。” 好吧，自然法则让他们在一起是正确的。 两个人起身走了，空饮料瓶放在那，我摇摇头心想打个电话还挺难。 我起身刚要走，被一位路过的保洁阿姨叫住。 保洁阿姨说：“哎同学，（下巴磕指向空瓶子）垃圾。” 我看了眼明白了，急忙解释：“啊，这不是我的，大姐。” 保洁阿姨眼睛一翻：“管谁叫大姐呢？” 我知道错了，连忙改口：“哦，对不起大妹子，这是刚才那小两口。。。” 保洁阿姨顿时不干了把垃圾袋和清扫工具往地上一扔：“占我便宜是吧，我快赶上你母亲的年纪了，叫我大妹子？” 我这才意识到什么：“啊。。。对不起，那个。。。阿姨，保洁阿姨，这真不是我的。” 保洁阿姨回道：“不管是不是你的，爱护校园环境人人有责。” 连保洁阿姨都欺负我这个第一次踏入大学校园的“陌生人”，没办法我只好拿起空瓶子抬头看见距离约十米远处有一个垃圾桶，投递口朝向这边，我把空瓶举在半空，被保洁阿姨拦下：“你要干嘛？” 不是你让我扔的吗，这项绝技是我从小勤学苦练才运用自如的，为这没少挨老妈的骂，我回了句“扔垃圾啊。” 保洁阿姨还挺气人，说：“这么远你就扔，干脆去参加三分大赛得了。” 我笑了下，说：“您懂得挺多啊，还知道三分大赛呢。” 保洁阿姨说：“跟我儿子一样不着调。” 我一听有点生气，她儿子也就晓羽那么大，轮到占我便宜了，又一想犯不上跟一个保洁阿姨较劲，我看见地上的垃圾袋说：“我放袋子里行吧。” 谁知保洁阿姨一脚踩住袋口：“不行，扔垃圾桶里。” 这下我真急了，说：“成心是吧，我扔垃圾桶里，你再捡出来，不嫌麻烦啊？” 保洁阿姨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不怕麻烦，就是要从小板板你们这些孩子身上的臭毛病。” 我嘟囔着：“跟谁俩充大辈呢，更年期吧。” 保洁阿姨说：“你说什么？” “如果我扔进去了呢？” 保洁阿姨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我回答：“行，瞧好了。” 我刚要扔，又被保洁阿姨拦下：“等等，如果进不去呢？” 我有些恼火，大学里的保洁员都这么趾高气扬吗，告诉她如果我扔不进去，看见了吗，从这一直到教学楼前垃圾桶里的垃圾，我全帮她捡。 保洁阿姨哼了一声，说：“跟我儿子口气一模一样，狂妄自大。” 我气得说：“嘿，你。。。没完了是吧。” 我们俩的口角引来了路过同学们的围观，成思寒也站在人群中望见了我，皱起眉头。 难得一见的男女无差别组远投大赛即将开始，我把瓶子再次举到半空，计算好力度、出手角度和风阻，用力一抛，饮料瓶划出一道弧线应声落入垃圾桶。 围观的同学们一阵惊呼，有的人拿出手机拍摄，有的对保洁阿姨指指点点，成思寒向前凑过去。 保洁阿姨有些挂不住，俯身把袋子里十几个饮料瓶全倒出来，说：“刚才是蒙的，有能耐你再试试？” 好一个刚烈的保洁阿姨，而此刻同为父母的我却隐隐感觉到她暗藏的心酸。 我笑了笑，说：“您儿子跟你有多大矛盾呐，别把气都撒在我这啊，您消消气，我还有事，帮您收起来。” 我俯下身把瓶子一个个捡起放进袋子，围观的同学们纷纷鼓起掌来，保洁阿姨感到内疚，蹲下来说：“对不起孩子，阿姨刚才态度不对，我来吧。” 保洁阿姨装好垃圾提起袋子走了，我瞧见她的眼圈里含着泪花，同学们散开，我起来转身正撞在成思寒身上。 我望着他的脸说：“思寒。” 成思寒愣了：“你认识我？” 我连忙打岔：“。。。不认识啊，我说刚才那保洁阿姨好像有点心寒，眼里含着泪。”（假装望向保洁阿姨远去的背影） 成思寒上下打量着我：“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你？” 我清醒地告诉自己，在没有弄清真相之前不能冒然表明身份，没准又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因此我回了句“你认错人了吧”转身刚要走，被成思寒叫住：“等等。” 我只好站下，躲避着成思寒的目光。 成思寒问：“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 这熊孩子跟他老爸一样冒冒失失没大没小的，但这个问题难不倒我。 我回答：“物电系的，我叫甄熙，我们认识吗？” 成思寒眯起眼睛，说：“你认识关晓羽吗？” 我摇摇头。 成思寒追着道：“关键呢？” “我认识关羽、关之琳、关牧村、关晓彤，你说的这俩人我都不认识，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转身走了，心砰砰地跳。 成思寒在身后嘟囔着：“咋那么像已经不在了的关叔叔年轻时候？” 我猛地停下，咬合肌动了下，转回身：“你说谁不在了？” 成思寒说：“你不是不认识吗？” 我反应极快：“唉，都是同学嘛，不管谁不在了都要往前看，（拍了拍成思寒的肩膀）我走了。” 我走远了，成思寒望着我的背影，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我孤独地走在熟悉的街边，心里想着刚才成思寒的话，我不在了？什么意思，我死了？不能吧，那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嗨，那孩子跟成功一样说话办事都不靠谱，但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这时，一辆出租车经过，我摇摇手，车停下，我开门上车。 邹师傅望着我坐进来，他举起超大号的玻璃杯大口喝着，里面的枸杞、大枣和一些中药材上下翻滚着。 邹师傅放下杯子抿着嘴里的东西，问：“去哪啊，小伙子。” 我听声音耳熟扭头望过去：“老邹？” 邹师傅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你认识我？” 我反应超快急忙指着前面的信息卡笑笑，上面写着：邹国强。 邹师傅：“这孩子说话没大没小的，估计我比你爸都大，叫我老邹。” 我只好弱弱地说：“邹大爷。” 邹师傅说：“听着像骂人，叫师傅就行，去哪啊？” 我回答：“德邦医院。” 邹师傅拧好盖子放下，打表：“嗯，系好安全带。” 我系上安全带，车开走了。 我低着头情绪有些低落，邹师傅瞥见说：“还在读书吧？” 我嗯了一声。 邹师傅问：“哪个学校？” “鹏城大学。” 邹师傅嘟囔着：“和晓羽一个学校。” 我一听心情更沉重了，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却感到如此的陌生。 邹师傅说：“去医院。。。看望病人？” 我没吭声。 邹师傅叹了口气：“我有小一年没去过德邦医院了，自打去年一个好兄弟。。。唉，不知道老天爷怎么想的，磨难不能可一个人来啊，那么年轻就。。。留下老母亲和老婆孩子，太可怜了。” 我的眼圈顿时红润了。 邹师傅接茬说着：“我的这个兄弟叫关键，也是开出租的，他儿子关晓羽跟你一样也在鹏城大学读书，今年大二了，这孩子。。。” 我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邹师傅说：“还能怎么，命苦呗，这对父子从小就缺少沟通互不相让，老爸突然出事，儿子始终走不出阴影，恨自己不该和父亲闹矛盾，关键也的确太可怜了，年轻的时候因为一场比赛改变了命运，他始终迈不过这道坎，最后连开出租的活也被经理的小舅子给顶了，临了关键也不知道工作是被人背后使坏才丢的，唉，好人为啥就没有好报呢。” 一行泪水从眼眶流下，我侧过头望着窗外，不让邹师傅看见。 原来工作是这么丢的，但对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可我没想到晓羽会因此而感到自责，背负压力，这一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还有彩灵，老天呐，你想怎么蹂躏我都可以，求求你放过他们好吗，不要让他们母子俩再受罪了。 出租车在德邦医院门口停下。 邹师傅抬起计时器：“到了。” 我解下安全带的同时才意识到什么，摸着口袋想我没钱。 邹师傅拿起玻璃杯拧着盖子。 我不好意思地说：“师傅，我。。。出门忘带钱了，晚点再给你行吗。” 邹师傅：“下车吧小伙子，家里遇到难事千万别着急上火，快去看病人吧，钱不要了。” 我急忙说：“那怎么行，干咱这行赚的就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钱，而且份儿钱还那么高，晚点我就转给你。” 邹师傅被我的话说懵了，胖乎乎的腮帮子动了动：“就冲这句话，大爷这趟就没白拉，何况你还是晓羽的同学，下车吧。” 我只好下车，关门前对他说了句：“谢谢邹师傅，钱等下微信转你，（看着邹师傅手里的玻璃杯）枸杞不错，又大又红。” 我走向医院门口。 邹师傅瞧着我背影，举起杯子摇摇头：“他哪来的我微信？” 第11章 他是全智贤 德邦医院是一家中外合资医院，我再熟悉不过，大多数人的始发和终点站都会在这样的地方，只不过出发时是自己一个人在哭泣，到达终点后送行的人为你落泪。 我边走边向一个个房间里张望着，都不见安稳的身影，可能是时间过得太久记不清他的办公室在哪，此时迎面遇见一位护士。 我问道：“您好，请问安稳的办公室在哪？” 护士迟疑着：“安稳？” 我补充说：“从美国回来的，研究神经内科的专家。” 护士想了想：“你说的是安教授吧？” 我阖首说：“对对，戴副眼镜斯斯文文的。” 护士答道：“他不在这栋楼，在对面的科研中心。” 我顺着护士手指的方向，看见窗外的一座白色五层小楼。 我说声谢谢，走向楼梯口。 科研中心三层的一间干净整洁的病房里，中年关键，就是2018年的我，闭着眼睛安祥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脸上戴着呼吸面罩，周围的医疗仪器上显示着各项生理指标，床头柜上放着那个乔丹玩偶和一束鲜花。 安稳站在床头凝望了许久，镜片后的眼眶有些红润，这时一名护士进来：“安教授，赵主任有事找您。” “好，照顾好病人，发现任何细微的变化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护士回答：“您放心吧。” 安稳转身走了。 科研中心的三层走廊，我正走着，抬头看见安稳走进一间办公室，我莫名地有些激动，抬手刚要喊又停住，悄悄来到门外。 安稳走进来，见赵主任坐在沙发上，说：“赵主任，你找我？” 赵主任就是当年给我做核磁检查的那位赵医生。 赵主任说：“老安，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安稳坐下，微微皱了皱眉：“再给我一段时间，相信会有奇迹发生的。” 赵主任语重心长地说：“老安，接受现实吧，一年前的手术失败了，患者大部分脑组织已经死亡，他不会再醒过来了。” 站在门口的我听到这一个趔趄，呼吸变得急促，扶着墙继续听着。 安稳回答：“我不会放弃的，请院里再给我一些时间。” 赵主任说：“不是院里不支持，一年了，你为这个病人承担了治疗所需的全部费用以维持他的生命，这样做值得吗？” 安稳说：“值得，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只要还有一分希望，我绝不会放弃的。” 赵主任叹了口气：“好吧，最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起身拍了拍安稳的肩膀）保重。”（转身出门） 赵主任的话解开了我内心的谜团，我步履瞒珊地来到特殊病房门口，透过玻璃幕墙看见床上躺着的自己——中年关键，我双手扒着玻璃，嘴唇颤抖着，那是我吗。。。我已经。。。，此刻我已泪流满面，原来重返青春的经历都是臆想，历史根本就没有重写，而真正的我早已成为植物人，那这个躯壳又是谁呢？我为什么会在他的身体里，这个噩梦一定还没有醒来。 我疯了般捶打自己的身体，抽打嘴巴，抓着头发，把经过的护士吓得不轻问：“先生，您没事吧？” 我急忙停下：“哦，没事。” 护士问：“您是来看望病人的吗？” 我摇摇头擦干泪水，最后凝望了一眼病床上的“我”，转身走开。 这时，安稳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撞见护士问：“怎么了？” 护士说：“有个人感觉怪怪的，一直站在门口望着里面的病人，好像还哭了。” 安稳问：“人在哪？” 护士指指远处，我的身影在走廊尽头转过弯消失了，安稳凝望着思索着什么。 德邦医院的氛围过于压抑，而十几公里外的鹏城大学则是另一番景象。 篮球场一侧的树荫下，成思寒坐在椅子上正低头看着手机，这时，关晓羽和一个长发帅哥走到来。 关晓羽踢了一下成思寒的脚：“叫我来干嘛，不知道我在图书馆看书呢。” 成思寒不耐烦地抬起头“泡妞就泡妞，拿看书当什么幌子。。。”，看见长发帅哥，问：“这是。。。” 关晓羽说：“安琦啊，这学期刚从美国转来的。” 成思寒竖起眉头：“美国，我怎么不知道？” 关晓羽戏谑地回道：“这学期你上过课吗，知道就怪了。” 安琦向成思寒伸出手，说：“你好，叫我arthur吧。” 成思寒拉着安琦的手站起来：“手劲可以啊，练过？” 关晓羽：“安琦可是ucla的，威少的母校，还参加过ncaa呢。” 安琦儒雅地笑笑：“我的打法更像另一位学长，凯文·乐福。” 成思寒打趣道：“那你不在美国等着参加nba选秀，来我们这干吗？” 安琦说：“我爸爸希望回国发展事业，全家都搬回来了。” 成思寒回道：“噢，祖国人民欢迎你。” 成思寒与安琦再次握手，安琦笑着说：“你就是“大雕”吧。“ 成思寒白了一眼关晓羽，这时，栗娜和一个戴着圆圆眼镜的年轻姑娘走过来，俩人手里各拿着两个冰淇淋。 栗娜说：“思寒。” 成思寒望着圆眼镜姑娘，问：“这又是。。。” 栗娜说：“这是安静，咱班新转来的。” 安静声音甜雅地说：“叫我angela吧。” 安静朝成思寒微笑着，露出两个小酒窝。 成思寒：“一周没上课，咱班快改朝换代了。” 关晓羽说：“安静是安琦的妹妹。” 成思寒愣了下，说：“妹妹？那她。。。” 安琦接过话茬：“angela从小就是个学霸，初中和高中都跳过级，所以（耸耸肩膀），you know?” 成思寒点头说：“know，know，合着你们兄妹一个高球技，一个高智商，组团回国扶贫来了。” 安琦和安静被逗笑，安静偷偷瞄着成思寒，有些娇羞。 关晓羽：“我看你就够贫的。” 栗娜把一个冰淇淋递给关晓羽：“快点晓羽，快化了。” 安静则把手里的冰淇淋递给安琦，四个人一人手里一支，同时望向成思寒，场面略显尴尬。 成思寒说：“你们吃，甭管我。” 安静抿了抿嘴唇，把冰淇淋递到成思寒面前：“你吃吧，我怕胖。” 成思寒回着：“别别别，你一点都不胖。” 栗娜说：“给你就拿着吧，angela，咱俩一块吃。” 成思寒接过冰淇淋傻笑着，栗娜忽然抬起头说：“你们知道，安静和安琦的爸爸是谁吗？” 成思寒把一大口冰淇淋送进嘴里：“谁？” 栗娜回道：“安稳，安叔叔。” 成思寒被冰的口齿不清：“啥，他俩的老爸是安叔叔？” “我也是和安静聊天时刚知道的。” 安琦问：“你们认识我爸？” 关晓羽听到这默默低下头。 成思寒总算把冰淇淋咽下去，说：“你父亲和我老爸，还有关叔叔年轻时是最好的朋友。” 栗娜一个劲地朝成思寒使着眼色，关晓羽告诉她：“没事，过去一年了，我没那么脆弱。” 安琦惊叹道：“我爸经常提起的那位关叔叔就是你爸爸？” 关晓羽伤感地点点头，栗娜拉着他的手安慰着。 安琦说：“对不起，希望关叔叔能。。。” 关晓羽说：“好啦，不说这事了，大雕，叫我过来到底什么事啊？” 成思寒扬起下巴指向不远处，只见海报墙上贴着几幅巨幅的海报，标题是：第二届3x3城市篮球联赛报名须知 “去年我们没参加，今年联赛报名截止日也马上要到了，就是问问你，还想不想参加？” 关晓羽说：“怎么不想，但我妈这关。。。”（摇摇头） 成思寒问：“郭阿姨还因为那份遗嘱。。。” 关晓羽瞪起眼睛，成思寒连忙改口：“叮嘱，关叔叔的叮嘱，不让你参加？” 关晓羽叹息说：“说实话我现在也挺矛盾的，一边是梦想，一边是家人。” 成思寒说：“是啊，这两样东西就好比篮筐和篮板，要投进梦想的篮筐，离不开篮板这坚实的后盾。” 安琦：“说的真好，但年轻时不是就要为实现梦想不顾一切吗。” 栗娜说：“那是美国人的思维，我们的国情不同。” 安琦不解地说：“有什么不一样，可以和家人沟通解决啊。” 关晓羽感慨道：“能跟我妈心灵沟通的只剩成叔叔了。” 栗娜说：“对啊，思寒，你让成叔叔做做郭阿姨的思想工作，同意晓羽报名参赛吧。” 成思寒晃着脑袋：“别别，还是饶了我吧，我跟我爸超不过三句，准打起来。” 关晓羽似乎抓到了什么把柄，说：“不说也行，反正只要我不点头，你老爸和我妈的事没戏。” 成思寒说道：“他们大人的事咱们就别跟着参和了，爱情至上，顺其自然吧。” 安琦：“你们之间的关系听起来好复杂。” 成思寒：“别瞎说，有什么复杂的，还不是因为你老爸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我爸？” 安静终于张口了：“我爸怎么了？” 栗娜连忙说：“没怎么，思寒顺嘴瞎说的。” 安静扶了扶镜框盯着成思寒，撅起小嘴。 关晓羽说：“说你爸呢，怎么又扯到安叔叔了，（拿过成思寒的手机）这个电话你到底打不打？” 成思寒回着：“谁愿意打谁打，反正我不打。” 关晓羽蔑视地哼了一声：“就你这胆儿还参赛呢？” 关晓羽拨通手机。 鹏城某高中的篮球场地上，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正在篮架前做投篮练习，成功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抬头对同学们说：“休息一会儿，自由练习。” 同学们散开，成功走到一旁举起手机：“你小子不好好上课，打什么电话？” 关晓羽打开免提，成思寒和栗娜、安琦、安静围在旁边。 关晓羽说：“师父，是我，晓羽。” “啊，晓羽啊，思寒又闯什么祸了？” 一旁的成思寒气得不行，栗娜忍住笑。 关晓羽说：“没有师父，（看了一眼成思寒）思寒他有事想跟你商量，但又不敢给你打电话，我让他跟你说啊。” 关晓羽憋住坏笑把手机塞给成思寒，成思寒拿着如烫手的山芋般，冲着关晓羽咬牙切齿。 成功皱起眉头：“你们俩搞什么鬼，我正上课呢。” 成思寒只好：“爸，那个，是有个事。。。” “什么事痛快说，别磨叽！” “好嘞。” 关晓羽和栗娜捂着嘴强忍住笑。 成思寒狠下心，说：“今年的3x3联赛报名快截止了，我和晓羽想组队参加，但郭阿姨一直反对，晓羽想。。。” 关晓羽抢过手机：“是成思寒想让您说服我妈同意我参赛，其实我挺为难的。。。” 成思寒急忙探过脑袋：“是晓羽威胁说如果你不做郭阿姨的思想工作，就不同意你俩在一起。” 关晓羽急了：“师父。。。” 成功说：“好啦晓羽，我都听明白了，不就这点事吗，包在师父身上，今年的比赛一定让你参加上。” 成功放下电话笑着摇摇头，走向同学们。 几个人望着挂断的手机大眼瞪小眼，没想到竟如此顺利。 成思寒问：“刚才说话的是我爸吗？” 栗娜说：“当然是成叔叔啦。” 关晓羽兴奋地说：“如果师父能够成功，咱们的战队就算正式成立了。” 栗娜笑着说：“就冲成叔叔的名字，也不会失败的。” 成思寒看看安琦：“就咱仨？” 关晓羽说：“对啊。” 成思寒回道：“对什么对，连个替补都没有，最起码也要五人组队，三人上场。” 关晓羽：“核心就我们三个足以，替补不算事。” 成思寒：“谁给你这么大的勇气，梁静茹吗，那可是全国联赛，高手如云，强者如林，冷静些好嘛，少年？” 一旁的安静被逗笑，轻声问：“成思寒怎么这么逗？” 栗娜回答：“逗比担当非他莫属。” 关晓羽自信满满地说：“平时在球场上没见你这么怂过啊，咱们仨比谁差吗？” 成思寒伸出大拇指：“行，论胆大就服你。” 安琦说：“在美国，街球和五人篮球是两种文化，难登大雅之堂，我还从来没打过3x3呢。” 成思寒说：“行不行啊，3x3篮球已被2020年东京奥运会列为正式比赛项目，你不知道吗？” 安琦：“真的吗？” 成思寒：“就说你们老美消息太闭塞吧。” 关晓羽说：“嗯，街篮在国内早已广泛普及，其实和五人篮球大同小异，殊途同归。” 安琦：“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要先选出个队长？” 关晓羽阖首说：“当然，我会努力做好的。” 成思寒不愿意了：“哎哎，你听不懂美国brother的话吗？选，choose，select。” 关晓羽问：“还有这个必要吗？” 安琦说：“我是新来的，队长应该在你们之中产生。” 成思寒来了气势说道：“听见没有，得跟选总统一样，投票表决。” 关晓羽说：“行啊，一共五个人，超过三票的就是队长。” 安琦：“投票前每人可以有一次拉票的机会，毕竟我和安静对你们还不太了解。” 安静补充道：“对，就说说自身的优点吧。” “自己说不太合适吧，娜娜，你帮我总结一下。” 栗娜清了清嗓子说：“我们家晓羽在能力和领导力方面用三个词就可以概括，全面、智慧、贤良，绝对是队长的不二人选。” 成思寒没好气地回道：“对，他就是全智贤，听听，还我们家晓羽，能有点公信力吗？” 安静被逗得合不拢嘴：“我觉得思寒挺幽默的，我投你一票。” 成思寒有点受宠若惊说：“看看，这才是高智商人士的睿智之选，arthur，就看你的了。” 关晓羽、栗娜和安静的目光都投向安琦。 安琦想了想，答道：“既然是选队长，还是球场上见分晓吧。” 关晓羽笑笑，成思寒也撇着嘴回应，安琦拿过篮球望着两个人。 第12章 年轻真能当钱花 年轻人的世界总是那般美好，根本不关心当爹的死活。 夕阳的余晖洒满鹏城的大街小巷，但在我眼里那些只不过是一排排泛着金光的雕塑模型，毫无生机，垂垂老矣。 我这个没钱、没手机、没身份的三无人员用脚丈量着曾经用车轮压过的土地，仅存的是一具年轻的身体，跟上次不一样的，这具年轻的身体里寄居着大叔的灵魂，而大叔的身体此时正躺在冰冷的病房里。安稳的行为和赵主任的话让我了解了过去一年发生的事，但那三个哲学命题依旧没有破解，我没有勇气直面安稳究其缘由，因为我隐隐觉得安稳似乎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仿佛已被这个世界所遗忘，随意丢弃在无人知晓的空间里。 我不知不觉来到了人民广场，广场上人流如织，活活生机，有的老人在锻炼，有的孩子在嬉戏，有的情侣在甜蜜，有的商贩在生意，石桌旁望着这一切的我却显得毫无生气。 记得有首歌里唱到“我在人民广场吃炸鸡”，那是在阿拉魔都，这是鹏城，别说炸鸡，此刻一只活鸡站在我面前，我能连毛带肉一口吞下，可能是太饿了的缘故，我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中年关键在广场一侧的运动器械上运动着； 我眨眨眼望去，器械上空无一人。 中年关键坐在花坛边，颤抖的右手吃力地拧开玻璃杯盖，里面泡着又大又红的枸杞，仰首喝下； 我抬眼望去，花坛边坐满乘凉的市民。 中年关键在路边停靠的出租车里，看见一位中年男士带着小女儿走过来，慌忙吸完最后一口烟掐灭在烟缸里，父女二人坐进车； 我望向路边，一辆出租车载着乘客开走了。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叫物是人非，这座城市的一切已与我彻底失去关联，我在与不在，丝毫不会影响地球的自转，历史的滚滚向前，那我饿着肚子出现在这里有什么意义，是不是人饿了就爱流泪，还很冷，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忽然，一只小手拉扯着我的衣角，把我从饥寒交迫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我扭头看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正是回忆中那个和爸爸一起坐车的小女孩，我不禁联想起“存在即合理”这句黑格尔的名言。 小女孩的声音太好听了：“哥哥，能帮我勾一下风筝吗？” 我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小女孩点点头。 噢对，我现在是哥哥。立刻回答：“可以啊，在哪呢？” 小女孩回身指了指不远处，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跳脚伸手勾着一个挂在树梢的风筝，距离差得很远。 我起身拉起小女孩的手，说：“走，叔。。。哥哥帮你勾下来。” 突如其来的兴奋加之太饿，起身的瞬间我感觉眼前一片漆黑，紧接着是金星散落，我告诉自己我是哥哥，小女孩心中的英雄，决不能倒下，想不到这时小女孩问我“哥哥，你会唱《小星星》吗”，我下意识地摇摇头，心想不会吧孩子，咱能别在这时候唱这首歌吗，我又不是你爸爸，此刻耳畔响起了配合我眼前画面的童声：“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还是英文版，满眼的little star，我饿呀！ 一群人围在树下仰头望着，中年男子已经累得直喘粗气。 我勉强驱散开“little star”，站在小女孩身旁。 中年男子蹲下，说：“宝宝，要不爸爸再给你买个新的吧。” 小女孩哭丧着小脸：“不，我就要那个，哥哥一定能勾到。” 小女孩的话将围观群众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我身上，他们看到的是我健硕的身体，看不见的是空空如也的胃，心想这是捧杀的节奏啊，但咱是爷们，不能丢这个份，豁出去了，边活动着踝关节，边朝大伙露出连我都不信的自信笑容。 围观群众甲抬头望着风筝，摇摇头说：“没戏，最起码得有三米来高，姚明来了还差不多。”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乙打气道：“我看这小伙子是练家子，能勾到。” 中年男子望着我说：“那就麻烦你了，小伙子。” 我点点头，在小姑娘的期待眼神中我抬起头望向风筝，这也太高了吧，年轻时还差不多，哦对，现在就剩下年轻了，想到这似乎有了些许勇气，示意围观群众向后退一退，大伙往后稍了几步，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风筝被挂在树枝的具体部位，然后退后几步，深吸了一口气，启动，加速，纵身跃起，仿佛整个身体悬停在半空中，我伸手将风筝摘下，随后平稳落地。 四周响起叫好声，围观群众们说着“小伙子真不赖”，“跳的真高”，“可以参加奥运会了”然后纷纷散去，就这么走了？不给点赏钱吗，一碗河粉也成。 我蹲下把风筝放在小女孩手里，小女孩露出天真的笑容：“谢谢哥哥。” 此刻我的脑海里闪现出中年男士带着小女孩走下出租车的画面，小女孩朝中年关键摇着手说“叔叔再见。” 没有对比就没有快乐，叔叔变哥哥，饿着肚子玩命蹦一回也值了。 我摸着小女孩的头顶，笑着说：“不用谢。” 中年男子过来说：“谢谢你小伙子，要是勾不下来，估计她一晚上都睡不好觉。” 我欣慰地回道：“天色不早了，快带女儿回去吧。” 话音未落，从我的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它终于反抗了。 中年男子说：“还没吃饭吧，小伙子？” “。。。没呢。” “正好，我们一起吃个饭，感谢你帮忙。” 我连忙推脱说：“兄弟，没多大事，千万别这么客气。” 中年男子愣了：“你叫我什么？” 我连忙改口：“噢，大哥，饭就不吃了。” 辈儿怎么有点乱。 中年男子说：“要吃要吃，如今像你这样乐于助人的年轻人不多见了。” 我笑着：“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时，肚子又叫了一声，它投了赞成票。 中年男子掏出一百块钱塞给我，说：“要不这样，这钱你拿着，自己买点吃的，（抱起小女孩）我们走了，谢谢。” 父女二人转身走了，小女孩朝我挥着小手，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钞票心想：别说，年轻还真能当钱花。 一辆公交车行驶在路上。 有了钱就有了绿色出行工具，车厢里人很多，我扶着把手站在人群中。 我望着窗外流逝的夜色，似乎有了些许魅力，但我仍旧不知道该去哪里，熟悉的城市却没有我安放灵魂的角落。 突然，一个急刹车乘客们前倾后倒，身旁的一位年轻女子倒在我怀里，我连忙闪开，女子瞟了我一眼，露出娇媚的神情，抬手摆弄着头发，搔首弄姿，我下意识地跟她保持一段距离，这时又是一个急刹车，女子借势扑在我身上，我急忙扶起她，周围的乘客都望着我。 都看我干吗，我猜司机没准跟这姑娘是一伙的，配合得天衣无缝，我有些不自在转过身，不曾想窗边坐着的一个丰满的女人早就瞄上了我，见我转过身来，拽了拽胸前的衣服。 我见状连忙抬起头望向窗外避开视线，什么情况，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开放吗？ 就在此时，车窗外的自行车道上，关晓羽、栗娜和成思寒正骑车经过，我的目光盯着关晓羽的脸，眼神中充满惊喜与慈爱，想不到我还能见到我的儿子，他好像黑了，长高了，更结实了，关晓羽的出现让鹏城的夜色变回了迷人。 成思寒的车把上、身上挂着背着几个大书包，还有一个篮球袋，他吃力地蹬着。 成思寒说：“哎，你们俩好意思吗？” 关晓羽回道：“为队长做这点小事就牢骚满腹，打替补算了。” “嘿，我是不想让你在归国华侨面前丢面，真以为我怕你呢？” 关晓羽朝栗娜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加快速度骑行，甩了句：“行啊，拉拉体能吧。” 成思寒在后面喊：“我靠，你等着。” 三个人追逐着远去，我望着关晓羽的背影眼圈有些湿润，车厢里的乘客望着我流露出异样的目光，我心想，怎么了，看自己儿子又不犯法，忽然，有人冷不丁在我屁 股上掐了一把，吓的我一激灵，扭头一瞧，一个娘里娘气的男人站在身后。 我冲着他：“你有病吧？” 娘 炮回我：“等你治呢。” 我立马瞪起眼睛，没想到男子把食指搭在嘴唇前说：“嘘，公共场合。” 我有点发蒙，心想老子四十多年的直男从来没弯过，今天怎么遇到这么个货。 男子轻声说：“那女的放了半天sao你都没反应，只顾瞅着窗外的小帅哥，还不承认。” 我一把抓住男子的手，用力握紧说：“承认个毛。” sao男疼得一声尖叫：“疼疼疼，不敢了帅哥，我错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松开手，男子跑到前门下车，大胸女也知趣地换了个座位，我过去坐下。 估计是一连串的举动惊着了大伙，乘客们望着我小声议论着什么。 我抬起右手攥了几下拳，手不抖了，还如此有力，不禁露出笑容，我歪过头望向窗外，车窗上映射出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庞。 弥虹闪烁的街头，商铺林立。 我拐进一条小巷，边走边抬抬胳膊抬抬腿，甚至蹦了几下，最后俯身做了几个击掌俯卧撑，路过的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这时，从前面一家ktv里跑出一个年轻女生，穿着性感，面色慌张，顷刻又窜出来三个小流氓。 鹏城的餐饮和服务业在二十年前就已蓬勃发展，特别是在这种背阴的地方，生活服务业更是野蛮生长，我觉得眼前这个ktv有点面熟，好像是二十年前郭彩灵给我过生日的那家茶餐厅，我怎么走这来了，年轻女生一眼看见我仿佛见到了救星，立刻躲在我身后说：“大哥，救救我。” 我一打眼就猜到女生从事的是什么职业，想不到港片里的情节让我赶上了，遂横身挡住来路。 三个小流氓上下打量着我，我也看着仨人，一个个涂满纹身，金链子乱颤。 小流氓甲问：“怎么着，你认识她？” “不认识。” 小流氓甲说：“哼，路人甲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身后的女生说：“大哥，求你救救我。” 小流氓甲笑了声：“别闹行吗，你一脸褶子管人家小鲜肉叫大哥？” 我说：“你们三个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合适吗？” 小流氓甲气笑了：“呦，（瞅瞅身边的哼哈二将）这口气跟我二大爷训我时一般无二，小屁孩。” “别没大没小的。”我说。 “行，天山童姥，今天遇到我们几个算你倒霉，上。” 哼哈二将冲了上来，我几下就把两人撂倒，小流氓甲见状飞起一脚踹向我的要害，我闪身躲过的同时脚下一绊将小流氓甲带倒，顺势用膝盖压住他的头，擒住他的手腕用反关节技将小流氓甲制服，这身功夫都是小时候在体校跟人打架练出来的。 小流氓甲咧着嘴：“疼，疼，疼。。。” 我问：“还欺负人吗？” “不敢了，大哥。” 我手腕使劲。 小流氓甲急忙说道：“大叔，爷爷，祖宗。。。” 我松开手，小流氓甲和哼哈二将灰头土脸地爬起来。 小流氓甲冲着我：“你等着，记住你这张脸了。” 三个人转身走开，没什么意思，连结局都跟录像片里一样。 女生走上前：“谢谢你。” “没事，回家吧。” 女生楚楚可怜地望着我：“我要怎么感谢你？”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举手之劳。” 太吓人了，我当然明白年轻女生的意思，这条街我来过多少次了，在我的身体力不从心之前每次来这都能想起郭彩灵的那张脸，就立马吓得贼心贼胆都没了，今天这姑娘也决不能得逞。 女生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我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记得打给我。” 我站在原地有些发懵，女生花痴地望着我不舍地走开，走出很远回头比划着打电话的姿势，我毫不犹豫地把卡片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心想老子英雄救美绝没有附加条件，其实是饥饿难耐，哪还有那心思。 食色 性也，如此排序是有道理的，我抬眼看见街角那家熟悉的24小时便利店。 第13章 没什么比家人更重要 便利店里的一切与一年前变化不大，整齐的货架，丰富多样的商品。 收银台的桌面上放着一台破旧的手机，屏幕已出现裂缝，正播放着视频。 配合画面的男主播声音：“经过上个赛季的锤炼，大魔王周琦已逐渐适应nba的比赛强度与节奏，相信经过这个夏天的刻苦训练，周琦有望出现在这个赛季火箭队的轮换阵容中，我们祝福周琦好运，成功永远垂青那些有梦想并为之不懈努力的人。。。” 收银台旁，服务生正两只手各拎着一大桶矿泉水做着深蹲起，鬓角眉梢已渗出汗珠。 这时，门一开，我走进来看见服务生，心想这小伙还在呢。 与此同时服务生也看见了我连忙起身，不料右手拎着的桶装矿泉水提手松动滑落，一整桶水正砸在脚面上，疼得服务生直蹦，但嘴里还不忘说出那四个字“欢迎光临”。 我望着眼前的一幕，回想起一年前那个晚上的遭遇，想不到自己还能回到这里。 我走上前，服务生紧盯着我的脸。 我望着服务生的脚问：“没事吧？” 服务生说：“哦，没事。” 服务生把两桶水放到一边，拿起手机关掉视频，过程中一直皱着眉头想着什么，忽然眼前一亮，直勾勾地望着我。 我问：“怎么了，看我干嘛？” 服务生说：“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是吗，我经常来这家店买东西。” “经常？” 我意识到说走嘴了，说：“哦，是一年前的事了。” 一年前的那个晚上，服务生望着我（中年关键）胸前的铭牌，手机屏幕上出现年轻关键的脸，以及我将瓶盖扔进罐子中的画面在脑海里一一呈现。 服务生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望着服务生的眼睛回答：“我叫甄熙，怎么了？” “哦，没怎么，我想起了去年发生的一件怪事，一位大叔在店里买东西中了奖，他年轻时是位篮球健将，跟你长得特别像。” “是吗，那真是挺奇怪的，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服务生回道：“那当然，我还要感谢那位大叔呢，那个瓶盖中了二等奖，就是这双鞋，（抬起脚晃了晃，一双崭新的篮球鞋）我一直穿着呢。” 我欣慰地笑笑。 “可惜那晚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所以刚才你一进来吓我一跳。” 我问：“你也喜欢打篮球？” 服务生说：“当然喜欢，我。。。” 这时，从门外传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说话声，随即，门一开关晓羽和栗娜走进来。 关晓羽说：“这么晚了还要吃东西，也没谁了。” 栗娜回着：“人家还在长身体不行啊。” 服务生抬起头：“欢迎光临。” 再回头不见了我的踪影，满脸惊奇。 关晓羽和栗娜在货架前挑选着零食，货架后的我屏住呼吸听着两个人的谈话。 关晓羽说：“好多女生到了这个点儿就算饿死也只能眼巴巴地忍着。” 栗娜回了句：“关键我怎么吃也不胖，让她们羡慕去吧。” 关晓羽听后怔了怔，把一袋薯片放进购物篮。 栗娜自知说错了话：“对不起晓羽，我不是有意的。” 关晓羽说：“我爸的名字起的多好，经常被人挂在嘴边。” 货架背面的我听到这，手紧紧抓着边沿。 栗娜说：“过几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关叔叔吧。” 关晓羽眼圈已经湿润了，说：“好，一年了，他还在睡着。” 父子连心，此刻我的眼眶也红了。 栗娜拉起关晓羽的手：“相信我，关叔叔一定会醒过来的。” 关晓羽点点头：“嗯。” “对了，上次给郭阿姨买的面膜用完了吗？” “哦对，她昨天还打电话给我，说效果超好。” 栗娜得意地说：“是吧，那可是我专门为阿姨挑选的，祛细纹的效果特明显。” 关晓羽轻叹道：“这一年，我妈好像老了很多，晚上睡觉总是失眠。” 货架后的我有些站不住了，心想如果躺在病床上的换做郭彩灵，这一年对我来说将是怎样的煎熬。 栗娜这孩子似乎成熟了许多，语气中透着俏皮说：“哪有，郭阿姨那么年轻，她可是我的偶像，这回咱们战队成立了，我也要像她当年那样做拉拉队长，给你们加油。” 战队？什么战队，还成立了，我下意识地将耳朵贴在货架上。 关晓羽继续说着：“也不知道师父能不能搞定我妈，同意我参赛。” “放心吧，成叔叔别的不好说，讨郭阿姨开心绝对无人能敌。。。” 忽然，从货架后面传来货品掉落的声音，这孩子成熟了说话咋变得更气人了，我一着急就。。。 服务生闻声连忙跑过来见易拉罐、饮料瓶散落一地，还得说我身手矫健，手里怀里都是饮料瓶，跟马戏团演砸了的小丑一般，仍在尽力“抢救”着。 关晓羽问站在货架一头的服务生问：“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我朝服务生连挤眉带弄眼五官全都用上了，服务生心领神会答道：“没事，东西掉了，我去捡。” 我长出了一口气，咣，一罐可乐砸在我头上，明显是我把它同类远距离抛射的报复。 收银台前，服务生把两大盒面膜放进装满零食的袋子里，递给关晓羽。 “给您，欢迎下次光临。” 关晓羽提着袋子和栗娜出门。 我闪身出来说：“刚才谢谢你。” 服务生望着我有些红肿的额头：“你没事吧？” “没事。” 服务生问：“你认识他们？” 我摇摇头说：“不想影响人家买东西。” 我一眼瞥见桌面上放着一碗撕开包装的泡面，问：“还没吃饭呢？” “嗨，习惯了，一般都是等不忙了再吃。”服务生回道。 我实在有点没出息，咽了下口水，说：“能给我也来一碗吗？” 服务生睁大眼睛：“没问题。” 这绝对是我人生之中吃的最过瘾的一顿饭，太香了，方便面是谁发明的，能给他颁发个诺贝尔和平奖吗，人吃饱了谁还打仗啊，服务生望着面前三只连汤都没剩下的空碗和我正在往第四只桶面里挤调料的行为，呆呆地问：“你几天没吃东西了？”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我告诉他一年了，估计得把孩子吓个好歹，因此我收敛着即将对第四碗发起的攻势，转而吃了一粒花生米，将两瓶啤酒摆在面前。 “从小我就是个大胃王，每次吃泡面都是三碗起步，这顿我请。” 说完拿起一瓶酒用牙起开瓶盖放在服务生面前，又抄起另一瓶刚伸进嘴里，瞧见服务生盯着我的手。 服务生摇摇头嘟囔着：“连动作都一模一样。” “什么？”我问。 “哦，没什么。” 我举起酒瓶，跟服务生碰了一下：“条件有限，很高兴认识你，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服务生说：“我叫陈翔，21了，你多大？” “我可比你大。。。也没大多少。” 虽然跟陈翔才见过两面，但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令人舒服的亲近感。 陈翔笑着：“那你就是我哥，我在这工作一年了，第一次有人陪我吃晚饭，谢谢你，哥。” 我望着眼前淳朴的陈翔笑了笑，两个人仰首喝了一口。 我问：“你是外地人吧，大学还没毕业吧？” “我没上过大学，去年带着母亲从老家来鹏城看病，这儿离医院不远，就做了份夜班的兼职。” “兼职？” 陈翔回答：“对啊，我白天在医院做护工，还能顺便照看我妈。” 听到这我心头一紧，每个努力打拼的平凡人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辛酸。 “阿姨。。。得的什么病？”我问。 陈翔的回答简捷干脆：“尿毒症，每隔几天就要去医院做透析。” “那。。。这些全靠你一人？” 陈翔回道：“对啊，很小的时候我爸就去世了，我妈从那时起就落下病根，卧床不起，后来查出了肾衰竭，我就带着她全国各地去看病，治这种病要打持久战，去年我们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在医院附近租了个单间，我晚上来这里打工，挺好的。” 陈翔说这番时没有流露出任何伤感与苦痛的神情，脸上始终带着乐观的笑容。 陈翔把第四碗面推到我面前：“可以吃了，哥，给。” 陈翔也拿起叉子大口吃起来，望着他的样子我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小时候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喜欢打篮球，她就送我去体校，为了让我长个补充体力，母亲自己省吃俭用，却每周都会给我送去我最爱吃的酱牛肉和饺子，后来出事后我没脸面对她老人家，很少回家，都是郭彩灵时常过去照看，老妈后半辈子没享过一天福，我却躺在医院“颐享天年”。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想到这不禁眼圈红润，陈翔抬头望着我，说：“怎么了哥，咋不吃啊？” 我连忙拿起叉子：“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经历。” 陈翔说：“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好比赛场上不会总是打顺风球对吧，就拿我跟你说的那个大叔关键，年轻时绝对是球队领袖未来之星，但突然遭遇打击，一下子什么都没了，挺可怜的，真希望他能够重新站起来。”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陈翔的一番话是这样的有人情味，我发自内心地说了声：“谢谢你。” 陈翔质疑道：“谢我干嘛？” “哦，乐观的生活态度都该被感谢，哎你刚才说也喜欢打篮球？” 我连忙岔开话题。 陈翔露出羞涩的表情说：“我那都是野路子，有时间就去球场蹦两下子。” “蹦两下子？” 我上下打量着陈翔。 陈翔说：“我特别喜欢扣篮的感觉，特爽。” “你能扣篮，让我看看？” 陈翔站起来，匀称的身材，腿很长，但不到一米八的身高能扣篮？我都费劲，以为你是小土豆（nba退役球星内特罗宾逊）啊，吹牛已成为现在年轻人的标配了。 我尽量掩饰着质疑问：“你这么高就能扣篮？” 陈翔憨笑着说：“吓扣着玩的。” 他刚要坐下，瞧我的眼神盯着对面货架顶端，货架足有三米来高，我把一粒饱满的花生米放在陈翔面前，心想当年加内特能把硬币放在篮板上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吹牛？ 想不到陈翔已读懂我的内心独白，二话没说夹起花生米，几步助跑在货架前腾身跃起，轻舒猿臂将花生米放在顶端，然后脚尖轻轻落地，我嘴里叼着叉子傻傻地望着，还没等我说什么，只见陈翔原地俯身再次高高跳起，从货架顶端拿下花生米，落地的同时将花生米去皮放进嘴里嚼起来。 我去，这孩子跟谁俩显呗呢，我让你展示一下弹跳，你给我来个买一送一，不过陈翔的弹跳力和爆发力真的太惊人了，我不由自主地过去撩起他的裤腿，小腿很细跟腱凸出，被肌肉紧紧包裹着，再掐掐大腿，好家伙跟金华火腿似的，陈翔估计是被我的举动惊着了，站在原地没敢动，说了句“哥”。 我感觉到了失态，但每次遇到这样天赋异禀的好苗子总能令我很兴奋，而每次我都假装毫无兴趣，特别是在家人面前。 我装作很专业的样子，叼着叉子松开手，放下裤腿：“嗯，底子不错，但发力的方法不对，这样跳很容易伤到跟腱。” 陈翔憨笑着坐下捧起面碗吃起来：“是啊，哥，你也会打篮球吧。” 我点点头。 “你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有时间我们打一场啊。” “好啊。” 陈翔抬起头问：“对了，你家住哪，这么晚了为啥不回家吃饭？”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我内心最薄弱的地方，回了句“哦，我是鹏城大学的学生，一会儿就回宿舍了。” 陈翔：“噢，真羡慕你们大学生，等我妈病情稳定了，我也读个成人大学什么的，向你看齐。” 我被他的话感动，说：“你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在鹏城大学篮球场等你。” 陈翔有些激动：“嗯，（拿起酒瓶）哥，虽然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感觉像家人一样，从小到大我从未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但在我心里没什么比家人更重要，今后我就是你的亲弟弟了，行吗？” 我再次被触动和他碰了一下酒瓶说：“我们就是亲兄弟。” 两个人仰首喝下。 陈翔问：“对了哥，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我记在手机里。” 我坚定有力地回答：“甄熙，甄子丹的甄，康熙的熙。” 自己的“身世”还没搞明白来龙去脉，又胡了八涂地收了个弟弟，尽管这个弟弟跟我儿子差不多大，但今晚我过得很开心，这种感觉是过往二十年从未有过的，年轻真好，从内到外都任由我自由支配，为此我用仅有的一百元巨款请弟弟喝了好几瓶啤酒，爽！ 第14章 我叫甄熙，我要回家 房间里亮着灯，简约朴素的装修风格，书架上摆着一整套《篮球飞人》（灌篮高手）的漫画，墙上贴着很多nba退役球星的海报，台灯下，成思寒正翻看着一本相册。 一张张关键、成功和队友们年轻时的合影映入眼帘，成思寒盯着照片上的关键瞧着，又拿起手机望着屏幕上那张甄熙的背影照片端详。 这时，门一开，成功推门进来，成思寒连忙放下手机。 成功身上系着围裙：“干嘛呢？” 成思寒说：“没干嘛啊。” “没干嘛不睡觉看这些老照片。” 成思寒翻着眼睛回道：“只许你把我房间改造成“回忆仓库”，不许我亲身感受下啊。“ 成功望着一面墙边堆满了有关篮球的东西，底气明显不足。 “咱家就这么点地方，你考上大学住了校，我才把这些东西放这屋的。” “爸，都什么年代了，这些老物件还留着有什么用啊。” 成功瞪眼说：“用处大着呢，跟你说，除了那张床是你睡觉的地方，其他的都不许乱动。” 成功边说边合上相册放进书架里，整齐码好。 成思寒说：“我是你亲生的吗，篮球才是吧？怪不得当初我妈跟你离婚。” “你小子再说一遍？”成功生气了。 成思寒不耐烦地：“不想说了，反正你们都离婚十多年了，我妈移民国外那么久，都快忘她长什么样了。” 成功皱了皱眉：“你小子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你还知道关心我啊，以为一切重心都在郭阿姨身上呢。” 成功一听笑了：“我就说嘛，（靠在桌沿，抱着肩膀）行，今天就把我和你彩灵阿姨的事跟你说道说道。。。” 成思寒起身仰在床上说：“我不想听，只要你能搞定郭阿姨让晓羽参加3x3联赛，你的事我不管，接茬修炼厨艺去吧，明晚别丢份就行。” “嘿，（挺直身）可以，嘴皮子功夫一点不比老子差，明天到学校你告诉晓羽，一切都会在晚宴上全部搞定。” 成思寒说：“ok，只要别再做红烧猪蹄就好，快吐了。” 成功又瞪起眼：“你小子从小到大不吃猪蹄能长这么大个，没良心的，快睡吧。” 成功转身出门，成思寒忽然挺起身问：“爸，当年你和关叔叔谁的球技更好？” 成功回身说：“这话就不是我儿子该问的，别说当年，就算现在的我跟年轻时的关键一对一，他也是手下败将。” 成思寒听到这没回答，想着什么。 “别瞎琢磨了，睡吧。” 成功出去把门关上，成思寒拿起手机，望着屏幕上甄熙的背影。 “夜已深，还有什么人， 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 为何临睡前会想要留一盏灯， 你若不肯说，我就不问。。。” 酒足饭饱的我哼唱着林忆莲的《伤痕》，溜达着来到一片小区居民楼下，是的，这就是我曾经的家，抬头望去，只剩下几扇窗口仍亮着微弱的灯光。 我抬头望向那扇熟悉的窗口，脑海里思绪万千： 关晓羽在便利店里说这一年郭彩灵好像老了许多，晚上睡觉总是失眠。 栗娜安慰关晓羽，关叔叔一定会醒过来的。 陈翔的那句扎心窝子的话，没什么比家人更重要。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给我留一盏灯，照亮回家的路吗，满身伤痕的我已经数不清了，此刻，我的家人就在那里，但我却不能回去，但除了回到他们身边我还能做什么呢，微弱的灯光映在我露出温暖笑容的脸上，我仿佛看到了照亮回家之路的那盏灯，从现在开始，我的名字叫甄熙，我要回家。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约而至，关晓羽把洗净的水果摆放在关老爷塑像前的贡品盘里，出门前喊了声“妈，我走了。” 郭彩灵从房间里出来，看见玄关处放着两盒面膜，拿起来露出欣慰的笑容。 今天对郭彩灵来说是个很特别的日子，她把房间打扫的很整洁，特意将一家三口特别是关键的相框擦得干干净净，最后双手合十在塑像前祈祷着什么。 成功给郭彩灵发来信息，告诉她晚上要亲自掌勺，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这是关键昏迷后经常搞得饭局，一家人？我的肉身还在那躺着，他们怎么成了一家人，还亲自掌勺，幸亏我回来了，否则还不知道成功这小子竟是如此的落井下石、趁人之危，俗话说兄弟妻不可欺，你倒好兄弟妻不客气，那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了，这句话形容的极其准确，此刻的我如同川剧变脸中的绝技，翻了一张新面目站在鹏城大学篮球场地旁。 一场紧张激烈的3x3篮球对抗赛正在进行中。 一边是关晓羽、安琦和成思寒组成的战队，另一边是三个身体条件出众的男生。 比赛难分难解，比分胶着，关晓羽是场上的焦点，他负责组织进攻，运控自如，安琦和成思寒出任锋线负责空切和投篮，但三个人明显缺乏配合频频出现失误，比分渐渐落后，场边观战的栗娜和安静焦急地喊着“加油”，球场的角落，我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压着火气。 终究还是没听我的话，难道成功就教会你这些，这配合不输才怪呢？ 这时，场上出现了意外，安琦在争抢过程中隐形眼镜被打掉，找了半天未果，他只好来到场下，安静递给哥哥一条毛巾擦着汗。 对方球队的队长，一名高大帅气的男生不屑地：“还打吗，认输吧。” 关晓羽说：“时间还没到，凭什么认输。” “一共就仨人，瞎了一个，怎么打？” 成思寒急了：“你才瞎呢，魏大勋，你不会好好说话啊。” 魏大勋轻蔑地笑着：“就你们这杂牌军还想参加3x3联赛，别给学校丢人了行吗？” 成思寒冲上去：“你再说一遍？” 关晓羽拦住他，对魏大勋说：“休息三分钟，一会儿比赛继续。” 魏大勋讥讽道：“好啊，利用这宝贵的三分钟变出个队友来吧。” 魏大勋跟队友下场休息，秦明月递给他一瓶水和毛巾，魏大勋坐在椅子上翘起腿瞧着对面。 成思寒和关晓羽来到场边。 关晓羽问：“没事吧，安琦。” 安琦一脸愧疚地说：“都怪我，没带备用眼镜。” 关晓羽说：“没关系，你的球技真挺棒的，下半场有我们呢。” 成思寒瞟着对面：“你们看魏大勋那个吊样，真想过去把他团不团吧塞篮筐里。” 栗娜说：“我调查过了，他的那些队友都是学校的篮球特长生。” 成思寒不屑地回道：“雇佣军呗，有什么了不起的。” 关晓羽说：“如果连魏大勋这关都过不了，咱们报名参赛也没什么意义了。” 成思寒皱了皱眉：“先别扯那么远，三分钟马上到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丢不起那人。” 关晓羽思考着说：“记得张威说过他会打球吧，他来了吗？” 栗娜说：“来了，我去叫他。” 栗娜跑开。 顷刻，一个高高胖胖的家伙跟在栗娜身后跑过来，身上的肥膘乱颤。 张威倒着气：说“晓羽，我在场下看着都急死了。” 关晓羽瞅瞅他：“救个场呗。” “没问题。” 说着张威脱下外套，前胸的肥肉几乎溢出了背心。 成思寒皱了皱眉：“他行吗？” 张威说：“别看我胖，高中时我可是校队的，强项是攻内线，手感超柔和，就跟nba国王队的兰多夫风格相似，（比划着）小勾手，翻身跳投，活特别好。。。” 成思寒打断他说：“先别吹，一会儿你主要盯住对方中锋，抢到篮板把球分给我和晓羽，明白吗？” 张威抬起小胖手摆了个ok的手势：“哦了，就是打投抢呗，抓二次进攻，我抢篮板，你们负责投射。。。” 成思寒抬起手拦着他：“行行，（对关晓羽）你找这人怎么有点话唠啊。” 关晓羽起身：“上场吧，（伸出手，成思寒把手搭在上面）加油！” 张威的小胖手放在最上面：“对，就是干！” 比赛继续。 张威的确成为了一名奇兵，别看他身材圆滚但格外灵活，在篮下总能卡住位置抢到篮板，对方中锋在他身旁根本使不上劲也跳不起来，仿佛背着二百来斤的麻袋，抓住这一点，关晓羽利用成思寒的掩护将球传给篮下的张威，张威脚步灵活如旋转的胖陀螺或勾手，或强吃，或抢下篮板球分给成思寒，比分一点点接近，场下观赛的同学们欢呼叫好，人群中的我始终抱着肩膀，面无表情。 渐渐的，三个人的体力有些不支，特别是张威累得连呼哧带喘，跳也跳不起来，投篮被封盖，传球被抢断，最后只剩俯下身喘着粗气，用眼神防守。 还有最后三分钟，比分再次被拉开，关晓羽不得不再次喊停。 魏大勋帅气地捋捋头发，赢得场下女同学的尖叫声，“大勋好帅”，“魏大勋加油”。 魏大勋说：“怎么着，又要搬救兵，你找的这些牛鬼蛇神不灵啊。” 关晓羽嘴硬：“甭废话，决战还没到呢。” 魏大勋：“精神可嘉，等死吧。” 魏大勋手摆了个割喉的动作，转身走开。 三个人来到场下，张威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行了，不行了。” 成思寒问：“你不是校队的吗，什么体力啊？” “高中那会儿我才140。” “啥，两年时间你往身上吃了一百斤肉。” 张威身上的汗像自来水一样流着，说：“咱们食堂的伙食太好了，晓羽，对不起，我真打不动了。” 关晓羽扔给张威一瓶水，说：“没事，你已经尽力了，好好休息。” 成思寒说：“这下好了，在全校面前丢人现眼，这个名咱也别报了。” 安琦凑过来：“要不让我上吧。” 成思寒说：“别了，你一只眼看得清篮筐吗？” 安琦没了底气。 栗娜说：“咱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命中率太低，体力也明显下降。” 成思寒打趣道：“最大的问题是三缺一，连斗地主都不够。” 关晓羽咬了咬牙：“如果现在认怂，今后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成思寒说：“不认怂咋办，天上掉下个神投手，吧唧落我们怀里。” 这时，魏大勋和两个队友走过来：“好啦哥几个，今儿就到这吧，（低声地）给你们留点面子，回去洗吧洗吧，该干啥干啥吧。” 魏大勋蔑视地一笑转身走开，被关晓羽叫住：“等等。” 魏大勋回头望着关晓羽。 “我们二打三！” 魏大勋被逗笑，看见后面的栗娜和安静，说：“那还不如让女生上呢，没准我会怜香惜玉。” 栗娜可不是好惹的，回击道：“魏大勋，嘴巴放干净点。” 魏大勋舔舔嘴唇说：“我嘴巴干不干净，你知道啊。” 关晓羽急了挥起拳头刚要上前被安琦拦腰抱住，魏大勋也不示弱扬起手臂说着“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手臂刚要挥下，被人一把抓住手腕，魏大勋回头一看，我站在他身后。 魏大勋使劲挣脱未果，我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扣住，说：“你老爸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吗？” 与此同时关晓羽盯着我的脸，惊诧万分。 成思寒也瞪大眼睛看着我。 魏大勋用力一甩胳膊挣脱，手腕上一道红色印记，指着我问道：“你谁啊？” “晓羽队的成员。”我答道。 我其实是万不得已才过来的，但毕竟晓羽是我儿子，哪有当爹的眼看儿子被欺负的，而且魏大勋这小子的确欠揍，缺乏教养。 魏大勋说：“行啊，又来个虾兵蟹将，（对身边的队友）哥几个，总有不听劝的，那就送佛送到西吧。” 魏大勋和队员走向球场。 想不到父子重逢会是这种方式，难道冥冥中篮球才是我和关晓羽沟通交流的纽带吗，但如果想回到家人身边，就要先过他这关，因此我向关晓羽伸出手，问：“需要帮忙吗？” 关晓羽：“你。。。” 栗娜有些乱了分寸：“他怎么那么像。。。” 成思寒却很淡定地回答：“年轻时的关叔叔对吧，昨天我们就见过了，也吓得不轻，（对我）你也会打篮球？” “场上见。” 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父子相认的时候，关晓羽呆呆地望着我走向球场，他和成思寒跟在后面。 场地另一边的秦明月似乎认出了我，叨咕着“甄熙”？ 决战三分钟开始了。 虽然从没和晓羽一起打过球，但彼此之间的默契是与生俱来的，上阵父子兵说的就是这种状态。关晓羽把球掷给我，我接球的同时对方一名球员上前防守，我一连串眼花缭乱地胯下和背后运球动作晃过防守人，迎面遇到魏大勋，我顺势将球击地传给内线的成思寒，成思寒吸引对方中锋上前防守，此时关晓羽已快速移动到弱侧的三分线外，成思寒眼疾手快将球传给他，魏大勋识破了这个战术飞身封盖，谁知关晓羽背后传球交到早已埋伏在零度角的我，我接球三分线外高高跃起投篮命中，球场周围响起一阵欢呼声，场内的对方球员以及关晓羽、成思寒都惊着了，我朝关晓羽笑了笑。 这种级别的比赛对我来说太轻松了，分分钟掌控了比赛，里突外投无所不在，时而三分线外出手命中，时而上篮得分，场下的女生们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声，高喊“太帅了”。 结束哨响起的刹那，我罚球弧顶急停跳投稳稳命中，赢得了比赛。 栗娜、安琦、安静和张威激动地冲进场内庆祝，魏大勋咬着牙打量了我一眼走开，秦明月跟在他身后，回头望着我。 栗娜兴奋地和关晓羽拥抱“我们赢了”！ 关晓羽仍懵懵地望着我。 我对成思寒说：“我够格吗？” 成思寒回道：“喔噻，太够了，你简直就是专业的，把魏大勋他们打蒙了。” 我来到关晓羽面前伸出手，说：“你好，我叫甄熙，物电系的，大二了。” 关晓羽缓缓地伸出手，说：“我叫关晓羽。。。” 没等他说完，我给关晓羽一个大大的拥抱，关晓羽有些不知所措，我的嘴唇却发抖，想不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 关晓羽松开我，睁大眼睛说：“你长得太像我爸年轻时候了。” 我假装回答：“是吗？” 成思寒说：“简直一模一样。” “说明我们有缘分。”我的解释没什么养分。 关晓羽有点语无伦次：“我。。。我现在还不敢相信，不知道说什么好。” 成思寒说：“甄熙的球技和关叔叔年轻时一样出众，晓羽，咱们不正缺少一名投手吗？” 关晓羽点点头，对我说：“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我点了点头。 第15章 儿子叫我哥 不得不承认年轻真好，我指的不光是身体上的，一年前还和晓羽见面就掐张嘴就打，而今一场球赛就把两个人拉得这么近，我清楚这不是建立在父子关系上，但能在“死过”一朝后再次回到晓羽身边就已足够了，我跟着大家肩并肩地走在学校操场，走进食堂，不敢相信有朝一日也能迈入大学校园，跟晓羽一起读书，虽然所有的谜团尚未解开，但我很享受这一刻，重温着年轻躁动的美好时光。 还没到饭点食堂里人不多，二楼的小炒区几个人正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 关晓羽掏出饭卡说：“今天我请客，随便点。” 成思寒接过来：“大气。” 我脸上带着微笑，内心独白却是“败家孩子，乱花钱”，好吧，我的思想还是很传统的，但这也不能怪我，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摸着口袋里仅剩的三块两毛五的地基，估计啥建筑也盖不起来，都说养儿防老，这话对，老子都养了你二十多年了，吃你顿饭太正常不过了。 栗娜拉着安静：“angela，我们也去吧。” “好啊。” 栗娜忽然对我说：“你想吃什么，甄熙哥？” 我完全没反应过来，说实话“甄熙”这个名字太教条了，咋不叫“伊翰”呢，我睁大眼睛愣了两秒钟说了句“都行，谢谢”。 栗娜朝我笑笑，挽着安静走了，餐桌旁只剩我和关晓羽两个人。 关晓羽看着栗娜的背影说：“她是我女朋友栗娜，漂亮吧。” 我点点头，心说你小子，打球，恋爱一个没耽误，随根儿。 关晓羽说：“想不到你球打得那么好，受过专业训练吗？” “啊，小时候在体校待过几年。” “真的，我爸也是。” 我傻笑一下回应着。 “你今年多大？” “23”。 说完我才反应过来，大二应该是多大，23是我的幸运数字，顺嘴说的。 关晓羽显然没在意，说：“我20了，应该叫你一声哥。” 我盯着他的眼睛，心想你敢？ 关晓羽冲我笑着：“哥。” 我咬着后槽牙回了句：“好兄弟。” “真没想到咱们学校还有你这样的高手，竟然让我遇到了，怎么一直没听说过。” “我刚从外地转来不久。”我的回答苍白无力。 关晓羽阖首说：“噢，特想知道你爸妈长什么样，咋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我听完皱了皱眉，这叫什么话，信不信你奶奶听了准揍你，还是那么没教养。 关晓羽看出了我的不高兴，急忙解释说：“别误会，我是说你长得真的太像我爸年轻时的样子了。” 关晓羽望着我，似乎在等待答案，我此时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身不由己”，心一横，妈，儿子对不起你。 “我是孤儿，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对他们没什么印象了。”我回答。 这才是真正的坑爹，把我逼得家破人亡。 关晓羽连忙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 “我能体会失去亲人的滋味，（好像触动了伤感的神经）我妈也是。” 我突然冒出一句：“你妈她。。。” 关晓羽愣了：“我妈？” “我是说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吧。” 好悬。 关晓羽怔了一下说：“我爸去年查出了脑癌，治疗过程中出现了意外，。。。成了植物人。” 关晓羽说着眼圈湿润，我的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连忙低下头不让关晓羽发现。 “比起你来，我至少还有妈妈陪在身边。” 离人别绪愁更愁，作为当事人听到这番话几乎无法自已，幸好成思寒、安琦和张威端着几盘刚出锅的炒菜过来，我抽出一张纸巾假装擦汗，实则抹去泪滴。 成思寒问：“聊什么呢，眼泪啪嚓的。” 我擦干眼角的泪水抬起头，三个人坐下。 关晓羽说：“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成思寒、安琦，这是张威，我们都是一个班的。” 成思寒瞅着我说：“我们昨天见过了，只能感叹造物主太牛了，总感觉你是被克隆出来的，有机会让你看看关叔叔年轻时的照片，准吓你半死。” 我用微笑回应。 安琦礼貌地说：“你好，叫我arthur吧。” 成思寒补充道：“arthur是美籍华人，跟安静（指指远处正打饭的安静）是兄妹，他们的老爸回国发展事业，兄妹俩就跟着漂洋过海来到我们学校。 我对着安琦：“噢，你好。” 关晓羽说：“我们仨的父亲年轻时是最好的朋友。” 我迟疑地盯着安琦说：“朋友？” 安琦说：“对啊，这事说起来也挺神的。。。” 我问道：“你爸爸叫什么？” “安稳。” 我盯着安琦心想他是安稳的儿子？是有点像，安稳怎么把儿女带回国了。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安琦问：“你认识我爸？” 我连忙摇头：“不认识，今天是不是lucky day啊，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 我用掌握为数不多的英文单词储备岔开话题，说完才觉得哪跟哪啊，还是少说为妙，没想到却点燃了成思寒的激情。 “简直是amazing day！ very crazy，载入史册的一天，oh my god!” 我虽然没全听懂什么意思，但这孩子满嘴跑辽宁舰的风格反而帮了我。 关晓羽瞥着眼睛：“能不再美籍华人面前卖弄你的英文吗？” 成思寒白了关晓羽一眼说了句“好像你不激动似的”，安琦笑了笑。 这时，栗娜和安静端着几盘菜和饮料过来放在餐桌上，丰盛极了，栗娜特意把一盘肉夹馍放在我面前说这是食堂的特色菜。 成思寒说：“嚯，这一顿半个月的伙食费没了，晓羽，特心疼吧。” 安静回着：“是娜姐。。。” 栗娜拽了安静一下，拿起一杯饮料递给关晓羽：“晓羽，你给大家讲两句吧。” 成思寒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跟着拍起巴掌。 关晓羽说道：“今天的确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战队终于人员齐整了，补充了甄熙哥和张威两名重要队友，我宣布咱们的战队正式成立了，干杯！” 成思寒说：“纠正你一下，张威不是重要而是重磅。” 几个人开怀地笑着，举起酒杯相碰庆祝，我望着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庞，涌动激情荷尔蒙四射，似乎也被感染，与大伙碰杯共饮。 成思寒放下酒杯：“哎，是不是该给战队起个名啊。” 栗娜回答：“是啊，报名的时候也需要。” 安琦说：“队长，你起个吧。” “还是先听听大家的意见吧。” 几个人琢磨着，只有张威一直闷头吃着香喷喷的肉夹馍。 成思寒说：“欸欸欸，再这么吃只能把你归到拉拉队那波了啊。” 张威抬起头，腮帮子鼓鼓的：“干嘛？” “给战队起名。” 张威囫囵地：“好啊，这我。。。” 成思寒打断他：“先把嘴里的空间腾出来再说。” 栗娜和安静偷笑着。 张威把东西咽下去，又喝了一大口水，说：“这我在行啊，想要霸气一点的，就叫雷霆万钧或者霹雳雄心，要不就用动物也行，好比那些nba球队，森林狼、灰熊啊、鹈鹕什么的，哎干脆我们就叫鸿鹄战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出自《史记》中的名句，鸿鹄指的是天鹅，喻意志向高而远大，我们的战队定将战无不胜，所向披。。。” 成思寒把一盘肉推到张威面前：“打住，接茬吃啊，开挂了吧。” “不是你让我说的嘛。” 安静忍住笑，偷望着成思寒。 成思寒没理他，说：“起名这事是门学问，不能瞎起，要不咱找个大师给算算？” 关晓羽说：“怎么跟我妈似的，动不动就烧香拜佛，搞封建迷信那套。” “还好意思说呢，连我爸都被你妈带的整天神神叨叨的。”成思寒回道。 我从他俩的对话中听出了些许端倪。 栗娜说：“晓羽，还是你来吧，我们大家听你的。” 几个人点头表示同意。 关晓羽凝神思考着说：“要不。。。就叫mr. key怎么样？” 安琦说：“关键先生？” “嗯，其实起这个队名有点私心，我希望老爸有一天能够醒过来，在场上的每一秒钟都在与他并肩作战一样，永远充满斗志。” 栗娜点着头：“挺好的。” 安静说：“我觉的也是。” 张威：“还挺洋气。” 关晓羽扭头看向我：“你觉得呢，甄熙哥？” 我点点头。 成思寒：“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吧，来，为mr. key战队干杯！” 众人齐举杯喊着“干杯！” 安静拿出手机说：“我给你们合张影吧。” 成思寒拿过手机：“一个也不能少，我来。” 成思寒举起手机自拍，众人在手机屏幕上的笑脸定格。 或许是年轻新陈代谢快的缘故，昨晚那四碗泡面外加几瓶啤酒提供的卡路里早就消化殆尽了，因此这顿午餐让我找回了二十几年前体校时还在长身体的状态，我面前的各色美食很快就被我风卷残云般消灭掉，和一年前羸弱的病体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此刻食堂里坐满了吃午餐的同学们，二楼小炒区一长排桌面上已杯盘狼藉。 成思寒打了个饱嗝。 关晓羽说：“能不能注意点。” “我是怕张威吃撑着，帮他分担一下。” 这时，不远处悬挂的电视里播放着一段视频，正是昨天我和那位保洁阿姨对峙的场景，同学们纷纷抬头看着，边看边互相议论，我们这桌人也被吸引，抬眼望去。 栗娜惊讶地说：“那不是甄熙哥吗？” 我望着电视，心想怎么还被拍下来了。 电视中传出女主播的声音：“这是一位同学拍摄的昨天发生在我校操场边的一段视频，暂且不论双方谁对谁错，希望同学们都能够自觉爱护我们的校园环境。。。” 成思寒说：“昨儿我也在现场，那保洁阿姨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 安琦说：“哇，怪不得你是神投手。” 栗娜望着视频中帅气的甄熙脸部特写，露出崇拜的神情，被安静发现。 忽然，张威猛地起身，肚子撞在桌边，把杯盘震得直颤，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愤愤而去，把几个人都弄傻了。 我顿时懵了，怎么得罪他了，刚才不小心把他的肉夹馍吃了？ 成思寒说：“什么情况？” 所有人都摇摇头，望着张威肥硕的背影。 午餐不欢而散。 第16章 帅哥的味道？ 我和关晓羽、成思寒并排走在校园的小路上，栗娜从后面跟上来。 “听同学说，刚才视频里那个保洁阿姨是张威的母亲。” 四个人同时站住。 成思寒说：“啥？” 关晓羽说：“怪不得他生那么大的气。” 不会吧，那个刚烈的保洁大姐是张威的母亲？别逗了，一个骨瘦如柴，一个。。。庞然巨物，就算是也未免太巧了吧，被莫名其妙地投放到鹏城大学才两天就接连遇到这对奇葩母子，仔细一想，连时空旅行、重返青春、灵魂附体这些无法解释的奇迹都能发生在我身上，这点巧合真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人生就是一个巧合接着另一个巧合，可我昨天好像没对保洁大姐有半点不敬和敌意，但刚才张威的眼神似乎想把我剁吧剁吧卷馍里吃了，而眼下我只好认错。 我说：“是我不对，不该跟大姐那么说话。” 三个人同时望着我，我却没有丝毫察觉，继续说着：“昨天我就感觉那位大姐一定跟儿子有什么矛盾，话里话外透着对儿子的不满，想不到竟是张威。“ 成思寒盯着我说：“大哥，您今年高寿？“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找补：“你们不觉得那保洁阿姨长得特别年轻吗，皮肤也特别好，我离得近看的清楚，想不到儿子都这么大了。” 关晓羽迟疑地看着我。 成思寒说：“听你说话的口气咋跟我爸平常唠叨时一样。” “是吗，可能我是从小地方来的，思想比较传统吧。” 我圆谎的功力渐长。 成思寒仍不罢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差着一辈呢。” 栗娜对成思寒：“干嘛呀你，咄咄逼人的，甄熙哥本来就比我们大嘛。” 关晓羽说：“就是，你管人家什么口气呢。” 成思寒：“嘿，你俩。。。行，有你们求我的时候。” 成思寒迈开步叨咕着：“后悔中午吃多了，晚上还有大餐呢，算了，让我爸改天吧。” 成思寒掏出手机，余光瞟向身后，得意地笑着。 关晓羽说：“站那，把话说清楚。” 成思寒回身问：“说什么？” “别装了，快说。” “嗨，也没什么事，我爸说让你晚上回家，说准备了一桌大餐，借机劝郭阿姨同意你报名参赛，不过，我真有点吃多了，改天吧。” 关晓羽阖首道：“噢，来，（一把夺过成思寒的手机）我跟师父说，让他甭准备了，我妈是不会接受他的，都是因为你。” 成思寒抢回手机说：“哎哎哎，你赢了行吧，我爸知道能把我当猪蹄炖了。” 栗娜偷笑着。 成思寒抱怨道：“我们爷俩什么命啊，老爸年轻时被你爸欺负，现在你又欺负我。” 关晓羽回着：“谁欺负你了，真逗。” 成思寒说：“那咱说好了，以后别再拿我爸追求郭阿姨的事威胁我，咱们应该祝福他们。” 我假装什么也听不懂站在原地，可内心早已按耐不住，难道之前的猜测都是真的，郭彩灵和成功真的已经。。。我沉了一口气，不怪彩灵，一定是成功那小子贼心不死，今晚还要在我家掌勺，我倒要看看你锅里炒的什么菜。 关晓羽接过话茬：“没问题，只要我妈松口，他们的事我不管。” 你不管我管，看来阻止晓羽参赛只能靠彩灵了。 成思寒点头：“行吧，下午还有课，回宿舍吧。” 三个人望向我。 我说：“哦，我下午没课，想在学校周边租个房子。” 关晓羽问：“租房子？” “嗯，我刚转来，学校宿舍没床位了。” 这是实情，秦明月告诉我的。 关晓羽说：“租房子多贵啊，要不。。。你住我家吧，离学校也不远。” 我假装推辞：“不合适吧？” 成思寒说：“不跟你妈商量一下？” 关晓羽回答：“晚上回家正好一块商量。” 成思寒惊了：“啥，你不是要带他一块回家吧？” 关晓羽笑着说：“就冲甄熙哥的脸，我妈也不会反对的。” “真不好说，郭阿姨见了不知是惊还是喜呢？” “还是不打扰了吧？”我说道。 关晓羽说：“没事，估计师父见了你也会惊掉下巴的。” 成思寒：“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栗娜兴奋地说：“哇，晚上岂不是惊喜连连，（搂着关晓羽的胳膊）我也要跟你回家尝尝成叔叔的手艺。” 我假装笑着，心想这俩孩子进展得太快了吧。 成思寒说：“那我也去，不能眼睁睁地让甄熙哥一个人当灯泡，我陪你。” 三个人同时望向我等着答案。 “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略施小计就把他们拿下，你们还是太嫩，我很得意。 成思寒听完哆嗦一下：“总感觉你说话跟我爸似的，大哥，以后就跟你混了。” 我笑了笑。 关晓羽说：“下午的课我不上了，替我答个到。” 成思寒问：“你干嘛去？” “陪甄熙哥买些生活用品，顺便四处转转。” 我连忙说：“不用了，你去上课吧。” 暗想你小子敢逃课？看来不是一次两次了。 关晓羽竟勾着我的肩膀说：“听我的吧。” 栗娜说：“我也不去了，思寒，也帮我喊到。” 成思寒皱起眉头：“我又不是变声器。” 栗娜捏着鼻子说：“你行的”，俏皮地笑笑。 关晓羽搂着我的肩膀和栗娜一起走了，嘴里说着“晚上见，大雕”。 成思寒运着气望着我们仨的背影。 这是一幅很有爱的画面，儿子一手搂着父亲的肩膀，另只手拉着女朋友走在街边，但在路人眼里却是两个帅哥勾肩搭背地走着，中间的小帅哥牵着一位靓妹有说有笑，旁边的帅哥有点扭捏浑身不自在，而靓妹还不时地偷瞄他一眼，这仨人绝对有故事。 一辆炫酷的跑车从有故事的仨人身边驶过。 魏大勋开着车，秦明月坐在副驾，俩人都没看见路边的我们。 魏大勋问：“那个叫甄熙的你认识？” “他是我们系刚转来的，是个孤儿。” “看球技不像是业余选手，哼，让关晓羽捡个漏。” 秦明月若有所思。 魏大勋瞟着手腕上还留有淤红的痕迹，说：“最好别让我在联赛中再遇到他。” 我也不想，但为了探明郭彩灵和成功究竟进展到了哪一步，参赛的事只好先放一放，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回家。 关晓羽先是带我在商场里选购服装，我身上穿的这套经受过水与火洗礼，二十年前的休闲服的确有些过时，而关晓羽和栗娜拉着我光顾的那些时尚潮牌店里的服饰确实挺好看花里胡哨的，可没一件符合我成熟稳重的气质，被强行穿在身上后总感觉浑身不自在，但他俩瞅着试衣镜里的我如同设计师意外捡到了个高冷model，惊喜连连，栗娜最后给我戴上一顶潮帽，满意地点点头。 下一步是造型。 原本那张满是胡茬不修边幅的脸显得多沧桑，多男人，望着镜子里分不清性别的首席造型总监toni老师在我的头上飞舞着剪刀令人提心吊胆，心想这模样的监剪出来绝对也是毫无阳刚之气，ta的助手拿来一本烫染图册翻开，还没等我瞧明白，toni老师的兰花指指向一款奶奶灰的颜色，我试图摇头否决，被一声“别动”酥得我浑身发麻不敢再吭声，但内心在呐喊：我不想整成那样。 栗娜闪身，镜中的我已经被“糟践”的连我妈都认不出来了，唯一念头就是阉了那个兰花指，却遭到关晓羽和栗娜的一致肯定和惊呼，我目光呆滞地端详着自己，谁让我现在已被无情地推到小鲜肉的行列中呢，记得那个杀马特曾说我被岁月片成了老腊肉，哼，现在谁还敢说我老，老子用胶原蛋白弹死他，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所谓只要豁得出去玻尿酸，火腿也能换新颜。 此时我没注意到，身后的栗娜望着镜中的我嘴角上翘，脸颊绯红。 最后一站是超市，我推着满满的购物车走着，栗娜和关晓羽不停地从货架上挑选着货品放进车里。从服装到造型好像都是栗娜刷的卡扫的码，关晓羽这小子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不过这点也随我，当年跟郭彩灵确认关系后我俩的财政大权就由她掌管从未易手，我突然想到这俩孩子不会已经。。。我推着车胡思乱想，人穷志短，兜里的三块两毛五只够换成硬币推辆购物车，还有心思管那么多，反正目的已经达成，真相即将揭晓。 第17章 回家 历经一下午的准备工作终于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窗外夜幕已降临，想起即将要见到彩灵不禁有些忐忑，回自己家见自己老婆有什么好忐忑的，可望着车窗上映出的新造型，忐忑变成了恐惧。 厨房灶台的锅里炖着红烧猪蹄，成功系着围裙用勺子舀起一点汤汁放在嘴里尝尝，超级满意的表情挂在脸上，一旁的郭彩灵正在切菜。 成功砸吧着嘴说：“绝了，今天的汤汁没谁了。” “做了二十年的红烧猪蹄，不觉得烦呐。” 成功回道：“那得看做给谁，给喜欢的人烧菜是种享受，怎么会烦呢？” 郭彩灵笑着：“和你这张嘴一样，二十年都没变。” 成功故意拿腔拿调地说：“就这样某人还冷冰冰的，看来蜜抹得还不够多呀。” 郭彩灵停下表情变得严肃，说：“成功，谢谢你今天来我家为我和晓羽做这顿饭，也替关键谢谢你。” 成功有些发懵：“今天是。。。” 郭彩灵望着他：“关键昏迷一周年的日子啊，你来不是为了这事？” 成功连忙回答：“当然是啊，所以我才让思寒和晓羽一块回来，咱们两家人共同为关键祈福，祈祷他早日醒过来，（顿了顿）不过彩灵，一年了，该做的努力咱们都做了，还是向前看吧。” 郭彩灵点点头，继续切菜：“我知道，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 这时，从外面传来门铃声。 “呦，晓羽他们回来了，我去开门”，成功转身出去。 成功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拉开门，关晓羽、成思寒和栗娜走进来，拎着几袋东西。 关晓羽说：“师父。” 成功接过关晓羽手里的东西：“可算回来了，就等你们开饭呢。” 三个人把东西放在一边。 栗娜说：“成叔叔，我来蹭饭你不反对吧。” “说什么呢，这就是你的家，天天来都欢迎。” 成思寒回了句：“这又不是咱家，说话注意点。” 成功瞪起眼：“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又没有外人。” 成思寒换着鞋嘴里嘟囔着：“还真有”。 三个人闪身，我从外面走进来，成功望着我的脸顿时惊恐万分，脚下一个趔趄，喊着：“啊。。。” 成功跟头把式地转身跑回厨房，顷刻拉着郭彩灵出来。 郭彩灵说着：“干嘛呀，还没切完呢。。。” 两个人来到玄关，郭彩灵一眼望见我，我望着郭彩灵，四目相对。 我回想起昨晚关晓羽在便利店说的那番话，一年不见郭彩灵确实老了许多，想不到她突然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祷告：“关老爷保佑，不要再出现幻象了。” 关晓羽说：“妈，你干嘛呢，这是我同学，来咱家做客。” 成思寒小声嘀咕着：“比预想的还吓人。” 郭彩灵睁开眼睛吃惊地说：“啥？” 成功眨眨眼睛：“啊，是个孩子，吓死了，以为关键还魂了呢。” “爸，关叔叔还没死呢，瞎说什么。” 关晓羽把脱下的鞋放在一边，说：“本想给你们个惊喜，真变惊吓了，也不怪你们，第一眼见时我也吓了一跳，甄熙，这是我妈，郭彩灵女士，这是我师父成功，思寒的老爸，妈，师父，他是我的学长，叫甄熙。” 郭彩灵从头到脚扫描着我的每一寸身体，手不由自主地抓着成功的胳膊问：“这个世界上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吗？” 成功回着：“这不就是吗。” 接下来的话是我在来时的路上想好了的，若想留在晓羽身边，摸清郭彩灵和成功关系的进展程度，我必须委曲求全，男人嘛，能屈能伸。 我满脸笑意地说：“你好，郭阿姨，成叔叔。” 声音那叫一个清脆，充满诚意。 郭彩灵诧异地：“。。。你好。” 成功说：“快进屋吧，（嗅嗅鼻子）坏了，火忘关了。” 成功转身跑向厨房。 栗娜把一袋东西递给郭彩灵说：“郭阿姨，这是给您买的阿胶，养颜的，记得吃啊。” 郭彩灵接过来：“这孩子，又买东西。” 栗娜挽起郭彩灵：“我去厨房帮忙吧。” 郭彩灵边走边回头望着我，我走进客厅，望着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一股伤感之情不禁袭上心头。 关晓羽拉着我来到照片墙前，一张张关键各个年龄段的照片映入眼帘。 关晓羽指着一张照片说：“这就是我爸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吧。” 我望着我、郭彩灵和关晓羽的合影再也抑制不住眼圈变得湿润，关晓羽没有发觉。 关晓羽继续说着：“如果我爸醒过来看见你，一定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侧过头，努力克制着。 “怎么了，甄熙哥？” “好像有点迷眼睛，去下卫生间。” 关晓羽抬起手说：“卫生间在。。。” 没等关晓羽说完，我已经走向了卫生间，关晓羽满脸疑惑。 厨房的门关着，郭彩灵和成功小声嘀咕着。 郭彩灵仍心有余悸：“我都不敢多看那孩子一眼。” 成功回道：“关键昏迷一周年的日子，来了个跟他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的晓羽同学，是有点吓人，要不是发型不太一样，真以为。。。” 郭彩灵说：“是不是我整天想着关键，看谁都像他。” “别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饭桌上我试探一下就知道了。”成功的手搭在郭彩灵肩头。 “感觉晓羽跟他很亲密，都带家来了。” “没事，有我呢，别怕。”成功回道。 此刻的卫生间里，我的情绪渐渐平稳，忽然看见洗手盆上方的架子上放着一支电动剃须刀，心想这不是我和晓羽的？ 我拉开镜门，里面放着一对情侣马克杯，里面各插着一只牙刷，我记得很清楚这对情侣杯是郭彩灵在双十一的时候在淘宝上买的，顿时咬合肌动了动，竟敢用我的杯子刷牙？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面露凶光：“幸好我回来了，成功你等着。” 一桌丰盛的家宴，美中不足的是主菜红烧猪蹄烧糊了，黑黑的，成思寒看着翻了下眼睛。 成功坐在一端的主人座，左手边是郭彩灵和栗娜，右手边是关晓羽、成思寒和我。 关晓羽在桌下踢了一下成思寒。 成思寒会意，说：“爸，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在郭阿姨家烧了这么一桌子菜，有什么事要公布吗？”（朝成功挤了下眼睛） 成功回道：“没轮到你说话呢，彩灵，你是东道主，先说两句？” 我面带微笑地望着成功，心想你还知道自己身份呐，敢坐我的位置。 郭彩灵说：“也没什么好说的，本来是想两家人坐下来吃顿饭。。。”，抬眼望着我。 “妈，甄熙哥不是外人，你想说什么说吧。” 栗娜补充着：“是啊阿姨，甄熙哥是我们战队的新成员。。。” 郭彩灵问：“什么战队？” 栗娜知道说走嘴立刻捂着嘴看向关晓羽，关晓羽“嗯”了一声踢了下成思寒，成思寒假装挠头朝成功挤眉弄眼，郭彩灵全看在眼中往后一靠。 “别接力了，成功，你说吧，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什么事，哎，尝尝这猪蹄，（拿起筷子端详半天都是黑黑的）今天没烧好，丢手艺了。” 成思寒和关晓羽丧气地垂下头。 郭彩灵问：“晓羽，你是不是背着我报名参赛了？” 关晓羽抬起头说：“妈，就让我参加吧，娜娜、思寒和甄熙哥都支持我，今年我不想再错过。。。” 关晓羽的话还没说完，发现郭彩灵有些激动，哽咽地说：“忘了你爸说过的话吗，让你远离篮球，专心学业，你怎么。。。” 我望着对面的郭彩灵，心里比她还激动，确切的说是难受。 关晓羽说：“我没忘，我知道我爸年轻时遭受的打击有多大，也理解他为什么不让我碰篮球，但我更清楚，篮球曾是我爸一生的梦想，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要帮他去实现。” 这句话令成思寒和栗娜都有些伤感低下头，我不禁深吸了气，想不到关晓羽会说出这样的话，也许只有在我“死后”才能听见。 郭彩灵落下几滴泪水，成功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好了好了，我做的菜有那么难吃吗，都哭天抹泪的，彩灵，一切责任在我，是我答应晓羽做你的工作让他参赛的，我觉得晓羽说的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关键了，篮球是他的生命，他的信仰，之所以不让晓羽打球，就是怕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在晓羽身上重演，但时代不同了，晓羽和思寒，还有（看了眼我）这孩子骨子里对篮球的热爱比我们这些父辈还要强烈，所以我们做父母的要支持才对（伸手安抚着郭彩灵），相信关键有朝一日能醒过来，也会同意的。” 想不到成功一个老粗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而我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搭在郭彩灵肩头的手上。 成思寒说：“是啊郭阿姨，我们打球不会影响学业的。” 栗娜补充着：“对，球队后勤保障的事我全包了。” 几个人同时望向郭彩灵期待着答案，我也望着她，但我是了解彩灵的，非常有原则性，在不让晓羽打球这件事上我们有着一致的态度，何况我还写了“遗书”，她还敢违背不成？ 想不到她还真敢，郭彩灵轻轻摇摇头说：“如果拿不到好成绩，就不要在你爸床前提这事。” 关晓羽惊诧地问：“妈。。。你同意了？” 成功说：“傻孩子，你妈同意啦，（举杯）来，今儿个你们战队的后援团也同时成立了，由我。。。由郭彩灵女士任团长，我是政委，做你们坚实的后盾。” 三个孩子兴奋极了纷纷举起杯，我却怒从胆边生，一年不见郭彩灵之所以有如此的转变责任全都归咎于成功，望着成功和郭彩灵举杯相碰，我真想把他剁吧了做一盘“红烧成功”，比眼前的猪蹄熏得更黑，这时关晓羽举杯看向我，我立刻满带幸福地喜悦举起酒杯和大家相碰，不要脸的成功竟然朝我们几个挤了下眼睛，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关晓羽说：“谢谢团长和政委的支持，我们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几个人同时和郭彩灵碰杯，郭彩灵“噗”地笑了一声，大家都笑了，仰首喝下。 我边喝边迅速思考着，看来想留在晓羽身边，这个比赛必须参加了。 关晓羽放下酒杯说：“妈，我还有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郭彩灵问。 “我想让甄熙哥暂时住在咱家。” 成功听完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我则满脸堆笑地望着郭彩灵。 郭彩灵问：“学校不能住吗？” 关晓羽回答：“甄熙哥是个孤儿，刚从外地转到我们学校，学校宿舍早就没有床位了，不能眼看着他无家可归吧。” 郭彩灵一时为难，在桌下踢了一下成功。 成功领会意图，说：“关键。。。” 我正琢磨着郭彩灵会用什么借口不让我留下，突然听见成功喊我的名字，我怔了一下，“什么事”三个字几乎已到嘴边，幸亏成功继续说着“这也不是他的家呀，让他住进来不合适吧。” 好险，瞬间后背已经湿透了，你敢再说一遍，这就是我家！ 我的内心已经出离的愤怒。 关晓羽反驳着：“怎么不合适，让甄熙哥住我房间，白天上学，就晚上回来住。” 成功说：“晓羽，你妈一个女人在家，让外人住进来不安全。” 关晓羽笑着说：“不是有你吗师父，你天天长在我家照顾我妈，老妈的安全我绝对放心。” 栗娜和成思寒忍住笑，假装夹菜。 我的内心独白是“e on，my son.” 成功说：“嘿，在这等着我呢，不行。。。住我那吧。“ 成思寒立马反问：“那我回家住哪？“ “你可以住我那屋啊。“ 成思寒阖首说：“噢，那你就有借口长期住在郭阿姨家了。” just do it，大侄子！ 郭彩灵有些尴尬，使劲踩了成功一脚。 成功直咧嘴：“吃还挡不住嘴，那么多废话。” 关晓羽撒着娇：“妈，就让甄熙哥暂时住下吧，等学校宿舍有了床位就搬走还不行嘛。” 郭彩灵叹了口气：“我看今天你们是组团回家欺负我来了。” “妈，说什么呢。”（朝栗娜使着眼色） 栗娜心领神会，说：“郭阿姨，晓羽心里一直想着您呢，昨天的面膜就是他特意给你买的。” “妈。。。” 郭彩灵顿了顿：“好吧，他叫甄。。。” 关晓羽说：“甄熙。” “就暂时住在家里吧。” 我立刻回答：“谢谢阿姨。” 晚宴就这样圆满的结束了，虽然没能阻止晓羽参加联赛，但我成功地回到家并住下，我不喜欢这个副词，是通过努力重回到妻儿身边，成功永远别想成功。 第18章 说谁是扑棱蛾子呢 关晓羽、栗娜、成功和成思寒来到玄关处。 成思寒问了句：“爸，你不跟我一块回家？” “少管我，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跟你郭阿姨商量。” 成思寒撇了下嘴，低头系鞋带。 栗娜对关晓羽说：“不用送我了，去陪阿姨吧。” 成思寒眼珠一转：“是啊，还有甄熙哥，让他看看关叔叔的老照片，我保证把栗娜平平安安送到家。” 成功说：“对，你们俩慢点，路上注意安全。” 栗娜朝关晓羽比划着打电话的手势和成思寒出门。 成思寒绝对遗传了成功在感情方面的极强耐受力，当年在俱乐部成功就对刚进入拉拉队的郭彩灵产生好感，蠢蠢欲动，伺机进攻，想不到郭彩灵喜欢的是我这款爆发力型的，并且我们很快就结了婚没给他可乘之机，成功只好放弃也娶妻生子，后来出于同情时常在我和彩灵窘困之时出手相助，现在看来其实是贼心不死，凭借其超乎常人的耐力竟然扛到了最后，扛走了前妻，扛倒了我，扛来了转机，这小子太能扛了，咋不扛着郭彩灵去跑马拉松呢，不对，这在国外叫抗媳妇比赛，成思寒自然继承了老爸的血统，并且有“成功”案例作为激励，去年关晓羽和栗娜表明关系后，成思寒没有放弃决定采取持久+游击战法与敌人周旋，这遗传的是他爷爷，今晚绝对是个千载良机，他要试探一下自己是否还有机会。 夜黑风高，成思寒和栗娜推着自行车并排走着，栗娜满脸洋溢着喜悦之情。 “郭阿姨终于答应了，真开心。” 成思寒说：“至于乐成这样嘛。” 栗娜停住望向他，说：“难道你不替晓羽高兴吗？” “这话说的，要不是我和我爸里应外合，晓羽今晚绝对枕着眼泪入眠。” 栗娜推起车：“反正晓羽开心，我就开心。” 成思寒被怼，只好岔开话题：“哎，咋没骑你的限量版250？” “去保养了。” 成思寒撇着嘴说：“是晓羽不想每天驾着你的豪车去学校，怕同学们说三道四吧。” 栗娜再次站住，抬起眼：“就知道主动送我回家一定没好事，还有什么一次说干净，别阴阳怪气的，我喜欢直来直去。” 成思寒坏笑：“我就喜欢你这直捣黄龙，快攻篮下的爽劲。” “别嬉皮笑脸的，不说我走了。” 成思寒一把按住栗娜的车把，说：“我就想知道如果将来的某一天，有一个比关晓羽更优秀更吸引你的男生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你会动摇吗？” 栗娜怔了一下，随即问：“谁呀？” “比如，蜕变的我。”成思寒答道。 栗娜点头说：“也许呀。” 成思寒惊喜地：“真的？” 栗娜很认真地说：“你知道吗，在这个的世界上，有些人可以羽化成蝶，华丽蜕变，而有的人呢。。。” 栗娜抬头望向成思寒身后的路灯，轻笑一下蹬车走了，成思寒回头望去，只见灯光下一群飞蛾在盘旋，扑棱扑棱发出嗡嗡声。 成思寒顿时气得翻起眼睛：“不是，你说谁是扑棱蛾子呢？”推起车追向栗娜。 我喜欢栗娜这孩子，她不仅具备郭彩灵年轻时的一切优点，重要的是她很聪明，那种审时度势化难为简的睿智，所以就算成思寒把腿跑断了也没戏，而此刻在安稳家里他却意外得知了我的存在。 安静坐在客厅沙发上在手机屏幕上一划，对面墙上的电视里出现了视频通话的画面，画面中是一位优雅的中年女人，窗外是白天。 安静招呼着：“爸，快来呀，我妈上线了。” 安稳走过来坐下，电视中的中年女人准备出门的样子。 “妈，你要出门啊。” 徐惠说：“是啊，只能聊两句就要去公司了，你们还好吧，arthur呢？” “我哥住校了。” 安稳问：“老婆，你那边还好吧，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还行吧，离职手续比想象的复杂，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国。” 安稳说：“谢谢你能理解我，做出的牺牲。” 徐惠无奈地笑笑：“老公和儿女都不在身边，我不牺牲还能怎样，好了，我要出门了，你们照顾好自己。” 安静乖巧地：“妈，你一个人注意身体，love you.” “love you， too.” 视频连线断开，安静轻叹一声：“妈妈一个人在美国真可怜。” 安稳摸摸安静的头说：“对不起，你会怪爸爸吗？” 安静的头绕开安稳的手，回答：“幼稚，我又不是孩子啦，感觉回到国内挺好的，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是嘛。” 安静拿起手机，说：“你看，这是今天刚照的，（安稳凑近看着）除了关晓羽，你都不认识吧。” 安静看着离镜头最近的成思寒开心地笑着，安稳的目光则落在甄熙脸上，惊诧不已。 安稳放大画面问：“这是谁？” “我们战队的新成员叫甄熙，球打得比我哥还好呢，他们都说和关叔叔年轻时长得特别像。” 安稳惊讶地问：“他也是你们学校的？” “对呀。” 安稳回想起在医院走廊尽头看见甄熙背影的一幕，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我虽没上过大学，但从小就喜欢看书，特别是历史典籍、名人传记类的，古人经常会选择在秋季发起战事，攻城夺寨开疆扩土，也是成语“多事之秋”的由来，对于我来说，在这个仲秋的夜晚也要夺回属于我的领地。 我走进关晓羽的房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满墙贴着乔丹各个时期的海报，还有年轻时的我在球场上的英姿照片，记忆告诉我曾经的这里不是这样的，我的目光最后落在陈列在墙边擦得一尘不染的一双白色篮球鞋上，是我送给晓羽19岁的生日礼物，此情此景让我不禁眼圈红润，这时门一开，关晓羽走进来，我连忙背过身。 关晓羽说：“我没骗你吧甄熙哥，这些就是我爸年轻时打球的样子。” 我望着照片中的关键沉默着。 “自从老爸昏迷后，我把房间重新布置了一下，乔帮主是老爸的偶像，也是他的精神支柱。” “你的偶像是库里吧。”我随口说。 关晓羽惊奇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哦，看你打球的样子，一猜就是。” 关晓羽抿了抿嘴：“可惜我的球技比库里差远了，特别是远投，甄熙哥，你的偶像是谁？” “我。。。”这个问题难住了我。 关晓羽：“我想想。。。勒布朗？不太像，你的球风也不像是汤神和kd，我知道了，科比。” 我勉强笑了笑。 关晓羽说：“我也喜欢科比，老爸说他是乔丹退役后最伟大的接班人，视篮球为生命的巨星，记着科比退役仪式那天老爸一上午都没出车，偷偷在家里看直播。” “你怎么知道？” 关晓羽回答：“我妈告诉我的呗，别看老爸嘴上说远离篮球更不让我碰，其实他的内心从未改变。” 这番话令我有些动容。 “你知道吗甄熙哥，除了长得像，你打球的样子也跟我爸年轻时特别像。” 我疑惑地问：“你看过他年轻时的比赛？” “当然了。” 关晓羽拉着我来到书架旁，拉开柜门里面是一排竖放着的光盘盒和一身叠放整齐的球衣，光盘盒上标注着从1993年至1998年的标签，他拿出一张打开。 关晓羽如数家珍般：“这些是老爸年轻时在俱乐部每一年联赛的视频资料，我妈说当年他把家里所有与篮球有关的东西全扔了，这是我长大后在网上搜集到的，还有一些是从师父那拷贝的，我爸一直都不知道，想不到这些。。。竟成了他最后的影像。” 我努力克制着泪水，它不听使唤地在眼眶里打转，下意识地将手搭在关晓羽的肩头安抚着他。 关晓羽接着说：“我坚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重温自己年轻时的岁月，甄熙哥，你想看看吗？” 我点点头。 此时战场的另一端，敌方正在商讨对策。 成功走进卧室轻轻关上门，拉着郭彩灵来到床边。 郭彩灵问：“怎么样？” 成功说：“趴门口听半天也没听清他俩说什么。” 郭彩灵甩开他的手：“我看你就知道和他们联起手来欺负我。” “我欺负你？这二十多年都是你和关键欺负我好吗，眼下最棘手的是摸清甄熙这孩子究竟什么来头。” “怎么摸？” 成功想了想：“不行，今晚我得留下，别出什么事，右眼皮一直在跳。” 郭彩灵说：“啥，晓羽在家呢，你不能住在这。” “晓羽又不是不知道咱俩的关系，再说你我都是单身，自由恋爱，又没犯法。”成功理直气壮地回答。 郭彩灵摇着头：“那也不行，至少。。。今天不行。” 成功抱起一床被：“明白，我打地铺，显出你的地位比我高可以了吧。” 郭彩灵从成功怀里拿过被子走向门口，说：“你去客厅睡沙发，我帮你铺。” 成功在后面：“啥意思，我的地位连卧室都进不了呗？” 郭彩灵回着：“刚才还说不放心我呢。” 成功皱着眉头：“那也不能把我扔外面放哨吧，成什么了？” 俩人出门。 关晓羽拿起一张光盘放进电脑光驱中，说：“这是老爸人生中最后一场比赛的录像，从此改变了他的命运。” “他。。。生病前经常提起这场比赛吗？”我问。 “从未对我提过，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从网上和师父那得知的，但我总觉得那场比赛背后有什么蹊跷，一定有人陷害他。” 关晓羽的话让我突然想起重返青春时的遭遇，以及在更衣室的地上捡起一张磁盘的情景，心想既然历史没有改变，那东西也应该不在了吧？想到这我下意识地摸向口袋，发现是新买的衣服。 我问：“我之前穿的那身衣服呢？” “哦，在门口的袋子里，我去拿。” 我连忙起身：“我去吧，顺便去趟卫生间。” 关晓羽站起来，说：“好，我帮你铺床，你住下铺行吗？” 我看着眼前的上下铺，点点头。 关晓羽说：“这是小时候刚搬来时老爸亲手组装的，他说我以后一定是大个子，就定制了这个超大号的床铺，一直用到现在。” 我回以微笑走向门口，笑容中百味杂陈。 第19章 鸠占鹊巢？休想 我穿过客厅看见郭彩灵和成功正在沙发前抢着被子。 成功：“我腰不好，沙发太软了。。。” 两个人同时抬头望向我，郭彩灵松开手，笑着：“还没睡呢？” 我轻点下头，暗想行啊成功，跟我来先发制人，那老子就回你个暗度陈仓。 郭彩灵踢了一下成功。 成功立刻：“啊，刚才酒喝的有点多，迷迷糊糊的，这么晚了，要不在你家沙发对付一宿？” 郭彩灵勉为其难地吐出两个字：“行吧。” 成功铺着被子，说：“我最喜欢睡沙发了，软和。” 就这演技，破绽百出，我走向卫生间，郭彩灵在身后说：“洗漱用具都帮你准备好了。” 成功压了口气一屁股仰在沙发里，郭彩灵说了句“睡吧”转身回卧室。 卫生间里，我望着那对情侣马克杯运着气，洗脸池台面上放着一只新杯子，上面横着一支牙刷。我这只喜鹊还没飞走呢，你这只老斑鸠就想占我的巢，最可气的是郭彩灵，真把我当客人了，还留成功过夜，唉，也不能全怪彩灵，我都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到哪里去，怪就怪那只老鸟，拔光你的毛看你走不走。 我关上柜门，从一旁之前穿过的衣服里翻着什么，最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磁盘令我惊诧不已。它竟然还在？那我重返二十年前发生的那些事该如何解释，来不及考虑这些了，我把磁盘揣回口袋，拿起牙刷思考着拔毛之策。 午夜时分，客厅里光线昏暗。 成功躺在沙发上显得心神不宁，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他，扭过头看见供奉的关老爷正怒目圆睁凶神恶煞般瞪着他，吓得成功一激灵坐起来。 成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关老爷的头上戴着一副眼罩，很搞笑。 一个黑影从沙发旁闪过，成功猛地睁开眼，眼前什么也没有，他把被子蒙在头上。 一只手在被子上拍了一下，成功掀开被子坐起来：“谁？” 四周黑漆漆的，吓得成功心惊胆战。 卫生间里，成功打开柜门拿出杯子关上，然后挤牙膏，正当他把牙刷放进嘴里的瞬间灯突然灭了。 成功吓得：“啊，怎么了？” 门口玄关处，电表箱的卫生间电闸是关闭状态。 卫生间的灯重新亮起，成功正仰头望着吊顶，惊魂未定的他扭回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嘴里叼着牙刷，嘴角竟淌出黑色的泡沫，忽然灯再次熄灭，吓得成功跑出卫生间。 成功喘着粗气蹑手蹑脚地来到关晓羽房间门口，轻轻推开门，看见上铺的关晓羽熟睡着，下铺的被子里似乎也有人，但看不清脑袋，床下放着两双拖鞋，成功轻轻关上门。 成功小声嘟囔着：“见鬼了？” 这时，卫生间的灯再次亮起，成功抹了抹嘴角，手上都是黑乎乎的泡沫。 成功走进卫生间，突然发现镜面上用牙膏写着“cg”两个字母，下面是字母“t”。 成功嘴唇哆嗦着：“。。。cg。。。成功？” 成功的目光落在字母t上，顿时惊恐万分，脑海里浮现出赛场上几位裁判纷纷摆出“t”的手势，将他罚出球场的画面。 忽然，惊恐的成功从镜中看见一个穿着当年关键那件球衣的身影在门外一闪而过。 成功吓得抱着头：“我错了关键，别吓我了行吗，我现在就走。” 突然，灯再次熄灭，一声惨叫。 玄关，惊魂未定的成功正穿着鞋，浑身哆嗦。 郭彩灵穿着睡衣问：“怎么突然要走？” 成功答道：“你说得对，今晚我不能住在这。” “右眼不跳了？” “不，两只都跳了，（手有些颤抖地打开门）回去睡吧，我走了。” 郭彩灵望着成功的背影，不明所以。 回到客厅，郭彩灵把戴在关老爷头上的眼罩摘下来，然后双手合十祈祷着。 初战告捷，拔了几根老斑鸠的毛以示警告，心情也变得好些了，我把叠好的球衣放进柜子里，墨汁放回原处，轻轻关上门，然后将那套换下来的衣服装进袋子里俯身放在床下。 我站起身，望着上铺熟睡的关晓羽，脑海中不禁思绪万千。 自从关晓羽到了青春期这个房间我很少进来，偶尔几次也是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在他的电脑上看nba直播，想不到有朝一日还能再和他睡上下铺，让我回忆起当年刚搬到新家的一幕—— 三十岁的我正在组装着床铺，站在旁边的幼年关晓羽眼神中充满期待与崇拜。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说：“大功告成啦。” 关晓羽瞪大眼睛：“哇，我好喜欢这张大床。” 我摸了摸关晓羽的头：“终于不用跟爸爸妈妈挤在一起了。” 关晓羽问：“爸爸，为什么是上下铺呢？” “如果哪天想爸爸了，我可以陪你一起睡啊，（抱起关晓羽举到上铺）来，到上面看看。” 关晓羽在上铺兴奋极了，尽情蹦跳着。 幸福的泪水把我带回到现实中，我望着关晓羽已经长大的脸五味杂陈，人一旦做了父母，今生的全部都会在儿女身上，只要晓羽可以平安快乐的生活，我的结局究竟如何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但老天用这种方式让我与晓羽重逢，一定是想让我再为他做些什么弥补遗憾，想到这我轻轻拉起被子帮晓羽盖好。 我躺在床上双手抱头望着上面，眼神中充满温情，慢慢闭上眼睛。 这一夜我睡得特别踏实，天亮后又将是不可预知的崭新一天。 安稳在鹏城大学的校园里走着，跟一位路过的同学打听着什么，同学指向不远处的教学楼，安稳道谢走过去。 实验室里，同学们正在上实验课，各种电路板、电气部件和精密仪器在每个人手中操作着，大家两两一组都很专注，老师穿行期间不时指导着。 秦明月和我一组，我望着面前种种叫不上名字的“零部件”仿佛听见它们在说“哪来的二货，什么都不懂，怎么混进大学的？”，我特想拿起一块电路板大声告诉它，我比你还想知道答案呢，再说这些带电的东西我哪敢碰啊，特别是经历两次被“投递”后早就有阴影了，昨晚拉电闸是为了拔毛大计豁出去了，凡事与电有关的东西我都害怕，可我偏偏是物电专业的，老天爷你是故意拿我开涮吧，你开心就好。 幸好秦明月耐心地给我示范讲解，我瞪大眼睛听着如天书般的理论知识，似乎多少听懂了些，如同认知体系被更新一般，大学就是不一样。 安稳俯在门口玻璃上环顾着里面，一眼望见我，表情惊诧不已。 走廊里，秦明月从卫生间出来，抬头看见安稳。 安稳礼貌地说：“你好，同学。” “你好。” “麻烦能帮我个忙吗？” 秦明月点点头。 “谢谢，帮我给和你一起做实验的那个男生带个话，我想见他。” 秦明月疑惑地问：“你是。。。” 安稳说：“哦，我是他父亲的朋友。” 秦明月怀疑地：“他。。。不是孤儿吗？” “啊，可能我没说清楚，他的名字叫甄熙，对吧，我真的是他父亲。。。生前的老朋友。” 秦明月想了想，点点头：“好。” “谢谢你。” 我的认知系统正在杂乱无章地更新过程中被安稳的到来忽然打断，也好，硬件配置太低，一下更的太猛估计立马就得死机。 我从教学楼走出来，一眼看见花坛旁坐在长椅上的安稳，与此同时安稳也看见了我急忙站起来，两个人相隔两米多四目相对谁也说不出话。 安稳？我看见他的第一反应。 安稳上下打量着我，满脸惊色。 我心说他来干什么？ 安稳此刻的内心独白则是“这分明是年轻时代的关键，为什么会叫甄熙？” 不吭声表明安稳也无法解释事情的真相。也许是系统更新的有些混乱，我的想法也有点怪。 安稳在想：“难道。。。真的与试验有关？” 究竟告不告诉他？我开始犹豫。 安稳见我一直没反应，心想：“他为什么不说话，在生我的气吗？” “好不容易才回到晓羽身边，还是先保守秘密，静观其变。“我似乎有了答案。 两个人对视半晌却只是眼神交流，仿佛一对戏剧大师正在排练一出默剧。 此刻耳畔传来一对儿小情侣的交谈声。 女生：“欸，那不是跟保洁阿姨智斗的帅哥吗，哇，本人比视频里还帅。” 男生：“什么眼神，比我差远了好吗。” 女生：“嘁，这俩人怎么一动不动？” 男生：“谁知道，天天不是跟大妈打架就是和大叔较劲，估计有病。”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余光一瞟，正式那天喝饮料的女生和“娘炮”男友，心想你俩是我的人造卫星吗，成天绕着我转。 这时男生拽着女生的手从我和安稳身边走过，男卫星长成那样还如此高傲，真是天不随人愿，女卫星则不情愿地回头望着我。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安稳与我同时张口：“你。。。” 我问：“是你找我？” “你不认识我？”安稳有些吃惊。 我摇摇头说：“秦明月说有人想见我。” “你叫甄熙？” 我问：“我们认识吗？” “噢，我叫安稳，听我女儿安静说他们战队来了一位新成员，就是你吧。” “找我有事吗？”我冷冷地说。 安稳答道：“你长得很像我一位老友年轻时的样子，他叫关键。” “大家都这么说，但我确实不认识他，您还有事吗？”我分明是想尽早结束对话。 安稳无奈，掏出一张名片说：“我是一名医生，如果战队里有人不小心出现伤病请随时来找我，特别是你。” 我接过来说声谢谢。 安稳轻点下头转身走了，秦明月从楼门口走过来。 秦明月望着安稳的背影问：“那人谁啊？” 我举着名片：“一位医生，想为我们战队提供帮助。” “哇塞，你们好专业啊，看来大勋真的遇到对手了。” 我想了想，说：“昨天那个趾高气扬的家伙？你和他。。。” 秦明月回答：“魏大勋是我男朋友。” 秦明月与我真的很有缘分，“生前”免费送过她，回到“人间”第一个遇到的也是她，而且秦明月还耐心地帮我“更新系统”，不错，给老天安排的这个人设打call，但她为什么偏要找那个富二代做男朋友？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坠深海谁也别赖，一定是新系统兼容性不太好，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秦明月望着我：“你怎么了？” 我急忙：“噢没事，欸，下课了？” 秦明月：“对啊，老师还让我转告你，把落下的功课尽快补上。”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你，刚才在课上帮我。” 秦明月皱着眉头：“总感觉你好像从没上过实验课似的。” 我嘟囔着：“何止实验课，为了打球大学都没上过。” “你说什么？” “啊，我说我们那个小地方没条件上实验课。”我赶紧找补。 秦明月：“噢，咱们学校每年都有几个资助来自偏远地区学子做调配生的名额，你很幸运被选中，希望像你的名字一样，珍惜这次机会。” 我点点头：“嗯。” 难道真有甄熙这个人，还是个寒门学子，找机会一定要查清我的“身”世之谜，老天爷你可以的，这波移花接木的操作给满分。 “为什么只有你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忽然冒出一句。 这话让我问的多容易让女生胡思乱想，但我想知道答案。 秦明月笑了笑，说“因为你长得特别像我一年前遇到的一个人，确切的说是这个人年轻的时候。。。” 秦明月接茬说着，作为当事人的我记得那段往事。 秦明月最后说：“这一年多我一直在找那位好心的关师傅却没有找到，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对方说他已经辞职不干了，所以当我见到你时就有种亲切感，没想到你篮球打得那么好，看来魏大勋真的遇到对手了。” 秦明月的话让我想起了公鸭，顿时有些恼火，不择手段把我的岗位给了小舅子，还对外说是我主动辞职，有账不怕算，等我腾出手的，一只鸭子也是赶，两只老鸟也是拔。 这时，一辆跑车开过来在我们俩面前停下，车门打开，魏大勋出来，身后跟着两个身高体壮的老外。 魏大勋摘下墨镜，说：“呦，这不是神投手吗，你现在可是学校的名人啦，连保洁阿姨都知道你的厉害。” 秦明月来到魏大勋身旁：“大勋。” 魏大勋没理她，继续：“你叫什么来着。。。噢，想起来了，甄熙，名字不错，球打得也好，可惜呀，不是我的队友。” 我望着魏大勋的样子一股火上来，说道：“魏大勋，这儿是学校，读书的地方，不是你炫富的名利场，你爸没教过你吗？” 魏大勋听完笑了：“又来了，哎你说话的口气怎么跟教务主任似的，我爸还真没教过我，欸对了，你不是孤儿吗，谁教的你啊？” 秦明月拉着魏大勋：“大勋。。。” 现在的孩子真是有人生没人教了，我真急了，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替你老爸重新教你如何做人？” 魏大勋哼了一声：“放狠话是吧，别在这啊，咱们球场见，（指指后面的两个留学生）看见了吗，这是我们战队的新成员，你转告关晓羽昨天那场不算，敢不敢再比一场，谁输了谁就不报名参赛。。。” 话音未落，从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别做梦了，晓羽是不会给手下败将机会的。” 栗娜走到魏大勋近前：“你们有时间，我们还嫌丢人呢，是吧甄熙哥。”说完朝我挤了下眼睛。 魏大勋：“哼，真不知道关晓羽有什么魔力，校花是他的女票，又找了个好帮手，不过我喜欢，这样虐起来才过瘾。” 栗娜瞪着他：“自虐吧你。” 魏大勋戴上墨镜：“不浪费你们时间啦，赶快回去和关晓羽一起抓紧时间训练吧，联赛见。”（摆出割喉的手势） 魏大勋、秦明月和两名留学生坐进车里，秦明月朝我摆摆手，车开走了。 “你怎么来了？”我问。 “晓羽让我找你啊。”栗娜满脸笑意。 “有事吗？” 栗娜没回答，从身后拿起一个袋子说：“甄熙哥，送你件礼物。” 我满脸蒙圈：“送我的？” 栗娜可爱地说：“嗯。” 我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是一部手机。 “手机？” 栗娜：“对呀，你刚转来，我们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把战队所有成员的信息都存在里面了，mr. key专属。” 这孩子简直就是及时雨，能洞察到我最需要的东西。 “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客气一下还是必要的。 栗娜迟疑片刻，说：“不是我，是晓羽送你的，但你千万不要跟他提起，晓羽不想让大家知道是因为你长得像年轻时候的关叔叔才帮你的。” “我。。。” 我还真是特别需要。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栗娜竟拉起我的胳膊：“走吧甄熙哥，大家都在等你呢。” 我望着栗娜的手有些不自在，但也没办法拒绝只好跟着她，栗娜的脸上洋溢着少女般羞涩的笑容。 第20章 既来之，则赏之 德邦医院科研中心的特殊病房里，安稳正在每日检查报告上签字，然后合上夹子抬头望着病床上安睡的关键。 安稳回忆着刚刚在鹏城大学教学楼前与甄熙交谈的情景，遂皱着眉头转身离开。 安稳坐在办公桌后，陷入沉思。 一年前，在医院抢救室外老母亲泪眼婆娑，关晓羽抱着奶奶安慰着。 郭彩灵把安稳拉到一边说：“怎么会是这样？” 安稳自责地摇摇头。 郭彩灵激动地问：“你说话呀安稳，关键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安稳抓着郭彩灵的肩膀说：“彩灵，你先冷静一下，让老太太和晓羽看见会更加激动的。” 郭彩灵努力抑制着：“你告诉我，关键还会醒来吗？” 安稳眼圈红肿答道：“手术没有成功，一切责任在我，但你相信我彩灵，就算我什么都不要了，也要把关键唤醒。 泪水在安稳的眼眶里打转，这或许是他最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每次看到昏迷中的关键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擦擦眼角，拿起手机看着那张mr. key战队的合影，目光落在甄熙的脸上。 还是那片熟悉的高中篮球场地，一个班级的学生们站成几排，旁边的铁篮子里放着几个篮球，成功面对着同学们，满脸倦意。 “好，这堂课就上到这，下课。” 同学们齐声喊着：“老师再见。” 同学们纷纷散去，两个男生小声嘀咕着。 男生甲说：“成老师昨晚干什么了，一堂课打了二十八个哈欠。” 男生乙答道：“一定是吃鸡了。” 成功走到场地边打了第二十九个，掏出手机倚在篮球架上拨通。 此刻的菜市场里，郭彩灵穿梭在一个个摊位前挑选着，手机响起，接听。 郭彩灵有些不耐烦地说：“一上午打过多少次电话了，又怎么了？” “我越琢磨越不对劲，关键还没死呢，阴魂就找我算账来了？” 郭彩灵立刻回道：“呸呸呸，你才死呢，谁让你昨晚非要留下来。” 成功竖着眉头说：“那你说深更半夜的谁在吓唬我？” “我哪知道，做贼心虚。” 成功回了句：“我咋又成贼了，就算是，也是偷心的贼。” “没时间跟你贫，我买菜呢，（对卖鸡肉的摊主）师傅，这多少钱？” “买什么菜呀？” “废话，不买菜吃什么？” 成功挺直身子说：“不是说好了今晚咱们出去吃，给你个惊喜吗？” 郭彩灵回答：“跟你在一块不是惊就是吓，哪有什么喜。” “今晚绝对有，相信我。” “晓羽和。。。那孩子回来怎么办？” 成功说：“他们都是成年人了，用不着你这只老麻雀再喂食啦，饿不着他们。” 郭彩灵瞪起眼：“你才家雀儿呢。” “没错，我就是只老家贼，专门负责保护你这只身披彩翼的百灵。” 郭彩灵被逗笑，朝摊主摆摆手示意不要了。 摊主问：“晚上不吃鸡啦？” 成功最后说：“晚上我去接你，穿漂亮点，挂了。” 成功放下电话打了个大哈欠走开，看来昨晚毛拔的还不够多，又想玩什么惊喜，但我不知道的是今晚的确有惊吓在等着我。 鹏城大学篮球场，关晓羽和安琦在篮下练着投篮。 场边，安静拿着笔和本，推了下眼镜望着成思寒问：“思寒哥，你有多高？” 成思寒夹着篮球正朝关晓羽运着气说：“问这干嘛？” “报名需要填写个人资料。” “一八三。” 安静低头写着：“体重呢？” 成思寒皱了皱眉头回句：“七十七公斤。” “血型？”安静继续着。 成思寒翻了下眼睛，说：“再告诉你星座和喜好是不是就能参加相亲类节目了？” 安静害羞地低下头。 关晓羽走过来说：“那么多废话呢，问你就答呗，一个ab型rh阴性血有什么可保密的。” 安静听完微怔一下，记录着。 成思寒：“嘿。。。” 关晓羽：“angela，继续问。” 安静弱弱地说：“有没有高血压、心脏病等慢性疾病，以及家族遗传或传染病史？” 成思寒不耐烦地说：“你确认咱们参加的是3x3城市联赛，不是选拔宇航员？” 关晓羽甩了句：“就你这块头飞船里绝对塞不下，死了那条心吧。” 安静被逗笑。 成思寒：“哼，就好像你能上天似的。” 关晓羽看着他：“出门前吃枪药了吧？” 成思寒说：“为啥就问我一人？” 关晓羽答道：“我的，娜娜已经填完了。” “那安琦呢？” 关晓羽和安静同时望着成思寒。 成思寒哼了下鼻子，说：“明白了，就我没人疼呗，妹妹，我自己填，不麻烦你了。” 成思寒拿过本和笔，这时，我和栗娜走过来，成思寒瞟了栗娜一眼，低头写着。 关晓羽说：“甄熙哥。” 我回以微笑说：“大家都在啊。” 不远处的安琦朝我挥挥手。 关晓羽说：“今天是报名截止日，要填写一下资料。” 栗娜回道：“我在路上已经帮甄熙哥填好了。” 成思寒把本和笔扔到关晓羽怀里，转身去打球。 关晓羽说：“什么毛病，（对栗娜）昨晚回家路上他不会掉沟里，把脑子磕坏了吧。” “甭理他，资料都齐了，就差。。。张威的了。” 关晓羽摇摇头：“我也没招了，通知他来开会。。。”（无奈地撇了下嘴） 栗娜说：“我打听过了，张威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法院把监护权判给了母亲，后来他爸在国外做生意发了财，高一那年张威特别想出国留学跟他爸住在一起，但他妈妈坚决不同意，所以。。。也是从那时起开始暴饮暴食。。。” 我听后有些自责，说：“都怪我，那天不该跟他母亲。。。” 栗娜打断我说：“不怪你甄熙哥，张威的妈妈一直瞒着张威在学校做保洁员的事，昨天在食堂张威突然看见一时接受不了，才。。。” “我能理解张威的感受，特别是梦想得不到父母支持的时候，但这也不是父母的错，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至少。。。他还能跟父亲打个电话，说说话。” 栗娜抓着关晓羽的胳膊：“晓羽。。。” 我望着关晓羽，简直不敢相信他能说出这样成熟的话。 关晓羽说：“没事，张威的资料我知道我来填，既然我们是一个战队，就一个也不能落下，我会想办法说服他参赛的。” 安静说：“队长就是不一样。” 关晓羽头扭向我说：“只要有甄熙哥在，我们一定会战无不胜的。” 我笑了笑回应。 这时安琦走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听说魏大勋又招兵买马了？” 栗娜答道：“是啊，刚才遇见他还叫嚣着想和我们再比试一场呢。” 关晓羽的眼神中充满不屑：“想得美。” 栗娜拿起一张宣传单，说：“不过这届联赛的主办方就是魏大勋老爸的公司。” 安琦：“魏建忠？” 关晓羽点点头：“没错。” 我倏地问道：“魏大勋是魏建忠的儿子？” 几个人同时望向我。 关晓羽：“你认识他爸？” 我自知说错话，急忙圆道：“。。。他不是建体集团的董事长嘛，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挺有名的。 关晓羽说：“是啊，说起来魏建忠当年还是我爸在俱乐部时的领队呢。” 安琦总结发言：“企业做的那么大，儿子教育得却很失败。” 关晓羽笑笑：“我越来越喜欢你们美国人了，说话一针见血。” 安琦答道：“绝没有受总统影响，我嘴巴没他大。” 几个人哈哈笑着。 安琦说：“是mr. key的氛围感染了我。” “没错，甭管是谁的儿子，球场上靠的是真正的实力，（伸出手）来吧。” 安琦把手放在关晓羽手上，然后依次是安静、我和栗娜，几个人同时望向成思寒，成思寒假装没看见，继续投着篮。 关晓羽说：“别装了，快点的。” 成思寒停下望着大伙说：“有意思吗，搞那些形式主义。” 关晓羽嗲嗲地：“刚才谁说没人被关心来着，来嘛，我们大家都很疼你的。” 安静忍住笑。 安琦说：“再不来我们的手就长一块了。” 成思寒不情愿地走过来。 关晓羽问：“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公主心了？” 成思寒翻着眼睛：“咱俩谁更公主？” 关晓羽瞪眼：“快点！” 成思寒伸出手又停住，望着最上面栗娜的手，关晓羽伸出另一只手搭在上面，成思寒把手放在最上面。 关晓羽大声地：“mr. key！” 几个人一起喊着：“fighting！fighting！fighting！” fighting这个词我在郭彩灵看韩剧时听到过，不就是加油、战斗的意思吗，我们那时候直接喊加油，如今的年轻人受韩流侵染的不轻啊，不过作用是一样的，如同给战队的每个成员打针鸡血，团结一心，奋勇拼杀。 甭管鸡血鸭血，对年轻小伙来说相当于荷尔蒙，如果换做原来的我，估计只能做碗鸭血粉丝汤补补了，此刻的我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和关晓羽、成思寒、安琦在球场上进行着二对二对抗，我和关晓羽配合默契，最后干脆赤膊上阵，血脉喷张，场下的栗娜和安静都被我健硕的肌肉吸引，年轻真好，肚腩、肥膘和赘肉你们在张威那好好安度晚年吧，不要再回来找我了。 安静在平板电脑上熟练地操作着，第二届3x3城市篮球联赛报名提交成功。 学校澡堂里，四个男生冲着淋浴。 更衣室，成思寒望着镜中我一身健硕肌肉，眼神中充满羡慕和嫉妒。 关晓羽带我来到他的宿舍，我环顾四周简直像猪窝一样，21世纪的大学生宿舍怎么有种我当年体校寝室的既视感，男生在卫生方面的确是种很难进化的动物。 安琦拉上窗帘，关晓羽锁上门，成思寒在电脑前操作着打开一个视频文件，然后三个人在各自的位置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这一连串动作下来，我已经猜出接下来要干什么了——观赏伦.理大片，都说这是每个读大学的男生要上的必修课，当初我还不信，觉得晓羽那么单纯孩子，不可能同流合污，出淤泥而不染，此刻的我已身在泥潭之中，望着视频里激情四.射的画面，起初我是抗拒的，这帮孩子怎么能这样呢，太不像话了，渐渐地光影映射在我的脸上，嘴角慢慢上扬，神情变得专注，好吧，既来之，则赏之，迈入大学校园就要进行全方位的洗礼，何况再次坐在泥巴里的感受真的尽在不言中。 男卫生间里，那位在阶梯教室点名的地中海教授站在小便池前面色焦虑，我站在旁边瞟了他一眼，很快就清空了库存，充满自信地转身走开，教授仍站在原地。 第21章 奇迹一定会出现 夕阳西下，鹏城大学的校门口，天之骄子们进进出出。 关晓羽和栗娜走在前面，后面是安琦和安静，成思寒和我在最后。 我望着关晓羽的背影心想，难道这就是大学生活吗，天下父母辛辛苦苦供自己的孩子读的大学就是这样？我的内心愤愤不已，但嘴角却开始不由地上翘，回想着整个下午的经历未免太滋润了吧，不对，我拍了一下脸唤醒自己，怎么不知不觉跟他们一起堕落了。 这时，两个女同学迎面走来，花痴地望着关晓羽。 女同学甲：“好帅呀。” 女同学乙：“哪个？” 女同学甲压低声音说：“白衬衫呗。” 女同学乙回：“可惜有女朋友了。” 成思寒听见白了关晓羽一眼。 女同学甲的目光一直落在错身而过的关晓羽脸上，一不留神和我撞了个满怀。 女同学甲急忙说：“对不起。。。”（抬头望着我的脸，立刻面颊绯红拽起女同学乙的手。） 我没在意朝她笑了笑走过去。 女同学甲双手攥着小粉拳搭在嘴边，魔怔般跺着脚说：“这个更帅。” 女同学乙的眼睛已睁到极限，说：“又是白衬衫，是咱们学校的吗，好像还单着呢。。。” 成思寒听着身后两个女同学的说话声，低头看看身上的黑色t恤，翻着眼睛撇了撇嘴。 几个人在路边站下。 栗娜说：“我取完车去找你们，走吧angela。” 关晓羽朝栗娜啵了一下，栗娜和安静走了。 成思寒不耐烦地：“当着甄熙的面能不腻了吗？” 关晓羽回道：“甄熙哥还没说什么，你先急了，吃醋啦？” “我吃你的醋，差不多行了，真把自己当情圣啦。” 关晓羽说：“大雕你没事吧，跟我较一天劲了。” 成思寒歪过头哼了下：“谁稀罕理你似的。” 关晓羽瞥了成思寒一眼，回头问：“对了甄熙哥，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成思寒故意说着：“唉，整个mr. key就队长携家带口啊。” 关晓羽踹了成思寒一脚：“会不会好好说话？” 成思寒闪躲开，回道：“你多招女生喜欢啊，（瞅了我一眼）不过这回颜值担当估计要换人喽。 “别闹了，回家吧晓羽。”我听出了成思寒的醋意，况且这种比较没有任何意义。 关晓羽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别呀，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吗？” “去哪？” 关晓羽说：“到了就知道了，一起吧安琦？” 安琦：“ok，要珍惜老妈回国前的快乐时光。” 关晓羽对成思寒：“你呢，师父貌似没时间理你吧。” 成思寒说：“你就庆幸我爸和郭阿姨今晚约会吧，要是关叔叔在，你敢这么嘚瑟。” 我听完皱了皱眉头，心想成功又要约会，这是明知被拔毛，就是不信邪的节奏啊。 关晓羽瞪了成思寒一眼。 安琦问：“咱们怎么去？” 关晓羽望着远处一辆出租车驶来，说：“专车来了。” 一辆出租车行驶在路上。 关晓羽坐在副驾，其余三个人坐在后排，我盯着反光镜中邹国强的脸默默低下头，老邹啥时候成晓羽的专车司机了？他是不是贿赂老天爷了，一个配角咋比我这个男一号戏份还多，不过晓羽每天能坐老邹的车上下学我心里特别踏实，这个社会就该给善良的人多加戏。 关晓羽笑嘻嘻地说：“每次您都这么准时，谢谢邹叔。” 邹师傅回道：“整说反了，我该谢你才对，这么照顾我生意，现在远处的活我都不拉，就围着你们学校附近转，时刻听从召唤。” 关晓羽笑着。 邹师傅问：“后面的都是你同学？” “对啊。” 我连忙侧过脸，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低头看着，一张名片掉在地上我没注意，但还是被眼尖的邹国强发现了。 邹师傅瞅着后视镜：“欸，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我抬起头，假装地说：“谁，我吗？” 邹师傅扬起胖胖的腮帮子想着：“在哪来着？” 我紧张地屏住呼吸，这时坐在旁边的安琦从地上捡起那张名片，说：“这不是我爸的名片吗？” 成思寒凑过来看，关晓羽也回过头，我越发紧张了。 关晓羽说：“不会这么巧吧，安叔叔也坐过您的车？” 邹师傅说：“是嘛，他在哪上班？” 安琦答道：“德邦医院。” 邹师傅脸上的肉晃悠着：“德邦。。。（突然）想起来了，你坐我的车去过德邦医院，对不对？ 邹国强在家一定偷偷吃了不少核桃，不然枸杞充其量是补肾益.精，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光了。 关晓羽用诧异地眼神望着我，问：“你去德邦医院干吗？” 我说了句：“师傅，您记错了吧。” 邹师傅睁大眼睛：“绝不会错，去过德邦医院的乘客我全记着，对了，那天你说是鹏城大学的学生忘带钱了，免费拉的你。” 核桃当饭吃吧，记得这么清楚。 我立刻改变战术，说：“噢，想起来了，那天坐的是您的车。” 邹师傅：“我还以为好心帮了骗子呢，你说车费回头微信转我，后来才反应过来，你哪来的我微信。” 我唯有傻笑作为回应。 邹师傅继续说：“看来你没说谎，还是晓羽的同学，对了，病人怎么样？” 关晓羽望着我。 “病人出院了，谢谢您，车费我现在给您。。。”我说着。 说完我就后悔了，除了栗娜给我的手机，身无分文。 谁知邹国强好像知道我的难处，瞪起眼说：“晓羽的同学还跟我见外，知道我和他爸的关系多铁吗，唉，我这辈子就想生个儿子，闺女在外地读书根本指望不上，看着你们几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全当是我的孩子啦。” 虽然被占了一辈，但至少过了这关。 成思寒笑着说：“叔儿，您可以要个二胎啊。” 前面红灯，邹师傅把车停下，拿起盛满枸杞的玻璃杯喝了一口，说“就算我天天把这玩意当饭吃也不灵啦，男人到这个岁数才明白啥叫力不从心呐。” 成思寒坏笑道：“也不是吧，生活不仅眼前的枸杞，还有激情和远方。” 邹师傅拧着盖子回道：“我的激情已经被医生的结论彻底扼杀，这辈子算没戏了，（放下杯子）真想回到像你们这么年轻的时候，干啥都有使不完的劲，眨眼间成了油腻的中年大叔喽。” 成思寒说：“您可一点都不油，我们每天能坐上专车更不觉着腻，对吧。” 几个人笑着回应。 邹国强的话一点都不好笑，一年前的我，确切的说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我不也是和他一样正经历中年危机吗，其实我挺敬佩老邹的，他的家境也不富裕，老婆身体不好一直没有工作，家庭的重担和女儿的学费全靠邹国强一人支撑着，但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张笑脸相迎，仿佛所有的苦难在每天出车时都被压在那肥硕的屁股下面，这点我就不行，这么多年始终被无形的压力按在五指山下动弹不得。 邹师傅也被成思寒的话逗笑，启动汽车说：“行嘞，老司机带着你们。” 三个小伙伴开心地笑着，我却望着邹师傅斑白的鬓角心里不是滋味，扭过头看着车窗上映射的自己的脸，露出自信的笑容，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样真的不太好，但重获新生的滋味简直无法形容。 关晓羽瞅着后视镜下面挂着的一串佛珠，问：“这是新的吧，邹叔？” 邹师傅回道：“可不，前几天去庙里上香求签方丈开过光的，签上说今年我的命里必将有奇迹发生，我琢磨着日子早就被我过成了一条直线，哪还会有什么奇迹，后来突然顿悟了，它指的一定是你老爸，说不定哪天关键就能醒过来，就坐在车后面看着我，所以我把这串珠子挂在车里天天瞅着，盼着那一天早日到来。” 关晓羽听完眼角有些红润说：“谢谢你，邹叔。” 邹师傅憨厚地回道：“唉，这么好的儿子，老关还没来得及享福怎么会舍得走呢，奇迹一定会出现的。” 佛珠随着汽车的颠簸晃动着，坐在后排的我侧着脸望向窗外，已泪眼模糊。 第22章 上可九天揽月，下能深海捉鳖 我不知道邹师傅说的奇迹会不会发生，但我清楚我跌宕起伏的人生已经不能用坐过山车来形容了，我定是坐上了老天特制的嫦娥一号加蛟龙二号相结合的某种运输器，可以让我在短时间内上可九天揽月，下能深海捉鳖，而这仅仅是回到“人间”几天的感受而已，就像王菲在歌中唱到的： “风雨过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 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 所以你一脸无辜，不代表你懵懂， 不是所有感情都会有始有终， 孤独尽头不一定惶恐， 可生命总免不了最初的一阵痛。” 这首歌简直就是给我写的，而比起上天入地的巨大振幅来说，活在人间的横向撕扯才是更令人心痛的。 夜色阑珊，灯红酒绿的商业街拐角处有一间小酒吧。 大门推开，郭彩灵跟在成功身后走进来，房间里空荡荡的，上一家店经营的痕迹依稀可见。 郭彩灵问：“带我来这干嘛？” “怎么样不错吧，这儿可是这片商业区最棒的店面了。” 郭彩灵：“什么意思，你要开店？” 成功点头说：“对啊，机会稍纵即逝，你知道我是从多少个竞争对手嘴里抢到的这块肥肉吗？” “你疯了吧成功，体育老师不干了？” 成功回道：“不干是傻子，我还等着领退休金呢。” “那这。。。” 成功清了清嗓子，说：“尊敬的郭彩灵女士，从此刻起，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娘。。。不，这家店的主人啦。” 郭彩灵惊诧地：“我。。。” 成功说：“这个惊喜还满意吧，我可把半辈子的家底都搭上了，后半辈子就靠你养活了。” “什么？你把赔偿款也。。。” 成功拉着郭彩灵在吧椅上坐下，说：“听我说，当初思寒她妈去美国时几乎带走了家里所有积蓄，就剩下俱乐部的那笔赔偿款，本来是想留给思寒上大学用的，想不到这些年我的工资虽不算多，但有时去健身房做做兼职，再加上做点小生意，不但供儿子上了大学，还有些盈余，其实我早就盯上这家店了，听说店主要转手的消息时，我二话没说就付了全款，根本不给其他人机会。” 郭彩灵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成功笑笑：“商量还叫惊喜吗，我承诺过要给你一个属于自己的窝，自己当老板，不再风里来雨里去地为生计奔波了。” 郭彩灵眼圈湿润了，故意说：“干嘛对我这么好？” 成功回道：“命呗，老天让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就再没离开过。” 郭彩灵说：“可我。。。” “怎么了？” 郭彩灵：“还是过不了那道坎。” 成功握着郭彩灵的手说：“还记得安稳说的那番话吗？” 那是一个月前在德邦医院花园的凉亭里，安稳坐在郭彩灵和成功对面说的一段话，“一年了，彩灵，有句话虽很残酷，但必须要让你知道，就算关键有一天能够醒过来，但肿瘤依然存在，他的大部分脑组织已经死亡”。 泪水在郭彩灵的眼眶里打转，她宁愿用自己的命换取关键能够醒来，但安稳的这番话几乎将她的最后一丝希望化为泡影。 成功说：“关键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队友，我比谁都希望他能够醒过来。” 一滴泪水从郭彩灵眼眶中淌下。 “向前迈一步吧彩灵，相信这也是关键的心愿。” 郭彩灵泪流满面。 或许安稳也不曾想到我会在一个月后以这种方式“醒来”，但他的话意味着真正的我就算醒来很快就会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人生原本就是残酷的，有些事是天注定的。 成功为了缓解气氛站在吧台里双手拄着吧案，说：“不过说好了，这家店一切都由你说的算，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必须是篮球主题的。” 郭彩灵疑惑地问：“为什么？” 成功回道：“我说是情怀，会觉得特low吗？” 郭彩灵阖首说：“有点。” 成功摇摇头：“没办法，这辈子割舍不了的除了你就是篮球了，这也是为什么球队解散后我放弃那些高薪的工作，去中学当体育老师的原因，就连思寒都嘲笑我把他的卧室变成了怀旧博物馆，可我就剩这点追求了，除了篮球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去热爱。” 郭彩灵叹了口气。 成功问：“特俗是吧。” 郭彩灵说：“如果关键能像你一样执着，勇敢面对挫折，也许命运会完全不同。” 成功摇摇头，说：“他不一样，换成我遭受那么大的打击也。。。好了，说点开心的，你打算装修成什么风格的？”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朴素大方，再把你的那些收藏简单布置一下就行了。” 成功说：“那怎么行，怎么着也是咱俩后半生的基业啊？” 郭彩灵说：“买下它已经花了那么多钱，接下来还要招人，进货，做宣传，花钱的地方多着呢，眼下能省就省，以后挣了钱再好好装装。” 成功笑着说：“这才对嘛，身份转换的挺快啊，郭老板。” 郭彩灵瞟着他说：“后悔啦？” 成功拍了下胸脯，说：“为你做事从来就没后悔过，（嘻皮笑脸地）那咱俩的事是不是也该。。。” 郭彩灵：“咱俩啥事？” 成功：“明知故问是吧。” 郭彩灵皱了皱眉：“昨晚我一夜没睡，翻来覆去地也想不通怎么会有和关键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这么巧就和晓羽成了队友，最后住进了家里，太吓人了。” 成功一脸丧气地说：“本以为终于可以苦尽甘来，却被个小屁孩给搅了。” 郭彩灵没理他，继续分析着：“如果昨晚的事真像你所说，那他一定是了解关键过往的。” 成功说：“甭瞎猜了，我已经知道那孩子的真实身份了。” 郭彩灵吃惊地看着成功。 成功一本正经地说：“这个甄熙一定是关键年轻时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子。” 郭彩灵听完先是一惊，紧跟着急了：“不可能，成功，你怎么能这么诋毁关键呢。” 成功说：“你听我把话说完呐，关键年轻时多帅啊，又是体坛的明日之星，追她的女孩多了去了，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你，可保不齐会跟哪个女人有过一夜情什么的，幸运的是甄熙的年龄比晓羽大，这说明什么？” “什么？” “说明就算关键跟别的女人有事也是在跟你结婚之前，或许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私生子，这种事娱乐圈里多着呢，这下明白了吧。” 郭彩灵一脸懵圈，说：“更糊涂了，就算是私生子也不会长得一模一样吧。” 成功说：“关键的基因强大呗。” 郭彩灵问：“你什么意思，说我不如那个一夜情？” 成功撇了下嘴说：“都什么时候了，别跟个不认识的女人争风吃醋了，在我眼里咱家晓羽比那个甄熙帅多了。” 郭彩灵很受用，但又觉得不对劲问：“那他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出现？” 成功煞有其事地回道：“没听晓羽说甄熙是个孤儿吗，也许他的母亲一直瞒着他的身世，长大后甄熙可能才得知了真相，所以开始想办法接近晓羽，以至转到同一所大学，最后搬进关家，目的是想进一步了解更多的情况。” 郭彩灵说：“不会吧，说的跟真事似的，不过。。。真要像你说的这样，甄熙这孩子挺可怜的。” 成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知道是真是假其实很简单。” 郭彩灵望着他等待答案。 成功说：“把甄熙和关键的dna进行比对，做亲子鉴定，一切就见分晓了。” 郭彩灵拧起眉头，说：“这。。。合适吗？” 成功说：“若想不再被恐惧和谜团影响正常的生活，这是最有效的办法，这样，你回家想办法弄几根甄熙的头发，我明天去医院搞定关键的，接下来的事你就别操心了，静待结果。” 郭彩灵：“怎么搞得跟谍战剧似的。” 成功回道：“敌人已渗透到腹地，我们必须予以还击。” 还击？我现在就想拿起面前的机枪把成功给突突了，这会儿我正坐在网吧靠窗的角落，网吧里坐满了人，一排排的电脑、显示器以及专业的游戏装备。 关晓羽、我、成思寒和安琦坐成一排。 我望着屏幕上的游戏界面心想这是什么游戏，彩虹一号？半条命？反恐精英？都不太像，这三款游戏是我当年经常玩的，后来实在有些沉迷，加上晓羽渐渐大了就不再玩了，想不到一代代年轻人被游戏公司操控着青春芳华，挥霍着大好时光，有人说游戏已成为这个星球上年轻人的“圣经”，我不这么认为，游戏更像一场场战争，人类获得发展进步的同时必会付出血的代价，我望见关晓羽在键盘上熟练操作着不禁有些生气。 关晓羽转向我，略带迟疑地问：“。。。玩过这款游戏吗？” 看得出关晓羽是怕伤害我这个小镇青年的自尊，我摇摇头。 成思寒问：“不会吧，还有人没玩过吃鸡？” “吃鸡。。。肯德基？” 我想起来了，过往拉活的时候经常听乘客聊起过，仿佛神州大地全民吃鸡，我连房贷都快还不上欠一屁股饥荒，哪有闲情逸致玩游戏啊。 成思寒甩了句：“还麦当劳呢，绝地求生，组团杀人。” 我阖首道：“噢，跟cs差不多。” 成思寒笑着：“什么年代的游戏了，我爸好像玩过。” 关晓羽瞪着眼：“就你话多，甄熙哥你用我的小号，一会儿开战你就趴在后面，我们三个冲。” 我点点头，瞧见成思寒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然后把烟盒扔给关晓羽，关晓羽娴熟地夹出一根叼在嘴里问安琦要不要，安琦摇头，然后是我，我真想上去抽他一巴掌，打游戏看伦理片就算了，竟敢抽起烟来了，我年轻的时候。。。我是被终身禁赛后才开始抽的，人总是习惯为做那些违背初衷的事找各种借口，可你这么小就学会抽烟，到不了我现在的年纪就得。。。 成思寒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一看甄熙哥就不抽，别给他了。” 我猛地扭回头目光如炬地盯着成思寒，成思寒按了几下打火机都没打着，手开始哆嗦起来。 关晓羽问：“怎么了？” 成思寒说：“。。。没怎么。” 说完他把烟和火机放在桌面上。 关晓羽：“咋不抽了？” 成思寒：“我越看甄熙哥的眼神越吓人，好像我爸，不对，是你爸在盯着我们。” 我转回头，关晓羽被逗笑：“别逗了，甄熙哥的眼神中除了温存就是善良，（对成思寒）火给我。” 成思寒答道：“没气了。” 看来我的淫威犹在，关晓羽丧气地把烟扔在一边，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关晓羽拿起来看看，回复信息。 安琦有些不耐烦地说：“行不行啊，开始了。” 关晓羽放下手机，三个人戴上耳机严正以待，我也拿起耳包戴上。 整个游戏过程中关晓羽的手机响了三次，他最后不耐烦地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我根本不会玩一直趴在后面，注意力始终在关晓羽的手机上。 最后一局的尾声，四台显示器上是游戏激战的画面，三名成员已阵亡，最后一名成员ko.敌方整个战队，屏幕上跳出几个字“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我的手搭在键盘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关晓羽：“我去，太牛了，一人单挑全队。” 成思寒瞅着我说：“你这是从没玩过？” 安琦朝我挑起大拇指：“so cool。” 我回了句：“瞎蒙的。” 我的确是蒙的，只不过是把敌人当成了成功、公鸭嗓、杀马特和魏大勋等那些前世今生跟我为仇作对的人，处女座就是这样的睚眦必报，人若犯我，我必毙了他，我抱着冲锋枪孤身杀入敌军阵地，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谁挡杀谁，现实世界里关键是个怂包，游戏战场上我把你们全突突了，我简直杀红了眼，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快感。 成思寒说：“瞎。。。埋汰谁呢，蒙都这水准，我们这么多年网游算白玩了。” 关晓羽：“天赋异禀不行啊？” 成思寒：“美剧看多了吧，还有，谁总没完没了的给你发信息啊，分散我们注意力。” 安琦应和道：“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悄悄白了安琦一眼，心说美国也有熊孩子，说话捎上我干嘛。 这时，桌上的手机又响了一下，关晓羽拿起来回复。 成思寒说：“女的吧，哪个班的？这你就有点不地道了吧。” 关晓羽低头回道：“关你屁事。” 成思寒说：“敢让我们看看吗？” 关晓羽右眼皮微微眨了两下，被我敏锐地觉察到。 关晓羽抬头，说：“是娜娜，说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就到。” 成思寒不屑地：“骗谁呢？” 安琦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关晓羽：“我也去。”（瞥了眼成思寒起身走了） 成思寒扭头喊：“老板，我们的面好了吗？” 身后传来老板的喊声：“马上。” 成思寒起身走向洗手间。 不愧是一个战队的，走水都整齐划一，我望着桌面上反扣着的关晓羽手机心想，从小只要关晓羽一撒谎右眼皮就跳，一定有事瞒着我们。 我拿起手机有些犹豫，看人家隐私不好吧，最后咬合肌动了动，爹关心儿子健康成长，天经地义。 我输入密码解锁，关晓羽习惯用生日做密码，屏幕上是一段两个人的微信对话，对方的头像是个金发碧眼的卡通女孩，名字叫bigbaby。 “bigbaby：为什么这么急着见面？ 飞刀：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bigbaby：好吧，明天下午三点女生宿舍楼旁的花园见。 飞刀：好的。” bigbaby，大宝贝？被成思寒猜对了，真是个女的，晓羽啊晓羽，你和栗娜好上了来个先斩后奏我不怪你，但怎么能做出脚踩两只船的事呢，这方面他怎么一点都不随我，当年在俱乐部除了郭彩灵其他女孩我连正眼都没看过，更别说一夜情乱播种那些破事，婚后这些年对彩灵更是忠贞不二，当然以我后来的状态也没有哪个姑娘能看上我，但专一是绅士最重要的品格，否则跟动物交配繁衍有什么区别，我越想越生气，这时，又收到一条新消息。 “娜娜：我和angela在外面等你们。” 栗娜这个傻孩子，唉，我眯起眼睛神情气愤之时，四碗热气腾腾的小鸡炖蘑菇口味的泡面摆在面前。 老板说：“面好了。” 我抬起头：“哦，谢谢。” 老板原地没动，我不明所以。 老板说：“面钱。。。” “啊，不好意思，我。。。没带现金。”我回道。 老板笑嘻嘻地掏出手机：“扫一扫。” 真够贫的，我为难地说：“那个，手机里也没钱，一会儿走的时候一块结吧，那个又高又壮的（成思寒）请客。” 做人一定要爱憎分明。 老板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把关晓羽的手机放回原处，从口袋里掏出栗娜送的手机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晓羽欺负人家，我还要她的礼物，幸亏我还有个私人金库，男人呐。。。 第23章 父子同心，后爹死心 一辆炫酷的摩托车旁，栗娜和安静靠在栏杆上，安静递给栗娜一个冰淇淋。 安静说：“真羡慕你怎么吃都不胖。” 栗娜说：“你身材也很好啊。” “比你差远了，都怪我哥，每次做完甜品我都是第一个品鉴师。” “安琦？” 安静吃了一口，说：“对呀，也不知道我爸妈是怎么生的，哥哥最喜欢围着厨房转，而我却像个理工男，家里电器设备坏了都习惯性找我修，一次我生病住了几天院，等回到家一看，几乎瘫痪了，安琦说如果我再晚回来几天，全家就准备搬到医院陪我去了。” 栗娜被逗笑：“你们一家人得多热闹啊，真好。” 安静问：“你呢。。。” “我爸妈常年在外地做生意，记忆中除了每年春节一家三口能团聚几天，其余都是我一人，习惯了。”栗娜说完舔了下冰淇淋。 安静说：“幸好还有关晓羽，（扶了扶镜框瞪大眼睛）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栗娜甜笑着回答：“我和晓羽还有成思寒是高中同学。” “啊，早恋呐。” “才不是呢，那会最多是互有好感，上大学后才确定关系的。” “噢，真羡慕你们，一起长大，还在同一所大学读书。” “我和晓羽当初填志愿的时候就商量好的，万一谁没考上就一起复读。” “太浪漫了。” 栗娜说：“谁知道成思寒也报了相同的专业，真是甩也甩不开。” 安静顿了下说：“。。。看得出他和晓羽的感情很好。” 栗娜说：“是啊，但男生的感情好坏表现在是否喜欢斗嘴，他俩一定是遗传了各自老爸的好斗基因，听郭阿姨说成叔叔和关叔叔年轻时就是不挤兑不说话，关叔叔出事后不让晓羽接触篮球，成叔叔就偷偷带着晓羽和思寒一起练球，从那时起晓羽就管成叔叔叫师父。” 安静睁大眼睛：“后来呢？” “后来关叔叔知道了还和成叔叔吵过一架，父子俩的矛盾开始变得越来越激化，最后几乎谁也不跟谁讲话，要不就是一见面就吵，直到去年。。。” 安静抿了抿嘴唇：“后来的事听我爸讲过了，是关叔叔把我们所有人联系在一起。” 栗娜说：“自从关叔叔昏迷后晓羽变得沉默寡言，抑郁消沉，没想到甄熙的突然出现瞬间治好了他的病。” 安静：“是啊，我爸看了他的照片也觉得不可思议。” 栗娜问：“你说这个世界上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安静一本正经地答道：“人类对世界和自我的认知都尚处在初级阶段。” 栗娜满脸惊奇。 安静继续说：“或许甄熙的出现预示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自然力量，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并祝福他。” 栗娜笑了笑：“看来你爸妈真的生反了。” 安静把最后一口冰激凌塞进嘴里，说：“如果不是这件事我和哥哥也不会回国读书，就不会认识你和大家，所以要感谢关叔叔和甄熙哥呀。” 栗娜说：“你这个理科男的逻辑还真有点烧脑。” 安静回道：“有吗，我还觉得你和关晓羽从纯洁友谊变成知心恋人才不可思议呢，欸，除了帅之外你最喜欢他什么？” “美国人也这么八卦吗？” 安静回答：“人类的共性。” 栗娜笑着：“晓羽觉得我和郭阿姨有些地方很像，他说当年关叔叔追求郭阿姨的时候那才叫乱花飞溅迷人眼，但关叔叔的一句话就俘获了郭阿姨的芳心。” “什么话？” “有的人爱上小溪是因为他从没见过大海，而我见过了银河却只爱一颗星。” 安静：“哇。。。太专情了。” 栗娜：说“这也是我最喜欢晓羽的一点，男人最重要的品质。” 我承认当年那句话不是我的原创，但栗娜下的结论看来为时尚早。 安静有些激动，说：“这种品质别说america，we have not seen in world.” 栗娜回着：“对爱情就这么没信心呐，哎，在学校有没有看上的，我帮你搞定。” “我。。。刚转来不久，除了你们没什么朋友。” 栗娜拉着安静起身，说：“你这么漂亮还会修电器，喜欢你的男生少不了，走，进去吧。” 安静害羞地笑着。 女人是推动社会进步的源动力，所以男人们要勇于化作机油让发动机能够顺畅运转，可就是有些劣质润滑油厂家让世界各地频现“烧机油”的现象，阻碍了社会的运转，经济的发展，人类的进步，此刻的我已经顾不上评论某些专家学者们热衷的无聊话题，只知道没了钱别说机油，鸡汤面我都吃不起。 我趴在大门上听着确认里面没有动静，成功和郭彩灵的约会不会这么快结束，我在密码锁上按下几个数字，响起悦耳的音效声，扭动把手门开了，幸好密码没换。 我走进来习惯性地打开门旁边的开关，灯亮了，穿过客厅径直走向郭彩灵的卧室——本人的私人金库所在地。 中年人的约会就是那么的短暂而急促，成功和郭彩灵已站在单元门前。 郭彩灵问：“怎么不上去？” 成功心有余悸地说：“过几天吧，昨晚的劲还没过去呢。” 郭彩灵笑着：“瞧你那点出息。” 成功指了指头发：“别忘了。” 郭彩灵点点头，转身走进单元门。 我正在床边的五斗橱里翻着什么，一个装有我和郭彩灵结婚对戒的首饰盒映入眼帘，我轻呼了口气盖上盒盖，最后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和一部手机，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有价值的东西，当初在遗嘱里都没告诉彩灵，难道那时就有预感有一天它将救我于危难？我正兴奋之时，从门外传来郭彩灵按密码的声音，门开了，郭彩灵走进来发现客厅的灯亮着立刻紧张起来，径直走到卧室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做贼心虚的我与她一门之隔，紧张地屏住呼吸。 这时，传来按密码的音效声，大门一开，我的母亲走进来。 郭彩灵放下手，回身说：“妈？” 我妈抬头：“你在家啊？” 郭彩灵迎上去：“您怎么来了？” 关键时刻，还得是关键的母亲从天而降救了关键，您真是位英雄的母亲，我的亲妈。 我的母亲叫张凤霞，前面提到过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大，我妈属于那种典型的刀子嘴豆花心，如每个伟大的母亲一样用一生呵护着自己的孩子。 张凤霞提起一个环保袋，说：“我给晓羽送饺子来了，他最爱吃的虾仁韭菜馅。” “这么晚了您还跑一趟，打个电话我去取就行。” 再次听到老妈的声音，我已泪目。 张凤霞走进来把袋子放在餐桌上说：“你多忙啊，在小区门口看见成功刚走。” “妈。。。” 张凤霞有些伤感滴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你和关键已经离婚了。” 郭彩灵拉出把椅子，说：“妈，坐下说，我给你倒杯水。” 张凤霞坐下：“唉，是关键命太苦了，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床上躺了一年多。。。也不知道。。。” 郭彩灵搂起张凤霞的肩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张凤霞：“好啦，我该走了，家里还有活没干完呢，（从袋子里拿出饭盒）等晓羽回来你给他煎一下，和他爸一样都爱这么吃。” 郭彩灵：“嗯，我送送您。” 张凤霞走到门口说着：“甭送了，告诉晓羽周末去我那吃饭，说奶奶想他了，带上娜娜。” 郭彩灵点点头，张凤霞推开门走了。 郭彩灵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转身走向卧室，推开门，房间里黑黑的。 我靠在关晓羽房间的门上眼圈湿润，手里攥着手机和银行卡，老妈为我争取了时间，我却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餐桌中央摆着两盘煎得两面金黄的饺子，关晓羽和我并排坐着。 关晓羽用手拿起一个饺子，说：“奶奶咋知道一碗泡面根本没吃饱呢，喔，看着就香。（放进嘴里大口嚼着） 郭彩灵拿着碗筷过来：“又用手，筷子。“ 关晓羽接过碗筷，嘿嘿一笑：“等不及了，天底下最好吃的饺子就是奶奶包的，没有之一，甄熙哥，你尝尝。” 郭彩灵把碗筷放在我面前说：“对，吃得惯韭菜馅吗？” “嗯。” 我夹起一个饺子，顿觉百种滋味涌上心头，想不到今生还能吃到老妈包的饺子。 郭彩灵说：“很久没吃过妈妈包的饺子了吧，多吃点，就跟在家一样。” 听了这句话，我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拿筷子的手颤抖着。 郭彩灵：“怎么了？” 关晓羽：“妈，你说这些甄熙哥还能吃得下吗。” 郭彩灵连忙：“哦，不说了，快吃吧。” 关晓羽拿起醋瓶问：“放点醋吗？” 我说：“有酱油吗？” 关晓羽和郭彩灵同时瞅向我，我意识到说错话了。 郭彩灵回道：“有，我去拿。” 郭彩灵来到厨房拉开橱柜门，竖起耳朵听着外面。 关晓羽边吃边说：“我们家吃饺子就我爸喜欢蘸酱油。” “是吗。” 怪我口重。 关晓羽继续：“我和我爸都喜欢把煮过的饺子这么煎着吃，先尝个原味的。。。好吃吗？” “嗯，好吃。” 郭彩灵拿起一瓶酱油，脑海中回想着酒吧里成功说甄熙一定是关键年轻时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子，想查明真相必须让甄熙和关键做亲子鉴定的情景，郭彩灵关上柜门，走出厨房。 中年关键面容慈祥地吃着饺子，郭彩灵、关晓羽、张凤霞和栗娜围坐在餐桌旁，一家人其乐融融温馨无比，我脑海中的幻象被手机铃声打破。 郭彩灵拿起手机看是成功来电，起身接听。 餐桌上的盘子里已空空如也，关晓羽舔了舔嘴唇，说：“奶奶要是天天送饺子来，用不了几天体重就得追上张威。” 我迟疑地问道：“老人家她。。。身体还好吧。” 关晓羽蹙了蹙眉头说：“这一年，不太好。” 我紧张地说：“是吗，因为。。。你爸爸？” 关晓羽叹了口气说：“爷爷很早就去世了，是奶奶一个人支撑起整个家，我爸和我是关家的独子独孙，自从去年我爸昏迷后奶奶消瘦了很多，精神状态也大不如前了。” 我假装抬手拨弄着头发，以掩饰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关晓羽倏地：“甄熙哥，周末和我一起去奶奶家吧？” “我。。。” 此时，郭彩灵背对着我们俩，听筒里传来成功的声音“别忘了头发。” 郭彩灵手挡着嘴巴：“知道了，早点睡吧。” 郭彩灵放下电话转回身笑容僵硬地望着我的头发，顺便说一句，那天在造型中心由于不太苟同那个托尼的审美，最后头发没有染成奶奶灰。 关晓羽说了句：“师父最近可真够腻的，你们晚上不是刚约完会吗。” 郭彩灵瞪起眼：“大人的事少管，刚你们说什么呢？” 关晓羽说：“哦，周末准备带甄熙哥一起去奶奶家蹭饭。” 郭彩灵摇头说：“啥，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 “你奶奶心脏不好，突然看见。。。（望着我）一定接受不了。” 关晓羽回道：“奶奶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没准见了甄熙哥心情会好起来呢。” 我心想没错，谁也不能阻止我看望老妈。 郭彩灵坚持着：“那也不能冒这个险，找机会慢慢跟她渗透渗透再说。” “不至于吧，奶奶没那么脆弱。” 郭彩灵说：“不行，要不明天我跟成功商量一下。” 关晓羽皱了皱眉，说：“咱们关家的事，为啥要跟师父商量，（眯起眼睛）妈，你不会已经和师父私。。。” 私定终身？你们敢，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跟我商量的着吗，我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望着郭彩灵，暗想看来只有老妈能阻止他们俩了。 郭彩灵起身收起碗筷说：“私什么私，说多少遍了，大人的事少管，吃饱了回屋吧。” 关晓羽往后一仰，说：“反正没我和奶奶点头，师父想转正成后爸，没戏。” 漂亮！父子同心，后爹死心。 郭彩灵有些生气：“你这孩子。。。” 关晓羽扭过头问：“甄熙哥，你想去奶奶家看看吗？” 我说：“好啊，我去。” 关晓羽得意地朝郭彩灵耸耸肩，起身说：“谢谢辛勤的母亲大人，我们吃饱了，回房间了。” 我跟在关晓羽身后走向卧室，郭彩灵端着碗筷目光落在我的头发上。 第24章 白衬衫与亲子鉴定 关晓羽和我各自仰在上下铺里摆弄着手机，关晓羽玩着游戏，我在查看手机银行里的账户余额，钱还在。 这时门一开，郭彩灵探进脑袋。 关晓羽说：“妈，下次进来请先敲门，ok？” “我给你们烧了洗澡水，去洗洗吧。” “不了，白天我们在学校洗过了。” 郭彩灵不罢休，说：“大热天的一身臭汗怎么睡呀，去洗洗，哪怕洗个头呢。” 关晓羽放下手机不耐烦地说：“妈你没事吧，我又不是孩子了，还有逼着洗澡的。” 郭彩灵瞪起眼睛：“你让甄熙来家里住就得注意个人卫生，你不洗算了，甄熙你去洗洗，别让阿姨白烧水。” 郭彩灵说着推门进来拉起我，我满脸惊奇地起身说：“。。。阿姨，我。。。”（抬头看着关晓羽） 郭彩灵不容分说拉着我出门。 关晓羽说：“不会洁癖的毛病又犯了吧。” 为达目的郭彩灵采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强迫洗头，就差直接上去薅了，近朱者赤，近成功久了也变得如此粗鲁，没办法，曾经的我胡子一周都懒得刮一回，如今半天时间就洗了两次头。 洗手盆里放满了水，我扭头看着站在门口的郭彩灵，她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什么意思，二十多年了，你从来也没现场观摩过我洗头啊。 郭彩灵说：“快洗吧，水温正好。” 我回答：“。。。好，您去忙吧。” “我没事，洗吧。” “有人看着，我。。。” 郭彩灵点头说：“噢噢，好，洗吧洗吧，我去拿条新毛巾。” 郭彩灵转身走了，我莫名地摇摇头心想这还是原来的郭彩灵吗。 郭彩灵从客厅医药箱里拿出一把镊子和一只密封塑料袋，起身走向卫生间，手臂上搭着一条新毛巾，来到卫生间门口差点撞在出来的关晓羽身上，关晓羽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郭彩灵连忙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口袋，说：“怎么。。。你也洗头了？” 关晓羽说：“不是你让洗的吗？” 郭彩灵探进脑袋看着水盆里正在旋转下降的水面，有几根头发飘在上面。 郭彩灵急忙问：“甄熙呢？” 关晓羽朝她身后看着，郭彩灵回头瞧见我站在眼前，头发湿漉漉的。 郭彩灵盯着我的头发傻了，说：“这么快就洗完了？” 关晓羽答道：“嗨，男生洗头不像女人那么麻烦。” 郭彩灵绝不认输抄起毛巾冲向我，说：“头发还湿着呢，阿姨给你擦擦。” 我吓得连忙闪开，心说郭彩灵你疯了吧。 关晓羽惊着了：“妈，你没事吧？” 郭彩灵举着毛巾：“怎么了，小时候不都是我给你擦干了再睡吗。” 关晓羽说：“我知道师父为什么急着想跟你结婚了。” 郭彩灵傻了，说：“啥？” “为了安放你泛滥的母爱，好给我和思寒生个弟弟。” 我差点就笑出声了，这孩子没大没小的，还生个弟弟，到时孩子管我叫啥，想想都后怕。 郭彩灵气得：“没大没小的，跟老妈开这种玩笑。”（伸手打向关晓羽的屁股） 关晓羽闪躲着笑道：“谁让你举动突然这么异常，把甄熙哥都吓着了。” 郭彩灵还在解释：“甄熙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照顾，当阿姨的给擦擦头发怎么了，大惊小怪的（把毛巾塞给我）自己擦擦。” 关晓羽手里举着吹风机，说：“妈，咱家有这个。” 郭彩灵鼻子快气歪了：“。。。你们吹吧，我去把脏衣服洗洗。” 郭彩灵转身走了，我呆呆地望着关晓羽，关晓羽满脸懵懵地摇摇头。 我发觉到郭彩灵的异常举动一定与我有关，但万万没想到她要拿甄熙的头发和关键做比对，这分明是在挑战已日臻成熟的基因科学嘛。 关晓羽房间里，郭彩灵正俯在下铺，在枕头和床单上仔细搜寻着。 郭彩灵叨咕着：“这孩子发质这么好吗，怎么一根头发也没有？” 这时从门外传来关晓羽和我的说话声，由远及近，郭彩灵连忙起身看见床尾放着一件脱下的白衬衫。 我问：“她经常这样吗？” 关晓羽回答：“没有啊，最近是有点反常。” 门一开，见郭彩灵抱着一身衣服直挺挺地站在我俩面前。 关晓羽说：“妈，你。。。” “我去洗洗，你们睡吧。” 郭彩灵抱着衣服出门，两个人互相看着。 我说：“那衣服。。。刚穿一天。” 关晓羽摇摇头：“看来病得不轻。” 卫生间的门关着，郭彩灵翻看着白衬衫的领口，一根头发清晰可见。 郭彩灵用镊子夹起头发放进密封袋里，长出了口气。 关晓羽房间里，我问：“阿姨有洁癖？” 关晓羽说：“前些年我妈是有洁癖的毛病，后来渐渐好了，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 关晓羽答道：“因为我爸呗，自从他开上了出租每天接触形形色色的乘客，我妈要求他每晚回家必须把脏衣服脱在外面再进来，我爸那脾气只坚持了不到一周就受不了，再加上开始酗酒，俩人经常吵架，我妈就不再管了。” 我沉默着，晓羽说的没错，那段时间我受够了每晚进门前必须换上家居服，以及杀毒除菌等一套繁琐的流程，因此后来干脆拖到后半夜在外面喝点小酒再回来，想不到无论多晚郭彩灵都会准时出现在门口，有一次我喝多了跟她大吵了一架，还用家居服裹着除菌剂消毒液直接扔到楼下，从那以后郭彩灵的洁癖被我生生地治好了，我清楚治好她的不是愤怒，而是绝望。 关晓羽补充道：“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爸也得快点醒过来啊。” 我不知怎么接下去，只好说：“。。。讲究卫生是好习惯，（从书包里掏出一件白衬衫）要不我这件也给阿姨送去？” 原来郭彩灵拿走那件是刚才关晓羽从上铺跳下来时脱下来随手扔在床尾的，和成功在一块别的没学会，鲁莽劲倒是掌握了精髓。 关晓羽直摆手，说：“别了，让她一人静静地洗吧，女人的心思太善变，和娜娜一样。” 关晓羽的话让我回想起了在网吧看到的那段微信对话，坐在床边说：“娜娜不是挺好的吗？” 关晓羽阖首说：“是挺好的。” “你和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关晓羽答道：“那可早了，高二那年她就被我帅气的容颜所倾倒，怪就怪我爸的遗传基因太强大了。” 我望着关晓羽心想你小子早恋还这么自傲，但冲这句话原谅你一次。 我问：“那你爸妈没说你？” 关晓羽骑在椅子上胳膊搭在靠背上，说：“哪敢让他们知道啊，一看你就没经验，这种事得讲究策略，我是以让娜娜帮我补习功课为借口才每天在一块的，我爸妈和奶奶也特别喜欢她，所以上大学后就顺理成章了。” 我僵硬地笑笑，行，策略用到老子头上了。 关晓羽继续说：“其实这也是遗传我爸，听师父说当初他追求我妈的时候也是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我都怀疑刚才我妈冲上去给你擦头发的时候，脑子里瞬间一定是把你当成年轻时的我爸了。” 我回以尴尬的微笑，心说成功你等着。 我说：“看得出栗娜很喜欢你，不要辜负人家。” 关晓羽诧异地：“辜负？这词绝对是我爸说出来的，出自你嘴里有点吓人。” “。。。啊，我们那个小地方思想比较保守，我的意思是学校里一定还有其他女生也喜欢你，别做对不起娜娜的事。”我赶紧找补。 关晓羽望着我说：“先别操我的心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帮你搞定。”（眼睛一挤） 你帮我？你妈知道打不死你。 我连忙回道：“我。。。不着急。” 关晓羽说：“你不急有人急啊，下午在学校门口遇到那俩女生瞅你的眼神，估计旁边没人准得扑上去。” “哪有那么严重。” 我的语气分明带着一丝得意。 关晓羽说：“还不信，你长的帅球打得又好，就冲这两点粉你的女生很快就能排满整个操场，所以我跟你在一块娜娜一定很开心。”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关晓羽拿起来看着。 我问：“谁呀？” “哦，没事，我先睡了，甄熙哥。” 关晓羽爬到上铺躺下，背朝外看着手机，我微微皱起眉头心想还跟我藏着掖着是吧，不就是明天下午三点女生宿舍楼旁的花园和“大宝贝”见面吗，到时抓个现行看你还说什么。 我仰在床上回想着一天发生的事，大学生活真的比我想象中精彩多了，简直就是自由之境，校门口那俩女生真能扑上来吗。。。 此刻的郭彩灵正靠在床头发送信息：我这边已经搞定，明天就看你的了。 女人呐，马力再强大的发动机也总是喜欢绕着男人转，某些男人在她们眼里就是4s店，无论保养维修出险只知道去那，有着无法替代的吸引力和安全感，栗娜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一张张她和关晓羽的合影映入眼帘，最后一张是我的证件照，俊朗帅气的面庞。 这张照片是白天栗娜拉着我在学校食堂旁边的快照彩印社拍的，报名参赛的球员必须提供证件照，我在镜头前端坐着，相机后面，栗娜望着我露出甜美地笑容。 第25章 你是我亲爸吗？ 夜色褪去，迎来不平凡的一天。 德邦医院大门口人来车往。 成功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举着手机正说着，车筐里放着一束鲜花。 成功说：“东西昨晚我都收拾好了，你打个车送到店里然后去学校。” 电话另一头的成思寒房间里堆着几只大纸箱，原来墙上的海报、书籍和收藏品都不见了。 成思寒睡眼惺忪举着手机说：“我一个人哪搬得了这么多东西啊，不能找个搬家公司吗？” 成功回道：“搬家公司多贵呀，就那么几步路。” 成思寒翻了翻眼睛说：“我的劳动力就不值钱呗，你是我亲爸吗？” 成功站住，底气十足地说：“你说呢，咱俩都不用做亲子鉴定，绝对是我成功的亲儿子。” 成思寒有些发懵，说：“爸，你昨晚收拾东西没休息好吧，说话怎么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 成功停好车，拿起花说：“哪那么多废话，我是有急事，否则还用得着你。” 成思寒眨眨眼睛，问：“什么急事比帮郭阿姨筹备开店还重要？” 成功不耐烦地：“行行行，不用你送了，我一会儿忙完回家自己搬，你去上学吧。” 成思寒说：“谁说不送了，为了老爸未来的幸福生活我也得送啊。” 成功受用地回道：“欸，这才是我亲儿子嘛，打车钱爸给你报销，路上小心。” 成思寒撇了撇嘴放下手机，来到客厅看见餐桌上扣着一个盖子，掀开里面是一碗云吞面、几片煎馒头片和一碟小菜，成思寒露出笑容。 德邦医院科研中心的走廊里，安静抬头看见不远处成功像做贼一样左顾右盼，蹑手蹑脚地走着。 “成叔叔？” 成功来到病房门口，护士迎面出来。 护士说：“您来了。” 成功点头示意，瞧护士走远了进去关好门，来到病床前，把花插在花瓶里。 成功望着浑身插满管子的关键，叹了口气。 安静隔着玻璃窗望着里面的成功念念有词，但听不见声音。 成功叹了口气，说：“老伙计呀，一年多了还没睡够吗，所有人都盼着你早点醒来呢，唉，我知道你心里最挂念的是晓羽和彩灵，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他们娘俩的。（坐在椅子上）老关，我今天来。。。是想搞清楚一件事，前两天晓羽突然领家来一个同学叫甄熙，这孩子跟你年轻时候长得一般无二，太吓人了，你是不是年轻时在外面。。。也不怪你，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可眼下我和彩灵都不知道这孩子到底什么来头，亲近晓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所以只能借几根你的头发用用，解开了这个谜团也算了了彩灵的一桩心事，你可千万别怪我啊，我轻轻的。” 成功探身来到关键近前，回头望了望，窗外的安静急忙闪身，成功见没人伸手抓住关键脑后的几根头发用力一拔。 此刻的我正坐在教室里上课，突感后脑一疼，不禁皱了皱眉头，抬手摸着后脑勺的头发。 安静看见成功把几根头发放进密封袋里，然后又朝关键说了几句话走出病房。 安静望着成功的背影露出疑惑的表情。 办公室里，安稳把一瓶饮料放在桌面上，坐在安静对面。 安稳说：“今天没课？” 安静问道：“爸，叫我来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回国后还没来过爸爸工作的地方吧，带你参观一下？” 安静拿起饮料拧开，说：“有关甄熙的吧。” 安稳笑了笑：“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安静喝了一口，说：“想知道什么快说吧，我还有事呢。” 安稳说：“其实也没什么，昨天在学校我已经和甄熙见了一面，总觉得他好像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你们不是组了一个什么战队吗，平时多留心下甄熙的举动，告诉爸爸。” “让我做spy？” 安稳笑着回答：“ok？” 安静问：“为什么不是安琦？” “我觉得你更合适。” 安静嘴角上翘说：“感觉比netflix的剧集有意思多了。” “什么意思？” 安静回道：“刚才我发现成功叔叔在病房里趁没人注意拔了几根关叔叔的头发，看来不止你一个人关注着这件事。” 安稳吃惊地说：“是吗？” 安静说：“没问题，这个间谍我做，并且保证信息传递得及时准确，但我有个要求。” 安稳望着她。 安静撅起小嘴：“让妈咪快点回来吧，我想她了。” 安稳微笑着说：“小东西，你妈妈一早打来电话说那边的手续办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能和咱们团聚了。” 安静瞪大眼睛：“真的？” 安稳点点头。 “我现在就把好消息告诉安琦，我走了，老爸。” 安稳目送着安静出门，扭身在电脑前操作着。 屏幕上，病房的监控画面里成功从关键脑后拔下几根头发，然后转身离开。 安稳皱起眉头思考着。 成功拔关键的头发我为什么会疼呢，无所谓了，拿关键和晓羽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傻子都知道结果如何，此刻我坐在鹏城大学校园的长椅上，望见栗娜从远处跑来，边跑边挥着手，来到近前。 我连忙起身说：“这么快呀。” 栗娜喘着粗气：“甄熙哥，找我什么事啊？” 我问：“晓羽呢？” 栗娜摇摇头：“不知道啊，我们俩没在一起。” 我心想一大早那小子就不见了。 我拿起手机说：“哦，我把手机的钱转给你。” 栗娜说：“不是告诉你是晓羽买的吗？” “不用骗我了，谢谢你。” 男人决不能欠女人的钱，我妈从小这么教育我的。 栗娜害羞地回道：“。。。你和晓羽关系那么好，就算我送你的礼物吧。” “那怎么行。。。” 栗娜按下我的手，说：“收下吧，我还有事甄熙哥，别忘了下午三点在女生宿舍楼旁的花园集合，先走了。” 我望着栗娜远去的背影，多好的姑娘啊，晓羽怎么就不珍惜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下午三点，女生宿舍旁的花园，关晓羽你密会女网友还要全程直播不成，我直接用游轮和跑车砸死你算了，我开始焦虑，十分的焦虑，必须想办法把栗娜支开，我比谁都清楚伤了一个女人的心是无法挽回的，晓羽啊晓羽你就作吧，到底随谁呢，我起身神情紧张地走开。 而此时在安稳家的西式厨房里，却丝毫没有紧张焦虑的氛围，安琦正有条不紊地操作着： 专业的手法将蛋黄与蛋清分开。 用电子秤精确称量面粉、吉士粉、泡打粉、白砂糖、可可粉，一一放入容器中。 熟练的刀工将草莓和黄桃等水果切开。 在圆形的蛋糕模具里刷油，然后放进烤箱里预热。 一旁的张威已看傻。 张威说：“太专业了吧，你在美国不会是厨子吧，最起码也是米其林两星甜品师的水准，你回国还上什么大学呀，去新东方烹饪学校直接就能当个常务副校长，或者应聘五星级酒店行政总厨什么的。。。” 安琦打断他，说：“好好，学会了吗？” 张威懵了：“啊？” “我的任务是教你。” 张威回答：“我哪成啊，品尝我在行。” 安琦将电动搅拌机递给张威，说：“不行也得行，今天你是主厨。” 安琦打开开关，机头嗡嗡地转动着，张威不情愿地接过来。 张威重复着刚刚安琦的一整套动作，但笨手笨脚的他状况百出。 在安琦的辅导下张威终于从手忙脚乱渐渐变得有些模样。 最后安琦推上烤箱门设置温度按下按钮。 再看张威的身上、脸上像被打翻了调色板一样，他浑然不知。 这时，手机响起，安琦接听。 购物中心里，安静手里提着一只精美的袋子，另只手举着手机说：“我的任务完成了，你那边呢？” 安琦抬头看着面前的张威，笑着回道：“也快了。” “嗯，对了，妈妈快回来了。” “是吗，太好了，下午学校见。” 安琦放下手机，从纸抽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张威，张威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上：“我去，这就是专业和非专业的区别，完了，来不及回宿舍换衣服了咋办，要不。。。（抬头打量着安琦）其实我就比你胖那么一丢丢。。。” 安琦从刀架里抽出一把锃明瓦亮的不锈钢菜刀。 张威吓得：“啥意思，借身衣服不至于吧。” 安琦把菜刀侧面对着张威的脸，说：“擦擦。” 张威长出了口气：“吓死我了，你们老美动不动就喜欢舞刀弄枪发号施令的，（一手拿刀把，另只手用纸巾擦着脸）这样真不好，不过你这招跟谁学的，菜刀还能当镜子使。。。” 安琦没理他转身走开。 “哎，你干嘛去？” 安琦回着：“找找减肥成功前的那些衣服带回国没。” 张威端详着刀背上映着的圆脸，嘟囔着：“也没比我瘦多少啊。” 烤箱里的蛋糕慢慢膨胀起来。 第26章 女生宿舍楼旁花园的约会 战队的成员们似乎都在完成各自的任务，只有我还再为关晓羽劈腿而担心，为了支开栗娜我连中饭都没吃一直守在女生宿舍楼前的空地上，我焦急地来回踱步，像只刚从野外抓进牢笼的困兽。 我拿起手机看，已经两点五十了，晓羽始终不接电话，一定是做贼心虚。 这时，两名女生从楼门口走出来一眼看见了我。 女生甲激动地：“那。。。那不是昨天的白衬衫吗？” 女生乙回：“他不会是在等女朋友吧。” 我闻声抬眼看去，摇了摇头暗想又多了两颗卫星。 女生甲捋了捋头发，说：“不管了，获得真爱就要主动出击。” 女生乙拉住她：“不行，我没化妆，你占便宜了。” 两颗卫星纠缠起来即将相撞。 这时，栗娜在身后拍了我肩膀一下，我连忙回头。 栗娜：“甄熙哥。” “哦，娜娜。” “在等人吗？” “啊，在等晓羽。”我回道。 “不是说好在那边的花园嘛。” 在花园就晚了。 我说：“哦，是啊，战队开会为什么选在那。” “晓羽是队长，我们只管服从就好了，走吧。” 栗娜刚要走，我一把拉住她，栗娜微微怔了一下。 “不着急，天太热，给大伙买点水吧。” 栗娜点头说：“好啊。” 栗娜原地没动，我看着她：“啊对，给你钱。”（从口袋里掏出钱） 栗娜瞧着我说：“让我一人拿？” 我愣了下神，栗娜拽起我的胳膊：“走吧。” 我俩走远了，女生乙望着我的背影，手里攥着唇膏和小镜子丧气地说：“再怎么化也没用了。” 女生甲嘟囔着：“栗娜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南国的初秋与北方不同，小花园里依旧草木欣荣，花朵争艳，关晓羽坐在石凳上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远处一位保洁阿姨戴着口罩边打扫边心事重重地看着手机。 我提着一袋矿泉水远远望着关晓羽，栗娜站在身旁。 这时，一位打扮性感的女生径直走向关晓羽，我愤怒地刚想上前，被栗娜拽住，我满脸诧异地看着她，心想现在的女生心胸都这么宽阔吗，换做郭彩灵早就矿泉水瓶加九阴白骨爪招呼上去了，此时美女已走到关晓羽身边瞟着他，关晓羽面带微笑把手机举到耳边移开视线，美女识趣地走开。 我有点发懵，啥意思，接头暗号不对？ 保洁阿姨的手机响起接听，小声说：“喂，你到了吗？” 关晓羽说：“就在你身后。” 保洁阿姨连忙回身看见举着手机的关晓羽，正朝她微笑。 我一眼认出保洁阿姨不是张威的母亲吗，扭头瞧瞧身边的栗娜，她正聚精会神地望着，顿时心里明白了一二，被耍了？ 保洁阿姨来到近前摘下口罩，怀疑地问：“你是。。。飞刀？” 关晓羽站起来礼貌地说：“你好阿姨，我的真名叫关晓羽，是张威的同学。” 保洁阿姨吃惊地：“张威的同。。。你不说是学校后勤部负责宿管的吗？” 关晓羽笑着：“不这么说，您也不会来见我啊。” “找我有什么事？” 关晓羽说：“其实想见您的，是他。” 关晓羽朝身后望去，保洁阿姨回头，只见张威穿着一件小两码的衣服提着一个盒子走过来，身后跟着安琦和安静。 保洁阿姨惊讶地：“。。。小威？” 张威来到近前：“妈。” 保洁阿姨顿时眼圈湿润，不知说什么好。 关晓羽接过张威手里的盒子，说：“两个月没见面了，还用我教？” 张威展开怀抱，张母连忙摆手：“别别，我身上太脏。” 张威上去给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刹那间泪水从张母眼眶里夺眶而出。 远处的我望着眼前的一幕，诧异的同时被感动。 栗娜说：“咱们也过去吧。” 我走在栗娜旁边思绪万千，我始终对张威和他母亲有些愧疚，没想到今天母子俩以这样一种方式破冰令人动容，但同时我又担心自己的身份已被晓羽知晓他才瞒着我做这些事，我这个当爹的竟然怀疑自己的儿子劈腿。。。唉。 张母松开怀抱，望着眼前的几个人，栗娜递来一张纸巾。 张母擦着眼泪说：“谢谢，你们是。。。” 关晓羽回道：“阿姨，我们都是张威的同学，还组建了一支战队，准备征战今年的3x3城市篮球联赛，（指着我）他，您一定认得吧。” 张母望着我：“你是。。。” 我做了一个扔易拉罐的动作。 张母说：“那个神投手？”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阿姨，那天是我不对。” “不不，是我不好，这么大人了还跟孩子计较，阿姨不该那么让你难堪，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这事了。” 关晓羽说：“也正因为这，我们才知道了张威和您的那些往事。” 张威默默低下头。 关晓羽接着说：“其实张威心里一直牵挂着您，得知今天是您的生日时，不能再错过，所以想出了这个办法跟您见面，（看看张威）接下来你说吧。” 张威憨笑着：“我。。。不太好意思。。。” 关晓羽说：“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嘛。” 张威：“还是你帮我说吧。” 关晓羽没办法，想了想说：“一年多前，因为我的任性没能陪老爸过生日，还大吵了一架，想不到竟成了永久的遗憾，阿姨，我知道您一个人从小把张威拉扯大有多不容易，青春期的男生都会有那么一段令人厌烦的叛逆期，所以你们的矛盾渐渐积累，相见无言谁也不愿退让，就像当初我和我爸一样，但我知道你们心里始终想着彼此，这份牵挂从未减淡，（望着张威）什么都没有陪在家人身边更重要，不要像我一样留下遗憾。” 关晓羽有些激动，栗娜抓紧他的手，我听着这熟悉的话语快坚持不住了。 张母激动地说：“。。。谢谢你孩子，想不到你们能为我和小威做这些。” 张威的表情像个孩子般，说：“妈，这些年我太任性了，当初没能去留学不是你的错，为了供我上大学你拼命赚钱做了那么多份兼职，直到现在还瞒着我在学校。。。之前我还怪你，嫌你给我丢人，我这个儿子太不称职了，长这么胖不都是你的功劳吗，现在可以大声地说出来，我为有你这样的母亲而骄傲。” 张母喜极而泣，母子俩再次拥抱，所有人被感动。 栗娜说：“切蛋糕吧。” 关晓羽说：“对，这是张威亲手给您做的生日蛋糕。” 安琦揭开盒盖，一块精美诱人的鲜奶水果蛋糕上面用巧克力写着：祝妈妈生日快乐。 张母疑惑地说：“这是小威做的？” 张威笑着望看安琦：“在名厨的指导下。” 关晓羽说：“阿姨，许个愿吧。” 张母想了想说：“祝你们战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大家都愣住了。 安琦说：“这个有点给力。” 张威问：“你支持我参赛？” 张母回答：“只要大伙不嫌你胖就行。” 张威来劲了：“我这样在篮下才有威胁呢，（一激动胸前的一粒扣子被崩开，看了看安琦）你这衣服质量有问题。” 大家都笑了。 安琦把餐刀递给张威，说：“让威胁再大点。” 张威边切蛋糕边嘟囔着：“其实最该感谢的还是晓羽，昨晚我心里还没底呢。” 原来昨晚关晓羽在上铺背对着外面通电话的人就是张威，张威说“我妈真会来吗，我和她两个多月没见了，见了面我说啥呀，还让我亲手做生日蛋糕，还不如把我烤了算了。” 关晓羽编辑信息：能不能有点自信，一切听我安排。 我看着关晓羽心想，他做这些为什么要瞒着我呢，难道。。。 张威把一大块蛋糕递到关晓羽面前。 关晓羽说：“传球失误了吧。”（余光瞟向张母） 张威连忙把蛋糕送到母亲手里：“妈，生日快乐。” 张母说：“小威能在这个集体里，我就放心了。” 张威：“听着咋不像夸我呢。” 安静提起一个精美的纸袋：“阿姨，这是我们送您的生日礼物。” 张母吃惊地：“还送我礼物？”（从袋子里掏出一只精美的凉茶杯） “杯子？” 安静：“队长心特别细，他在视频里发现您喝茶水的杯子太旧了，就让我帮您选了这个，喜欢吗？” 张母点着头说：“喜欢，（望着关晓羽）谢谢。” 栗娜说：“我也有礼物送您。”（将一张卡片放在张母的掌心） “这是。。。” “教工食堂的饭卡。” 张母嘴长得老大：“啥，这不是正式职工才能享受的福利吗。” 栗娜回道：“您为学校也做出了很大贡献啊，我想办法弄到的，放心用吧。” 张母感动地不知说什么。 张威问：“这些，我怎么都不知道？” 关晓羽说：“感动了吧？” 张威使劲点着头。 “那就化作动力在球场上回报我们吧。” 张威圆睁双眼说：“从现在开始，我张威这一堆一块全部属于mr. key战队，任凭队长关晓羽发号施令。” 众人再次被逗笑。 张母攥着杯子和饭卡：“谢谢，谢谢你们。” 我拉着关晓羽到一旁，栗娜扭头看见。 我问：“这事为什么要瞒着我？” 关晓羽有些为难：“我。。。” 栗娜走过来说：“不怪晓羽，是我的主意。” 我很吃惊：“什么？” 栗娜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昨晚从网吧出来一心想快点拿到卡和钱就找借口先走了，关晓羽把想给张威母亲过个生日的事征求大家意见，几个人都很赞同一共凑了六百多块钱，关晓羽给大家各自分配任务，他负责联系张威，最后提到我，栗娜觉得这事最好先瞒着甄熙，毕竟甄熙是孤儿家境又不好，因此才有了这出瞒天过海的大戏，我暗自庆幸身份没有被揭穿的同时，感觉自己思想太狭隘了，比起关晓羽的暖心举动，我这个父亲是不合格的，但突然想起一个细节。 我问：“那个bigbaby是张威的妈妈？” 关晓羽敏感地回道：“你偷看我手机？” “昨晚在网吧你去洗手间时无意间看到的。” 关晓羽说：“哦，张阿姨不会用微信，是张威帮她注册的，张威的小名叫小宝，就给他妈起了这个不靠谱的昵称。” 这败家孩子差点把我害死。 关晓羽恍然大悟道：“噢，怪不得昨晚你说话怪怪的，还让我别辜负了娜娜，原来。。。” 太丢人了，我现在真想钻进手里拿的蛋糕里算了，谁知栗娜忽然大笑起来，把我和关晓羽都笑懵了。 关晓羽问：“怎么了，有那么好笑吗？”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朝栗娜使着眼色。 栗娜忍住笑：“没事，没事了。” 噗嗤，又笑了一声。 关晓羽眯起眼睛：“不对，你俩有事瞒我，说不说？”（指尖怼向栗娜的腰间） 栗娜实在没憋住噗嗤一声：“。。。我说，甄熙哥一直以为你要和别的女生偷偷约会，怕我发现故意支开我说去买水，刚才在小超市里挑了半天好拖延时间，老板后来急了说同学，矿泉水都一个味道。” 关晓羽听完大笑起来，我也被笑声感染呵呵乐着，栗娜笑得那么灿烂手搭在我身上前仰后合。回来没几天就闹出这么一场乌龙，但此刻我的笑容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或许是好久没有这样放肆地大笑过了，难道我的新生就这样在笑声中开始了，我望着关晓羽、栗娜、安琦、安静和张威，每一张年轻的笑脸上都洋溢着光辉，都说成人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容易的，但至少在此刻我感受到了童话般的单纯与美好，但这美好总是短暂的，成思寒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关晓羽问：“你干嘛去了，头一回有好吃的这么不积极。” 安琦说：“思寒，给你留了一块。” 成思寒说：“还有心思吃呢，一会儿见了吃啥都没味了，快走吧。” 关晓羽问：“去哪啊？” 成思寒：“到了就知道了。” 几个人只好跟在成思寒身后走开，张威嘴里塞满了蛋糕摇了摇头：“多大事啊，吃完再去呗。” 第27章 老天才是最牛叉的编剧 告示栏里贴着一张手绘的海报，主旨是魏大勋率领的铁甲雄心战队向mr. key发起挑战，获胜方将代表全校征战3x3城市篮球联赛，比赛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三点，地点学校篮球场。 几个人望着海报神情各异。 张威说：“我能理解这是下战书吗？” 关晓羽回答：“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老套。” 栗娜说：“我们已经报名参赛了，他们凭什么设置门槛。” 安琦：“明显是魏大勋耍的心机，我担心同学们会被误导。” 安静低头看着手机，说：“学校论坛和公众号上都在热议谁更有资格代表学校参赛。” 张威说：“不应战就表示怂了呗。” 成思寒说着：“现在认识到紧迫性了吧。” 关晓羽不屑地回道：“不就是pk吗，那就再赢一次，省得他们出去丢人。” 安琦：“这次魏大勋一定有备而来，不能轻敌。” 关晓羽说：“怕他？咱们已经人员齐整，何况还有甄熙哥呢。” 众人望向我，我凝视着海报心里想的确是魏大勋的父亲，我的恩人魏建忠。 一身笔挺西装的魏建忠阔步走在办公区，身旁的女秘书正在汇报工作。 女秘书语速极快地说着：“魏总，明后年英超在大陆地区的独家广告代理权谈判基本达成一致，很快就可以完成签约了。” “嗯。” 女秘书继续：“明天一早您要飞成都，作为特邀嘉宾出席一场体育产业的高峰论坛。” “让王总代表我参加，明天的那杆球比什么论坛重要的多。” 女秘书有些为难：“好，我去安排。” 魏建忠问：“还有什么？” 女秘书看着文件夹说：“还有第二届3x3城市篮球联赛的报名和筹备组织工作已基本完成，就差主冠名赞助商的确定了。” 魏建忠凝眉想着什么，两个人来到办公室门口，魏建忠径直走进去，见魏大勋正翘着二郎腿仰在沙发里摆弄着平板电脑。 魏建忠说：“你怎么在这？” 魏大勋头也没抬回道：“你那么忙家也不回，只能来这了。” 魏建忠对女秘书：“说过多少遍了，我的办公室就这么随随便便让人进来？” 女秘书委屈地低着头。 魏大勋把电脑扔在一边，说：“跟她较什么劲呐，我是你儿子，谁能拦得住？” 魏建忠压了口气朝女秘书摆摆手，女秘书退了出去。 魏建忠坐在办公桌后：“给你的钱又花完了？” 魏大勋说：“在你眼里，我永远是只会败家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对吧，（放下腿）我今天来就是正式告知，我所率领的战队已经报名参加了今年的3x3城市篮球联赛，目标就是冠军。” 魏建忠说：“什么，谁让你报的名？” “我和团队符合所有条件凭什么不能报？” “不凭什么，报了也会被取消资格。” 魏大勋问：“就因为你是主办方？” 魏建忠气愤地盯着魏大勋。 魏大勋眼神中充满愤怒：“去年你就利用手中的权利把我的资格取消，今年还要重蹈覆辙吗，篮球是我的梦想，这次比赛我参加定了。” 魏建忠说：“没人想阻止你的梦想，但为什么非要参加这项赛事？” 魏大勋问：“就为了避嫌对吧，那好，我就要凭真本事拿下今年的联赛冠军，何况我最大的对手也已经报名了，我决不能退赛。” 魏建忠竖起眉头。 “没错，就是当年你们俱乐部那个服用禁药的关键，他儿子关晓羽的战队，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招募了一名新成员，和他爸爸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球技也非常出众，我已经在家里的老照片上核对过了。” 魏建忠惊诧道：“什么？” 魏大勋起身拿起电脑说：“正好明天下午三点我们两队有场挑战赛，不信的话可以去现场亲眼验证，不过作为主办方最好低调观赛，否则我们赢了也不光彩。” 魏大勋说完出门，迎面遇见托着两杯茶的女秘书，魏建忠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 魏建忠或许还不知道我的遭遇，因此听了魏大勋的描述将信将疑，此刻的球场上，关晓羽、张威正在和成思寒、安琦打着二对二，我坐在场边望着夕阳余晖下的关晓羽，仿佛是位“发光少年”，远处的栗娜和安静整理着彩带、花束，栗娜擦擦额头的汗望向我。 场上的关晓羽似乎已不是我原来认知的儿子了，我清晰地记得一年前的那个早晨关晓羽和我因为打球的事而争吵，如同过往无数次争吵一样，我不让晓羽接触篮球自然有我的原因，但并不全是因为遭受的打击，我希望关晓羽可以走一条与我完全不同的路，过属于他的生活，但他却偏偏和我年轻时一样有着一颗执着于篮球的心，回想着这几天晓羽的成熟变化，和刚才在花园里讲的那番话，我才明白眼前的“发光少年”一直都坚定地走在他认为正确的路上，而我才是这条路上最大的障碍，想到这我的眼眶里不禁闪烁着泪光，望着专注打球的关晓羽，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场上，关晓羽与张威挡拆，突破篮下挑篮得分。 安静看着手机大声喊：“时间到！” 四个人走过来各显疲态。 安琦说：“几天不打体力明显不行了。” 成思寒瞧着一旁的张威说：“不行的不光是你。 张威大口倒着气，举起手：“我。” 成思寒：“说话长短与体力成正比。” 安琦说：“明天的比赛不能全靠晓羽突破得分吧，是不是要制定几套战术？” 成思寒抬头看着：“天马上黑了，明天上午还有课，战术？甭想了。” 关晓羽说：“我想好了，明天我和甄熙哥分别带着大雕和安琦轮流上场，张威打替补，我主突，甄熙主投，让魏大勋他们顾此失彼。” 关晓羽望着我，我回道：“也只能这样了，我更担心的是魏大勋他们打法的变化。” 关晓羽不屑地：“他们能有什么变化，靠身体呗，决定成败的还是技术。” 张威撩起球衣擦着满头的汗，露出大肚囊：“晓羽说的对，咱们有技术优势，就得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蛇打七寸擒贼擒王，只要控制住魏大。。。” 成思寒扔给他一条毛巾，说：“行行行，这是缓过来了。” 安静和栗娜拿过几瓶水给大家。 安静：“喝点水吧。” 栗娜拧开一瓶功能型饮料递给关晓羽。 成思寒拿着矿泉水：“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栗娜没理他，把一瓶饮料递给我：“甄熙哥。” 关晓羽喝了口水，说：“我看海报上魏大勋战队的成员用的都不是真名。” 安静点头说：“嗯，按惯例，参加3x3联赛的队伍成员都要起昵称。” 成思寒说：“就是绰号呗。” 关晓羽：“我们也不能例外，张威，就叫你胖威吧？” “我说了，都听你的。” 关晓羽问：“安琦，你呢？” “arthur吧。” 成思寒：“不好不好，不好记。” 安琦说：“那就。。。天使？” 成思寒：“有这么大只的天使吗？” 张威：“还是那些nba球星的绰号好记，泡椒、甜瓜、黑曼巴、圆脸登。” 关晓羽问安静：“你觉得你哥叫什么好？” “不知道，但最好有个人特色。” 栗娜问：“安琦有什么特色？” 张威一拍肚子肉直颤，说：“我知道了，安琦面点做得那么好，白天在他家厨房看见好些安琪酵母、泡打粉什么的，干脆叫酵母吧。” 成思寒反应极快，说：“这个好，跟教父是一套的。” 安琦说：“什么呀，太难听了。” 关晓羽：“我觉得挺好的，你在战队就是酵母和催化剂的作用，让大家产生化学反应，就它吧。” 安静偷笑着，安琦白了张威一眼。 关晓羽：“大雕就不说了。。。“ 成思寒翻翻眼睛：“等等，什么到我这就不说了？ 关晓羽说：“你不已经有了吗。“ 成思寒瞅着张威的肚子：“这才是有了呢，哎，咱能不能借这次机会给我换一个绰号？“ 张威立刻盖上肚子。 关晓羽说：“原来的不是挺好的吗？” 成思寒气得：“哪好？” 关晓羽耍坏说：“别耽误时间了，这样，两位女士如果觉得不好，就换。” 成思寒：“成心是吧？” 栗娜配合着：“我觉得成爷爷名字起的挺霸气的。” 成思寒眉头竖起：“怎么又扯到我爷了，安静你说。” 安静羞涩地说：“我听娜姐说过你绰号的来由，我也觉得挺好的，一代天骄，成吉。。。” 成思寒伸手：“打住，不用背诗了，我不改了行吧。”（气得仰首喝着水） 安琦问：“你叫什么，晓羽？” 关晓羽：“飞刀，网名也是这个。” 安琦：“有什么寓意吗？” 张威：“这还不知道，晓羽在球场上以疾如闪电的突破速度闻名，名如其人呐。” 安琦点着头：“噢。” 栗娜说：“其实还有一层含义。” 几个人面面相觑。 成思寒说：“唉，我知道，关叔叔崇拜关老爷才给晓羽起的这个名，既然耍不了大刀就只能叫飞刀了，你们爷俩都够不着调的。” 关晓羽瞪着眼：“说谁呢，怎么也比射大雕强。” 两个人拌起嘴来，关晓羽名字的由来终于解开了，我是个粗人，又没上过大学，觉得我们老关家祖上最有名的就是武圣关羽了，希望晓羽能够像关云长一样赤胆忠心。 一旁的安静不易察觉地观察着我的细微反应。 安琦说：“就差甄熙了。” 关晓羽问：“对啊甄熙哥，你有绰号吗？” “我就不起了吧。” 关晓羽说：“不行，大家都得起，叫什么好呢？” 几个人都犯了难。 栗娜倏地说：“要不干脆和战队名一样？” 安琦：“关键先生？” 栗娜解释道：“对呀，甄熙哥是大家公认的球队核心，还和关叔叔年轻时长得很像。” 关晓羽说：“嗯，就这么定了，你就是战队的关键先生。” 张威补充着：“这叫人如其名。” 关晓羽伸出手，几个人纷纷把手搭在上面。 关晓羽说：“来吧，明天的目标只有一个，灭了铁甲雄心！” 众人一起高喊：“加油！加油！加油！” 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原名关键，现在叫甄熙，原来的关键昏迷不醒，现在的绰号为关键先生，再这么下去非把我绕晕不可，说到晕我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东西出现重影，脚下一个趔趄，关晓羽连忙扶住我：“怎么了，甄熙哥？” 我定了定神说：“没事。” 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我过去运了几下球大伙才各自散去，但我感觉头很疼，这种疼法似曾相识，或许是接连几天没休息好的缘故，这一幕被安静看在眼里。 华灯闪烁，夜色霓裳。 街边的路灯下，关晓羽和栗娜牵手漫步。 栗娜说：“在大家面前装作胸有成足的样子一定很累吧。” “作为队长我先怕了比赛还怎么打，不过有甄熙哥在应该不会输的。” 栗娜故意：“大家都觉得你和甄熙才最般配。” 关晓羽停下：“吃醋啦？” 栗娜略带严肃地说：“你和他认识不久就那么亲密还带到家里住，一定是想弄清背后的真相吧。” “你怎么像我肚子里的虫子似的，什么都知道。” 栗娜说：“好恶心，你才虫子呢。” 关晓羽指着额头中央：“那就是这的眼睛，指引我的方向。” “瞎说，你又不是二郎神。” “不信你看看。” 关晓羽头凑过去，栗娜贴近看着，关晓羽忽然在栗娜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栗娜先是一惊，然后有些娇羞地说“你太坏了。” 关晓羽说：“这回不吃醋了吧，（拉起栗娜的手）娜娜，有件事你要帮我。” “什么？” “帮我查清甄熙的出身、家庭背景和所有过往。” 栗娜问：“你不相信他？” 关晓羽摇摇头：“不，我是太在意上天赐给我的这份惊喜了，希望甄熙哥能永远留在我身边，你懂吗？” 栗娜点点头，依偎着关晓羽走远了，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被越拽越长。 原来最单纯的人是我，我一直没想通心思缜密的关晓羽怎么那么容易就接受了这样一个特殊的甄熙，这下好看了，接下来剧情发展一定比任何一部狗血谍战剧都要精彩。安稳派安静暗中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并随时汇报，关晓羽让栗娜偷偷调查甄熙的身世过往，郭彩灵和成功里应外合以推断我的真实身份，而最大的钩子莫过于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遭遇的这一切该如何解释，老天才是最牛叉的编剧，让观众、局外人和剧中人都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惊诧万分、险象环生、胆战心寒，行啊，既然玩这么大，我只能奉陪到底。 第28章 队员兼教练的活我接了 这一夜是我回来后睡得最沉的，像死猪一样，尿都没能将我唤醒，我的头也不疼了，元气满满地迎接第二天下午的比赛。 鹏城大学篮球场上，一场激烈的3x3对决已进行到高潮。 赛场周围站满了同学们，这次的阵仗明显大过上一场，分成“铁甲雄心”支持者和“mr. key”粉丝团两大阵营，有的举着印有队名的条幅，有的托着球员的照片，其中最多的居然是我，人群中女生甲和女生乙最为疯狂，几乎喊破了嗓子。 场地内，我、酵母和胖威对抗着魏大勋与另外两名留学生，记分牌显示铁甲雄心16：15 mr. key，比分紧咬。 场边，观战的关晓羽和成思寒目光随着篮球快速移动，栗娜和安静神情十分紧张。 人群后不远处的空地上，穿着一身高尔夫球服的魏建忠注视着场地内，他望着甄熙的脸惊诧不已，一名助手用相机拍着照。 场内，裁判一声哨响，比赛暂停，双方换人。 关晓羽起身和下场的我击掌，耳畔是女生们的尖叫声。 “关晓羽，加油。” 关晓羽和成思寒走进场内，张威瘫在椅子上几乎虚脱，比赛重新开始。 我接过栗娜递来的水瓶，突然感到头部一阵剧痛，攥得水瓶变了形，眼前的景物出现重影，逐渐变得模糊。 此时彼地的德邦医院特殊病房里，护士正在做着例行检查，突然脑电波仪器显示的数据和波幅发生异常变化，护士连忙按下呼叫器，顷刻，安稳匆匆赶来。 安稳问：“怎么了？” 护士回答：“又出现这种情况了。” 安稳望着床上的关键，这时脑电波仪器的数字和波动渐渐恢复正常。 安稳说：“第几次出现了？” 护士低头看着记录表，说：“第三次了，这一次的时间最长。” 安稳紧皱双眉想起昨天晚上收到一条安静发来的信息：傍晚时分在篮球场甄熙的身体似乎出现异常状况，持续了几秒钟。 安稳说：“把详细记录和脑电图送到我办公室，密切关注各项生理指标的变化。” “好的，安教授。” 赛场边，我眼前的一切恢复了正常，这是怎么了？短短一天时间接连出现两次类似症状，这次能明显感受到头疼的位置和当初患病时是同一个部位，难道与昏迷中的关键有所关联，我胡思乱想着，其实就在昨夜的熟睡中也发生过一次类似发作，只不过在睡眠中我没有意识而已。 这时裁判吹响了结束哨，mr. key以17：21遗憾落败，魏大勋朝关晓羽依旧摆出割喉的挑衅动作，关晓羽不服气被安琦拉住。 观众散场，有人说着：“就mr. key这实力还想代表学校参赛，别丢人了。” mr. key粉丝团却站在原地不离不弃，整齐划一地喊着：“甄熙！甄熙！”数女生甲和女生乙最卖力气。 我朝他们回以礼貌的微笑，忽然看见不远处的魏建忠和助理转身离开，他怎么来了，来看魏大勋打球？为什么要如此低调站在远处呢。 我倏地想起关晓羽提到怀疑当初那场比赛背后一定有阴谋，而重返赛场的经历也印证了确实有人想陷害我，还有那张磁盘，为什么会随我穿越时空来到这里，或许魏建忠能帮我解开这个谜团。 粉丝团渐渐散去，女生甲和女生乙不舍地一步一回头望着我。 mr. key战队成员聚在一起，一个个垂头丧气。 成思寒说：“这回人可丢大喽。” 关晓羽问：“你什么意思？” 成思寒用毛巾擦了把脸：“没什么意思，脸没处搁呗。” 栗娜把一瓶水塞到成思寒怀里：“少说两句吧。” 关晓羽愤愤地盯着他。 安琦说：“是咱们轻敌了，铁甲雄心的新成员的确挺厉害的。” 张威仰脖咕咚咕咚喝着水，听到这放下说：“可不是嘛，咱们体能也不行，根本跑不过人家。” 成思寒说：“你还知道啊，跟桩子似的原地不动。” 张威不服气地回道：“你也不是只用眼神防守嘛。” “你再说一遍？” “凭啥把输球的责任怪在我身上。” 两个人争执起来，被关晓羽的一声惊呵打断：“都别说了，有这体力刚才干嘛去了。” 成思寒和张威不再吭声，互相瞥了一眼。 关晓羽说：“安琦说得对，我们轻敌了，责任在我，不赖大家。” 安琦轻叹一下说：“我也有责任，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张威嘟囔着：“还有我，确实该减肥了，不能再拖战队后腿了。” 成思寒皱起眉头说：“还没到开检讨大会的时候好吗，现在摆在眼前的就两件事，第一，是否还要参赛，第二，如果去，怎么个比法？” 栗娜立刻接过话茬：“凭什么不参加，我们已经报名了，不能因为输了一场球就退缩吧，那不正中魏大勋的下怀吗。” 几个人听完沉默了，我望着栗娜心想，有几分当年郭彩灵身上的影子，但场上打球靠的是球员，就这几头蒜，毫无战术素养和体能储备还想参加联赛，就算栗娜再怎么激励也无济于事，我低下头暗自窃喜。 窃喜的进度条刚开始没两秒就有人使劲拍了我一下，直接跳进结束变成气愤，我猛地抬头，见关晓羽满脸真切地望着我，心想这小子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关晓羽说：“甄熙哥，你做我们的教练吧。” 大家听了都有些意外，而最意外的当然是我，关晓羽从小主意就特别正，认定的事两架歼20都拉不回来，今天又是哪根神经被刺激了，想起一出是一出。 我吃惊地说：“啥，教练，我哪行啊。” 关晓羽坚定地回答：“当然行，你从小在体校受过专业训练，技术动作也很规范，而且你比我们年长几岁，经验阅历方面都比我们成熟，做教练没问题的，就这么定了。” 大伙都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我本意自然是回绝，参加联赛已是被逼无奈，估计打个一两场就会被淘汰，也让晓羽从此死了这条心，可他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还就这么定了，人大代表提案是否通过还得举手表决呢，你这个队长未免太专政了吧，可偏偏这时成思寒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我的斗志。 “做教练。。。甄熙哥不太合适吧，还不如我爸呢。” 你爸？先不论成功的能力够不够格，就冲他向郭彩灵痛下黑手负我于不义，人品这关都过不了，还想给我和晓羽当教练发号施令，信不信我拔光他已为数不多的毛发？我真生气了，气得咬牙切齿。 栗娜望着我说：“甄熙哥，你干嘛咬瓶盖啊？” 众人看向我，我嘴里叼着带盖的饮料瓶，盖子上清晰可见几道牙印，也许是用牙起瓶盖习惯了，亦或是曾经咬护肘的经历太难忘，因此一生气就想找东西磨磨牙，也难怪属虎的嘛，我连忙从嘴里拿出来，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说了句“我觉得成叔叔可以”。 关晓羽说：“师父每天都要上课，哪有时间呐？” 栗娜补充道：“况且成叔叔刚给郭阿姨买了一间小酒吧，估计业余时间都要用在装修和筹备上吧。” 栗娜的话无意间透露了成功和郭彩灵的最新动态，老小子为了抱得美人归真是豁出血本了，他知道开间自己的小店是郭彩灵一直以来的梦想，真是毕其功于一役呀，这回我没再咬而是紧紧攥着饮料瓶，被一旁的安静发现，这个小间谍眼睛太尖。 成思寒说：“其实我也不想让我爸当这个教练，好不容易考上大学逃离苦海没多久，又要甘尽苦回？” 几个人同时望向我，关晓羽说：“甄熙哥，你有什么顾虑吗？” 当然没有，这叫欲扬先抑，当年那些老教练惯用的手法。 我问：“我们参赛的目的是什么？” 关晓羽回道：“夺得冠军啊。” “那冠军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实现篮球梦想。”关晓羽说。 “说得好，如果大家信任我，这个队员兼教练的活，我接了。” 大家一阵欢呼，我心想这套激励年轻人的老方法依然奏效。 我最后说：“既然决定要参赛，就要为了最终的冠军拼尽全力，距离第一场比赛还有两周多时间，我会根据战队的现状以及每个队员的身体素质和技术特点制定一套科学的训练计划，希望大家能够严格按照计划刻苦训练，实现我们心中的篮球梦想。” 所有人用崇拜的眼神望着我，不相信一位小镇青年能够瞬间转换为教练的角色，赛前动员如此振奋人心，栗娜带头鼓起掌来，紧接着掌声四起，我望着一张张争强好胜的脸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傍晚，商业街拐角的那间小酒吧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灯光。 墙面的一侧刚刚被粉刷上新的涂料，成功正站在梯子顶端换着天花板上吊灯的灯泡，郭彩灵头上戴着用报纸叠成的帽子在下面扶着梯子。 郭彩灵说：“就换个灯泡，你手总哆嗦干嘛？” 成功回：“还不是那天晚上在你家留下阴影了。” “通常干坏事的人才神经紧张呢。” 成功停下：“你跟关键生活久了，说话也变得毒舌了。” 郭彩灵松开手，梯子晃了一下，说：“怎么，后悔了，还不晚，店留着自己开吧。” 成功一手攥着灯泡，另只手撑在天花板上，吓得脸色煞白：“干嘛，梯子不稳，想让我舍身取义啊。” 郭彩灵偷笑，说：“论毒舌你一点都不比关键差，哎，你们东北长大的孩子是不是都这样啊。” 郭彩灵说的没错，关于这事后面会有解释。 成功求饶道：“我错了行吗，快扶一下，酒吧还没开张就想出人命啊。” 郭彩灵忍住笑扶住梯子，成功把最后一只灯泡装好，然后从梯子上下来。 如果换成我就不扶梯子，这个炸碉堡的活体雕像一定会吸引不少食客光顾。 成功说：“看来我这个恐高的毛病是治不好喽。” 郭彩灵回道：“我说我换，你又不让。” “那我多担心呐，以后登高爬坡的活都不许你干，听见了吗？” 郭彩灵明知成功的嘴巴自带抹蜜功能却很享用，世间又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甜言蜜语呢，而我却恰恰相反，好话到嘴边都变了味。 郭彩灵说：“行啦，换个灯泡你也能找机会献殷勤，喝口水吧。” 她递给成功一杯水，成功接过来看见郭彩灵的额头上粘了一块涂料，他撩起刘海拿起一张纸巾轻轻擦拭。 不得不承认，随着年龄的增长成功撩妹的技能值直线上升，郭彩灵羞涩的抬起头含情脉脉的看着成功，成功擦完放下手望着她，四目深情相对，这是要出事的前奏，忽然手机响起，太及时了，郭彩灵接听。 电话那头是一个熟悉的中年男士声音：“是彩灵吗？” 郭彩灵已辨认出来，说：“魏总？” 没错，是魏建忠打来的电话，下午从鹏城大学离开后魏建忠前往某高尔夫俱乐部陪几位重要的客户打了几杆球，期间提及了有关3x3城市联赛的冠名话题，但有些心不在焉的魏建忠发挥有些失常，将本应是小鸟球的，打成不是柏忌，就是落水，后来连饭都没吃回到公司。 魏建忠在电话里询问了郭彩玲和家里的近况，却意外得知关键去年因手术失败成为植物人，郭彩玲解释之所以没有告诉他，也是因为这些年魏建忠真的为整个关家帮了太多忙，不想再麻烦他，魏建忠安慰郭彩玲一定要保重身体，抽时间去家里看她。 魏建忠放下电话看着桌面上甄熙在球场上英姿飒飒的照片，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成功的撩妹计划被魏建忠破坏，郭彩灵通完电话也完全没了兴致。 郭彩灵问：“亲子鉴定的事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你不相信我？” 郭彩灵说：“听说按照规定要鉴定双方签字确认才可以。” 成功回道：“非常时期要使用非常手段。” “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吧，我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再说咱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晓羽和关键着想啊。” 郭彩灵心里还是不踏实，准备明天去医院看望关键，心里才能好受些。 此时在德邦医院科研中心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安稳正在分析着脑电波图数据和检查报告，屏幕上显示的一段段波动剧烈的波形图令安稳吃惊不已，连忙对照检查报告上的数据，不禁紧锁眉头。 第29章 看门人和他的Hello kitty 接下来的三天对mr. key的全体成员来说绝对是这辈子最煎熬的七十二小时，用成思寒的话讲简直比大一时的军训变态百倍，因为我制定了一套异常魔鬼的训练计划：第一阶段是体能储备。 竞技体育要想出成绩没有体能保证简直是痴人说梦，这句话出自体校时一位说话有些结巴的矮胖教练口中，绰号结巴安西，这位貌似《篮球飞人》中安西教练的体能教头沿袭了安西魔鬼般地训练方法，让还在长身体的我吃尽了苦头，肌肉劳损、累吐了什么的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几次差点动了“灭了”结巴安西的念头，但后来打到职业队才明白当年结巴安西的严厉是为我们好，也很感激他。 我不期待mr. key的成员们今后会感谢我，但让我做一件事就必须做到极致，在我眼里但凡比赛只有取胜没有失败，所以这几头蒜落我手里算他们中了头彩，我根据几个人不同的体能状况制定了各自不同的训练计划，安静帮我绘制了表格，并分成几组监督实施。安静负责监督安琦，栗娜监督成思寒和张威，我主抓关晓羽，就这样在鹏城大学的校园里经常会看见一只体能训练小分队出现在图书馆前的长阶上练蛙跳，操场上变速跑，小花园里跳绳，篮球场上俯卧撑以及各种锻炼弹跳力、爆发力与核心肌群的训练方法，很快成了校园一景，上了官网头条，迎来众人围观。 第三天的傍晚，成员们聚集在篮球场上，我面前的几个人几乎累脱了相。 张威说：“甄熙哥，再这么练下去，你还是给我个痛快吧。” 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 成思寒问：“你原来在体校也是这么练的？” 我点点头。 成思寒呲着牙：“这几天晚上睡觉恨不得都把自己捆在床上，稍一翻动浑身疼得要命，甭想再睡了。” 关晓羽笑着说：“sm啊？” 成思寒：“去你的，好像你还能坚持几天似的。” 成思寒说错了，关晓羽这三天的表现真的令我刮目相看，我针对他制定的训练计划是最严格的，如果当初我是秉承严父出孝子这句古训，如今我的行为就是严师出高徒，本以为关晓羽会受不了选择退缩，想不到他居然起到了表率作用，超额完成了训练计划，这点跟我在俱乐部时的表现很像。 关晓羽说：“我觉得让甄熙哥做教练是明智的选择。” 安琦说：“嗯，虽然每天都很累，但能感觉到体能在一点点提升，甄熙哥的训练方法真的很专业。” 栗娜补充道：“最明显的是张威，三天体重减了五公斤。” 坐在地上的张威回道：“我是累得吃不下饭好嘛。” 大家笑着，随后我向大家宣布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明天周日战队休息一天，但要严格按照我的计划控制饮食和热量摄入，顿时几个小伙子兴奋地窜起来，连张威都轻盈地爬起来与安琦相拥而泣，看来这几天真把他们累坏了，终于迎来了解放。 之所以放假一天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明天约好要和晓羽一块去奶奶家蹭饭，我终于可以见到老妈了，不禁有些激动，这时成思寒说了一件事引起了大家的警惕。 “这几天咱们在学校里太嘚瑟了，官网和app上都把我们的新闻当成头条，最关键的是我发现铁甲雄心战队的成员也参杂在围观的同学中，咱们这样是不是过于张扬了。” “是啊，全校都知道mr. key在备战联赛，看我们到底能走多远？”栗娜补充着。 关晓羽说：“低调才能攒人品。” 成思寒说：“可不，咱们练成这样到时候再输掉比赛，那人可真是丢到土卫六了。” 安琦说：“我担心的是咱们的训练方法被铁甲雄心学了去。” “会吗？”张威问。 成思寒回道：“魏大勋多鸡贼啊，没准这会儿正研究偷拍的录像呢。” 其实我早已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所以如此上心的接受教练这个角色，原因之一就是魏大勋，感觉我和魏大勋绝对是八字不合五行相克，纵使魏建忠是我的恩人，但魏大勋的确太嚣张了，必须灭灭他的气焰。 栗娜说：“那我们就不能在学校里训练了。” “还能去哪，总不能在大街上吧，真要那样上的就是鹏城晚报的头条了。”成思寒打趣道。 关晓羽问我有什么打算，我的回答令所有人吃惊，原来这三天时间除了制定计划和监督关晓羽训练外，我的心思都在寻找训练场地上，因为有一个僻静的无人打扰的大本营是参加联赛的必备条件，并且我已经找到了一处绝佳地点，原本打算明早一个人去搞定，既然今天大家提出来，我就把经过告诉了队员们，并分配了任务，队员们听完对我的崇拜之情又满了一格。 周日清晨，鹏城的第一缕阳光爬上了地平线。 鹏城东郊靠近海边有一片破破烂烂的建筑群，与现代化的都市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里曾经是二十几年前鹏城造船厂的老厂区，后来因为码头泊位吃水太浅，无法停泊大吨位轮船被废弃，在鹏城西海岸选址建了新厂，这里就被某开发商买下来准备建造住宅，不成想这片地的一部分是填海造地无法民用，因此一直荒废到现在。 当年我还在体校的时候，由于训练场地紧张，教练曾经带我们到这里的一座篮球馆训练，后来因为设施实在太差，没人管理维修，安全无法得到保障就离开了。巧的是有一次午夜我开出租送一位喝多了的乘客来到这里，那位乘客竟然是当年就在这打更的老曹，想不到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还在坚守岗位，眼前的老曹已头发花白，身材发福，醉成烂泥的他居然认出了我。 因此我想到了这个地方，清楚只要搞定老曹，将这里改造成mr. key的大本营绝对没问题。 此刻我开着车已到篮球馆门外，车里坐着关晓羽、安琦、栗娜和安静，这辆车是安稳的，周末安稳不上班，安琦偷偷开出来，他不熟悉鹏城的路况问我会不会开车，我心说闭着眼睛能带着你们东南西北走个遍都不用导航。 关晓羽望着窗外，问：“你确认是这？” 我把车停好说：“没错。” “这地方估计比我爸还老。”关晓羽回道。 我真想踹他一脚，我有那么老吗，这地方的岁数跟你奶奶差不多好嘛。 五个人下车，关晓羽和安琦从后备箱里搬出事先准备的重要道具，跟着我走向训练馆旁边的收发室。 说是收发室不如说是负三星级小旅店，这哪是人待的地方，乱得像是到了关塔那摩监狱，满眼狼藉。房间里共分为三个区域：分别是娱乐喝酒区，用餐喝酒区和下榻喝酒区，简直到了酒瓶博物馆，各种叫上来叫不上名字的白酒瓶整整齐齐码放在东墙，看到这些我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而房间里最炸眼的是西面墙，几千个可口可乐空易拉罐端端正正地垒在一起，极具视觉冲击力，东西两面“装饰墙”与整个房间的脏乱形成强烈反差。 要欣赏这两面墙，还得先过门口拴狗喝酒区这道关卡，一只德国牧羊犬仿佛也喝了二两，壮起狗胆冲我们几个狂吠着，吓得栗娜和安静躲在三个男生身后，关晓羽和安琦也只是装装样子，哆嗦着向后蹭着，我淡定地起开一罐可乐倒在德国牧羊犬面前的水盆里，烈狗顿时变成了hello kitty低头哈哈地喝起来，正当身后的四个人吃惊的时候，老曹从里面走出来。 几年不见老曹已被岁月侵蚀得不像样了，当然侵蚀老曹的不单是岁月还有乙醇和糖份，西面墙的那些可乐不是hello kitty一狗喝的，原来老曹有个奇葩的饮酒习惯，就是喜欢将白酒和可乐兑在一起喝，这种酒精加高卡路里的双重“摧残”能让老曹活到今天已是奇迹，这些都是我前几天侦查时了解到的。 “伯伯，你好。”望着老曹迷离的小眼神，我礼貌性地问候道。 “你们。。。哪来的，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我们是鹏城大学的学生，我叫甄熙，是学校篮球社团的团长，这些都是社团成员”。这已经是我能吹嘘的最大官了。 老曹瞟着我，说：“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不会吧，被摧残成这样还能认得我？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老曹接下来的话差点把我气乐。 “你是那个《邪不压正》里的李天然？” 老曹的话把栗娜和安静都逗笑了，我却暗自得意，年轻那会就有人说我是华南彭于晏，那会彭于晏刚出道不久，能把我和小八岁的明星相提并论说明我的颜值还是可以碾压众人的。 “伯伯，您够时尚的，电影没少看呐。” 经调查，老曹有两个最大嗜好就是喝酒和看片，通常这两项是同时进行的，早年间鹏城就是全国盗版碟、打孔带的集散地，老曹看大门这些年光盗版碟就看了有六铁皮柜了，后来有了网络他学会后将阵地转移到网上，甭管种子下载、百度云盘熟肉还是bt磁力链都门清，所有国内外不分级别的电影和热门剧集老曹几乎做到与时俱进，这些年他看门挣的钱除了酒和可乐，全都花在置办影音设备上了，将玩物丧志演绎得淋漓尽致。 “就是你比他嫩点。”老曹瞧着我的脸说，“你们来这干嘛？”可算回到正题了。 “我们社团要参加3x3篮球联赛，学校场地不够用，（望着他身后的场馆）所以想到这里。。。” 我的话还没说完，老曹俯下身端走水盆转身进门说了句“这儿不欢迎你们，快走吧。” 这明显是抽盆放狗的步骤啊，我连忙向身后的四个人使了个眼色，随即说了句：“曹伯伯，您收下这些东西我们就走。” 老曹的一条腿已经跨入了屋门听见这话站住，慢慢回过头，瞧见关晓羽手里拎着几瓶飞天茅台和金装五粮液，安琦身旁堆着几箱听装可乐，而老曹的目光立刻又落在栗娜和安静脸上，两个人抱着打包好的下酒小菜，秀色可餐。 “酒色财气”是老曹一生追求的目标，但“财气”对他来说是破财和丧气，四十来岁就被造船厂强制假退，老婆跟他离婚后带走了全部积蓄，儿子更不是个省油的灯，十八岁刚成年不久就因为打架斗殴，造成过失杀人被判了十八年牢狱之灾，因此老曹的后半生只剩下“酒色”为伴，这里指的色不是通常理解的，而是老曹特别喜欢和年轻小女生一块聊天，评论最近上映的电影和韩剧，因为他太想有一个女儿了，做了如此全面深入的功课要拿下老曹就易如反掌了。 整个上午，老曹都在和栗娜、安静畅谈人生，谈理想，谈奥斯卡获奖影片的不足之处，谈国产电影的未来发展趋势，栗娜和安静为了集体荣誉强装笑颜当了半天的听众，老曹边喝边聊仿佛把半辈子憋在心底的话都喷了出来。不得不再次表扬一下这两员女将，茅台和五粮液是栗娜从家里拿来的，她父母就是做烟酒贸易生意的，少了几瓶根本看不出来，安静更是将老曹所有出现问题的家用电器特别是影音设备修理好，把老曹乐的直想把hello kitty炖了以示感谢。 我们几个也没闲着，张威的母亲找来一起做保洁的伙伴们将场馆里的地板、篮架彻底清洗一遍，成思寒带着几个电工将电路管线、照明系统进行检查维修，关晓羽和安琦将一套健身器械组装起来，这是安琦从家里运来的，栗娜从网上买的训练装备也一一到货。 我坐在球场一侧的高台上望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有点想哭的感觉，如果年轻的时候没被禁赛，或许也会像如今这样为了自己的篮球梦而奋不顾身，全情投入，做到我能做到的最好，倏地一想，对呀，我现在就是还年轻啊，为什么不能重头再来呢，想到这我猛地站起来刚想大喊一声宣泄青春真好，突然感觉天旋地转，那种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我明显感觉一次比一次重，持续时间一次比一次长，而且越来越频繁，我预感事情不太妙，看来不能再向安稳隐瞒下去了。 第30章 刀子嘴豆花心 安琦和成思寒、安静他们还在场馆忙碌着，听栗娜说老曹只提了一个条件就是要保密，他说开发商那边几乎不会有人来巡查，只要我们保持低调偷偷训练，他就睁一眼闭一眼，睁开那只眼还能帮我们放哨，当然还有那只爱喝可乐的hello kitty。 在赶去老妈家的路上，关晓羽和栗娜几乎快把我捧上了天。 关晓羽说：“甄熙哥，你怎么把看门的老大爷调查得那么透彻，感觉他在你手里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我坐在出租车副驾笑了笑，说：“为了战队能有个没人打扰的大本营呗。” 关晓羽追问：“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 “我。。。”，我一时回答不上来，坐在后排的栗娜拽了一下关晓羽，说：“甄熙哥连教练都当的那么好，找个训练馆还不简单呐。” 栗娜一方面在替我解围，另一方面则是提醒关晓羽不要打草惊蛇，她的调查工作也在顺利进行中。 “我是从原来体校的一位老教练那得知的，他曾经在这座场馆打过球。”我的回答明显漏洞百出且经不起推敲。 栗娜说：“我们终于有自己的训练场地啦，太棒了。” 关晓羽说：“是啊，听说魏大勋花重金租了一间专业的篮球训练馆，未见得比我们这好呢。” “那当然，我们这靠近海边空气好，还没人打扰，像世外桃源一样。” “封闭训练就得在这种地方，让魏大勋他们嘚瑟去吧。” 我从后视镜里望着关晓羽和栗娜开心地说着，心早已飞到了母亲的身边。 出租车停在一片老旧的居民楼前，这就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的母亲张凤霞是黑龙江人，父亲是北京人，他们都曾是北大荒插队的知青，在那片广袤肥沃的黑土地上相识相知相恋，后来父亲由于体弱多病就提前回了城，被分配到当时还是个小县城的鹏城工作，母亲不久后也来到鹏城与父亲团聚，没多久就生下了我，在我五岁那年父亲因病离开了我们，儿时的记忆里是母亲一个人撑起整个家，后来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张凤霞觉得实在忙不过来就带着我回到东北娘家，因此我的小学生涯是在东北度过的，从此种下了东北人骨子里特有的幽默感和乡音，就算后来回到鹏城，我的语言类型始终在东北话和广东普通话之间徘徊，什么粤语、闽南话、港普和台湾腔根本无法撼动早已根深蒂固的“母语”，但“扑街”、“丢你老谋加海”、“顶你个肺”这些脏话倒是运用自如，小学毕业后因我的身体素质超越了同龄人，再加上不爱学习喜欢打架，张凤霞就将我带回了鹏城，初二那年把我送到市业余体校学习篮球。 所以我的基因里既有东北人的豪爽幽默，又有北京爷们的局气敞亮，又受到粤闵地区精明睿智的影响，简直就是一个贯通南北、纵横东西的“大个混血”，此刻我低头看着年轻的躯体，回忆的却是有关基因和血脉的往事简直在开宇宙玩笑，仰头望向蓝天感叹，老天呐，你将“混血”两个字进行了新的诠释。 关晓羽和栗娜从一家菜市场里走出来，手里提着几斤牛腱子肉，晓羽说每次来奶奶家都会买些，因为奶奶做的酱牛肉是全鹏城最好吃的没有之一，我望着生牛肉仿佛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都说人童年的记忆绝大部分是通过味觉存留的，在东北上小学期间，母亲张凤霞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做大厨，那个年代女人当主厨实属罕见，我妈所倚仗的就是祖传的张氏酱牛肉这独门绝技，她每天清晨四点准时起床去屠宰场买最新鲜的牛肉，然后用前一天煮肉的老汤添加秘制佐料和水开始烹制，单这一道菜就生生把附近几家饭馆的生意全顶黄了，险些发生抢秘方、夺大厨的几方混战，最后把我妈逼急了举着菜刀追出去老远，将几个彪形大汉吓得抱头鼠窜再不敢闹事。 如果说成思寒是被红烧猪蹄喂大的，那我就是从小吃着酱牛肉茁壮成长的，张凤霞女士很有头脑，每天炖好一大锅牛肉后，偷偷从每块牛肉上撕下一小块放进饭盒里，外人毫无察觉，就像宋丹丹在小品里说的“绝不会可一只羊薅羊毛”，这盒新鲜的酱牛肉每天中午会准时出现在我的小学课桌上，一来二去我天天带的中饭都是大鱼大肉的消息在校园传开，后来一到晌午去锅炉房取各班热的中饭时必须多派两个高个同学护送，否则准有人在半路劫镖。我觉得母亲的做法没什么不对，在那样一个物质匮乏的时代，用一己之力支撑起整个饭馆的生意，还客串着保安的职责，给儿子吃几块酱牛肉还不是天经地义，我也决没辜负张凤霞和酱牛肉的培养，小学六年级时就已经发育得比班主任高半头了。 关晓羽和栗娜走在前面，我妈家住二楼，来到门口不禁停下了脚步，关晓羽回头问：“怎么了，甄熙哥？” “我这么仓促地来奶奶家合适吗，要不，还是别进去了。” 我的确有些顾虑，前几天回自己家见郭彩灵内心是坦荡荡的，但此刻我的内心既渴望又害怕，毕竟老母亲上了年纪，心脏还不太好，见了我这张脸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正当我犹豫之时门忽然开了，张凤霞立在门口，一眼看见关晓羽正拉拽的我，我望着她的脸，岁月又在母亲的眼角刻下几道深深的皱纹，满头银发也变得稀疏了很多，眉宇间凝成的疙瘩证明了这一年多饱受的苦痛。 关晓羽喊了句“奶奶”，栗娜说：“奶奶好。” 张凤霞回着：“来了，快进屋，等你们半天了。” 说完张凤霞转身进去像没有看见我一样，难道我是透明人，关晓羽拉着我进门小声说了一番话，才解开谜团。 原来关晓羽早就想到这一点，担心张凤霞一时接受不了，奶奶从小把他带大，祖孙俩的关系早就超过了我们母子，其实主要原因还在我，自从遭受打击后感觉对不起生我养我的母亲就很少来家里看望她。几天前关晓羽就跟奶奶通了电话，把我的情况详述了一遍，还发了那张战队合影给张凤霞看，所以才有了刚刚母子重逢却如同路人的一幕。 不出所料，晚饭的主食是饺子，佐餐是昨天炖好的酱牛肉，这是关晓羽每次来奶奶家永远不变的菜谱，跟他爹一样总也吃不腻。 客厅的餐桌上，关晓羽、栗娜和我一起帮张凤霞包着饺子，本来是三世同堂其乐融融的温馨氛围却被几个人演绎成了电影《风声》里的桥段，我自然是张涵予扮演的伪军剿匪大队长吴志国，张凤霞是黄晓明饰演的特务机关长武田，关晓羽是顾晓梦，栗娜权当是李宁玉。 张凤霞放下一个包好的饺子朝我问了句“你老家是哪啊？”。 “哦，湖南怀化。” 这是这些天我从秦明月和系教务处收集到的信息。 关晓羽和栗娜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用眼神交流，可见这条情报二人已掌握。 “从小爹妈就不在身边？”张凤霞拿起一张饺子皮问道。 这个问题当着母亲的面不太好回答。 “哦，从小我在福利院长大，父母很早就去世了。” 而内心独白则是：我说的是甄熙的父母，没说你，老妈。 口是心非这个成语形容的就是此刻的我。 “你确定他们是去世了，而不是把你遗弃了？”张凤霞捏好手里的饺子望向我说。 我说过老妈张凤霞是刀子嘴豆花心，她的每句话都如关晓羽的绰号一般直插对方的要害，此刻张凤霞竟抛出如此新奇的猜想令我大感意外，但很快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老妈跟郭彩灵和成功一样怀疑甄熙的身世与关键有关，我的亲妈呀，这样为难你的儿子真的好吗？ 关晓羽替我圆场说：“奶奶，你说什么呢，不是告诉你甄熙哥只是跟我爸长得像而已，跟老爸没关系。” 关晓羽的话暴露了他的动机，聪明的栗娜用胳膊肘碰了下他，接过话茬说：“是啊奶奶，我同学angela说人类对自身和世界的认知尚处在初级阶段，有可能存在两个长得相像的个体的。” 我暗自庆幸，“顾晓梦”和“李宁玉”终归是我这边的同志。 谁知张凤霞有些沉不住气，回道：“我不管什么拉说的，（指着我）这。。。哪是相像，活脱就是年轻时候的关键嘛，我是他妈，一眼就能认得出。” “武田”的一句话将“风声”推到了最尖锐的刺耳频段，且张凤霞比武田厉害多了，如果当年换成她审问，用不着费那么大劲分分钟就把老枪老鬼揪出来，此刻“顾晓梦”也有点倒戈投降的意思，用惊恐的眼神望向我。 还好“李宁玉”脑子转得快，说：“那躺在医院的关叔叔。。。” 关晓羽回过味来问：“对呀，我爸不是一直在昏迷中吗？” 我突然大笑起来，将对面的敌我三人吓得不轻。 “晓羽，我说不来吧，看把奶奶刺激的，（拍了拍关晓羽的胳膊）以后别叫甄熙哥了，叫老爸。” 与生俱来的机敏和果敢让我说出了这句足以扭转局势的话。 “别闹，占我便宜是吧。”关晓羽回道。 我望着张凤霞不忍心再把这场戏演下去，但我又能做什么呢，我说我就是你的儿子、关晓羽的父亲关键？那样的话张凤霞不是吓得心脏病复发送去医院，就是像当年那样举起面前的刀追得我抱头鼠窜。 说话间盆里的馅已经没了，张凤霞端起放满饺子的盖帘，说：“好啦，你这个同学除了长相，坏劲也像你爸年轻时候，我就是开个玩笑，他还充起大辈儿来了，我去煮饺子，娜娜来帮我打下手，晓羽你们去洗洗手，马上开饭了。” “好嘞，奶奶。” 栗娜麻利地收拾起桌面上的东西跟在张凤霞身后，我和关晓羽相视而笑。 “风声”终淡去，我这个“老鬼”侥幸逃生，才意识到老天导演的这场谍战戏中隐藏大boss是老妈张凤霞，此刻大boss用煮饺子为掩护正跟栗娜交代任务。 张凤霞俯在栗娜耳边说：“这个甄熙一定有问题，你和晓羽想办法把他带到医院，观察他看见关键时的反应就能猜出这孩子到底什么来头，不管关键年轻时犯过什么错，我都得给郭彩灵和晓羽一个说法。” 栗娜点点头：“知道了，奶奶。” 我被彻底孤立了，“敌人”已经篡改了原来的剧情收买了“李宁玉”，而我最担心的事也发生了，正当我在客厅和关晓羽聊天的时候剧烈的头痛再次不期而至，我强忍着以去洗手为由来到卫生间，手指死死抠着墙壁，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看来不用任何人引诱我去医院，我必须尽快去找安稳。 晚餐时四口人有说有笑，我已经许久没吃过老妈炖的酱牛肉了，还是当年在小课桌上被同学们风卷残云时的味道，眼前的张凤霞梳着年轻时的两条大辫子，关晓羽也变成了小时候给他安装床铺时的模样，和小栗娜叽叽咋咋地抢着盘子里的饺子，多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所谓的天伦之乐不过如此吧，但我终究不是写剧本的那个人，望着老母亲布满老茧的手掌和爬满皱纹的脸颊，我的眼圈湿润了，她用一生的辛劳和无数次跨越几千公里的跋涉，换来的却是老无所依的晚年，我真想给天堂寄去一盒刀片，我们喜欢的是合家欢的故事结尾，你凭什么总把悲剧洒满人间。 出门前张凤霞把两盒装满饺子和酱牛肉的饭盒塞到关晓羽手里，这是每次晓羽来奶奶家的标配环节——连吃带拿，我意外得知张凤霞利用闲暇时间参加了街道组织的公益活动，为那些孤寡老人送去关爱，老妈年轻时就心灵手巧，针线活特别棒，因此她参加了缝纫组负责缝制环保购物袋，换成钱后帮助那些无儿无女的老人，我看着装饭盒购物袋上的刺绣不禁一阵心酸，儿子不孝，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付出所有也要陪你度过一个幸福的晚年。 张凤霞最后竟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先是一惊，后来心想多希望老妈能多抱一会儿，一个人无论长多大，只要母亲还在，永远是妈妈怀里的那个孩子。 隐藏大boss利用这个机会朝栗娜挤挤眼睛，栗娜点点头，行，我彻底被出卖了。 第31章 原来是部三集片 这一天过得简直太充实了，上午智斗老曹搞定训练场馆，下午同亲妈周旋饱餐一顿，没想到今日是部三集片，收官大戏即将在夜晚上演。 郭彩灵把家里压箱底的安溪铁观音翻出来，这是一年多前她从超市下岗时冲抵被拖欠的两个月工资易货所得，我几次想喝均未得逞，今天客人一进门，郭彩灵想都没想就沏了一壶好茶端过来，客厅里顿时茶香四溢。 郭彩灵把茶杯递到魏建忠面前，说：“魏总，您喝茶。” 魏建忠这个级别的老板基本上都会将别人送给他的铁观音打赏给女秘书，然后将不识趣的送礼人拉入黑名单，而此刻他还是礼貌地说了句：“别忙了彩灵，坐下歇会吧。” 郭彩灵看着沙发旁站着的助理，手里提着几大盒包装豪华的礼品有些难堪。 魏建忠示意助理把东西放下，去楼下的劳斯莱斯幻影里候着。 郭彩灵说：“这么晚了，您还大老远地跑一趟，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 魏建忠叹了口气说：“彩灵啊，不是我说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郭彩灵说：“我。。。” 魏建忠回道：“再怎么我们也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关键出了这种事我真的很痛心。” 郭彩灵张嘴刚要说什么，又被魏建忠打断：“不多说了，有时间我会去医院看望关键的，（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面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说话说上句，凡事钱摆平，但这钱是抚恤金呐，还是白事红包呢？ 郭彩灵望着银行卡和一堆礼物有点懵，旁边还坐着一个大款员外，放在古代以为是要卖身葬夫呢，连忙说：“魏总，这钱我不能要，您这么多年已经帮我们太多了。。。” 魏建忠说：“唉，关键命苦，留你一人更是苦命啊。” 这话听着越来越不对劲，按理说魏建忠的女秘书和高尔夫俱乐部里的漂亮助理比郭彩灵这半老徐娘好看多了，下面的话才是重点。 “我听说你和成功。。。嗯，有些事是命里注定的，珍惜吧。” 真心不理解坐劳斯的人说话逻辑了，但有一件事我听懂了，连魏建忠都知道成功和郭彩灵的事了，接下来就该全鹏城老百姓撒糖送祝福了吧。 郭彩灵有些难为情地回道：“我们俩。。。没什么的，您别听他们乱说。” 魏建忠才不care郭彩灵跟谁好上了呢，他上句话的核心是最后三个字。 魏建忠问：“晓羽还好吧？” “挺好的。” “听说他组建了一支战队要参加今年的3x3城市联赛，建体集团是赛事主办方。” 郭彩灵没反应过来魏建忠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说了句：“是吗”？ 魏建忠问：“他战队里的成员你都认识吗？” 魏建忠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凝视着郭彩灵的眼睛，郭彩灵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郭彩灵问：“您见过甄熙了？” 绕了铁观音、银行卡、大礼盒这么大个圈子，终于回到今晚要探讨的主题上了，魏建忠点点头，刚要说什么传来门铃声，没错，“主题”回来了。 从老妈家出来我就想赶快回家，因为今晚还有几件重要的事要做，没想到路上关晓羽说让我先回去，他要送栗娜回家晚上不回去住了，还让我转告郭彩灵说他今晚住校帮晓羽保守秘密，我表面上叮嘱关晓羽好好休息别贪晚，明天还要训练，实则却气个半死，这么明目张胆地同居还拉我结成统一战线瞒着你妈？天呐，宝宝心里苦，能向谁倾诉啊，还是栗娜心疼我，把饺子和酱牛肉让我带回去，我走在小区里化憋屈为食量，半盒饺子和酱牛肉不知不觉进肚，抬眼看见一个黑超安保背手叉腿站在一辆劳斯旁边，还以为走错了家门。 来到门口隐约能够听见里面传出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心想老斑鸠毛长得挺快呀又来占窝了，幸亏我回来了，然后按下门铃。 门一开，郭彩灵望见我有些惊讶，说：“是你呀。” 惊讶就对了，管不了晓羽还管不了你了。 “郭阿姨，你在家啊。”我很礼貌地回答，换鞋的同时偷瞄向客厅里埋伏的老鸟，但视线被遮挡。 郭彩灵问：“啊，晓羽呢？” “晓羽明早有课，住校了。” 帮儿子骗妈，迟早要遭雷劈的。 郭彩灵说：“噢，进来吧，家里有客人。” 我暗想，你俩把我当客人还差不多，今晚不做好一把掸子，成功你甭想走。 来到客厅，我一眼望见沙发上的魏建忠，心里一惊，他怎么来了？ 魏建忠也看见了我，也许那天在学校篮球场是远眺的缘故，此刻近距离观瞧我这张熟悉的脸，把人生阅历如此丰富的魏老板吓得脸色煞白。 郭彩灵的状态也是懵的，两个人刚绕到主题，我这个“曹操”就到了，连忙说：“这位是晓羽他爸年轻时在俱乐部的领队，魏总，现在是建体集团的董事长，你们。。。见过吧？” 何止见过，我还要向魏建忠求助，帮我破解迷局呢，但不是现在。 我摇摇头说：“没有啊，您好，魏叔叔。”近来的演技已进阶到新的高度。 魏建忠定了定神说：“你就是甄熙吧，听大勋说鹏城大学有两支战队报名参加了3x3联赛，你是另支战队的队长吧？” “队长是关晓羽，我是成员之一。” “你也会打球？” 魏建忠用的这个“也”字别具心意。 “一点点，瞎打着玩的。” 魏建忠用微笑回应。 “魏叔叔您坐，我回房间了。” 郭彩灵发觉了魏建忠的疑惑，连忙解释说：“啊，甄熙是个孤儿，和晓羽是好朋友，才让他住在家里的。” 魏建忠微微阖首，起身说：“我也该回去了，（望着我）球打得不错，我会关注你们战队的。” “谢谢魏总，有时间我和晓羽去看您。” 魏建忠走了，仰在劳斯莱斯幻影的后排消化着错综复杂、难以置信的信息，他让助理推掉明天上午的安排，目的地改为德邦医院。 我品着安溪铁观音坐在关晓羽房间的电脑前搜索着相关资料，首先是3x3比赛的具体规则。我曾经是一名职业篮球运动员，就是所谓的五人制篮球，它的规则与3x3篮球截然不同，从场地大小、比赛时间、计时得分和犯规暂停等方面都大相径庭，前几次和晓羽他们打比赛的时候没有正规的裁判所以还好，上一场输给魏大勋战队时就感觉明显不适应，当时因为头疼发作无暇顾及，眼下联赛即将开始，我身为客串教练不懂得比赛规则不得让成思寒他们笑掉后槽牙，而我更清楚的是在巩固体能的同时，接下来要进行第二阶段的准备——技术训练。 这时我收到了安静发来的邮件，这是前些天让她帮我在美国当地网站上搜集整理库里日常训练的视频资料，并翻译成汉语，我这么做有私心在作怪，更多的是为了集体荣誉，我祈祷病情不要发作地那么频繁，并且绝对不能让晓羽和战队成员知道，否则一定会扰乱军心。 客厅里，郭彩灵望着银行卡和几盒礼物发呆，她不敢收下，又不能还回去，此刻在关晓羽房间里的甄熙已成为郭彩灵心头的最大隐患，连魏建忠都以看望她为由打探甄熙的消息。 这时郭彩灵收到成功发来的信息，明天dna的鉴定结果就会出来，郭彩灵感觉手心出汗，坐立不安，把几盒礼品放在关老爷塑像旁边，怕落灰用块布盖在上面，银行卡压在塑像下面，关老爷的神情依旧正气凛然刚正不阿，这三瓜俩枣休想腐化他老人家。 返回头说说关晓羽和栗娜，如果说关晓羽房间装修走的是简约风，那栗娜家就是彻头彻尾的奢华派，新古典主义与港式现代风格的混搭。 关晓羽仰在沙发里正玩着手机游戏，跟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栗娜从卫生间出来，脸上敷着面膜，身上的衣服很眼熟，就是那件白衬衫，原来栗娜知道关晓羽喜欢穿白衬衫就一口气买了十件，她两件，晓羽和我各四件，合着我们仨穿的是拼单情侣衫，但同样的衣服穿在栗娜身上散发出另外一种味道，她天生有种化朴素为性感的本能，香肩半露，胸口若隐若现，下身完全失踪，光着白皙的脚丫，一下扑在沙发里，倚在关晓羽身上。 关晓羽绝对分得清轻重缓急，管你穿成啥样，我自全神贯注打怪升级，定力颇深。 栗娜的胳膊挎过关晓羽的手臂，伸开手指说：“这个颜色好看吗，我自己涂的。” 关晓羽哪有时间鉴赏眼前的芊芊玉手和绿色指甲啊，脑袋来回动着透过栗娜的指尖盯着屏幕继续激战着，嘴里说了句“好看”。 栗娜早已习以为常，美滋滋地说：“我觉得也是，但一定没你好看。” 关晓羽皱了皱眉，回道：“不是吧？” 栗娜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从身后掏出一瓶指甲油。 王者荣耀激战正酣，一双美手熟练操控着，只不过指甲全都变成了深绿色，“咔擦”一声，身旁的栗娜用手机记录下关晓羽玩游戏的live画面，照片中的关晓羽敷着一张煞白的面膜，手指伴随高亢有力的游戏音乐上下拨动着，简直就是一幅展开的动态“绿指琴魔”画卷，这就是年轻人谈恋爱的日常？太会玩了。 “琴魔”战毕端详着指甲面露难色：“你最近怎么对绿色情有独钟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好看。” 栗娜把十指伸过来和关晓羽的手摆在一起。 关晓羽刚要放下手，被栗娜阻止：“别动。” “还干嘛呀，当了一晚上模特了。” “还是男生的手好看，有机会也给甄熙哥涂一次。”栗娜笑着说。 “你说甄熙哥这会儿在干嘛呢？”关晓羽问。 打喷嚏呗，你俩试验美容新产品带上我干嘛，还给我也涂一次，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绿色。 “应该睡了吧，白天在训练馆和奶奶家累了一天了。”栗娜回道。 这句话好像激起了关晓羽的兴致，立刻盘起腿面向栗娜，栗娜也盘着腿对着关晓羽，这架势两位指甲发青面色惨白的少侠是要盘膝打坐，运功疗毒啊。 “调查进展如何了？”关少侠问起。 “和甄熙哥跟奶奶说的差不多。”栗女侠回道。 “就这么多？” “我能查到的就这些了。” “你没觉得甄熙哥越来越难以琢磨了吗？” “哪方面？”栗娜问。 关晓羽回道：“不是上了点年纪的人，谁会知道海边那片荒废的厂区里会有个篮球馆。” “他不是说是体校教练跟他提起的吗？” “湖南怀化离这一千多公里，一个体校教练怎么会知道？” 栗娜说：“你是说甄熙在骗我们？” “还有在奶奶家，奶奶说他活脱就是年轻的我爸时，我注意到甄熙哥的反应绝对有问题。”关晓羽继续说。 “什么问题？” “甄熙哥一定是了解我爸和他年轻时的过往的。” “你是说。。。” 关晓羽揭下面膜，抬手撕下栗娜的，栗娜顾不上疼盯着关晓羽。 关晓羽说：“我猜他的出现应该与我爸年轻时输掉的那场比赛有关，我给他看过我爸年轻时的比赛录像，特别是看完最后那场后提到我爸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当时甄熙哥的表情和下午在奶奶家一样，显得很惊恐。” 栗娜有些发懵，问：“那他怎么会和关叔叔年轻时长得一样呢？” 关晓羽沉默片刻，说：“这也是一直困扰我的，（拿起两张撕下的面膜）不过今天你给出了答案。” “甄熙哥是假脸？”栗娜的十根绿色手指扣在嘴边惊恐地说。 关晓羽差点气乐了，说：“还三维倒模呢，电锯惊魂看多了吧。” “你的意思是。。。” “整容！” 第32章 绿色潮帽 这俩孩子疯了吧，那些惊悚恐怖片绝对害人不浅，以为撕下两张“假脸”就能猜出我的真面目？我都不清楚这张脸的真正主人究竟是谁。 栗娜问：“你别吓我晓羽，甄熙哥为什么要整容啊？” 关晓羽说：“好多女生还都把自己整成范冰冰呢，甄熙哥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目的。” 栗娜皱起眉头想了想，说：“从目前世界最先进的整形医学水平来看，确实是可以实现的。” 关晓羽说：“所以接下来调查的方向应该放在甄熙转来学校之前有没有去过韩国的经历，还有我爸之前在体校和俱乐部的队友是不是和他有什么关联，还要找机会近距离观察甄熙哥的脸，这方面你比我懂。” 栗娜点点头，说：“嗯，别忘了奶奶叮嘱的，找机会带着甄熙哥去医院看望关叔叔，留心他的反应。” 关晓羽回着：“明天我就跟他说，我也想我爸了。” 栗娜泄了口气倒在关晓羽的怀里，说：“本以为来了个甄熙哥是好事，没想到比以前更累了。” 关晓羽抚摸着栗娜的秀发说：“当然是好事啊，不管调查结果如何，我对甄熙哥的态度不会变，他是上天赐我的礼物，希望他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栗娜抬起头，眼神楚楚地说：“那我呢？” 关晓羽坏笑着：“还说没吃醋，（搂着栗娜起身）我和甄熙最多是睡上下铺，咱俩可是。。。” 关晓羽搂着栗娜走向卧室，不料被栗娜推开，说：“谁说要跟你一起睡啦，沙发归你了，晚安，明早见，啵。” 栗娜在关晓羽脸上亲了一口走向卧室，关晓羽满脸诧异与失落，嘟囔着“太善变了吧”。 栗娜在卧室门口停下回头调皮地说：“女人是水做的，当然善变啦。” 关晓羽回道：“看来以后不能对你太好了，那样容易把水变成气体，更捉摸不定了，还是冷冰冰的好，冻成冰块看你还变不变。” “好啊，总有帅哥会再次融化我，盛在他的容器内。”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让你心动的人吗？”关晓羽自信满满地说。 栗娜笑而不语转身走进房间，关晓羽叹了口气，仰在沙发上继续玩起游戏。 此时彼地的我正趴在桌面上端详着栗娜送给我的那顶潮帽，一侧的边沿用绿色丝线绣着“7852”四个数字，我不明白这四个数字代表什么，或许就是一个简单的装饰编码，很奇怪，看到这四个数字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栗娜一次次帮我，替我解围后的灿烂笑容，我突然打了个冷战，心想绿色的数字、印在帽子上、曾经的编号2587反过来、栗娜、郭彩灵、成功，我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老天呀，你真是细思极恐，连道具都做的这么隐晦而头大，我默默地把帽子收好，今后绝不会再戴了。 关晓羽躺在宽大的皮沙发里睡着了，他想不通为什么今晚栗娜忽然不让自己进卧室了呢。 我仰在下铺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也闪现过趁夜色偷偷摸到郭彩灵房间的邪恶念头，但我还是克制住了，因为那样换来的结果无非两种，一是成功终于有借口将我赶出家门，二是与警察叔叔促膝谈心半个月且管吃管住，双方我都惹不起，何况明天还要训练，睡吧，也许会在梦中实现。 德邦医院路对面的一间高档咖啡馆里，郭彩灵神色紧张地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望见窗边的成功正朝她挥着手，郭彩灵走过去坐在对面。 郭彩灵面前摆着一杯拿铁，拉花的形状原本应是一支箭穿过的两颗心，但瞧着怎么都像一根签子上串着两个大腰子，顿绝反胃。 “楼下的服务生估计是新来的，跟我说没拉过这种形状的。”成功极力解释着。 郭彩灵根本没心情体会成功失败营造的“臊味”浪漫，拿起小勺搅拌起来。 郭彩灵问：“怎么选在这见面？” 成功回道：“环境浪漫啊，顺便学学人家的装修风格还有餐饮品类和定价，（手指按了下桌面上的手机，低声地）我都拍下来了。” 贼到哪都惦记着偷。 郭彩灵有些着急：“我说的是。。。（左右看看周围没人注意）结果。” 成功说：“不急，尝尝咖啡味道如何？” 郭彩灵没办法只好喝了一口，嘴唇上方粘了一圈“白胡子”浑然不知。 “说吧。” 成功拿起纸巾帮郭彩灵温柔地擦着嘴：“喝咖啡怎么跟喝啤酒似的。” 郭彩灵真急了夺过纸巾，大声地：“快说呀！” 周围的食客听见纷纷投来目光，郭彩灵立刻用纸巾擦着嘴露出优雅地笑容，同时在桌子下面伸出腿给了成功一脚，高跟鞋尖正踢在麻筋上。 不愧是职业运动员出身，这记绝命脚丝毫没有令成功出丑，他一只手端起咖啡喝着，另只手伸到桌下揉着伤处，牙缝里吐出几个字“踢麻筋上了。” 郭彩灵用纸巾挡住嘴：“没事吧？” 成功说：“咱俩多大仇啊，下脚这么狠。” 郭彩灵说：“谁让你磨磨唧唧地绕弯子。” “这种地方不都是这样慢条斯理地吗？” 郭彩灵瞪起眼睛：“说不说？” 成功从一旁的包里拿出几页纸放在郭彩灵面前，说：“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结果早在我意料之中。” 郭彩灵拿起来看着：“这是什么？” “鉴定结果啊。” “不该是那种装订工整的正规报告吗。” 成功回道：“那是正规渠道，咱们这种有这几页纸就不错了，但结果保证准确。” 郭彩灵翻到最后一页，看见最后的结论处写着：两份采样dna序列匹配度为99.99% “99.99%说明什么？” “说明关键和甄熙是绝对的血缘关系，亲生父子无疑。”成功解释道。 郭彩灵仰在靠背上像泄了气的皮球，这些天她每天都在关老爷面前祈祷，不要有这样的结果发生，但科学是公正的，晓羽和我当然是亲生父子。 郭彩灵猛地拿起剩下的半杯咖啡仰首喝下，感觉没过瘾又抄起成功那杯干了，头次有人用咖啡压惊，难道咖啡因不是越喝越精吗？ “我们该怎么办？” “还没想好。” “什么叫没想好，你不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应该有解决方案啊。”咖啡因开始起效了。 成功被问傻了，说：“彩灵，你先别急，知道我为什么选在这见面吗？” 郭彩灵也被问傻了，成功望向窗外马路对面，德邦医院的大门口人来人往。 德邦医院科研中心三楼的特殊病房门外迎来了一位大人物，安稳和魏建忠紧紧拥抱，魏建忠眼圈里含着泪，身后保镖怀里抱着重重的纸箱心里喊着累。 魏建忠说：“关键的事真的让我很痛心，这是我特意调来的一套最先进的呼吸机设备，唉，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保镖终于解脱把纸盒放在墙边。 安稳说：“谢谢魏队，不对，是魏总。” “嗨，叫什么都好，想不到多年之后的重逢是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安稳，我还有事不多说了，看一眼关键我早就走了。” 魏建忠说的对，他真的太忙了，这一会功夫少打好几个洞呢。 安稳将他引到玻璃幕墙外说着：“好的”。 魏建忠说：“我就不进去了。” 魏建忠望向里面安详睡着的关键许久，却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最近这段时间来打扰我的人太多了，超过了过往一年的总和，真该让安稳在门口立块牌子写上：门外参观收费两百，近距离瞻仰献花者一千，心怀鬼胎图谋不轨的收费一万，这才叫躺着就把钱赚了呢。 魏建忠和安稳告别，这次他没有问起有关甄熙的事，当他坐进车里命令手下盯紧两个人，一是甄熙，二是安稳，有情况直接向他汇报。 劳斯莱斯与成功的那辆破自行车相向而过。 一对智商堪忧的男女最终决定向安稳求助，参观者真是络绎不绝，商机无限。 安稳办公室里，安稳低头看着那份“黑市小报”摇了摇头。 郭彩灵说：“我说的没错吧，检查结果绝对不可信。” 成功说：“不可能，我可是花了大。。。” 成功欲言又止望向安稳，说：“怎么了，老安，我们真是没辙了才来找你的。” 安稳没回答，把显示器转向成功和郭彩灵的方向，俩人伸脖看着，监控画面中，成功像做贼似的拔了几根关键的头发，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 成功看完傻笑着，郭彩灵也有些难堪。 安稳说：“我觉得你们挺有办法的。” 成功憨笑道：“探头这玩意真厉害，干啥事都别想遁形。” 郭彩灵问：“安稳，你知道成功干坏事为什么没有阻止呢？” 成功不愿意了：“我怎么成干坏事了呢，就算也是组团作案。” 郭彩灵说：“还不是你花言巧语骗我的。” “嘿。。。” 安稳说：“好了，你们俩是好心干了坏事，也怪我，始终没搞清这个甄熙的突然出现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有了这份报告倒不是坏事。” “你是说鉴定结果是正确的？”郭彩灵问。 “从理论上讲，成功通过关系找到的鉴定机构是具有权威性的，前提是你们提供的样本没有错。”安稳回道。 成功说：“我都被抓现形了，绝对不会错。” 郭彩灵犹豫着：“我的。。。应该就是甄熙的头发。” 成功问：“应该？不是你亲手从他头上拔下来的？” 郭彩灵说：“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那天晓羽和甄熙好像知道我要干什么似的一直干扰我，费了好大劲才弄到的。” 成功眼睛一亮：“你不会错把晓羽的头发当成甄熙的了吧？” 郭彩灵一听有些含糊：“我。。。应该不会吧，我是亲手从。。。” 成功说：“又是应该，应该我去搞定就好了，唉，这结果也没什么说服力了。” 郭彩灵迟疑着说：“要不咱们再鉴定一次？” 成功说：“你当是配狗呢，一次不行再来一遍。” “你才狗呢，再这么说话别怪我来狠的。” 郭彩灵说完抬起脚蓄势待踢，成功立刻摸向未愈的伤口处说：“我错了，用词不当，我真诚地向你和晓羽，还有甄熙道歉行了吧。” 这俩人一个嘴损一个真傻，而且行为越来越奇葩了，真担心时间久了智商归零就没救了。 安稳似乎对这样的闹剧也见怪不怪了，说：“好了，想不想听听我的鉴定结果？” 成功说：“你也拔头发了？” 郭彩灵真想一脚踹过去。 安稳说：“你们过来。” 两个人有些懵来到笔记本电脑前看着，安稳打开了几张脑电波图片和密密麻麻的数据报告，郭彩灵和成功看完彻底懵了。 郭彩灵问：“这些是什么？” 成功说：“老安，你就别绕圈子了，直接告诉我们结果吧。” 安稳叹了口气，说：“有件事我一直隐瞒着你们。” 第33章 篮球锦鲤竞自由 成功和郭彩灵听到这敏锐地感觉到接下来听到的非同小可，回到沙发上坐好。 安稳继续说道：“一年前的那场手术或者说是试验失败后。这项科研项目就被美国总部叫停了，专家学者们都纷纷退出，所有的相关资料统一被销毁，那台设备也被封存，但为了破解失败的原因，更为了能让关键醒过来，我偷偷备份了一份试验过程中关键脑电波图谱以及相关数据资料进行分析，其中有一处始终让我费解？” 安稳说起这些明显感到心情变得沉重，他缓了口气继续说着。 “关键虽然处于深度昏迷，但根据数据分析显示他脑部的某个特定区域依然非常活跃，和清醒的正常人别无异样，就当我无法解释的时候，两周前关键脑电波的数据再次发生异常，那个活跃的区域变得更加活跃了，甚至超出常人，而那时正是甄熙出现在我们视野中的时候。” 郭彩灵和成功早就听傻了，感觉安稳讲的科幻片般的剧情竟发生在自己身上，此刻除了继续认真听讲，什么反应都是多余的。 安稳接着说：“但最近几天关键的监控数据让我有些不安，长有肿瘤的区域开始发生间歇性脑电波异常，原本已经停止生长的肿瘤细胞不知什么原因开始重新活跃并生长，而且发作的频率和时间越来越长。” 郭彩灵关切地问：“这能说明什么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切都与甄熙有关联。” 成功质疑道：“你怎么知道？” 安稳回道：“听说甄熙最近几天一直在饱受头疼的困扰，最重要的是他的发作时间与关键完全一致。” 这句话令成功和郭彩灵吃惊不已，这则爆炸性消息早已覆盖了甄熙是关键私生子的怀疑，但以两个人的智商根本无法理解这样的关联意味着什么。 成功摸着额头说：“老安，让我缓缓，你是说甄熙和关键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开始头疼，并且甄熙和关键年轻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啥意思，关键是孙悟空，把自己定在床上睡着，灵魂出窍变成年轻时候的自己来吓唬我们？” 郭彩灵说：“胡说什么，西游记看多了吧，听安稳把话说完。” 安稳说：“目前我还不能确定他们之间的这种关联意味着什么，但能肯定的甄熙一定是了解真相的。” 成功说：“那还等什么，把甄熙抓来一问便知。” 郭彩灵说：“你去抓吧。” 成功有些含糊：“人多力量大，一块去呗。” 安稳说：“晓羽和甄熙，还有安琦他们组成了战队要参加今年的联赛，这事你们知道吧。” 郭彩灵瞥了一眼成功。 成功说：“知道啊，我们还是后援团呢。” 安稳说：“这件事已经把孩子们牵扯进来了，我们一定要谨慎处理，我的想法是找借口让甄熙再来一趟医院，观察一下他见到关键时的反应，然后再想办法查出真相。” 成功问：“再来一趟？” 安稳阖首道：“嗯，两周以前他曾经来过一次，但很快就走了。” 郭彩灵：“啊，那说明他一定认识关键。” 安稳点点头。 成功对郭彩灵说：“这孩子太吓人了，那晚在你家我是捡条命啊。” 现在的形势已经非常清晰明了了，安稳、郭彩灵、成功、关晓羽、栗娜和张凤霞所有人的目标一致，就是抛出鱼饵将我这条不知为什么“洄游”归来的小大马哈鱼钓到医院，摆在另一条睡了一年多的老大马哈鱼干前对峙。 你们太狠了，但我只想用老妈张凤霞最爱的一句诗予以回击：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老子怎么也算条篮球锦鲤吧，必须竞自由！ 鹏城海边废弃船厂的那座训练馆里，没有人转发，更没人@的篮球锦鲤完全不知此时的危险境遇，我环顾着整个场馆已旧貌换新颜。 angela这个小间谍果真多才多艺，安稳命不错，一对儿女都那么优秀，特别是安静，说到这不得不把时钟拨回到昨天下午。 胖威的母亲和她带来的工友们圆满完成了开荒保洁的任务，安静送大家出门时硬塞给张母一个信封，这是栗娜事先准备的，不能让大家白干活，张威说有事也走了。 安琦提着几盒外卖进来，空荡荡的场馆里只剩下安琦、安静和成思寒三个人围坐在一起。 成思寒心里仍对栗娜痴心不改，边吃边说着风凉话：“他们仨倒是轻松，把所有体力活都留给咱们，下午三点才吃上午饭，什么事啊。” 安琦说：“他们不是去看晓羽的奶奶吗？” 成思寒回道：“看晓羽奶奶甄熙为什么非要一块，真把自己当教练啦，只知道发号施令，干活时没人影。” 安琦说：“谁让队长跟他关系好呢，干什么俩人都形影不离的。” “哼，弄得跟连体人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 成思寒坏笑着夹起一个肉丸子刚要放进嘴里，没想到安静忽然说：“你们怎么能这么说队长和甄熙哥呢，要是没有甄熙哥，咱们怎么会有这座训练馆，真是的。” 安静撅起小嘴低头吃着，成思寒知道说错话叼着丸子，扭头看看安琦。 安琦看出妹妹生气了，解释道：“我们不是那意思，是吧大雕。” 成思寒刚要迎合表示赞同，没想到安静猛地把装米饭的盒子往地上一墩，抬头瞪着成思寒，说：“你们就是那意思，特别是你！” 成思寒一惊差点把整个丸子咽下去，卡在喉咙和食道入口处，顿觉喘不上气，面色煞白翻起白眼，把安琦吓坏了，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只见安静迅速起身来到成思寒背后，伸出一掌重重拍在后心窝处，成思寒身子前倾，张开大嘴，肉丸子被吐出来，滚出老远。 从丸子手里捡条命回来的成思寒剧烈咳嗽着，使劲捯着气，安静急忙扶着他。 安静问：“思寒哥，好点了吗？” 成思寒咳嗽地两眼含泪瞅着安静：“没事了，谢谢你，妹妹。” 安静有些内疚，安琦端过一杯水给成思寒，喝过水后的成思寒仍心有余悸。 安琦问：“怎么样，没事吧？” 成思寒说：“多亏了安静及时出手，否则我被丸子噎死的消息传出去真没法活了。” 安静说：“是我不好，刚才不该那么说你。” 成思寒摆摆手，回道：“不怪你，我爸从小就教育我食不言寝不语，我从来就当耳边风，刚才你那一掌权当替父教子了。” 安静和安琦被逗乐，成思寒就这点好，生死关头也不忘幽人一默。 成思寒对安静说：“不过刚才那一下力道十足，练过吧？” 安琦回道：“angela从小就练习空手道，现在可是黑带一段。” 安静微微笑了笑。 成思寒说：“怪不得，你们美国孩子也从小注重德智体全面发展吗？” 安琦笑着说：“也不算吧，那边的教育方法主要是依据孩子的兴趣爱好而定，当然还有安全意识的培养，特别是女生。” “是啊，这么个文文弱弱的女孩，谁能看得出是个黑带一段，欸如果我现在开始练，多长时间能混个七八段啥的？” 安静噗嗤一声乐了，说：“黑带段位从低到高是一到十段，练到七段至少要四十岁以上呢？” 成思寒憨笑着：“在外宾面前露怯了不是，我爸的岁数练还差不多。” 这顿延迟的午餐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饭后安琦接到学校甜品社团打来的电话，让他回学校开会筹备下个月即将召开的美食节。如今的高校真是百花齐放，连甜品都有社团了，安琦是新增选的副团长，兴趣爱好是最强劲的兴奋剂，一听到组织召唤安琦全然没有了一天的疲惫向成思寒告别。 “车我开走了，我妹妹就交给你了。” 成思寒回道：“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我浑身上下就鞋带是黑的。” 安琦开上车走了，成思寒提议到海边转转，顺便消消食，安静欣然应允。 两个人路过门口收发室的时候，透过窗户看见老曹正喝着小酒兴致勃勃地看着电影《一出好戏》，几个人在荒岛上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秘密花园，忘乎所以地宣泄狂欢，连hello kitty都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趴在窗台上看着。 眼前是一片未被开发的海域，碧海、白沙、沉船，像极了《太阳的后裔》里那个美轮美奂的沉船湾，安静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她来鹏城后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番这座城市的美艳，两个人坐在一艘锈迹斑斑的船舷上望着远处蔚蓝色的大海。 安静说：“真美。” 成思寒道：“想不到鹏城还有这么一块处女地，我最喜欢这种原始的美。” 成思寒说着脑海里浮现出他和栗娜两个“原始人”手牵手奔跑在沙滩上的画面，树叶是他们的衣服，海螺是他们的玩具，大马哈鱼是他们的食物，如同《一出好戏》的结尾处荒岛上只剩下黄渤和舒淇两个人，这是成思寒的终极梦想。 第34章 三分星注定，七分靠打拼 安静拍了下成思寒的胳膊，才把他从史诗级巨制《地球上最后一个男人和他的女人》中拽回现实，口水几乎快落在脚面上了，成思寒连忙擦了擦，说“啊”。 安静问：“你睡着了？” 成思寒眨眨眼说：“没有啊，景色太令人陶醉了。” “其实吃饭的时候，你针对的不是甄熙哥。”安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成思寒脑袋虽大，但容量和密度远不及安静。 “你在怪栗娜姐为什么也要跟他们一块去，对吧。”安静说完露出俏皮可爱的笑容。 成思寒心想，这个妹妹不但智商高得连跳两级跟我们同届，情商也是满格。 成思寒回着：“你们黑带都会读心术吗？” 安静被逗笑，说：“被我猜对了吧。” 成思寒回：“你说，甄熙长得和关叔叔年轻时一模一样跟着晓羽去奶奶家，那场景绝对比《一出好戏》还梦幻，栗娜跟着去添什么乱呐。” “我觉得也是，这个时候娜姐在旁边一定很尴尬。” 成思寒没料想会得到安静的站队，放得更开了。 成思寒说：“对吧，要怪还得怪关晓羽，那种场合根本没有考虑栗娜的感受。” 安静抿了抿嘴唇说：“看来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好，娜姐和我讲过你们仨从高中一直到现在的经历，她有你这样的朋友真让人羡慕。” “那必须的啊，女孩天生就该有人保护，晓羽被甄熙扰乱了心智，我得替娜娜着想啊。” 安静说：“这段时间娜姐心里一定也有些失落，自从甄熙哥出现，队长的魂就不在她身上了。” 成思寒感觉时机成熟，问道：“你觉得关晓羽和栗娜合适吗？” “哪方面？”安静扭头望向成思寒。 成思寒画了个圈，说：“三百六十度，全方位。” 安静想了想说：“其他的我不好说，但。。。他俩的星座不太搭。” 成思寒一听来了兴致，说：“你还懂星座呢，说说，怎么不搭法？” 安静问：“他俩不合适，你干嘛这么兴奋。” “我不是兴奋，是替他俩着急。。。尤其是娜娜，唉，为俩人真是操碎了心，快说说。” 安静说：“关晓羽是水瓶座，娜姐是摩羯座，一个风向，一个地向，不是很合，还有一个人的月亮星座是最本我的表现，也是代表感情的，娜姐和队长的月亮星座也不太合适，另外关晓羽的上升星座是白羊，娜姐是天蝎座。。。（摇摇头） 这段话对成思寒来说是真正的“天书”，但安静要表达的结论他听懂了。 成思寒兴奋地说：“就是说他俩不合适呗。” “也不能这么讲，只是从星座上看是这样的结果，但我觉得。。。” 安静欲言又止。 成思寒问：“觉得什么？” 安静抿了抿嘴唇，说：“我觉得栗娜喜欢成熟一些的男生。” 成思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崇拜地问：“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呀？” 安静回道：“我在美国读大一时选修了星象学，又叫占星学，有几千年历史了，在西方很受推崇。” 成思寒点头说：“嗯，听起来比郭阿姨和我爸那套封建迷信学说靠谱多了，诶你帮我也算算，我是四月。。。” 安静立刻回着：“四月二十九号，金牛座，你们的资料我在报名时都记在脑子里了。” 安稳让安静做间谍绝对是不二人选，光凭过目不忘的本事放在战争时期一定能成为我党杰出的地下工作者。 此时的成思寒表情已经从崇拜升格为仰慕，说：“安大师，请不吝教诲，我的耳朵已经洗过了。” 安静笑了笑说：“你是金牛座，属地象星座，月亮星座是双鱼，上升是处女。” 成思寒努力记忆着，就差拿起石子刻在身旁的船板上了。 成思寒焦急地问：“那我跟什么星座最合适？” 安静听完耳根微微泛红，成思寒毫无觉察。 安静说：“你和地象的摩羯、金牛还有处女都很搭，然后你的月亮和上升也适合天秤和双子，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比如我是处女座，月亮和上升都是巨蟹，和安琦都不向冲，但我和他从小就吵个不停，性格也完全相反，其实。。。地象的才更适合我。” 安静说这番话时娇羞的眼神故意回避开成思寒，而成思寒只听了前半句就开始琢磨自己的繁衍大计了，他记得刚才安静说栗娜是摩羯座，上升好像是。。。天。。。秤，不正和自己的金牛加处女是绝配吗。 成思寒难以抑制此刻的激动之情，就差驾驶着屁股底下这艘破锈船手划出海了，那晚栗娜用扑棱蛾子暗喻他无法羽化成蝶的羞臊瞬间一扫而光，感觉自己的爱情之路终于拨云见日，即将扬帆起航，他与栗娜的爱情不但得到了国际权威天体物理奠基学说——星相学的理论支持，而且获得了几千年来人类对星座不懈探索累积形成经验的认可，甚至那些闪耀着光环的天文学大师哥白尼、伽利略和牛顿都在疯狂地给他打call，高喊：爱豆，给你点赞！ 安静最后补充说：“无论你的太阳、月亮还是上升星座都属于阴象星座，这类人的共性是被动和悲观的，所以想得到真正的爱情，你要更主动、积极才行。” 成思寒站起来双手抓着安静的胳膊，说：“知道了，今天我的收获真是太大了，我一定不会让大师失望的，来，抱一个。” 成思寒给安静一个大大的拥抱，他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这位星相学的一代宗师，来自美国小姐姐angela，如今宗师小姐姐终于给他指点了迷津，成熟加上主动出击定能收获爱情。 “三分星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情才会赢。。。”成思寒差点就唱出声了。 angela在成思寒的怀里先是吓了一跳，后来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她觉得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被一个喜欢的男生拥抱是那么的浪漫。 东西方各种观的差异真是害死人呐。 结束了“浪漫”海滩之旅两个人回到训练馆，路过收发室时老曹正喝着可乐傻呵呵地看着动画电影《疯狂原始人》，穿着树叶的男女主人公手牵手奔跑着，这个老曹，看片就看片呗，瞎配合这些年轻人就是他的不对了。 安静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就是设计mr. key战队的logo并制作相关物料，她正准备用手机约车回市里，被成思寒叫停。 成思寒问：“你要干嘛？” “叫辆车啊。” “什么车？” “顺风车什么的都行。” 成思寒说：“妹妹你不要命了，还敢坐顺风车，你还是太不了解国情了。” 安静没听懂成思寒的意思。 成思寒说：“今天甭管你去哪，我都寸步不离，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安静问：“你不是还有事吗？” “什么事都得让路，陪好你才是最in的事。” 安静开心地笑着，两个人将训练馆的电闸拉下锁好门，叫了辆出租车走了。 成思寒是个说话算话的男人，从下午到夜晚无论在设计公司、打印社、印刷厂、小商品批发市场、自习室他都陪在安静身边，就算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呼呼大睡，至少这一堆肉摆在那也会给熬夜工作的安静带来安全感，这一夜安静像上满了发条一样，动力十足。 有了安静和所有人的付出，才有了第二天眼前令我吃惊不已的变化。 第35章 摩羯女神与金牛野狗 场馆内，分组魔鬼体能训练正在进行中。 我带着关晓羽在训练馆的西南角。 还是nba的训练方法专业、高效，针对每一位球员的特长及缺陷增强补漏。我研究了库里体能训练的视频，主要特点就是通过独特的训练方法刺激肌肉形成条件反射，增强感官灵敏度。一开始关晓羽还觉得很新鲜，几套动作下来就有点吃不消了，手扶着膝盖俯身喘着粗气。 关晓羽说：“你从哪学的这套训练方法，还真挺累的。” “斯蒂芬·库里平常就是这么练的。” 关晓羽立刻直起腰睁大眼睛说：“库里？” 我点点头。 关晓羽顿时嘴角上翘来了劲头，在我哨声的节奏下又进行了几组训练： 连续多级跳； 连续蛙跳； 连续快速跳起摸高； 连续变速折返跑； 负重深蹲起； 单脚踩弹力球平衡训练； 实心球抛扔训练； 双臂同时或交替抖格斗绳； 宽距引体向上； 一整套核心肌群训练。 偶像的力量是巨大的，他永远站在山顶令人仰止，但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又会出现在身边助你跨越难关，我望着关晓羽咬着牙青筋暴起坚持做着每一个动作，回想起自己当年刚刚开始篮球训练的时候，不也是受到迈克尔乔丹的影响吗，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偶像，它似一种永不枯竭的精神力量不断地激励着那些有梦想的年轻人勇敢向前。 最后看见关晓羽有些力不从心，我也脱掉外套和他一起练起来，关晓羽望着我，我看着他，彼此增添了百倍的力量。 这个时代需要偶像，真正的偶像。 此时另一端的场馆东侧，胖威、成思寒和栗娜一组能明显嗅到某雄性“野狗”发情的味道。 成思寒身体上下起伏做着俯卧撑，心中默念着关键词：成熟、主动、积极。 栗娜抱着肩膀站在前面，她今天看起来有点小性感，紧身显条的休闲服，露出白皙的锁骨，随意扎起的长发，淡淡的妆容加之一抹gucci400的珊瑚色唇彩，看上去既少女般元气满满，又流露出妖娆风情，原本是栗娜起晚了随意而为的装扮，在成思寒眼里却是光芒万丈的摩羯女神。 “金牛野狗”做完一组俯卧撑站起来，竟然想入非非地笑了一下，把身边的胖威惊着了。 张威捯着气说：“栗娜，休息一会吧，大雕好像不行了。” 成思寒收起笑容，说：“你才不行了呢。” 张威说：“做了三组俯卧撑，你都笑了六回了，什么毛病？” 成思寒回：“管得着吗，我愿意笑。” 成思寒说完抬头望着栗娜，噗嗤又乐了一下，把胖威吓得瞧了眼栗娜，去旁边又加做了一组。 栗娜望着已经“半疯”的成思寒，说：“你没事吧，吃含笑半步癫了？” 成思寒说：“你有吗，给我一片。” “去，严肃点，休息一会儿，我们继续。” “我们？”成思寒的语气有点嗲。 栗娜打了个冷战，说：“成思寒，你昨晚睡觉没盖被子吧。” “合适。”噗嗤又乐了一声。 这厮已经无药可救了。 栗娜有些发懵，问：“什么合适？” 成思寒上下打量着栗娜，点头说：“今天打扮得真好看，尤其是指甲的颜色，我喜欢。” 胖威做完了一组都不敢靠近，远远看着成思寒。 “三分星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情才会赢。。。”成思寒又哼唱起了自己改编的励志神曲，小眼神始终没离开栗娜的身体。 栗娜扭头冲张威说：“给我瓶水。” 张威拿着水过来，说：“娜姐，不行打120吧，我认识一位神经科的专家。” 栗娜接过一大瓶水朝成思寒走过去，面带甜美的笑容，来到近前。 成思寒说：“我不渴，你喝吧，我帮你拧开。” 成思寒刚伸出手，只见栗娜拧开瓶盖，举到成思寒头顶，瓶口垂直朝下，一整瓶水一滴没浪费都浇在成思寒身上，然后把空瓶扔给张威，胖威傻傻地看着。 成思寒原本喷了半瓶发胶十分油腻的背头，瞬间变成了“贴皮斩”，他吐出半口水，把遮住眼睛的刘海扒拉开，活脱一只落水雪纳瑞。 栗娜说：“清醒了吗？” 成思寒回：“我说我不渴。” “再来一瓶？” 胖威拿起一瓶水跑过来。 这回成思寒清醒了，连甩头跺脚带拧衣服：“你干嘛用水浇我，我怎么着你了？” 栗娜眼皮一甩，说：“休息时间到，下一组开始。” 场地北边的安琦和安静正看对面上演的“两出好戏”： 甄熙和关晓羽惺惺相惜，如胶似漆地共同训练； 成思寒边摇头晃脑地抖着浑身上下的水，边向栗娜说着什么，喋喋不休； 但此刻兄妹二人的内心独白是不一样的。 安琦心想关晓羽和甄熙再这样下去不会出什么事吧，虽然在美国见怪不怪，但毕竟这是国内啊。 安静心说昨天我都告诉思寒了，他和水象星座的不和，这下好了被栗娜姐这只天蝎蛰了吧。 安静望着不听话的倔金牛摇摇头，又看向我这边，因为今早安静收到安稳发来的信息，想办法让甄熙去一趟德邦医院，高智商的小脑瓜快速运转着。 新的一组训练让成思寒再也没有气力做春梦了，但安大师曾经说过，金牛座最大的优点就是耐力和坚持，反正三分星座已注定，他决心用耐力跟摩羯女神死拼到底。 栗娜也没闲着，琢磨如何完成张凤霞交给她的任务，把甄熙骗到医院去。 我和关晓羽练完了最后一组，递给他一瓶水，晓羽用毛巾帮我擦汗时眼皮不经意地跳了一下，被我敏锐地捕捉到，原来关晓羽一直在思考昨晚和栗娜商量的事，把甄熙带到老爸床前，观察我的反应如何。 这哪是分组体能训练，分明是一场暗自较量的三国杀呀。 雄霸北方的安氏兄妹在主公安稳的率领下，向西蜀之地的关氏父子接连使出“无中生有”和“铁锁连环”的锦囊妙计，用“青釭剑”和“方天画戟”无情刺向蜀国主公甄熙，而盘踞江东的反贼栗娜和其余党成思寒、张威同时使出“万箭齐发”与“借刀杀人”给我致命一击，纵使我利用“乐不思蜀”和“木牛流马”负隅顽抗，架不住账下的关晓羽竟然是个内奸，用“青龙偃月刀”直戳我的要害，奄奄一息的我连个桃都没有，幸亏我使出最后一个锦囊“金蝉脱壳”才逃过一劫。 第36章 喝了帕萨特 上午的训练结束了，战队成员们站成一排，几天的高强度训练下来还是有成效的，原来胖的瘦了，原来瘦的结实了，原来结实的强壮了，原来不怎么聪明的更傻了。 被水浇傻了的成思寒望着栗娜和关晓羽指尖上的同款“帽子绿”指甲油，顿时眼神中充满怒火，像一只愤怒的水牛杵在那。 这时，安琦问了句：“下午你们都去干嘛呀？” “去医院看关叔叔吧。”关晓羽、栗娜和安静如同声小合唱般一起回答。 安琦愣在原地。 关晓羽说：“甄熙哥，跟我们一块去吧，你答应过我的。” 栗娜说：“是呀，好久没去了。” 安静说：“我去找老爸，顺便看望一下关叔叔。” 三个人望向我，我已觉察出不对劲，说：“周末吧，这几天学校课挺忙的，我还得设计几套战队的技战术打法，行吗？” 成思寒说：“你们先去呗，周末我陪甄熙哥去。” 这个曾乌龙助攻的队友，终于帮了我一次。 关晓羽说：“周末也好，就这么定了，周末一起去看我爸。” 我给大家布置了本周的训练计划，这是用了一晚整理出来的，我特别感谢了安静，她的队徽设计方案非常棒，最后所有人把手搭在一起喊“加油”，很奇怪，我不由自主地把手搭在栗娜的手上，顿时浑身像过电一样，虽然我最怕电，但这种感觉不同，和当年第一次和郭彩灵拉手时的感觉一样，我提醒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但灵魂似乎已控制不了年轻的身体，眼睛一直望着栗娜的脸。 “甄熙将在本周末前往德邦医院”的情报很快就传了出去，安静告诉了安稳，安稳通知了郭彩灵和成功，栗娜向张凤霞作了汇报。 傍晚，商业街拐角处的小酒吧里，装修工程已接近尾声，简单的装饰，明快的色彩，篮球主题风格尽显，成功多年的收藏终于派上了用场，一面墙的球星海报花里胡哨。 恐高的成功在下面扶着梯子，郭彩灵站在上面把最后一张乔丹的海报贴好。 郭彩灵说：“粘结实了，不会掉下来的。” 成功仰头回着：“你干活我还不放心，快下来吧，慢点。” 郭彩灵顺着梯子下来，脚下一滑踩空，成功反应极快把郭彩灵抱在怀里。 “吓死我了，这要摔个好歹，我可负责不起。”成功扶着郭彩灵站好。 “谁要你负责，这是最后一回，再有爬高的活你来。”郭彩灵拍拍身上的土走向吧台。 成功说：“女人呀就是喜欢说反话，明明是担心我恐高，非不承认。” 郭彩灵来到吧台前，拿起高脚杯一只只擦着回道：“谁说我说的是反话？” “除非你不是女人。”成功接过擦好的酒杯挂在架子上。 “你才不是女人呢。。。” 郭彩灵知道自己被成功绕晕了，说道：“对，我就是担心你从梯子上掉下来摔坏了，才做的。” “是吧，终于说出实话了，太感动了。” 成功这个老家伙真是不放过每一次示爱的机会，郭彩灵哪禁得住他满脑子坏水加糖衣炮弹的猛烈攻势啊，郭彩灵被气乐了，把抹布扔到成功怀里说了句“自己擦。” “没问题，低海拔的活我全包了，绝不让老板娘有任何怨言。” 郭彩灵受用地笑着。 “男人说话必须堂堂正正，一言九鼎。” “先把酒杯挂好吧，还九鼎呢。” 成功听到这好像想起了什么，放下酒杯从吧台后面拿出一瓶红酒。 郭彩灵说：“这不是安稳送给咱们的开业礼物吗？” “是啊，我不怎么懂，今天拿了一瓶去向我们学校的一位红酒大拿咨询，你猜这瓶酒值多少钱？” 郭彩灵的眼神明显放出了光，问：“多少？” “我同事说这是法国五大酒庄之一的玛歌酒庄2009年产的什么牌子的干红葡萄酒，价值一千多欧元呢。” 郭彩灵翻着眼睛，说：“一千多欧元？现在汇率多少？” “我又没出过国，都不知道欧元长啥样。” “好像是一比八左右，（吃惊地瞪大眼睛）这瓶酒要一万多人民币？” “你说是就是呗。” 郭彩灵此时的状态和二十年前听说我得了二十万奖金一模一样，她拿起酒瓶看着上面的包装说明，一个字也不认识。 “安稳太大方了吧？”郭彩灵说。 “是啊，刚开始还以为和超市里几百块钱的红酒差不多呢，而且给了咱们两箱。”成功回道。 郭彩灵的眼睛再次冒光，说“十二瓶？” “对呀。” “一瓶一万多，十二瓶。。。购买一辆帕萨特了。”郭彩灵说完连忙把酒瓶放在吧台上，生怕把帕萨特的变速箱掉在地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郭彩灵对汽车的偏好已经从日系变为德系了。 成功说：“安稳真够意思，没忘了当年我俩在俱乐部的情义。” 郭彩灵收起财迷加惊讶的表情，说：“是对我、关键和你，咱们仨的情义好吗。” “对对对，关键绝对功不可没。” “安稳怎么那么有钱啊？” “人家可是世界第一大经济体着名大学博士毕业的医学教授。” “你怎么也算第二大经济体自考专升本的重点高中体育老师呀，差距太大了吧。” 成功被怼，说：“咱能不这么比吗，甭管怎么着，他第一大的也得到第二大的地盘上给咱们服务。” 郭彩灵说：“别吹，连酒庄名都不认识，差点几百块钱卖出去，诶你说都是葡萄酿成的酒，差别有那么大吗？” 成功抄起酒瓶，说：“当然了，我那同事说为啥法国红酒好，是人家的葡萄品种、产地、光照、酿酒工艺、酒窖什么的都好，就这么说吧，五大酒庄的酒比咱们的茅台五粮液还要高上一个级别，而且他说2009年的玛格是最好的几个年份之一。”（从架子上拿起红酒启瓶器） 郭彩灵见状一把按住，说：“你要干嘛？” “尝尝就知道和几百块钱的差别了。” 郭彩灵：“咱俩喝？能卖一万多块钱呢。” “这酒必须喝，安稳送给咱们这么贵重的礼物都不知道什么滋味哪行，没事，一共十二瓶，今天喝一瓶，剩下十一。。。十瓶卖给光顾咱们酒吧的大款们。” 郭彩灵问：“剩下那瓶呢？” 成功说：“那瓶留着咱俩重要的日子那天喝。” 郭彩灵当然明白成功说的重要日子是什么意思，心一横松开手，说：“嗯，听你的，豁出去了，喝。” 第37章 卫星与零式战斗机 老百姓过日子就该像郭彩灵和成功一样，该节俭的时候节俭，该奢侈的时候必须享受生活的美好。 一轮满月挂在鹏城的夜空，一边是美酒伴美人，另一边则是霉运加媚眼。 鹏城大学篮球场地，四周亮着灯光。 场地中央两个不知疲倦的少年正在运球训练，是的，就是关晓羽和我，这么晚了还有几个粉丝驻足观看，栗娜也很辛苦，最美球童。 这事说起来还是怨我，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正要回家，忽然接到关晓羽的电话说在篮球场见面，原来中午从训练馆回来后我把每个人的训练计划发给了大家，在关晓羽的计划里附加了几段库里日常有球训练的视频，以及一个tips——库里的身体条件与体测数据： 身高：1.91米 体重：83.9公斤 助跑弹跳：90.17厘米 原地弹跳：74.93厘米 84公斤卧推：10次 禁区往返跑：11.07秒 3\/4场冲刺：3.28秒 体脂含量：5.6% 我的本意是激励关晓羽向偶像看齐，没想到激励变刺激了，说他的所有数据指标都比库里差，我说库里是两届常规赛mvp获得者，拥有三枚nba总冠军戒指没有可比性，但关晓羽的小宇宙已经被我的小贴士点燃。 玩火自焚，倒霉催的我已经在球场上陪他训练了三个多小时。 间歇休息，最美球童有点吃不消了，珊瑚色的唇彩早已脱落，望着关晓羽和我似乎仍有战斗力来个通宵大战。我有点心疼让栗娜先回去吧，倔强的小球童非要陪我们到天亮，水喝完了，栗娜去买水，朝关晓羽挤了下眼睛。 关晓羽擦着汗望着栗娜的背影，说：“你喜欢这种黏着你的女朋友吗？” “。。。啊，挺好的啊，说明两个人的感情好。” “嗯，别着急，你的桃花运也不远了。” 关晓羽说完望向球场边几名挑灯观战的粉丝团，摇着打开手电筒功能的手机。 我一眼就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那几颗“卫星”又运行到近地轨道，喝饮料的女生使劲朝我晃着手机，娘炮男友噤着鼻孔嘴角快撇到月亮上了，女生甲和女生乙举着写有“甄”和“熙”名字的led板，跟观看演唱会一般。 鉴于这四名同学出现频率有点高，为了方便记忆，按照他们的阴柔指数将四个人依次命名为卫星一号（娘炮），卫星二号（娘炮女友），卫星三号（女生甲）卫星四号（女生乙）。 这四颗卫星一定是几日未见今晚终于在球场把我逮着了，将积蓄的能量全部释放出来。 “你确认那些是桃花？”我望着几个奇形怪状的卫星问。 “至少证明我说的没错，你在学校已经是风云人物了。”关晓羽说道。 我心想这几个围观的就风云人物啦，老子当年那才是叱咤风云的篮坛之星，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正当我意.淫着早已消逝的丰功伟业之时，见关晓羽把上衣脱了，说：“帮我擦擦后背，都湿透了。” 关晓羽跟我一样汗腺特别发达，稍一运动就爱出汗，更别说按照库里的运球训练方法奋战了三个小时，浑身像洗了澡一样，我拿起毛巾帮他擦着后背。 场边的卫星们眼睛瞪的老大，估计即将要短路了，从来没见过两个半.裸帅哥在大庭广众之下互相脱.衣擦汗，纷纷将手电筒功能调成闪光灯，这种福利也许只有私家会所vip夜场票才能享受的到。 关晓羽帮我擦着头上的汗，感觉特别的温柔仔细，特别是耳根后、下巴磕、发际线部位几乎是一厘米一厘米地擦着，我心想这孩子变得越来越懂事了，实则关晓羽是在查找是否做过整容手术的蛛丝马迹，这些是栗娜告诉他最容易近距离观察到术后痕迹的地方，脸几乎贴在我的脸上，就差拿着放大镜检查了，最后还使劲捏了我一下鼻子，拽了拽耳朵，望着我的眼睛好像在说“确认过眼神，遇到原装的人”。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动手动脚的。 这时栗娜拎着几瓶水走过来，望见关晓羽和甄熙互相擦完汗，又拿出蚊不叮彼此喷着，浑身上下每一寸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没有落下，两个人人手一只喷雾剂肆意喷洒，在月色和灯光的映射下吐出一簇簇水雾，仿佛置身云南大理的傣家泼水节。 深秋时节，南方的蚊子只剩下最后一种作战队形——俯冲，像二战尾声日本零式战斗机自杀式攻击一样，明知难逃被拍死的命运，也要吸到最后一滴血。关晓羽是b型血特别招蚊子，小时候每到夏天都是郭彩灵给他涂抹花露水蚊不叮，今天我头一次干这活所以喷得格外仔细，抬头瞧见栗娜站在面前，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异样。 “你喷点吗？”我举着蚊不叮问。 栗娜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水买回来了。” 关晓羽拿起衣服穿上，说：“快把衣服穿上吧，都被你那些粉丝直播了。” 我瞅着场边纷纷举着手机的卫星们不在乎地回道：“两个男的有什么好拍的。” 栗娜盯着我看，好像在说俩男生才拍呢。 “再说，咱们爷。。。”说到这立刻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也没干什么？” 栗娜的眼神似乎立刻回着“还没干什么，如果被李安看见，就没《断背山》那俩主演什么事了”。 我穿好衣服喝了半瓶水，陪关晓羽完成最后一组有球训练： 双手同时运球； 双手同时胯下交叉运球； 双手同时胯下和背后运球； 双手背后运球同时传球； 后撤步及左右跨步运球； 试探步和假动作运球。 看得出关晓羽在人球结合方面很有天赋，也许还有我所不知的过往的刻苦训练，但想做到库里那样人球合一的境界谈何容易，毕竟关晓羽只是一名业余爱好者，我耐心地给他讲解，示范动作要领，这种事放在一年多前怎么可能会发生，我不上去制止外加拳打脚踢就不错了，而此刻我感觉和关晓羽有着共同的目标，为着同一个梦想而努力。 训练终于结束了，卫星们纷纷散去，卫星三和卫星四依依不舍地回头朝我抛着媚眼，我向她们挥手表示谢意。 第38章 篮月光 回家的交通工具出了点小状况，三个人，一辆250摩托，两辆单车。栗娜果断将摩托留在学校跟我和关晓羽骑单车回家，但晓羽的自行车亏气了，就这样栗娜坐在了我后面。 空旷寂静的马路上，两辆单车骑行在街灯下，三个自由无邪的身影，关晓羽边骑边哼唱着歌。 我望着他，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样的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身后的栗娜跟晓羽一起唱着，双手紧抓着我的腰，我忽然间有种似曾发生的错觉，在重返青春的那场比赛后，郭彩灵在采样室门口盘在我腰间的刹那，和此刻的感觉一样美好。 栗娜天生一副好嗓子，从高中到大学校内外的歌唱比赛获奖无数，她又唱了一首我没听过的外语歌《繁星之城》，是好莱坞爱情片《爱乐之城》的主题曲。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听着耳畔的天籁之音我已陶醉在这个鹏城的月夜。 这是爱情吗？已久违了二十多年的那种感觉，我抬头望着夜空中最亮的星心里问道，你这么安排究竟想干什么？ 十几公里外的小酒吧里，另一部魔幻爱情大片《美女与野兽》也到达了高潮部分。 靠近窗边的桌旁，郭彩灵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地望着对面的野兽，成功一手搂着一个篮球，另只手里攥着一瓶红酒。 一旁放着两只空酒瓶，帕萨特的变速箱和四个轮子都已经下肚。 郭彩灵望着窗外说：“今晚的月色好美呀。” 成功嘴有点发瓢：“是啊，吴刚和嫦娥都比不了咱俩呀。” “谁是嫦娥？” 成功望着郭彩灵说：“还能是我？” “你要是嫦娥，用不着孙悟空，天宫早就大乱了。” 郭彩灵已喝到微醺状态，说话开始不着四六了。 成功忽然冒出一句：“天意难违呀。” “什么？” “我是说咱俩在一块是奉老天的旨意，地设的一双。” 成功仰首喝了一口酒，一千多欧的玛歌干红竟让他喝出了青啤的既视感。 “去，谁跟你是一双，老天那么忙，凭啥听你的？”郭彩灵问。 “嘿，你还不信，他老人家虽然忙，但人间的姻缘是早就定下的。” 郭彩灵抬眼看着他，说：“你什么意思，说我和关键不合适？” 成功挺起腰，把篮球搁在一边，给郭彩灵的杯子里倒上酒，说：“你和关键都属虎，俗话说一山容不了二虎，而且你和他的五行相克，所以。。。” 听了这话郭彩灵的酒意醒了一半，说：“你把话说清楚，是我把关键克成现在这样的？” 成功连忙解释道：“怎么还急了，我不是这意思，但你也相信中国传统的五行相生相克，姻缘匹配什么的吧，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绝对的好东西，不像现在年轻人挂在嘴边什么星座那套东西，那是西方人沿袭下来的管不到我们这片，咱们是黄种人，就得传承自己的文化。” 成功和成思寒这对父子绝对称得上东西方命相学史上的两朵大奇葩。 郭彩灵喝了口酒，挑眼望着成功说：“那咱俩合适？” “我刚才说了，咱俩不是合适，是绝配，先说属相，你是74年的木虎，我是73年的水牛，水生木，我生你吧，再说五行，你是甲寅大溪水命，我是癸丑桑柘木命，你又生我，所谓男木女水大吉利，家中财运常进室，生来儿女披青衫，你说咱俩是不是天生一对？”成功兴奋地用毕生绝学忽悠出一套姻缘匹配的理论依据。 郭彩灵说：“我才生不出你这么个大块头呢。” 成功回道：“占我便宜是吧？” “你刚才讲的那些都是歪理邪说好吗？” “我不管，我也得占你一回便宜，互不相欠。” 成功说完抬手伸向郭彩灵的腰间，碰到了她的痒痒肉，郭彩灵连忙闪躲，成功趁热打铁最后将郭彩灵揽入怀中，郭彩灵说着“松开”，成功回道“又没有人怕什么”，只见郭彩灵望着门口的方向脸色突变，用力推开成功的手臂。 成功扬着胳膊望去，只见成思寒怀里抱着一只大纸箱站在门口。 成思寒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呢，原来昨天他本以答应成功把家里收藏的一套nba球星限量版玩偶拿到酒吧，这些可都是成思寒的心头肉，每年的生日礼物加上自己攒钱买的，上次搬东西的时候成思寒没同意，但架不住成功的威逼利诱终于答应，但昨晚为了表达对指点其迷津的安大师的谢意，赔了安静一整晚，因此今晚才送来，正赶上眼前“少儿不宜”的一幕。 正当成功和郭彩灵尴尬无比不知如何化解的时候，成思寒突然抬起一只手挡住眼前的灯光说了句“你们这灯太亮了，什么也看不见，快递放这了”，然后转身冲出门不见了。 郭彩灵拿起篮球砸向成功，说：“都怪你！” 成功一把抱住，回道：“没事，思寒又不能到外面瞎说什么。” “万一跟晓羽说起来，多丢人呐。” “有什么丢人的，酒吧马上就开业了，邻居们都以为咱们开的是夫妻店呢。” 郭彩灵说：“终于说实话了吧，这就是你买下这家店的阴谋。” 成功回道：“错，我成功追求你郭彩灵用的全都是阳谋，天地可鉴。” 郭彩灵被气乐了，说：“好啦，这么晚了，该回去了。” 成功嘟囔着：“好好的中秋团圆夜又被那小子给搅了，他是不是克我呀。” 郭彩灵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酒吧开张咱们是不是得招人呐？” 成功说：“放心吧，我已经面试的差不多了，一个后厨掌勺，一个前厅服务，马上到位。” 郭彩灵笑了笑，说：“嗯，这还差不多。” 成功说：“必须想在老板娘前面啊，但有个事必须你拿主意。” “什么？” “给酒吧起个好听的名字。” “名字。。。” 郭彩灵冥想着，举头望向窗外的一轮明月，低头看见眼前的篮球有了主意。 “就叫。。。篮月光吧，篮球的篮，今晚的月光多么令人陶醉。” “篮月光，好名字，就是它了，我明天就找人做牌匾和招贴什么的，篮月光，真不错。” 成功拿起酒瓶晃晃只剩下瓶底一点酒，说：“要不再开一瓶，庆祝篮月光开张？” 郭彩灵这才发现已经喝了三瓶，连忙摇头说：“不喝了不喝了，再喝连polo都买不起了。” 成功把剩下的酒分别倒在两个酒杯中，两个人四目相望，仰首喝下。 都说月圆之夜总有美好的事情发生，成功和郭彩灵在这样一个酒醉的夜晚感受着这份美好。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 第39章 窃听者 人生的确是道几何题，关系和谐融洽的人是锐角，针锋相对的是直角，渐行渐远的是钝角，而且角与角之间也是动态变化的，但无论怎样你都应怀着感恩之心珍惜现有的一切，因为等像关键一样躺在那个安静的角落时，所有人世间的角都变成了直线，从此不会再与这个世界有任何关联。 我上初中时几何学的很差，眼下我就陷在一个多角交叉的情感谜题之中。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训练馆，看见门口停着一辆箱体货车，工人们搬完了东西，坐上车开走了。 我来到收发室门口，hello kitty似乎认出了我坐在那吐着舌头，我俯身把地上的半听可乐倒在水盆里，hello kitty立刻喝起来，我心想再这么喝下去早晚得糖尿病，决定下次换成健怡。 我趴在窗户上看向屋内，估计昨晚老曹也是赏月、品酒、看片三件套睡的太晚了，这会正仰在床上憨憨大睡，老曹的呼噜声极具特色，是三长一短的口哨声，我立刻有了要走水的感觉，疾步走向训练馆门口。 场馆里，安静和栗娜正在归纳整理刚送来的战队训练和比赛需要的物料，印刷品、横幅、招贴、彩带和彩球等等，都是那天安静奋战一晚的成果。这两个女孩真是太好了，战队有了她们就撑起了整面天，从报名到训练，再到日常所需和赛前准备可谓事无巨细，当然有女生心思缜密的先天优势，但最主要的是战队里有她们喜欢的男孩子，此刻两个人正说着悄悄话。 安静说：“娜姐，从我加入mr. key到现在，战队的花费大部分都是你的出钱，我觉得应该开个会，让大家了解一下情况。” “不行。” “为什么？” “晓羽是队长，mr. key在他眼里比命还重要，但他又爱面子，所以。。。暂时先不让大家知道，等过一段时机成熟了再说吧。” “队长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真是幸福死了。”安静羡慕地说。 “晓羽也有晓羽的不易，从小打球就遭到关叔叔的强烈反对，家里的条件也不是很好，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可以实现篮球梦想的时候，关叔叔又。。。所以只要能帮他走出阴影，我做这些不算什么。”栗娜淡淡地说着。 我正走在场馆一侧的过道里，听见栗娜的这番话停下了脚步。 安静说：“我感动的都想哭了，现在还有像你这样愿意默默付出的女生吗？” 栗娜回道：“喜欢一个人是被他的优点所吸引，但爱上一个人就要陪他共同走过最艰难的路。” 我躲在墙角后听着也快流泪了，想不到二十岁出头的小女生竟有如此成熟的爱情观。 安静眼圈湿润了，说：“你说的比那些狗血偶像剧的台词感动多了。” 栗娜笑着说：“等你遇到喜欢的人，也会像我一样的。” “可是。。。”安静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你就没有遇到过伤心委屈的时候吗，毕竟我们是女孩子。”安静弱弱地说。 栗娜被安静的这句话触碰到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作为一个女人当然希望可以有一个坚强的肩膀可以依靠。 栗娜望着安静，知道她没有说完。 “或者说，有没有其他男生让你觉得不用像现在这么累，当然爱情是前提。” 安静的iq和eq真的被低估了。 栗娜说：“你这么问，一定是有答案了吧。” 安静的高智商与栗娜的冰雪聪明正面对抗。 “你没有感觉到吗？”安静望着栗娜的眼睛说。 栗娜问：“感觉到什么？” 不远处的拐角里，我竖着耳朵听着，膀胱的容积似乎都被两个人的谈话撑大了，紧张地屏住呼吸。 “成思寒。”安静说出了答案。 栗娜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睁大眼睛说：“思寒？” 安静说：“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思寒哥一直很喜欢你，他还让我分析你俩的星座是否匹配呢。” 听到这我长出一口气，以为小间谍要引发大战役呢，随即我立刻紧锁双眉矛头直指成功，心想你们爷俩组团跟我作对是吧，老子玩持久战对郭彩灵下黑手，儿子又惦记上晓羽的女朋友，你们是插足世家，三角学大师吗？ 我忍住怒气继续听着。 栗娜微笑着说：“是吗，那你告诉我，是不是喜欢成思寒？” 安静很是意外，脸腾地红了，低头干起活来，说：“怎么说起我来了。” “害羞什么，喜欢一个人很正常啊，是本能反应，控制不了的。” 安静抬起头，扶了扶镜框说：“娜姐，你千万要替我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栗娜笑着说：“美国人在这方面应该很open吧？” 安静回道：“我虽然从小在美国长大，但爸妈都是中国人，所以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况且。。。（害羞地）我还小呢。” “你已经成年读大学了，可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了。” 安静摇摇头，说：“我想要的爱情是那种淡雅中略带甜蜜的感觉，像我最喜欢安琦做的抹茶蛋糕一样。” 栗娜笑着说：“看来你这个理科男的爱情观终究还是小女生呀，成思寒应该可以满足你。” “娜姐，你。。。太坏了，不是说好了替我保密嘛。” “这就咱们俩，没人偷听的，思寒够有魅力的呀，竟迷得美国小妹妹神魂颠倒的，要不要我帮你。。。” “娜姐。。。” 两个女生吵闹起来，窃听者却在思考着一道几何命题。 既然安静喜欢成思寒，何不撮合成这一对，不但成全了晓羽和栗娜，也算给安稳一个交代，岂不美哉，正当我为解开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何题得意之时，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加震动同时响起，顿时刺激了膀胱的收缩，差点喷薄而出。 与此同时栗娜和安静望向场馆一侧，看见甄熙正举着手机背对着她们。 我边走边举着电话，说：“喂，秦明月，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秦明月问我这几天为什么没去上课，在学校也没找见，问我在哪？我编了个理由急忙挂断，然后转过身吃惊地望着两个女生，说：“你们俩在呀？” 栗娜和安静动作一致地点点头。 第40章 男人就该去战斗 “光顾着接电话，没看见你们。“ 我的演技可以考虑参加“演员的诞生”了。 正当我要扭身去卫生间的时候，栗娜说：“甄熙哥，能帮我们个忙吗？” 栗娜望着旁边几箱矿泉水，我琢磨着如果不过去，冲她俩的智商一定能猜到我一直在偷听，只好爽快地答应过去把几箱矿泉水搬到场馆一侧的休息区，又被安静拽着确认那些物料和印刷品设计的是否满意，最后栗娜告诉我联赛的分组抽签结果很快就会揭晓，战队要想办法搜集对手的资料信息，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整个过程我都是嘬着嘴踮着脚听的。 当泄洪闸开闸放水的一瞬，我发誓这辈子绝不能再当窃听者，特别是偷听女生的秘密，现报啊！ 距离鹏城大学不远的一座专业篮球训练馆里，铁甲雄心战队的成员们正在训练，魏大勋不惜重金聘请了一名外教正在指导队员们进行有球训练。 场边，魏大勋和秦明月正拌着嘴。 秦明月说：“甄熙真的很单纯，我这么做心里不舒服。” 魏大勋回道：“不就是让你打探一下他们在哪训练嘛，搞得紧张兮兮的，而且我告诉你，那个甄熙一点都不单纯，看着吧，所有的好戏都在围绕着他展开。” “他不就是个从小参加过体校的孤儿吗？” 魏大勋摇摇头，说：“有些事你不了解，让我老爸都那么上心的人不多。” 秦明月听完满头雾水，魏大勋起身加入到训练中。 魏大勋说的没错，能让魏建忠如此上心的甄熙的确是整部戏的戏核，但我这个戏核完全是无剧本的freestyle出演，还要忍受那些不靠谱的搭戏演员玩命拆台，此刻在成功家，拆台施工队队长正在就昨晚“少儿不宜”事件带来的影响努力化解中。 快中午了，成思寒仍趴在床上不愿起来，成功杵在门口看着他。 “爸你别问了，让我再睡一会儿，昨晚我真没看见你和郭阿姨搂在一起。” 成功气得鼻孔朝上了，走进来掀开成思寒的被子：“你故意的是吧，都几点还睡，快起来。” 成思寒睁开睡眼，呼出一口丧气掺杂着浓浓的起床气，明白无法再睡，决定报复。 成思寒说：“你要来硬的，我或许还能回忆起些许细节，（翻着眼睛做思考状）昨晚是中秋月圆夜，你和郭阿姨把酒言欢之后，没干什么酒后乱。。。七八糟的事吧。” 成功真生气了抄起桌面上一张硬纸板卷成筒，挥向成思寒：“我先把你打成乱七八糟。” 成思寒立刻举起被子阻挡，说：“你发过誓，我考上大学后只动口不动手的。” “那我就打你这张破嘴，连老爸都不放过。” 父子俩一个攻，一个守，攻的是佯攻，守的是真守，一会儿工夫成功就没劲了坐在床边喘着粗气，成思寒从被子里探出脑袋，说：“暂停还是认输？” 成功用尽最后的力气终于将纸筒折在成思寒的额头。 成思寒的嘴估计在高压锅里炖三天三夜，锅底都烧漏了，捞出来仍能正常使用。 成思寒说：“终于有借口不用再训练了，谢谢你老爸。” 成功一听展开纸卷看着，上面是一张成思寒日常训练及饮食规划的表格，训练计划安排的科学专业，精细到每一天每一组动作的运动量和达标值，甚至还有详细的饮食指南，多长时间内要将体脂率达标等要求，成功看完颇为吃惊，问：“这是什么？” “我们教练制定的训练计划，人手一份，各不相同，变态吧。” “教练？” “对呀，你认识。” “谁？” “关键。。。叔叔的克隆体，甄熙教练。” 成功说：“说话别大喘气，这是甄熙写的？” “何止是写，早已付诸实践了，看，一周时间起码掉了五斤肉，扒了三层皮。” 成思寒边说边扔掉被子，展开双臂，成功看着他，确实瘦了不少，胡茬也长长了。 成功低头看着纸板说：“这不像是业余爱好者弄出来的东西。” 成思寒回道：“一开始我还推荐你当我们的教练呢，幸亏晓羽坚持，否则。。。” 成功急了：“你什么意思，你老爸当年可是职业俱乐部首发后卫，人称双。。。” 成思寒打断他说：“不用再给我普及了，我连乘法口诀都没你辉煌的过往背地熟，好不容易休息半天还不让我睡个懒觉，下午还得去基地接茬遭罪呢。” 成功被前半句气得险些发火，听到后半句疑惑地问：“你们还有基地？” “当然啦，甄教练简直就是天神下凡，不但搞定了训练场馆，连看门大爷和狗都配套齐全。”成思寒悻悻地说着。 成功意识到这个甄熙已经超乎了想象中的神通广大，拿起皱皱巴巴的纸板说：“这个我想办法复原，还有，我会按照上面的计划监督你的饮食。” 成思寒有些发懵，问：“爸，你认怂啦？” 成功一瞪眼：“认什么怂，别的先不说，甄熙对待比赛的态度我很认同，既然参赛就要努力训练，认真准备，赢下每场球。” 成思寒嘎巴几下嘴，说：“没让你当教练是对的。” 成功回道：“去，别忘了我是你们战队后援团政委，后勤保障必须到位。” “还是先保障酒吧顺利开业吧，否则团长这关都过不了。”成思寒嘟囔着。 成功起身，说：“嘟囔什么呢，快起来吧，一会儿把基地的地址发我，我给你们送几箱水和篮球过去，（走到门口）还有，胡子该刮了。” 成功出门，成思寒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说：“这才显得成熟呢。” 随后的两天，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上课，正常的训练，正常的和关晓羽勾肩搭背地走在在校园里被同学们小声议论，训练过程中我观察着成思寒、栗娜、安静三个人之间不正常的眼神，还有控制不住地偷瞄栗娜的一颦一笑，以及由此带来的砰砰心跳。 我知道大战前的寂静是最可怕的，甚至已经闻到了硝烟的味道，来吧，男人就该在战场上去战斗，就怕那个战场上站满了女人。 第41章 一出好戏 这天下午天色阴沉，成功骑着他那辆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网兜篮球出现在废弃船厂的训练馆门前。 成功片腿下车，抬头望着这片熟悉的地方，早已物是人非。 说到这还要多介绍几句成功，成功祖籍是沈阳人，爷爷是抗战老兵，父亲年轻时是辽宁男篮的主力，因此成功遗传了父亲的身体素质，很小就表现出篮球天赋，在一次全国小学生篮球比赛中被广东队的教练相中，希望他能够去南方发展，就这样成功来到广州，不久后转到鹏城业余体校开始专业的篮球训练，也是从那时候起认识了同样来自东北的我，远隔千山万水的东北老乡在异乡相遇立刻两眼泪汪汪，很快就成了吃喝拉撒都在一起的挚友，人称“东北二人篮”，后来一起被新华俱乐部选中。 成功今天是来实地考察的，因为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了，年轻时和关键摸爬滚打留下了太多回忆，记得有一次训练过后两个人太饿了，在场馆后墙背阴处支起炉子烧烤，差点把整个体育馆点着，当时成功特别仗义一个人担下了所有责任，险些被体校开除，如今故地重游，成功想要揭开心中的谜底。 成功拎着网兜来到门口隐约能够听见场馆里传来的嘈杂声，正在他疑惑之时突然从斜刺里窜出一只大狼狗，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冲来，吓得成功扔下网兜一个箭步蹦到旁边的一棵树上，不愧是曾经的篮球健将加现任高中体育老师的底子，忙活半天就爬了一米多高，两双鞋先后脱落，hello kitty要不是拴着绳子早就一口咬上去解决了午后加餐，嘴边的胡须已经与成功的腿毛亲密接触了。 成功双手使劲抠住树干，心想就算死也要死在树上，决不能让某高中体育老师丧生犬口的新闻在学校传开，别说父子俩在生死时刻的脑回路倒很一致，无奈体重太大体力渐渐透支，就在这时收发室的门一开，老曹腆着肚子走出来望见眼前的一幕笑了，说：“哎，你是。。。《一出好戏》里的黄渤吧。” 成功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出好戏》都上映一年了，这老头有毛病吧，仔细一看才认出是当年那个看门人，只是老的不像样了。 成功说：“大爷，赶快把狗拴住，我快坚持不住了。” 老曹问：“你叫我什么？” “噢，大哥，赶快把狗牵走，求你了？”成功央求着。 “你真不是黄渤？” 老曹真应该去横店看大门，还能兼职干个场记、剧务的活绝对没问题。 “我。。。是里面那些孩子的家长，给他们送篮球来了。”成功灵机一动说道。 老曹一听望见地上的网兜，把hello kitty牵到一旁拴好，说：“早说啊，还以为是奸细呢。” 成功从树上下来腿都软了，扶着树干喘着粗气，心想这老爷子为啥心甘情愿地给那帮孩子把风放哨，他瞟见门外堆着的几个空酒瓶明白了，回想起老曹是个酒鬼，但不清楚如今添了个鸡尾可乐的新嗜好。 老曹上下打量着成功，说：“越看你越像黄渤。” 成功心说我有那么丑吗，回道：“谢谢啊大哥，回头给你带几瓶好酒咱哥俩好好喝一顿。” 老曹一听眼睛一亮，一把抓住成功说：“不用等，那帮孩子给我拿了好多酒，正愁没人陪我呢，走”。 老曹拽起成功，估计是中午那顿还没醒酒呢，脚下一个趔趄，成功连忙扶住他。 “您慢点。” “我没事，陪我喝酒去。” “我。。。先进去跟孩子们打个招呼再出来陪你喝。” “也行，等你啊，老弟。” 老曹摇摇晃晃地进门，成功长出了一口气，望见屋子里两面酒瓶装饰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真要进去准得横着出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土捡起网兜走向门口，hello kitty朝他叫了两声，一定是知道这个骗子在说谎，成功吓得连滚带爬跑进门。 今天下午是有球训练，此时我正在给队员们点评上一组训练存在的问题。 成思寒、安琦、关晓羽和张威站成一排，几个人都结实了不少，变化最大的是张威瘦了一圈，他母亲见了一定会感谢我，再有就是成思寒蓄起了胡子，这小子和成功一样，体毛和胡须都很重。 “大雕，你几天没刮胡子了？”我问。 几个人同时看向成思寒。 关晓羽说：“买不起剃须刀啦，回去用我的。” 成思寒哼了一声，说：“谁说要剃了，这样显得成熟。” 站在我身后的安静听了轻叹一声，后悔那天不该给成思寒普及星象学常识。 关晓羽回道：“你一个大二学生装什么大叔，想跟师父站一块像哥俩呀。” 关晓羽说这句话时成功正蹑手蹑脚地来到场馆一侧的柱子后面，他老远看见成思寒的造型气不打一处来。 成思寒不屑地回道：“去，你不喜欢，有人喜欢啊。” 成思寒说完色眯眯地望着栗娜，栗娜假装没看见低头忙着，安静肠子已悔青。 关晓羽说：“嘿，你什么意思啊？” “跟你从来就没什么意思。”成思寒挑衅道。 “好啦，看来都还有劲是吧，加练一组运球半场折返跑，三十次，最后两名罚做俯卧撑50个，开始！” 严格管理是一切体育项目必须遵循的原则，胖威听完直接趴在地上做起俯卧撑来，因为他知道一定赢不了，关晓羽和成思寒见状有些愧疚，也俯下身做起来，安琦最后一个加入。 我的目的达到了，安静望着成思寒有些心疼，栗娜则望着我的背影会心的笑了。 接下来的训练我也参与其中，也是我最为看重的第三部分——技战术演练，因为一周之后比赛即将打响，这几天我根据mr. key的特点制定了几套针对性极强的战术打法，并绘制了战术图，我边示范边指导着大家。 柱子后面的成功望着眼前的一幕，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和关键一起训练时的情景，甄熙的每一个动作和关键一模一样，就连习惯性地吐舌头细节都一般无二，成功有些慌了，这个地方除了他和关键其他人不会知道，回想起那天安稳说的关于甄熙的那番话脸色变得煞白，悄悄地退出了场馆，网兜放在柱子后面。 成功边推车边通着电话，电话那头是郭彩灵，她正在关晓羽的房间里望着从床底下翻出来的那一袋衣服和一顶帽子皱着眉头。 成功问：“你那边发现什么了吗？” “都翻过了，除了一袋看起来有点旧的衣服，没别的了。” “啥，他的全部家当？” 郭彩灵回：“孤儿真可怜呐。” “什么就可怜，再怎么也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到外地上大学全部行李就一身衣服？” “或许在学校？你那边怎么样，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没有可，全是疑，不行，得想办法套套他的话？” “怎么套？” “老办法。” “啊，不行，那酒就剩九瓶了，不能再喝了。”郭彩灵激动地说。 “没人动你的帕萨特，一个半大孩子几瓶啤酒就搞定了。” 郭彩灵问：“他会来吗？” 成功想了想说：“正好酒吧试营业要试菜和酒水，晚上让晓羽和思寒都过来，甄熙还能不跟着？” “好主意。” 成功露出一丝坏笑，蹬上自行车骑走了。 第42章 鸿门宴与美人计 当得知晚上要去酒吧吃饭的时候内心自然是抗拒的，我没有为郭彩灵实现的小梦想被成功钻了大空子，还要亲眼目睹俩人秀恩爱，送祝福？但架不住关晓羽和成思寒的盛情邀请，且听说酒吧还是篮球主题的，最终决定去赴这趟鸿门宴，你有刀俎，我有肌肉。 傍晚时分，酒吧里已被装饰得像模像样了，郭彩灵真是个能内善外的贤妻良母，几天光景篮月光已有点简版兰桂坊的味道，成功正在一面墙上调试投影仪，将来准备播放nba等篮球赛事，新招来的前厅小妹帮郭彩灵忙和着，她看见门外有客人，便迎了出去。 我和关晓羽、成思寒、栗娜立在酒吧门口，抬头看着“篮月光”的牌匾，成功一定是找了高人做了这套vi视觉设计，整体风格与迷人的鹏城夜色浑然天成，我低头看见小妹迎出来觉得面熟，小妹也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想起来了，她不是那天在ktv门口被我救下的那个女孩吗，怎么在这？看身上的工服是酒吧服务员，我正琢磨着，女孩先张口了。 “是你？” 我一时语塞，身旁的三个人望着我。 女孩继续问：“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我被问懵了，成思寒拽了下关晓羽，栗娜从我手里拿过书包，三个人看了我一眼进去了，内心独白一定是：“没看出来呀，甄教练看起来挺老实的，原来这么沾花惹草呢，肯定有事。” “你不认识我了？” 女孩的三梭子子弹几乎把我撂倒，我望见进去的三个人跟在动物园看猴子一样趴在门上瞅着我。 我故意问：“你是。。。” “你忘了，二十多天前的一晚在杭州街的一家ktv门口你救了我，走的时候我给了你一张名片？”女孩很着急地说着。 此刻如果我告诉她，那天我刚出了趟远门，乘坐冒着电火花的高铁从二十一年前回来，因为肚子太饿把名片扔了，估计女孩准把剩下的子弹一次性赏给我。 我拍了下脑袋，说：“噢，想起来了，是你，你怎么在这？” 门内的三个人瞧着外面的大公猴连比划带张嘴，看得津津有味。 女孩回答：“我在这打工啊，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又见面了，走，进去吧。” 女孩说完拉起我的胳膊，我连忙闪开，说：“是啊，太巧了。” 我跟在女孩旁边进门，看见猴王和三位游客笑嘻嘻地站在面前。 成功说：“你们认识？” “我。。。” “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女孩的反应和语速比我快了多半拍。 “救命恩人？看来你来鹏城时间不长，故事却不少。”成功笑着说。 我真想上去把老猴子捆起来，扔上那列高铁送回到周口店去。 关晓羽、栗娜和成思寒三位吃瓜少年频频点着头。 “那就不用我介绍了吧？”成功接着说。 女孩大方地伸出手，说：“我叫于菲菲，很高兴能够再次见面，这是我的老板。”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的手，如果再不抬起来，估计准被强行握在一起。 我和于菲菲轻握下手，说：“你好，我叫甄熙，是你老板儿子的大学同学。” 我明显感觉到于菲菲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心想这姑娘不会是成功故意派来整我的吧。 成思寒补充道：“何止是同学，甄熙是我们战队的核心兼魔鬼教练。” 我傻笑着回应，偷偷观察着成功的反应，成功一点没觉得异常，笑得比我还傻，所有人一起笑起来。 这时从身后传来郭彩灵的声音：“都傻站那干嘛呢？过来坐吧。” 关键时刻还得郭彩灵替“关键”解围，几个人过去坐下。 关晓羽和栗娜对酒吧的装修予以极高的评价，成思寒控诉老爸将全部家底都押在篮月光上，如果酒吧经营的不好，除了墙上摆着的篮球，家里就只剩月光了，这明显是替成功在郭彩灵面前邀功领赏，于菲菲给大家摆好餐具和酒杯，眼神不时偷瞄着我。 成功最后做主旨发言：“今天请你们来的主要目的是为我和彩灵的篮月光酒吧在开业前试试菜品，品品酒，酒吧的客人都是年轻人，如果你们喜欢，我和彩灵心里就踏实了。” “谢谢师父和老妈的盛情邀请，我们这几个吃货绝对完成任务。”关晓羽说。 “成叔叔，我特喜欢这儿的环境，以后会常带朋友来的。”栗娜说着。 “练了这么多天人快练废了，就等着这顿补充一下能量呢”成思寒最后说。 三个孩子绝对是做捧哏的好材料，我望着成功心想一句话里就说了两遍“我和彩灵”，哼，开了这间酒吧从此就别想踏实了。 郭彩灵说：“好，菲菲，给我们都满上酒，一起喝一杯。” 于菲菲拿起酒瓶给大家倒酒，别人的都是酒和沫子各占杯子一半，到我这全是酒，而且杯子也比别人的大，倒完还冲我笑了下。 我越来越怀疑这是成功使出的美人计。 成功端起酒杯，说：“以后蓝月光就是你们战队的食堂，随时欢迎光临。” 大家兴奋地碰杯仰首喝下，成功朝于菲菲使了个眼色让她给我倒酒。 郭彩灵放下酒杯，喊道：“上菜！”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大厨从里间走出来，手里捧着托盘，四个小伙伴望着高大肥硕、满脸横肉的大厨凶神恶煞般走到近前，圆滚滚的秃头上系着一面4xl的头巾，这分明是张威失散多年的土匪哥哥嘛，于菲菲将几份牛排放在每个人面前。 郭彩灵说：“这是咱们店里的主厨马小飞，厨艺特别特别棒，小飞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小伙伴们望着眼前的牛排是出自这位悍厨之手，不禁咽了下口水，没想到悍厨一张嘴，我们几个全喷了。 “我哪有老板娘说的那么好，刚来鹏城不久就被老板慧眼相中真的很开心，几位小朋友快尝尝叔叔煎的牛排怎么样，有意见我一定虚心接受。”马小飞说话声音柔柔弱弱的，像一个害羞的小男生。 成思寒和关晓羽强忍住笑，拿起刀叉吃着牛排，栗娜嘴唇都快咬破了终于没有笑出声来，还是我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端起面前的酒干了，把笑气压一压。 别说，小男生的厨艺真是不错，牛排煎的外焦里嫩味美多汁，三个小伙伴都赞不绝口，我望着成功得意的笑容明白了他的险恶用心，店里一共四个人，后厨外表强悍一般客人见了不敢造次，但内心柔弱的马小飞不会对成功这个雄性首领有任何威胁，而服务员于菲菲年轻貌美心直口快，定会引来众多回头客，可以啊，很会用兵嘛老家伙。 第43章 给我一针吗·啡 其实这仅仅是成功的小伎俩，接下来的釜底抽薪才是放大招，而他针对的就是我。 成功问：“甄熙，你觉得老乡做的这道西冷牛排怎么样？” 老乡？我暗吸了一口凉气，感觉浑身发冷。 郭彩灵扇乎着睫毛望着我，三个小伙伴也扭过头，成思寒嘴里叼着带血丝的牛肉。 我摆出吃惊状，演技自然流畅。 成功接着说：“马小飞也是湖南怀化人，和你是老乡。” 马小飞随即晃着庞大的身躯走到我身边，能感觉到刀叉与他的共振，我担心那面4xl的头巾被晃下来，盖在未吃完的西冷牛排上。 马小飞说：“听老板说晚上有个老乡要来，就是你呀，在鹏城能见到小同乡，感觉真好。” 马小飞说这番话用的是当地方言，我几乎听不懂，站起来刚要礼貌性地握手，谁知被他一把搂入怀里，瞬间感觉马小飞浑身的肉如大白般柔软，舒服地想睡去，但画面绝对惨烈，一个小帅哥被一名巨型悍匪强行埋在怀中。 这时栗娜突然说：“马大厨，下道菜是什么呀？” 马小飞松开我，回道：“噢，别着急，马上就上。” 接下来的几道菜是什么味道我根本吃不出来，马小飞一次次托着托盘走向我的架势如同项庄舞剑，只不过他的动作的确够“贱”的，那么大的块头迈着国标舞的步伐，而我更担心的是成功，他迫切地想在我和马小飞的交谈中找出破绽，幸好栗娜为我争取了时间，我在“胖项庄”往返厨房的间隙想好了应对之策。 我告诉马小飞，从小在怀化某镇上的福利院长大，那些叔叔阿姨说的都是普通话，所以对乡音听的不多，更不怎么会讲，后来考上了当地的一所大学，但对怀化的风景名胜、特产什么如数家珍，之前做好的功课终于派上了用场。 马小飞听我说完眼泪汪汪的，要跟我做忘年交，我满口答应起身来到卫生间。 我站在男女卫生间中部的洗手盆前洗了把脸，听着门外大家说说笑笑的声音，心想成功这招真够狠的，于菲菲的出现也许是凑巧，但马小飞绝对是他故意招来的，他这么做是想拆穿我？我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吗，还是那晚的拔毛行动被他察觉了？郭彩灵难道也是同谋？我正胡乱琢磨着，门一开，于菲菲走进来，望着镜中的我。 “哦，我用完了，你来吧。”我连忙闪身。 于菲菲说了句：“刚才那个女孩喜欢你”。 我脚下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扶着桌案，说：“啥？” 你们一进门我就看得出，那个长头发女生喜欢你，但他是老板娘儿子的女朋友。 这个于菲菲是想把刚装修好的酒吧点了吗，我连忙把门拉上说：“你别胡说好吗？” 于菲菲说：“我喜欢你。” 然后把一张名片放在我面前，将手里用过的方巾扔进回收桶里，出门前甩了句：“我等你电话，微信也行”。 我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咬合肌动了动，喉结动了动，心脏动了动，从头到脚不由自主地动了动，不是于菲菲疯了，就是她要把我逼疯，我拿起名片看着，如果这次再扔了不联系她，于菲菲会怎么做呢？傻子都知道她会告诉老板和老板娘，试菜那晚的席间甄熙跟栗娜之间眉来眼去的，接着关晓羽和成思寒就会知道，成思寒广播电台就会在鹏城大学的每个角落散播这则八卦消息，到时候关晓羽和栗娜还怎么在学校里待下去，马小飞知道了一定会再次把我揽入怀里搓死我，说老家怎么能有你这样的人渣，最终的结果是搬出关家，从晓羽身边彻底离开。 我已经猜到了《一张名片引发的惨案》的大结局，立刻把名片塞进口袋里，决不能丢了，否则票房会很惨。 我事后第一时间加了于菲菲的微信，了解了这个女孩的些许过往。于菲菲的老家在东莞，自幼父母离婚，跟着嗜赌成性的父亲长大，因此于菲菲经历了一个灰暗的童年，长大后勉强读了一所中专毕业后就来到鹏城打工。于菲菲很能吃苦，但有做人的底线，为了生存什么活都干过，由于长了一张漂亮脸蛋难免会遇到小流·氓的sao扰。我在ktv门口遇见她那晚，她正在推销啤酒，ktv老板想占便宜，同意买下啤酒但条件是陪他唱歌，啤酒妹坚决抗争最后还打坏了包间里的东西逃出来恰巧遇见我，我当时还以为于菲菲是个陪酒女郎，名片看都没看就扔了。于菲菲说她看到我的那一刻就喜欢上了我，一直在等我的电话想当面感谢，想不到在篮月光再次重逢。 我回到饭桌旁坐好，体内的酒精已因惊吓挥发殆尽，于菲菲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给我倒满酒，马小飞一道道上着菜，我和小伙伴们一起边吃边聊有说有笑丝毫看不出半点异样，成功也几次提到我还能客串做教练，怎么找到那家训练馆等来试探，我毫无破绽的回答让成功和郭彩灵有些失望。 酒喝了一轮又一轮，成思寒和关晓羽已经有点多了，而我却越来越精神，成功明白这顿鸿门宴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最后以明天还要去医院看望关键为由结束了聚会，他让于菲菲和马小飞送我们出门。 关晓羽和成思寒喝高了，勾肩搭背地边走边唱着，栗娜照顾着他们俩不时地回头望向酒吧门口的我。 马小飞再次张开双臂，我则伸出手与老乡握手告别，马小飞感动地眼圈湿润摘下头巾抹着眼角，锃明瓦亮的光头反射着招牌的灯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于菲菲伸出手，说：“今晚过得还开心吧？” 我笑着回答：“特别开心，尤其认识了两位新朋友。” 于菲菲和我握手而别，感觉她的手很烫，她希望我以后常来店里坐坐。 我走在寥寥无人的商业街上，心想当年刘邦从鸿门宴出来后的心情也许与我有共同之处，能够全身而退已属侥幸，想想未来将要面对的复杂局面，一首《凉凉》送给自己，学校里有个娜娜，酒吧里有个菲菲，家里面还有个灵灵，oh my god，你才是几何学的奠基人，但我的几何当年真的是代课的体育老师教的，老天你还是让那个怀化死胖子给我打一针吗·啡，来个痛快吧。 吗·啡是一种强效镇痛药，但对于我这种“移形换影”的病症起不了什么作用，想到明天即将迎来的又是一场大考，我彻夜无眠，很像故事开始时的那个晚上。 第44章 迟来的“高考” 第二天还是来了。 我没上过大学的遗憾已被弥补，而今天要面对的则是迟来的“高考”，只不过考点设在德邦医院科研中心，考生只有甄熙一人，监考教师名单按姓氏笔画为序如下：成功、成思寒、关晓羽、安稳、安静（女）、安琦、栗娜（女）、郭彩灵（女）、，总督导：张凤霞（女），陪考不计入成绩考生：关键。 我和五位年轻的考官一大早就在医院的小花园集合，约定探望完关键后一同前往大本营开会，因为栗娜带来了3x3城市联赛的抽签结果。 这届比赛的赛制有了新的变化，将每个城市分赛区分为红蓝两个半区，先进行小组赛，然后红蓝两个半区的前四名进行交叉淘汰赛，最终的前三名将有机会代表全市参加全国城市联赛，因鹏城是本届赛事的主办地，因此备受瞩目，从抽签结果来看，mr. key被分在蓝区，魏大勋的铁甲雄心分在红区，大战一触即发。 战队成员们正在讨论着分组结果的时候，另外两位考官陪同总督导走过来，我顿时明白了所有人让我来看望关键的险恶用心，能够感受到考官们的目光都已聚集在我身上，我的第一反应是“弃考”。 还没等我落实在行动上，就被众考官簇拥着走进科研中心大门，这才是真正的“应试”教育，弃考？想都别想，我几乎是被架到病房门口的。 安稳正在门口等着我们，见张凤霞率领“九宫格”从远处走来，我占据五号位。 安稳和张凤霞寒暄着，说了几句“好久未见”、“注意身体”等一些没有营养的话，张凤霞第一个走进病房，望着静静安睡的关键不禁心头一酸，老太太每天都在家里的台历上记录着儿子昏迷的天数，今天已经是第389天了，或许是泪水早已哭干，她默默地把一盒酱牛肉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打开盖子，因为安稳说过，通过某些熟悉的记忆刺激感觉器官或许会让关键产生应激反应，然后张凤霞用湿毛巾给儿子擦着手臂和脸颊，此情此景令在场的所有人动容，纷纷在玻璃窗后流下了眼泪，郭彩灵偷瞄着我，我的表情没有丝毫异样，但此刻内心在流血，我对不起老母亲，躺在那里的黑发人无法感受到白发人的那份痛苦，而这份苦痛本不该让母亲去承受。 接下来是郭彩灵和关晓羽，他俩把一束鲜花插在花瓶里，郭彩灵俯在关键耳边说着什么，站在门外的我似乎能够听到，但不是很清晰，关晓羽给关键剪指甲时，我也能隐隐地感受到。 按照流程下面轮到“家属答理”环节，亲朋好友们依次“瞻仰”着关键的“遗容”，和家属握手，感觉整个过程不是来探望病人，是在进行遗体告别仪式的彩排，能参加自己的告别仪式也就我这独一份吧。 众考官已经将试卷发给考生，只等铃响考试开始。 关晓羽把我拉到关键的身前，说了那套熟悉的话，老爸，这是我的师哥兼战队教练，是不是和你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等等，今天特意带甄熙哥来看你。 说完这番话意味着考试铃声响起，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望着我的脸。 张凤霞心跳明显加快，感觉青年和中年的儿子同时出现在眼前； 郭彩灵和成功的手紧张地攥在一起； 安稳眯起眼睛注视着我的微表情； 关晓羽虽然脸上带着微笑，但手心已冒出汗； 其余几位年轻考官盯着我的背影。 我望着躺在床上的“自己”，感觉比三周前又消瘦了一些，虽然至今仍没有揭开谜底，探寻到真相，但我能真切感受到昏迷中的关键正向我传输着一股无形且十分巨大的力量，他似乎渴望我能够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帮他了却心愿，弥补遗憾。 一滴泪水从眼眶中落下，我无法再克制内心的强烈感伤，我默默地祈祷躺在那里的自己能够醒过来，看一看周围有多少人在为你伤心流泪。 我的举动说明了一切，正当考官们欲以不正当方式作弊为由将我当场抓获之时，突然身边的监控仪器上显示的数字以及脑电波图出现异常变化和波动，紧接着报警铃声响起，护士从门外冲进来，众人急忙闪开，护士说着“又开始了。” 安稳和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我，我只是皱起眉头，咬合肌动了动，没有任何头痛发作的症状，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安稳、郭彩灵和成功见状摇了摇头。 考试结束了。 安稳和护士在特殊病房里忙着，张凤霞抹着眼泪在窗外不舍地望了一眼床上的关键，郭彩灵扶着她走了。 战队的成员们坐上出租车前往训练馆，一路上所有人默默无言。 我望着窗外流逝的风景，回想着刚刚的一幕内心仍无法平静。 之所以没有与昏迷中的关键同时发作，是我在到达医院前吃了药，就是一年多前已产生依赖性的那种药，熟悉的镇痛感迫使我不得不再次服用，并且药量是以前的三倍，已吃了一周时间，才让我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强忍疼痛，没有表现出异样。 那一刻我真的很无助，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在最在乎的人面前无法表达内心的真情实感，但这么做又是明智的，在没有探明真相之前我不能让张凤霞、郭彩灵、关晓羽和所有关心我的人再次遭受打击，躺在那的关键不是个好儿子、好前夫、好父亲，或许重获新生的甄熙有机会弥补这一切。 郭彩灵把张凤霞送回了家，由于最近一直忙着酒吧装修，有段时间没来了，因此一进门郭彩灵就习惯性地开始打扫房间，整理物品，张凤霞望着她忙碌的身影不禁眼圈湿润，关家真是有福气娶了这么一个贤惠能干的好儿媳，但关键命太苦无法与这么好的媳妇白头偕老，张凤霞想起了自己心酸的过往，难道嫁到关家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命运吗，幸好郭彩灵又遇到了疼她爱她的人。 第45章 三个月太短，只争朝夕！ 张凤霞拉着郭彩灵坐下，说：“歇会吧彩灵，一进门就没闲着，连口水都没喝。” “没事妈，我好久没来了，今天好好打扫一下。”郭彩灵边擦着茶几边说。 “你和成功最近挺好的吧？” 郭彩灵听到这停下手里的活，回了句：“噢，挺好的”。 “听晓羽说，你们俩的那个店要开张了？” “嗯，妈，我。。。” 郭彩灵始终没有把她和成功的事正式向张凤霞提起过，其实也没有义务向前婆婆报备，但老家在外地的郭彩灵自从嫁给了我就把张凤霞当作亲妈一样，我没尽到的孝都是她默默付出，街坊邻居都羡慕张凤霞有一个全鹏城最好的儿媳妇，但今天张凤霞再次提起这事，郭彩灵了解老太太的脾气，表面上虽不反对，但心里仍无法接受现实，郭彩灵清楚是该彻底解决的时候了。 张凤霞问：“那家店是成功给你买的？” 郭彩灵回着：“嗯，花光了他的全部积蓄。” 张凤霞轻叹了一声，说：“成功这孩子从小和关键一起在体校练球，摸爬滚打地长大，吃喝拉撒都在一起，俩人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成功是个好男人，把你托付给他，我也放心了。” 张凤霞说这番话的时候一滴泪水落下，郭彩灵听得出其中的苦辣酸甜。 “妈，我和成功都期盼着关键能早点醒过来。”郭彩灵的眼圈也湿润了。 张凤霞摆摆手，说：“刚才在医院安稳不是已经传达了最后期限嘛，院方留给关键的时间只有不到三个月了，妈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能答应吗？” 郭彩灵眼睛红红地，用力点点头。 “等三个月后把关键的后事料理完毕，你和成功再登记结婚可以吗，我想让关键在世的时候有一个完整的家。” 张凤霞的这句话直接让郭彩灵泪奔，母女二人相拥而泣，让这辈子最爱的两个女人如此伤心难过真是作为男人的失败，在这点上成功又胜我一筹。 张凤霞擦干泪水，说：“那个叫甄熙的孩子怎么办？” “您刚才也见了，关键病情发作时他似乎没什么异常，和安稳之前说的不太一样。” 张凤霞摇摇头，说：“他也许骗得了别人但绝过不了我这关，甄熙的一举一动和关键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一定有问题，你说他会不会是。。。” 张凤霞欲言又止。 郭彩灵说：“妈，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觉得关键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张凤霞握着郭彩灵的手说：“我没看错，真是关家的好媳妇，但这个甄熙究竟和关键是什么关系呢？” 郭彩灵说：“妈，这事就交给安稳还有我和成功吧，甄熙住在我那，还在学校跟晓羽组成了战队，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答案的。” 记得一年多前被查出癌症晚期的时候，安稳说我的生命沙漏仅剩不到一个月时间，如今母亲张凤霞再一次将沙漏摆在我面前，而这次沙子落尽的时间是三个月。我痛恨倒计时给我带来的压迫感，无论在比赛时还是生活中，总有只无形的大手像如来神掌般紧紧地压向我，使我喘不过气来。 人生何尝不是一场倒计时，呱呱坠地之刻老天已把属于你的沙漏竖起来，年轻时总感觉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挥霍，当有一天无意间抬头看见沙漏里的沙子寥寥无几的时候，已追悔莫及。我搞不清是老天可怜我又往沙漏里添了一把沙子，还是玩梭哈时不小心把我的沙漏碰倒，不经意地反方向立起，总归这一次我不会浪费每分每秒。 三个月太短，只争朝夕！ 德邦医院对面的那家高端咖啡馆的二楼，成功仍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对面坐着安稳，两个人正享用着西式午餐。 成功说：“我和彩灵本来想请你去酒吧吃顿好的，但下午你还有事，只能屈尊这里了，老安。” 安稳笑着说：“跟我还这么客气，等酒吧正式开业我一定会去捧场的。” 成功说：“要说还是老朋友的感情深呐，出手就是大方，彩灵得知你送给我们那两箱红酒那么值钱的时候，差点就让我做两面锦旗送到医院去。” 安稳被逗笑，问：“锦旗上写什么？” 成功想了想，说：“一面写悬壶济世医术超群，另一面是美国博士就是有钱。” 安稳感叹当年队里只要有关键和成功在，更衣室里的欢声笑语就没停过，想不到二十多年过去了，成功这颗大开心果越发的浓甜了，其实那两箱酒是一位法国朋友送给安稳的，当得知成功和郭彩灵的酒吧即将开业就送给了他们，最后还特别提醒成功，玛歌干红喝之前一定要多醒上一段时间，味道才更淳厚。 成功顿了下，回想起那晚直接对嘴吹了多半瓶的画面，说：“醒了，醒了，那酒确实好喝，还不上头。” 高中体育老师与留美医学博士的午餐会因各种差异笑点不断，欢笑过后中美双方就共同关心的热点话题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成功问：“你是说，你的假设是错误的？” 安稳回道：“至少从上午关键发病时，甄熙的表现判断是这样的。” “未必。” 成功最近养成个习惯，一直吸烟的他因郭彩灵最讨厌烟味忍痛戒掉，前些天不知从哪搞了一支楠木烟斗整天掐在手中，烟瘾来了就叼在嘴里吸几口空气聊以自慰，烟斗每天在他手里把玩都盘出了包浆。 安稳笑了笑，说：“愿闻其详。” 成功一听来劲了叼起烟斗眼睛眯成缝，瞬间成尔摩斯上线，说道：“关键病情发作的时候我就站在甄熙旁边，他的一个动作出卖了他。” “什么？” 成尔摩斯把烟斗拿在手里，说：“关键小时候就有个毛病，一紧张咬合肌就会习惯性动一下，上午当仪器上的那些数字剧烈变化的时候，甄熙的咬合肌同时动了几下，被我敏锐地观察到。” 安稳问：“是吗，还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吗？” “还有他看关键的眼神特别吓人。” “怎么个吓人法？” “我也说不好，大伙从病房出来时甄熙的目光忽然从关键转向了我，感觉好像关键想借助甄熙的眼睛想要告诉我什么。” 安稳听出成尔摩斯电量不足即将下线，没接话茬。 成功继续说：“按说植物人不会有意识吧，难道关键躺在那都能觉察出我和郭彩灵有事？” 安稳笑着说：“所以你以后要对彩灵好点，小心甄熙半夜去找你。” 成功吓得一哆嗦，烟斗掉在汤碗里，连忙涝起来用纸巾擦着，说：“你别吓我安稳，再有一次我就跟关键躺一块了，我就怕对彩灵越好，危险越大。” 第46章 代表星星消灭你 安稳说：“你担心甄熙？” 成功点点头。 “他毕竟是个孩子，大人的事不会关心的。” 成功摇摇头，说：“恰恰相反，我感觉那孩子太成熟了，上下五千年的事没他不知道的，并且球还打得特别好，我暗中观察过他的技术动作和关键年轻时一模一样，还给思寒他们当教练呢。” 安稳听完叹了口气，说：“怪不得连魏建忠都牵扯进来了。” “谁？魏建忠。。。来过医院？”成功惊诧地问。 “不但来过，还。。。” “还怎么？” 安稳左右看看，低声说：“前几天魏建忠来医院探望关键，还送来了一套进口呼吸机设备，我起初以为他只是出于对老朋友不幸遭遇的同情，但两天前我无意中在监控视频里发现一个陌生人经常出现在病房附近，后来确认这个人在监视我和关键。” 成功瞪大眼睛，说：“监视你？” 安稳阖首说：“魏建忠的突然出现一定与整件事有关，我听说他的公司就是这届3x3联赛的主办方，或许他的焦点也在甄熙身上。” 成功说：“不瞒你说老安，我对魏建忠一点好感都没有，当初俱乐部解散，所有人都或多或少遭受打击前途迷茫，就他跟坐上火箭一样蹭蹭窜，没多久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后来上了市，据说现在身家有十几亿了。” “不能以一个人拥有的财富去评判他的好坏，魏建忠能取得今天的成就我们应该祝福他。”安稳回道。 成功哼了一声，说：“你愿意祝福我管不了，反正我觉得魏建忠一定有问题。” “什么问题？” 成功再次把烟斗叼在嘴里，有股罗宋汤的味道，说：“他要是像你一样从美国最底层一点点打拼成为如今的人生赢家也无可厚非，魏建忠是踩着别人的脑袋迅速蹿升的，我听说当初他成立公司时有人投了巨额资金，并且凡是当初俱乐部的人一律被他挡在公司门外，切断所有联系，这明显是利益输送、卸磨杀驴嘛。” 成功这番话理都有点糙的推断还真有点福尔摩斯的意思，紧接着的话才真正切中要害。 “老安，你有没有想过当初那场比赛失败，造成俱乐部解散，谁才是真正的受益者？” 安稳眉头皱了皱，说：“你是说输掉比赛的原因与他有关？” “反正从此飞黄腾达的只有魏建忠。” 安稳想了想问：“那这么多年魏建忠对关键和郭彩灵的关照是为了什么呢？” 成功回道：“这就是老东西阴险狡诈的一面，有句话叫黄鼠狼给鸡拜年，关键都落魄成那样了，一个大老板为什么要理会他？” 安稳听完不禁眉头紧锁。 想不到一顿答谢宴吃出了无间道的故事走向，魏建忠的出现让整件事更加扑朔迷离，成功建议安稳先不要打草惊蛇，假装没有察觉已被监视，静观其变。 刚刚如旅行团般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现在病房门口早就把“蛇”惊到了，此刻的德邦医院地下停车场里，一个黑衣人正在向魏建忠汇报情况，副驾的座位上放着一身白大褂。 魏建忠得知情况后命令他继续盯紧安稳，然后拿起桌面上的照片，照片里是东郊废弃船厂训练馆的大门口以及甄熙和队员们进出的画面。 另一只“迷彩蛇”这几天一直潜伏在训练馆外的草丛里，魏建忠已经掌握了我和整个战队的全部信息，此刻的训练馆里，毫不知情的我正准备和队员们讨论联赛的抽签结果。 几个人按照体能训练的分组坐在地板上，我望着胡子又长了的成思寒，一旁偷瞄着他的安静，以及被我偷瞄的栗娜，决定必须做点什么改变现状，不料一场血光之灾即将降临。 我重新进行了分组，关晓羽和栗娜一组，成思寒和安静一组，我负责安琦和张威，成思寒当时就不干了。 “为什么要重新分组，原来那样不是挺好的吗？” 我以技战术特点和场上位置不同为由解答了成思寒的疑问，关晓羽主控打后卫，成思寒是小前锋，安琦和张威打中锋，我自己说着都心虚，前两组明显是按鸳鸯谱划分的，本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没想到成思寒直接把话挑明了。 “我想和栗娜一组，没她督促我练不下去。” “angela更适合你。”我说。 “哪合适，栗娜和我才最合适。” 成思寒的话一箭三伤，伤了安静的心，伤害了与关晓羽的友情，捎带误伤了栗娜。 关晓羽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说：“大雕，你这话什么意思？” 成思寒立刻在关晓羽的伤口上撒了一把孜盐，说：“意思是你和栗娜不合适。” 说完瞅了一眼安静，希望得到星相学小宗师的肯定，安静的小脸红红的，此刻唯一的念头是“代表星星消灭你”。 关晓羽急了，冲向成思寒说：“你再说一遍试试。” 栗娜拽住他的胳膊，说：“晓羽，你干嘛呀。” 成思寒挑衅道：“娜娜你松开，躲远点，省得溅你一身血。” 成思寒大有把关晓羽放在炭火上烤了的意思，这小子蓄起了胡须，气焰也越发嚣张了，关晓羽用力一甩挣脱栗娜，不小心指甲划破了她的手臂，鲜血冒出来，安静急忙过去帮栗娜处理伤口，嘴里说着：“你们俩干嘛呀？” 两只荷尔蒙分泌过盛的年轻雄性相互瞪了一眼，成思寒关切地过来查看栗娜的伤势，被安静一推坐了个屁墩，这时栗娜的手机响起来。 mr. key的队服送来了，原来栗娜背着大伙在网上订了几套战队比赛用的队服，前两天安静把logo设计好后发给卖家，今天正好送货，偏选在这么个时间节点。 栗娜手臂上贴着创可贴和安静清点着数目，栗娜心很细，不但按照每个人的身材尺码各定制了两款不同颜色的队服，连护腕、护肘、护膝、发带等都一应俱全，最后栗娜用手机支付了货款，共计3890元。 张威说：“这么贵，这钱。。。” 胖威望了望关晓羽，又看了看我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安琦说：“队服挺漂亮的，angela，你和栗娜一块选的吧。” 安琦是个特别懂事的大男孩，他已经嗅到了硝烟再起的味道试图岔开话题。 关晓羽问：“娜娜，队服的钱是你出的？” 栗娜低头收拣着东西没回答，我刚要说什么，成思寒甩了句：“这话问的，娜娜刚付的3890，所有人都看见了。” 胖威拽了一下成思寒，无效。 lwxiaoshuo.org 关晓羽咬了咬牙，说：“问你了吗，我问栗娜呢。” “你怎么跟娜娜说话呢，花钱维护你队长可怜的尊严，还惯出脾气来了？”成思寒愤愤回道。 关晓羽忍无可忍上去一把抓住成思寒的领口，成思寒也不含糊抬手抵住关晓羽的脖子，俩人的另只手也没闲着使劲纠缠在一起。 两只年轻雄性终究还是打起来，胖威和安琦见势不妙立刻上去一人抱住一个，看来一周多的体能训练卓有成效，两名中锋根本无法将血灌瞳仁的后卫与小前锋拉开，四个人扭打在一起。 我一时犯了愁，帮哪边呢，晓羽？难免会被人说是护犊子，帮成思寒，这小子的确有点欠揍，但我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否则即将开始的3x3很可能就剩我一个全须全尾的在场上1对3了。 我正要上去拉架，只见栗娜愤怒地将面前堆放整齐的队服和装备一脚踢散，这一脚力道十足，东西四处飞落，国足有这脚力早就进世界杯了，栗娜走到一旁的休息区坐在椅子上掩面而泣。 栗娜这一脚似乎触碰了时空静止的按钮，四个扭打在一起的人一动不动，八条胳膊和八条大腿搅在一起，像两只没捆好的大闸蟹挣扎过程中就被放进蒸锅，目睹栗娜的暴力一踢“蒸傻了”，最后胖威的肚子用力一挺，四个人才散开。 安静撅着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控诉道：“从战队成立到现在，大大小小每一笔支出都是娜姐承担的，她为了大家能安心训练不让我告诉你们，你们这些男生就这么回馈娜姐吗，太让人失望了。” 安静说完走过去，坐在栗娜身旁安慰着她。 安静这句话直接把我也划归到令人失望的阵营中，换位思考如果我是安静和栗娜，毫无怨言的为战队默默付出了金钱、时间和情感三样最宝贵的东西，换来的却是几个不成熟的男生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我必须为女同胞说句话了。 “站着干嘛，还不快把东西捡回来，三千多呢。”怎么有种郭彩灵上身的感觉。 四个人纷纷过去把东西捡回来摆好，关晓羽和成思寒仍旧愤愤地瞥着对方。 我过去跟安静说了几句话，她把手机递给我，原来安静将战队的每一笔支出都记了账，我看了眼合计一栏吃惊不已，接近七万块，和大学四年的学费加生活费差不多了，是啊，一支球队的正常运转离不开资金支持，当初新华俱乐部不就因为输掉生死战后广告和赞助商撤资，造成资金链断链最终解散的嘛。 几个人传看完战队“财务报表”都不吭声了，最难受的当属关晓羽，作为队长兼男友，他非但没有替栗娜分担压力，还带头打架，但这孩子跟我一样有点大男子主义，不去正视问题的核心，想的却是栗娜富二代的身份让他有点抬不起头。 眼下把mr. key唯一大股东气得伤心落泪，雄性荷尔蒙分泌阀门只好暂时关闭，五个男生乖乖地垂首站在大股东面前。 栗娜哭泣的样子都那么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她抹去眼角的泪水抬头望着五个站成wifi信号的男生。 “你们干嘛？” 我作为代理教练自然要代表发言：“我们商量过了，无论分期付款还是卖苦力打工凑齐这笔钱都听你的，老板。” 我说话的风格也被成思寒带偏，但效果立见。 栗娜被逗笑，说：“谁是你们老板，不打了？” 安琦和胖威摇摇头，关晓羽和成思寒仍面无表情。 “你俩干嘛呢，快表态，要不就一组俯卧撑50个。”我有些气愤地说。 没想到俩人是条汉子，成思寒俯下身做起俯卧撑来，关晓羽见状也跟着做起来，两个人一起一伏，把我的小心脏气得上下乱跳。 男人向女人服个软就那么难吗，面子多少钱一斤，嘴硬能当饭吃吗？想到这感觉在啪啪打脸，过往的二十多年我有过一次在郭彩灵面前服过软说些暖心的话吗，真该趴在地上跟他们俩一块做。 一百个俯卧撑做完了，本以为阴云就此可以散去，不料却是乌云压顶，大雨倾盆而至。 成思寒走到栗娜面前深鞠一躬，说：“娜娜，感谢你为战队的付出，（拳头捶打两下前胸）我都记在心里，从现在起我退出mr. key。”转身扬长而去。 几个人都傻了，安琦连忙跑过去想把成思寒拉回来未果，现在的零零后都这么刚烈吗，安静分析的对，金牛座太倔，八十袋酵母都拽不回来。 今天的训练只能提前结束了，本应是分析同组对手的讨论演变成一出闹剧，关晓羽也有点过分，没和大家打招呼就一个人走了，留下我们几个收拾残局。 安静和安琦、胖威先走了，我负责送受伤的栗娜回去，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提出去海边走走。 没错，就是安静向成思寒灌输星座学常识的那个“沉船湾”，我早就知道这里的美景，白色的沙滩上栗娜低头淌着海浪，我望着她心想，关晓羽挖下的坑我来填，实力坑爹。 栗娜问我去过韩国吗，说这里的景色很像济州岛，我告诉她连护照都没有更别说韩国了。本以为栗娜要向我控诉关晓羽种种不是，没想到她却讲起了自己的过往。 栗娜从小在再婚家庭长大，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车祸去世了，后来母亲带着年幼的栗娜再次成家，继父人很好，生意做得很大，也很疼爱小栗娜，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的缘故，栗娜从小就和继父有种陌生感，直到后来上学读书也没有变的亲近。在栗娜的记忆里，她的童年是没有爸爸的，缺失的父爱让栗娜一度很自卑，直到在高中篮球场边遇到了关晓羽，或许两个人都很渴望得到真正的父爱，使他们的心连在了一起。 每个孩子的成长经历都是一本只有自己才能读懂的书，这令我对眼前的栗娜更增添了几分好感，她其实没有真生关晓羽的气，更了解成思寒的脾气，他俩从高中到大学几乎是在战斗中成长的，与我和成功的成长经历极为相似，刚才的哭泣虽是真情流露，也有化解危机的用意。 我越发对栗娜刮目相看了，简直是集美貌、气质、才华、好身材和高情商于一身，而且还很大气和多金，可以说是加强开挂版的郭彩灵了。 第48章 游不过覃海洋，还追不上小粉 海水涨潮了，我俩坐在那艘沉船上，栗娜两只脚来回打着水，扭头望着我，说：“甄熙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我爽快地回答。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这个问题让我顿时爽快不起来了，支支吾吾地说：“这个问题。。。” “你以前的女朋友长得漂亮吗？” 我真想回答她，请参见美颜滤镜百分之八十后的郭彩灵照片。 “我。。。”此刻的表情则是百分百的害羞状。 “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栗娜用发现银河系外新星体般的眼神望着我。 我后悔带栗娜来这片海域了，完美女人问出的问题竟如此刁钻。 “我们那个小地方。。。从小生长的环境。。。很少接触女生。”说这番话时我锁骨以上的部位和周黑鸭新出的一款麻辣口味产品属同一个色系，还是只雏鸭。 栗娜嘴角翘了翘，说：“我知道了。” 小雏鸭懵了，真想反问她，你知道什么了，我都不知道我刚才想表达什么。 栗娜说了句“回去吧”笑着从船上跳下来，海水已经没过了她的小腿，栗娜一下没站稳栽向水中，幸亏我眼疾手快蹦过去双手扶住她，栗娜身体摇晃两只手使劲抓着我终于站稳，抬起眼睛朝我笑着。 我心想海边长大的孩子咋这么不了解大海的习性，涨潮了不能乱跳，忽然一阵疾风刮过，把栗娜头顶的太阳帽吹向海面，栗娜一声尖叫后紧接着又一声惊叫，后面这声是看见我紧跑几步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从小穷惯了的我见不得花钱买的东西就这样被大风刮走，再说那可是mr. key唯一大股东的私人财产，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栗娜买了两顶帽子，一个是编号7852的“小绿”，另一个就是飘在空中的“小粉”。 耳畔隐约听见栗娜大声喊着“不要了，回来吧甄熙哥，涨潮了”，毕竟我从小在海边长大，小学毕业回到鹏城后，身体强健的我很快就泳技超群，人称鹏城小白龙，我几乎自由泳、蝶泳、蛙泳、仰泳和花式狗刨都用上了杀向小粉，无奈老天跟我作对，风将帽子吹向大海深处，潮水则反方向阻止我向前，但小时候张凤霞女士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此刻激励着我破浪向前，与天斗与天斗与天斗其乐无穷，没错在我眼里老天就是我唯一的对手，定是他玩牌累了想拿我调剂一下，那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篮球锦鲤水上漂，哪个是劈波斩浪勇向前！ 游不过覃海洋，还追不上小粉，人定胜天！ 当我把小粉拧干递给栗娜时，累到几乎虚脱，栗娜看着全身湿透的我很心疼，而我最关心的问题是如何回去。 栗娜想起新买的队服，但从海边到训练馆还有一段路，深秋的鹏城已有些凉意，加上瑟瑟的海风，我当机立断脱了衣服只剩下短裤，栗娜将外套脱下来给我围在腰间遮羞。 纵使是尚未开发的海域，仍有三三两两的游人在海边欣赏美景，而今天的美景中多了一对年轻男女，帅哥光着膀子下身围着粉红色外套，美女穿着吊带背心戴着一顶粉色帽子，这对“情侣”的情侣衫格外混搭，给水彩画般的风景平添了一抹粉红。 我和栗娜抱头鼠算地穿过废弃的厂区，估计东莞严打期间从夜总会跑出来人跟我们此刻的状态很相似，历经艰难险阻一对“情侣粉”终于来到训练馆大门前，没想到还要过看门人这关。 当年关云长为投奔兄长刘备手持偃月胯下赤兔过五关斩六将，如今不知多少代玄孙的我仅穿了个裤衩腿着穿越重重围观只为一身干衣服，真是有辱先辈的盛名，谁知还有一个附加关等着我，真是“非常6+1”，老曹晃着圆脑袋牵着hello kitty横在我面前。 昨晚老曹又喝爽了，连续看了两部周星驰拍的魔幻大片西游《降魔篇》和《伏妖篇》，刚睡醒不久牵着hello kitty溜了一圈回来，正遇见两个衣冠不整的“妖怪”。 “曹伯伯，遛弯呢？”我打了声招呼，拉着栗娜试图尽快逃离现场。 “站住。” hello kitty随即叫了两声。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早就跟我混熟了的hello kitty每天都是笑容狗面的目送我进出，今天居然冲我叫起来，真是狗仗人势趁人之危，小心断了你的可乐粮。 我扇乎着湿漉漉的睫毛满脸呆萌地望着老曹，头上挂着几根海草，前胸后背也贴着些许海草叶，一阵凉风吹来瑟瑟发抖。 老曹抬起双手拇指碰了碰，说：“你们俩是。。。” 我和栗娜像触电一样马上松开手，彼此跳开两米多远，浑身上下的海草随之抖动，像是跳起了海草舞—— “海草海草 随波飘摇 海草海草海草海草 浪花里舞蹈” hello kitty又叫了两声。 我真想把身上的海草塞进它嘴里，从此变成一只素食狗。 “不是不是，我们刚才在海边。。。游泳来着。”我冻得双腿紧缩在一起，两只手用力摇晃着，栗娜也冷得抱着肩膀。 老曹欣赏着一对模特上演的“2019年度维密大秀之粉红色的诱惑”笑了笑，说：“般配。” 这老家伙是没醒酒还是该吃药了，乱点什么鸳鸯谱，想想我刚刚在训练馆不也是因为胡乱分组酿成了一出闹剧吗。 栗娜实在难为情低头跑进去，我刚想跟在后面，老曹说了句“天凉了，不能下海了，小心感冒，看把女朋友冻的。” 我真想解下粉色外套系在脖子上，让老曹和hello kitty一人一狗各拽一头勒死我算了，都说饱暖生淫欲，老曹属于典型的吃饱了撑的，而此时的我冻得牙齿直打颤，顾不上跟老曹解释，急匆匆跑进大门。 老曹其实是一副好心肠，他特意做了一大碗可乐姜汤送来给我驱寒，虽然盛汤的碗有点像hello kitty喝水的容器，我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干了，其实是想让老曹赶紧走人，别再说出让栗娜难堪的话，不料老曹临走时对栗娜说了句“照顾好你男朋友，小伙子不错”。 栗娜羞涩地过去帮我找衣服，我望着老曹的背影琢磨怎么灭口，都怪我不该带栗娜去海边，那个地方应该叫“沉男湾”，阴气太重，男生到了都难免一劫。 第49章 粉红色的回忆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穿着衣服真好，人类进化的标志不是直立行走、使用工具和火，而是有一身暖和的衣服，我低头看着队服上印着23的号码，栗娜告诉我这是晓羽的安排，因为这是关叔叔最喜欢的数字，我不禁有些感动，晓羽在这方面跟我很像，喜欢默默地付出，从不说出口。 我把粉红色的外套递给栗娜，她接过来穿上，彼此无言却默契地提醒自己海边发生的事一定要守口如瓶，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正如有首歌唱到的：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 压心底压心底， 不能告诉你， 只留下一个粉红色的回忆。” 但事与愿违，很快压在心底的秘密就被所有人知道了。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安琦打来的电话使有些低落的心情为之一振。 原来，安琦、安静和张威回到学校后一直忧心忡忡，大赛将至战队却遭遇减员困境，三个人觉得必须做点什么尽快扭转局面，不能让所有人的努力化为泡影。张威认为既然是男人之间出现了问题，就用男人的方式坦诚相见，化解矛盾，他去搞定关晓羽，安琦和安静负责做成思寒的工作，叫上我一起约在傍晚见面。 我放下电话兴奋极了，战队里总算有人帮我分忧解难，栗娜也开心地笑着，我望着她手臂上的创可贴越发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姑娘，突然头痛袭来，由于忘记吃药加之遭遇风寒的叠加效果，这一次真的疼痛难忍，幸亏有栗娜在身边，她费尽力气把我送回家，吃过药后好些了，但我的病情也无法再隐瞒栗娜了。 我告诉栗娜这是我从小就有的痼疾，在福利院的时候就开始服用，比赛即将开始，为了稳定军心希望她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栗娜点头同意，但眼神出卖了她，栗娜不知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关晓羽。 一个男人的秘密如果被一个女人知道的太多只有两种解决方案：杀人灭口或以身相许。 傍晚，我如约来到见面地点——鹏城一家最负盛名的洗浴中心，这里是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心想胖威为什么选在这里，他怎么知道我一身的海草味，想好好泡个澡呢。 张威为了劝说关晓羽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他告诉关晓羽，为了感谢战队为母亲和姐妹们提供每周在训练馆做保洁的工作，和之前给张母过的那次生日，他邀请战队全体男生去洗澡，这可是鹏城接待远方朋友最高规格的礼遇，就是胖威所谓的坦诚相见，他琢磨着关晓羽和成思寒一丝不挂地泡在池子里再怎么也打不起来，没想到关晓羽却问他，保洁的工资谁出的？张威傻眼了，如果回答是栗娜，估计关晓羽会断言拒绝，小胖子眼珠一转说“晚上泡澡的议程之一就是商讨战队的资金来源和财务支出问题”，关晓羽作为队长无法决定，只好同意出席晚上的池中大会。 安琦和安静做成思寒的思想工作可就没这么容易了，这头金牛真够倔的。 成思寒从训练馆出来后直接来到鹏城大学附近一家商场五层的电子竞技广场。这是成思寒从高中开始就经常光顾的地方，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把怒火全都撒在游戏关卡中的boss身上，此刻屏幕中的“妖魔鬼怪”仿佛都长着关晓羽的脸，成思寒使用各种武器手刃、扫射、炸弹无所不用其极，就差用上核武器了，似乎只要干掉了关晓羽，他主演的那部史诗巨制《地球上最后一个男人和他的女人》就可以顺利开机。 消灭了第2586个“关晓羽”后，成思寒终于出了口恶气，抬头看见安琦和安静喝着饮料笑呵呵地站在面前。 原来，兄妹二人给成思寒打电话发微信都没回音，但根本难不住安静，她利用手机定位功能找到了成思寒。 成思寒起初以为安琦和安静是来劝他归队的，没想到安琦却说成思寒走后关晓羽当众宣布成思寒被战队除名，几个人的劝说根本不起作用，关晓羽铁了心说他已经物色了一个新人选晚上见面。这是兄妹二人使用的激将法，安静太了解成思寒了，如果直接说他是绝不会去的，对待这种倔牛就得使用非常手段。谁知三个人的谈话被身边的人听到。 我站在洗浴中心的大门口感慨万分，想不到今生还会再次踏入这里，也曾遭遇过血光之灾的地方。 那是我四十岁那年，也是酒喝的最猛的时候，几乎和老曹有一拼，那时候我白天给几家餐厅门店送生鲜货品，晚上就在这家洗浴中心兼职做搓澡工，因为那段时间是家里经济压力最大的时候，晓羽读初三准备中考，郭彩灵刚丢了工作四处应聘加之房贷利率上涨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只能靠出卖更多的体力和时间多赚些钱。 之所以在洗浴中心干活主要是累了一天出了一身臭汗能好好泡个澡，顺便还能赚点外快，后背五十，全身八十，加料另算，来这打工我是瞒着郭彩灵的。 和我一起搓澡的还有个瘦高挑叫庞卫国，特别像金庸先生笔下的胖头陀，老庞的特点是手劲大，被他搓过的无不疼得吱哇乱叫，但过程又十分享受，庞卫国有一套独特的拍打按摩法，能把身体拍出节奏，人称澡堂界的爆裂鼓手，记得有一天傍晚我送完货来到洗浴中心。 我和庞卫国在更衣室里换着衣服，他见我一脸疲惫的样子。 “今天状态有点不太对呀，老关。”庞卫国问道。 “别提了，送最后一家蛋糕房的路上被人追了尾，整车的鸡蛋碎了一半，闻闻，现在还一身蛋腥味呢？”我抬起胳膊让庞卫国闻着。 庞卫国噤了噤鼻子，说：“嗬，这味，不说还以为你掉鸡窝里了呢，赶快洗洗，不成晚上我帮你搓几个吧。” 我在洗浴中心干了两年多了，和庞卫国混得不错，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男人，自然有很多苦涩辛酸的共同话题，像被追尾这种事我早已见怪不怪了，在社会底层工作久了就会形成一种得过且过的心态，甭管多大的事都不会激起内心的波澜，只要能按时给我发工资，回到家按时上交财务总管，还能结余一部分酒钱此生足矣，在洗浴中心搓澡赚的钱就是买酒的主要经济来源，男人嘛，嗜好还是要有的，老婆不支持怎么办，动动脑子呗，办法总比困难多。 第50章 菜刀女勇闯男浴室 我和庞卫国每晚的收入几乎都是平分，谁累了或有事迟来会儿，对方就多干点，赚的是辛苦钱，能互相帮衬就帮一把。 “没事，这周你都帮我搓多少个啦，心里不落忍。”我回道。 庞卫国说：“嗨，跟我就别客气啦，有你陪我还多个伴呢。” 庞卫国是全职搓澡的，一般白天的客人不多，所以晚上人手不够我才来兼职，庞卫国的家境还不如我，他的老家是鹏城所辖的一个镇，说白了就是农村，孩子上学，老人体弱多病，妻子在家务农，全家人就指着他这份收入。 “是啊，每晚收完车来到这里就感觉像到家一样，累是累点，但心里舒坦。”我道出了心里话。 庞卫国说：“你可别这么说，让你老婆知道了不得找我来算账，有家不回住澡堂子。” 我笑了笑说：“这是男浴室，她进不来。” 庞卫国问：“你老婆还不知道你晚上在这打工？” 我自嘲道：“如果她知道了，我只能把池子里的水当酒喝了。” 每晚十点洗浴中心打烊后，我和庞卫国会准时出现在鹏城最有名的夜市里靠东边的大排档前，这才是两个中年男人一天之中最自由最放松活得最像人的时候，谁说酒肉朋友没有真感情，我和庞卫国就不是，我俩是看遍了全鹏城男人的肉，喝透了全华南最好的酒，尝遍了全中国中年男人苦辣酸甜的一对好酒友。 庞卫国换好了工服，一条大裤衩遮体，一条白毛巾擦汗，一个装着各种搓具的小筐，对我说：“哎，好久没见晓羽来洗澡了？” “孩子大了，不愿意来了。” 庞卫国听出了我的无奈，自打我来洗浴中心上班，每周都会带关晓羽来洗澡，还特意叮嘱他不要告诉郭彩灵，自从上了初三关晓羽就不愿意来了，一是进入了青春期，最主要的是我反对他打篮球，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父子二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直到后来的剑拔弩张。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又黑又矮又圆又丑的家伙，光着膀子两条花臂胸前一根金链子，翻起眼睛龇着牙说：“干嘛呢，开茶话会呢，外面客人都等急了，能不能干了，不能干滚蛋！” 这位是老板新找来管事的，人称黑哥，人如其名如果说他有非洲血统一定没人质疑，胳膊上的纹身不在强光下仔细观看还以为是自带的暗纹，不小心掉进咖啡豆堆头里，倘若不马上睁眼张嘴求救，准被烘焙后送到星爸爸店里压成一杯杯意式浓缩，我和庞卫国忍黑哥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为了养家糊口只好忍气吞声。 望着咖啡豆“滚”出了门，我和庞卫国叹了口气跟在后面。 该着今晚不太平，庞卫国和我一人搓了两位客人之后，来了几个操着东北口音的客人，一开始听到乡音还很亲切，没想到这帮人是喝完酒k完歌后来的，这是鹏城娱乐三步走的收官之战，一般到这基本上已经喝的连亲爹都不认识了。 为首的大哥竟提出让女技师来服务，黑哥有些为难指了指我和卫国说这是洗浴中心仅有的技师现做手术也来不及了。我心想这帮酒蒙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谁听过洗浴中心里有女性给男客人提供服务的，把这当私人会所啦，否则就是故意捣乱，庞卫国毕竟比我大几岁，他二话没说用娴熟的手法给东北老大搓爽了，叫声很销魂，最后伴随着庞卫国有节奏地拍打声差点睡着了。不曾想老大起身时脚下一滑跌入水池中，一身的肥膘庞卫国哪拽得住，手下们顿时不干了冲上来围住胖头陀，卫国瘦的像竹竿一样哪是对手，被按在地上群殴，我实在忍无可忍冲上去将七八个酒鬼撂倒，虽然已不像年轻那会身手矫健，但对付这几坨肥肉绰绰有余，最后几个人趴在池边望着一头疯了似的“白金刚”不敢上来，我身上挂了彩但终究出了口恶气。 没想到老大扬言要叫人砸了洗浴中心，黑哥担心老板怪罪下来让我和庞卫国赔礼道歉，我哪受得了这个，直接把咖啡豆也扔进池子里，想不到这时郭彩灵从外面冲进来，众爷们顿时吓得缩在水中夹紧下体不敢出来，只见郭彩灵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原来是洗浴中心的前台小何通风报信，他跟我的关系还不错，档案里有郭彩灵的联系方式，他感觉要出大事急忙打了电话，郭彩灵平生第一次持刀勇闯男浴池，颇有当年张凤霞举刀追赶小地痞的气势。 后来警察来了，我先在医院住了半个月院，至今身上还留有一道疤痕，后来被拘留了十五天，并揽下全部责任保住了庞卫国的饭碗，相比我来说他更需要这份薪水，而我再次失业，郭彩灵也得知了这两年多我编造的谎言只是为了喝上一口小酒，说辞竟是每晚要给一家酒厂送货，为回家后的一身酒气找到借口，从此郭彩灵对我的失望进一步加深。 我回想着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幕幕，抬头看见关晓羽和张威走过来，紧跟着安琦和成思寒也来到门口。 张威朝我挥着手，说：“甄熙哥，这么早就到了。” 我问：“怎么选在这里见面？” 张威回道：“今天我请客，只有坦诚相见，战队才能更有凝聚力，对吧。” 我笑了笑，关晓羽和成思寒互相瞟了眼，气愤依旧。 安琦说：“我可是把第一次都献给mr. key了，在美国可没有这种坦诚。” 胖威回道：“这就是东西方的差异，一个坦承在明面，一个很隐蔽。” 安琦没太听懂，问：“那鹏城属于。。。” 胖威说：“地下工作是。。。俺们的优良传统，必须传承和发展啊。” 张威的开场白缓和了尴尬的局面，我们仨望着关晓羽和成思寒。 关晓羽说：“能换个地儿吗？” “这不好吗，全鹏城最有名的洗浴中心了。”张威不解地说。 我当然理解关晓羽的顾虑，这个地方有太多小时候他和老爸嬉笑玩闹的回忆，我也不想故地重洗，刚要表示赞同，谁知成思寒说了句“进去吧，站门口等着卖票啊”，没办法几个人只好鱼贯而入，成思寒是铁了心跟关晓羽对着干了。 第51章 池中大会 走进大堂眼前依旧是熟悉的模样，张威在前台办手续，我看着成思寒和关晓羽像两只斗鸡一样呛着毛扎着羽，心想多大的仇啊，一会儿到水里变成落汤鸡就都老实了。 五位帅哥下身围着浴巾从更衣室里出来，走到一大两小三个池边。 今晚的客人不太多，三个池子里有几个客人泡在里面，耳边响起噼噼啪啪熟悉的拍打声。 我抬头望去，庞卫国正在给客人做最后的按摩，几年不见他又瘦了许多，加上常年在水里泡着皮肤格外的白，像一根白色大蜡烛，身边多了两个年轻帮手，当年我被解雇后，老板也把咖啡豆开除了，留下庞卫国稳定军心，将他提拔为后堂主管，还配了两个小学徒。 庞卫国抬眼看见五个小伙子站在池边相面，他盯着关晓羽的脸紧了紧眉头想着什么，下一位客人趴在面前，庞卫国只好干起活来，不时地望着那边。 五个人在池边足足站了三分钟，一个个表情不是凶神恶煞，就是望水生畏，大池子里的两个老头搞不清五位烈·士是要跳崖还是投江，怕被误伤身上的泥还没搓完就爬上来去一旁磨脚，大池子里空荡荡的。 胖威绷不住了第一个把浴巾解开，好家伙，此处省略一万字形容mr. key第一中锋如白条猪般的身材。 张威说：“下吧，到这地方有啥羞涩的。” 安琦望着一丝·不挂的张威说：“就这么洗？” “废话，穿着裤衩的是游泳池。” 张威说完用一个天蓬元帅下河捉女妖的销魂姿势跃入水中，如一枚深水炸弹激起两米多高的水花，平静过后池中水位明显升了两格。 张威把脑袋冒出来说：“水温正好，快下来啊。” 不下去也得行啊，胖威溅起的巨浪已将岸上的四个人变成落汤鸡，成思寒抹了抹脸上的水瞪着张威。 安琦一咬牙脱去浴巾人生第一次走进汤池，感觉是比浴缸舒服。 下一个是我，我太喜欢这种泡大池子的感觉了，怪不得男人最喜欢用泡这个动词描述追求美好的事物。 池边只剩下成思寒和关晓羽，一旁那两个吃瓜老头磨着脚，坐等动作大片上演。 两个人几乎是整齐划一地甩掉浴巾，亮了个相后跃入池中，还以为奥运会新增添了花样游泳男子双人游项目，画面太美，再次省略一万字。 进入池中的第一阶段是自由搓洗时间。 男生泡澡的世界，真的是千娇万态加super辣眼睛。 首先是张威。 可能是从小没有爸爸在身边的缘故，每次洗澡必须在浴缸里放上一只小黄鸭，张威才能安安静静地泡在水里，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癖好非但没有改掉，而且鸭子的体积也随张威的体型逐渐变大。 张威的大脑袋享受地靠在池壁上，与他脑袋一般大的小黄鸭漂在旁边，鸭子伴着胖威呼吸的频率上下起伏，把周围的四个人都看傻了，谁能想到这般壮硕的男生竟有如此童真的一面，真应了那句话无论多大的男人，本质都是个孩子，不禁让我想起了苏慧伦的一首老歌： “啊哈，去吧， 没什么了不起， 什么都依你， 寂寞的鸭子。” 也许就是有了小黄鸭的陪伴，张威的成长之路才不再寂寞。 其次是安琦。 美国人洗澡就不得不提肥皂——这个既敏感又刺激的重要道具，安琦给我们讲述了他在ucla读书期间，洗澡时发生的几个有关捡肥皂的真实故事，逗得张威前仰后合，小黄鸭飘出去老远都没有察觉，真该拍一部叫《捡肥皂》的肥皂剧，一定比国内那些注水泡沫剧好看得多。 成思寒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体毛很重，每次洗澡时都要把胸毛的根数数一遍，在成思寒眼里胸毛简直比熊猫还宝贵，每天精心地呵护，就差在胸口纹上一片竹林了，经常被关晓羽调侃“那么珍贵的东西，干脆带个bra保护起来得了”，每次成思寒都会以“络腮胡、大鬓角、护心毛”才是真男人予以回击，张威说人类最终会进化为无体毛动物，成思寒属于返祖现象，而今天成思寒只是默默地数完后暗笑一下，又多了两根。 最后是我和关晓羽。 仿佛一泡在水里我的父爱就不知不觉地泛滥开来，我开始不由自主地查看关晓羽的身体，清晰地记得他的胎记长在什么位置，哪里因小时候淘气受过伤留下了疤痕，关晓羽回想起老爸得绝症时想给父亲洗个澡都没来得及留下遗憾，我们俩越聊越投机，开始旁若无人地互相搓着后背，一旁的胖威心里嘀咕，两个人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洗澡也腻歪在一起。 这一幕被旁边小池子里的一个人看在眼里。 终于进行到第二阶段——池中大会。 可能是由于坦诚相见的效果显现，成思寒和关晓羽的紧张关系有所缓解，张威朝我挤了下眼睛，我开始发言。 首先感谢了胖威和酵母促成了这次池中大会的胜利召开，其实并没有新队员的加入和商讨财务等议题，目的就是想借此化解关晓羽和成思寒的矛盾，不仅能在赛场上并肩战斗，还可以贴着屁股在池子里泡澡，这种情义绝对是最真实最纯粹的，是男人就大度点，将所有矛盾随脏东西一同洗去，今后还是亲如手足的好兄弟。 胖威听完我的发言感动地想帮我搓澡，我婉言谢绝，我们仨瞧着关晓羽和成思寒，正如栗娜所说，他们俩是在战斗中成长的，只不过这一次是为了女人，但终究兄弟情难以割舍，梦想还要携手实现，最后两个人的拳头终于碰到了一起冰释前嫌，突然关晓羽另只手从成思寒胸前拔下几根胸毛，疼得成思寒一声惊叫，其实是心疼，好不容新长出两根瞬间被毁于一拔，两个人在池子里追打着，安琦和张威朝他们身上击打水花起着哄。我望着嬉戏追逐的四个人想起年轻时带着晓羽洗澡时相似的画面，如今晓羽已长大成人，身边有这么多好朋友，真希望他能永远这样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我的思绪被一句“是关晓羽吗？”打断，四个人停下，我回头望去，见庞卫国站在池边。 第52章 最珍贵物种 庞卫国和关晓羽在搓澡区说着话，我泡在距离最近的小池边偷听，胖威和安琦还在大池子里泡着，池边两个磨脚老头终究还是未躲过一劫，已经擦干的身体被刚才四个人的打斗弄得浑身是水。 关晓羽给庞卫国讲述了父亲关键的不幸遭遇，庞卫国听后泪流满面，自从那次出事后，我再没来洗浴中心找过庞卫国，一是出于对郭彩灵的愧疚，怕被她知道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更主要的是我很了解庞卫国，如果我去找他，他一定会拿出一笔钱作为补偿，这就违背了我的初衷，想着过段时间再联系也不迟。 庞卫国抹着泪水，不肯相信从此再不能和老友相谈聊天，他始终期待着有一天能跟关键重逢在那个熟悉的大排档，一醉方休。 我躲在池壁后早已眼眶湿润，我不后悔当初那么做，只是觉得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也许就是终生遗憾，我多想过去和卫国聊聊家常，问他的父母身体好些了吗，儿子应该快结婚了吧，家里的庄稼还是老伴操持吗？ 斯人已逝，无法回头。 庞卫国为了表达对关键的“怀念”，不但自己掏钱请小哥几个洗澡，还亲自动手给五个人免费搓澡，这下可把几个人搓爽了，成思寒都想留下来拜师学艺了，庞卫国按惯例给每个人做了一次拍打按摩，属胖威结实的肥膘发出的声音又脆又亮，直冲highc。 在给我搓时，我有意避开庞卫国的眼神，他似乎觉得眼前这个小伙有当年那个胡子拉碴、一斤白的加半箱啤的酒量兄弟的影子，但毕竟刚刚听完关晓羽的讲述，庞卫国也没多想，还夸我的一身肌肉练得很棒。 庞卫国送五个人到大厅后挥手告别，有了这次的经历几个男生对泡澡有了全新的认知，它真的洗尽了铅华，洗去了隔阂，洗净了友谊，洗掉了胸毛，洗丢了黄鸭。 澡堂子对男人来说绝对是加深情义的不二之选，三国时期如果有洗浴中心，刘关张兄弟三人根本用不着在桃园里洒血为盟，义结金兰，泡洗搓三步走下来直接就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了，其中的泡最为关键，只要肯花时间懂得方法，耐得住寂寞，厚的下脸皮，禁得住挫折放手一搏，甭管女人还是天下，尽在掌握。 进来时吹胡瞪眼，出门后勾肩搭背，这就是用来形容关晓羽和成思寒前后状态的不同，其实不是两个人的矛盾已彻底化解，是洗浴中心云雾缭绕的氛围给他们洗了脑，此刻晚风一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放下手。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魏大勋正靠在跑车上望着台阶上的几个人，他身旁站着一个男生，正是在游戏厅和池子里的那个偷听者。 魏大勋挺起身说：“呦，马上就比赛了，哥几个这么有雅致呢？” 关晓羽走上前，说：“是啊，我们战队的团建就是这么别致，羡慕吧？” 魏大勋笑了下，回道：“团建，是散伙仪式吧。” 魏大勋说完看了眼成思寒，他明显已经得知了内情。 “人手不够怎么参加比赛呀，要不我发发慈悲支援你一个队友？”魏大勋的话充满了嘲讽。 成思寒走过来搂着关晓羽的肩膀，说：“这不是魏大勋吗，干嘛来啦，噢，泡澡，快去吧，我们搓下来的泥儿正等着你宠幸呢。” 魏大勋见两个人的状态不太像有矛盾，咬了咬牙。 成思寒接茬说：“刚你说什么，想支援一个队友给我们，可以啊，咱队里还缺一个擦地板的吧，但晓羽，除了铁甲雄心战队里的那头熊，别人一概不要啊，哎魏大勋，你的小名是叫魏大熊吧？” 胖威和安琦被逗笑，论嘴损成思寒无人能敌，魏大勋知道情报有误，脸色有点挂不住。 “既然不识抬举就场上见吧，不过你们还挺懂事，早就洗白白等着了。”魏大勋说完摆了个割喉的手势和手下坐进车里，开走了。 很明显，魏大勋已经掌握了mr. key的全部信息，跟他老爸一个毛病都喜欢搞监听那套，估计训练馆的事也保不住了，但关晓羽却不以为然，成思寒说得对，魏大勋顶多是熊大，也就跟光头强打打闹闹那点能耐，他更担心的是魏建忠。 大家各自散去约定明天下午正常训练，路上关晓羽说今晚不回家了去找栗娜，我知道他是去为白天的事赔礼道歉，我暗自祷告栗娜一定要保守秘密。 魏大勋在车上给手下一顿训斥，但手下向他汇报了一个更为劲爆的情报，魏大勋听完露出奸笑，他知道只要这个杀手锏一出，mr. key定将陷入混乱之中。 栗娜家别墅的客厅里，关晓羽慢慢撕下创可贴，然后用棉球蘸着药水涂在伤口处，嘴里说着：“有点疼，忍一下”。 栗娜脸上肌肉动了一下，望着关晓羽怜爱专注的神情，感觉一点也不疼了。 三楼露台，两个人仰在躺椅上遥望夜空。 关晓羽说：“白天在训练馆不辞而别，你没生我的气吧？” 栗娜回道：“你说呢？” “我们家娜娜多善解人意啊，怎么会生男朋友气呢？” 栗娜没吭声，眼圈里似乎闪动着泪花。 关晓羽扭过头，见苗头不对问：“怎么了，娜娜？” 栗娜依旧沉默，故意侧过头，像是在抹着眼角的泪水。 关晓羽有点慌了，从躺椅上坐起来说：“真生气啦，我。。。当时是在气头上，全怪大雕，不是针对你。” 关晓羽越解释，栗娜越伤感，埋着头身子抽动着。 关晓羽变得不知所措，以往和栗娜闹点小矛盾，只要自己哄一哄就相安无事了，感觉今天栗娜是真伤心了。 关晓羽坐在栗娜身旁，抬手想安抚一下却又不敢触碰，说：“你别吓我娜娜，我错了还不行吗，今后再惹你生气，我就从这跳下去。” 栗娜非但没有原谅的意思，身体抖动地更厉害了，关晓羽觉察出了不对劲，栗娜哪是伤心抽泣，分明是在强忍笑意。 关晓羽嘴角露出坏笑，伸出手指按向栗娜的腰间，这儿是栗娜的死穴，每次俩人玩闹，只要关晓羽触碰到痒痒肉，栗娜就会求饶。 果不其然，栗娜终究没有抵抗住关晓羽的攻击，大笑着求饶，手里的眼药水瓶落在躺椅上。 聪明的女生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物种之一，她总会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化解矛盾，并借此加深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玩笑过后，一对小情侣和好如初，躺在一张躺椅上。 第53章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太高 lwxiaoshuo.org “你和思寒和好了？”栗娜问。 “世界上没有永久的和平。” “只要战争不是因我而起，你们俩继续打吧。”栗娜回着。 “明知故问。” 关晓羽和成思寒因栗娜引发的争执跟巴以双方的战事一样，从未真正停止过，早已习以为常。 关晓羽问：“对了，甄熙哥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栗娜回道：“他连护照都没有，更别说去韩国整容了。” “是啊，我也近距离观察过，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关晓羽指的近距离观察，除了那晚在学校篮球场强行给我擦汗遭到卫星群的围观外，还有刚才在洗浴中心的池子里主动帮我搓背时的仔细查看，一个是父爱泛滥，一个是儿子太坏。 关晓羽继续着：“既然没有整容，早上在我爸床前也表现得毫无异常，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栗娜抿了抿嘴唇没吭声。 “这几天你和他在一块还有什么发现吗？”关晓羽坐起来问。 “你俩洗澡都腻在一起，我能发现什么？”栗娜微微撅起嘴回道。 “我不是那意思，我们俩在一块不也是为了查明真相嘛。” “又没不让你俩成双入对，我才不在乎呢。” 栗娜通过这种方式既保住了她和甄熙之间的秘密，又不会让关晓羽有所察觉，厉害。 关晓羽坏坏地说：“你这是不在乎的语气吗？” 说完再次抓向栗娜的腰间，年轻人谈恋爱总喜欢动手动脚的才腻呢，关晓羽和栗娜又玩闹起来，围着露台一个追一个躲，欢笑声此起彼伏，满天繁星一闪一烁仿佛在伴着两个人的笑声律动。 这时，两束强光晃过，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开过来，栗娜急忙站住望着说：“坏了，我爸妈回来了。” 关晓羽傻了，问：“你不说他们是明天的飞机吗？” 栗娜一把拉着关晓羽蹲下，黑色轿车停在门口，栗娜的母亲和继父从车上下来。 “咋办？”关晓羽小声说。 栗娜的父母，尤其是母亲知道栗娜和关晓羽是男女朋友关系，但绝不允许两个还在上大学的孩子住在一起，此刻的关晓羽穿着一身睡衣，如果被他们堵在房间里，后果不堪设想。 两个人用爬的姿势回到房间，关晓羽提出躲在栗娜的衣帽间里，被栗娜断言拒绝，栗娜的母亲属狗，ab型血，处女座，有洁癖，曾经是品酒师，这几样绝技叠加的结果就是只要家里有生人，她就能闻出来，栗娜的继父喜欢收藏宝剑和战刀，就关晓羽这把小“飞刀”还没等飞出来，就得被“乱刃分尸”。 关晓羽脑补着恐怖的画面不禁一哆嗦，栗娜当机立断说了一个字：“逃”！ 关晓羽狼狈地将自己的东西胡乱塞进书包，耳畔已经传来栗娜父母开门的声音，唯一的出路被堵住，栗娜急中生智把关晓羽推进三楼的卫生间，指了指窗口。 “啥意思，这是三楼，你想害死我？”关晓羽满头大汗地问。 “窗下是空调室外机，你跳到上面，顺着管道爬下去。” “你当我是成龙呢？” 这时从楼下传来栗娜母亲的声音：“娜娜，你在家吗，妈妈爸爸回来了。” 栗娜上去亲了关晓羽一下，然后关上门，冲向楼梯口，喊着：“在呢，我来了，妈。” 年轻人做错事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可关晓羽觉得这个代价有点大，连保险都没来得及买一份。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太高。 栗娜冲到一楼大厅一眼看见沙发上关晓羽的外套和裤子，她连忙过去挡住母亲的视线。 栗娜：“妈，你怎么提前回来啦？” 栗妈妈属于严母类型，皱了皱眉说：“没看见你爸吗？” 栗娜乖巧地说：“爸。” 栗妈妈说：“这还差不多，我们想你了呗，这次去上海一待就是两个多月，没想我们吗？” 栗娜嗲嗲地回着：“当然想啦，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呀。” 栗妈妈说：“进门连口水都没有，张嘴就要礼物。” 栗爸爸说：“水不急，礼物必须第一时间给我女儿。” 栗爸爸提起一个袋子，里面是两部最新款的iphone x手机，说这是送给栗娜和关晓羽的礼物，栗娜兴奋不已，因为这是苹果公司刚刚发布不久的旗舰产品，大陆地区还没到货呢。 有钱人的世界是无法想象的，据说一部的价格在黑市能够换两个健康的肾，也就是说栗娜手里攥着的是两个大活人赖以生存的生命线，想想像陈翔母亲那样遭遇命运不公的人，每周至少要做一次透析，而有钱人却在云淡风轻地提前享受，只能说明两点，一是关晓羽命太好了，二是老天你这么做早晚有一天也会肾疼。 栗娜感谢继父送的礼物，跑去茶几给爸妈倒水，趁机把关晓羽的衣服塞到靠垫后面，这是栗妈妈嗅了嗅觉察出什么。 栗妈妈问：“娜娜，家里就你一人吗？” 栗娜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回道：“是呀。” “不对，有生人的气味。” 栗妈妈走向沙发，栗爸爸摇摇头先上楼了。 栗娜说：“是阿姨吧，白天她打扫来着。” “不对，是男人的味道。” 栗爸爸听见这句话迈向台阶的脚步停下，回过头望着，栗娜紧张地不行，这时，她看见栗妈妈身后的窗外，关晓羽正悬在半空中，体力已明显不支，幸好栗爸爸的视线被遮挡。 栗娜立刻挽起母亲的胳膊说：“咱家除了我爸，哪有男人啊，路上一定累坏了吧，赶快上去泡个澡，爸，帮妈咪放下洗澡水呗。” 栗爸爸笑着点点头转身上楼，栗娜轻出了一口气，回头看见窗外的关晓羽只剩一只胳膊抓着上沿，栗妈妈边走边嗅着鼻子，栗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哐铛”一声巨响，把栗妈妈吓得一声尖叫，栗爸爸不知出了什么事从楼梯上跑下来。 一只漂亮的陶瓷花瓶被摔得粉碎，栗娜连忙惊呼对不起，不小心把老妈最爱的花瓶打碎了，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蹲下来拣着碎片，一脸怒气的栗妈妈见状心疼女儿扶起栗娜，栗爸爸过来收拾残局。 第54章 法棍面包 在栗娜舍瓶取命的掩护下，关晓羽扶着摔惨的屁股一瘸一拐地逃走了。 据关晓羽后来说，栗娜把花瓶的损失算在他身上，所以那个最新款iphone x手机没有送给他，而是作为第一场比赛得分最多者的奖励。 半夜，关晓羽悄悄摸回了家，郭彩灵已经睡下，他在关老爷的塑像旁发现了几个礼盒和一张银行卡，回到房间见我还没有睡。 我正在浏览这届3x3城市联赛的官网，二十多年前在职业联赛中拼杀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想不到今生还有机会重回赛场，为挚爱的事业拼尽全力。我分析着mr. key所在半区的形势，不知怎么鼠标点着点着进入到赛事主办方的页面，魏建忠的简历和照片映入眼帘，这时，关晓羽推门进来。 我觉察出关晓羽走路的异样，他解释说从栗娜家出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我都不用看他说话时跳个不停的右眼皮，光凭身上的睡衣就知道他又说谎了，什么摔法能让臀部先着陆，但我更担心的是栗娜是否保守了秘密，从关晓羽的言谈举止看他尚未知晓。 关晓羽望着屏幕上魏建忠的照片，我告诉他关老爷旁边的那些东西就是魏建忠前几天送来的，关晓羽突然提出明天去建体集团看望魏建忠还让我陪同，感谢魏建忠这么多年来对关家的照顾顺便打探一下魏建忠的口风，因为关晓羽担心魏大勋参赛一定会受到老爸的关照，我只好答应。 第二天中午，我和关晓羽出现在建体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外。 漂亮的女秘书敲门进去说：“董事长，客人到了。” 魏建忠抬头看见我们走进来有些惊讶，没想到关晓羽会带着甄熙一同前来。 关晓羽把那几盒礼品和银行卡放在魏建忠面前，说这些东西太贵重，是郭彩灵让他送回来的，并感谢魏建忠这么多年对父亲和关家的照顾，魏建忠面带微笑内心则很气愤，从来还没人把送出去的东西还回来，不识抬举。 关晓羽和魏建忠寒暄着，我坐在旁边充当听客，魏建忠却不时地瞟着我。 关晓羽话锋一转，说：“魏叔叔，魏大勋也参加了这届3x3联赛，您知道吧？” 魏建忠笑了笑回道：“嗯。” “我们学校终于有机会可以代表鹏城去参加全国的比赛了。” 关晓羽的话绵里藏针，是我喜欢的风格。 魏建忠说：“这就是你们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吧？” 老家伙也不藏着掖着，直奔主题。 关晓羽说：“是啊，那天您不是去学校看了我们和魏大勋战队的比赛吗，我们技不如人，魏大勋才能代表鹏城大学走得更远。” 魏建忠浅笑着说：“跟你爸一样，说话永远带着锋芒。”说完看了我一眼，我满脸堆笑，心说看什么看，这就叫上阵父子兵。 关晓羽说：“哪有，魏叔叔，我爸要是这样当初就不会被人陷害了。” 一句话把我和魏建忠都惊着了，但老家伙从容淡定只是露出些许疑惑，我则后背发凉手心冒汗，心想原来关晓羽此行的目的不光是探口风。 这时女秘书端着两杯茶进来，魏建忠等她退下关好门才说：“晓羽，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你来找我一定是寻求帮助的吧。” 关晓羽道出了原委，他说老爸昏迷的这一年多时间，他始终没有间断对当年那场比赛前后有关事件的调查，其中必有蹊跷，当年关键在比赛前不久正在和一家企业和广告代理商洽谈广告代言的事宜，赛后关键被查出服用禁药没多久，那家企业也被牵连丢掉了很多订单，后来险些破产，而那家广告代理商不久就倒闭了，关晓羽说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魏建忠当时就是俱乐部与外界进行商业合作的负责人，今天他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了解一下当年的真实情况，还父亲关键一个公道。 我没想到关晓羽一直在悄悄做着这些调查，这同样也是魏建忠不曾想到的，他以时间过去太久，很多事记不清了为由让关晓羽和我先回去，但承诺一定会帮关晓羽查明真相，并且表明态度作为这届3x3联赛的主办方一定会秉承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办赛，无论是mr. key还是魏大勋战队，都要凭真本事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把关晓羽和甄熙送走后魏建忠沉默许久，这时女秘书进来说3x3联赛的主冠名赞助商吕总来了，魏建忠起身前往会议室。 我和关晓羽坐车前往训练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我一起来找魏建忠，而他提到的往事却再次勾起了我的回忆，的确像关晓羽所说整件事背后存在着很多疑点，或许这个深埋多年的谜团将大白于天下了。 路上关晓羽接到安琦的电话，让我们去学校找他一同前往训练馆。 安琦这个美国暖男真的太体贴了，他猜到我和关晓羽中午还没吃饭，正抱着新研发的产品站在校门口等着我们。 安琦把一个纸袋塞到关晓羽手上，说：“你俩尝尝我的新产品，我回宿舍取装备，这还有咖啡。” 我提着两杯咖啡望着安琦的背影，心想安稳才是最有福气的。 开吃。 安琦和老爸安稳一样都喜欢研发，一个造福人类，一个造福肠胃。 新产品中的两根改良版法棍面包吸引了我和关晓羽的注意，面粉中加入了可可粉，外面有一层巧克力酥皮，里面是黄油奶昔馅料，口感既松软又有嚼劲，两个刚刚与亿万富翁智斗归来的饿鬼一人抄起一根大口吃起来。 安琦的厨艺堪称精湛，但这两根黑法棍又粗又长吃起来实在不方便，关晓羽脑子快说互相喂着吃便捷又高效，好主意。 不出所料，卫星一号和卫星二号出现在校门口，俩人身旁已聚集了一些人，大家瞪大眼睛望着难得一见的奇观，甄熙和关晓羽人手一根又.黑又.粗的东西，互相伸到对方的嘴边，两个人大口大口地嚼着，不时舔.着流.出来的白色奶昔，画面太唯美不禁令人浮想联翩。 卫星二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身旁的女同学有的感到害羞扭过头笑着，男生则眼神冒光掏出手机拍照，魏大勋的手下也在人群中拍摄着视频。 卫星一号舔了下嘴唇拽着卫星二号的衣角说：“有那么好吃吗，我也想来一根。” 卫星二号一脚险些把他踹离轨道，转身走了。 一根法棍下肚，俩饿鬼满血复活，我抬眼看见关晓羽嘴角粘着一块奶昔，伸手帮他擦去，关晓羽朝我笑了笑，这一幕被“小报记者们”的镜头记录下来。 第55章 华容道 训练馆。 全体队员换好队服站成一排，栗娜和安静也穿着拉拉队服，露脐装、超短裙。 估计是没想到安静的身材也这么好，胖威的眼睛一直盯着安静，成思寒推了他一把说：“angela，还有多余的吗，胖威喜欢你们身上那套衣服。” 安静有些害羞地笑笑。 栗娜拿起一件说：“有啊，要吗？” 张威看着栗娜手里的衣服感觉套进一条大腿都费劲，瞪了眼成思寒站在一边。 关晓羽说：“没事胖威，你穿什么都是露脐装。”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张威下意识地收起肚子，经过昨晚的池中大会战队的气氛融洽的许多，成思寒的胡子也刮了，关晓羽的屁股依旧很疼。 大家围坐一圈开始分析mr. key所在蓝区对手的情况，首当其冲的是第一场比赛的对手——华侨大学的风之子战队。 安静将搜集到的资料与大家分享。 “风之子”是从华侨大学校园赛中杀出重围的冠军队伍，其最大特点犹如队名进攻速度极快，特别是组织核心tom技术娴熟，出手速度如闪电般，整个球队的进攻被他梳理得极为顺畅，并且“风之子”的成员组成多为华裔或混血，身体素质不输欧美运动员，几个人听完之后互相看着。 安琦说：“第一场比赛对手就这么强。” “身体壮，技术好，速度快，就是没有缺点呗。”胖威说道。 “风之子，就是一群小疯子呗”。成思寒打趣道。 关晓羽望着我，问：“甄熙哥，你怎么看？” 我笑了笑，说：“的确是个难啃的骨头，但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这几天我已经把安静和栗娜搜集的对手资料做了仔细的研究，这是在俱乐部时养成的习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每场比赛前分析对手，研究录像，发现缺陷，制定出克敌致胜战术是必须要做的功课。 我告诉大家，“风之子”最大的死穴就是体能，3x3的比赛时间是上下半场各十分钟，我分析过“风之子”的比赛录像，他们通常的战术就是先发制人，在上半场发挥其快如闪电的打法迅速扩大领先优势，下半场通过频繁换人弥补体能不足的缺陷，最终或是得到21分提前获胜，或是比分差距太大对手已失去斗志。 四个人都听傻了，平常以打野球为主的他们从没考虑过分析对手，就是凭性子在场上硬碰硬，原来篮球的本质不但要靠身体和技术，还要有脑子。 胖威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拖垮他们！” 我的战术很简单，就是将上半场的精力主要用在防守上，胖威、酵母和大雕利用身体优势主动对抗，抢下篮板后尽量多控球多传球，跑空位，用满进攻时间，用铁血防守将“风之子”的体力消耗殆尽，到了下半场，换上关晓羽和我，以快制胜。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关晓羽说。 “让小疯子们顾此失彼。”安琦补充道。 “我来防住那只tom，我的小名叫jerry。”成思寒笑着说。 “教练，你这么一分析感觉我们已经胜券在握了，孙子兵法有云：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胖威摇头腆肚地说着。 几个人没理他纷纷起身，知道那个碎嘴胖子又回来了，胖威连忙爬起来追向大伙嘴里说着：“我还没说完呢”。 理论易懂，重在实战。 教练的战术意图最终要靠场上的队员去实施，我在战术板上画着图，给安琦、张威和成思寒讲解防守要领，针对“风之子”的每个成员的技术特点采取不同的防守方法，然后和关晓羽、成思寒进行进攻战术演练，安琦和张威模拟“风之子”的球员。 大家听得很认真，练得更刻苦，栗娜和安静不时地送上毛巾和水，战队的氛围空前高涨，半天的训练课很快就过去了。 整堂课下来感触最大的是我，仿佛找回了当年赛前那种既紧张又兴奋的备战状态，人这辈子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将爱好转化为事业，这种幸福在二十多年前戛然而止，如今却以这种方式回归，我深知幸福的获得从来不会一帆风顺，但能重温片刻的美好就已知足。 几个人走出训练馆大门，栗娜挽着关晓羽在最前面，中间是安琦、安静、胖威和成思寒，大家神态各异有说有笑，我跟在队尾，有种七剑下天山的架势。 而此时大反派“烽火连城”老曹忽然出现在七位剑客面前。 估计老曹刚刚重温了徐克的电影《七剑下天山》，夕阳的余晖映在他脸上红灿灿的，好像一张刚出坑的烤囊。 “烤馕”望着腻在一起的关晓羽和栗娜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盯着栗娜的脸，说：“你是。。。你们俩。。。” 栗娜意识到老曹看出了端倪，下意识地松开手，关晓羽一脸懵圈。 “你们俩是一对？”老曹质疑地问。 后面的四个人走到近前，都觉得老曹的问话有点奇怪，战队中只有关晓羽和栗娜是情侣关系，烤馕的疑从何来？ 关晓羽扭头望着成思寒，成思寒的表情说不上开心还是意外。 我在后面听见吓得连忙蹲下假装系鞋带，心说老曹，看在当年武圣人在华容道放过你先辈的情分上，今天也放我一马吧。 “你的男朋友。。。不是他吗？”老曹说完指向后面的甄熙。 我假装没听见依旧系着鞋带，系完左脚系右脚，系完了解解完了系，就是不抬头。 六个人的目光同时投在我身上，如六把锋利的宝剑刺向我，我仍旁若无人地系着，永远别想唤醒一个装聋作哑的人。 胖威说：“甄熙哥，你为啥把两根鞋带系在一起？” 我的心理素质还是不过硬，紧张起来行为就不受控制，老曹的小眼睛聚焦在我身上，搜索着那天半裸海草男在脑回路里留下的粉红色记忆。 幸亏我刚才蹲下时将毛巾盖在头上，心想只要不抬头，老曹就没辙。 “呦，还真是，天还没黑，眼神就不好使了。”我边说边解开系在一起鞋带，重新系着。 关晓羽问：“曹伯伯，你认错人了吧？” 栗娜紧张地攥着衣角，我更是屏住呼吸，等待着审判时刻。 “噢，是你们俩，咋看咋般配。”老曹指着关晓羽和栗娜颔首说。 栗娜手心吓出了汗，几个人呵呵一笑，我险些瘫在地上。 第56章 接近真相 是身上的队服让我逃过一劫，我们五个人穿着一样的衣服，我和关晓羽身高外貌也差不多，就像非洲草原上的斑马一样，一样的黑白条纹是他们躲避野兽攻击的最佳屏障，加上余晖晃得老曹有些睁不开眼，错把儿子当成了爹。 七位剑客跟老曹打着招呼擦身而过，老曹望着最后那个头上系着白毛巾像偷地雷的男生摇摇头，觉得面熟转身回到小屋重温老电影《地雷战》去了。 刚绕过老曹这颗地雷，另一枚“手榴弹”又炸了。 篮月光酒吧。 已经正式营业三天了，但顾客却寥寥无几。 最后两位顾客在吧台结完账转身出门，郭彩灵和成功望着他们的背影。 “坐了仨小时，就喝了两瓶啤酒，真够可以的。”成功说。 “还是开业酬宾搞促销，买一送一。”郭彩灵补充道。 “加上免费的花生米、爆米花，还能赚钱吗？” “赚钱？一瓶啤酒的利润就五块钱，水电费都不够。” 成功问：“你觉得今天还会有客人吗？” “今天有过客人吗？”郭彩灵回。 “刚才不是来过一拨吗？” “那拨人以为咱们是卖洗手液的，进来一看转身就走了，起的什么破名字。”郭彩灵翻着白眼回道。 “知道窦娥是怎么死的吗？” “被你气死的。” “我快被你气死了，篮月光是你起的好嘛，怎么怪起我来了。”成功哼了一声。 郭彩灵回着：“不怪你怪谁，这是美食一条街，东边开的是川菜馆，西边卖的是煲仔饭，对面做的是口味虾、香辣蟹，楼上是老北京火锅，食客们吃完了可不想找地方好好洗洗手嘛。” 两个人站在吧台后面你一言我一语呛着越发地来劲，于菲菲边擦桌子边听着免费相声。 成功说：“我哪知道原本的咖啡休闲港，一夜之间都重新装修，喊着口号一起改做中餐了。” “满屋子麻小味，谁还会来喝咖啡品红酒。” “唉，怪我疏忽了情报工作，心思全放在那个甄熙身上了。”成功自责道。 “现在咋办？”郭彩灵真有点急了。 “刚开业不久顾客不多很正常，相信过一段时间会有改观的。” “每天开销这么大，挣的钱都不够给菲菲和小飞开工资的。”郭彩灵埋怨着。 “嗯，未盈利之前控制成本至关重要。”成功说。 这时，马小飞从后厨走出来，满头大汗，头巾都湿了。 “老板，预处理的牛排和炸鸡都准备好了，你和老板娘要尝尝吗？” 成功和郭彩灵听完心头一凉。 成功弱弱地问：“预处理了多少？” “五十片西冷，三十块肉眼，外加十块上等菲力。” 成功脚下没站稳，双手拄着桌面，感觉无数牛排在头顶转圈，郭彩灵头顶转的则是“毛爷爷”，一张张飘走了。 马小飞继续说着：“还有半箱鸡翅和鸡胸也都炸好了。” 成功感觉心梗、脑淤血、高血压要同时发作，一把攥住马小飞的胳膊说：“别说了，今天到此为止，其他的不要做了。” 马小飞呆萌地晃着大脑袋说：“不行，剩下的都腌制上了。” 成功一屁股坐在地上，马小飞和于菲菲连忙过来扶起他。 后厨。 成功望着托盘里的一块块预处理后的牛排，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马小飞的肉眼、菲力、西冷一片片切下来放在锅里煎成五分熟，一口口活吞了。 成功把这笔账也算在甄熙身上，如果不是甄熙的突然出现，所有的一切就不会是如今这样，说不定他和郭彩灵已经携手步入婚姻殿堂，也就不会为了调查甄熙聘用马小飞这个活宝把自己活生生气个半死。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自作自受。 全体员工垂首站立听老板训话，成功宣布未来一周的员工餐全部是牛排，加班餐是炸鸡，让于菲菲将酬宾活动改为消费就送上等菲力牛排，力争将损失降到最低。 马小飞委屈地用头巾擦着眼角说：“老板，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但我知道你是好人，心肠特别软，不会扣我的工资对不对？” 于菲菲强忍住笑，成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聘用这个会卖萌的死胖子。 郭彩灵终于发话了：“好了，小飞也是好心，提前备好了三天的菜品，没有顾客也不能怪他，算了。” 成功听完感觉后背的“菲力”和“西冷”有点疼，说：“算了，你知道损失有多大吗，谁让他不经允许就擅作主张的？” 郭彩灵瞪着眼说：“跟我急什么，损失已经酿成，你有办法弥补吗，把这些肉长回到牛身上？我说算了就算了。” “我。。。”成功气得“肉眼”也开始疼了。 马小飞把头巾系好，对郭彩灵说：“谢谢老板娘的宽宏大量，以后我都听你的。” 郭彩灵摆了摆手走出厨房，成功瞪着马小飞刚要说什么，马小飞忽然说：“老板，可以让晓羽和思寒过来吃呀，他们不是要比赛了吗，正好补充一下营养。” “对呀，还有甄熙。。。”于菲菲急切地补充着，发觉成功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憋回了后面的话。 成功眯起眼睛笑了笑，转身出去。 前厅。 郭彩灵正盘点着今日可怜的营业额，唉声叹气。 成功过来拉起郭彩灵到一旁坐下。 郭彩灵说：“干嘛呀，账还没算完呢。” “小学一年级的加减法，有什么好算的。” “再这么下去，就是小学六年级的课程了。” 成功没听懂，望着郭彩灵。 “负数的运算。” “咱就别跟小学数学较劲了，我想到一个深入了解甄熙的好办法。” “什么？”郭彩灵惊诧地望着他。 成功回头望了眼厨房的方向，门关着。 “给甄熙介绍个女朋友。” “啥？这跟深入了解甄熙有关系吗？”郭彩灵完全没理解成功的用意。 “你说，现在困扰我们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酒吧没有客人啊。” “我说的是关于关键和甄熙的。” “他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甄熙的突然出现有何目的。”郭彩灵回道。 “没错，甄熙的问题不解决，我们永无宁日。” “但安稳都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给他介绍女朋友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甄熙是孤儿吧？” “嗯。” “在小地方长大的吧？” 郭彩灵点点头。 “从小缺少关爱吧？” 郭彩灵皱了皱眉，说：“你能连一块说吗？” “甭管甄熙突然出现有何目的，但他是个孤儿，在小城镇长大，从小缺少关爱是确凿无疑的，所以爱是甄熙最缺失也是最渴望得到的，也只有爱能够让我们真正接近真相。” 第57章 天生一对？ 郭彩灵想了想说：“好像有点道理，但爱有好多种，为什么是爱情？” “父母的爱已无法弥补，甄熙又没有兄弟姐妹，况且他这么大的男生正是最渴望异性的阶段，爱情是治愈创伤最有效的药”。 郭彩灵哼了一声，说：“男人一生都在渴望异性，还分什么阶段。” “说甄熙呢，能不打击一大片嘛。” “也是，他天天看见晓羽和娜娜在一块，心里一定会有小波澜。” “当然了，而且还又高又帅的，说不定早就被学校里的女生盯上了。” “那是，我们家关键多帅呀，要不是我当初下手早，早就被。。。” 郭彩灵觉察到说跑偏了，收回了后面的话，问：“你已经有人选了？” 成功点点头。 “谁呀？” 这时，于菲菲从厨房出来，拿起柠檬水过来给老板和老板娘倒上。 成功一直没吭声。 郭彩灵急了：“说呀，你到底想给甄熙介绍哪个女孩呀？” 成功连挤眉带弄眼，脸部肌肉都快抽筋了，郭彩灵才恍然大悟。 “哦，菲菲，你去忙吧。” 于菲菲走开，但竖起耳朵听着。 郭彩灵用手挡住嘴，说：“你是说菲菲？” “嗯。” “合适吗？” “太合适了，都是小地方来的，年龄也差不多，一个又高又帅，一个亭亭玉立，简直是天生一对。” 郭彩灵假装拿起杯子喝着水，目光瞄向于菲菲，灯光下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身材更没的说。 “而且甄熙还救过菲菲，上次来店里俩人就眉来眼去的，还互留了微信呢。”成功补充道。 郭彩灵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听小飞跟我讲的，不忙的时候菲菲总抱着手机聊天。” 郭彩灵点点头，说：“嗯，如果他俩成了，还真是一对儿好姻缘。” “男人一旦心有所属，就藏不下任何秘密，到时候我们想知道什么，还用费劲吗？”成功有些得意忘形，端起杯子喝起来。 郭彩灵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把成功看毛了，放下杯子，嘴里叼着一片柠檬。 “什么眼神？” “人家小两口的秘密，她凭什么会告诉你？” 女人的脑回路就是捉摸不定，成功张了几下嘴吐掉柠檬，说：“有你这个大溪水木虎每天在店里坐镇，谁还敢有非分之想？” “谅你也不敢，不对，你说谁是母老虎？”郭彩灵瞪起眼睛问。 “上岁数了吧，耳朵怎么还不好使了，木虎，不是母虎。” “你嫌弃我老了？”郭彩灵抄起靠垫挥向成功。 成功躲闪开，郭彩灵在后面追，于菲菲见惯了两个不着调的老板和老板娘的日常，依旧干着活。 成功跑到后厨门口，忽然门一开马小飞托着托盘，上面放着牛排和炸鸡，嘴里喊着：“员工餐来喽。” 两个人撞了个满怀，马小飞文丝没动，成功向后一倒用手撑地，盘碟在眼前炸裂，牛排炸鸡四散开来，郭彩灵吓得不轻，连忙过来搀扶成功，嘴里说着：“没事吧？” 马小飞攥着肥粉拳，弱弱地说：“这回工资保不住了。” “难道中魔了，就没一件好事发生。”成功愤愤说道。 这时，门一响，两位客人走进来，于菲菲连忙迎上去：“欢迎光临。” 一位男顾客说：“不好意思，能用下你家的卫生间吗？” 成功一屁股坐在地上，将一块上等菲力碾成了牛肉酱。 据于菲菲说那两位从卫生间出来的顾客听说店里搞消费就送牛排的活动，马上叫来了加班的同事，同事唤来了朋友，那晚篮月光座无虚席，有几个在对面餐厅的客人听说后捧着小龙虾来店里就着牛排吃。 食客们飞舞着刀叉品尝着免费的牛排，竟吃出了廉价自助餐厅跳楼大优惠的快感，更可气的有人吃完还打包一份带走，问活动截止到哪天，想通知外省市的朋友过来解馋，成功笑着回答“仅此一天。”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谁能想到忙了整晚浑身浸透的那匹肥“湿马”竟出人意料地拯救了篮月光，食客们交口称赞马小飞烹饪的牛排简直是人间美味，接下来几天很多慕名的顾客都来品尝，人多的时候只能在门口嗑着瓜子排号等位，酒吧的生意渐渐好起来，成了远近闻名的网红小店，周围几家餐馆的客人少了很多，差点动了挖走马小飞的念头。 于菲菲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时间跟我聊天了，看来我要感谢那位“忘年交老乡”。 郭彩灵的账目终于用上了小学高年级数学的算法，成功叼着烟斗自鸣得意，心想接下来该把心思用在撮合甄熙和于菲菲这事上了。 时光飞逝，明天就是第一场比赛的日子了，并且mr. key与风之子的比赛是本届3x3篮球城市联赛的揭幕战，自然受到众多媒体和球迷的关注，傍晚在训练馆召开了赛前准备会。 经过几天的训练，队员们已经将我制定的战术演练成熟，我望着面前站着的几个人眼神中充满饥饿感，对明天的比赛已胸有成足。 张威说：“明天比赛赢了有什么奖励吗，教练。” 我刚要说什么，栗娜接过话茬：“不是说好了，得分最多的人奖励一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嘛。” “噢，手机已经被晓羽和甄熙哥提前预定了，我们仨的任务是消耗对手。” “是啊，干着脏活累活最后连口苹果都吃不上。”成思寒说着风凉话。 安琦说：“不是有赢球奖金吗？” “那点钱还不够搓一顿的呢。”成思寒回道。 栗娜说：“我请。。。” 关晓羽抬手打断了她，说：“上次胖威请大家洗澡，这回该轮到我这个队长了吧。” 几个人笑着望着他。 “如果明天的比赛赢了，我请大家吃饭、k歌，但奖金必须给娜娜，有意见吗？” 张威说：“我先纠正一下你的用词，不存在如果，拿下明天的比赛是必须必的，让那群小疯子回学校安心上课吧。” 大家被逗笑。 安琦接着说：“我觉得赢球奖金就该给大股东啊，而且娜娜你放心，一定会源源不断的。” 安琦的话让栗娜很欣慰，更鼓舞了战队的士气，但张威接下来的话让我顿时泄了气。 第58章 战旗 “听说篮月光酒吧开业了，上次就没去成，队长，我们的庆功宴就定在那吧。”张威说。 我心头一凉，最近几晚于菲菲每天给我语音留言，把酒吧好玩的事通通给我讲一遍，除了加深了我对成功的嫉恨，还问我为什么不去酒吧找她，我都以即将比赛为由搪塞开，如果去那，等同于羊入虎口。 “是啊，听大雕说酒吧的生意特别火，大厨做的牛排鹏城一绝。”安琦补充道。 听到这仿佛上一次那针“吗啡”的药效犹在，鸿门宴上被马小飞搂在怀里蹂躏的感觉仍心有余悸。 “是嘛，我回国还没吃过地道的牛排呢，队长，就篮月光吧。”安静的话彻底断了我想换地方的念想。 “没问题，明晚篮月光不醉不休。”关晓羽做总结发言。 几个人欢呼着，我却在胜利与虎口之间做着艰难的抉择。 关晓羽让大家今晚早点休息，栗娜和安静负责整理装备明天带到比赛现场，所有人提前一小时集合。 安静突然说了句：“完了，忘记制作战旗了。” 这是3x3比赛约定俗成的规定，每支战队都将一面旗帜悬挂在本方阵营上空，赛后胜利一方的旗帜将插到对方的大本营，意味着战斗的胜利，和平年代体育就是没有硝烟的战争，小到一人一队，大到一个团体甚至国家，都需要一种热血的战斗精神，激励年轻人奋力拼搏永不言败，保持竞争力。 大家都傻了，难道明天的比赛mr. key将要无旗而战，安静急的快哭了，责怪自己忘了这件最重要的事，所有人都过来安慰她，说实话安静已经为整个战队倾其所有，怎么会怪罪她，但一个晚上的时间如何才能制作出一面战旗呢？ 还是栗娜脑子快，说有个人或许能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是的，这个人就是我伟大的母亲，张凤霞女士。 事不宜迟，栗娜拿上队徽的设计稿准备出发，关晓羽让她留下来和安静整理装备，他去奶奶家。 我本来想一同前往顺便看望老妈，后来觉得不妥，时间紧任务重别因为我的出现令“风声”再起，耽误了正事。 一整晚关晓羽都没有回来，我能想到张凤霞一定是让孙子住在她那，而自己则彻夜无眠。 这种感觉很奇怪，记得当年我被查出服用禁药终身禁赛后，母亲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支持我，包括后来二十多年的光阴，妈妈从未跟我提起过，她深知这样的打击对我意味着什么，作为母亲怎舍得触碰伤疤让儿子难受，纵使我那般浑浑噩噩度日，她也从来没有训斥过我，母亲对孩子的爱永远都是无条件付出和包容的。 如今老妈为了孙子的篮球梦想拼尽全力，在她心里一定在想这面旗帜不仅是晓羽和mr. key的战旗，也会飘扬在儿子的心中。 战斗日终于到来，天气也很作美，按惯例3x3比赛都会在室外或半室外的场地举行，揭幕战的赛场上空是一面弧形玻璃穹顶，透过穹顶可以看见湛蓝的天空，几片调皮的云朵似乎也想偷看比赛，悬在半空中不肯动弹。 阳光洒进场地中央，四周是各种涂鸦的装饰画，东西两侧是看台，北面左右角落是两支战队的阵营，“风之子”的战旗悬挂在上方随风飘扬，“mr. key”阵营上空则空荡荡的。 观众们都已就坐，媒体记者支起长枪短炮严阵以待，现场dj活跃着气氛，由于是揭幕战，有关领导和赞助商代表在主席台就坐，魏建忠坐在中央表情严肃。 此刻mr. key阵营的气氛更加严肃，比赛还有十分钟打响，不但没有战旗，连队长关晓羽也不见踪影。 张威踮脚望着远处焦急地说：“晓羽怎么还没来，比赛马上开始了。” 成思寒放下手机说：“还是关机。” 栗娜问我：“晓羽一整晚都没回家？” 我点点头。 现场dj放起了热场音乐，大屏幕里播放着赛事宣传片，赛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观众们热情高涨。 东看台的一隅，成功、郭彩灵和安稳坐在那，郭彩灵望着mr. key阵营不见关晓羽的身影，回头问着成功，成功摇摇头。 安稳的目光则一直落在甄熙身上。 自从上次发病到现在，关键病情的恶化程度比想象快得多，加上院里下达的最后期限一天天临近，安稳明白留给关键和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而一切的突破口就是甄熙。 安稳望向主席台上端坐的魏建忠，联想起那个每天都会出现在监控视频中的监视者，安稳听取了成功的建议没有打草惊蛇。 液晶大屏上的十秒倒计时动画过后，场地四周喷起了火焰，主持人宣布“麦麦杯第二届全国3x3城市篮球联赛鹏城赛区揭幕战”开始，炫酷的歌舞表演过后，邀请赛事主办方建体集团董事长魏建忠先生宣布开赛。 魏建忠走下主席台来到场地中央，发表了一段热情洋溢地讲话，现场观众的情绪再次被点燃送来热烈的掌声，mr. key阵营里的所有人根本没心思听，焦虑不安的表情挂在每个人脸上。 魏建忠最后说：“最后预祝本次大赛圆满成功，选拔出最优秀的战队为国出战，为国人争光。” 掌声再次响起，魏建忠挥手致意，望着mr. key战队的方向。 主持人宣布请魏建忠和主冠名商麦麦网董事长吕总为揭幕战的两支队伍举行授旗仪式。司仪人员举着一面赛事会旗站在场地中央，“风之子”的队长tom走进场地举着队旗站在魏建忠和吕总左手边，现场所有观众望向mr. key的阵营。 主持人见情况不对，说：“请mr. key的队长执旗来到场地中央。” 成思寒、安琦、胖威和栗娜不约而同地望向我，此刻队里只剩我这个主心骨，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实在不行就拿着一面a4纸大小的小旗子上去，旗不在大小，能赢比赛就行，但丢人在所难免。 我从栗娜手里拿过小旗，突然安静大声喊起来：“你们看！” 顺着安静手指的方向，只见一面旗帜飘扬在半空由远及近缓缓而来，上面绣着mr. key的队徽，旗手正是关晓羽，表情坚定自信，护旗手是张凤霞，虽双鬓斑白但仍精神抖擞，战队的全体成员兴奋地跳起来，关晓羽举旗来到场地中央站在魏建忠的右边，我望着这一幕不禁泪目。 第59章 激战“风之子” 昨晚关晓羽来到奶奶家说明情况后，张凤霞自知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她却表现得异常淡定，因为知道关晓羽第二天还要比赛让孙子早早睡下，整个通宵张凤霞在灯下一针一线缝制着这面战旗。 张凤霞最喜欢的一部老电影是《烈火中永生》，江姐在渣滓洞集中营绣红旗的一幕已深深铭刻在她的心里，昨晚张凤霞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像当年江姐满怀激情为迎接新中国那般完成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了给孙子站脚助威，张凤霞换上最漂亮的衣服陪关晓羽一同来到赛场。 栗娜扶着张凤霞来到东看台郭彩灵身边，郭彩灵和成功得知经过后劝她回去休息，老太太双眼放光誓要亲眼所见自己缝制的战旗插到敌军的大本营。 授旗仪式完毕，关晓羽回到mr. key阵营，大家没时间寒暄，开始热身准备。 本就饥饿感十足的队员们又打了张凤霞带来的一针“强心剂”，变得眼神冒火，跃跃欲试。不出所料，“风之子”战队由tom带领两名混血队友首发，一身白色队服，mr. key按计划派出关晓羽、成思寒和张威迎战。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风之子”发球，果真队如其名，风之子的进攻速度的确疾如风，队长tom的运球技术极为娴熟，队友的跑位和配合也很熟练，12秒的进攻时间只用了6秒就由中锋挑篮打进，胖威站在篮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风之子”打了个措手不及。 观众席传来一阵叫好声，想不到在西看台华侨大学的白色球迷方阵中有一小撮蓝色的点缀，领头的是卫星一号至四号，几个人全然不顾四周白色海洋般的华侨大学球迷的异样眼神，卫星一号扯着脖子高喊：“mr. key加油，你们是最棒的！” 东看台则是一片蓝色，鹏城大学的学子们为mr. key站脚助威，我望着同学们一张张激动的脸有些动容，多么可爱的一群孩子啊，更可贵的是我的卫星群，直插对方腹地搅乱军心。 我在场下提醒场上的三个人不要慌，按照训练布置的战术打，关晓羽把成思寒和胖威聚在一块说了几句，mr. key发球。 关晓羽控球，防守他的是tom，两个人的速度太快了，一个疾如风，一个快似电，成思寒在弧顶处给关晓羽做挡拆，然后快速下顺带开防守人，关晓羽出其不意地单手将球传给成思寒，球速极快从tom的鼻稍和肩头之间飞过，几滴汗珠被掠起，这招是关晓羽从库里身上学来的，更是这段时间苦练的结果，正当tom发愣之时，成思寒接球直冲拦下，防守球员高高跃起欲封盖，没想到成思寒背后传球传给从弱侧杀过来的胖威，防守张威的队员无法理解这么个二百来斤的胖子动作如此灵活，只好从背后拉扯张威不惜犯规，胖威不愧是胖子中的战斗机，他接到球不做调整打板入筐，同时造成对方球员犯规，加罚。 关晓羽攥拳一挥，胖威锤击着前胸的肥肉向对方球员示威，成思寒过来跟他撞胸庆祝，才发现胖威的球衣被撕开了个口子，裁判暂停比赛让张威更换球衣。 东看台沸腾了，郭彩灵如当年在拉拉队般欢呼雀跃，成功跟一旁的球迷吹嘘说背后传球那个是我儿子，动作漂亮吧，我教的。一夜未眠的张凤霞已疲惫地分不清场上的队员，见郭彩灵和成功连蹦带跳，可爱的老太太强打精神，手持充气棒大声喊着“孙子，好样的”！前排的小伙子听着很别扭。 张威来到场下，我把一件新球衣递给他，刚开球不到一分钟胖威已经汗流浃背，他脱下撕坏的队服，阳光照在身上，反射着汗水，热气蒸腾，像一只刚出锅的“蒸全猪”立在面前。 镜头对准张威，大屏幕上“蒸全猪”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冒气，引起观众们一阵笑声，胖威却毫不在意。 我说：“漂亮，就这么打。” 胖威穿好衣服，回道：“瞧好吧，弄死那帮小疯子。” 回到场上，张威罚球，我承认这是mr. key的短板之一，也是很多打野球者的通病，基本功不过关，果然罚球不进“风之子”抢到篮板，开始进攻。 东看台最角落的位置坐着一个人，正是张威的母亲，张威没有告诉妈妈今天有比赛，但张妈妈打听到比赛地点前来给儿子加油助威。 接下来的比赛双方进入到缠斗战，如果说“风之子”的进攻像一把锋利无比的茅，那mr. key的防守犹如一面坚如磐石的盾，这也是我事先预想的结果，三个人的防守密不透风。 关晓羽的步伐灵活，他紧贴在tom身前让其无法轻松将球传出，成思寒的特点是身高臂长对方中锋难以逾越这座高塔，张威就更厉害了，他就像《街霸》游戏中的相扑手本田，在油漆区一周来回移动伸出无数只手挥舞在空中，对方球员根本无法突破至篮下，就这样双方的比分一直紧咬，上半场结束哨响起，双方比分5：5打平。 这是3x3比赛中罕见的低得分，可见双方防守的惨烈程度。 中场休息，篮球宝贝们在场地中央跳着热舞，两支球队布置着下半场的战术，胖威已筋疲力竭，身上被抓挠出无数道红色抓痕，像是为了让蒸全猪能够入味划开的口子，还是成思寒的体能好，半场下来仍浑身是劲，安静递给他毛巾，几个人望着他的脸，黝黑的脸上一溜溜汗水淌花了白色防晒霜，这会儿把成思寒扔到美洲大陆腹地，插上几根羽毛就能冒充印第安部落的首领，成思寒不明所以地擦着汗，部落首领瞬间变成了窦尔敦，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下半场比赛开始，我和安琦换下关晓羽和张威上场。 安稳、成功和郭彩灵的眼神不约而同地聚焦在我身上，张凤霞已经困得眼皮打架，看见我上场用充气棒支着下巴磕。 贵宾席的魏建忠眯起眼睛望着我，赛场的角落魏建忠的一名手下也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是来打球的，怎么有种被无数支狙击步枪瞄准的感觉，管不了那么多了，准备了那么久这场比赛必须拿下，所谓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何况这面战旗还是老妈熬夜亲手缝制的，张威说得对，弄死那帮小疯子。 第60章 帮我去买药 我望着“风之子”队员的状态就清楚制定的战术奏效了，tom是唯一的组织核心必须打满全场，但先发制人的战术失败，此刻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场内。 tom见关晓羽没有上场松了口气，跟队友耳语几句趁对方派上替补后卫，一鼓作气拿下比赛。 裁判一声哨响，mr. key先发球。 我右手运球，左手拍了下头顶，安琦和成思寒心领神会，这是我设计的五套进攻战术之一，成思寒突然兜到弱侧的三分线外，同时带开防守人，安琦冲到篮下倚住身位要球，我击地传给安琦，然后跑到另一侧的三分线外，两个人上去夹击安琦，tom明白球一定会传到外围，通过上半场的比赛他清楚成思寒是不会投三分的，遂守在我接球的线路上，安琦果然把球传给成思寒，对方一名球员过去防守，就在这时tom惊奇地发现甄熙不知什么时候从底线遛到成思寒一侧，他发觉不好立刻跑过去却被安琦卡住身为，我来到成思寒身后一米远的位置，成思寒将球背传给我，同时挡住另一名扑向我的防守球员，我三分线外接球高高跃起出手，篮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空心入网，我和成思寒相视一笑，战术成功。 “风之子”的三名队员都傻了，没想到一名替补球员居然三分如此神准，东看台响起一阵欢呼，西看台则一片唏嘘，观众纷纷议论着mr. key的23号帅哥太厉害了，这时卫星群举着“甄熙”的led牌整齐地喊着“甄熙，甄熙，鹏城第一”，四个人似乎忘记了身处敌方阵营，气势完全压过了风之子的球迷。 现场dj解说着：“这位叫甄熙的mr. key23号球员不但技术好，射术更是精准，感觉像职业球员一样，（低头看着资料）他的绰号是关键先生，看来mr. key战队把核心放在下半场登场，太牛了吧。” dj的一句话使全场观众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郭彩灵手指扒在嘴边瞪着双眼。 郭彩灵说：“动作跟关键年轻时一模一样。” 成功回道：“我没说错吧。” “甄熙不会是偷偷跟关键学的篮球吧？” “怎么可能，关键这二十多年压根就没碰过篮球。” “谁说的，他从来就没断了对篮球的喜爱和关注，哪个重要赛事都没落下。” 成功惊讶地问：“真的？” “小点声。”郭彩灵指了指身旁的张凤霞。 成功扬了扬下巴，郭彩灵扭头看见张凤霞脑袋撑在两根充气棒上困得直磕头，眼睛虽闭着嘴里仍在嘟囔：“孙子，加油”。 郭彩灵看着心疼想唤醒张凤霞送她回家，成功摆摆手示意和郭彩灵交换位置，然后把靠垫放在肩头，轻轻托起张凤霞的脑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老太太真的太困了，找到一个固定支点很快就进入梦乡。 成功小声说：“让老太太靠我身上睡会吧，比赛不结束她是不会走的。” 郭彩灵被成功的举动打动，这么一个东北大汉心思却非常细腻，成功半边身子一动不动生怕惊醒张凤霞，郭彩灵伸过手与成功十指相扣。 此刻场上的形势已发生变化，利用“风之子”球员体能透支的机会，我里突外投连续得分，比分已拉大到14：7，我的神勇发挥征服了现场观众，甚至连西看台的女球迷都拿起手机拍照，有的竟把焦距拉近屏幕上只有我的脸，一个女生拉了下卫星四号小声问：“你知道甄熙有女朋友吗？” “当然有啊。” 女生略带惋惜地看了眼mr. key阵营，见关晓羽和栗娜坐在一起，安静手里挥舞着彩球，问：“是那个戴眼镜的女生吗？” 卫星四号瞥了她一眼说：“我就是。” “啥？” 卫星四号说：“你不信？” 一旁的卫星三号听见，说道：“我才是甄熙的女朋友好不好。” 女生见状明白了，低头笑了笑。 卫星三号问：“笑什么？” “我还有机会。”女生回答。 卫星四号和三号一听立刻团结起来说：“想什么呢，甄熙能看上你”？ 这时卫星二号急了，说：“别吵了，我这个正牌女友不发话，你们还没完没了了。” 三个女生直呆呆地望着卫星一号，仿佛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硕大的绿色遮阳帽，卫星一号压根没听见她们说着什么，举着led牌喊着：“甄熙，甄熙，鹏城第一。” 好吧，一场球下来弄出了“三妻四妾”。 我知道这场比赛稳稳地拿下了，就在这时突然觉得大事不妙，那种熟悉的疼痛感渐渐袭来，我深知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场上发作，强忍着剧痛向裁判示意换人。 我一脸淡定地来到场边，让关晓羽换下我，告诉他我要去趟卫生间。 关晓羽说了句“甄熙哥你真棒”披挂上阵。 我几乎坚持不住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来，幸好有浑身的汗水遮掩，我坐在椅子上，拉开背包在里面找寻着。 完了，药瓶里只剩下最后两粒药，随着疼痛感的加强，我的服药量也随之增多，已是最初的四倍药量，本想着比赛结束后就去买，不料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我把两粒药按在掌心，手从包里拿出来不易察觉地把药放入口中，扭身找着矿泉水，一瓶水递到我面前，我抬头看是栗娜，接过来仰首喝下。 我的一举一动没有骗过栗娜的眼睛，见我疼得不能自已，把一条毛巾递给我，我假装擦汗，最后蒙在头上，疼得浑身哆嗦。 “去外面说。”栗娜说完起身离开。 我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清楚两片药支撑不了多久，慢慢起身走向卫生间的方向。 东看台的安稳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值班护士告诉他，关键刚刚又发作了一次，安稳放下手里的电话，起身走下看台。 一直暗中观察的那个魏建忠手下也不见了踪影。 我来到赛场外的角落，四周无人，栗娜在等我。 “没事吧，甄熙哥？”栗娜紧张地问。 “好多了，能帮我个忙吗？” 栗娜点点头。 “帮我去附近药店买瓶药。”我把一只空药瓶递给栗娜。 栗娜接过来说：“好，我先送你回去。” 我摆摆手回道：“不用，我能行。。。” 刚说到这感觉眼前发黑，天旋地转，险些摔倒，栗娜一把扶住我，我的头靠在她的肩头，栗娜扶着我到一边的墙角。 以我所处位置为中心，来自不同方位的十几米外，三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幕。 第61章 旗开得胜 第一个是成思寒。 这场球成思寒真的打爽了，从开场就没休息过，但中场休息的时候水喝多了，正想提出换人之际见甄熙忽然提出换人，关晓羽上场，成思寒望着场边甄熙和栗娜说了两句话前后脚离开，一个回合过后他让胖威替换自己上场，跑来卫生间。 成思寒远远望着，见甄熙倒在栗娜怀里，由于赛场的噪音很大听不清两个人说些什么，栗娜背对着他，用毛巾给甄熙擦汗，成思寒皱起眉头，回想起前几天的那个傍晚在训练馆门前发生的那一幕，老曹指着栗娜和关晓羽对俩人的恋人关系产生质疑，以及甄熙一系列异常举动，又联想起这段时间的训练，甄熙与栗娜的互动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成思寒下意识地咬了咬牙。 第二个是安稳。 从安稳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甄熙那张痛苦无比的脸，最让他吃惊的是栗娜手里攥着的药瓶，虽看不清上面的字但也能辨认得出，安稳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第三就是那个盯梢者，他用手机拍摄下我躺在栗娜怀里的整个过程。 当我回到休息区的时候，比赛还有最后一分钟，疼痛感已慢慢减弱，但我不知它什么时候会再次来袭，期待栗娜早点归来。 成思寒坐在我身边，问：“去哪了，甄熙哥？” “卫生间。” “我怎么没看见你？” “是嘛，不是一个吧。”我胡乱答着，根本没多想。 “你是赢下这场比赛的关键先生。”成思寒说完仰脖喝着水。 “多亏你防住了tom。” “我不说我小名叫jerry吗，专治那只猫。” 我笑了下。 “栗娜呢？”成思寒盯着我说。 我仿佛从成思寒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难道刚才我和栗娜的谈话被他发现了？ “不知道啊，问问angela。” 成思寒朝我点点头，露出一丝诡笑，起身离开，我预感不妙。 说话间比赛已结束，“mr. key”最终以17：9的悬殊比分战胜“风之子”，我和成思寒与下场的三名队友击掌相庆，关晓羽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们赢了！” “嗯，好样的。”我摸了摸晓羽的头，和小时候摸他的感觉一样。 关晓羽举起我的手向全场观众示意，安琦、胖威和成思寒也向我竖起了大拇指，我瞬间泪目，接受着全场观众的鼓掌致意，这种熟悉的感觉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过了，原来率领球队赢得胜利才是我心中最大的快乐。 “风之子”的队员也鼓起掌来，tom朝我点了下头，我也朝他竖起大拇哥，英雄惜英雄。 安静给成思寒递上一条毛巾小声告诉他下次换一个牌子的防晒霜，安琦和张威喝着水，关晓羽四下张望不见栗娜，这时成功走过来。 “小伙子们，真棒，真没想到你们打得这么好。” “谢谢成叔叔，能赢球主要归功于甄教练。”安琦说道。 我连忙摆手说：“别别别，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是吧晓羽。” “甄教练，你就别谦虚了，如果没有你制定的战术，这场球还真不好说。” “是啊，还有之前的体能储备和技术雕琢，真的受益匪浅。”张威补充道。 “所以甄教练是关键先生绝对名副其实。”成思寒说完瞟了我一眼。 这是要被捧杀的节奏吗，我立刻转移话题扭头问安静：“比赛过程都录下来吧？” 安静指了指一旁三脚架上面的dv，说：“放心吧，教练。” “你们再这样，我就提前下课啦。”我回道。 张威说：“哪有赢球下课的教练，是吧成叔叔。” 成功已经被晾了半天，回了句：“噢，是啊，别闹甄教练，战队离不开你。” 大家一阵大笑。 关晓羽问：“师父，我妈和奶奶呢？” 这也是我最关心的。 “你妈送奶奶先回去了，老太太太累了，趴我肩膀上睡了半场，我一动不敢动，你们赢了彩灵兴奋地连蹦带跳，我却跟半身不遂似的只能一只手庆祝。” 大伙再次被逗笑，我则很感激成功。 关晓羽说：“师父，鉴于你照顾奶奶辛苦了，晚上我在篮月光请客，为战队旗开得胜庆功，陪你喝两杯？” “今晚？” “对呀，怎么？”晓羽问。 “没怎么，那是咱家的店，还你请客，臭小子。” 张威和安琦反应快，提前感谢成叔叔的盛情款待，成功说回去准备一下，把最大的包间留给我们。 成功刚走，栗娜就急匆匆地回来了，关晓羽问她去哪了，栗娜提起一袋子跌打损伤的外用药和纱布说以备不时之需，同时带来了红组的比赛结果。 不出意料，魏大勋的铁甲雄心兵不血刃地赢下第一场比赛，目前和mr. key暂时排在红蓝两区的首位，双方的下一轮比赛都将在三天之后举行。 栗娜和安静收拾着东西，趁无人注意栗娜偷偷将一个小袋子塞进我的包里，我背起书包走开，被成思寒看见。 下午还有课，大家相约晚上在篮月光见面，但回学校前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安静拿着那部最新款的iphone手机望着栗娜。 栗娜说：“不是说好，奖励给得分王吗？” “我是没戏，开赛前就被甄教练提前预定了。”张威眼巴巴地望着手机说。 “贡献大小不能光看得分吧，我的出场时间最多，防守任务也最重。”成思寒说道。 “你的意思就是该给你呗。”关晓羽说。 “我只是发表一下不同观点。” “大雕说的对，这场比赛的取胜之匙在于成功遏制了tom，应该给思寒。”我背着包走过来，吃过药后状态好多了。 关晓羽说：“我不同意，大雕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但谁的贡献最大不用我再多说吧。” 成思寒急了：“你什么意思，我就没贡献呗？” “成心是吧。” 两个人话赶话又争执起来，像一对结婚多年的碎嘴老夫妻，隔几天不吵上一架感觉浑身不自在。 “好啦，都别吵了！”栗娜一声大喊，俩人都不吭声了。 “老规矩，投票决定。”栗娜眼睛一挑，大股东发话谁敢不听。 投票结果，关晓羽、安琦投给我，安静和张威投给成思寒，大家把目光投向栗娜，由她决定“肾”的归属。 成思寒嗔笑一下背起书包转身走了，把大伙晾在原地，栗娜收起手机脸色很不好看，原本的好意弄成这样，大家不欢而散。 第62章 鸿门宴第二季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行驶在路上。 后排的魏建忠正在与冠名赞助商吕总通电话，吕总似乎很生气，原因是得知魏大勋竟然参加了3x3联赛会坏了大事，魏建忠告诉他，铁甲雄心战队不会在所在的红色半区小组出现。 成功从一家蛋糕店出来往店里打去电话，告诉于菲菲晚上甄熙和小伙伴们要来篮月光举办庆功宴，vip包间不要接受预订了，于菲菲放下电话笑得像朵花一样，她立刻在微信里向甄熙证实了这个消息。 我望着手机屏幕上“比心”的符号，不敢想象晚上又将遭遇何种惊悚的桥段，原来上次的“鸿门宴”只是第一季而已，还没消化殆尽第二季即将接档播出了，三个女主角都是狠角色，一个如狼似虎，一个本就属虎，一个虎视眈眈，老天保佑我今晚能够虎口脱险，老天？算了吧，他一定等着坐山观虎斗呢，有种你就别让我活过第二季。 我坐在教室后排瞎琢磨着，秦明月碰了我一下说：“想什么呢？” 我低头看着本子上画了三只后现代风格的“大猫”心想老毛病又犯了，只要脑子里想事总有怪异行为相配合，之前是咬护肘和水瓶盖，今天是思虎画猫。 “没想什么。” “听说你们战队赢了？” “嗯，魏大勋赢得也很轻松吧。” 秦明月点点头，欲言又止。 “怎么？” “。。。你和关晓羽是复。。。” 我心里一颤，难道秦明月已经知道我们是父子这个秘密，变得脸色煞白。 “复联里的钢铁侠和雷神，mr. key有你们俩会一直赢下去的。”秦明月笑着说。 这姑娘说话总爱大喘气，吓死斯塔克叔叔了，漫威出品的美式英雄电影是我最喜欢的，总算聊到没有代沟的话题了。 “我最多是浩克，算不上高富帅。”我打趣道。 “你也很帅呀，学校里好多女生都是你的迷妹。” “别拿我开玩笑，我一个穷小子哪有那魅力呀。” 秦明月听完有些不高兴，我才反应过来她是富二代的女友。 “明月，我没有说你，千万别多想。” “你有女朋友吗？” 我被问懵了，现在的女孩都这么直抒胸臆吗？ “没有？”秦明月满脸惊奇地看着我说。 我迟疑着，真想告诉她，晚上有一支小虎队在酒吧等着“吃”我呢，信吗？ “你不会真的。。。” “什么？”我问。 “没什么，你和关晓羽。。。” 我以为秦明月的毛病又犯了，其实秦明月在魏大勋那看到了他正在谋划的事，实在忍不住说起来的。 “关系挺好的哈。” 我点点头，心说亲爷俩关系不好才不正常呢。 “祝福你们。”秦明月说完抿了抿嘴。 什么玩意，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跟魏大勋在一块脑子也被他侵染了吧，挺好的一朵鲜花插在化粪池里，白瞎了。 此刻的化粪池正在和沼气站展开激烈地“粪战”。 “什么，让我故意输掉后面的比赛？”魏大勋坐在魏建忠办公室的沙发上满脸愤怒。 “只要你听话，想要什么赔偿都可以。” “又是钱，对，你最不缺的东西。” “不要坏了我的大事。” “终于说出实话了，看来外面传的那些并不是捕风捉影。” “答应爸爸这一回，明年送你去美国留学，你可以参加北美大学生联赛，我可以和赛事主办方打声招呼。。。” 没等魏建忠说完，魏大勋站起身说：“看来你的势力范围已经辐射全世界了，但也许靠我的实力赢得冠军才能真正帮到你。” 魏大勋转身走了，魏建忠紧锁眉头，思索着魏大勋刚才的话。 傍晚，阴云笼罩在鹏城的夜空。 两辆车行驶在路上。 前面的是安稳的车，司机是安琦，副驾坐着张威，后排是成思寒和安静。 后面跟着一辆白色的奔驰amg g63，这是栗娜的座驾，平时很少开，怕刺激关晓羽，今晚要去参加庆功宴，栗娜带着关晓羽和我行进在路上。 没有男人不喜欢车的，特别是这辆g63是我的最爱没有之一，记得有一次拉活看见一辆黑色g63喜欢的不行，恰巧后排的乘客睡着了，我不知不觉一直跟到一座豪宅府邸的地下停车场入口才停下，g63的司机下来愤怒地骂道“你们这帮狗仔讲不讲点公德，跟了一路难道还请你们上楼喝茶不成”，把后排刚醒的乘客骂傻了，我才明白前面车里的原来是个大明星，赶紧调头走了，后面的乘客非但没生气伸脖望着g63车窗内，说里面坐的好像是位z姓女明星。 想不到有一天我能坐在这辆二百多万的dream car里，我望着栗娜的背影心想，怪不得成思寒和关晓羽打得不可开交，这才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必须断了成思寒的念想。 栗娜开着车也在想着心事。 这时，关晓羽忽然问：“甄熙哥，这车怎么样？” “哦，挺好的，又大又豪华。”我对晓羽的提问有点准备不足。 “我也很少坐。” 我听出了关晓羽的些许伤感。 “这是我爸最喜欢的车，你喜欢吗？” 我故意显得很惊讶，回道：“。。。喜欢，汽车是男人一辈子的玩具，特别是这种肌肉车。” “有一次老爸洗澡，手机从外套兜里掉在地上，我捡起来发现相册里有好多他在路上拍的g63照片，老妈说他有时说梦话也经常提起奔驰g什么，没想到去年娜娜过生日，叔叔送她的生日礼物竟是这辆车，娜娜怕我伤心，所以很少开。” 栗娜从反光镜里注视着我的脸，我没想到“生前”竟有这么多不为己知的故事，听关晓羽继续讲着。 “其实老爸还有一个心愿就是给我妈买一辆心仪的小车，记得小时候老妈经常提起，老爸曾经承诺过用赢球奖金给她买一辆雅阁，后来。。。所以老爸每天早出晚归拼命赚钱，就是想快点攒够钱兑现当初的承诺。。。” 说到这关晓羽有些激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栗娜扭头望着他，我避开后视镜的角度，尽力不让泪水流下来。 “这些都是后来奶奶给我讲的，我和妈妈都不知道，奶奶说有一次老爸去找她借钱，再三追问才得知老爸要在老妈生日那天给她一个惊喜，但车钱还没攒够，可奶奶的钱存的是死期，要几个月后才能取出来，想不到没等钱到期，老爸。。。就被查出了绝症。” 第63章 七小剑的别样庆功宴 关晓羽的这番话把我的思绪带回到了一年多前，那天我刚刚上演了一出骗郭彩灵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好戏，紧接着来到老妈家做最后的道别。 那天晚上张凤霞特别高兴，她说距离我上次来看她已经过去了88.5天，老太太对儿子的牵挂总是那么精确，她特意做了酱牛肉还破天荒地想陪我喝两口，那时我的身体已每况愈下，但仍微笑着陪母亲吃了最后一顿饭。 那晚张凤霞有点喝多了，她讲了很多我小时候在鹏城和东北老家的往事，仿佛知道时间已不多，想把过去的记忆一次性塞到我的脑子里，最后告诉我那笔存款马上就要到期了，没想到我却把一个存折交给她，让母亲替我保管这笔钱，到时候带着郭彩灵和晓羽一起去买车，张凤霞夸我终于懂事了，活到四十四岁知道心疼老婆和老妈了，我望着她那红扑扑的小脸憨憨地笑着，与母亲诀别。 “早知道就不开了，赢球了该高兴才对，是吧甄熙哥。”栗娜擦着眼角的泪水说道，也把我从伤感的记忆中抽离回来。 “嗯，娜娜说的对，关叔叔知道我们赢了，也一定会高兴的。”我发自肺腑地回道。 关晓羽却没有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头扭向窗外哭得像个孩子。 g63里悲伤逆流成河，而前车内却是欢跃的海洋。 车里放着b-box音乐，想不到美国暖男喜欢的竟是hip hop曲风，副驾的张威摇晃着脑袋随节拍一起摇摆，两个人似一对默契的嘻哈歌手。 成思寒似乎屏蔽了嘈杂的环境，脑海里回想着甄熙依偎在栗娜怀里的一幕，他扭头望着同样没受音乐影响的安静，心想angela说的对，栗娜的确喜欢成熟类型的，怪不得甄熙让我把胡子刮掉，用心何其毒也。 安静从坐上车起就在状况外，原来比赛结束后不久安稳打来电话告诉她不用再监视甄熙了，安静不明白老爸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但最近这段时间栗娜表现出对甄熙的好感逃不出心思缜密的她，安静感到一丝彷徨，甄熙的出现让战队赢得了比赛，却打破了生活的平静。 安琦和张威跟随乐曲唱起了汪峰的《生来彷徨》—— “他想在今夜的街上爱到死去， 朋友啊，这世界会将你的梦破败， 而它从来就不会有一丝同情， 再也别像个疯子一样的拼了， 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彷徨。“ 像我们这样的人的确生来彷徨，彷徨已成为很多人一生的关键词，包括关键。 天色越发阴沉，今夜的鹏城注定将无法平静。 快到酒吧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为何最近不见老邹的专车，关晓羽告诉我，邹师傅被公司调成了夜班，我深知邹国强有严重的精神衰弱，白天根本无法入眠，夜里开车不但危险更会毁了他的身体，一定是公鸭嗓开始拿老邹开刀了，看来是时候做一顿“干锅鸭头”了。 篮月光酒吧，宾客盈门，郭彩灵和于菲菲穿梭期间，吧台里的成功抬头望着vip包间的大门，又低头看了看表，手里掐着烟斗显得有些焦急。 一侧投影仪上播放着新赛季nba揭幕战，食客们边喝酒边品头论足。 于菲菲趁去卫生间的空档，拿出唇膏对着镜子涂抹着，本就化着浓妆的五官又添了一抹绯红，于菲菲抿了抿嘴唇，露出迷之笑容。 酒吧大门一开，“七小剑”走进篮月光，被眼前的阵势惊着了，想不到会有这么多客人，“烈焰红唇”迎面走来，六个人好像喊了口号般同时向后撤了半步，留我站在最前面。 “你们来啦。”于菲菲的话如沐春风般飘进几个人的耳朵。 新添的吃瓜群众安琦、张威和安静见状很快明白了其中奥义，站等好戏。 “哦，来了。”我被六个人出卖的同时，又被于菲菲的妆容吓到，预感“鸿门宴”第二季在劫难逃。 “进来吧。” 我紧跟在于菲菲身后走向vip包房，“六小剑”在后面交头接耳，与我保持着进可偷听退可八卦最佳距离，吧台里的成功和郭彩灵交换眼神，会心一笑。 时钟拨回到一个多小时前，郭彩灵和于菲菲在吧台整理着酒杯等器皿准备迎客，郭彩灵把一个化妆包推到于菲菲面前。 “用我帮你化吗？” “不用。”于菲菲有些羞涩。 “唉，年轻真好，素颜都那么好看。” 于菲菲轻笑着。 “你真喜欢甄熙？” 于菲菲点点头。 “嗯，这事包在我身上，今晚就帮你捅开这层窗户纸。” 于菲菲害羞地低下头，擦着酒杯。 郭彩灵才是乱点鸳鸯谱届的鼻祖，这样对待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患难之夫真的好吗，两个女人面前放着一排各式各样的酒杯，预示今晚注定是“杯具”之夜吗？ vip包房里很宽敞，宽大的皮沙发，炫酷的灯光，还有一套点歌系统，七个人按顺序坐好，我挨着关晓羽，栗娜和安静坐在一块，安琦和张威、成思寒坐在另一边。 “环境不错呀，还能唱歌呢，成叔叔蛮有品位的。”张威环顾着四周说。 “那是，看看我就知道了。”成思寒得意地回答。 “一看就是我妈喜欢的风格，师父最多是执行者。”关晓羽说着。 成思寒不愿意了，说：“什么事都占上风，有意思吗？” 关晓羽故意搂起栗娜的肩膀回道：“有啊。” 成思寒望了我和栗娜一眼冷笑一声，仰在沙发里，关晓羽不明所以，我却有些心虚。 “你们想喝什么？”于菲菲问。 六个人的目光同时投向我，我说：“看我干吗，问大家呢。” “我们都听甄教练，是吧？”张威说完坏笑着看向大伙，所有人点头表示赞同。 我真想上去把“蒸全猪”大卸八块，尤其是那张嘴。 “甄熙，你就别客气了，老板说你们随便点，今天这顿庆功宴他请客。”于菲菲说话时满脸甜蜜，还冲我挤了下眼睛。 吃瓜群众们没想到好戏这么快就开场了，一个个各归其位只等我的回答。 第64章 鹏城恐怖故事之篮月光的夜 于菲菲是典型的白羊座，生扑型，我这个“处女”男哪受得了，危急时刻只能求助于人了。 “娜娜，你来点吧。” 这是我本能的反应，似乎只有栗娜能帮我解围，另外五小只见我把皮球踢给了栗娜，目光又落在她身上。 “好啊，我最喜欢干这活啦，来菲菲，我来点。” 栗娜爽朗地回答瞬间化解了尴尬的局面，于菲菲拿着酒单和栗娜交流着，成思寒瞥了我一眼，我终于松了口气，还没等气息平缓，门一开马小飞走进来。 也许是最近生意太好，马小飞似乎累瘦了点，但整日在灶火前的炙烤使脸色更加黝黑，有如张飞和李逵的混合体，加之顶着黄底红点的头巾，像一朵超大号毒蘑菇直奔我而来，六小剑再次整齐划一地挪向一边，与我保持安全距离，生怕我被毒蘑菇揉出血浆泵他们一身。 “终于来了小老乡，我都想死你啦。” 马小飞的声音依旧柔柔弱弱，初次听闻的安静、安琦和张威满脸诧异。 我被马小飞堵在死角，他张开双臂倒着小碎步来到近前，我眼一闭心一横静等再次被无情揉搓，没想到被于菲菲的一声喊叫住了“毒蘑菇”。 “马小飞，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毒蘑菇”与我的距离不到0.01公分，菲力牛排与劣质香水的混合味道已充斥进我鼻腔内的嗅觉细胞，加之马小飞从灶台跑到包房因剧烈运动从毛孔喷薄而出的汗味，我发誓这辈子再不会吃牛排了。 “错了还不行吗，菲菲，千万别告诉老板，我就是想抱抱甄子。” 马小飞站在原地像个小学生般垂下头摆弄着手指，六小剑强忍住笑，我被熏得够呛根本笑不出来。甄子？还午夜凶铃呢。 “他叫甄熙。”于菲菲说。 “我知道，这样显得亲切，是吧熙哥。” 满脸横肉、胡子拉碴的管谁叫哥呢，但为了免于被化武再次袭击只好伸出手和马小飞握了握，说：“你好小飞，最近一直在训练比赛，所以才。。。没抽出时间过来看你。” “没事的，听说你们比赛赢了，我太开心了。”马小飞晃着小肥拳回答。 “都是他们几个的功劳，还不去抱抱。”我说完嘴角上扬，终于可以绝地反击了。 马小飞听完不容分说上前熊抱了几个人，对女生还算绅士很快松开，几个男生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满脸恐惧的他们终于感受和嗅到了被蹂躏的双重滋味。 “好啦，厨房离不开人，快回去吧。”于菲菲说道。 马小飞很听于菲菲的话转身出门，临走前说一会儿客人少了再来跟大家喝几杯，所有人都暗自祷告千万不要来了。 于菲菲拿着酒单在我耳边说了两句起身出去了，六小剑望着我呵呵地笑，特别是成思寒笑得五官几乎聚在了一团。 “教练，你和菲菲姐是什么关系呀？”张威问道。 几个人犹如新闻发布会某记者提出敏感问题后的反应，就差用“长枪短炮”对准我有些羞涩的脸，我知道一定是成思寒授意张威问的。 “你说呢？” 我的战术是以其人之问还治其人之身，实则是争取时间想对策。 张威被问懵了，说：“我。。。不知道才问你呢。” “你问问大雕，他知道答案。” 几个人的目光从我移到成思寒身上，成思寒很意外问：“我怎么知道？” 讲到这不得不说个小插曲，昨晚成思寒睡觉前听见客厅里成功在和郭彩灵正在通电话，好像俩人在商议明晚给于菲菲介绍男朋友的事，成思寒觉得老爸太八卦了，自己的婚事还没搞定竟客串起媒婆来，刚才发生的一幕让成思寒突然想到原来老爸给于菲菲介绍的男朋友是甄熙，令他兴奋不已，如果成了，甄熙就不再是竞争对手，他一定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不是成叔叔把于菲菲招来的吗，我和她的关系你老爸一定最清楚吧。”我说。 成思寒没料到我会把成功牵扯进来，嘎巴下嘴说：“那问他好了，我不知道。” “甄熙哥救过菲菲姐，恰巧菲菲姐又被成叔叔招到篮月光，就这么简单，是吧甄熙哥。”栗娜再次帮我解围，几个吃瓜群众终于了解了原委。 关晓羽补充道：“就是，甄熙哥和于菲菲目前只是普通朋友，今后发展成什么关系我们只要送上祝福就好，你们太八卦了。” 我听完鼻子差点气歪了，心说最八卦的就是你，六小剑分别发出长短不一的“噢”，然后面带笑意地望着我，似乎在说：“加油教练，你行的，我们永远祝福你”。 如果说郭彩灵是乱点鸳鸯谱的鼻祖，那关晓羽就是坑爹界的祖师，此刻尴尬写满我的脸，这时门一开于菲菲推着小车送酒上菜，五小剑（除了栗娜）连忙上前帮忙，于菲菲有些受宠若惊，似乎提前享受到教练夫人的待遇，我望着于菲菲化着浓妆的脸感觉鸿门宴第二季应该改名叫“鹏城恐怖故事之篮月光的夜”。 有人负责挖坑，有人负责推倒，有人负责填土，有人负责踩实，这是一整套要活埋我的节奏啊，我把一切新仇旧账都算在成功头上，埋了老子也得找个垫背的。 恐怖故事的开端通常是充满欢声笑语的，于菲菲给大家倒满酒，茶几上放着各种小吃和果盘，丰盛诱人，于菲菲说还要去外面忙，举起杯祝贺mr. key取得揭幕战的胜利，预祝甄熙率领战队代表鹏城夺得最后的总冠军，然后仰首连干了三杯出去干活了，我和六小剑全都看傻了，于菲菲才是真正的江湖儿女，性情中人。 按照故事发展起承转合的步骤，庆功宴的起与承阶段进展得非常顺利，大家推杯换盏胡吃海塞议论着揭幕战的精彩过程，重点当然是甄教练制定的有效战术和出色发挥，胖威说只要有甄教练在，夺冠只是时间问题，把我捧上了天，我也有点飘飘然，觉得这种业余级别的赛事真的是小菜一碟，安静说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是平均年龄超过五十岁的“老头队”，关晓羽和成思寒轻蔑地说用不着甄熙上场，他们几个分分钟就让那些老家伙回家抱孙子了。 第65章 广岛核弹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点，酒吧外乌云压顶，天气预报说今夜会有雷暴天气，很多食客担心下雨纷纷离开，随着投影仪上的nba比赛结束，篮月光的客人已寥寥无几，只有vip包间里依旧热闹非凡。 成功和郭彩灵站在吧台里望见于菲菲从包间里拿出两打空酒瓶。 “他们不会喝多吧？”郭彩灵关切地问。 “不会，人逢喜事喝不醉，何况是双喜临门。”成功坏笑着说。 “咱们这样好吗？” “促成姻缘是积善行德的好事，甄熙那小子该感谢我们才对。” “嗯，等一会儿客人都走了，我们也去热闹热闹。” “叫上菲菲和小飞，毕竟女主角要在场嘛。” 这场大戏有三位女主角，一个卖酒，一个送酒，另一个正端着酒杯一展歌喉。 故事已进行到“承”的尾声，七小剑全都喝爽了，大家提议k歌，栗娜自然成了麦霸。 栗娜的音域很宽，无论什么样的情歌她都能轻松驾驭，而且具有自身的特色，甚至超过了原唱，好多人都是第一次听栗娜唱歌，想不到大股东还拥有此项技能包，纷纷赞不绝口掌声不断，关晓羽和成思寒自鸣得意，因为他俩从高中起就是栗娜的忠实歌迷，两个人不时争抢着另一支麦克风与栗娜同唱。 关晓羽天生一副好嗓子，但乐感很差，往往到副歌部分才能发挥优势，成思寒就更不行了，五音不全，七律不分，但自己却听不出来，唱出来的旋律简直无法入耳，所有歌到他嘴里全变成了“说唱”，逗得大家前仰后合。 安琦的嗓音很有磁性，几首外文歌唱下来把大家都镇住了，安静依旧静静地聆听，特别是成思寒的rap唱法她尤为喜欢，真是情人耳里出歌星。 胖威是一贯的摇滚风，摇着脑袋，晃着圆滚的肚子，也许他觉得rock有助于甩掉肥膘。 我和angela一样做一名安静的聆听者，主要原因是他们唱的那些歌虽然好听，但一首也不会唱，总感觉流行音乐发展到今天似乎进入到了瓶颈期，歌曲的旋律都很相似无法成为经典，我喜欢的都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歌，那才称得上金曲，也是中国流行乐坛的辉煌时期。 栗娜注意到了我的孤独，拉我到点歌器旁坐下问想唱什么帮我点，我说你们唱吧，我听着就好，她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点了一首男女对唱的老歌，前奏响起，是莫文蔚和张洪亮的《广岛之恋》。 我年轻时歌唱得好也是出了名的，当时卡拉ok已在全国上下风靡，鹏城作为改革开放的桥头堡，加之靠近娱乐之都香港，练歌房、ktv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有人开玩笑说鹏城的ktv比公厕还多，记得当年在休赛期时，总被队友们拉去k歌，特别是成功，似乎年轻的躁动必须在鬼哭狼嚎中才能发泄出来，我第一次与郭彩灵相识就是在一间练歌房。 那是新赛季开始前，我被成功和几名队友拽到练歌房，由于上个赛季我荣膺常规赛mvp，已成为家喻户晓的体坛明星，因此我戴着帽子、口罩、墨镜隐匿三件套穿过声音嘈杂的走廊，与打扮时髦、穿着性感的男男女女擦肩而过，还是有人认出了我，小声嘀咕着。 我走进包间，看见沙发上坐着一排袒胸露背的年轻姑娘，我把成功拽到一边说你疯了吧，俱乐部领导知道我们在夜总会泡姑娘直接就被开除，成功大笑说这些姑娘是新华俱乐部新一届拉拉队成员，今天在这聚聚，说我想女人想疯了吧，当场闹了个笑话不说，让我整晚在女孩们面前抬不起头。 与今晚很像，我只顾闷头喝酒忍受着成功五音不全的听觉轰炸，成功把这项技能包成功遗传给了成思寒，郭彩灵见我不说话坐到我身边，说她是我的忠实球迷，每个主场比赛都会去现场观战，刚刚大学毕业就从东莞老家来到鹏城加入新华俱乐部拉拉队，只为给我加油助威。 光影斑驳的灯光下，我望着眼前滔滔不绝的郭彩灵，觉得这个小姑娘特别与众不同，十分单纯可爱，用现在的词形容就是颜值气质均在线，性格开朗不粘人，我问她有没有男朋友，郭彩灵羞涩地摇摇头。 第一次见面就确定恋爱关系在当时绝对算得上少数派，郭彩灵点了首《广岛之恋》非要和我对唱，以我的个性哪能在新任女友面前丢份，一首歌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投向我，感叹老天太不公平，将帅气、健硕、魅力、才华连同好嗓音集关键于一身，简直就是人生的mvp，那晚最窝火的是成功，他本来早就喜欢上了郭彩灵，想着让我给他出主意如何追求对方，没成想我仅用一首歌就抱得美人归，愤怒的成功最后嚎了首《饿狼的传说》以示发泄，恨自己引狼入室，散场时我和郭彩灵是手牵手离开的，如今想起来老天是公平的，他把人生中最美好的东西全集中在前半部分赋予了我，只是我不懂得珍惜。 再次唱起这首熟悉的歌，眼前的栗娜仿佛变成了年轻时的郭彩灵，她唱得格外动情，似乎经历着一场无法言说的感情纠葛，我被栗娜的歌声感染，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定情夜，唱着唱着眼眶中泛起了泪花。 “越过道德的边境， 我们走过爱的禁区， 享受幸福的错觉， 误解了快乐的意义， 是谁太勇敢， 说喜欢离别， 只要今天不要明天， 眼睁睁看着， 爱从指缝中溜走，还说再见。” 唱完这段我不由身子一颤，眼前的郭彩玲变回了栗娜，歌词分明是在警示我不要越过道德的边境，走过爱的禁区是幸福的错觉，我偷眼看着关晓羽和成思寒正注视我的迥异目光，意识到自己险些酿成大祸，这种感觉哪是广岛之恋，差点成为那枚摧毁广岛的“小男孩”核弹，是的，纵使眼看爱从指缝中溜走，也绝不能再见。 第66章 你最珍贵 栗娜仍陷入在歌曲营造的氛围之中，唱到最后一滴泪水从眼眶中落下，正在这时门一开，成功、郭彩玲和于菲菲走进来，暂缓了原子弹的引爆。 五小剑都站起来向成功和郭彩灵问候，我和栗娜趁机擦拭着眼泪，成功让于菲菲把几打啤酒放在茶几上，宣布篮月光已经打烊，接下来为mr. key的专属时间，今夜不醉不归。 加入了新人座次也有了相应的调整，我的左手边是于菲菲，右手边是栗娜和关晓羽，其余四小剑围坐在一起，成功和郭彩灵坐在对面。 成功作为东道主兼后援团政委，举杯庆祝mr. key赢得开门红，七小剑感谢团长和政委的盛情款待，三杯酒过后，成功接过了麦克风开始唱起来。 郭彩灵一边哼唱着一边偷瞄着大伙，甄熙和于菲菲说着悄悄话，栗娜和关晓羽有说有笑，其余四小剑玩起了骰子游戏，她竖起耳朵听着甄熙的方向。 于菲菲说没想到我的歌唱的那么好听，我纳闷她一直在外面忙怎么听出来是我唱的，于菲菲说我的嗓音很有磁性，刚才趴在门口听半天了，还说一会儿一定要跟我合唱一首。我边听边默念着今晚注定要被“小虎队”轮番撕咬吗，刚刚的原子弹仍悬在半空，这边又要点起一把火，我究竟有什么魅力改还不行嘛？ 答案是否定的，于菲菲左一杯右一杯跟我喝起酒来，诉说着近来酒吧里发生的趣事，好多她都已在微信语音聊天中讲过，可我仍装作既兴奋又意外表现出各种惊讶的神情，深切体会到做一名演员的不易。 成功才是真正的麦霸，一首接一首唱起没完了，先是深情演绎陈百强的《一生何求》与张国荣的《我》，接着用假声挑战了张雨生的《天天想你》，然后是一首柯受良的《大哥》，曲风未免太杂了吧，不过二十多年过去了，成功的唱功长进不少，不但五音在线还款款深情，完全没了当年唱《饿狼传说》时的鬼哭狼嚎，最后和郭彩灵合唱了一曲梅艳芳的《女人花》。 这些经典老歌都是我喜欢的，我望向成功凝望着郭彩灵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他唱这些歌想要表达的寓意——作为“大哥”的“我”在“天天想你”，拥有你这朵“女人花”，“一生何求”？ 可以啊，成功都学会以歌寓情了，他已经参透了情歌的真正奥义，但我却猛然领悟到其中的另一层含义，这些歌的原唱者都已离开这个世界，成功唱这些死人的歌是机缘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记得小时候熟背过高中语文课本里的一篇古文：“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老天已经让关键这个“死”人经历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的磨难，难道还要让甄熙遭受“行拂乱其所为”的考验嘛？ 此时此刻，我的脑子有点乱，于菲菲的脸颊有点红，成功和郭彩灵有点气人，关晓羽和栗娜有点腻，四小剑有点闹，包房里的气氛有点怪。 关晓羽搂着栗娜望着面前深情对唱的郭彩灵和成功。 关晓羽问：“你说我妈身上有什么东西把师父迷得神魂颠倒的？” “这你得问成叔叔啊。”栗娜回道。 “自从我爸昏迷后，很久没见过老妈这么开心了。” “让一个女人开心其实很简单。” “是吗？” 栗娜微笑地说：“无论多能干的女强人，只要在爱的人身边都会脱下厚厚的盔甲，做回小女人的。” “嗯，遇到师父，老妈的盔甲终于可以脱去了。”关晓羽望着郭彩灵幸福的样子有些动容。 “那你喜欢我什么才跟我在一起的？”栗娜娇嗔地问。 “贪图美色啊。”关晓羽直截了当地回答。 栗娜用手掐着关晓羽的下巴说：“你变坏了。” “我说的是实话啊，雄性和雌性相互吸引本就出于原始的冲动，是你的美貌俘获了我的心，从不虚伪。” “油嘴滑舌。” 关晓羽的回答太直接却很中听，栗娜温柔地望着他，关晓羽探头过来刚要亲吻，却被成思寒的掌声阻拦，四小剑也跟着起哄说两个人唱得令人心醉，郭阿姨就是成叔叔心中那朵最美的女人花吧，成功美得就差过去跟捧场的“歌迷们”拥抱了，这时手机响，成功出去接听。 郭彩灵感觉意犹未尽，下面一首歌的前奏响起，是张学友和高慧君演唱的《你最珍贵》，我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假装倒酒没在意，因为这首歌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那是二十多年前得知被终身禁赛后，我独自一人在小酒馆买醉到深夜，深知接下来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俱乐部队友和所有因我而改变命运的人，唯有一杯接一杯的酒精作用才能让我暂时忘却责难，直到郭彩灵站在我面前，我像个孩子一样在她怀里放声哭泣，把周围的食客都吓走了。 郭彩灵带我来到一家ktv，她清楚只有把我的愧疚和自责全都发泄出来才不会伤到身体，陪我唱了整晚，我清晰地记得郭彩灵和我最后唱的一首歌就是《你最珍贵》，唱罢郭彩灵竟忽然对我说，关键，我们结婚吧，我顿时泪流满面不能自已，想不到在人生的最低谷郭彩灵会用这样一种方式给我最大的慰藉，所以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晚和这首《你最珍贵》。 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我知道这次与郭彩灵同唱的人是成功，但成功还没回来，郭彩灵把目光投向大家，意思是谁会唱？几个人摇摇头，这首比他们还老的歌听都没怎么听过，更别说唱了，这时栗娜把另一只麦克风递在我手上，说：“甄熙哥会的老歌多，你和郭阿姨一起唱吧。” 郭彩灵望向我，关晓羽也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硬把我推到郭彩灵身边，房间里响起掌声，唱就唱，总比让成功唱了这首定情歌好。 “动情时刻最美， 真心的给不累， 太多的爱怕醉， 没人疼爱，再美的人也会憔悴， 我会送你红色玫瑰，你知道我爱流泪， 你别拿一生眼泪相对， 未来的日子有你才美梦才会真一点， 我学着在你爱里沉醉，我不撤退， 你守护着我穿过黑夜， 我愿意这条情路相守相随， 你最珍贵。” 第67章 能抱你一下吗 在我暂短的四十四年”鲜活”生命中珍贵的东西有很多，但对于爱情郭彩灵是唯一也是全部，在四分三十八秒的歌声里我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我多想为彩灵送上一捧红色玫瑰与她一生相守相随，但音乐终止的刹那我明白眼前的一切或许只是一场梦而已。 彩灵，希望未来的日子有你梦才会真一点，我愿意为你守护，穿过漫漫黑夜。 郭彩灵似乎与我一样感同身受，她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当年自己奋不顾身去爱的关键，歌曲结束郭彩灵已泪流满面，她知道世界上那个视自己为“珍宝”的男人已不会再醒来，眼前的甄熙只是个替代品而已。 世间珍贵的东西最易逝，我们能做的唯有珍惜。 于菲菲和六小剑都被甄熙和郭彩灵的真情演唱所感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令郭彩灵最吃惊的是，甄熙的嗓音和演唱过程中的一颦一笑都与关键年轻时一模一样，栗娜把纸巾递给她，郭彩灵擦拭着泪水。 “我能抱你一下吗，孩子？” 我没想到郭彩玲会提出这个请求，但张开的双臂已给出了答案。 郭彩灵抱着甄熙似乎触发了过往记忆的开关，曾经与关键一幕幕的甜蜜瞬间在脑海浮现，我从未想过此生还能这样抱着郭彩灵，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鲜活”人生的最后十年几乎不再有过这样的拥抱，真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但故事往往发展到温馨时刻即将迎来“转”的阶段，忽然门一开，马小飞推着餐车走进来，餐车上放着一只三层的生日蛋糕，顶端有一个神似郭彩灵正在数钞票的玩偶，四周点着蜡烛，成功哼唱着生日歌随后进来，大家才恍然大悟，今天是郭彩灵的生日。 确切的说是郭彩灵四十五周岁的农历生日，因为以往都是过阳历的，只有细心的成功还记着，这是他白天在蛋糕房特意预定的，刚才的电话就是蛋糕送来了。 郭彩灵松开我的怀抱望着蛋糕惊诧不已，成功则瞅着我咬牙继续唱着，六小剑和于菲菲、马小飞也一同唱起来，郭彩灵刚刚抹去的泪水再次涌出来。 通常人在面对拥有美满生活和事业的成功人士时会产生三种反应，对于那些与自身圈层遥不可及的一类人往往是仰慕或漠视，而对于与自己无关联和交集的成功者通常会送去祝福或感到羡慕，但对于那些熟知或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而言，表现出来的一定是嫉妒和愤恨，这是人类的本性，此刻的我就属于第三种，我嫉妒成功用百番心思俘获了郭彩玲的芳心，更愤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呵护好最心爱的女人。 张威对成思寒小声说：“你老爸才是撩妹界的mvp。” 成思寒也没想到老爸为了追求幸福拼尽全力，他偷偷瞄了眼栗娜，似乎平添了无穷的动力。 栗娜被感动的泪眼婆娑，女人总是无法抵挡这种浓情蜜意又充满惊喜的示爱攻势，即便主角不是自己也会感同身受，关晓羽则为母亲感到高兴，师父这样的好男人真的很难得。 “我的生日不是过完了吗，还在孩子们面前。。。”郭彩灵略带责备的语气却充满爱意。 “农历生日也不能落下啊，就是想跟孩子们一起给你庆祝生日。”成功答道。 “赤裸裸地撒狗粮呀。”成思寒嘟囔着。 成功甩了句：“谁让你不快点找个女朋友，像晓羽和娜娜一样多好。” “哼，是我想快就能快的吗。”成思寒瞟着关晓羽。 “你的事先不急，对吧彩灵？”成功朝郭彩灵挤了下眼睛，郭彩灵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落在我和于菲菲身上，其余人好像也接收到了信号同时望向了我们。 光线昏暗的包房里仿佛有一道追光打在我和于菲菲身上，我顿觉浑身不自在，心说不是给郭彩灵过生日吗，怎么弄得跟宣判大会似的。 于菲菲的脸颊在烛光的映衬下更红了，她扭头望着我，只等我的答案。 “许愿吧，郭阿姨，蜡烛快烧完了。”我的话打破了所有人的期待，于菲菲的表情有些失落。 郭彩灵见状只好双手合十许愿，然后吹灭蜡烛，切蛋糕，吃蛋糕，使我暂时摆脱困局。 成功拿起一瓶安稳送来的玛格干红，让马小飞打开分给大家，照这种喝法，别说帕萨特和polo，连铁皮壳子都保不住了，但成功非常高兴，说今天是mr. key旗开得胜和郭彩灵生日双喜临门的好日子，好酒好肉管够，肉指的是马小飞特意留好的菲力牛排，七小剑品着红酒，吃着牛排，庆功宴进行到高潮。 马小飞看来是喝嗨了，非拉着我跟他合唱《学猫叫》，我哪会啊，于菲菲替我解围跟马小飞唱起来，我望着灯光下那个又圆又亮的大脑袋卖萌的样子实在受不了，干了半瓶玛格干红压压惊，其实最适合马小飞的是那首“燃烧我的卡路里”，让杨超越驾驶火箭把这只死肥猫带离地球。 成功几杯酒下肚又开始攥着麦克风不撒手，他让成思寒点了首《左右为难》唱了起来。 “右手写爱左手写着他， 摊开的双手空虚的无奈， 我的无言有最深沉的感慨， 最亲的朋友和女孩， 我的心一直在摇摆， 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 左右都不是为难了自己， 是为你想吧该为她想吧， 爱虽然已不可自拨， 装作不在意的你如何面对。” 被红酒和牛排收买的六小剑已沦落为成功的忠实歌迷挥舞着刀叉和酒杯，郭彩灵对成功酒后的“嘚瑟”举动早已习以为常，她和于菲菲小声说着什么，马小飞则完全放飞了自我，与胖威跳起了双人草裙舞来助兴，我却盯着屏幕上的歌词愤愤不已。 成功啊成功，当年在体校刚认识你的时候是个挺老实的小孩，现在怎么学得如此圆滑狡诈口是心非，面对最亲的朋友和女孩你从来就没有左右为难，绝对爱得不可自拔，根本不在意如何面对友情的责罚，真应了那句话，朋友妻不客气，下狠手谁在意。 第68章 小虎队 我实在听不下去出门来到洗手间，经过大门口的时发现外面已下起雨来，秋夜的寒风冷雨映衬着我此刻的心情，我望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道：“不能再这样糊涂地活下去了，关键，这不是你的风格。。。” 突然门一开，于菲菲走进来，吓得我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想起第一季“鸿门宴”时于菲菲向我表白的情景，此刻原景重现，眼前的菲菲脸颊绯红，浓妆虽有些褪去，但仍显得五官格外精致，我转身看着她傻笑一下，刚想推门走进男卫生间，不料被于菲菲抬手按在门上。 堂堂九尺男儿被一个柔弱女子壁咚在男厕所门口绝对是千古奇闻了，我大气不敢喘地盯着于菲菲的脸，倒不是怕她对我做什么，是担心倘若突然被人撞见纵使跳进马桶也洗不掉我的清白，于菲菲则喘着粗气。 “隔了这么久为什么不给我答复？” 看来今晚我这只一米八多的小羊羔注定难逃血色虎口之中，只得故技重施，装傻充愣地回道：“啊，答复什么？” “你不喜欢我？” “我。。。” 说实话，但凡生理正常的年轻小伙一定会被于菲菲的美艳所倾倒，但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宝宝心里苦，又不能说出实情，喉结紧张地动了动，说：“不是不喜欢你。。。” 还没等我说完，烈焰·红唇已吻在我的嘴上，一股热乎乎的感觉如触电般顿时传遍全身，我瞪大眼睛手僵在空中，顷刻于菲菲松开，咬了咬嘴唇转身出门。 我靠在门上有种被强暴过后的错觉，记得小时候情窦初开那会儿曾强吻过几个心仪的女孩，得到的不是一记耳光就是被骂作“臭流·氓”，我却捂着腮帮子自鸣得意，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想不到“重生”后的初吻就这样没了，我望着镜中的自己嘴唇上还留有唇彩，连忙过去打开水龙头冲洗，内心仍无法平静，没想到于菲菲竟如此生猛，再这么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不禁下意识地夹紧双腿。 回到包房，看见于菲菲和栗娜边喝边聊，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我坐在关晓羽身边，他拿起酒瓶和我相碰，我仰首喝下仍惊魂未定。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成功和郭彩灵的怀旧金曲演唱会，两个人忘情地与“歌迷们”互动狂欢将气氛推至顶点，最后在一首小虎队《爱》的歌声中落下帷幕，兴奋的郭彩灵拉起栗娜和于菲菲，三个女人伴随着音乐摇摆着身体，“小虎队”最终实现了合体。 第二季“鸿门宴”在充满激情与惊悚的高潮后告一段落，外面的大雨让大家始料未及，安琦和栗娜因要开车整晚都以饮代酒，成思寒叫了辆车扶着喝成烂泥的成功回家，安琦负责送张威和安静回去，郭彩灵担心漏雨要和马小飞检查一下酒吧所有的门窗，叮嘱关晓羽和栗娜把于菲菲平安送回家，出门前她把我叫到一边。 “没喝多吧，孩子？”郭彩灵关切地问。 “没有。”我摇摇头回道。 “甄熙呀，你和菲菲的事阿姨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已经帮你调查清楚了，菲菲真的是个好姑娘，虽然家境一般，但人很好，尤其是性格，特别热情。” 听郭彩灵说完“热情”俩字，我感觉嘴唇有点发烫，这哪是热情，太奔放了。 “阿姨，我。。。”我真想让郭彩灵也尝尝被强吻的感觉。 “男孩子，主动点，我了解菲菲的心思，她喜欢你。” 我回以羞涩又略显尴尬的笑容，突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把郭彩灵吓了一跳，我顿时后背发凉，脑门冒汗，这是我最恐惧的天气没有之一，还在这样一个恐怖之夜。 酒吧门口，我撑着伞站在雨中，身旁站着于菲菲，栗娜和关晓羽撑着一把伞跑到车前钻进车里，栗娜把车开到门口招呼我们上车，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一动不动，望着远处天边划过的闪电想起了那个被雷电击中的瞬间，顿时感觉浑身发麻，难道今晚又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吗？ 我仰头望向夜空，连成线的雨水倾泻而下，于菲菲猛地拉起我的手上了车。 白色g63行进在雨夜里，前风挡的雨刮器来回摆动着，我和于菲菲坐在后排，心脏的跳动与雨刷器的律动保持一致。 “菲菲姐，你家住哪啊？”栗娜问道。 “再过两个路口右转就到了，谢谢你们送我。” 关晓羽说：“这么大的雨哪放心让你一个人走夜路啊，是吧甄熙哥。” “哦，是啊。” 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避雷方案，对关晓羽突然的提问准备不足。 “郭阿姨特意嘱咐要把你平安送回家呢。”栗娜补充着。 “那你们？”于菲菲问。 “我先送晓羽和甄熙哥，然后再回家。” 于菲菲扭头望着我，终于知道了我的藏身之处，微信聊天时我总是回避这个话题，我两只手插在双腿之间轻笑一下，一个大男人接连失去了“初吻”和“初牵”的滋味谁能理解，感觉我才是那个娇羞的小女生。 g63打着双闪停在路边，于菲菲撑着伞开门下车，我的屁股则钉在座椅上，栗娜和关晓羽同时回过头不解地望着我，我只好下车钻进伞里送于菲菲到小区门口。 关晓羽望着于菲菲的背影说：“你觉得他俩合适吗？” “不知道。” “我真服了我妈和师父了，好端端的庆功宴楞变成相亲大会了。” 栗娜没回答，望着甄熙的背影消失在雨夜中，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说：“晓羽，有件事我不能再瞒你了。” 关晓羽吃惊地扭过头问：“什么事？” “有关我和甄熙的。” 一个霹雷在耳边炸裂，我站在小区门口与于菲菲告别，她深情地望着脸色煞白的我。 “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我。。。从小就害怕雷雨天。” “怪不得整晚都觉得你怪怪的，这就是我家，我也知道了你的住处，以后别想躲着我。”说完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转身跑进门口。 我在身后喊着：“给你伞！” “留着吧，你怕雨。” 于菲菲把包举在头顶跑远了，郭彩灵说的没错菲菲的确是个好姑娘，善解人意热情似火，在这样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让我浑身感到温暖，忘记了留在脸颊上唇彩这档事，嘴都亲了，脸已经不算什么。 第69章 老邹的烦恼 我撑着伞往回走，看见了白色g63射出的两束穿透雨夜的亮光，“鹏城恐怖故事”以这样的画面作为结尾也蛮特别的，所有恐怖片通常在惊心动魄的结局之后通常会有温暖人心的桥段，我望着前风挡后面栗娜和关晓羽关切的目光更感宽慰，这样的雨夜里有人守候是件无比幸福的事，我面带笑容朝幸福的方向走去。 一道厉闪划破夜空，雷声轰鸣而至，雨中的我应声倒下。 关晓羽和栗娜见状惊恐万分，连忙下车跑到我的身边。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我躺在德邦医院急诊病房的床上，栗娜见我醒了连忙走到我身边，她一定一夜未眠，眼圈黑黑的，满脸倦意。 “你醒了，甄熙哥。” “这是哪？” 说出这三个字后我感觉喉咙如干涸的河床般难受，栗娜连忙扶我起来，将一根吸管递到嘴边，我大口大口喝着，听她讲述着昨晚的经历。 栗娜见甄熙和于菲菲消失在雨夜中，终于鼓起勇气把甄熙一直在通过药物缓解头疼的事告诉了关晓羽，她这样做不是没有信守承诺，相反栗娜是想帮助我摆脱病痛，而晓羽是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关晓羽听完有些懵，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幕幕，特别是那天甄熙在关键病床前的淡定自若，以及比赛时突然提出换下自己的疑团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关晓羽深知事关重大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必须尽快告诉安稳，就在这时看见甄熙倒在雨中。 这次我并不是被闪电击中，或许老天给我写的戏还没有完结，是我的神经过于紧绷加之喝了太多酒，被雷声震得摔倒在地人事不省。关晓羽和栗娜把我拖上车送到了德邦医院急诊中心，这是关晓羽的决定，他担心甄熙的昏倒与头疼有关，送到这里离安稳比较近，方便治疗。 急诊医生给我做了全身检查，结论是由酒精过量引起的暂时性昏厥，休息一晚就没什么大事了，栗娜没有将关晓羽已经知道了秘密的事告诉我，这时关晓羽提着早点从外面进来，见我醒了很高兴，三个人匆匆吃过早饭，办理了相关手续后赶回学校。 栗娜把我和晓羽送到校门口，她不想太张扬把车开回了家。 路上，栗娜回想着昨晚的那一幕——她疯了般冲下车跑到甄熙身旁托起脑袋呼唤着我的名字，甄熙的脸颊上清晰可见一个红色唇印，栗娜当然知道这是谁留下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栗娜打开了音响，传出了《广岛之恋》的歌声，昨晚酒吧里她与甄熙温情对唱的画面在脑海浮现，表情慢慢由阴转晴，栗娜觉得心好乱，不清楚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但能够确定的是，自己对甄熙的一切都很在意。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晓羽告诉我他听说邹师傅好像辞职了，我清楚这份工作对邹国强来说有多重要，提议下午和关晓羽一起去邹国强家探望。 邹国强的家是一片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修建的老旧居民楼，绿中带黄的爬山虎爬满了红砖墙壁，老邹家住在一楼，门前有个小院，用篱笆墙围着，我和关晓羽出现在院门口的时候老邹正在收割院子里的玉米，不大的院子里种着各类农作物，玉米、豆角、萝卜、白菜还有几棵果树，俨然一座浓缩般的农作物大棚，与周围邻居家种的花花草草显得格格不入。 老邹从不隐晦他种这些农作物是为了贴补家用，前面讲过邹国强家的经济状况很拮据，主要是他的妻子有很严重的腰间盘突出，不能工作只能在家里操持简单的家务，在外地读书的女儿明年要读研，因此全家的重担都压在邹国强一人身上，偏偏在这时候公司突然让他改开夜班车，这让患有神经衰弱的邹国强叫苦不迭。 老邹抬头看见关晓羽和我，连忙把掰下来的玉米棒子放进篮子里打开院门，多日不见邹国强清瘦了许多，由于睡眠不好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大不如前，头顶几根稀疏的头发在空中摇摆。 “晓羽？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 邹国强把我俩请进门，好家伙，满院子丰收的景象，我和关晓羽先是绕过白菜地，紧接着跨过箩卜坑，然后迈过玉米棒子和南瓜堆成的小山包，最后被一片晾晒的红辣椒挡住去路。 “别急，我帮你们扒拉开。。。” 邹国强的话音未落，我和关晓羽前后脚纵身越过两米多宽的干辣椒落在屋门口，把老邹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好嘛，这两双大长腿，没门挡着能一下蹦屋里去，还是年轻好啊。” 关晓羽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前说：“邹叔，这是给你和婶婶的。” 这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看着很眼熟，正是魏建忠送给郭彩灵的那些名贵补品，那天我和晓羽从建体集团出来刚要坐出租车前往训练馆，忽然看见魏建忠的手下提着这些东西准备扔进垃圾桶，有钱人就是任性，送出去的东西宁可扔掉也不能收回来，关晓羽过去拦下那人留下东西，在没面子和糟践东西之间晓羽和我果断选择了前者，普通老百姓最看不惯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所以此刻就成了探望老邹的礼物。 邹国强乐得合不拢嘴，有二十多年没人给他送过礼了，上次收到礼物还是女儿满月时亲戚朋友送的，邹国强两只手拉着我和关晓羽走进房间。 我环顾着四周，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几年前的样子，记得那天刚出车没多久就接到老邹的电话，说他老婆在家里不小心摔倒，要赶快送医院抢救，我急忙来到老邹家，看见邹国强正吃力地背着二百来斤的老婆出门，我和老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老婆抬上车，原来他老婆一早送走老邹出车后就来到院子里收拾前几天晾晒的萝卜干，发现几只小鸟正在啄食，心疼的她连忙轰赶，一不小心散了腰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着后排的邹国强和嫂子，谁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两口子的感情就一直特别好，结婚这么多年从没吵过架，偶尔因为什么事拌两句嘴也都是老邹先服软。邹国强握着老婆的手埋怨她不该为那点萝卜干散了腰，还为了省钱死活不让他叫救护车。这才是老夫老妻该有的样子，我回想起昨晚还再为喝酒的事跟郭彩灵打了一架，不禁叹了口气。 第70章 盗信行动 老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自制的凉茶给关晓羽和我倒上，讲述了整件事的经过。 一周前的傍晚，邹国强正准备收车去医院看望最近腰间盘突出再次发作住院的老婆，忽然接到公鸭嗓的电话让他立刻回公司一趟，老邹天生胆小立马开车来到公司，张经理通知他从明天开始开夜班车，邹国强不解白班开的好好的为何突然变成晚班，公鸭嗓说了一堆公司效益不好、行业竞争压力大等冠冕堂皇的话，还说如果不是看在邹国强是老员工的份上，早就把他列在下岗人员的名单上，老邹无奈只好同意，以目前家里的境况，他是不能失去这份工作的。 邹国强和我不一样对待工作向来殚精竭虑谨小慎微，绝对称得上神舟出租车公司的模范员工，这么多年没出现一次交通违法，没收到一回乘客投诉，每天出车前老邹把车擦得比脸还干净，见谁都笑脸相迎，但这样仍无法躲避厄运的来临。 老邹没有把这事告诉生病的老婆，白天在家里侍弄院子里的那些作物，做好午饭和晚饭准时送到医院，还时常煲骨头汤给妻子补身体。夜里强打精神开车，一个人的生物钟一旦形成很难改变，患有严重神经衰弱的邹国强每晚都要依赖药物才能睡个好觉，这么多年养成的作息突然改变让老邹叫苦不迭，白天睡不着又不敢吃药，晚上犯困又不能睡，风油精、喝浓茶、抽嘴巴什么招都用上了好不容易坚持到清晨收车回到家困意全无，一周下来折磨得邹国强几乎崩溃。 关晓羽听完问：“邹叔，就不能跟领导反映反映，照顾一下吗？” 邹国强苦笑道：“领导真能替员工着想，你老爸就不会丢了工作喽。” “那您真打算辞职不干了？” “不辞职还能怎么着，再这么下去别说工作，我也得躺床上陪老婆一块住院。” 邹国强说这番话时脸上写满苦涩与无奈，或许这是无数中年男人的真实写照，委曲求全恐怕是唯一能做的事，想到这我不禁动了动咬合肌，凭什么？这明显是公鸭嗓恃强凌弱的诡计逼人就范，一个关键虽然倒下了，千万个甄熙必须站起来，改变不了社会现状，还炖不了这锅老鸭汤？也该给嫂子进补的菜谱换换样了，但听了邹国强后面的话，心顿时凉了半截。 “我已经把辞职申请提交到公司了，真熬不住了。”邹国强说完打了个哈欠，眼圈红红的。 关晓羽焦急地问：“什么，已经提交了？” “是啊，今早收车后放在公司传达室的桌面上，已经有厚厚一摞，看来跟我一样熬不住的人不占少数啊。” 我和关晓羽目光交汇明白不能再耽搁时间，起身跟邹国强告辞，老邹非要留我们吃晚饭尝尝他种的那些有机蔬菜，我和晓羽婉言谢绝，告诉老邹工作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辞掉，就算离开也要让公司出一笔补偿金，老邹把我俩送出门望着背影嘴里嘟囔着：“多好的孩子啊，就是喜欢吹牛，但心意伯伯领了。” 事不宜迟，我和关晓羽急忙前往神舟出租车公司，栗娜在门口跟我们汇合。 路上，我趁晓羽不注意吃了几片药，深知即将打响的战斗至关重要必须做好准备，关晓羽给我讲述了一件两年多前的往事。 那是高考过后的暑假，关晓羽得知被鹏城大学录取的消息后兴奋得坐上一辆出租车回家向爸妈报喜，恰巧那辆车是神舟出租车公司的，司机一路上都在跟同事打电话抱怨着公司领导暗箱操作，逼走部分老员工让经理小舅子公司的人接手，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关晓羽一听与父亲有关就竖起耳朵听着，整件事的幕后黑手就是公鸭嗓的小舅子吴夏贤。 晓羽原本想回家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但那晚关键又喝得烂醉如泥，郭彩灵偷偷抹着眼泪，儿子终于考上了大学，而丈夫却依旧颓废如初，被关晓羽看见，他心疼母亲跟父亲关键吵了一架，车里听到的事就没再提及。 我听了关晓羽的诉说内心百味杂陈，此刻能够真切体会到晓羽当时的复杂心情，历经十几年寒窗苦读的孩子满怀期待要把考上大学的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父母之时，面对的却是母亲的泪水和父亲的一身酒气，在晓羽的成长路上，我除了严加管教似乎什么都不会，但此刻已没时间过分自责，我敏锐地判断到当初本以为工作只是被公鸭嗓的小舅子顶替，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这个吴夏贤很有可能伙同张经理做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我走进神舟出租车公司的大院，望着眼前这栋五层小楼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多前那个傍晚，如果说那日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今天就是回到圆点算总账的时候。 大丈夫有仇必报！ 栗娜见甄熙和关晓羽走过来，从摩托车上片腿下来说她刚刚打听过了，张经理今天没来上班，好像跟他小舅子出去办事了，我和关晓羽长出了口气，说明那封辞职信还没有被提交，我太了解公鸭嗓的为人，一旦他收到信，再想帮老邹争取权益就难了，事不宜迟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偷”回那封辞职信。 关晓羽似乎对这里的一切也很熟悉，令我颇感意外，他给我和栗娜分配了任务，盗信行动开始。 神舟出租车公司是鹏城仅存的出租车行业国有化占比超过百分之三十的企业，但随着近些年被滴滴、优步等网约车公司的不断竞争和冲击，公司的运营已举步维艰，经过几轮的融资重组，国有股份被渐渐稀释，在大股东和高管眼里为两千多名老司机缴纳的社保金以及将来的退休问题已成为公司目前最大的包袱，而这些老员工都是当初国有体制下跟公司共同经历风吹雨打过来的，尤其像老邹这样的，再熬几年退了休，每月就能拿到一笔不少退休金，但如果提前提出辞职，将被视为主动违约，不但拿不到应有的全额退休金，公司也不会承担任何责任，公鸭嗓和吴夏贤真是机关算尽，痛下黑手。 第71章 狗腿子的三大爱好 五层小楼的门口围着十几个中年人，我一眼就认出其中几个是曾经的同事，大家手举横幅，上面写着：“生命不息，维权不止，风雨同‘舟’，痛下毒手”。原来这些人都是与邹国强有着相同遭遇的员工，再熬几年就能退休，但无法忍受被公司强行调成夜班或者其他岗位的不公待遇，因此聚集在公司门口请愿声援，听说这些人已经在此坚守了好多天，风餐露宿毫不动摇，但没有取得任何进展，队伍的规模渐渐萎缩，张经理放出话来，凡事主动提出辞职不再请愿的，公司将发放一笔遣散费，那些带头闹事执迷不悟的人一分钱也得不到，并命令保安严阵以待，发现这群人有任何过激举动就立刻报警，公鸭嗓早就跟辖区派出所领导打过招呼，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 我和栗娜跟在关晓羽身后来到门前，为首的魏师傅一眼认出了他，关晓羽礼貌地跟大伙打招呼，老同事们都知道关键的遭遇，围着关晓羽打听着关键的病情，关晓羽朝栗娜使了个眼色，栗娜和我绕过人群走进门口，被一名保安拦住。 “你们，有事吗？” “我们是吴夏贤的朋友。”栗娜回道。 保安一听态度立刻大变，说：“噢，找吴总啊，他不在，跟张总出去办事了。” “知道，我们在传达室等他。” “吴总好像不会回来了。” 栗娜眼神一挑，说：“是嘛，他刚在电话里说让我等他，既然这样就不进去了，耽误了正事你负责就行。” 栗娜说完转身要走，保安连忙抬手拦住，满脸堆笑地说：“请进。” 栗娜笑笑，和我一起走进大门。 传达室就在进门左手的第一个房间，由公鸭嗓的远房表姐夫兼办公室主任汪教任把守，人如其名，汪教任像只看门狗一样每天对不听话的员工们汪汪乱叫，见了主子却谄媚地摇尾巴，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狗腿子，最近公司不太平，狗腿子被委以重任，一是采取下三滥手段“震慑”门口那些请愿闹事的员工，二是负责将那些经受不住折磨员工提交的辞职信交到公鸭嗓手中。 真是一“鸭”得道鸡犬升天，公鸭嗓本名叫张腾达，他自己也想不到人生过半事业居然真的开始飞黄腾达，开始利用手中权力把家里的亲戚想办法安插在公司，明目张胆地将公司变成了家族企业，张腾达绝对称得上马屁界的精英、托关系走后门的翘楚，几年前他疏通关系搞定了总公司的领导，坐上了公司总经理这个肥缺位置，自打他上台后公司效益接连亏损，员工就没过过好日子，张腾达毫不在意，反正每月定时足额向总公司上交份子钱他就可以继续作这个土皇帝，加之每年上下打点，几年下来张腾达非但没有受到责罚，而且屁股越坐越稳，“狗腿子”自然也从中捞得不少好处，对待那些不听话员工的态度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传达室的一面墙上是公司各个区域的监控画面，其中一个屏幕上显示门口大伙围着一个年轻人，靠在椅背上的汪教任漠不关心，正翘着二郎腿盯着电脑上播放的清宫戏，这个五十来岁的老男人却有着小女生的收视喜好，剧情越虐他看得越来劲，什么《甄嬛传》、《延禧攻略》、《如懿传》不知看了多少遍，身旁的桌面上放着一台高档的进口德龙全自动咖啡机。这是张腾达为了拉拢人心特意奖励给表姐夫的，品咖啡、追剧就成了狗腿子的日常，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收存好辞职信，今天一共收到了十三封，已超额完成公鸭嗓要求每天十封的任务，汪教任把信锁在抽屉里，将钥匙藏在咖啡机托盘下面，这会他正端着一杯咖啡，盯着已熟背剧情的《如懿传》大结局，仍投入其中。 突然，门猛地打开，吓得汪教任把嘴里的咖啡吐在电脑屏幕上，画面中的周迅和霍建华都变成了“黑脸”，气得狗腿子怒不可遏，见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进来。 “你们是，干嘛的？”汪教任放下杯子，收起二郎腿说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微笑着回答：“您是汪总吧。” 汪教任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似乎觉得有点眼熟。 “你们是？” “我们是吴夏贤的朋友。”栗娜回道。 汪教任一听稍微放松了些，说：“噢，原来是吴总的朋友，不好意思，吴总不在，而且我们马上就下班了，你们改日再来吧。” “是吗，看来贵公司蛮清闲的”，栗娜边说边瞟了眼电脑屏幕说：“娘娘最后还是死了。”汪教任一听连忙合上笔记本。 狗腿子的脑子飞速运转着，最近吴夏贤和张腾达正在为公司新一轮的融资忙碌着，他听说吴夏贤找到了一家实力雄厚的公司准备与其洽谈股份转让的事宜，汪教任瞧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心想，他们不会是来公司考察的吧。 狗腿子想到这立刻站起来拿起两只杯子放在咖啡机托盘上，说：“别站着说话呀，快请坐，尝尝刚到货的这批巴西豆，绝对比星巴克的好喝。” 我和栗娜坐在对面，从我的角度恰好能够看见咖啡机托盘下面露出的一把钥匙的末端。 “谢谢汪总。”我说道，瞟见桌面上盛满雪茄烟蒂和烟灰的水晶烟灰缸，这是狗腿子的第三大爱好——抽雪茄，也是张腾达送的。 两杯意式浓缩摆在我和栗娜面前，房间里顿时弥漫着咖啡和烟草混合的味道，我端起杯子朝栗娜使了个眼色。 汪教任掐起剩下的半只雪茄说：“客气什么，既然是吴总的朋友，自然不能怠慢。” 栗娜喝了一小口，说：“好苦啊。” “这有糖。” 汪教任说着俯身将桌边的一碟袋糖推向栗娜，栗娜端着咖啡故意没拿稳，一整杯经十九个大气压萃取，温度为八十多摄氏度的浓缩咖啡一点没糟践全洒在汪教任的前胸和脸上，狗腿子今天穿了一件崭新的白色t恤，略显花白的胡子也经过精心修剪，只听“汪”的一声惨叫，狗腿子瞬间被烫现了“原形”，脸上脖子上立刻红肿起来，胡子被漂染成了时尚的棕褐色，白色t恤成了栗娜大写意作品的画布，刚才还是只温顺可爱的雪纳瑞，瞬间蜕变成一条疯了的中华田园犬，还是个串儿。 第72章 逃出生天 栗娜立刻不知所措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连忙站起身扶起汪教任，说：“汪总，快去洗洗吧。” 汪教任愤愤地甩开我的手，出门直奔洗手间，我随即关上门，与栗娜相视一笑，真是大快人心。 我和栗娜开始快速翻找着，桌子右侧的抽屉柜上着锁，我敏捷地从咖啡机托盘下摸出钥匙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摞信封，找出邹国强的那封收好，然后锁好抽屉，这时从门外传来脚步声，我示意栗娜回到座位坐好，机敏地将钥匙放回原位，将烟灰缸里的东西倒进咖啡机上面盛放咖啡豆的容器里，当盖好盖子的一瞬，门一开，汪教任走进来。 整个“盗取”过程虽不到两分钟，期间却同时发生了两件重要的事。 汪教任在洗手间擦洗着脸上、脖子和胡子上的咖啡残液，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年关键被魏建忠推荐到神舟出租车公司上班的时候，汪教任就是办理入职手续的负责人，因为我不爱照相，陪我一起的郭彩灵情急之下只得拿出几张我年轻时的证件照片提交给汪教任，汪教任本想挑三拣四，但出于张腾达的面子勉强同意，而照片上那张年轻帅气的脸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刚才被热咖啡这么一烫让汪教任瞬间想了起来，立刻关掉水龙头转身回去。 与此同时的马路上，一辆迈巴赫450的后排座坐着两个人，正是吴夏贤和张腾达。公司经营如此惨淡，张腾达竟每天坐着一辆百万豪车招摇过市，可见这些年他压榨和侵吞了多少员工的血汗钱，有多少国有资产流失，两个人正在回公司的路上。 “你觉得魏建忠会促成这次合作吗？”张腾达的声音依旧很公鸭。 吴夏贤眯起眼睛，回道：“这由不得他，况且魏建忠也是商人，既然有利可图，何乐而不为呢。” “你千万别小瞧魏建忠，他可是鹏城手眼通天的狠角色。” “当然不会，我八年的牢狱之灾就是拜他所赐。”吴夏贤的话中有话。 汽车转弯拐进神舟出租车公司大院，楼门口围着的那群人看见连忙整齐站好，举起横幅，关晓羽见状吃惊不已，立刻闪身躲到人群后面，心想坏了，他们怎么回来了，扭头望向楼门口。 传达室，汪教任推门刚进来桌面上的对讲机里就传出保安的声音：“汪总，汪总，张总和吴总回来了。” 汪教任本以聚焦在我脸上的目光立刻转向窗外，看见张腾达和吴夏贤从车里走出来，连忙来到桌前拿起对讲机说：“快，把门口那群人赶到一边，我马上就来。” 汪教任边低头收拾着凌乱的桌面，边说：“你们二位稍等，吴总马上就到。” 狗腿子抬起头眼前已空无一人，门留了一道缝，他顿时觉得不妙，从咖啡机托盘下掏出钥匙打开抽屉拿起一摞信封掐了掐，转身出门。 张腾达走进楼门迎面撞见汪教任，张腾达望着表姐夫身上穿着的大写意画布有些气愤，狗腿子这才意识到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谄媚地说：“张总，您怎么回来了？” “回来喝杯你煮的咖啡呀。” “都怪那两个小年轻的，我。。。” 张腾达皱了皱眉头，这时吴夏贤走上前说：“听保安说，刚才有三个年轻人来找我，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都不见了？” 张腾达眯起眼睛，瞧见汪教任手里的信封。 汪教任连忙递上信封，说：“张总，这是今天收到的辞职信，一共十三封。” 张腾达接过来说了句：“看看那三个人究竟是谁？” 三个人鱼贯走进传达室。 一辆炫酷的摩托车疾驶在神舟公司大院门外的小路上，上面驮着逃出生天的三个人，栗娜专心驾驶，我坐在后面，中间夹着关晓羽，这画面让我联想起小时候在东北张凤霞骑着一辆永久牌二八自行车，我坐在横梁上有说有笑的情景，如今这辆传家宝仍陈列在张凤霞家中，当年母亲带我回到鹏城后，特意让娘家人斥“巨资”从东北邮递到鹏城，马上就成了我的座驾，记着最后一次骑它是关晓羽六岁那年。 此刻关晓羽被夹在中间虽有些滑稽，但我却百味杂陈，纵使科技飞速进步，座驾从脚蹬变成250cc，但父子情永远都不会变，想到这双手抱紧了关晓羽。 夹在中间的关晓羽并没发觉甄熙的细微变化，满脑子想的是刚才发生的事，按计划关晓羽负责吸引那群请愿司机们的注意兼把风，为甄熙和栗娜盗取辞职信争取时间，没成想与员工们的交谈中竟有了意外收获。 整件事还得从吴夏贤开始说起，听魏师傅说吴夏贤一年多前刚被刑满释放，好像是因为经济犯罪被判了八年，出狱后因没有经济来源只好投奔姐夫张腾达，后来就有了关键被公司开除由吴夏贤接替那档事，起初大伙还只是为关键鸣不平，后来发现吴夏贤的野心不仅开出租那么简单，原来他和张腾达密谋将公司占为已有，手段就是通过引入投资者，出让股份，稀释股权，用“合法”侵吞国有化资产作为交易的筹码，而吴夏贤找到的最大金主就是建体集团的董事长魏建忠。 关晓羽和我坐在麦当劳的橱窗前讲述着他打听到的消息，听到魏建忠的名字时我感到疑惑，这也是关晓羽质疑的，接茬说着。 听魏师傅说，吴夏贤和魏建忠好像很多年前就认识，当年吴夏贤创立的某广告公司的股东之一就是魏建忠，后来那家公司不知什么原因出了事被查封，吴夏贤锒铛入狱，传闻与魏建忠存在利益关联，但魏建忠在出事前就已不再担任那家公司的股东，后来听说魏建忠聘请了鹏城最大牌的律师为其辩护，将吴夏贤的刑期由十年减为八年，还出钱供吴夏贤的儿子留学读书，所以这次神舟公司被收购的始作俑者就是吴夏贤和魏建忠，而对方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将那些累赘的老员工们问题彻底斩除。 第73章 哈瓦那咖啡 我听后吃惊不已，原来只是想帮邹国强的小行动意外牵扯出如此大阴谋，栗娜端来汉堡、薯条和可乐，三个人边吃边聊。 栗娜把那封辞职信放在面前，问：“接下来怎么办？” 我拿起信撕碎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说：“至少邹师傅的把柄不在他们手里了。” 关晓羽回道：“那其他人呢，听魏师傅说，已经有二百多名老员工被迫提交了辞职信。” “背后是二百多个家庭受到伤害啊。”栗娜略带伤感地说。 我咬了咬牙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嗯，我爸也是受害者之一，必须替他讨回公道。”关晓羽目光坚定地说。 我听完有些激动，这才是我的好儿子，父子同心，其利断金！可关晓羽接下来的话才是猛料。 “我还听说了一个关于我爸的消息。” 栗娜嘴里含着吸管瞪大眼睛，我把整袋番茄沙司全挤在盘子外面也没察觉，望着关晓羽。 关晓羽说：“听说那个吴夏贤在二十多年前曾经和我爸打过交道，好像是一家广告公司的客户经理，而这家公司就是负责我爸与广告商洽谈形象代言等相关事务的，最蹊跷的是，我爸出事后不久那家公司就倒闭了，吴夏贤后来就开了那家新公司。” 我的手指掐着薯条，脑子飞快运转着，回忆起当年输掉比赛前夜的那个酒局上，好像有个年轻人频频给我倒酒，拉着我向那些客户老板敬酒，大家都叫他小吴，难道那个人就是吴夏贤？ “甄熙哥？” 栗娜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拽回到现实，她和关晓羽瞧着我手里的一大把薯条被攥成了酱，一想事就紧张的老毛病又犯了，我把薯条酱放在嘴里嚼着。 “看来吴夏贤和关叔叔被陷害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我说。 “嗯，而且离不开一个人。”关晓羽补充着。 我和栗娜异口同声道：“魏建忠？” 关晓羽点点头，原本只想为邹国强鸣不平的盗信行动有了意外收获，加之前些天我和关晓羽在魏建忠办公室的所见所感，三个人一致认为陷害关键的幕后黑手一定与魏建忠和吴夏贤有关，当即决定成立“10.24”（今天的日期）案件特别调查小组，关晓羽任组长，我是副组长，栗娜为总督察，虽然人事关系有点乱，但年轻人办事效率就是高，一顿风卷残云后，总督察驱车和副组长夹着组长回到学校。 神舟出租车公司的传达室里，张腾达靠在椅背上盯着监视器屏幕，画面中甄熙和栗娜走进楼门。 一旁垂首站立的汪教任指着屏幕说：“就是这俩人说是吴总的朋友。” 站在张腾达身后的吴夏贤眯起眼睛盯着甄熙的脸说：“把画面放大。” 汪教任照做，吴夏贤吃惊地说：“关键？” 汪教任吓得一哆嗦，问：“谁？” 张腾达没好气地说：“别胡说，那是个孩子，再说关键都在床上躺了一年多了，离棺材板就差一口气。” “我说的是年轻时的关键。”吴夏贤回道。 汪教任冷不丁地拍向桌面，把张腾达吓得险些从椅子上出溜到地上，狗腿子连忙扶住他。 “你能不一惊一乍的吗？” 汪教任说：“不是张总，我想起来了，当年我给关键办入职手续的时候，他老婆提供的就是关键年轻时的照片，和这孩子长得一模一样。” 张腾达坐稳若有所思地说：“关键的儿子在外面打听公司的事，又来个跟关键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冒充夏贤的朋友，难道一个植物人要诈尸不成？” 吴夏贤问：“他们说什么了吗？” 汪教任摇摇头，说：“我被那俩孩子骗了，真把他们当成你的朋友，还好心好意地煮了咖啡，最后弄了我一身。” 汪教任边说边摸着依然红肿的脖子。 吴夏贤望着汪教任身上大写意的画布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桌上的一摞辞职信数了数。 “你刚才说一共多少封？” “十三封啊，超额完成任务。”狗腿子兴兴地答道。 “你数数。” 汪教任有些发懵接过来数着，果然少了一封，最后确定少的那封是邹国强的。 张腾达哼了一声，说：“这就对上了，邹国强和关键是最好的朋友，去年开除关键的时候邹国强不止一次向我求过情，看来那仨孩子是给老邹打抱不平的。” 汪教任瞪起眼睛说：“反了他们的，光天化日偷到老子头上了，现在就报警抓他们。” 汪教任刚要拿起话筒，被张腾达一把按住，抄起桌上的本子砸向汪教任的头，公鸭嗓说话声都破了音：“你是不是傻，事情闹大坏了我们的正事，负得起责任吗，我看你是脑子进咖啡豆吧。” 汪教任摸着脑袋怯怯地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该咋办咋办，三个毛孩子能兴起多大的风浪，从明天开始定额变成二十封，还有门外那些挑头闹事的，给他们点苦头吃吃，我就不信为了那点退休金连老婆孩子都能豁得出去？”张腾达发狠说着。 汪教任对小舅子的发号施令向来言听计从，从托盘上拿起两个杯子说：“是，张总，您和吴总还没喝过我煮的咖啡吧？” “机器用着还不错？” “相当的不错，尝尝我刚买的巴西咖啡豆，醇厚极了。” 张腾达往后一靠瞅瞅吴夏贤，说：“行，和吴总跑了一天，我这喝茶的肚子也尝尝你这洋玩意。” “瞧好吧。” 汪教任按下按钮传来嗡嗡的磨豆声，声音有些异样，狗腿子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顷刻两道浓醇的咖啡流下，汪教任熟练地将牛奶打成奶泡，两杯意式浓缩的卡布奇诺摆在张腾达和吴夏贤面前。 张腾达端起杯子闻了闻，然后递到嘴边喝了一小口。 汪教任满脸自信地问：“怎么样？” 张腾达喝出一口哈瓦那雪茄的味道，但他从没喝过咖啡怕露怯又喝了一大口，最终得出结论，这片巴西咖啡种植园一定紧挨着来自古巴的烟草种植区，出产的咖啡豆都串味了。 “还不错，比较适合戒烟群体，吴总你也尝尝。” 汪教任没听懂公鸭嗓什么意思，一眼望见烟灰缸里是空的。 第74章 上有水帘洞，下有通天河 吴夏贤半天没说话一直盯着监控画面中甄熙的脸，他确信那就是年轻时的关键，但又无法解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听见张腾达的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一股难以忍受的味道直冲鼻咽，哇的一口吐在汪教任的身上，然后掀开咖啡机的上盖，只见雪茄蒂、残渣、烟灰掺杂在咖啡豆里面，张腾达举着见底的咖啡杯顿觉一股恶心感涌到嗓子眼，再看狗腿子浑身上下已从大写意变成了泼墨。 据说从这以后公鸭嗓但凡听见咖啡俩字或闻见咖啡的味道，都会觉得反胃、恶心甚至呕吐，比孕妇妊娠期的反应还严重，那台新买的德龙咖啡机也从此封存在公司库房，汪教任舍不得扔豆子，装在一个布袋里做成“咖啡香囊”，馋了的时候拿出来闻闻，每到此时总是咬牙切齿，早晚找那三个小王八蛋算账。 复仇的快感让我和关晓羽整晚脸上都挂满笑容，因为后天即将进行第二场小组赛，所以下课后mr. key战队成员在学校篮球场集结。 也许是昨晚的庆功宴大家玩得太嗨了，几个人凑在一起仍有说有笑，中心话题自然是电闪雷鸣的雨夜，甄教练是否把于菲菲安全送回家，然后发生了什么？成思寒和张威这两个八卦门的掌门眼神充满期待地想从关晓羽那得到答案，关晓羽懒得和他们解释扬扬下巴，俩人抬头见我站在面前。 “有啥事直接向当事人求证多好。”我说。 张威憨憨笑着，低下头不再说什么，成思寒则朝我撇了下嘴。 我朝安静使了个眼神，安静向大家介绍了下场比赛对手的基本情况，是我前些天布置给她的任务。 这支所谓的老头队名叫“aunt drew”，翻译过来叫德鲁大婶，名字真够拽的，成了凯里·欧文主演的好莱坞体育题材电影《uncle drew》（德鲁大叔）的老婆，而队员们和电影中的角色一样，都曾是叱咤篮坛的狠角色，如今虽已年过花甲，但球技不减当年，从第一场比赛净胜对手十一分的结果可见一斑。 听了安静的介绍我不禁有些担忧，猜得出这支“德鲁大婶”绝对是个难啃的骨头，但队员们听完则没把这些老家伙看在眼里，用成思寒的话讲“风之子”厉不厉害，tom算不算高手，不还是mr. key的手下败将吗，胖威更直接，说都用不着甄教练和晓羽上场，他们三个分分钟就让大婶回家找大叔团聚了。 轻敌的想法一旦形成就很难再让每个人绷紧这根弦，关晓羽一心想着查清父亲关键被陷害背后的真相也没把这个对手当回事，偏偏这个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正是于菲菲，没办法我只好让晓羽带着大伙做几组之前制定的战术演练，并让安静把德鲁大婶上场比赛的录像发到我手机上，然后匆匆离开。 电话里于菲菲也没说清楚出了什么事，只是说情况紧急让我尽快赶过去，栗娜怕堵车，骑上摩托车送我前往篮月光。 鹏城大学门口，一辆黑色宝马250cc呼啸而过，熟悉这辆座驾的同学们惊奇地发现车后座上换了人，由于第一场比赛学校官网做了直播，因此有人一眼认出那不是“甄熙”吗，秦明月也在人群之中，她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心事。 我坐在车后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解体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小虎队”即将再次重组，篮月光真该改名叫tiger home，可我既不是武松、李逵，也不是杨子荣啊。 华灯初上的傍晚，摩托车风驰电掣般行进在车流中，如同一根梭子游走在车灯组成的经纬线之间。 篮月光酒吧今晚竟没有一个客人，周边的竞争对手终于等到了喘息之机争抢着吃了闭门羹的牛排爱好者们，有的食客仍不甘心俯首趴在门上往里面看，大厅里空无一人，吧台里的电话响个不停，突然后厨的门一开，于菲菲急匆匆地跑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浑身上下都是水，也顾不上擦来到吧台拿起电话说着“实在抱歉，今晚酒吧不营业”，然后转身跑回厨房，一股水流从厨房门下涌了出来。 当我和栗娜冲进厨房的刹那，眼前是一片“水漫金山”的既视感，锅碗瓢盆调料罐、牛排生菜炸鸡块、还有一条嫩粉色的头巾漂在水中，房间里的三个人分工明确，于菲菲负责堵住门口暂缓水流向大厅，马小飞正抄着两个盆从地上舀起水倒进水槽，郭彩灵的任务最艰巨，她俯在水槽前用布和手臂堵住喷薄而出的水龙头，真可谓上有水帘洞，下流通天河，看来没我这个大师兄在，师徒三人根本无法攻难克艰取得真经。 我以雷霆之势立刻下达抢险指令——让栗娜配合于菲菲用面袋封住门口，命马小飞加快舀水的节奏，我一个箭步窜到台面上打开上方一排柜门，才发现水闸总阀门被封在一个柜子里，伸手够不到，突然一声巨响一侧管道的连接处裂开一道缝，水从里面喷射出来正击在郭彩灵身上，由于水压过大一下把她击倒在地，水龙头破裂处失去控制水流向上喷涌而出，不偏不倚正击中我的要害，顿觉一股寒意沁满全身不禁打了个冷战，这酸爽。。。急忙闪避开水流抄起一块抹布盖住水龙头，双手压在上面，马小飞也不含糊纵身冲到破裂的水管前，用后背倚住漏水的位置，肥膘化作黏合剂，暂时缓解了险情。 空气仿佛在此刻都变得凝固了，只能听见哗哗的水声和几个人的喘息声，栗娜过来扶起郭彩灵，郭彩灵瞪大眼睛望着我，我的横空出世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你们怎么来了？”郭彩灵问。 “是我给甄熙打的电话。”于菲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郭彩灵愤愤地拿起台面上的手机，说：“都怪成功，什么破装修，三天两头出毛病，电话也不接。” 手机被扔在一边，屏幕上显示着拨号状态。 这时传来一句细声细语的声音：“快想办法呀，我坚持不住啦。” 第75章 修水管事件 四个人望向马小飞，肥肉虽然能够避免水流喷薄，但无法阻止涌出，水流顺着马小飞的裤腰灌进全身，腰围很快从三尺八撑到五尺六，没多久二师兄整个人变圆了，紧接着从所有“出口”向外流淌，感觉马小飞的七窍和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冒水，再不想办法天蓬元帅怕是没救了。 “小飞，你没事吧？”郭彩灵问了一句废话。 由于地势较低，水已经漫过马小飞的小腿肚，幸亏于菲菲和栗娜用面粉袋堵住了门口，否则大厅也不保，此刻所有人将期待的目光全集中在我身上，危急之际只能破釜沉舟了，栗娜递给我一把锤子，我望着郭彩灵等待命令的下达。 “砸！” 一声令下，三军用命，我再次窜上台面挥起锤子砸向柜面，郭彩灵在下面按住水龙头上的抹布，栗娜和于菲菲奋力舀着地面的水，最牛叉的当属马小飞，只见他用后脊梁死死顶住水管，逆时针摇动双臂疯狂地舀着水，好像一架被打了鸡血的老式水车上下翻飞，好一番奇特的泽国景象。 这边师徒几人在水世界中奋战，而另一边的成功正徜徉在车的王国。 某汽车品牌的4s店里，一辆suv的副驾上手机嗡嗡振个不停，原来刚刚成功在车里享受了半天，摸摸这看看那，怎奈此行的目的是给郭彩灵选车，他也只能过过眼瘾，下车时手机忘在车里。 成功抱着肩膀站在一辆红色小轿车旁，旁边的销售小姐正在介绍着相关信息，这辆小车成功已经关注了很长时间，郭彩灵曾不止一次提及过喜欢这款车型，红色更是彩灵的最爱，成功还特意找大师算过，虎肖开红车，大贵又旺夫，如今各行各业干啥事都得先找大师算算是否大吉大利，占卜业才是永不落幕的朝阳产业，成功原本计划在昨晚郭彩灵的生日宴上将这辆小车作为求婚礼物，可手头的钱实在紧张，又不敢动用酒吧的流动资金只好作罢，今天过来是想了解一下金融贷款方面的事宜。 此刻的成功根本听不见销售小姐说些什么，脑海中浮现出萦绕许久的画面—— 崭新的红色小车停在篮月光门前，一席撩人红裙的郭彩灵手捂着嘴吃惊地望着，身穿笔挺西装的成功绅士地拉开车门，郭彩灵坐进车一眼看见方向盘上放着的精美首饰盒，慢慢打开，一枚两克拉的大钻戒烁人双目，成功坐进副驾与郭彩灵甜蜜拥吻，四周响起亲朋们的祝福掌声。 “先生？” 成功晃过神来见自己正亲吻着手腕，再迟一会儿准当成红烧猪蹄啃了，急忙缩回手问：“啊，叫我吗？” 销售小姐忍住笑回道：“您还有什么要咨询的吗？” “这车能贷款吗？” “可以啊，厂家提供了三年免息贷款的优惠活动，只需首付五万，您就可以把这辆车开回家，送给夫人啦。” 成功听完差点没乐出声来，就冲最后这句话他真想掏出十块钱给销售小妹当小费。 这时，一位销售小哥拿着一个手机走过来说：“先生，这是您的手机吧？一直在响。” 成功立刻接过来看，屏幕上显示着“老婆来电”，心说坏了，光顾着美了差点错过彩灵的电话，连忙接听。 手机里传来嘈杂的背景声，隐约可以听见一男一女的对话。 女：“使劲啊。” 男：“知道了。” 成功立刻听出了这是郭彩灵与甄熙的对话，急忙挂断电话，身旁的销售小妹和小哥满脸错愕，心想这位大哥真是宠妻楷模，这么复杂的家庭关系还想着给老婆买车呢，差点手动点赞。 成功急忙转身跟头把式地跑向门口，身后传来销售小姐的喊声：“先生，车还订吗？” 什么时候了还订车，回去晚了老婆都不是自己的了，成功不敢脑补刚才那段对话背后的龌龊画面，蹬起自行车就走，可他忘记开锁了，整个人从车把上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该，最龌龊的就是你，没怎么着呢手机号就存成老婆了，郭彩灵是那种人吗，老子还得给你的豆腐渣装修工程擦屁股，还想买辆红色小车，咋不买绿色的呢。 鹏城的晚高峰，车灯组成的“织布”上穿梭着一根新“梭子”，鼻青脸肿的成功拼了老命疯了般骑着，脚蹬子都快被踩碎了，中国公路自行车队的队员如果有这爆发力，2020年东京奥运夺牌大有希望。 篮月光的后厨，险情已被控制，我用力把总阀门拧死，水流渐渐减弱，马小飞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到虚脱，如一只泄了气的热气球瘫成一坨，栗娜和于菲菲也精疲力尽地靠在墙边，满身满脸都是水，深切体会抗洪抢险任务的艰巨，郭彩灵长出了口气，汗水参杂着自来水顺着发梢一滴滴落下，仰头望向我露出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孩子。” 我抹了把脸上的汗说：“有工具箱吗？” 郭彩灵愣了下，想不到我这个抢险救灾先锋还附送缮后维修服务，连忙点点头。 于菲菲说了句“我去拿”转身跑出门。 大厅里，栗娜和于菲菲跪在地上擦着溢出来的水，恢复元气的马小飞拧干嫩粉色头巾系在头顶，将一块块泡水的牛排、炸鸡扔进垃圾桶，心疼的表情挂在脸上，发现一块受损不太严重的肉放进嘴里嚼着。 厨房地面上的水已经基本褪去，我握着扳手拆下破损管道连接处的三通部件，然后缠上防水胶带换上新的，这点活对我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别看过往的二十多年我整天浑浑噩噩不思进取，也没赚过多少钱，但家里那些修理电器、疏通水管、爬高摸低大大小小的活都是我一人负责，因此郭彩灵已经产生了依赖感，这么多年从来没求助过物业来家里帮忙，这成了我作为男人和丈夫仅存的尊严。 第76章 大片 郭彩灵把十字改锥递到我手上，过往的那些年她都是这么给我打下手的，我专注地干着活丝毫没注意郭彩灵惊讶的神情，在郭彩灵眼里，甄熙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和关键一模一样，仿佛曾经依赖的丈夫就在眼前，关键昏迷的一年多里，这样的画面不知多少次出现在郭彩灵的梦里，每次醒来她的眼角都是湿润的，而眼前的一切真实的有点可怕，泪水再次模糊了郭彩灵的视线。 “修好了。” 我扭头望向郭彩灵，她连忙抹抹眼角，说：“这么快，谢谢。” 我望着眼圈红润的郭彩灵不知如何回应，她见我额头挂着水珠抽出两张纸巾递给我，我伸手正要接，突然成功从外面冲进来，由于速度太快加上地面很滑，成功仰面朝天摔在地上，马小飞连忙过来扶起成功心里纳闷，后背着地的老板脸上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郭彩灵原本有一肚子气想撒向成功，但见“腹背”受伤的成功瞬间变成了关切，跑过去扶着他说：“没摔坏吧？” 我手里攥着纸巾悬在半空，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是我太自作多情，在郭彩灵心里最在乎的当然是成功。 成功一边呲牙咧嘴地享受着郭彩灵在伤口上涂抹着药水，一边听马小飞讲述着抢险救灾的全过程，成功望着修好的管道和天花板上被砸开的大窟窿，还原着甄熙和郭彩灵说那番话时的画面，责备自己怎么能有那么龌龊的想法呢，脸上的伤疤会提醒他今后凡事要有善念，最后和郭彩灵一起把我和栗娜送出大门。 成功向我伸出手说：“谢谢你。” 我没有回应说了句“要谢就谢郭阿姨和菲菲吧”，然后骑在摩托车后座上，于菲菲朝我挥了挥手。 成功望着甄熙远去的背影说：“这孩子是有点邪性，就没他不会的。” 郭彩灵转身回去甩了句：“我看你最邪，什么破装修。”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成功跟在后面追问。 听于菲菲说，一整晚成功都在道歉说好话承认错误，最后用“水是财，说明酒吧要赚大钱了”的狗屁理论才把郭彩灵哄乐了，篮月光因为要重新装修歇业一周，成功为将功补过向学校请了三天假做监工，修水管事件才算平息。 第二天我很早就来到训练馆，有些心事重重，因为昨晚我看了安静发给我的“德鲁大婶”第一场比赛的视频后心头一紧，即将面对的对手何止是硬骨头，简直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战队集结却不见栗娜和关晓羽的身影，今天一早晓羽接到栗娜的电话急匆匆出门，我特意叮嘱他在训练馆集合别迟到，这时安静喊了一声：“甄熙哥，你们快来看。” 几个人围在安静身边，平板电脑上正播放着一段视频。 视频是经过精心剪辑的，主人公是关晓羽和甄熙，从我和关晓羽在学校篮球场第一次见面，到后来穿着同款白衬衫形影不离地出现在鹏城大学的每一个角落，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刚开始我还觉得很感动，谁这么有心为我们这对别样“父子”制作了这部温暖人心的纪录片，但后来越看越不对劲，镜头语言分明在传达着这两个帅气男生耽美的暧昧关系——灯光球场上两个人互相擦着身上的汗水，学校门口互喂着黑色法棍面包，情到深处竟使用了蒙太奇的电影语言表达出两个帅哥的情浓蜜意，最令人无法接受的是，视频的最后是我和关晓羽在洗浴中心的汤池里互相搓背的画面，羞羞的部位居然打上了马赛克并配以浪漫舒缓的bgm，这哪是什么暖心纪录片，分明是一部限制级的伦理大片，安静害羞地避开视线，安琦和成思寒皱起眉头，张威则看得津津有味，我一把夺过电脑关掉，几个人的目光注视着我。 都说好的影视作品是三分拍七分剪，这段视频是出自哪位剪辑大师之手，我真想现在就弄死他，断了获得奥斯卡最佳剪辑奖的念头，分明是有人想陷害我和关晓羽啊。 “这是哪来的？”我问安静。 安静怯怯地地回道：“学校官网转载的。” “什么？” 张威低头拨弄着手机说：“我去，各大视频网站上都有了。” 我连忙探过头看着，何止“优爱腾”三大视频网站，就连今日头条和微博热搜上都赫然写着不堪入目的标题，更有好事网友加工成短视频在抖音上散播开来。 “教练，这回你火了。”张威边刷手机边说。 我火大了，破口大骂“谁他妈干的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事”，几个人第一次听甄教练张嘴骂人不敢再看收起手机，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是栗娜的电话。 不出所料栗娜和关晓羽也已经看到了这段视频，原来一大早，睡梦中的栗娜就被电话铃声吵醒，打电话的是秦明月，她焦急地想约栗娜见面，栗娜感觉出大事了叫上关晓羽一同前往。 鹏城大学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里，关晓羽和栗娜坐在秦明月对面，秦明月不再隐瞒道出了原委。 这段时间魏大勋一直安排手下跟踪偷拍着甄熙和关晓羽的行踪，起先秦明月以为魏大勋这么做只是想了解mr. key的备战情况，可渐渐地发觉不对劲，魏大勋竟然让人将偷拍的视频和搜集到的影像资料进行剪辑合成，才明白魏大勋的险恶用意，他想利用这支视频将mr. key的主力成员推到风口浪尖，搞臭甄熙和关晓羽的名声，从而达到扰乱军心的目的。 魏大勋的用心何其毒也，秦明月曾多次劝说未果，昨晚她听说第二天魏大勋就会将视频公布于众焦急万分，秦明月担心甄熙一时无法接受只好联系了栗娜，关晓羽看完视频后一拳砸在桌面上，愤怒起身欲找魏大勋算账，栗娜和秦明月两个人拽住他还是被挣脱，无奈栗娜只能向我求助。 第77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真是叔可忍，婶不能忍，放下电话气得我直哆嗦，连成语都篡改了，此刻我也顾不上明天即将面对的什么叔婶战队了，转身跑出训练馆大门。 出了这种事剩下的人也无心训练，安静抿起小嘴说：“太过分了。” “魏大勋还是个男人吗？”成思寒愤愤地说道。 安静扶了下镜框狠狠地说了句“自掘坟墓。” 成思寒和张威满脸蒙圈，从没见过安静露出如此恐怖的表情，安琦最了解这个智商碾压众人的妹妹，一旦安静发起狠来后果不堪设想。 铁甲雄心的训练基地，几个队员正在打球，一名手下向魏大勋汇报着视频发布后的传播盛况，魏大勋笑了笑转身刚要上场，见关晓羽从外面冲进来，后面紧跟着栗娜和秦明月，魏大勋瞥了一眼秦明月，明白了怎么回事。 “嚯，这不是mr. key的明星队长吗，欢迎观摩我们的训练，哎怎么就你自己呀，亲密的小伙伴甄熙呢？”魏大勋捋了下头发说着。 关晓羽一个箭步冲到近前挥起一拳打在魏大勋的脸上，顿时鼻孔流血，身后的队友同时冲向关晓羽，栗娜横身挡在关晓羽身前，秦明月过来扶住魏大勋。 魏大勋一把推开秦明月，示意队友们退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丝坏笑。 “这不挺有血性的嘛，和视频里的那个你大相径庭啊。” 关晓羽义愤填膺地说：“打的就是你这张嘴。” 说完再次挥向魏大勋，魏大勋一把抓住关晓羽的手腕说：“还没完了是吧，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关晓羽和魏大勋较上了劲，两个人四目相瞪青筋暴起僵持着，没想到栗娜急了冲上去一顿蛮不讲理的抓挠，眼神中冒着愤怒的火焰，誓要给晓羽和甄熙报仇，魏大勋实在招架不住松开手，脸上胳膊上全是血道子，女人真急了都会几招九阴白骨爪，何况栗女侠的指甲是昨晚刚修剪过的，涂着黑色指甲油。 魏大勋的队友们见势不妙围了上来。 “你来阴的？” 栗娜回击道：“论阴毒谁比得过你，下次小心你的嘴。” 魏大勋下意识地抿了抿嘴，说：“这么专情的女朋友多难得，可惜了呀。” “你再说一遍？”关晓羽紧攥双拳眼睛冒火。 魏大勋扭头望着队友们，笑笑说：“说什么？你没看弹幕吗，绝对比影片还精彩。” 铁甲雄心的成员们哄堂大笑着，充满嘲讽与戏谑，关晓羽忍无可忍刚要再次发起冲锋，突然，从门口方向依次袭来几个不明飞行物，由于速度太快没等看清是什么就已命中目标，只听见铁甲雄心的队员们此起彼伏地发出“啊，啊，靠”的惊叫声，随即是一个个空易拉罐落在地板上的清脆声，犹如一曲悦耳的男高音小合唱。 魏大勋眼疾手快左躲右闪没被击中，瞬间激发了抛击者的斗志，刚才魏大勋的话我在门口听得真真的，这小子就是欠揍，都是魏建忠给惯的，不叫你吃点苦头我都不是关老爷的后人，我瞟了眼门口的箱子里还剩十几个空罐子，左右开弓朝魏大勋抛去。 关晓羽和栗娜回头看见了甄熙顿时有了主心骨，就在这时魏大勋躲闪不及接连被几个易拉罐削在脑袋上，不偏不倚都是九阴白骨爪留下痕迹的地方，魏大勋火冒三丈对身后大喊：“还愣着干嘛，打他！” 身后一片寂静无人应答，魏大勋回头一看，队员们纷纷面露惧色，他转回头望向门口，只见甄熙正从箱子里掏出一罐罐没喝的易拉罐在面前码好，我咧着嘴角掂起一罐举过头顶摆出抛射的姿势，吓得铁甲雄心的队员们整齐划一地伏在地上双手抱头，我心想你们不是叫铁甲雄心吗，倒要看看你们的肉甲有多硬。 就在这时魏大勋一个箭步跳到一侧立着的摄像机旁，转过镜头对准我的方向，说：“扔啊，明天的热搜榜又有新素材了。” 栗娜说的没错，这小子真够毒的，我把易拉罐放下，喊了句：“晓羽、娜娜我们走”。 关晓羽朝魏大勋咬了咬牙拉着栗娜转身离开，魏大勋依旧摆出割喉的动作，没等做完疼得呲牙咧嘴，秦明月过来扶他坐下，魏大勋望着三个人的背影。 回去的路上甄熙和关晓羽坐在后排默默无语，栗娜通过后视镜望着两个人，事情发展到现在我觉得有点可笑，所谓清者自清，我和晓羽是父子又是同学兼队友，没什么好解释的，视频里的那些画面能说明什么？难道世人是那么容易被欺骗的吗？ 还真是！ 现在的人别说眼见为实，就算听到一点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立刻就会信以为真，根本不会质疑其虚实真伪，然后化身新闻工作者无偿提供再传播的服务，因为他们觉得只有让更多的人得知真相才能还这个世界本真面目，殊不知如此以讹传讹的行为伤害了多少无辜者，何况我与关晓羽的真实关系说出去谁会信？ 爱信不信，老子的座右铭就是打自己的球，不爱看的滚蛋！ 我只顾暗爽却丝毫没有觉察到关晓羽内心的纠结，其实晓羽最担心的是这件事一旦发酵会诋毁战队的名誉，为后面的比赛带来影响，他有些后悔这段时间把身旁坐着的至今身份成谜的学长当成父亲的替身，联想起栗娜前晚讲的有关甄熙的秘密，脑子越来越乱。 关晓羽轻轻扭过头望着甄熙流露出温暖的眼神，视频中自己与甄熙的那些互动完全是真情流露，那一刻关晓羽眼中的甄熙就是老爸关键，如此美好的东西却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家伙玷污，关晓羽咬了咬牙暗自发誓绝不会让魏大勋这个人渣得逞，作为男人和队长，赛场才是报仇雪恨的战场。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此刻的篮月光酒吧，仇恨也在酝酿着。 马小飞狠狠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晃着大脑袋说：“这是谁干的呀，想害死晓羽和甄子吗，太过分啦！”说完从头顶摘下头巾愤愤地擦着汗。 第78章 人之初，幸灾乐祸 郭彩灵似乎没看懂视频传达的主旨，问：“什么意思，这就完了？” 于菲菲皱起眉头低头不语。 成功回道：“这还不明白吗？” 郭彩灵摇摇头说：“明白啥，我觉得把晓羽和甄熙拍得挺好看的。” “你能再单纯一点吗，这还没看懂？” 郭彩灵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啥，你是说。。。（大声呵斥道）这是谁干的，竟敢诋毁我儿子，老娘跟他拼命。” 郭彩灵说完四下找着什么，马小飞递给她一根擀面杖，厨房重新装修，厨具什么的都堆在大厅里，郭彩灵抄起擀面杖跃跃欲试，成功一把夺过来。 “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我添乱？就眼看着晓羽被人欺负？如果关键知道了，一准和晓羽奶奶一起找他们算账，我们老关家绝不是好惹的！” 郭彩灵边说边抢回擀面杖做冲锋状，把马小飞和于菲菲惊着了，他们从没见过平日里温柔贤惠的老板娘竟有如此彪悍的一面，危难时刻方显关家团结一心的本色，郭彩灵说得对，躺在病床上的关键如果得知儿子被欺负，立马拔掉管子和呼吸机挥舞起枕头和柳叶刀跟那帮人拼命，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早就躺够了。 成功拦腰抱住郭彩灵大喊：“祖宗，你想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得逞，让晓羽分心输掉比赛吗？” 成功一语中的，郭彩灵冷静下来，于菲菲拿过擀面杖放在一边瞪了马小飞一眼，马小飞用头巾遮住脸。 “那你说怎么办？” “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天的比赛，这明显是竞争对手的阴谋，反正酒吧装修暂停营业，明天我们去现场给晓羽和思寒他们站脚助威，赢下比赛才是最有力的还击。” 这个时候确实需要成功这样冷静应对危机的做法，四个人决定明天前往赛场为mr. key摇旗呐喊，郭彩灵提议叫上张凤霞一起人多势众，成功连忙摆手说千万别，老太太如果得知孙子被欺负，能挥舞菜刀把坏人剁成肉馅包饺子，殊不知此刻的张凤霞女士正在家里磨刀霍霍。 建体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魏建忠坐在沙发上看完那段视频后眉头紧锁，一旁的手下向他汇报是魏大勋所为，魏建忠听完愤怒地把电脑推到地上，深知如果事情闹大，最后被牵连的一定是自己，魏建忠拿起手机打给魏大勋，对方始终未接听。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比赛如期而至。 经过24小时的发酵，小小的比赛场地成为了整个鹏城的焦点，四面八方涌来的观众把赛场外围得水泄不通，黄牛们嗅到了商机，位置最好的vip票已经炒到了1000元，众多媒体记者更是蜂拥而至占据最佳拍摄地点，更有网络女主播描眉画眼准备迎接这难得的刷流量的直播良机，所有人都想亲眼目睹这对鹏城最帅篮球耽美少年的风采，比赛的胜负已无关紧要。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这首中国最传统的启蒙教材《三字经》传承至今也许该改改了，原作者一定想不到几千年后人类社会发展成这般模样，或许只有达尔文物竞天择的进化理论永不过时，人之初，幸灾乐祸！ 赛场内座无虚席，比揭幕战的场面还要盛大，连过道上都挤满了人，最可怜的是“德鲁大婶”助威团，清一色的银发族，一小撮老人们穿着统一的运动服坐在年轻观众中间，大伙以为来错了地方，不是篮球比赛吗，怎么跟看周杰伦演唱会似的。 东看台依旧是鹏城大学主阵地，只见观众席中央打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打自己的球，让污蔑者见鬼去吧，我们永远支持你！”卫星一号和二号高高擎着条幅情绪高亢，卫星三号和四号举起甄熙和关晓羽的喷绘照片，两个人激动不已眼里噙着泪花，用实际行动支持mr. key战队，还甄熙和关晓羽以清白。 我坐在场下休息区望着这一幕不禁眼圈湿润，这些可爱的粉丝们不论什么时候都会站在偶像的一方，记得当年我被终身禁赛后，一群死忠球迷在篮协和俱乐部外为关键声援，要求查清真相，宽大处理，一个多星期风雨无阻。作为一名偶像运动员是无比幸福的，因为有那么多人以你为榜样，你的行为是他们战胜困难的精神力量，他们就像卫星群一样永远环绕在周围无条件支持着你，给予你无穷的力量。 我仰起头望向东看台，阳光洒在脸上暖暖的，是我太消极了，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仍旧是性本善的。 mr. key亲友团队伍很壮大，成功、郭彩灵、于菲菲和马小飞坐在一排，张威的母亲率领一众姐妹坐在后面，我在人群中看见了张凤霞的身影，老人家精神矍铄，狠狠地盯着对面看台的老家伙们。 今天的比赛张凤霞原本不想来，不是不关心是压根就没把那帮老家伙们看在眼里，她让栗娜把mr. key战队小组赛的赛程贴在冰箱侧面，张凤霞得知“德鲁大婶”的队员是一群退休职工后乐了，心想主办方也不设个门槛，什么人都能参赛？那些老家伙每天撞撞树压压腿还凑合，还想跟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们一决高下，真是自不量力，多活几年不好吗？昨天张凤霞拿着一批做好的手工缝制购物袋去街道，在门口看见两个小年轻正在看着手机乐，她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正是那段视频，张凤霞质问俩人视频是谁发的，两个小年轻吓得不轻看出这个老太太不好惹，顺嘴说了句估计是对手吧，张凤霞听完扔下购物袋愤愤离去，心想一帮臭不要脸的老家伙欺负到老娘身上了，一个是我亲孙子，一个是长得像我儿子的孙辈，明天倒要看看什么鲁婶是何方妖孽。 此刻张凤霞双手紧握着关晓羽给她买的一支健步杖的把手，凝视着场地里“德鲁大婶”的休息区，队员们正做着准备活动，我望见这一幕不禁有点担心，担心的不是老妈的身体而是对面那些叔叔大爷们，张凤霞可是在东北道上混过的，别看上了点年纪，但一根“龙头拐杖”在手几个年轻人都近不了身，何况这些老家伙，把张凤霞逼急了“龙头拐杖”立马改为暗器，斩“大婶”于无形，在护犊子方面丝毫不比张威的母亲差。 第79章 激情帅哥的同框 我正瞎琢磨着，栗娜走过来问我“甄熙哥，看见angela了吗？”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安静不见了，确切的说从昨天到现在安静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迹，安琦说妹妹昨晚没回家住，成思寒立刻拨通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不会出什么事吧？”成思寒焦急地问。 “不会的，angela很聪明，还是空手道黑带。”安琦的回答很坚定。 “说的对。” 成思寒回想起在训练馆安静一掌从丸子手里抢回自己一条命的情景。 “比赛快开始了，教练，谁打首发？”张威问我。 我想了想回道：“德鲁大婶的取胜利器是默契配合，我们要以快制敌，我和晓羽、安琦先上。” 大家表示同意分头做着准备活动，我却发现关晓羽有些异常，从今早集结到比赛场地他都一言不发，这时栗娜把我拽到一边。 “甄熙哥，别让晓羽首发了，他的状态不太对，一直沉默不语。” 我阖首道：“嗯，我知道。。。” 这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回头看是关晓羽，他眼神坚定的说：“我没事。” 比赛即将开始，双方队长来到场地中央交换战旗，站在关晓羽对面的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从安静整理的资料得知这位老者名叫华建国，绰号“神狙”，上一场的数据统计显示，华建国的投篮命中率竟然是惊人的百分之百，一人独得十一分，我远眺着这位一身精瘦肌肉的老者不禁产生一丝敬佩，六十多岁的年纪依旧可以征战赛场，岁月能够侵蚀肉体与年华，但无法战胜一颗年轻的心，平日里做到何等自律不懈锻炼，才能保持如此旺盛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现在想想老天在我四十四岁时按下暂定键是有道理的。 但我的嘴角却始终保持着上扬，因为就算练得再好，冲华建国的姓氏就已注定了结局。《三国演义》第五回讲述了一段脍炙人口的故事，以袁绍、曹操等组成的关东十八路诸侯共同讨伐董卓，然而前锋孙坚在进军汜水关时被华雄击败，华雄不可一世，当潘凤等大将接连被华雄斩杀之时，关羽主动请缨前去迎战华雄，在温酒未冷却的极短时间内将其人头斩落，关云长从此名震天下。 古有关云长温酒斩华雄，今朝关晓羽手刃大婶队长，正在我窃喜之时，关晓羽忽然拿过主持人的话筒，主持人有点发懵，看着手卡心说没有双方队长发言的环节呀，媒体记者们见状纷纷将镜头对准关晓羽，最帅耽美篮球少年之一有话要讲，决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或许更大的爆点即将炸开，无数镜头和现场观众的目光同时聚焦在关晓羽身上，郭彩灵使劲攥着成功的手，张凤霞紧张地屏住呼吸。 “大家好，我叫关晓羽，是鹏城大学大二的学生，也是mr. key战队的队长。”关晓羽的声音清脆有力，栗娜激动地望着他，我却感到一丝不安。 关晓羽继续着：“我知道今天来到现场的很多观众和媒体记者都是因为看了一部视频而来，没错，我就是视频的主角之一。” 观众席传来一阵喧哗，大家交头接耳，主持人傻了示意一旁正要进场的裁判组等等，这个突发事件远比赛事本身精彩得多。 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见关晓羽的手指向我说：“与其胡乱猜测，不如让另一位主角也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一句话令无数双眼睛和“长枪短炮”调转枪口对准了我，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当年经历被无数球迷前呼后拥，众星捧月般的待遇时也没有如此紧张过，心想晓羽你疯了吧，哪有儿子英勇就义拉着爹地一起的？ 栗娜就在站我身边，几乎能够听见甄熙的心跳声，栗娜担心甄熙在众目睽睽之下病情发作望着我，但儿子已经将坑挖好，只能爹爹纵身一跃，我只好视死如归般走进“刑场”。 我来到关晓羽身边，面带灿烂笑容，两个传说中的耽美少年、激情帅哥终于同框，一个30号，一个23号，从颜值到身材秒秒钟引无数少男少女“竞折腰”，一时间赛场内镁光灯闪个不停，此刻华建国也呆呆地望着我，我心想难道哥的颜值已达到老少通杀不分性别的境地了？ 关晓羽把话筒凑近我，说：“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抓住晓羽的手对着话筒刚要张嘴说话，忽然台下传来一阵嘘声，我没明白怎么回事，关晓羽连忙松开手，原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和关晓羽的肢体互动上，什么毛病？现在年轻人的三观真让人受不了，更让我受不了的是华建国盯着我的眼神。 “大家好，我叫甄熙，mr. key战队的成员之一。”我的话言简意赅。 主持人瞪大眼睛望着我，意思是这就完了，没什么干货啊。 关晓羽拿过话筒，搂起我的肩膀说：“大家一定很想知道我和甄熙为什么每天都形影不离，情同手足吧？” 主持人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干货来也。 我则心头一紧，完蛋，今日的热搜头条非我们爷俩莫属。 “二十多年前，在国内篮坛有一位年轻的运动员因出众的球技被誉为明日之星，或许在座的很多人都不认识，这个人叫关键。” 关晓羽毫无征兆地讲出这番话，令亲友团和队友们大感意外，栗娜预感不妙，但为时已晚，郭彩灵和成功都傻了，成功的手被攥得如红烧猪蹄，张凤霞听见关键两个字顿时眼圈湿润。 我连后背都湿了，不是因为热身时流的汗而是被吓的，咬合肌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华建国依旧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关晓羽继续讲述着：“没错，我就是关键的儿子，当年我爸因为。。。输掉一场至关重要的比赛从此改变了命运，而命运对他真的很不公平，就在去年夏天他被查出患有脑癌，手术没有成功至今仍在昏迷之中。” 第80章 Angela的反击 观众席里传来一阵唏嘘，有人在手机上百度搜索着，大家相互交头接耳，“德鲁大婶”的助威团似乎很熟悉关键这个名字，面面相觑。 我的眼窝早已湿润，虽然晓羽说的就是我，但从他的口中再次听到关键两个字，内心有种难以名状的感伤。 忽然，关晓羽搂紧我的肩膀说：“老爸在昏迷前曾留下遗言，让我今生都不要触碰篮球，我知道二十多年前的那次失败给他的打击有多大，但他却把血液里的篮球基因遗传给了我，我发过誓这辈子将视篮球为生命，终身为其奋斗，或许是我们父子的遭遇感动了上天，让我认识了甄熙哥，而且他和我爸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球技更没的说，我和他在球场上比赛就像和老爸一起并肩战斗，这就是我要给大家的答案。” 诺大的球场变得死一般宁静，关晓羽的话仿佛给所有人打了一针镇定剂，将好奇心和幸灾乐祸的症状减退，有的观众搜索到关键年轻时的照片，抬头对比着场地一侧大屏幕上甄熙的脸庞吃惊不已，不敢想象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不知谁带头鼓起掌来，紧接着已哭成泪人的马小飞第一个站起来使劲拍着巴掌，随即从观众席中站起一个个身影，以点带面最后所有观众全体起立热烈鼓掌，马小飞摘下头巾抹着泪水嘴里说着“你们冤枉晓羽和甄子啦”，郭彩灵泪流雨下紧紧攥着成功的手，张凤霞一下下墩着健步杖，泪水在满是皱纹的眼眶里打转。 此刻我终于明白关晓羽为何从昨晚到赛前的沉默寡言，他决定用这样一种正向的力量化解危机，更重要的是宣泄内心压抑已久的思念，我能感受到身旁的晓羽在这一刹那真的把我当做了父亲，亦是亲密无间的战友，此时我能做的只有抬起手臂紧紧握着他的肩膀。 闪光灯再次频频闪烁，记录下这幅感人的画面，休息区的战友们也肩并肩地望着我们，我在栗娜脸上看到了晶莹的泪珠。 华建国突然把我拉到一边，上下打量着说：“你。。。真的太像关键了。” 我瞬间明白了眼前的老者一定与年轻时的关键有过交集，但一时无法想起，这时候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话音未落，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等等”，众人抬眼望去，见安静从场外跑进来。 安静显然是没休息好，黑黑的眼圈满脸倦意，她来到场地中央冲着我和关晓羽露出一丝笑容，我已猜出她接下来讲话的内容。 原来昨天从训练馆分开后，安静开始在网上搜集整理那段视频的相关资料，从复杂的编程语言中找寻源地址，不夸张地说，安静在这方面的能力丝毫不比那些所谓的黑客差，经过一夜的研究整理，她不但找到了视频发布的源头，还顺藤摸瓜找到了始作俑者，并侵入对方电脑将一系列证据成功拷贝。 今天一早安静就拿着确凿的证据出现在制作和发布者面前，警告对方如不交代整个经过就将全部真相公布于众，对方知道遇到了高手，只好交代了是魏大勋阴谋策划了整件事，目的是搅乱mr. key的军心，使其输掉比赛，安静迅速用掌握的资料剪辑了一部魏大勋及其手下是如何跟踪、偷拍关晓羽和甄熙，然后制作、剪辑并发布了那段骇人听闻视频的片子。 安静最后说她已经把这部片子上传至各大视频网站，顿时全场观众和媒体记者纷纷掏出手机查看，然后是一阵阵惊叹声，有人说太过分了，险些被坏人利用伤及无辜，污蔑这对儿亲如手足的好兄弟好战友。 安静长出了一口气身子变得软软的，安琦和栗娜连忙过来扶着她，安静终于完成了使命，逆转了危机。 安静回到休息区被众人围在中间，成思寒给了她一个熊抱，勒得安静有点喘不过气来，成思寒是发自肺腑的感激安静，别看平日里他对关晓羽和甄熙有些嫉妒，但在大是大非面前立场很坚定，成思寒知道浑身是嘴也没办法向公众解释那段视频背后的真相，没想到不仅被星象学宗师和空手道黑带轻松化解，还反戈一击将舆论矛头指向魏大勋和他的铁甲雄心战队。 观众席中已有人查出造谣污蔑者魏大勋竟是赛事主办方董事长的儿子，媒体记者立刻嗅到了新的引爆点，纷纷给正在红区比赛场地的同事们打去电话，一定要拍摄记录下铁甲雄心的全部资料，围堵魏大勋。 风波过后比赛即将开始，双方首发球员走进场内，经过刚刚的突发事件原本那些看热闹的观众都变成了mr. key的支持者，在卫星群的引领下整齐地喊着口号：“甄熙甄熙，鹏城第一，晓羽晓羽，赢球靠你！” 这也太有才了吧，等比赛结束必须和她们亲密互动一番，我望着粉丝们的方向心想着，突然华建国过来跟我握了握手，老人家的手太有劲了，像把老虎钳子使劲攥着，幸亏我也以握力惊人着称紧握着他的手掌，猛然间回忆起眼前的华建国我好像认识。 当年我在体校的时候特别能吃，每次去食堂打饭有位叔叔总是多给我打一勺菜，米饭馒头管够，特别是每周日队里改善伙食，他总是偷偷地把几大块我最爱吃的锅包肉塞到米饭下，这个人就是华建国，周围人都管他叫建国，但那时华建国是个胖子，也喜欢打篮球，休息的时候经常和我们这些十几岁的孩子一块玩，后来我被新华俱乐部选中就再也没见过他，听说体校体制改革后食堂被外包了出去，华建国办了假退回家了，想不到时隔多年却在赛场重逢，眼前的华建国一身腱子肉，皮肤黝黑，没个五六年的户外运动和坚持不懈的健身绝不会练出这么棒的身材，根本不像跟老妈同年龄段的人。 说到张凤霞，她正举起望远镜聚焦着华建国的面孔，原来今天张凤霞来现场观赛的主要原因就是华建国，她俩之间的故事后面会详细讲述。 第81章 被“大婶”虐了 华建国松开手，握力较量打成了平手令他很吃惊，华建国又拍了拍关晓羽的肩膀说：“长得真像你爸。” 关晓羽愣了，问：“你认识我爸？” 华建国笑了笑没回答，两名队友走过来，站在华建国左边的叫魏吉祥，绰号“地勾”，也不知道谁起的，咋不叫地沟油呢，魏吉祥是个细高挑，接近一米九的个头，一头飘逸的银发，下巴上一缕银髯，像动画片里的太上老君正捋着胡须望着我们仨。 成思寒小声嘀咕着：“白胡子老头有七十多了吧，看着比我爷爷都大。” 关晓羽回道：“谁抽的签啊，就算赢了也感觉胜之不武。” “不能轻敌，他们很难对付的，我看了他们上场比赛的录像。。。” 我的话还没说完，站在华建国右手边的秃头老者走过来和我们一一握手，他叫陈尚道，绰号“戏法道”，五十多岁，是“德鲁大婶”中最年轻的，这个战队名也是他起的，陈尚道中等身材，年轻时曾是央视的篮球专项记者，由于精通英文现在是某门户网站的nba专栏作家，是“德鲁大婶”战队组织核心。 裁判一声哨响，上半场比赛开始。 “德鲁大婶”战队发球，按照部署，我们采取人盯人的防守策略，我主盯华建国，成思寒防守“地勾”魏吉祥，“戏法道”陈尚道的防守人是关晓羽。 “戏法道”不紧不慢地运着球，关晓羽心想这帮老头也就这节奏了，快了心脏哪受得了，没事去公园遛溜弯打打拳多好，干嘛非得来球场被年轻人虐呀，还在众目睽睽之下。 罚球弧顶的成思寒站在“地勾”身旁也是一脸坏笑，他瞟着瘦高的老头来回走着8字，像一只成了精的仙鹤在散步，心想主办方给没给这帮老家伙上保险呀，别一会儿碰个好歹让我出医药费，还是离他远点吧，老爸的钱还留着和郭阿姨举办婚礼呢，再讹上我不值当。 华建国站在弱侧的三分线外，我紧贴在他身前防守，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厉害，回头提醒着关晓羽和成思寒：“注意防守，小心。。。” 我的喊声没飘出多远，关晓羽见眼前的“戏法道”突然启动，由于动作太快都没看清球从哪传出去的，篮球带着风擦着关晓羽的腋下掠过，罚球弧顶的“地勾”伸手接住来球，步伐轻盈灵动，还没等成思寒反应过来，只见“地勾”稍作调整背身单腿起跳，动作极其舒展，右手持球高高跃起，在最高点处手腕用力，篮球划出一道弧线空心入网，勾手命中，看台上的观众发出一阵惊呼，别说如此大的年纪，就算年轻人已极少有人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做出难度如此大的勾手动作，我目睹着刚刚那一幕，心想这不是nba传奇巨星天勾贾巴尔的招牌动作吗，这才意识到“地勾”这个绰号的寓意，此刻成思寒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银髯老者，感觉无数根银丝在眼前飘荡，心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们仨还没来得及交流，关晓羽发出的球就被速度极快的华建国抢断，正在懵圈之际，“德鲁大婶”的新一轮进攻已杀到眼前。“戏法道”接到“地勾”的传球运到三分弧顶，关晓羽这次提起精神张开手臂防守，“戏法道”用扎实的脚步和逼真的假动作瞬间晃过关晓羽，关晓羽从没见过这种操作，毫无花哨的动作，单凭熟练的运球技巧和重心的控制，这一次“戏法道”背传给了三分线外的华建国，我立刻扑上去防守，正中华建国下怀，只见他侧跨步闪开我的封盖，高高跃起投篮，我在空中喊着“篮板”，成思寒已冲到篮下，等待他的是从篮网里落下的篮球，比分牌变成2：0，只用了二十八秒。 观众席又是一阵惊呼，没想到这些爷爷辈的老者球技如此精湛，“德鲁大婶”的助威团来了劲卖力地加着油，身边的观众立马倒戈被大爷们圈了粉。 郭彩灵有点急了，说：“那帮老家伙什么来头，这么厉害？” 成功回着：“晓羽他们轻敌了。” “尤其刚进球的那个，也太准了吧。” “我怎么瞅他有点眼熟？” “他们不会真把晓羽赢了吧。”郭彩灵问着，没想到一旁的张凤霞突然回了句。 “他敢？” 郭彩灵和成功满脸懵圈地望着她。 场下休息区的张威和安琦早就坐不住了，但也只有干着急的份，栗娜鼓劲说我们一定能扳回来的，殊不知一场被虐的大戏才刚刚开始。 “德鲁大婶”的第三轮进攻又电光火石般结束了，比分牌变成了4：0，华建国在三分线外远投得手，我望着他的背影终于明白“神狙”绰号的寓意，心想当初在体校操场打球时没见华建国这么准过，感觉他投篮的手感真的像手持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一样，出手必命中，我从关晓羽和成思寒的眼神中同样读出了意外与无奈，现在只有加强防守抢下篮板球，才能发起反攻。 扳回比分谈何容易，在“戏法道”的串联下，“神狙”和“地勾”的优势发挥到了极限，三个人的配合用天衣无缝来形容绝不为过，“戏法道”传球时根本不看队友，眼睛盯着关晓羽，球传到一侧准有队友候在那里，并且三个人的传导速度极快，三传两递总能导出投篮空间，或是“地勾”左右手勾手命中，或是“神狙”在场地的任何一个地方投篮得分，把我们三个年轻人溜得团团转。 当比分来到8：0的时候，我叫了暂停，因为再这样下去，打不到半场比赛就提前结束了。 现场dj播放着劲爆的乐曲，mr. key的成员却一点也劲爆不起来，一个个低头耷脑眉头紧锁。 张威说：“我终于知道那个秃顶老头为啥叫戏法道了。” 关晓羽瞅着他等待答案。 安静放下平板电脑说：“陈尚道被网友称为鹏城的魔术师约翰逊，说他的传球就像变戏法一样，变幻莫测。” 成思寒叹了口气，说：“我最服的还是他们队长‘神狙’，简直准得有点变态，根本防不住。” “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去抢篮板，只专注于进攻。”安琦补充道。 关晓羽看向我说：“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没有了吗？” 第82章 缴械投降？ 这时裁判哨响，暂停时间到，我来不及布置，叫暂停只是想打乱一下对方的进攻节奏，只好让安琦和胖威换下成思寒和关晓羽，比赛继续。 “德鲁大婶”也换了人，“戏法道”带着其他两名队友上场，配合依旧默契，但或许是平均身高低了许多，替补队员的球技也无法比拟“地勾”和“神狙”，张威和安琦利用身高优势抢下篮板传给我，我里突外投终于打进两球，好景不长对方将主力重新换上场继续吊打我们，当中场哨吹响的刹那，记分牌上显示mr. key以5比15大比分落后。 张威一屁股仰在椅子上说：“一个把大伙都投服了的‘神狙’，一个各种勾手的白胡子爷爷，外加一个‘鹏城魔术师’，这哪是什么德鲁大婶，简直就是‘服地魔’，专门来虐我们这些雏的。” 安琦补充道：“他们的配合太娴熟了，咱们根本摸不着球。” 成思寒愤愤地说：“这帮老家伙是不是吃兴奋剂了，一个个都成精了。” 关晓羽瞪了他一眼，原来关晓羽和成思寒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就是不能提服用禁药、兴奋剂这几个字。 成思寒不耐烦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往关叔叔那联想了，要是你爸在或许还有转机。” 成思寒说完下意识地瞅了我一眼，我正凝神思考着，不能怪别人，只能怪我们太轻敌了，如果赛前认真研究对手，找出破绽，制定出有效的战术打法上半场也不至于如此被动，但此刻已容不得我多想，只能鼓舞大家的士气，死马当活马医，期待下半场会有奇迹发生。 看台上，成功望着关晓羽、成思寒和甄熙走进球场。 郭彩灵问：“下半场能扳回来吗？” “不好说，关键是他们还没有找到克敌制胜的方法。” “关键，我儿子怎么了？”一旁的张凤霞问。 自从关键昏迷后张凤霞就烙下了病根，只要谁提到“关键”俩字都会联想起儿子，因此郭彩灵叮嘱身边所有人，当着张凤霞的面千万不要说出这俩字，刚才成功一着急脱口而出，郭彩灵瞪了成功一眼，急忙解释。 “妈，没怎么，成功是替晓羽他们着急。” 成功朝张凤霞憨笑着，心想这老太太早晚得魔怔。 张凤霞拿起手机举在耳边，瞪起眼睛说：“我现在就打电话，敢赢我孙子。” 郭彩灵和成功面面相觑，成功咽了下口水心想关键的病不会是遗传吧。 “德鲁大婶”的休息区椅子上，一个手机嗡嗡地响，华建国根本没听见，率领队友走进赛场，三位老者精神矍铄、自信满满，似乎这场比赛的胜利已揣入囊中。 下半场开始，mr. key和“德鲁大婶”交替得分，能感觉到对方的体力已渐渐透支，但依然挡不住“神狙”和“地勾”的强势进攻，“戏法道”则充分利用比赛规则控制着比赛节奏，一改上半场以快制胜的策略，改为将进攻时间耗到最后一秒再传给两名队友得分，争取到充分的休息时间。就这样你来我往，双方比分打到10：18，我望着记分牌焦急不已，只要“德鲁大婶”再得三分比赛就宣告结束，关晓羽不得已只能再次叫了暂停。 观众们开始纷纷退场，结果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只有卫星群依旧不离不弃卖力地喊着口号：“甄熙甄熙，永不放弃，晓羽晓羽，逆转靠你。” 多么可爱的粉丝呀，连加油口号都是针对场上形势储备好的，但赢球靠的是实力，何况连队员们都已绝望。 “没戏了，认输吧。”成思寒叹了口气。 张威和安琦低头不语，安静和栗娜干着急也使不上劲，连一贯不服输的关晓羽也没了斗志，摇了摇头。 正当我要激励大伙不能放弃最后一搏的时候，突然感到天旋地转仰在椅背上，我尽量控制着身体不让大伙发觉，但还是被眼尖的关晓羽看出来，他没吭声欠了欠身子挡住了我，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大家面前。 “战斗还没结束呢，就缴械投降了？” 成思寒惊讶地说：“爸，你怎么来了？” “再不来你们就彻底歇菜了。” 几个人互相望着，关晓羽问：“师父，你是说我们还有希望扳回来？” 成功拿起一旁的战术板回道：“我就从没教过认怂的徒弟，笔呢？” 胖威连忙把白板笔递给成功，几个人自觉的围过来，关晓羽用余光瞅了我一眼，手背在后面摇了摇，我有点发懵，难道晓羽发现我发病了，可钻心的疼痛渐渐袭来，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时栗娜递给我一瓶水然后挡在我身前，我急忙从书包里翻出一瓶药。 成功一边在战术板上画着什么，一边说：“对手的特点就是配合默契，出手快，跑位准，进攻完全倚仗白胡子和队长，所以我们要死防他们两个，第三个人协防，阻断秃头的传球线路。” “如果他进攻呢？”关晓羽问。 “放投不放突，协防的人卡住罚球线，我赌定秃头投篮不准，思寒卡住篮下抢下篮板，分给外线的甄熙远投。。。”成功说着才发现不见甄熙的身影。 “甄熙呢？” “这呢。” 大家闪身见我站在后面，成功望着脸色煞白的甄熙问：“没事吧，脸色那么难看？” “没事啊，早上没吃饭，有点低血糖，战术布置我都听见了，放心吧成叔叔。” 成功疑惑地问：“你真没事？” “没事。。。” 关晓羽打断我说：“师父，我来完成最后一投吧，这个战术平常训练时我也练过。” 关晓羽说完朝我使了个眼色，栗娜递给我一块巧克力说：“是啊甄熙哥，吃点东西再上场吧。” 我明白关晓羽和栗娜是在帮我打掩护，我接过东西点点头，成功没时间多想派关晓羽、成思寒和张威上场，他告诉成思寒伸直手臂罩着“地勾”的眼睛，叮嘱胖威用肚子贴紧华建国不给他投篮空间，让关晓羽只要看见“戏法道”出手就冲到三分线外准备接球，三个人授命走进场地。 第83章 生命时钟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不到三分钟，看台上的观众已走了大半，西看台的“德鲁大婶”拉拉队已经提前开始庆祝，东看台的mr. key支持者却死气沉沉。 张凤霞望着休息区里站着的成功问：“成功过去干嘛？” 郭彩灵回道：“老毛病又犯了，跟关键一样看不了支持的球队输掉比赛，何况他还是晓羽的师父。” “有点血性，如果关键在也会这么做。”张凤霞不由自主地握着郭彩灵的手，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为一场比赛紧张揪心的感觉了，当年只要是关键的比赛，张凤霞都会守在电视机旁为儿子呐喊加油，有一次忘记灶台上还炖着肉差点把厨房点了，最后比赛终于赢了，张凤霞深更半夜哼着小曲重新炖了一锅，第二天一大早送到了俱乐部。 “甄熙那孩子怎么没上？”张凤霞突然问。 郭彩灵望向休息区坐着的甄熙，用毛巾裹着头看不清脸，回道：“估计是太累了，成功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此刻关注我的人不仅只有婆媳二人，于菲菲的眼睛也一直盯着我，虽然我刚刚吃药的举动很隐蔽，却仍没有逃开她的眼睛，一旁的马小飞则紧张地攥起拳头，瞧见身旁的卫星群不遗余力地喊着加油，马小飞蹭过去拿起写着“甄熙”的led板喊着“甄子，你是最棒的，我为你骄傲！”身边的卫星一号瞥了声音与身材反差极大的马小飞一眼，小声嘟囔着“嘁，娘炮”。 决战的三分钟开始了。 或许是“德鲁大婶”的体力有些不支，又或许是成功的战术遏制了对方的发挥，一连两个回合mr. key都把球防下来，胖威干脆将肚子上的赘肉摞在华建国的膝盖上，双手像只八爪鱼似的在他眼前来回晃，纵使再准的神射手也架不住有一坨肉糊在瞄准镜和扳机上，导致华建国本场比赛第一次投篮不进，还是个三不沾，篮下的“地勾”纵身跃起想要接球二次进攻，突然眼前一片黑，急忙落地用手扒拉开头发和胡子，原来成思寒早有准备连呼噜带吹气，就差用马小飞的头巾扔在老头眼睛上了，“戏法道”见势不妙刚要上去夹防成思寒，但为时已晚，成思寒在空中接到球不等落地把球传向底线三分弧外，关晓羽候个正着接球跃起投篮，空心命中，观众席传来一阵惊呼，马小飞像是给自己扎了一针吗啡一样兴奋摇晃着手臂，觉得还不过瘾一把抱过卫星一号搂在怀里，估计这颗卫星已没有维修的必要了。 成功一跃而起手拢在嘴边大声喊着：“就这么干！” 场下裁判过来质疑成功的身份，因为只有通过审核的队员和教练才可以现场指挥，成功老奸巨猾说自己是队员家属指了指甄熙，那才是mr. key的教练，最后还是被裁判请上来看台，成功不死心不停朝场上喊着。 我望着关晓羽深感欣慰，这段时间针对他的技术特点进行的库里式魔鬼训练终于在赛场上得到验证，我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但钻心的疼痛让我无法忍受，为什么吃药也不能减轻疼痛的症状呢。 我浑身直哆嗦，手紧紧攥着椅子腿，栗娜看出了我的异样刚要过来，见我朝她摇摇头，然后把一条浴巾盖在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场上的比分逐渐迫近，场下浴巾里的我却疼痛难忍，耳边能够听到的只有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我感觉生命的倒计时钟也嘀嗒嘀嗒地走向终点，忽然眼前一片漆黑。 场上的形势已进行到白热化，关晓羽控球，成思寒和张威横着身体挡住上前封堵的三位老者，关晓羽在外线四十五度角跃起投篮，篮球在空中顺时针回转着，场地中的几个人、场下的队员们，以及看台上的成功、郭彩灵和张凤霞还有全场观众的目光都跟随着篮球运行的轨迹，终场哨响的瞬间，篮球空心入筐！ 现场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突然“德鲁大婶”的助威团爆发出欢呼声，mr. key以19：20的微弱劣势惜败。 关晓羽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成思寒和张威已拼尽全力，三位老者善意地过来和他们拥抱致意，关晓羽走到到场下迎来的是成功的怀抱，晓羽哭得像个孩子。 “哭啥，你已经做到能做到的一切。”成功安慰他的同时，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刚刚哨响的同时成功就再次冲向休息区。 “我对不起战队，更对不起甄熙哥。。。”关晓羽说到这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从成功怀里出来望向甄熙的方向，椅子上没有人，只剩下一条白色浴巾。 一辆汽车疾驶在路上，安稳开着车不时从后视镜里望着躺在后排的甄熙，原来就在大家为输掉比赛感到惋惜的时候，安稳突然出现在甄熙的身边，那时的我已经意识模糊，只感觉好像有人扶起我走开，接下来的事就不记得了。 安稳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赛场呢，还得把时针拨回到两天前。 那晚关晓羽和栗娜把摔倒在雨水中的甄熙送到德邦医院抢救，忙了一整夜终于没什么大碍，关晓羽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医院外的早点摊买了早点，然后径直来到科研中心三楼的安稳办公事。 安稳得知了原委，证实了揭幕战时他所看到的一幕，确实与甄熙间歇性的头痛发作有关，关晓羽问甄熙的病情和父亲关键有关联吗？安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安慰晓羽不要胡思乱想，他会想办法为甄熙进行治疗的。 德邦医院地下停车场，安稳和护士们一起将甄熙扶到车上推进电梯间，隐蔽处探出一个身影，正是一直监视安稳的那个黑衣人。 赛场休息区，正当所有人因不知甄熙去向而不知所措的时候，安静放下手机说是老爸把甄熙接走了，身体已没什么大碍，让大家不用担心。 关晓羽和栗娜交换一下眼神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郭彩灵扶着张凤霞走过来，马小飞和于菲菲跟在后面。 第84章 新药 比赛输了，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郭彩灵见状说：“不就是一场比赛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句话郭彩灵不知说过多少遍了，而此前无数次的聆听者是关键，她曾亲身经历过一场比赛的胜败对一个人的一生乃至整个家庭的影响有多大，郭彩灵不希望关晓羽重蹈覆辙。 “彩铃说的没错，是比赛就有输赢，大家都尽力了，何况只是一场小组赛而已。”成功补充道。 两个人的话显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关晓羽、成思寒、安琦和张威垂头丧气地一声不吭，这时华建国走过来一眼看见成功，成功也上下打量着他。 “你是。。。成功？” “建国师傅？” 两位故人终于认出了彼此，只不过一个中年发福，一个老来精壮，两个人寒暄起来，成功得知华建国的来意，问刚才那个投篮极准的男生呢，成功清楚华建国的疑惑是什么刚要解释，忽然张凤霞从身后冲过来一把揪住华建国的领口。 华建国吃惊地说：“凤霞？” 故事讲到这必须插播一段张凤霞女士与华建国先生的“恋爱史”，确切的说是华建国追求张凤霞的“磨难经历”。 当年张凤霞带着年幼的关键从东北老家回到鹏城，几经辗转把关键送到业余体校边训练边读书，由于体校是寄宿制，张凤霞只有每个周末能给我送去饺子和酱牛肉解馋，前面提过我小学六年级时身高已经超过了班主任，那段时间正直身体疯长阶段，每天晚上睡觉就感觉整个身子像竹节一样咔咔地拔高，饭量自然也多的吓人，加之每日高强度的训练使我每晚都被饿醒，这引起了老妈高度重视，决定出手解决儿子吃不饱的问题。 张凤霞打听到食堂有位来自东北的厨师叫华建国，比她小三岁，张凤霞略施小计就让华建国在她这个东北老乡面前两眼泪汪汪，那个时候华建国刚离婚不久一个人带着孩子，很快就与丧偶多年的张凤霞产生了同命相怜的亲近感，再加上一嘴大碴子味的乡音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从那天起我再也没饿过肚子，可以说我是吃着酱牛肉和锅包肉茁壮成长的，成功也跟着沾了不少光，我曾问过老妈咱家和华建国有什么亲戚吗，张凤霞总是含糊其辞地解释两句，后来也不再问了。 华建国假退后就没怎么和张凤霞联系，中间通过两次电话，后来搬家换了电话号码从此杳无音讯，就在一年半前的某天，张凤霞在公园跳完广场舞准备回家的时候迎面遇见刚从篮球场打球归来的华建国，张凤霞不敢相信面前精壮黝黑的男人竟是当年那个挺着啤酒肚的大厨，华建国讲述了这些年他的经历。 华建国离开食堂后去了广州，一是女儿在那读书，二是一个朋友开了家饭店请他去帮忙，俗话说十个厨师九个肥，剩下一个转氨酶，没过几年华建国像气吹的一样体重暴增，各种疾病相继前来报到，在女儿大学毕业那年医院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对华建国的打击很大，从那以后华建国开始坚持锻炼，曾经当过兵的他骨子里有股韧劲，加上一直喜欢打篮球业余时间几乎长在篮球场，结识了一些志同道合不服老的同龄人，一打就是十几年，后来组建了一支篮球队就是“德鲁大婶”的前身，女儿成家后华建国回到了鹏城，机缘巧合下与张凤霞重逢。 从那以后张凤霞和华建国的关系越走越近，在外人看来俩人就差登记结婚了，但张凤霞一直有顾虑，所以一直瞒着关键和郭彩灵，就在这时，关键被查出绝症成为植物人，张凤霞彻底断了往前迈一步的念想，但华建国仍不死心，所以当张凤霞得知孙子晓羽的对手是华建国率领的“德鲁大婶”时，心说华建国你个老东西不想活了才来到比赛现场，此刻张凤霞咬着牙瞪着满脸堆笑的华建国。 张凤霞说：“叫谁呢，咱俩认识吗？” “我，不知道对手是你孙子。”华建国解释道。 “你就是个孙子！”张凤霞用京骂予以回击，然后转身走了，众人知道张凤霞的脾气没人敢说什么也纷纷散了，只留下华建国凌乱在风中。 我知道《三国演义》中关云长温酒斩华雄的故事是杜撰的，历史上的华雄是死在孙坚之手，但此刻躺在德邦医院病床上的我已无暇探究历史真相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安稳坐在床边，我刚要挣扎着起来，他一把按住我的手。 “快躺下，你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 “这是哪？” “德邦医院。” 我在身上找寻着什么，安稳拿起那瓶我一直服用的药，我顿时明白了一切。 此刻我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把整个经过讲给了安稳，安稳的表情很平静，似乎没有被未解开的谜团产生困惑，讲完后我感觉整个人轻松多了，终于不用活在重重迷雾和伪装之中，但安稳并没有给出我想知道的答案，只是带我做了全面的脑部检查，一切只能等检查结果出来后才能得出结论，最后拿出一瓶新药，嘱咐我按时服用，原来的药不能再吃了。 训练馆里，战队的成员们如散兵游勇般坐在地板上，死气沉沉。 张威看着手机说：“魏大勋他们又赢了。” 成思寒怒斥道：“龌龊的家伙，别让我碰见，弄不死他。” 张威补充着：“比赛虽然赢了，骂声却是满天飞，网上都炸开了。” “是吗，怎么骂的？”成思寒凑过来看。 “为赢球不择手段胜之不武，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还有为晓羽和甄熙声援的呢，呼吁大家不要去现场给铁甲雄心加油助威。”张威读着。 “该，公众的眼睛永远是雪亮的，多亏了安静，真棒！”成思寒说完朝安静挑起大拇哥，安静有些害羞地笑笑。 第85章 肉体已倒下，灵魂仍不得安宁 关晓羽说：“是啊，安静，我代表整个战队还有甄熙哥谢谢你。” “我本来就是战队的一员啊，为什么要谢我。” 栗娜说：“angela说的对，换做谁都会这么做的，魏大勋遇到安静算他倒霉。” 张威补充道：“倒霉才刚刚开始，媒体已经把矛头指向了魏建忠和建体集团，害人吧，弄得老爸一身骚。” “自作孽，害了爹，我咋那么开心呢。”成思寒总结着。 大家被逗笑。 安琦说：“最让我意外的是队长，他在众人面前说的那番话太感人了，换做我也许没这个勇气。” 关晓羽顿了顿，说：“我不想让大家带着包袱上场，篮球本来就是最纯粹最干净的运动，不能掺进任何杂质，只可惜。。。” 关晓羽说完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是啊，比赛输了说什么都没用，大家反省还是因为自身太轻敌，被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爷爷们好好上了一课，并且甄教练还因为低血糖昏迷送往医院，这是关晓羽和栗娜编出的说辞，了解内情的安静保持沉默，其实成思寒和安琦也或多或少有所察觉，也许只有张威相信这个善意的谎言。 鹏城西郊的一片别墅区景色怡人，这里是鹏城风景最好也是房价最高的地段，魏建忠的豪宅位于别墅区最好的位置，背山望海，幽雅静谧，而此刻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却有着与静谧截然相反的态势。 魏大勋正在通电话，对方说网上的舆论已不可逆转，魏大勋怒斥道“不能逆也得逆”，然后狠狠地挂断电话，他没想到关晓羽会使出这招绝地反击，自己反而成了众矢之的，这时从书房里传出魏建忠的说话声，他正在与吕总通电话，两个人言辞激烈，突然门一开魏建忠愤愤地走出来，一眼望见魏大勋。 魏大勋自知闯了祸刚想起身走开，被魏建忠叫住。 魏大勋满脸丧气地仰在沙发里，魏建忠压了口气说：“这回好了，全鹏城都知道赛事主办方董事长的公子陷害同校战队的主力成员，手段何其毒也，并且已经惊动了市体委和省篮协，冠名方的吕总刚跟我通过电话，气得大发雷霆。” 魏大勋不屑地回道：“吕总和你是利益共同体，他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魏建忠气得直哆嗦：“你，你再说一遍？” 魏大勋从未见过老爸如此生气，收敛道：“这事是我不对，原本只想曝光一下出口气，没成想事儿会闹得这么大，真低估了那对父子。” “父子？”魏建忠疑惑地问。 “你没看新闻啊，大家都在对比甄熙和关键年轻时的照片，还有网友说甄熙是关键还魂跟儿子并肩作战，连二十多年前的那些破事都被重新翻出来了。” “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当年因关键被查出服用禁药导致新华俱乐部解散那些陈年旧事呗，最可气的是有人竟把当初俱乐部的成员做了个今昔大对比，如今混得最惨和最辉煌的下一代上演窝里斗，真他妈会联系，那帮八卦媒体太可恨了。” 魏建忠听完心头一紧，不由联想起昨天吴夏贤打来电话询问有关关键的事，提到有个与关键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和关晓羽去神舟公司盗走了一份什么资料，魏建忠意识到整件事即将发展到失控的边缘。 魏建忠定了定神，说：“只要你现在退出比赛，闯下的祸不再怪你。” “为什么？” “你还嫌这烂摊子不够乱吗？” “如果主动退赛不就意味着您真有事吗？”魏大勋回道。 魏建忠眉头紧锁思考着。 “所以还是那句话，现在能帮你的唯有我用真正的实力赢得冠军，所有的质疑才会平息。”魏大勋说完起身走上楼梯，这时魏建忠的手机响。 电话那头是监视安稳的黑衣人，他向魏建忠汇报了安稳把甄熙从赛场送到德邦医院并做了全面脑部检查等情况，魏建忠放下电话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魏大勋说的没错，关晓羽那番感人至深的话的确粉碎了魏大勋的阴谋，令大众同情起这对关系有些“复杂”的队友，但同时也打开了不可预知结果的潘多拉之盒。 安稳给甄熙做完最后一项脑部ct扫描，看见一位女护士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走进来，她见到我一愣，正是负责护理关键的护士小李。 “怎么了，小李？”安稳问。 “安教授，重症监护室外面来了好多人，好像是媒体记者。” “。。。快通知安保部，把那些人请走，千万不能让他们接触病人。”安稳稍作思考后回答。 小李护士回了句“好的”转身走了，我和安稳四目相对，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 重症监护病房外，两名保安正在劝离十几个肩扛手持拍摄装备的人，其中一个卷毛不依不饶，踮着脚高举相机镜头对准病房里静卧的关键，早就想跟安稳说楼下设个售票处，凡是来探视关键的必须持票入内，用不了多久就能攒够给郭彩灵买小汽车的钱。可这些人哪是来探望的，俨然将一个活死人当成了他们攫取眼球和点击的工具，谁让这就是个搏眼球拼关注的操蛋世界呢，纵使肉体已经倒下，灵魂仍不得安宁，可悲，可叹。 安稳走过去被记者们发现，卷毛立刻冲上去拦住安稳，询问有关关键的病情，其他人也围了过来，趁这个空当，我戴着口罩和棒球帽低头从一群人身边走过，安稳见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轻轻出了口气。 关晓羽和安静不会想到，由于他们的“努力”将一个销声匿迹二十多年的球员重新拽回到公众的视野中，关键和关晓羽这对父子、乃至与年轻关键有着同样面孔的甄熙之间的所有事即将甚嚣尘上，但我不会责怪他们，反而心中升起一丝敬佩，年纪尚轻就无所畏惧，当年的关键如果也能像他们一样，或许也不会落下被无数镜头拍摄“遗容”的结果。我和安稳约定，在检查结果出来前相互保守秘密，而眼下我最想做的就是回到队友身边。 第86章 十天 训练馆门口，我从出租车上下来看见老曹正牵着hello ketty站在树下等我，我有点意外，原来老曹一直在默默关注着mr. key的比赛，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但两场比赛的视频直播他都看了，特别是今天输掉的这场把老曹急得险些把一面酒瓶装饰墙毁掉。 老曹抓着我的胳膊说：“小伙子，别的大爷帮不了，今后绝不会再有闲杂人等在周围鬼鬼祟祟偷拍你们训练，被我发现，咬死他！”hello ketty配合地叫了两声，我明白老曹的意思，他为我和关晓羽被陷害的事抱不平，其实这个世界上不全是唯利是图利欲熏心，还有很多像老曹这样人给予的温暖。 我和老曹拥抱道谢后走进球馆，这时收到一条语音留言，是于菲菲，她询问了我的病情并鼓励我输掉一场比赛没什么，人生的赛事很漫长才刚刚开始，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唉，又是一个对我关心备至的人，可于菲菲并不知道我的人生赛事已到了读秒阶段。 此刻的德邦医院科研中心，安稳好不容易把媒体记者们打发走，迎面遇到闻讯赶来的赵主任。 赵主任开门见山，说没想到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已经惊动了全院，影响了医院正常的就医秩序，因此将原定的三个月期限缩短为十天，出于人道考虑，允许患者家属与病人做最后的道别。 十天，二百四十个小时，对于很多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极其珍贵，因为十天后将迎来第三场小组赛。此刻的训练场里一片生机勃勃的场面，完全不知情的我正带领队员们进行着训练，因为我的回归给大伙提升了信心，我鼓励大家从理论上讲输掉这场比赛并不意味着彻底失去晋级的机会，只要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不再出现任何闪失就还有希望，战队成员的斗志被重燃，关晓羽和栗娜见我的状态如初也放下了心，或许是安稳的新药起到了效果，我全身心地投入到训练中，心无旁骛。 接下来的两天，大家除了上课就是在训练馆刻苦训练，休息的间隙观看下个对手的比赛录像，安静和栗娜负责搜集整理相关资料，老曹也改变了作息习惯，只要mr. key在训练，他就牵着hello ketty在场馆周围流动放哨，夜晚再回归观片饮酒的过往生活，篮月光的重装工程也接近尾声，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 晨曦的薄雾笼罩在深秋鹏城的上空，我被尿憋醒，来到卫生间。 转眼间已经回家一个多月了，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已经逐渐适应，熟悉的是家里的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陌生感则源于家人始终把我当作过客，但我已经很知足了，何况每晚睡在晓羽下铺，起夜时聆听着主卧里传来的郭彩灵的鼾声，心里觉得特踏实，踏实感忽然被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破。 我提上裤子伏在门缝往外看着，心想谁这么早来敲门，一定是查水表的，这时主卧门一开，郭彩灵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过去开门，成功侧身进来，郭彩灵有些意外。 “怎么这么早？” 成功手指放在嘴边嘘了声，低声说：“小点声，别吵醒了他们。” “放心吧，俩孩子每天练的特辛苦，睡得像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郭彩灵回道。 死猪甲躲在卫生间门后压了口气，继续听着。 “那就好，这是我在早市买的豆腐脑和油条，知道你爱吃这口。”成功说完把东西放在餐桌上。 郭彩灵瞥了他一眼说：“一大早献殷勤，非奸即盗。” 成功皱了皱眉回道：“没文化就别瞎用成语，咱俩这样你是想让我奸，还是盗？” 郭彩玲下意识地紧了紧睡衣的领口，说：“滚，不是说好了一会儿在店里见嘛，不怕鬼缠身啦？” 自“拔毛事件”后今天是成功第一次进关家的门，他环顾着四周回道：“应该消停了吧，哎，甄熙这几天没什么事吧？” “没有啊。” “不太正常。”成功摇头说。 “啥意思，他非得出什么事你才开心？” 成功翻了翻眼睛说：“我有那么龌龊吗，那天比赛结束后甄熙不是不见了嘛。” “对呀，不是被安稳带走了吗，没出什么事啊。”郭彩灵瞪大眼睛说。 “你这脑子啊，没什么事安稳能一声不吭地把甄熙带走？” “你脑子才有问题，你们全家脑子都有问题！” 自从关键查出脑瘤后，郭彩灵听不了脑子有问题这几个字，一大早成功自讨不趣非得挑战郭彩灵的防线不挨骂等什么，我在卫生间里默默地助威叫好。 “我错了行吧，啥病都让我一人得，思寒还年轻，我的意思是这事一定没那么简单，后来我打电话给安稳询问，他说带甄熙做了一次全面检查，可。。。” 成功欲言又止，郭彩灵追问：“可什么？” “唉，从安稳那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成功摇了摇头。 卫生间门后的我一惊，埋怨安稳没有信守承诺保守秘密，难道检查结果。。。 郭彩灵比我还激动，嘴唇颤抖地说：“难道关键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成功连忙：“干嘛呀，不是你想的那样，还不是网上那个晓羽和甄熙的视频闹的，院方下达了最后通牒，留给关键的时间只有一周了。” 成功宣读的“死亡判决书”令我万念俱灰，我身子一软险些瘫在地上，郭彩灵和成功被从卫生间里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准确的说法是成功被吓得双脚离地跳进郭彩灵怀里，郭彩灵哪抱得住这个虎背熊腰的家伙，成功一屁股摔在地上，当臀部重重着地的瞬间他回忆起了那晚发生在卫生间里的一幕幕惊恐画面，嘴里说着“摔死我了，快扶我起来”，仰头瞧见郭彩灵根本没理会，抹着泪水。 “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多么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郭彩灵哽咽地说。 成功捂着屁股呲牙咧嘴地说：“干嘛呢，先顾我这个大活人行吗，也没说要把关键怎么着啊。” 第87章 万圣节 郭彩灵一愣，连忙扶起成功，问：“什么意思？” 成功站起来盯着卫生间的门，说：“先等等，刚刚的声音是从。。。” 郭彩灵点点头。 “我真服了，怎么一来你家就感觉阴森恐怖的，特别是那个卫生间，真邪了门了，哎对，今天几号？” 郭彩灵想了想回答：“十一月一号。” 成功嘟囔着：“没什么特别呀。” 郭彩灵突然在身后说了声：“我知道了！” 吓得成功险些闪了腰，扶着桌角站稳，回头说：“你想吓死我啊，一惊一乍的。” “今天是万圣节，就是西方的鬼节。”郭彩灵瞪大眼睛说。 成功有点发懵，说：“不是昨天吗？” “有时差。” 成功扶着腰翻了下眼睛，说：“你的意思是关键的事都惊动外国的阴魂野鬼了？” “滚。” “那你什么意思？”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成功望着卫生间的门咽了下口水，拉起郭彩灵的手说：“给我壮壮胆。” 郭彩灵扶着成功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外，一门之隔的我紧张地屏住呼吸，我倒不是害怕被发现，而是不想让他们发现我红红的眼圈。 成功望了眼郭彩灵鼓足勇气手伸向门把手，忽然身后传来密码解锁声，成功摸在把手上的手像触电一样弹开，俩人回头望向大门口，见张凤霞走进来。 张凤霞望着两个人滑稽的举止，问：“你俩干嘛呢？” 成功这才发现这回是郭彩灵跳进了他的怀里，连忙松开，郭彩灵整理着衣服说：“妈，你怎么来了？” 张凤霞把购物袋放在餐桌上，回道：“晨练回来路过早市，给你和晓羽买了最爱吃的。。。” 张凤霞抬眼瞟见另一边放着的豆腐脑和油条，把东西装回袋子，说：“看来是多余了，我走了，你俩。。。继续吧。” 老太太转身要走，郭彩灵连忙上前拦住说：“妈，别走啊，你误会了，成功他。。。”边说边朝成功挤着眼睛，成功急忙过来接过张凤霞手里的东西。 “彩灵说得对，您来的一点都不多余，今天过节，咱们一家人吃个团圆。。。早饭。” 英雄的母亲再次救了我，我趁三个人拉扯的间隙从卫生间遛回了晓羽房间。 晨辉洒进客厅，餐桌上摆着两套早餐，不知道的一定以为是万圣节早点大促销买一赠一，豆腐脑的确是郭彩灵的最爱，但南方人喜欢放糖，这让张凤霞和我这样的北方人实在接受不了，记着前一段还有好事的媒体发起辩论，论豆腐脑的源起究竟是甜是咸？在张凤霞看来这就是闲的，和争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无聊，反正如果当年她在东北做主厨的时候，假如早餐卖的豆腐脑是甜的，准被顾客骂“脑子里进豆腐脑了吧”，不过在鹏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好多饮食习惯早已入乡随俗了。插一句闲话，目前最权威的说法是造物主的确先造的鸡，但同时让其具备下蛋的功能，看来闲得蛋疼的的确很多。 关晓羽多聪明啊，他望着复制粘贴般的double早餐一下就明白了，笑着对坐在主人位的张凤霞说：“奶奶，没想到师父这么体贴入微吧。” 我坐在关晓羽旁边，面带微笑地望着对面的成功，心想还得老太太治你，那才是你该坐的地方。 张凤霞耷拉着眼皮回道：“是啊，送早点就送早点，跟什么洋节扯哪门子联系。” 郭彩灵说：“妈，是万圣节。” “我知道，不就是把市场里的南瓜都卖脱销了的破节吗，真搞不懂现在年轻人怎么想的，好好的人没活明白，装神弄鬼学得快着呢。” 话糙理不糙，我望着张凤霞心想老妈说话还是那么风趣，没想到她话锋一转指向我。 “孩子，豆腐脑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四个人一起望向我。 “噢，和晓羽一样，咸的。”幸好我反应快，把一碗带卤的豆腐脑挪到面前。 张凤霞满意地点点头，说：“嗯，像我儿子，豆腐脑和卤子才是绝配。” 一句话使郭彩灵正送到嘴边的一勺拌糖豆腐脑停下，成功见状连忙岔开话题。 “阿姨，您一大早来找彩灵不光是送早餐吧？” 张凤霞眨了眨眼睛，回道：“同样的问题问给你。” 郭彩灵放下勺彻底吃不下去了，关晓羽拿起一根油条边嚼边等着好戏上演，而我的内心独白则是：小样，跟老妈玩辩论大赛，辩不死你。 成功把嘴里的豆腐脑咽下，后悔出门前没看黄历，满脸堆笑着说：“我是。。。” “好啦，不为难你了，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我来是给彩灵送这个的。” 张凤霞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存折放在桌上，推到郭彩灵面前，我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是一年多前交给老妈的那张。 郭彩灵疑惑地问：“妈，你这是？” 张凤霞怔了怔似乎有些激动，说：“关键患病前的几个月，有天他去我那借钱想给你买辆车，说那是二十年前就该兑现的承诺，那时我这笔钱还没到期所以就（有些哽咽）没借给他，。。。另一张是关键手术前几天突然给我的，说让我和晓羽在你生日那天陪他一起去4s店选车，作为你的生日礼物，当时我还夸他怎么突然懂得疼老婆了，唉，其实这是关键给我留下的养老钱，但他知道如果不这么说，我是不会收下的。” 张凤霞的话令所有人回忆起那段痛苦的往事，关晓羽和郭彩灵的眼圈都红红的。 张凤霞继续着：“前一段听说你和成功兑下的酒吧开张了，一定急需用车采买、运货什么的，都怪我小心眼，不想看见你和成功每天在一起，所以。。。（望着关晓羽和甄熙）活了一辈子还搞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感情，是晓羽和甄熙让我懂得了其中的道理，所以今天来就是把这两笔钱亲手交到你手上，实现关键的心愿，彩灵，你不会生妈的气吧？” 第88章 红色小车 郭彩灵已泪眼模糊与张凤霞相拥而泣，关晓羽也抑制不住泪水一滴滴落下，我望着这一幕默默祷告：幸福的降临从不会缺席每一个充满爱的家庭，只是或早或晚，我是幸运的，还能感受到这份浓浓的爱。 成功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把三个人的眼泪顿时吓回去了，只见成功从怀里掏出一把崭新的汽车钥匙押在存折上，三个人看了满脑子问号。 “车钥匙？”关晓羽问。 成功道出了一大早来到关家的真实目的。 前几天被“修水管事件”耽误的选车行动终于尘埃落定，昨天借着酒吧即将重装开业去花店订几个花篮为说辞，成功来到那家4s店把那辆心仪的小红车买下，交了首付拿了钥匙，只等今天到店办理完牌照和贷款手续就可以提车开走，本来昨晚成功约好郭彩灵今天在酒吧见面然后带她去4s店，可沉不住气的他一宿没睡，因为对于成功来说今天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日子，没成想偏偏赶上西方的万圣节加之来自东北的强大辩友张凤霞女士的突然出现，把成功的全盘计划都搅了，此时如果再不掏出车钥匙，之前所有的精心准备就全白费了。 郭彩灵听完满脸尴尬，张凤霞和成功真把家里的客厅当成了“辩论大赛”的会场，一个是前婆婆主打感情牌，一个是追求者采取的是突然袭击的套路，郭彩灵觉得俩人不是要给自己买车，而是扔给她两颗手雷，此刻张凤霞盯着车钥匙的眼神尤其吓人，眼看着这颗手雷即将引爆。 “有这些钱就不用贷款了，我爸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关晓羽的话保住了存折、车钥匙和几碗豆腐脑，成功朝他挤了下眼睛。 “这事得你奶奶做主，要不就换辆更好的，贷款那点小钱不是事。”成功有些得意忘形地说。 我大口嚼着油条望着成功欠揍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明知道我和郭彩灵因为还房贷的事吵了半辈子，你竟然当着老婆孩子还有老妈的面吹这牛，信不信我把吃剩的豆腐脑连卤子一块灌你脑袋里。 成功的表情由吹嘘变为惊吓，他望着对面的甄熙手捧油条像啃老玉米一样横着咬，还露着恐怖的表情，弱弱地问：“孩子，你没事吧？” 老毛病又犯了，我急忙松开嘴回了句：“噢，没事，我老家那边习惯这么吃。” 我的回答明显没有打消成功的疑虑，张凤霞抿了抿嘴问：“彩灵，你决定吧。” 郭彩灵望着面前的两颗“大手雷”也没了主意，还是关晓羽反应快拿起车钥匙和存折说：“我替老妈决定了，出发选车。” 某汽车品牌的4s店大厅里，销售小姐和小哥望着眼前从未见过的庞大“提车团”互相望了望，心想怪不得那天在电话里听见这位先生的家庭关系有点复杂呢，这架势让我想起了我被九宫格簇拥着走进德邦医院科研楼的情景，而且这次的队伍更壮大。 关晓羽叫来了懂车的栗娜，栗娜顺便带来了安静，成思寒自然不会错过这种热闹场面，他通知安琦和张威一同前往，于菲菲把郭彩灵落在酒吧的身份证送来，好家伙，浩浩荡荡一共来了十一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支业余足球队来买车呢，为首的是一头银发的“教练”张凤霞，正撇着嘴扫视着这辆小车。 销售小姐礼貌地问：“成先生，看来买车对您来说的确是件大事呀。” 销售小哥面带微笑暗自琢磨，怪不得前前后后来了八趟才定下来，家里这么多人坐得下吗，买辆金杯多好。 成功对张凤霞说：“您觉得怎么样？” 销售小哥连忙说：“没错，丈母娘的意见很重要。” 成功瞪了他一眼，张凤霞冷冷地说：“我是她的婆婆。”指着郭彩灵说。 销售小姐拉了一下销售小哥，说：“老人家气质这么好，一看就是成先生的母亲。” 张凤霞回了句：“我可生不出这么个儿子来。” 成功有点挂不住对关晓羽说：“给奶奶倒杯水，坐下歇会儿。” 销售小哥说：“不用，我去给你爸和奶奶倒水。” 成思寒翻了个白眼回道：“我是他的儿子。” 销售小哥满脸僵笑地走开，心想还是少讲话吧，这个家族的关系太复杂了。 此时的郭彩灵内心还是很激动的，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倾其所有足以证明他的爱，先是兑酒吧，接着是庆生宴，今天又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惊喜，如果此时只有她俩的话，郭彩灵一定会给成功一个大大的拥抱，但属于两个人的浪漫，变成了足球队的现场观摩，郭彩灵只能收敛着喜悦，最后拍板贷款提车。 张凤霞和关键的两张存折交由郭彩灵保管，作为将来晓羽和栗娜结婚时买车专项资金。 每个母亲做任何事第一个想到的总是儿女，张凤霞也一样，她望着郭彩灵幸福的样子想起了苦命的关键，足球队全体成员为郭彩灵的决定鼓掌，一旁选车的顾客都被惊着了纷纷围过来看热闹，我是人群中最感动的一个，毕竟栗娜的奔驰amgg63是栗家的嫁妆，关家又不是买不起车，省得晓羽被人说是吃软饭，我还有心思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这时成功朝销售小姐交换了下眼神，我意识到要出事。 成功拉开车门对郭彩灵说：“亲身感受一下你的座驾吧。” 郭彩灵坐进驾驶室，成功关上车门坐进副驾也关上了门，郭彩灵有点发懵。 “你又要起什么幺蛾子，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他们都是鉴证人。” 郭彩灵刚要开门下车，忽然耳畔传来“砰砰”几声闷响，吓得郭彩灵一声尖叫。 郭彩灵慢慢睁开眼睛，见车外彩带、亮片漫天飞舞，几名销售人员手持礼花筒站在车旁，后备箱盖打开，里面放满了红玫瑰，成功打开手套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一枚钻戒呈现在惊魂未定的郭彩灵眼前。 第89章 对不起，我不能同意 没错，这些都是成功事先安排好的，4s店的工作人员也乐于做这种既卖了车完成业绩，又能帮助客户求婚的好事，只是没想到成功会带来这么多观众亲临现场共同见证这个重要时刻，围观群众喊着“嫁给他”，张凤霞和关晓羽都傻了，原来这才是成功一大早潜入关家的真实目的，飘舞的彩带落满了我的全身，我望着车里单膝跪地的成功咬合肌动了动，心头一酸差点哭出来，成功，没你这么欺负人的，把我“生前”未尽的承诺一一为郭彩灵做到，而每一次都弄得兴师动众，在我面前现恩爱撒狗粮，我盯着郭彩灵微微颤抖的嘴唇，等待着早已知晓的结局。 “你没事吧，你说是不是和4s店商量好的，故意造势变相宣传，他们给你多少折扣？” 车窗开着，郭彩灵的话传到车外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众人有点懵，这个准新娘的脑回路如此清奇。 成功忽然“啊”的叫了一声，郭彩灵在座椅下面狠狠掐了他大腿一下，两个人还是很有默契的，成功顿时明白了郭彩灵的意思。 “说什么呢，咱怎么也算是鹏城餐饮界的翘楚吧，用得着省这俩钱吗，我是想把求婚仪式预演一下，（对车窗外）都散散吧，买票了吗？” 围观群众小声议论着“这俩人不会真是商家找来的托吧”散开，足球队的成员表情各异地望着车里的两位主角。 成功合上盖子，从牙缝里传出极其微弱的声音：“给你面子了啊，赶快给我个台阶下。” 郭彩灵见车外都是熟悉的面孔，扭头对成功说：“对不起，我不能同意。” 成功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瞪大眼睛瞅着郭彩灵，张凤霞和关晓羽吃惊地望着她，我能感觉到心跳的加速。 “谢谢你成功，关键昏迷后的这一年多如果没有你陪在身边，恐怕我不会熬到现在，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刻在心里，永远铭记。虽然我和关键已经离婚了，但只要他还在这个世上一天，我绝不会迈出这一步，如果你不愿意等，我会祝你幸福。” 郭彩灵说完开门下车，一滴泪水从眼眶落下，她扶起张凤霞说：“妈，我们回家。” 剧情反转的太快观众来不及反应就大结局了，郭彩灵的做法是张凤霞曾经的期许，但就算张凤霞没表过态，她也会这么做，即使留给关键的时间只剩短短一周，而她一定会信守承诺。 我扭过头不让大家看见我红红的双眼，郭彩灵的所言所行令我感动不已。 这时关晓羽的手机响去一旁接听，于菲菲和其他人都跟在后面，成功走下车望着郭彩灵的背影轻叹一声，他并不是感到难过而是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这时看完整部“爱情电影”的销售小姐走过来说：“成先生，您跟我去办下手续吧。” 成功望着后备箱里的玫瑰花摇了摇头，爹妈给他起这个名字，人生的路上却屡遭失败，可成功什么苦没吃过，多大的失败没经历过，他坚信这只是追求爱情漫长道路上的小小波折，成功坚信幸福的彼岸就在不远的前方，笑容重新挂在脸上跟着销售小姐办手续去了。 关晓羽接完电话面色有些凝重，让成思寒带其他人先回大本营训练，他和甄熙、栗娜有事要办，众人坐上车朝两个方向驶去。 白色g63里，栗娜和关晓羽坐在前面聊着天，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一幕。失败乃成功之母，这句成语用在成功追求郭彩灵这件事上再贴切不过了，但失败却让成功越败越勇，一个如此执着追求爱情的男人别说女人，就连上帝也会被感动，此刻我忽然觉得对成功没那么怀有敌意了，难道是因为我的心态也随身体变得年轻了，还是希望郭彩灵能够真正获得幸福，又或许是。。。我抬头望着栗娜的背影，这时栗娜正透过后视镜看着我，两个人目光交汇，又立刻避开。 我连忙转移话题，问：“晓羽，刚才的电话是邹师傅的？” “嗯，他说家里出事了，让我们马上过去一趟。” 出事了？我意识到邹国强一定遇到了难处，否则不会轻易打电话给晓羽。 那天我们仨从神舟公司胜利大逃亡后当即将邹国强的那封辞职信销毁，关晓羽给老邹打去电话说已经处理妥善所有事，让邹国强就当什么也没上交过，接下来的事他会去处理，因为准备随后的比赛我们都忘了这档事，可偏偏还是出事了。 来到老邹家，他的老伴刚出院不久在家里养病，邹国强把我们仨带到院子里回身关上门，示意说话尽量放低音量，以免被老伴听见。 我坐在马扎上望着面前的老邹感觉他消瘦了许多，一定是这些日子照顾病人累的，关晓羽望见院子里种的蔬菜瓜果都蔫了，有的已经开始腐烂，才明白这些天邹国强忙得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这些作物，三个人二话没说帮老邹干起农活，关晓羽和栗娜采摘地里还能吃的瓜果蔬菜，我和老邹一起将院子里晾晒的东西收起来，邹国强望着三张青春洋溢的脸庞不禁热泪盈眶，干完活他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事。 昨天上午，邹国强刚把老伴从医院接回家里，就听见有人敲门，出去一看正是吴夏贤带着两个手下，一年多前邹国强曾因吴夏贤和张腾达勾结将关键解雇的事在公司里大吵一架，张腾达万万没想到平时老实巴交的老好人邹国强会让自己在员工面前下不来台，就授意吴夏贤暗中收拾这个老家伙，想用同样的办法赶走邹国强，可邹国强不像关键那样固执不懂忍让，每天谨小慎微地做事，硬是让吴夏贤无从下手，直到这次面向全体员工的裁员事件。 吴夏贤开门见山说已掌握了关晓羽等人潜入神舟公司窃取那封辞职信的证据，认定三个人的幕后指使者就是邹国强，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乖乖的重新上交辞职信配合公司走程序，至于那笔遣散费就别想了，否则他会将证据交给公安机关，到那时关晓羽等人轻则会被学校开除，重则免不了牢狱之灾。 第90章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邹国强昨晚一宿没睡，他知道关晓羽这么做是为了自己，但他不能对不起关键，自己已经老了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可关晓羽还年轻，老朋友关键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关晓羽身上，晓羽真要出什么事，他将如何面对病床上的挚友？因此邹国强决定向吴夏贤和张腾达妥协，今天把三个孩子找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关晓羽望着邹国强在讲述过程中一直捻着那串佛珠，想起老邹曾经说过的那番话，“今年一定会有奇迹发生，关键会醒过来的”，不禁有些伤感，我们仨听完都默默低下头，本想替邹国强鸣不平的举动却害了他。 三个人与邹国强道别，我望见老邹蹒跚的背影感到一丝悲凉，或许令昏迷中的关键唯一感到庆幸的，就是人世间的悲伤和苦痛再也与他无关，而老天却又用这样一种方式让我真切体验，既然是挚友，绝不能咽下这口恶气。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这时关晓羽接到一个电话，是那天在神舟公司大院带头请愿的魏师傅打来的，魏师傅等人也受到了和邹国强同样的威胁，好多人为了家人的平安只好忍气吞声向邪恶势力低头，听得出魏师傅很激动，一定是含泪在诉说，但他真的很不甘心，辛辛苦苦一辈子为公司做牛做马到最后却落得如此结局，放下电话关晓羽的眼圈再次湿润，他目光坚定地望着我，我朝他点了点头。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竟然还会有这种压榨员工血汗钱的事情发生，为了老邹和魏师傅他们，当然更为了躺在病床上同样遭遇过不公的另一个我，老子跟你们拼了。 放狠话容易，付诸行动难，何况公鸭嗓和吴夏贤他们还掌握着我们的证据，所以不能选择正面对抗，这时栗娜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安静或许能帮上忙。 关键时刻栗娜的头脑始终保持着清醒，对呀，魏大勋陷害我和关晓羽的视频事件不就是因媒体曝光而起，也因媒体更大的关注最后发生转折嘛，公鸭嗓他们一定不希望事情闹大，用威逼利诱的手段对付那些带头请愿的员工，更利用他们年龄大不熟悉网络的弱点，蛇打七寸，擒贼擒王，公鸭嗓和吴夏贤，遇到我们只能算你们倒霉。 神舟出租车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姐夫小舅子”三人组正在召开内部会议，张腾达仰在老板椅上悠闲地来回晃着，吴夏贤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汪教任正在茶海前熟练地操作着一套功夫茶步骤，嘴里还嘟囔着口诀：“烫杯热壶，高冲低斟，刮沫淋盖，关公巡城，韩信点兵”。 汪教任端起一杯茶递到张腾达面前，说：“张总，尝尝这安溪铁观音怎么样？” 估计是上次喝了哈瓦那口味的咖啡被恶心了，从那以后汪教任就把那台进口咖啡机封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高档茶具，当然也是小舅子张腾达送他的，所花的自然是巧立名目公家的钱。 张腾达品了一口，咂了咂嘴回道：“好茶。” “这个季节正是喝乌龙茶的时候，这是今年的新茶，满口清香，入喉回甘，吴总也尝尝。” 汪教任把另一杯茶递给吴夏贤，吴夏贤品了口露出享受的神情说：“嗯，看不出汪总竟有如此雅兴，茶艺功夫了得。” 一共就仨人都叫总，总有恶人祸害人间。 “热爱生活嘛。”汪教任说完仰首喝了一杯，夸张的表情挂在脸上，仿佛喝下了琼浆玉液，回味无穷。 张腾达问了句：“老魏他们不再来闹了？” 吴夏贤回道：“哼，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挑头闹事，对付那些刁民的手段多着呢。” 汪教任将三只茶杯里斟满茶，说：“要我说就是对他们太慈悲了，还给遣散费？都他妈滚蛋！” 汪教任激动地手一哆嗦茶水溢在手背上，疼得他直咧嘴。 张腾达继续问：“邹国强那边呢？” 吴夏贤冷笑道：“乖乖就范。” “我担心那仨孩子不会死心，还会想出什么鬼点子来。” 吴夏贤嘴角一咧望着汪教任，说：“我们手里有证据，不信那三个孩子还敢来造次。” “吴总说的没错，他们非法潜入国有企业，盗取公司重要资料的证据视频就在我电脑里存着呢，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掀不起什么风浪。”汪教任边说边搓着被烫红的手。 张腾达眯起眼睛说：“别小看他们，特别是关晓羽，老爸昏迷了这么久，谁知道那孩子能干出什么事来。” 汪教任回道：“关键成了植物人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忽然想到了什么）也别说没关系，跟关晓羽一起来的那个孩子。。。是有点吓人。” 一句话点中吴夏贤的要害，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二十多年前的一幕。 新华与宏源那场生死战的前几日，年轻的吴夏贤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当时他是一家广告代理公司的客服经理，电话里的人让吴夏贤务必把关键带到酒店包房洽谈有关广告代言的事，吴夏贤放下电话拿起一份合同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张腾达的话把吴夏贤拽回到现实中。 “注资的事进展如何？” 吴夏贤回道：“一切顺利，只等那些老员工们签了提前退休的协议，注资的事就没什么阻碍了。” 张腾达露出笑容：“嗯，你办事，我放心。” 汪教任举起茶杯说：“公司有吴总这样的中坚力量和张总的英明领导，什么都阻止不了我们大踏步向前发展，来，为神舟的一飞冲天干杯！” 汪教任的马屁功夫拍得离地三千，三个人举杯仰首喝下，突然门一开跑进来一个满头大汗的保安，说：“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记者，让公司领导针对恐吓员工签署非法协议的行为作出解释。” 张腾达一口热茶喷在汪教任脸上。 汪教任捋了捋被铁观音冲刷的刘海刚要说什么，张腾达大喊：“还愣着干嘛，拦住那些记者，绝不能让他们进来！” 第91章 人生就像打地鼠 汪教任懵懵地点点头和保安匆忙出门，吴夏贤跟在后面，张腾达一屁股仰在椅背上。 没想到媒体记者们的行动如此之快，给他们的敬业精神点赞，原来关晓羽、栗娜和甄熙分别以匿名的身份给三家门户网站打去举报电话，将神舟公司如何压榨员工权益，威胁他们签署离职协议的做法和盘托出，栗娜的语气格外铿锵有力，鹏城作为改革开放四十年再出发的对外窗口城市，出租车行业是城市重要的一张名片，竟然发生这种草菅人命违法乱纪的事件，极大损害了鹏城的城市形象，记者们感到此事非同小可，以最快的速度围堵在神舟出租车公司门外。 汪教任和保安们手拉手阻挡着拥挤的人群，保安的帽子都被挤掉了，汪教任的假发被众人踩踏，老家伙最后拼了，如“火云邪神”般横在楼门口，誓与公司共存亡，吴夏贤在走廊里焦急地踱步，放下手机回到总经理办公室。 “怎么样？”张腾达焦急地问。 吴夏贤摇摇头，说：“各大网站的头条都是我们的新闻，有的还在直播。” “什么？这些媒体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说那些老家伙已经封口了吗？” “举报我们的不是他们。” 张腾达眯起眼睛思考片刻，说：“那三个孩子？” 吴夏贤点点头。 “反了他们的，让汪教任马上报警，把那三个小混蛋抓起来！” “姐夫，眼下最重要的是平息事态，劝离那些媒体记者，反正我们有证据，只要老家伙们不开口，就把责任都推在邹国强和那三个孩子身上。” 张腾达明白了吴夏贤的意思，压了口气，愤愤地出门。 公鸭嗓不愧是干了半辈子的领导工作，他来到楼门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给媒体记者们耐心解释，说公司长久以来都把员工利益放在第一位，特别是对那些老员工，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真相大白之前不要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说到动情之处张腾达的眼眶里泛起泪花，自己为了公司勤勤恳恳付出了多半生的心血，绝不会做对不起公司和有损员工利益的事，然后深鞠了三躬，热泪盈眶，记者们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吴夏贤请大家先回去，过几天公司会召开新闻发布会一定会给媒体和公众一个满意的答复，媒体记者们只好纷纷散去。 丢盔卸甲的汪教任拾起被践踏的假发重新戴上，好像刚从难民营逃出来般的惨状，他命令保安们守住大门，跟张腾达和吴夏贤来到收发室。 刚一进门汪教任就来到电话旁拿起话筒准备报警，吴夏贤有些不放心想再看一眼那天监控视频的录像。 汪教任放下电话打开电脑，找了半天发现文件夹是空的，立刻脸色煞白。 “怎么没了，我明明放在文件夹里的。” 吴夏贤皱了皱眉问：“你确定？” “确定，这台电脑的密码只有我知道。” 张腾达也有些慌了，问：“没有备份？” 汪教任晃着脑袋差点把假发晃掉，怯怯地望着张腾达。 张腾达气得直哆嗦：“说过多少遍要保存好保存好，你。。。不能干跟那帮老家伙一样，趁早滚蛋！” 汪教任吓得在电脑前操作着，这时吴夏贤的手机响，去一旁接听。 汪教任突然冒出一句：“好像是。。。被人黑进了电脑，删除了文件。” 张腾达不可思议地望着电脑屏幕，吴夏贤过来满脸丧气地说：“是魏总的电话。” 张腾达一听感觉事情不妙，一把抓起汪教任的假发扔在桌面上，呵斥道：“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否则。。。” 张腾达愤愤地出门，吴夏贤跟在身后，汪教任拿起假发怒不可遏，秃瓢上仅存的几根头发已“揭竿而起”。 张腾达回到办公室仰在椅子里，吴夏贤说魏建忠已得知此事非常气愤，注资收购的事暂缓进行，并且决不能让媒体记者查出整件事的背后与他有任何关联，张腾达听完愤怒地把茶杯摔在地上，将进门的汪教任吓了一跳，汪教任哆哆嗦嗦地汇报道，确实有人通过网络黒进了公司电脑的操作系统，删除了那个视频文件。 此刻在安稳家的安静房间里，关晓羽、栗娜和我坐在安静身后看着她在电脑前操作着什么，我完全看不懂这位被关晓羽称为“最美黑客”的安静在做什么，但结果我听明白了，安静已将甄熙、关晓羽和栗娜那次盗取辞职信的“痕迹”完全抹去。 喔噻，星象学小宗师又多了一个黑客的新标签，黑带加黑客，典型的文武双全呀，必须想办法挽留住angela这个人才，否则被fbi和cia抢了去多可惜，我正胡乱琢磨着关晓羽的手机响起来，电话那头是魏师傅，魏师傅兴奋地像个孩子感谢关晓羽为他们出了气，已经有记者联系他要进行采访，魏师傅决定拼了，连孩子们都能坚决与邪恶势力战斗到底，他们这些老家伙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放下电话关晓羽开心地给栗娜和安静讲述着，我望着关晓羽的脸甚感欣慰，但我更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即将面对的挑战一定比想象的更加严峻，但我却没有丝毫惧意，这才叫真正的“置死地而后生”。 人生就像打地鼠游戏，一个困难解决了总会冒出下一个，若想顺利通关只能集中精力挥起大棒一个接一个地砸下去，张腾达、吴夏贤和汪教任这三只地鼠一定琢磨着怎么报复我们，可我却没时间搭理他们，反正原则不变，只要敢露头，打到你蛋疼，即将开始的下一场比赛才是最重要的，时不我待，有了上场输给“德鲁大婶”的经验教训，mr. key的全体成员不用做任何动员开始了在大本营的训练。 我坐在场边的椅子上拧开一瓶水喝着，望向场地里的队员们进行着对抗演练感到一丝久违的惬意，心想是我的病情减轻了，还是安稳的新药起了作用，自从在德邦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后头疼就没再发作过。 第92章 酵母受伤 我不禁感到窃喜，“地鼠”也有累的时候，一定是被我的大棒淫威震慑住了，而且安稳迟迟没有给我打电话，说不定检查结果一切顺利呢，困难就是一道坎，咬牙坚持一下就迈过去了，不管怎样我能重新回到家人身边，和晓羽一起打球最该感谢的还是安稳，这时安静从外面满脸笑意地走进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我问。 “我妈明天回国啦。”安静如沐春风般地回答。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安稳为了我跟老婆两地分居这么久也该团聚了。 “是吗，安琦知道了一定和你一样高兴。” 我和安静的目光投向球场里的安琦，目睹了悲剧一幕的上演。 我是出了名的胆子大，绝对的唯物主义者，记得年轻时陪郭彩灵去看恐怖电影时，她总是躲在我怀里闭上眼睛不敢看那些最惊悚恐怖的镜头，我却一点都不害怕，因为那都是导演和编剧营造的恐怖氛围，甭管西方的妖魔还是东方的鬼怪，或是异形哥斯拉小怪兽、僵尸零异吸血鬼通通吓不倒我，什么才是最吓人的，真实，特别是赛场上运动员受伤的刹那，血腥与惨烈的一瞬从来不敢直视，这是曾经作为职业运动员的我唯一害怕的东西。 惨烈的一幕就在我和安静眼前发生，关晓羽投篮没进，安琦高高跃起冲抢篮板，篮下的张威没料到安琦会从身后跳过来，向后撤步试图卡住位置拼抢篮板，肩膀正好撞在高高跃起的安琦腿上，安琦顿时失去重心重重摔在地板上，耳轮中听见一声清脆的“咔擦”声，我意识到坏了，一定伤到了骨头，和安静冲了过去。 安琦侧身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右小腿向反方向折叠着，膝盖处明显鼓出来一大截，所有人不知所措，胖威脸色煞白刚想俯身抱起安琦，被我一把拽住。 “别动！” 张威吓得瑟瑟发抖，扭头望着我。 “千万不能动，酵母伤到了骨头，这么起来会造成二次伤害。”我说道。 趴在地上的安琦感到一阵阵钻心的剧痛，疼得他攥拳击打着地板，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安静心疼地流下眼泪，喊着“哥”。 打过球的人都知道这种伤对于球员来说意味着什么，栗娜的眼圈顿时红了搂过安静，张威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愧疚，成思寒和关晓羽的目光投向我，这种突发事件他们从来没遇见过。 老天呀老天，你就不能让两个磨难之间的间隔拉的长一点吗，上一只地鼠刚打回去，新的一只就毫无征兆的冒出头来，可你折磨我一人就好，为什么要将魔爪伸向其他人，此刻已不容我多想，立刻进行施救将安琦的伤势降到最低才是当务之急。 我让栗娜打120叫急救车，然后将安琦平躺检查伤情，酵母的膝盖处有明显的变形，根据经验判断有可能是半月板和副韧带的问题，安静用毛巾给哥哥擦着汗，安琦望着安静眼圈里涌动的泪水说：“没事，小伤而已，别哭。” 安静强忍泪水点点头，这一幕让所有人动容，我想起几周前安稳在鹏城大学教学楼前给过我一张名片，说如果战队里出现伤情或意外要第一时间联系他，想不到受伤的竟是安琦。 一辆救护车鸣叫着驶进德邦医院大门，这是安静的决定，在路上安琦也得知了母亲徐惠即将回国的消息。 安琦被推进手术室时面带笑容，朝大伙摆了个投篮的pose一定要等他重回赛场，这时安稳和安静走过来看见甄熙、关晓羽、栗娜、成思寒和张威，关晓羽刚要说什么，安稳朝他摆摆手，戴上口罩进去了。 安稳曾经做过队医，又在美国考取医学博士，有他在安琦的伤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我和小伙伴们在外面祈祷着，张威责备自己将原本的备战计划全都搅乱了，关晓羽担心少了一名重要成员一定会影响下一场决不能输掉的比赛，栗娜说按照赛事规定，如果出现伤病情况要在比赛开始前四十八小时向主办方提出更换球员的申请，但眼下上哪去找安琦的替代者呢，大伙都面露难色，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手术结束了，伤情正如我判断的，安琦的右膝半月板骨裂，十字韧带断裂，幸好抢救及时手术一切顺利。 主刀的医生安慰安稳和大家，只要后续的康复治疗顺利，安琦还是有希望重新回到赛场的。安静伏在栗娜怀里伤心落泪，我也终于松了口气，不经意地与安稳目光交汇，却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吓得我打了个寒颤，安稳则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安静留下来照顾安琦，栗娜和成思寒去搜集下场比赛对手的资料，我带着关晓羽去找那位战队的新成员。 傍晚，街角的那家24小时便利店亮着灯光，没错，我们要找的人就是我的弟弟、晓羽的。。。小叔还是哥哥？弄得辈分有点乱，曾经一起消灭了四碗泡面自称能扣篮的服务生——陈翔。 我和关晓羽走进便利店，店里的环境依旧，自从上次吃了泡面加啤酒后就再没来过这里，期间和陈翔通过几次微信，后来由于事情太多就没怎么联系，但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小弟，惦念着陈翔的境况和他母亲的病情。 “欢迎光临。” 从收银台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但并不是来自陈翔，而是一位小女生。 我走上前询问陈翔的情况，女生告诉我陈翔一周前就辞职不干了，过程中女生一直盯着我和关晓羽的脸，最后问：“你们是mr. key战队的？” 关晓羽微微颌首。 女孩有些兴奋，说：“真的是你们俩，我在网上看了mr. key的所有比赛，是k粉的忠实成员。” k粉？听着咋像嗑 药的，女生解释后才知道，网上把所有支持mr. key战队的粉丝称为k粉，已经成立了粉丝后援团，我和晓羽听完有些得意，想不到战队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 第93章 我家住在六层半 女孩说她叫黄澜，大家都叫她澜澜，竟然也是鹏城大学的学生，今年读大二，还拿出甄熙和关晓羽的海报让我们签名，这种情况我在二十多年前屡见不鲜，可关晓羽还是第一次，他异常积极地在海报上完成了“处女签”，我从黄澜满眼花痴望着关晓羽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切，最后关晓羽邀请澜澜下场比赛去现场给mr. key加油助威，票他来搞定，俩人还加了微信有说有笑，我这只四十瓦的大灯泡显得有点尴尬，没办法这点晓羽绝对随根儿，魅力难挡太招人喜欢。 澜澜把我和关晓羽送出门外，看她依依不舍的劲儿就差把便利店打烊伴晓羽同行了，我给陈翔打去电话，他意外地让我们去家里做客。 陈翔家租的房子在医院附近的一片老旧小区，我和关晓羽在小区门口买了些水果走进单元门，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油烟味参杂着厕所的味道，楼道里更热闹，仿佛身处垃圾回收厂，纸壳包装瓶瓶罐罐堆得到处都是，走了几步眼前几乎一片漆黑，只能借助被打碎的楼道玻璃透进来的月光勉强向前挪动，耳畔传来各家各户的声音，四处漏风的门几乎成了阻隔隐私的摆设，我和关晓羽顺着楼道爬坡越岭闪躲腾挪，终于来到了陈翔家门口。 陈翔正举着手电筒在门口迎接我们，我这才明白陈翔在电话里说他家住在六层半的含义，这栋居民楼一共六层，最上面的半层是为了防止漏雨建的隔离层，层高只有不到两米，墙体厚度也只有常规的一半，按照有关规定这种地方是不允许住人的，但老旧小区的管理没那么严格，有的房东偷偷把这些房子向外出租，却解决了陈翔和母亲在鹏城容身的最大难题，在这样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里不知蜗居着多少像陈翔这样的弱势群体。 陈翔拉着我登上如珠峰“第二台阶”的最后几步楼梯，我和已经“登顶”的关晓羽交换了下眼神，内心独白是这么陡峭的台阶，陈翔和患病的母亲每天都这么上上下下？陈翔似乎读懂了我们的质疑，笑着说：“我们都习惯了，快进屋吧，哥。” 陈翔的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如同征服了生活这座珠峰般的喜悦，他拽着我的胳膊走进门，嘴里说着：“小心头。” 话音未落，关晓羽的脑袋重重磕在门框上，我立刻弯下腰走进去环顾着整个房间，出乎我意料的是房间里布置得干净整洁，格局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只不过由于楼顶是梯形拱坡，整个房间只有一室勉强可以弯腰行走，其余部分只能坐下或者跪行。 “你们个子太高了，来我家特不习惯吧，哥，给你们这个。” 陈翔边说边推过两个类似于滑板的自制平板小车，下面装着四个轮子，上面缝着垫子，正当我和关晓羽不知这是何方神器发懵之时，见陈翔左腿跪在又一辆小车上，右腿膝盖支撑地面自如前行，嘴里说着：“我去给你们倒水。” 我望着陈翔的背影不禁一阵心酸，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阳光大男孩生活在如此环境中，从关晓羽的眼神中看得出他的触动更大，从小在大城市安逸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或许永远也不会感受到这些。 我和关晓羽做比成样，借助人腿驱动的四轮小车来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陈翔端来两杯茶放在我们面前，说是老家的特产，虽比不上铁观音、大红袍，但浓郁的茶香依旧沁人心脾。 陈翔说：“哥，我们家怎么样？” “。。。挺干净的。”我的回答很干涩。 “这位是你亲弟弟吧？”陈翔望着关晓羽的脸说。 “哦不，他是我的。。。学弟。” 关晓羽伸出手：“你好，我叫关晓羽，甄熙哥经常提起你。” “关。。。晓羽？”陈翔的目光在甄熙和关晓羽之间来回游移。 “你是关键的。。。” “你认识我爸爸？”关晓羽吃惊地问。 陈翔看着甄熙回道：“一面之识，世界真的太小了。” 不能怪陈翔，一个便利店的服务生两年之内先后见过中年关键和与青年关键长得一样的甄熙，认甄熙为兄长后他又带着关键的儿子关晓羽来家里做客，估计换成谁都会是陈翔此时这副蒙圈的表情，世界有时就是如此奇妙。 寒暄过后，我问起陈翔为何辞掉了便利店的工作，原来陈翔母亲的病情每况愈下，夜晚离不开人照料，陈翔只好辞掉了便利店夜班的工作，这会儿母亲已经睡下。 陈翔说这番话时依旧是那般乐观的状态，似乎再大的困难也压不倒这个阳光少年，最后他问：“哥，你们来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吧？” 我和关晓羽互相看了看，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我还是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们是来请你加入战队的。” 陈翔听完满脸惊喜，但很快惊喜就从他的脸上消失殆尽，自从认识了甄熙这位兄长后，陈翔一直关注着mr. key战队，每场比赛他都会在网上看直播，有时赶上母亲做透析，陈翔就边照顾着妈妈边听着赛况，早已做到与战队同呼吸共命运，特别是上场比赛mr. key遗憾落败，陈翔特别难过，此刻忽然接到请自己加入战队的邀约却变得犹豫不决。 “谢谢你，哥，我的。。。技术还跟你们差得很远，加入战队会给大家拖后腿的。”陈翔的语气中失去了乐观向上。 “是因为阿姨的身体吧。”我回道。 “我。。。”陈翔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陈翔何尝不想接受邀请和我们一起征战赛场，这是他多年的篮球梦想，但生活是残酷的，母亲的病情和家庭的重担使年轻的陈翔不能也不敢再去奢求什么梦想，梦想或许只适用于那些衣食无忧的幸运儿，而他能做的唯有陪在母亲身边扛起整个家。 第94章 颤抖吧，下一个对手 陈翔给我和晓羽的杯子里倒着水，我在他的眼眶里看到了闪烁的泪光，眼前这个与晓羽同龄的孩子承受着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压力，但压力从来没有将陈翔压到，比起他我过往的二十年是怎么过的，也许换做是陈翔一定不是现在躺在病床上与世隔绝的结局吧，记得托尔斯泰曾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同，既然上天让不幸的陈翔遇到了我，他就是那个幸运儿。 陈翔是满脸惊奇地听完我详述下面这段话的，也是我和晓羽在路上商量过的。 陈翔面临着两大难题，一是母亲的病情，高昂的治疗费用和永无止境的输出已经将卖了老家房子换来的钱花得所剩无几；二是母亲身边离不开人照顾，让陈翔不得不辞去便利店的工作，想让陈翔加入战队就必须解决这两个难题。 我最先想到的是安稳，虽然我的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但与安稳深度沟通后估计他已经知道我就是关键，所以请他帮忙解决陈母的治疗问题应该不会有太大困难，其次是陈翔的工作，关晓羽听郭彩灵提过篮月光近来生意兴隆人手不够，干脆让陈翔去酒吧上班，这样既解决了工作问题，白天不忙的时候还能和大伙一块训练。最后我向陈翔吐露了安琦受伤无法参加后面的比赛，战队遇到了危机的境况，陈翔听完感动地嘴唇颤抖着，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所有的顾虑都被我们想在了前头，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竟有人对他如此关爱，感受到胜似亲人的温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说不出话来。 这时卧室的门一开，陈母扶着墙蹒跚地走出来，我和关晓羽顿时一惊，陈翔急忙俯身过去搀扶母亲，身后传来“咣咣”两声巨响，关晓羽和我的头重重磕在斜梁上。 我们仨虽然已将音量调至最低，但卧室里的陈母还是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刻在心里，眼前的老人家由于长期透析面容已看不出任何血色，灰白的头发很稀疏，五十岁不到的年龄看上去已年过花甲，但陈妈妈是个要强的母亲，纵使病魔缠身她也每天坚持把家里打扫得干净整洁，每次去医院做透析前都会简单化个淡妆，看上去气色渐好，她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和儿子陈翔努力活下去的希望，或许这就是年轻的陈翔如此乐观的原因所在。 陈母坚决支持陈翔加入mr. key战队，她知道篮球在儿子心中的地位，她不会拖累陈翔去实现梦想，况且还有这么多善良的小伙伴帮助他。 陈翔攥着母亲的手泪流满面，感觉这么多年对篮球的挚爱终于打动了上天，派甄熙哥这个天使下凡帮助自己实现梦想，是的，我和老天的那笔糊涂账先放在一边，这个圆梦天使哥当定了，助人圆梦是多么功德无量的事啊，何况这个梦我也曾经做过，准确的说是仍在做，我望着关晓羽与陈翔、陈妈妈告别，爬下“珠峰第二台阶”时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才意识到这才是一个父亲与儿子最该有的相处之道。 三国时期有刘备率关张二弟赴卧龙岗三顾茅庐，请诸葛孔明出山匡扶汉室，一千多年后的今夜，关老爷的后辈玄玄孙带着儿子，头顶俩大包在破旧阁楼跪着终于将灌篮小子揽入战队之中，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全员备战即将开始的第三场比赛。 颤抖吧，下一个对手！ 寒风瑟瑟的街边，我被冻得上下牙不受控制地颤抖，关晓羽更是喷嚏不止，我搂紧他的肩膀，关晓羽怔了一下，自从视频事件后他和我几乎很少有肢体接触了，但很快关晓羽也把手搭在我的肩头，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寒意，两个亲如父子般的兄弟肩并肩消失在夜色中。 篮月光酒吧大厅里只剩寥寥几个客人，成功和郭彩灵坐在关晓羽和甄熙对面，俩人听关晓羽表明了来意，的确篮月光正准备招人，但成功想招的是姑娘。 “我觉得那孩子挺可怜的，明天就让他来上班吧。”郭彩灵一句话浇灭了成功的希望。 “啥，用不着这么急吧，怎么也得面试一下啊。”成功回道。 “用不着吧，没听晓羽说嘛，陈翔在便利店干过一年多的夜班经理，一定很能吃苦。” “酒吧招的人不光要能吃苦，还得。。。”成功望向吧台里忙碌着的于菲菲。 郭彩灵眯起眼睛哼了一下，问：“还得是颜值高的小姑娘呗？” 成功在桌下踢了郭彩灵一下，意思是在俩孩子面前说这些干嘛。 郭彩灵则全然没有领悟，说：“你踢我干嘛，我说错了吗？” 成功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自信的笑容望着甄熙和关晓羽，这已经是4s店求婚被拒事件以来的第二次被怼了，我和关晓羽立刻配合地晃着脑袋望向四周和天花板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嘴里还伴着背景音乐哼唱着，实则在期待着好戏上演。 成功千层饼般的脸皮早已习惯了郭彩灵各种突然断电和不给面子的举动，他调动面部全部肌肉将五官扭曲到极致几近抽筋，郭彩灵终于明白了成功的内心独白“于菲菲是用来牵制甄熙的，跟我扯什么关系”，郭彩灵会意地点点头说：“也是哈，酒吧的客人都喜欢菲菲那样的小姑娘。” 成功终于松了口气。 关晓羽说：“陈翔也很帅呀，况且球打得也好，绝对符合篮月光的主题，是吧甄熙哥？” 我望着成功刚刚松弛的脸再次紧绷起来，点了点头。 郭彩灵有些为难，叫来于菲菲和马小飞想听听他们的意见，多么民主的老板娘，招聘这么重要的事把老板扔在一边，偏要听取基层员工的呼声。 马小飞晃着大脑袋从厨房走过来，桌面上的东西又是一阵共振，听明来意后表示一切听从老板娘的安排，但他更喜欢小鲜肉，说完瞅了我一眼，我顿时感觉浑身发紧，脑补着灌篮小子被无情揉搓的画面，替陈翔捏了一把汗。 第95章 武大靖也是鹏城大学的吗 lwxiaoshuo.org 于菲菲的回答更直接，相信甄熙推荐的人选不会错，誓要扞卫其篮月光最美服务员的地位，谁也甭想跟我抢男友。 我这个被指定的“男友”只有用一脸憨笑回应，郭彩灵和关晓羽望向成功，成功耸了耸肩膀站起来宣布明天就让陈翔来店里上班，几个人鼓掌表示赞同，成老板在酒吧的地位可见一斑。 第二天，陈妈妈在德邦医院泌尿科病房里做着检查，陈翔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母亲就诊的难题，这里的条件和医疗水平是鹏城最好的，是安稳连夜找到泌尿外科的李主任协调解决，昨晚我和关晓羽从酒吧出来后立刻向安稳求助，安稳听后回答得很干脆，会尽力而为。 战队成员们来探望康复中的安琦，安琦的右腿打着厚厚石膏吊在半空仍不忘跟大家开玩笑，说胖威是想让他养尊处优，变得跟张威一样壮硕才伤的他，张威拍着前胸的肉保证一定会赢下第三场小组赛，等待安琦的回归。 我望着谈笑风生的安琦心想，如果我是女生一定会喜欢上酵母这个阳光大男孩，场上热血拼杀，场下热爱生活，既幽默帅气又暖人心脾，每个人最后“亲吻”了石膏腿，祝安琦早日实现直立行走，mr. key离不开酵母这个催化剂，依依惜别。 安静向甄熙请假要和安稳一起去机场接母亲徐惠，战队其他成员前往训练馆。 机场航站楼的国际到达出口，徐惠推着行李车四下张望，忽然有人从身后蒙住她的眼睛，徐惠站下说：“个子又长高啦？” 安静松开手跳到徐惠面前，嘴里喊着“妈咪”与母亲拥抱，母女二人一年多未见甚是想念，徐惠抬头看见对面的安稳。 安稳开着车，本该是一家人团聚的喜庆氛围却被车内的低气压所取代，原来徐惠得知了安琦的伤情，一年多前安稳带着两个孩子回国时向徐惠保证过一定会照顾好一双儿女，如今不但违背了承诺，她也不得不辞掉了美国投行的高薪工作回到国内，徐惠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让安稳宁愿放弃家庭与前程，毅然决然地留在鹏城。 训练馆里，成思寒和张威也想不通关晓羽和甄熙从哪找来这么个乡土气息浓郁的陈翔加入战队，还宣称是灌篮王？真是举着唢呐坐飞机——吹上了天，虽然之前我给大家讲过那晚陈翔在便利店货架顶沿吃花生米买一赠一的故事，但望着眼前这个一米八出头的乡巴佬，还是让成思寒和张威产生了质疑甚至有些蔑视，陈翔则礼貌地和大家一一握手问好，他是战队里年纪最轻的小弟。 成思寒问：“听说你能扣篮？” 陈翔有些害羞不知如何作答。 张威说：“是嘛，看不出来啊。” 成思寒接茬说：“哼，咱们战队也就我。。。” 关晓羽和栗娜瞟向他，成思寒立刻没了底气：“。。。们的甄教练有这样的身体条件，还不轻易露，既然你是教练和队长请来的，是骡子是马溜溜吧。” 陈翔回着：“哥，我。。。” “陈翔，别拘谨，大雕是咱们战队的主力，先给他亮亮你的大腿。”我说道。 “大腿有什么好看的，他的还能。。。” 成思寒说着望见陈翔挽起裤腿露出腿部肌肉立刻憋回去了后半句，走上前摸了摸又按了按，硬邦邦的。 “我去，这肌肉跟武大靖的腿大肌有一拼，你平时也喜欢速滑吗？”成思寒满脸惊奇地问。 陈翔羞涩地撂下裤腿说：“他也是鹏城大学的吗，我不认识。” 陈翔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成思寒笑得蹲在地上，陈翔也被感染跟着笑起来，我望着陈翔心想，他所具备的惊人弹跳力很大程度是源于天赋，但也绝离不开平常的刻苦训练，或许和每天他在低矮的家里蹲行有关，如果那也称得上家的话。 关晓羽拿起一个篮球递到陈翔面前，抬眼望向对面的篮架，陈翔接过球，几个人都收敛起笑容望向他，我朝陈翔点了点头。 陈翔深呼了一口气，运球直冲篮下，在离罚球线一米多的地方腾身而起，他的动作是那么舒展轻盈，完成了一记漂亮的单臂大风车灌篮，双腿平稳落地，篮球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成思寒脚前。 所有人都看傻了，不敢相信刚刚的扣篮是由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大男孩完成的，张威一屁股坐在地上，关晓羽面露笑容鼓起掌来，栗娜惊叹地张着嘴，成思寒拾起篮球走向陈翔。 “大哥，以后小弟就跟你混了。”成思寒说。 陈翔不好意思地笑笑。 关晓羽说：“你满脸胡子管谁叫大哥呢？” 成思寒回道：“按技能值行吗，球场上陈翔就是我哥，（憨笑着）翔哥。” 我问：“我和晓羽找来的这匹马溜的还合格吗？” “岂止合格呀，简直是天赋异禀，甄教练，我越来越服你了。” “服我什么？” “搞得定场馆，当的了教练，投的进绝杀，做得了球探。”成思寒总结着。 陈翔再次被逗笑，很短的时间内他已融入了这个集体，了解了队友们的性格特点和技术风格，大家也被陈翔朴实乐观的性格所感染，稍许缓解了安琦受伤带来的失落情绪，而我很清楚陈翔虽然身体素质出众，但技术动作都是野路子，必须通过正规的训练尽快弥补这一短板，陈翔也认识到自身的不足，与战队打法的融合是最先要解决的，栗娜负责将陈翔作为战队替补球员的申请提交到主办方，有了新鲜血液的加入，队员们的训练热情再次被激发出来。 午饭时，栗娜将搜集到的下个对手的资料投影在训练馆的一面墙上，这是由一支长期混迹于街头篮球队员组成的战队，名叫“街霸”，队员们没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但我却印象深刻，这是我年轻时经常在游戏厅里玩的一款格斗类游戏，记得当年我和成功训练结束后甭管多累，总是偷偷溜出体校的后门跑到游戏厅，用省下的饭钱换成币子打几把，什么“铁拳”、“雷电”、“名将”玩得乐不思蜀，其中最上瘾的就是“街霸”，我最擅长的角色是“隆”和“美国大兵”，熟练掌握他们的绝技大招，对战过程中精神高度集中，摇把和按键都快被摁碎了，绝对比训练时投入的还多，也是这些游戏伴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 第96章 街霸 竟敢取名叫街霸，什么意思，想在街球界称霸？真是风大不怕闪了舌头，倒要看看那几个妄图称霸的长成什么样，大伙边吃着汉堡边看着投影，我无意中观察到陈翔悄悄把薯条的盒盖封好，大口嚼着汉堡。 栗娜将“街霸”战队的成员归纳总结为灵活死胖子、高瘦远投王、咋呼鸡血男、炫技独行侠和飙汗狐臭男。胖威听完下意识地抬起胳膊闻了闻腋下，确认自己只是飙汗但绝不是狐臭后安然地咬着汉堡，其他人则对栗娜的总结颇感兴趣。 “哪来的一帮牛鬼蛇神，听着都反胃。”成思寒把吃剩的汉堡扔在一边，陈翔看在眼里。 关晓羽问：“前两场他们赢了吗？” “赢了。”栗娜回道。 “就是说我们只有赢下街霸，战绩才能追平他们。”关晓羽说道。 栗娜回：“现在蓝组成绩最好的是“德鲁大婶”和“轰炸鸡”，保持全胜，mr. key和“街霸”属于第二集团。” “提起大婶我就来气，别让我再碰见那帮老家伙。”成思寒说完把吃剩的东西塞进袋子里准备扔掉，发现陈翔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干嘛，翔哥？” 陈翔露出一丝尬笑，欲言又止。 我读懂了陈翔的纠结，他连汉堡盒里落下的青菜叶都吃了，可成思寒却扔了大半个汉堡，薯条更是没吃几根，我最受不了这种浪费粮食的行为，记得小学时老妈给我带的午饭吃的一个饭粒都不会剩，就连菜汤都会用馒头蘸着全部消灭，或许现在的孩子不会再背“锄禾日当午”这首古诗，但浪费粮食绝对是陋习。 “陈翔觉得你不该浪费粮食。”我说。 “我。。。” 成思寒刚要反驳见陈翔过来从袋子里拿出半盒薯条说了句：“哥，不怪思寒哥，这个还能吃。” 陈翔的举动触动了大伙的神经，过去谁会在意扔掉的半盒薯条，关晓羽把正要扔进袋子里的一块炸鸡拿起来吃着，胖威见状将剩下的汉堡全都塞进嘴里，像只撑满了坚果的肥松鼠用力咀嚼着。 成思寒拿起那半个汉堡，说：“谁说我要扔了，一会儿还得被甄教练折磨呢，不吃饱怎么行？” 说完大口吃起来，陈翔望着他憨笑着，栗娜瞥着我露出会心的笑容，这顿普普通通的午餐不经意间平添了战队的凝聚力。 餐毕，栗娜开始给大家详细介绍“街霸”各个成员的技术特点，首先是“灵活死胖子”，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张威。 张威瞪大眼睛问：“看我干吗？” 暂且放下这边充满凝聚力的和谐氛围不表，此刻德邦医院的骨科病房里却是死一般沉寂。 原来徐惠没有回家直接来到医院，她站在门口望见腿上打着厚厚石膏的安琦熟睡着，徐惠不禁鼻子一酸眼圈红了，一年多前的儿子还是ucla的高材生，如今却躺在病床伤势未卜，安稳扶着徐惠来到办公室刚要解释什么，安静忽然从门外探进头来说要马上回去，战队有好多事等着她去做呢，最后给徐惠一个飞吻转身离开，徐惠满心失落，原以为一年多未见的女儿会缠着自己，可安静和哥哥一样中了什么战队的邪，徐惠把一切问题的根源都归咎于安稳身上。 安稳听了徐惠的埋怨没有做任何反驳，作为一个丈夫他的确对不起妻子为自己付出的一切，当年安稳初到美国算得上穷困潦倒，身上的钱只够第一年的学费，由于留学生不许打工加之学业繁重，安稳读大一时真的是紧衣缩食，每天除了上课、自习就是一个人躺在学校草坪上晒太阳，安稳自嘲为只有阳光和空气是免费的，减少运动量也会降低新陈代谢，这样就可以减少热量的摄入，那一年安稳消瘦了不少，但学习成绩却名列前茅，没多久就获得了第二学年的全额奖学金，也是在那时与徐惠相识。 徐惠的老家在上海，父母都是学医的高中毕业后来到美国留学，有一天徐惠在学校食堂偶然间遇到了安稳，发现这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国男生为什么只吃那么一点，还经常看见安稳一个人躺在草坪上喃喃自语，后来徐惠了解了原委，对安稳产生了好感。有一天正当安稳沐浴在阳光下时，忽然闻到一股无法抗拒的香气扑鼻而来，扭头看一盒诱人的匹萨摆在面前，徐惠微笑地望着他，安稳一个人将整张匹萨干掉，把徐惠惊着了，从此两个人走到了一起。 所有的幸福美好在去年安稳回国后发生了转变，善解人意的徐惠选择支持丈夫的决定，她深知安稳始终怀揣着一颗爱国心，很想用毕生所学为祖国的医学事业贡献一份力量，而让安稳最终做出坚定选择的就是曾经的队友关键，但徐惠无法想象一个已经成为植物人的朋友竟有如此大的魔力，让安稳和一双儿女都“身陷其中”无怨无悔，最后安稳带着徐惠来到重症监护病房。 站在玻璃门外，徐惠望着身体插满管子的关键，脑海里浮现出安稳曾无数次讲起的年轻时他在俱乐部，尤其是与关键相关的那些往事，徐惠忽然意识到安稳为什么会放弃美国的一切毅然回到国内，自己的丈夫或许不能如她所愿在美国发展事业，但至少安稳还能够陪在她身边，跟她说说话，而眼前的关键，安稳最好的朋友却永失所爱，他的妻子和家人该如何面对，想到这徐惠走进病房把安稳在机场送她的那束花插在关键床头的花瓶里，祈祷奇迹可以发生，让安稳和全家的努力不要白费。 安稳站在身后望着妻子的背影已眼眶湿润，这辈子能遇到徐惠是他最大的福分。 回到办公室，徐惠询问起关键的病情，安稳心情沉重地摇摇头，而这份沉重背后是一个与关键和甄熙关联的真相。 傍晚，商业街人流涌动，商铺纷纷亮起了灯，篮月光的大厅里几个人围着陈翔，成功和郭彩灵上下打量着这个被成思寒誉为“鹏城第一扣篮王”的小伙。 第97章 你去过妓院？ “谢谢老板和老板娘，让我在篮月光打工。”陈翔说话时依旧带着朴实的笑容。 成功刚要回应被郭彩灵抢了先，说：“叫我郭阿姨吧，我不是老板娘。” 自从上次在4s店拒绝了成功的求婚后，郭彩灵有意回避着这样的叫法，成功的脸色涨红，但脑子反应极快回道：“彩灵说的没错，她不是老板娘，是这家店的老板，我就是一跑腿的，明白了吗。。。叫什么翔来着？” “陈翔。”成思寒提醒着。 “对，陈翔，嗯，看来名字里带翔的都是练体育的好苗子，跨栏的有刘翔，说足球的有黄健翔，还有费翔。。。” 成思寒哼着鼻子嘟囔着：“费翔是干体育的吗，还蓝翔呢？” 成功瞪起眼睛回道：“文体从来不分家知道吗，费翔那双大长腿随便练个项目不跟玩似的，那会儿给你彩灵阿姨迷得呦，走哪都想给你“一把火”，刚才你说的蓝翔是练什么的，听着耳熟。” 小伙伴们强忍住笑，栗娜低下头使劲憋着，胖威侧过脑袋掐着腮帮子不让自己乐出声来，我和关晓羽则假装挠头望天，不想戳破这个笑点。 陈翔忽然大声说：“我知道，蓝翔是技院，我去过！” 众人先是一惊，然后狂笑不止，像被点了笑穴一样失去控制，张威靠在椅背上快笑晕过去了，唯独成功、郭彩灵和陈翔呆呆地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成功盯着陈翔问：“你去过妓院？” 陈翔弱弱地点点头，郭彩灵似乎明白了什么。 “孩子，你把话说完整。” 成思寒捂着腰已笑岔了气，说：“。。。是。。。蓝翔技师学院，学习汽修和美容美发的。” 郭彩灵听完脸一红转身走向吧台，成功才反应过来说：“你这孩子，说话不带这么简化的，不过这性格我挺喜欢的，那你在技院，呸，你在蓝翔学的是什么专业？” 陈翔终于反应过来大家为什么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厨师专业，汽修也学过半年。” 成功点了点头说：“专业很对口，（对着吧台大声地）老板，那我就替你决定了，让陈翔在后厨帮忙吧。” 郭彩灵没好气地甩甩手表示同意，这时我感觉地面颤抖，杯碟共振，明白吗啡即将登场，只见马小飞晃着大脑袋直奔陈翔而来，大家眼一闭祈福陈翔好运。 马小飞照例揉搓着刚刚认识的新伙伴，还说和陈翔是校友呢，同样毕业于蓝翔技院，幸亏陈翔浑身的腱子肉，否则第一天上班就得因“工伤”去医院陪安琦，于菲菲也过来和陈翔打招呼，陈翔被温暖的氛围感染，觉得每个人都像家人一样，他最感谢的人当然是甄熙，我望着陈翔欢笑的脸庞，缘分真的妙不可言。 夜晚，德邦医院泌尿科病房里，外面两张床上的病人已经睡下，只有窗边的那张床头亮着微弱的灯光，陈妈妈靠在床头手里攥着两盒薯条，抬眼望着陈翔。 陈翔从篮月光出来后来医院探望母亲，虽然白天的时候李主人说过晚上有护士照料夜晚不用家属陪宿，但陈翔放心不下还是来到病房。中午在训练馆时他特意留下自己和成思寒那份薯条，就是想带给妈妈，原来前年陈翔带着母亲在广州看病治疗期间在麦当劳打过工，陈妈妈最喜欢吃的就是炸鸡和薯条，由于病情的原因炸鸡不能吃了，所以每天收工后陈翔都会买一份薯条带回家给母亲吃。 陈妈妈咬着薯条以泪掩面，曾经有多少个夜晚她都有过轻生的念头，不愿再拖累陈翔，但也正是因为陈翔的乐观和永不放弃一次次让陈妈妈打消了这个想法，也许是陈翔的孝道和善良打动了上天，让儿子结识了那么多菩萨心肠的好人，虽然遭遇了不幸，但还有那么多人关心照顾着他们母子，陈母告诉陈翔，人一定要学会感恩，感恩所有帮助过我们的人，感恩这个社会，在酒吧好好工作，在球场上认真训练，为团队的梦想拼尽全力。 陈翔眼含热泪朝母亲点点头，他不曾想过有一天能够站在球场上，感恩最好的方式就是为mr. key捧个奖杯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战队成员非常努力地进行训练，大家都明白如果这场比赛再输就将止步于小组赛，陈翔是练得最刻苦的一个，我给他制定了一套针对性极强的训练计划，这小子的纵跳能力的确惊人，头顶几乎与篮筐齐平，三十公分的箱子陈翔居然能原地跳上叠放一起的六个，但他也有缺陷，运控以及罚篮等基础技术很不规范，我耐心地指导陈翔技术要领，克服其原来的错误动作，陈翔也很虚心，认真地看我做着示范，不懂的地方毫无顾忌地追问请教，我望着每天都在进步的陈翔甚感欣慰。 明天就是比赛日，栗娜也传来了好消息，主办方已经审核通过了陈翔的替补队员资格，战队成员也自信满满，因为“街霸”的技战术特点大家已经了然于胸，打街球的优势在于娴熟的技术，花哨的动作，每个人都有一两样独门绝技，因此在比赛中只要得球都希望将看家的手艺展现出来，这样就缺少了相互之间的配合，这也是“街霸”最致命的弱点所在，每名队员都想通过一己之力完成进攻回合，甚至终结比赛，所以甄熙制定了人盯人、大胆协防的防守战术，中锋负责卡住位置抢篮板，至于进攻，是时候将秘密武器在众人面前亮相了。 安静并没有出现在训练场，因为今天是安琦出院的日子，安琦特意给关晓羽打来视频电话，让大家安心训练，明天在赛场见面。 安稳推着轮椅走出德邦医院大门，安静抱着一副拐杖跟在旁边，站在车旁的徐惠过来想扶起安琦上车，安琦摆摆手示意要自己来。 安琦接过拐杖双手用力撑住地面，由于卧床太久身体虚弱没有撑起来，重重摔在轮椅上，徐惠心疼地伸手去扶，被安稳拉住。安琦咬了咬牙，重新握住拐杖目光坚定，这点困难难不倒这位乐观向上的大男孩，安静关切地望着哥哥，徐惠心疼地攥紧安稳的手，安琦全身用力终于站了起来。 第98章 冒牌天神 “我特棒吧，能自己站起来了。”安琦笑着说。 徐惠的眼圈湿润了，一年多不见儿子真的长大了，在美国时还是处处离不开母亲的小男生，如今已长成了男子汉，或许这就是安稳要把儿女带回国的原因吧。 “嗯。”徐惠的情绪有些激动。 “今天是周末，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吃顿团圆饭了。”安稳说道。 “妈妈回来了，才是真团圆。”安琦说。 “我们回家喽。”安静过来扶起安琦上车，安稳和徐惠望着一对儿女百种滋味涌上心头。 傍晚，训练馆门外收发室的窗口闪烁着灯光，我和老曹相对而坐，桌面上摆着几盘下酒菜，但我喝的却是可乐，因为明天要比赛不能喝酒，这顿迟来的“酒局”老曹已经盼了很久，刚从训练馆出来，他就把我拉进了屋。 hello ketty喝着与我同款饮品，旁边的食盆里是老曹吃剩的骨头，老曹举起杯说：“谢谢你兄弟，这杯我先干了。” 老曹仰首喝下，我心想按辈分我是他的兄弟，但如今的我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怎么满脸褶子的老曹一杯下肚就开始说胡话了？ 我喝了一口可乐，问：“谢我什么，老哥？” 老曹一边倒酒一边抄起一只凤爪叼在嘴里说：“没有兄弟你，就没有我的人生第二春。” 越说越没溜了，我夹了口菜聆听着“第二春”的讲述。 “你说，人有没有可能重活一回？” 我一惊，夹菜的手一哆嗦红烧鸡翅掉在桌面上，老曹捡起来扔进hello ketty的食盆里。 “重活一回？”我掩饰着惊慌，胡乱拿起一只鸡爪子啃着。 老曹接茬说：“我觉得能，那些科幻片里的情节早晚一天会实现的，好比等你老了，通过科技手段让你变回年轻，还能上场打球。” 我凝视着老曹的眼睛，在他颓废的眼神里似乎蕴藏着一股神秘力量，像两个黑洞将要把我吞噬，这个老酒鬼不会是被老天附体了吧，怎么有种天神下凡的错觉。 “天神”抄起一只凤爪递在我面前说：“吃这个，那是我啃过的。” 我这才发现老毛病又犯了，正在向一根连hello ketty都嗤之以鼻的鸡爪骨架发动着疯狂攻势，骨头上布满牙印，我从嘴里掏出来说：“卤得真入味。” “唉，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多好。”老曹抿了一口酒。 我没敢接茬，不知他用意何在，像个傻子似的啃着凤爪。 “如果真有一种药能使人返老还童，我宁可把酒戒了也要买到。”老曹说完仰脖又喝了一杯。 这是要戒酒的节奏吗？但能让老曹说出“戒酒”俩字已属难得。 “世人都甘愿用任何东西去换取青春。”我回道。 “是啊老弟，我这样子就不奢求什么青春了，能像《我不是药神》里那样，老了能买得起治病的药就心满意足了。” 我一听才明白老曹又被电影的情节洗脑了，差点被他这个冒牌天神给骗了，可他接下来的话把我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你的药千万不能停，明天的比赛很重要。” 老曹说完眯起他那双小眼睛望着我，我故作镇定啃着鸡爪子，暗想不愧是曹丞相的后人，虽混得贫困潦倒，但奸诈的基因犹存，他怎么知道我在吃药？ “什么药？”我叼着凤爪问。 “壮阳药啊，你们战队的前两场比赛我全看了，打的太斯文，温温吞吞的，一点血性都没有，要赢下比赛就得玩命，跟打仗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作为教练必须给队员们打鸡血，喝鸡汤没用，那是给女人坐月子的，就像徐峥在电影里开的那家印度神油店，雄起！understander ?” 老曹越说越激动，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像是刚干了一大碗鸡血一样。 我长出了口气，决定收回之前觉得老曹应该去横店干剧务的想法，老曹最适合的工作是写影评，论褒贬，将一部电影的精髓与现实生活的境况无缝连接、针砭时弊的功夫无人能敌，不过老曹的话却提醒了我，距离上次在德邦医院做全面检查已过去一段时间，为什么迟迟没有收到安稳的回信，明天就要比赛了，我担心身体状况能否支撑如此剧烈的运动，还有他给我的药要吃到什么时候，种种疑虑让我决定给安稳打电话询问，陪老曹喝了最后三杯酒后起身告辞。 安稳家的西式厨房里，安静系着围裙正小心翼翼地从烤箱里拉出托盘，托盘上放着几只烤的半熟的面包，一旁的安琦正拄着拐指挥着：“刷一层蛋液，洒上芝士，再烤五分钟。” 原来兄妹二人正在准备晚宴，庆祝母亲回国、安琦出院，安静第一次亲手制作甜品未免有些紧张，但有哥哥在一旁耐心指导就从容多了，安静专注地用刷子蘸上蛋液涂抹在面包上，这本是安琦作为鹏城大学甜品社团副社长在学校美食节亮相的作品，既然没能在同学们面前一展厨艺，必须让家人一饱口福，当安稳和徐惠坐在餐桌前望着满桌的西式菜品惊讶不已。 徐惠问：“这些都是你和arthur做的？” 安静微笑回道：“我们厉害吧。” 徐惠激动地望着安稳，安稳也被感动。 “更厉害的在这呢，angela来帮我一下。”厨房里传来安琦的声音。 安静立刻起身，顷刻见她双手捧着一个大托盘走过来，上面是一张色彩夺目的匹萨，安琦拄着拐来到餐桌旁，安稳接过托盘将匹萨摆在正中央，徐惠望着匹萨眼眶顿时湿润了。 徐惠为何如此激动，源于二十多年前她在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与安稳相识时的一段往事，发生在前面讲过的在学校草坪安稳一个人吃掉整张匹萨之前。 一天徐惠在市郊的一家披萨店里遇见了偷偷打工的安稳，安稳那段时间因忙于学业很晚才睡，因此作为服务员的他十分疲惫频频犯错，最后不慎将客人点的一份披萨扣在地上，店长很气愤正想借机辞掉安稳，不想客人非但没生气还替安稳求情保住了这份工作，这位通情达理的顾客就是徐惠。 第99章 Yes， madam． 安稳和徐惠一起用餐刀片下匹萨没有粘地的上半部分，徐惠吃了一顿特别的午餐，就有了后来在校园草坪的“偶遇”。很快两个人就确定了恋人关系，可以说匹萨是徐惠和安稳的定情物，安琦和安静从小就熟背这段父母爱情的浪漫故事，因此每逢特别的日子，一家人的餐桌上必有这道“主菜”。 徐惠自然明白一对儿女亲手烹制的这顿团圆大餐的心意所在，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享受着亲情营造下的美好时光，可安稳的笑容似乎有所保留，被妻子徐惠看在眼里，她知道安稳一定有什么心事，这时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显示“甄熙”来电，安稳的眉头紧了紧，起身去书房接听。 徐惠早就从安静那或多或少了解了关于这个甄熙的情况，安琦住院期间也始终心系着战队的状况，“甄熙”两个字更是经常挂在嘴边，还让安静明天送他去现场给战队助威，这支什么战队俨然已经成为一对儿女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而徐惠只有欣然接受，两个孩子完全遗传了老爸的基因。 书房里，安稳放下手机面色凝重，电话中甄熙向他询问检查结果以及身体状况能否进行明天的比赛，安稳告诉甄熙赛前一定要按时服药，比赛中尽量避免连续作战，如感到不适尽快下场休息，明天他也会去现场，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安稳从书架上拿起一个相框，里面是二十多年前他和关键的合影，安稳望着关键意气风发的面庞，眼圈湿润了。 街边停着一辆白色g63，前排坐着关晓羽和栗娜。 关晓羽愁容满面地说：“明天就要比赛了，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担心输掉比赛？”栗娜望着他说。 关晓羽摇摇头，说：“我担心的是甄熙。” 关晓羽说的也是栗娜所担心的，她抿了抿嘴唇轻叹一下。 “自从上次他在雨中晕倒被送到医院后，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太对。” “怎么不对？” “说不好，就是感觉甄熙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特别是上场输给德鲁大婶后又去了医院，明天就要比赛了，真担心。。。” 栗娜握起关晓羽的手安抚着，她何尝不挂念着甄熙的身体状况。 “甄熙哥不会有事的。” 关晓羽忽然有些激动地说：“不管甄熙和我爸究竟存在着什么关联，我都已经把他当成了亲人，我真的无法承受再次失去亲人的滋味了。” 关晓羽像个孩子般靠在栗娜的肩头，他是发自内心地伤心难过，经历过家庭变故的人或许都是惊弓之鸟，生怕灾患又一次降临在亲人身上，无法再次面对生死离别的苦痛。 这时从栗娜腹部传来“咕噜”一声打破了伤感的氛围，关晓羽坐起来望着她，忍了半天还是噗嗤一声笑了。 “你敢笑我？”栗娜面色殷红，撅起小嘴问道。 “没有啊，我知道你还在长身体的阶段，（抬头望向街角的便利店）走吧，哪能让战队大股东饿肚子呢。”关晓羽调皮地说。 “算你还有良心，在训练馆忙了一下午，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呢。”栗娜撒娇道。 “就是，那帮臭男生太过分了，没事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 栗娜很受用的样子回道：“这还差不多，你先去帮我点几个关东煮，还有炸鸡丸，我把后备箱腾点地方一会儿买几箱水，明天比赛时喝。” 关晓羽冷不丁地在栗娜的脸颊上亲了下，然后开门下车，嘴里说着：“yes， madam.” 栗娜甜笑着望着关晓羽的背影。 便利店里的布局似乎有了些许变化，皆因换人的缘故，黄澜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布置了货架和商品，明显多了些小女生的味道。 黄澜正踩在梯子上往货架上摆着桶装薯条，门一开关晓羽走进来，她抬眼看去：“是你？” 关晓羽微笑回应：“你好，又见面了。” 黄澜一脸灿烂地说：“欢迎光。。。” 黄澜边说边从梯子上下来，可没等“临”字说出口，她的衣角挂在梯子的边沿使得梯子倾斜，黄澜失去重心跌落在地，梯子腿撞在货架底端，上半部分摇摇欲坠，黄澜吓得一闭眼，只等货架和梯子一左一右倾倒压在她的身上。 稍瞬，没有任何声响，黄澜慢慢睁开眼睛见关晓羽立在面前左右手抵着货架和梯子，由于货架太重，快要坚持不住了。 关晓羽脸憋得通红挤出几个字“快帮我一下。” 黄澜立刻爬起来把梯子挪到一边，又和关晓羽一起将货架扶稳，这时她才感觉到踝关节的疼痛，是刚才摔倒时崴到的，关晓羽连忙扶着黄澜来到收银台前。 “没事吧？”关晓羽问。 “没事，就是崴了一下，谢谢。。。” 黄澜的话音未落，门一开栗娜从外面走进来，看见眼前的情景眉头微微一蹙。 “欢迎光临。”黄澜不忘说出那句熟悉的话。 栗娜径直走过来，搀扶起另一边的手臂把黄澜扶到座位上，黄澜顿时傻了，这年头能这般乐于助人的美女已不多见，有点受宠若惊。 “伤到哪了？”栗娜问。 “左脚踝。”关晓羽回道。 “拿把凳子，把腿放平。”栗娜的目光盯着黄澜受伤的部位。 关晓羽迅速拉过旁边的凳子，将黄澜的左腿轻轻搭在上面，黄澜已经晕菜，只能听两位从帅哥美女“外科医生”的诊断。 栗娜轻轻脱下鞋子，卷起裤腿，只见踝关节处明显凸起，又红又肿，栗娜观察后一手握着脚跟，另只手拖着小腿，没有任何顾忌地边微微扭动边询问着“疼吗？” 黄澜皱起眉头回答：“疼。” 检查完毕，初步确诊为踝关节软组织扭伤，幸好没有脱臼，也没伤到骨头和韧带，但需要静养几天，关晓羽按照栗娜的要求用热毛巾敷在患处，黄澜已经判断出两个人的关系，她很感激栗娜和关晓羽，栗娜爽朗地回答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出手相助的，然后和晓羽买了几箱水回到车上。 非但关东煮没吃上，还忙活了大半天，栗娜感觉更饿了，但绝顶聪明的她看出了黄澜对关晓羽的好感，从小就被母亲和继父培养独立生活的栗娜对于脚踝扭伤这种意外的处置早已驾轻就熟，但女人天生的嫉妒心却无法克服。 车门一开，关晓羽坐进来，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关东煮，香气诱人。 栗娜故意撅起嘴说：“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买的，是刚才那位患者为了表达谢意送的。” “是嘛，那你就一个人好好享用吧。”栗娜的语气中带着怨气。 关晓羽用叉子扎起一个鱼丸，说“这不是某人的最爱吗，唉，一个人吃可惜啦。” 栗娜没理会板起脸系上安全带，但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却出卖了她。 关晓羽强忍着，栗娜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扭头一口咬住关晓羽手里的鱼丸，说：“人家感谢的我，不许跟我抢。” 关晓羽坏笑着说：“终究还是没能抵抗住诱惑呀，吃货本色。” “你再说一遍。。。” “干嘛，我手指头又不是肉丸。。。” 白色g63里，一男一女嬉戏打闹着，男生一口一口喂着女生，在昏黄路灯的映射下，两个年轻人灿烂的笑容是那般真实美好。 便利店里，黄澜望着脚踝上的热毛巾，回想起刚刚关晓羽扶住货架的一瞬，嘴角微微翘起，是那种少女才会拥有的蜜汁笑容。 第100章 招财童女与散财童子 秋意渐浓的鹏城晨曦，虽寒意习习，但草木仍旧绿意盎然，特别是在和煦的阳光普照之下更增添了一股暖意，老天一定知道今天这里将有一场重要的赛事，因此鹏城的天空格外明媚。 心情同样明媚的还有成功，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竖纹西装从小区门口走出来，抬头看见一辆崭新的红色小车停在路边，自从买下这辆车之后它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家小区楼下，坐在驾驶室里的还是漂亮的郭彩灵，成功真想拿起大喇叭如张艺谋电影《有话好好说》里的桥段，对着居民楼高喊：“我漂亮的未婚妻开着我分期付款给她买的红色新车来接我啦”，之所以没有付诸于行动，估计也怕遭到电影里姜文被淋成落汤鸡的惨状发生在自己身上，毕竟时间太早，有的邻居们还没起床。 成功双手抹了抹如牛犊子舔过的背头，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歪头瞅着郭彩灵“噗嗤”一声乐了，与此同时郭彩灵噤了噤鼻子扭头望着成功，笑喷了。 成功一头雾水地说：“咋了，我有那么好笑吗？” 郭彩灵努力忍着笑指了指成功头顶的遮阳板，成功放下遮阳板，划开小镜子照着，一张油头粉面的面孔上戴着一副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 成功晃了晃脑袋说：“挺帅的啊。” 一旁的郭彩灵仍在抽笑着，成功满脸黑线地抬手放下郭彩灵一侧的遮光板，划开小镜子，镜中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最特别的是梳着一对小辫，显得很俏皮，但配上一张中年女士的五官看上去有些滑稽。 郭彩灵翻了下白眼扭过头，说：“什么意思？” “这话该我问你，怎么了我一上车差点笑晕过去，听郭德纲相声也没见你乐成这样啊。”成功说完拉上小镜子，合上遮阳板。 郭彩灵估计感觉自己的装扮是有点夸张，但嘴绝不饶人：“谁让你看个比赛，穿的像黑社会似的。” 成功把手指穿过镜框说：“你家黑社会带这种眼镜，为人师表，懂不懂啊？” 郭彩灵故意板起脸回道：“不懂，你不是体育老师吗，转行不想干了？” 成功差点把镜框气掉了，扶了扶镜腿说：“扯哪去了，不干了拿啥还贷款，上场比赛要不是我最后冲过去力挽狂澜布置战术，晓羽他们输得会更惨，今天这身行头就是为了关键时刻为mr. key安排战术准备的。” “你想做他们的教练？” “不称职吗？” 郭彩灵摇摇头说：“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甄熙毕竟是个孩子，又没经历过真正的考验，根本镇不住晓羽他们，mr. key缺的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好教练。” 成功问：“啥意思，我的经验还不够丰富？” “那也不至于穿成这样吧？我还是喜欢你穿运动服的样子。” “老土了吧，穿运动服执教是咱们那个年代，还记得当时新华的教练老林吧，一身运动服永远不离身，最后不是因为胳膊肘和膝盖磨破了洞还不舍得换呢，再看看现在赛场上的教练，一个个跟男模似的，西装领带黑皮鞋是标配，瓜迪奥拉和勒夫都穿出了自己的风格，我这叫与时俱进。”成功说完紧了紧领带头，卡在喉结上喘不过气来。 郭彩灵翻着眼睛回道：“我不认识什么瓜呀拉呀的，我记得听晓羽说过要想临场指挥，必须向主办方提交申请审核通过后才可以，（哼了一下）穿成这样也照样只能坐在观众席。” 成功扯开领带，说：“我看你今天不是来接我的，主要目的是来抬杠的，（瞟了眼郭彩灵的发型）头发梳的像即将退休的招财童女似的，还说我呢？” 郭彩灵一听急了，大声回敬道：“你说谁是童女？你才是童女呢，你们全家都是童女。” 成功的回答气人极了：“我们家就我和思寒俩老爷们，你看谁像童女，带走，free，管饭就行。” 郭彩灵被气乐了，每次拌嘴成功都能用幽默的方式化解。 “就你们爷俩还想招财？散财童子还差不多。” 成功立刻回道：“有你这个漂亮的财神小姐姐顶着，我们爷俩散的那点不算什么，对吧。” 郭彩灵再次被逗笑，说：“你就贫吧，这是我特意为今天的比赛弄的发型。” 成功眨了两下眼睛，以他的智商实在没理解比赛与发型之间的关联。 “还记得当年那个黄金定律吗？”郭彩灵问。 成功摇了摇头。 “当年自从我成为了新华俱乐部拉拉队队长后，比赛时只要我留着这个发型在场上给你们加油助威，球队总能赢下比赛，这还是关键总结出来的呢，有次他去我家找我，我正在洗澡，他闲来无事翻看相册里的照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后来他对照着相片上的日期和比赛结果得出了这条黄金定律，兴奋地冲进浴室告诉我他的惊人发现，从那以后每场比赛前我都系上两条小辫，为了比赛能赢，更为了关键，那几年我都没剪过头发，姐妹们劝过好几次剪成短发我都没动心，（突然顿了顿）倘若那场生死战我。。。也许一切就不会是现在的结果。” 郭彩灵的这番话信息量太大了，这是她心底无法解开的结，由于那场比赛前夜郭彩灵陪关键去应酬，替他挡了很多酒，第二天比赛前迷迷糊糊忘记了发型的事就上了场，中场休息时忽然想起重新梳好已为时晚矣，或许所谓的黄金定律只是巧合，但对郭彩灵来说却是永远的自责。 成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但他的重点却停留在关键那么早就去郭彩灵家，还冲进了浴室那些过眼云烟的事上，此刻成功望着郭彩灵的发型终于明白了她的用意。 “所以今天才梳了这个发型呗？”成功感慨道。 “呸呸呸，快吐出去，比赛前不能用‘梳’这个字，不吉利。”看来封建迷信那套东西对郭彩灵侵害不浅。 成功无奈只得呸了两下，见郭彩灵拿起一副墨镜戴上，御姐范儿十足。 “今天是我第一次驾驶我的小红来接你，那天在4s店让你在众人面前丢脸了，今天借小红讨个好彩头，晓羽和mr. key战队一定会鸿运当头，赢得胜利。” 郭彩灵说完狠踩油门，“小红”蹭地窜了出去，成功感到一股强烈的推背感急忙系好安全带，没想到平时文文静静的郭彩灵开起车来却如此生猛，1.6t的排量被她开出了f1的感觉，“小红”很快消失在视野中，耳畔回荡着成功的惊叫声：“财神奶奶，你疯了吧，慢点。。。啊。。。“ 第101章 愤怒的小鸟 不清楚一路上郭彩灵驾驶“小红”的车速有多快，反正到达比赛场馆时成功原本的背头全竖起来，他后悔当初选择“小红”作为送给郭彩灵求婚未遂的礼物，刚才的经历简直比一场球赛还刺激。 3x3城市篮球联赛蓝组分区的第三场循环赛即将开始，由于上一场比赛的失利，鹏城大学助威团所在的东看台弥漫着紧张的氛围，因为大家都清楚一旦今天这场再失利，mr. key就将彻底无缘淘汰赛，虽然红组的铁甲雄心连战连捷，但以卫星群为首的死忠粉坚决站在mr. key这边，球迷真的很可爱，我们要为他们而战。 mr. key战队休息区上方飘扬着那面张凤霞女士亲手缝制的战旗，队员们正在做着赛前准备，看见安静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安琦走过来，所有人都感到很意外。 安琦的右脚带着护具，但他仍撑着拐杖站起来跟每一位成员击拳鼓劲，这是mr. key战队独有的问候方式，最后安琦来到陈翔面前，他已经从安静那了解了陈翔的全部情况，住院期间还专门去看望了陈翔的母亲，只不过陈母不认识这个坐着轮椅的年轻人是谁，安琦捶了一下陈翔的胸口，眼神充满信任。 看台上，成功和郭彩灵在一群年轻人中格外显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是cosplay的大妈版春丽带着保镖来现场观战呢，可对面才是“街霸”战队的助威团，郭彩灵根本无暇顾及周围人的眼神，手里晃着两个彩球尽力还原着当初为新华俱乐部加油助威时的情景，成功也跃跃欲试，想要履行教练的职责。 一层看台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正盯着休息区的方向，安稳注视着甄熙的一举一动，徐惠并没有来，安稳一方面想让妻子倒时差多休息，另一方面万一发生意外事件，安稳要第一时间冲到甄熙近前，他不想让徐惠替自己担心。 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双方球员入场。 “街霸”派出的首发队员是灵活死胖子、高瘦远投王和炫技独行侠，mr. key出战的是甄熙、关晓羽和成思寒。 走进球场，我的余光瞟向安稳的方向，想着昨晚电话里他的叮嘱，为了以防万一我的计划是只打上半场尽量扩大比分，下半场在场下指挥，何况还有陈翔这个秘密武器呢。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街霸”战队队如其名，果真汇聚了一帮街球界的高手，就拿场上的三个人来说各个身怀绝技。灵活死胖子比张威还大一号，脚下动作却灵活异常，他特别会利用体重优势死打篮下，3x3的比赛又没有五人制篮球在油漆区不得超过3秒的规则，更使他游刃有余，并且死胖子的假动作还特别多，各种虚晃和骗招，把防守他的成思寒晃得频繁起跳，最后气的只能犯规让他罚篮。 高瘦远投王是我的防守对象，他修长的四肢来回舞动像只成了精的大螳螂，记得小时候在东北夏天最喜欢捉螳螂玩，秋天还把螳螂甩的籽拿回家放在花盆里，没成想春暖花开的季节小螳螂破壳而出爬的满屋都是，被老妈揍了一顿后手捧着小生命一个个放生，此刻望着眼前的螳螂精竟唤起了儿时的记忆，这个家伙远投果然精准，就是姿势太难看，出手点很低，从胸口将球推出，我敏锐地抓到了他的破绽，在他出手前将球切下，传给了三分线外的关晓羽。 晓羽伸出三根手指，我和成思寒明白要打3号战术，这是平常训练过程中最熟练的打法之一。我来到关晓羽身前卡住他的防守人独行侠，似乎要打挡拆，防守我的螳螂精换防扑向关晓羽，没想到我是假拆真挡，关晓羽一个胯下运球过掉螳螂精，这时成思寒过来再次给关晓羽做挡拆，死胖子不知这次是真挡假挡，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关晓羽将球基地传给切入内线的我，我得球后高高跃起才发觉前有灵活死胖子的肉墙阻拦，后有螳螂精的长臂封盖，电光火石的刹那我将球从死胖子的腋下传给了另一侧的成思寒，螳螂精下落过程中眼瞅着高高跃起的成思寒接球打板入筐，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东看台的观众席传来一阵欢呼声，郭彩灵的两个小辫伴随着手里的彩球一同飞舞，成功笑着点点头，也对这次精彩配合大加赞赏。栗娜和安静欢呼雀跃，安琦挥舞着拐杖叫好，陈翔从开场哨响起时就开始紧张的心终于放下，和张威击掌庆祝，张威则瞄着灵活死胖子较着劲。 炫技独行侠是“街霸”战队的队长，他把两名队员叫到一起耳语几句，比赛继续。“炫技独行侠”并非浪得虚名，这小子的球技果然出众，他接到“螳螂精”的发球面对关晓羽的防守先是一连串眼花缭乱的背后运球，眼睛始终观察着场上形势和关晓羽的双眸，晓羽哪受得了这般挑衅伸手去掏球，正中独行侠的下怀，只见他晃过关晓羽的重心，使了个背后胯下运球完成过人，然后一个漂亮的前转身绕过我的防守，成思寒高举双臂挡在他面前，没想到独行侠并没有将球分给空位的“螳螂精”，而是低手将球抛向篮板，正当成思寒迟疑之际，独行侠高高跃起在空中接住反弹的篮球横向漂移出手，篮球空心入网，复制了麦迪经典的一幕。 西看台传来一阵欢呼，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打起了口哨，观众们都看傻了，竟然还有这种操作，主持人也惊叹不已说“太精彩了，看来街球打法克制mr. key，上场败给德鲁大婶，今天面对街霸也凶多吉少。” 郭彩灵紧张地攥着成功的手，成功则很淡定，摘下镜框塞进西服口袋里。 休息区的张威朝场上的“灵活死胖子”运着气，但赛前甄教练布置的战术很明确，还没到他上场的时候，张威悄悄瞟了眼身旁的陈翔，只见陈翔紧攥双拳青筋暴起，腿大肌鼓鼓着，眼睛冒火，像只已上满弓弦的愤怒小鸟。 我把关晓羽和成思寒叫到一起叮嘱不要被对方干扰，按既定战术打，两个人点点头比赛继续。我之前的分析没错，“街霸”战队虽然每个人都球技了得，但它与“德鲁大婶”最大的区别就是缺乏团队配合，喜欢单打独斗，上一场输给“德鲁大婶”缘于我们的轻敌，而此战mr. key已做好充分准备，决不能在同一条阴沟里翻船。 第102章 狮吼功＋毒气弹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mr. key分别使用了三套不同的战术：挡拆、突分、空切顺利拿下三分，由于配合默契，“街霸”三个人的防守基本上都慢半拍，轮到他们进攻的时候，关晓羽、成思寒和甄熙坚决贯彻人盯人加夹击的防守策略，笃定对方一打一不会传球，并且抓着了三个人的短板。死胖子的动作虽然灵活但基本功一般，篮下进攻时总喜欢运一下球再投篮，加上成思寒已经熟悉了他那套假动作的节奏，伸手将球断下，双方转换攻防。 “螳螂精”的缺陷在于身体，我利用规则主动与他进行合理对抗，“螳螂精”立刻显现出力不从心，只能选择后仰出手或被迫勾手，他哪有“德鲁大婶”里“地勾”的绝技，命中率急速下降，成思寒轻松摘下篮板传给外线的关晓羽。 关晓羽防守的独行侠是最难对付的，此时我布置的夹击战术派上用场，我大胆过来夹击，笃定独行侠不会将球传给“螳螂精”，独行侠果真名如其人，就算球丢了也要完成一挑二的高难度出手，就这样几个回合下来mr. key反超了比分，记分牌上显示8：5，“街霸”叫了暂停。 独行侠和甄熙一样同时客串教练的角色，他边商议着对策边瞟向mr. key阵营，我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刚才高强度的防守加上进攻得的五分让我有些吃不消，但我清楚比分尚未拉开还不能休息，而成思寒则有些盯不住了，胖威替换他上场。 “街霸”那边一口气换了两个人，咋呼鸡血男和飙汗狐臭男披挂上阵，这俩人是替补光凭绰号上就能猜得出属于外强中干的类型，我暗松了一口气。 一开球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先说“鸡血男”，这家伙不仅仅是咋呼那么简单，而是大呼小叫指挥场上的队友，声音分贝甚至盖过了主持人的声音，简直就是一个临场指挥官，但在规则允许范围内裁判也没办法，并且这家伙真像扎了鸡血一般进行耳膜轰炸，如几百个中年妇女举着大喇叭在耳畔喋喋不休，怀疑是不是偷学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狮吼功，把我方的三名队员弄得不胜其烦。 再说“狐臭男”，好嘛，此人一对花臂前胸后背布满纹身，从一道道纹理中散发出令人无法承受的气体，简直就是一支毒气弹游走在场上，别说贴身防守，离着两米多远都能熏个跟头，赛事主办方真该针对此类特殊人群制定一项“化学武器禁止参赛的公约”，但说这些都没用了，原来鸡血男和狐臭男才是“街霸”的大招，只不过前两场比赛对手偏弱，用不着他俩出场。 场上的形势很快被逆转，一个是声波轰炸，一个是嗅觉攻击，纵使防守他俩的胖威和关晓羽一个用棉球塞住耳朵，一个拿纸巾堵住鼻孔也无济于事，但最大的危机出现在我身上，当中场哨响起的时候，我头部的疼痛感再次袭来。 记分牌显示的比分为8：9，mr. key落后，我抬头望向场边的安稳，他朝我使劲摇着头。 张威从鼻孔里拽出纸巾扔在地上，说：“受不了了，那个狐臭男简直就是个毒气弹。” 关晓羽也把耳朵里的棉球掏出来说：“还有那个鸡血男，比胖威还碎叨。” “我有那么大的分贝吗，全场就听他一人叨逼叨，烦死了。”张威边擦汗边说。 成思寒说：“至少胖威只在场下絮叨，那哥们我确实受不了了，像一万只戴着扩音器的苍蝇一样。” 关晓羽扭头见我坐在椅子上埋着头，问：“甄熙哥，你没事吧？” 众人的目光投向甄熙，栗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我抬起头回答：“没事啊，被狐臭男熏得不行，容我缓缓。” 众人的笑声缓解了紧张的氛围，而我却深知下半场无法再坚持出战，这时栗娜忽然说：“让甄熙哥休息一会儿吧。” 我刚要说什么，关晓羽接过话茬说：“嗯，下半场我、胖威和大雕先上，甄熙哥作为后手。” 我的心里感到一阵暖意，晓羽和栗娜仿佛看出了我的顾虑，我叮嘱三个人按照制定策略包夹防守，顶抢篮板，进攻时多传球保存体力，最后所有队员的手搭在一起大喊加油，下半场比赛开始。 我趁大伙不注意吃了两片药，抬头望去却不见了安稳的身影。 “街霸”下半场出场的队员是独行侠、螳螂精和鸡血男，一开球我就意识到了危机。 中场休息时“街霸”一定布置了新的战术，改由鸡血男控球，他不像独行侠那么独，而是组织串联起球队，当然还有其恼人的叫喊声，螳螂精和独行侠不断交叉跑位穿插篮下，几个回合下来就拉大了比分。 紧张的情绪挂在场上和场下所有人的脸上，幸好关晓羽沉着冷静，用熟练的进攻战术将球打进，比分差距没有被进一步扩大，但很快意外的出现使胜利的天平就倒向对手一边。 首先是胖威的体力有些不支，原计划只让他打半场的，由于我的身体原因胖威只能硬撑，但他盯防的“螳螂精”实在不好对付，进攻时还要争抢篮板，汗水如水龙头般从张威的每一个毛孔里涌出，但仍咬牙坚持着。 其次是大雕，“街霸”一定也是做过功课的，通过前两场比赛的数据分析得出结论，成思寒的罚球命中率不到五成，因此对方在成思寒拿球进攻时果断采取“砍鲨”战术，这招果然奏效，不但遏制了mr. key的得分，还打乱了进攻节奏，气得成思寒上前与裁判理论，还吃了个t，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四分半钟时，“街霸”以17：14取得领先，关晓羽不得不叫了暂停。 三个人回到休息区垂头丧气，张威仰在椅背上喘着粗气，成思寒的身上都是对方故意犯规留下的抓痕，关晓羽焦急地望着我。 大家都知道这最后的四分半钟对mr. key意味着什么，我已下定决心顾不了头疼和安稳叮嘱的话了，就算死也要扛下这最后的几分钟，老子又不是没死过，我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站起来刚要表态，被一只大手从身后按住肩头，我回头看竟是安稳。 第103章 灌篮小子 安稳的话打消了我要上场的念头，他说甄熙的身体状况不宜再进行高强度对抗，三个人顿时泄了气，这时陈翔突然站起来说：“让我上吧！” 说实话我早就想让陈翔上场，但他毕竟只随队训练了几天时间，与大家的配合还不是很默契，特别是对方那几个街球界的老油条，哪个都够陈翔对付的，所以不敢冒这个险，想下一场比赛再让陈翔正式亮相，可关晓羽的一句话“这场输了，下场还有什么意义？”彻底激醒了我，就这样陈翔换下张威走进场内。 东看台的球迷望着陈翔这个陌生的面孔，他们不明白在此紧要关头球队主力甄熙为何还在场下休息，换上个新人登场，有些人交头接耳，有些人继续喊着加油的口号。成功和郭彩灵早已没了刚开始时的兴奋劲，“黑衣保镖”脱了上衣，领带成了挥舞的道具，“招财童女”重归阿姨本色，头顶的两个小辫在空中摇晃。 郭彩灵问：“陈翔上场了，他能行吗？” 成功回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不是要给思寒他们当教练吗，怎么成死马了？” “你不也是笃定晓羽他们能赢，才穿成这样的吗？” 两个人说完互相看了眼对方的造型不再说什么，只能祈祷奇迹的发生。 奇迹果真发生了。 这几天的训练，我只给陈翔设计了两套针对他的战术，其一是让中锋拉出来腾出空间，控球后卫在另一侧三分线外假投真传，陈翔要做的就是正面迅速插进罚球区接球攻筐，训练时陈翔和关晓羽、成思寒的配合最为默契，今天终于用在实战中，只见关晓羽在三分线外高高跃起，防守他的独行侠扑上来封盖，没想到晓羽手腕向下用力一抖，篮球如出膛的子弹飞了出去，掠着狐臭男的耳尖而过，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只见陈翔稳稳接住来球不做调整，从罚球线内直接三步上篮，不对是三步扣篮，陈翔的第一步迈的格外远，落地时异常扎实，紧接着就是腾空而起，右臂高高举在半空，手指和手腕夹住篮球滑翔劈扣，全场观众和场上队员都惊住了，从未想象在业余的3x3赛事中竟有如此震撼的画面，此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陈翔在便利店一放一跳吃花生的画面，以及在训练场上陈翔一次次挑战极限原地起跳越上层层高架的情景，这惊天一扣与其说是陈翔天赋的展现，不如说是对他经年累月刻苦训练挥洒汗水的回报。 耳畔听见掌根撞击篮筐“嘭”的一声，篮球被重重扣入篮筐，陈翔脚尖平稳落地，记分牌给mr. key加了一分，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主持人也被这惊天一扣吓着了，连忙翻阅着资料说：“这名身披15号球衣的mr. key替补球员叫。。。陈翔，身高一米八零，等等，15号不是文斯卡特在多伦多猛龙队效力时身披的号码吗，如果没猜错的话，卡特一定是陈翔的偶像，刚才那一记大风车劈扣分明是在向偶像致敬，我越来越对mr. key刮目相看了，先是揭幕战的下半场派出奇兵甄熙一击制胜，今天在落后的局面下又换上一个灌篮小子，太他。。。牛叉了！” 主持人激动得险些说出脏话，就在他话音未落之时，比赛的高潮再次袭来，也许是刚刚陈翔的大风车把“街霸”全队扣傻了，交换发球时直接被关晓羽断下，此刻他的余光扫见一个身影从四十五度方向直刺篮下，关晓羽单手将球抛向空中，再看陈翔已高高飞在空中，身体越过螳螂精的头顶，无数双眼睛望着“飞翔”在半空中的陈翔，他抓住篮球完成空中接力，双手隔人暴扣！ 陈翔在篮筐上悠了一下落地，“螳螂精”被撞出老远，满脸懵逼。 现场炸裂了，短短的几十秒灌篮小子完成了两连击，观众席如潮水般沸腾了，郭彩灵和成功激动地抱在一起，休息区的安琦干脆拄拐站了起来，胖威甩起肚子与跑过来的陈翔撞胸庆祝，险些把灌篮小子撞飞，关晓羽和成思寒过去与陈翔抱在一起，我望着这一幕泪水模糊了视线，如果陈母看见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表现一定会很开心，安静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把拍摄下的视频放给我看。 比赛继续，还有最后三分钟，双方战成了17平。 “街霸”再次进行调整，换成首发阵容，能够感觉到三个人眼神中的怒火，尤其是对陈翔，他们完全没有料到mr. key还有这样的奇兵，令其措手不及，“螳螂精”利用其身高臂长的优势紧紧缠住陈翔，不给他接球的机会，场上变成了关晓羽、成思寒与独行侠和死胖子的局部二打二，死胖子先是利用灵活的步伐内线得分，紧接着独行侠外线远投命中，分差拉大到3分，更要命的是按照规则，只要“街霸”再得一分比赛就将结束，东看台的观众紧张到窒息，有几位女球迷低着头不敢再看，不愿接受失败的结果，休息区的小伙伴们更是焦急万分，我恨自己不能上场助球队一臂之力。 就在这时，突然从东看台的一层入口处跳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西裤衬衫正试图翻越广告牌跳进场内，跟此人穿着类似的保安立刻上前拦住他，成功声嘶力竭地大喊：“晓羽、思寒，稳住，按我教过你们的战术打！” 直播镜头立刻对准成功，观众们望着玩命想冲进场内的成功纳闷，这个保安队长为啥被手下拦住，还要指挥作战？关晓羽和成思寒也被惊着了，但很快在成功连喊带比划的手势中读懂了其中的奥义，两个人小时候一起跟成功学习打球，篮球基本功和技术动作全都师从成功，平日里练习最多的就是二对二，直到俩人考上大学还时常靠对决解决“问题”，紧急关头成功的话破解了关晓羽和成思寒的困局，由于场上的形势所迫，之前设计的战术打法已失效，只能采取两个人最熟悉也是最有效的配合，关晓羽和成思寒目光对视，点了点头。 成思寒发球，想不到关晓羽迅速将球回传给成思寒，由思寒控球进攻，晓羽则拉到弱侧，独行侠和死胖子一时有些发懵，猜不透这是什么路子，让中锋运球组织？死胖子不信邪上前防守，正中了成思寒的下怀一个胯下运球过掉他，这时关晓羽从弱侧直插篮下，独行侠急忙侧身封堵，却不知这也是关晓羽的假动作，只见他一个急停，后撤步跳到三分线外，与此同时成思寒脑后长眼般不看人传球，从背后将球弹了出去，这套战术两个人不知练过多少次，每个动作都已成了生理反应，根本不用看就知道对方所在的位置，正当防守队员发懵的时候，关晓羽已悬在空中出手，篮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空心入网。 第104章 一战成名 只剩一分分差，距离比赛结束还有1分10秒。 东看台的观众似乎看到了希望，纷纷说看来那个保安队长有两下子。 场边，成功被几名保安簇拥着振臂高呼：“yes！就这么干，儿子好样的！” 不知什么时候郭彩灵站在了成功身边，冲着场内大喊：“晓羽加油，老妈相信你。” 成功朝场内比划着看不懂的手势：“防守防守。” 观众们听着俩人的话很是羡慕，这对夫妻真牛，生了两个儿子篮球打得都那么棒，但又觉得不对劲，关晓羽和成思寒一样大还是同班同学，怎么生的？难道俩人是双胞胎，反差也太大了吧。 场上形势紧迫根本没时间八卦，轮到“街霸”发球，没想到关晓羽和成思寒突然上来夹击接球人死胖子，螳螂精依旧粘着陈翔顾不上这边，独行侠比划了几次都没有把球发出来，这个被成功称为“死亡围抢”的防守战术是关晓羽和成思寒经常使用的，要义在于出其不意密不透风，让发球者始料未及，今天果然派上了用场，两个人伸展四肢像织起一张蛛网般罩住死胖子，就在发球到时违例的刹那独行侠仓促出手，球在半空中被关晓羽断下，说时迟那时快，他与成思寒做了个经典的挡拆配合，成思寒迅速下顺，关晓羽击地从死胖子胯下将球传给成思寒，成思寒上篮得手将比分扳平，还有37秒，一攻一防成功的指点均卓见成效。 场边的成功得意地将领带系在颈间，身旁保安们的状态已变为众星捧月，就差给成功揉肩捏脚了，观众席上交头接耳。 主持人满脸蒙圈地说：“场边的那位先生难道是mr. key的教练吗，真要这样，mr. key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低头翻看着资料）不对呀，教练一栏是空的呀，那这位大叔是。。。“ 此刻的大叔正掐着烟斗，身边的一位保安用打火机帮他点着，这时一位工作人员过来提醒场内禁止吸烟，保安们也被赶走了，点烟的保安心说这么大派头的教练抽口烟没事吧。 郭彩灵挽着成功兴奋地说：“你一定还有第三招吧？” 成功叼着烟斗嘴角挤出几个字：“小点声，没了。” “啥？”郭彩灵立刻紧张起来。 “淡定，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呢。” 两个人说完露出无比自信甚至有点嘚瑟的笑容，内心却苦涩无比。 “怎么办呐，还有不到一分钟了。” 成功扭头望向休息区，看见甄熙坐在椅子上神情格外镇定。 “你知道谁最会掌控这个大场面吗？” “关键？”郭彩灵瞪大眼睛说。 “嗯，如果关键在，他一定会接管比赛终结悬念，我临场能帮晓羽和思寒他们的只有这些了，他们的战队不叫mr. key吗，相信会有关键先生站出来的。” 郭彩灵听完紧张地望向场内，紧握着成功的手。 的确，在过往无数场比赛的紧要关头，都是关键这颗球队的大心脏站出来解决问题，真正体现出关键先生的核心价值，而此刻的我只能坐在场边小心脏怦怦乱跳，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关晓羽身上，而关晓羽似乎感受到了似的，抬头朝我笑了下，决战开始了。 “街霸”的最后一次进攻可谓孤注一掷，纵使mr. key三个人拼死防守还是让螳螂精在三分线外出手，关晓羽心头一凉，毕竟他的绰号叫“高瘦远投王”，赛场内外的所有人目送着篮球运行的轨迹，这决定着两支球队命运的一投，只见篮球飞入篮筐，全场一阵惊呼，比赛结束了，但似乎老天在这时吹了一口气，篮球在篮筐里涮了两圈奇迹般地飞了出来，四周顿时响起惊诧声，已准备庆祝的“街霸”队员有些猝不及防，成思寒高高跃起摘下篮板传给三分线外的关晓羽，计时器显示还有9秒，全场变得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瞪大双眼屏住呼吸生怕错过这稍瞬即逝的画面，关晓羽接球吸引独行侠的防守，成思寒过来卡住独行侠的身位，关晓羽变相运球直冲篮下，死胖子和螳螂精两个人过来封堵，关晓羽跃在半空假投真传，只见陈翔从弱侧零度角位置冲过来，独行侠见势不妙高喊“拦住他”，陈翔被螳螂精缠了太久，正是对方最后孤注一掷的进攻放松了对陈翔的防守，陈翔如困兽出笼般接球腾身而起，与此同时死胖子、螳螂精和独行侠像一面墙一样扑向陈翔封盖，只见陈翔双手抱球展腹来了个大拉杆，躲过三个人封盖的同时身体从篮筐下飞过，随即一记双臂反手暴扣，篮球落袋的一顺计时器归零，裁判的哨声响起，灌篮小子一战成名。 甄熙和胖威冲进场内和三个队友激情庆祝，陈翔忘情地与我相拥，我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有多么澎湃，终于给了他一次实现梦想的机会，我的眼圈也湿润了，我何尝不是感同身受，是这些年轻人和我一起旧梦重圆。 “街霸”战队的成员明显有些沮丧，但还是走进场内与mr. key的队员相拥祝贺，独行侠低声对关晓羽说，这一场你们因为陈翔这个奇兵获胜，但如果想走得更远仅凭这点是不够的。 主持人宣布比赛结果并颁发赢球奖金，关晓羽把领来的支票kt板交给栗娜，栗娜笑得那般灿烂，正当大伙要合影时却不见甄熙的身影。 场馆外的停车场，郭彩灵和成功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说什么来着，我留这个发型看比赛从来没输过。” “还不是我紧要关头的指导有方，晓羽和思寒才能扳平比分啊。”成功得意地说着。 “对，你的功劳最大行了吧，想不到陈翔那么厉害呢，你说在篮月光当厨子是不是有点委屈那孩子了？” “有啥委屈的，给后援团团长和政委打工是他的荣幸，再说还有我这个教练呢。” “最多算个编外的，忘了刚才保安一直拦着不让你进到场内呀。”郭彩灵来到车前说着。 成功翻了下眼睛回道：“你难道看不出来mr. key最缺的就是一位有经验的教练吗？” 郭彩灵问：“你真想给晓羽他们当教练？” “那得看那帮小子有没有三顾茅庐的诚意。”成功拉开车门说。 “干脆用八抬大轿抬你得了，还三顾茅庐呢，真把自己当诸葛亮了。”郭彩灵坐进车内。 成功被怼只得钻进车里，说：“没良心了吧，别忘了小红也居功至伟。” 郭彩灵忽然望向前面说：“诶，那不是安稳和甄熙吗？” 成功看过去，见安稳和甄熙在角落里说着什么。 第105章 你真的是甄熙？ lwxiaoshuo.org 安稳把装有两瓶药的袋子递给我，说：“一定要按时服用。”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我问。 安稳点点头。 “怎么样？” “过几天你到医院找我就知道了。” 我盯着安稳的眼睛说：“结果不太好是吗？” “别瞎猜了，是。。。关键，我还要给他做一次全面检查，和你的结果进行比对，懂我的意思吗？” 我当然懂得安稳的意思，并且从他看我的眼神中读出了些许忧虑，只好点点头收起袋子转身要走。 “祝贺你们赢下了比赛，和当年取得胜利一样。” 我点头表示谢意转身走远，安稳坐进车里开走了，不远处的红色小车也启动离开。 我边走边想着安稳的话，他一定已经得出了我与关键之间究竟存在什么关联的结论，之所以没有挑明或许有他的顾虑，但单凭“和当年取得胜利一样”这句话就已说明了一切，既然他让我过几天去医院，就让谜底再晚些揭开吧。 回到战队大家问我去哪了，我实话实说去送安稳，几个人面面相觑想知道结果，因为我去医院做检查的事早已不是秘密，还是栗娜岔开了话题，拿出那个iphone手机提议送给本场比赛的英雄陈翔，大股东的决定得到全票通过，陈翔那部屏幕已经列成蛛网的旧手机终于可以寿终正寝，他拿着新手机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成思寒半开玩笑地说：“奖品不是那么容易得的，从现在开始陈翔就不再是秘密武器了。” “那又怎样，街霸的三名主力都防不住他，其他对手只能做陈翔扣篮背景板的份喽。”张威边说边从陈翔手里拿过手机包装盒喜欢的不得了。 胖威的话的确有道理，以现有蓝组余下对手的实力是很难与mr. key相抗衡的，小组赛还剩最后两轮，通过对栗娜和安静搜集到的资料分析，剩下的两个对手实力一般，目前的形势比较明朗，排名蓝组第一的是“德鲁大婶”三战全胜积六分，接下来是mr. key和街霸，两胜一负积四分，也就是说只要接下来的两场比赛顺利拿下，mr. key就会顺利出线，所有人都信心满满，第四场比赛将在两天后进行。 正当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学校的时候，关晓羽忽然提出希望请成功来作战队的教练，一是解放甄熙能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比赛中，二是一旦进入淘汰赛后对手将更加强大，必须有一位经验丰富的教练带队，通过这场比赛的实践证明，成功是最佳人选，所有人都表示赞同，只有甄熙和成思寒没有表态。 “大雕，你不想让师父当教练？”关晓羽问。 “前路堪忧啊。” 成思寒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四六不靠的话把大家弄懵了。 关晓羽说：“你啥意思，说清楚，别绕弯子。” “我说的是自己的前途，家里面备受压迫，在学校被你们欺负，好不容易能在球场上肆意驰骋，又要套上个嚼子接茬遭罪喽。” “怎么在你嘴里，师父变成剥削者了，你是他亲儿子吗？” “亲儿子才痛下狠手，这点咱俩倒是同病相怜。” 成思寒的话让关晓羽无言以对，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关键和成思寒的确走的是严父这条老路，缺乏最基本的沟通交流，我不由愧疚地低下头。 “我觉得成叔叔挺可爱的，至少在临场指挥方面很有办法，我们这群散养的小马驹正需要他这样的伯乐啊。”安琦坐在轮椅上兴致勃勃地说。 “安琦说的对，成叔叔是最了解我们的，就这么定了吧。”大股东的话一言九鼎，成思寒也不再说什么了，瞟了我一眼。 我回以赞同的微笑内心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回想起鸿门宴第二季被于菲菲强吻的一幕嘴唇仍有些发烫，自从那晚我倒在雨中被送去医院后就没怎么跟于菲菲交流过，像“修水管事件”碰巧遇见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我深知于菲菲的脾气，如果再去篮月光天晓得会发生什么，这时关晓羽说了句“那晚上我们就去篮月光请师父出山吧”彻底给我判了死刑。 下午的自习室里，我坐在后排满脑子恶补着晚上在篮月光即将遭遇的种种“惨状”，秦明月忽然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女生宿舍楼旁的花园，这里就是几周前给张威母亲过生日的地方，不明白秦明月带我来这有什么事，亭子里，秦明月上下打量着我，把我看毛了。 “怎么了，这么看我？” “你真的是甄熙？”秦明月满脸疑惑地问。 这句话如果放在两个月前或许我会有些不确定，但如今甄熙两个字已经深入我的骨髓，谁叫我关键都有些不适应了，至少连安稳也没彻底搞清我的身份，秦明月的疑从何来？ “那我叫什么？魏建忠，魏大勋会不高兴吧。”我用玩笑的方式回答。 秦明月皱了皱眉头，呼出一口气对我说出了实情。 魏大勋率领的铁甲雄心不出意外地赢得了上午进行的红组第三场比赛的胜利，秦明月回到学校时遇到了院教务处的邱主任，他提到了一件有关甄熙的事，前几天邱主任接到一个电话，是湖南怀化某福利机构打来的，对方说甄熙已经半年多没跟他们取得联系了，他所就读的大学开学后就不见甄熙来报道，他们还是在网络上看到了甄熙在鹏城参加了3x3篮球联赛成了网红，才知道甄熙被作为调配生的事，当初学校是有一份调配生名单，但甄熙只是备选之一，学校暑假前就联系不上他，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还以为甄熙失踪了，才联系到院里，邱主任感觉蹊跷所以找到秦明月想侧面了解一下情况。 我听完脑袋比秦明月还大，对于甄熙这个肉身的情况早想弄清楚，但接连的比赛让我难以抽身，我突然想起安稳在停车场跟我说的话，难道他已经查出了什么？为什么还要等到关键的检查结果出来后才告诉我？秦明月望着甄熙夸张的反应有点害怕。 “甄熙，你别吓我。。。” 我忽然笑了起来彻底把秦明月吓着了，跳开半步望着我。 “干嘛，我又不吃人。” “我在网上看见一些有关你的报道始终不敢相信，你不会真的。。。” “什么报道？”我好奇的问。 “你不知道？” 自从化解了被魏大勋恶意炒作的“视频事件”后，我就没再关注过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此刻从秦明月的眼神中觉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第106章 谜一样的男人 事情还要从mr. key与德鲁大婶的第二场比赛结束后讲起，那个某网站的卷毛记者被安稳从德邦医院赶出来后不甘心，回到公司开始整理分析关晓羽和甄熙的资料，有网友曝出甄熙与关晓羽的父亲关键年轻时真的长得一模一样，而关键当年竟是家喻户晓的体坛明星，因服用禁药被终身禁赛如今成为植物人，不可思议的是卷毛居然在当年新华俱乐部的合影中发现了安稳的身影，他敏锐地觉察到安稳之所以如此保护关键，背后一定存在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卷毛如获至宝向主编汇报后得到支持，让其深挖这个有可能引爆整个鹏城乃至全国的大新闻，这段时间卷毛化身为邦德和伯恩，经常出没于鹏城大学的角落，潜伏在训练馆和篮月光周围，搜集到很多珍贵的素材，最后在网站上发表了一篇名为《别样父子与养眼兄弟》的文章，文中详细描述了甄熙与关键、关晓羽之间那些错综复杂又无法解释的种种谜团，最后提出对甄熙身份的质疑，秦明月看过这篇文章后回想起几个月前在学校图书馆与甄熙的奇怪对话，以及一年多前她乘坐关键出租车的经历，加之今天邱主任的那番话，因此此刻秦明月望着眼前的甄熙这个谜一样的男人说出了全部经过。 我听完心中暗恨，那些媒体记者就是吃饱了撑的，把他人隐私和故事当做博取公众眼球的爆点，但这就是这群人的谋生手段，和球员必须打比赛一样，可这样的报道很可能会误导受众，对晓羽和周围的人产生不好的影响，既然躲不了，只能选择正面迎击了。 我安抚了秦明月几句，说如果我是那位记者也会对甄熙和关晓羽产生兴趣，但关键就躺在医院，我陪晓羽也探望过很多次，如果说我和关键年轻时长得很像也许真的是上天的安排呢，至于没有和福利中心联系是因为自从来到鹏城大学就忙得团团转，暑假期间一直在做志愿者，这是我从甄熙的档案中了解到的，然后当着秦明月的面给福利中心打去电话报平安，秦明月的疑虑才稍稍消除。 和秦明月分开后我觉得不能再等了，我打车前往德邦医院想立刻见到安稳了解真相。 德邦医院科研中心三层的办公室里，安稳正在与赵主任争执着，焦点是十天之约已到，但安稳执意要等关键的检查结果出来后再做决定。 “老安，院里已经做出了让步，再等下去有任何意义吗？”赵主任的语气中带着愤怨。 “主任，我知道你和院里为这件事承受了很大压力，我只请求再给我几天时间。” “几天？先是一年，然后是三个月，十天，老安，你做这些都是徒劳的。”赵主任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安稳的嘴唇和眼角抽动了几下，显然是被赵主任的话刺激到，但很快就眼神坚定地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因这件事中了心魔，放弃了美国研究中心的课题项目，把儿女接回国内读书，老婆也不情愿地辞去工作回来，这一切都为了那个让我无法割舍的兄弟，永远不会醒来的队友。” 赵主任吃惊地问：“徐惠回国了？” 安稳点点头。 “你怎么。。。才告诉我，她的工作问题解决了吗？” 安稳苦笑一下，不置可否。 “徐惠是知名的医疗金融管理方面的专家，咱们院里正缺少她这样的人才，改天你让她。。。改天我和院长去你家坐客，了解一下徐惠的想法，只要她同意，院里会提供最优越的条件。” 安稳听完苦笑一下，想不到妻子比自己更受院里的欢迎，这当然是好事，他也不愿看到专业优秀的徐惠为了家庭放弃事业，同意把赵主任的话转告给徐惠。 赵主任见状也做出了让步，同意一切等关键的检查结果出来后再做评估，他出门时看见甄熙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微微皱了皱眉头走开。 安稳似乎对我的到来未感意外，他给我倒了杯茶坐在对面，刚才在门外安稳和赵主任的对话我全听见了，尤其是那句“让我无法割舍的兄弟，永远不会醒来的队友”使我顿时眼圈湿润，如果没有安稳或许关键已经长眠于市郊某个公墓的地下，每年清明时节接受亲人的祭奠，但所有的一切我已无法亲身感受到，什么在天堂里看着他们的那些话更是瞎扯，而此刻我不但真切感受到身边的一切，体会到亲情的温暖，就算真相尚未破解，我已感激不尽。 安稳问我看过网上那篇报道了吧，就是秦明月提到的那个卷毛记者撰写的文章，我点点头，望着安稳的眼睛等他给我答案，想不到安稳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三天之后关键的检查结果就会出来，到时候会告诉我想知道的一切。 我将信将疑地走了，安稳望着甄熙的背影陷入沉思，刚才差一点就说出了实情，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安稳无法解释他的推断，不知那是否就是真相。 傍晚，我走在商业街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想着心事，其实所谓的真相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只要可以维持现状陪在晓羽身边就知足了，但赵主任和秦明月的话让我又担心起来，人性的本质是被好奇心驱使的，潘多拉的宝盒已经开启，公众一定会将真相探寻到底，而关键的肉身已岌岌可危，唉，过一天算一天吧，至少今晚别再出什么事就好，抬眼看见篮月光的牌匾。 我仰头望着繁星满天的夜空，心想第三季鸿门宴应该可以平安度过吧，今晚的策略就是尽快让成功接受教练的工作，尽可能屏蔽于菲菲发出的各种信号，尽量少喝水不去洗手间，达到目的后尽早离开是非之地。 忽然有人在后面拍了我一下，我回头看是关晓羽，在他身后栗娜挽着张凤霞走过来，我皱了皱眉心想老妈怎么来了，难道这一季的大boss是她老人家，我连忙跟张凤霞打招呼，和三个人一起走进篮月光。 第107章 古有杨家将，今朝关家军 张凤霞的突然出现源于下午发生在郭彩灵家小区里的遭遇。 自从亲眼目睹孙子的战队被华建国率领的“德鲁大婶”击败后，张凤霞就彻底与华建国断绝了联系，电话不接，登门道歉不见，就算在公园跳广场舞时被华建国围堵，张凤霞也是龙头拐杖开道把华建国吓得躲在一旁，被那些跳舞的姐妹们称赞颇有佘太君的风范。 华建国后悔赢了那场球，但是比赛就有输赢，可赢下比赛让他心里比输了还难受，因此在训练之余华建国几乎天天出没在张凤霞周围，渴求她的原谅，可见“佘太君”的魅力所在。 下午，张凤霞提着刚做好的酱牛肉、饺子和新研制的一道菜品来到郭彩灵家小区，她知道孙子最近比赛多需要及时补充能量，当然今天还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张凤霞正走着迎面看见华建国从树后闪出来，停下脚步。 “凤霞？”华建国见到张凤霞也很吃惊。 “你是个跟踪狂吧，变态。” 华建国满脸委屈地说：“你误会了凤霞，我没有跟踪你，我女儿住在这个小区。” 张凤霞翻了翻眼睛回道：“蒙谁呢，你女儿家在广州我不知道？” “噢，我女婿的公司在鹏城成立了分公司，他被派驻到这里，所以全家才搬来这里，他们还能照顾我。” “行啊华建国，为了跟踪我瞎话编的连女儿女婿都捎带上了，再说就你这身板还用人照顾，你给姚主席写封信，明年东京奥运会为国出战绝对有戏。” 老太太不愧是篮球业内人士的家属，对行政归属和领导动态都门清。 华建国清楚自己绝说不过张凤霞那张曾经舌战东北群雄的嘴，只得憨憨地笑着说：“凤霞，我没骗你，这真是我女儿家的小区，不信你看”，华建国掏出一串钥匙和小区门卡，“这回信了吧？” 张凤霞一瞥知道冤枉了华建国，但气势决不能输，回道：“别凤霞凤霞的，咱俩啥关系，凤霞是你叫的？谁知道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华建国望着张凤霞手里提的环保袋说：“你这是？” “就你有女儿女婿，我还有儿子儿媳妇呢。” 张凤霞说完才明白自己逞能过了头，儿子已经昏迷了一年多，儿媳早已成了前妻。 华建国立刻安慰道：“想不到关键也住在这，你也别太难过了，凤霞。” 张凤霞不知怎的眼圈忽然红起来，一粒泪水流出来，把华建国吓得不轻，在他眼里张凤霞是个多么坚强的女人，这么多年从没见她哭过，连忙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张凤霞。 “怎么了这是，给，擦擦。” 张凤霞抹着眼角的泪水，心想华建国这辈子虽也过得磕磕绊绊，但最起码老了还能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颐养天年，而自己却。。。泪水再次涌出来，华建国有些不知所措抽出一张纸巾帮张凤霞擦着眼泪，这时传来一声“奶奶。” 张凤霞猛抬头，看见关晓羽和栗娜站在对面，正惊讶地望着一对老人相濡以沫的感人画面，张凤霞立马使出一招“无影腿”把华建国踹出两米开外，嘴里说着“离我远点，眼睛进沙子用得着你帮我吗，找你那帮大婶打球去吧”，随即放下手冲着关晓羽说：“大孙子，这么早就放学啦。” 幸亏华建国经常锻炼身体倍儿棒，否则这一脚估计准得踢成邹国强老婆的病友，在床上躺几天才能下地，遭受皮肉之痛的华建国还得配合张凤霞把戏演完，咧着嘴说：“哦，是我不好，我先走了。” 关晓羽喊了声：“神狙，哦，华爷爷。” 华建国站住，回过头望着关晓羽。 关晓羽说：“德鲁大婶的三场小组赛都赢了，恭喜您。” 华建国没想到关晓羽会如此有礼貌，急忙回道：“谢谢，上一场比赛。。。” 关晓羽诚恳地笑笑，说：“是我们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别看关晓羽平常喜欢开玩笑，跟成思寒打打闹闹的，但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特别是在郭彩灵的管教下待人接物都有规有矩，特别是对长者和前辈更是礼貌有加，体现出良好的家教，华建国听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张凤霞走上前说：“某些人的心胸就针鼻那么大，还不如个孩子呢，赢了场球能嘚瑟到除夕。” 张凤霞的口齿依旧锋利。 栗娜忍住笑望着从脸红涨到脖子根的华建国。 “华爷爷，如果在淘汰赛中再相遇，mr. key一定会战胜你们的。”关晓羽微笑着说。 古有杨家将，今朝关家军，华建国终于领会到老关家的厉害，奶奶“佘太君”说话锋芒利刃，孙子“杨宗保”语气绵里藏针，自己这个华雄的后人还是赶紧撤吧，否则逃不掉“被斩”的命运，回了句“好啊，期待在淘汰赛中再见”然后朝张凤霞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张凤霞望着华建国的背影嘟囔着“还想再见，见鬼去吧”，这时关晓羽和栗娜一左一右挽起奶奶，张凤霞刚刚内心因羡慕华建国有女儿女婿陪在身边颐养天年的伤感顿时随风散去，孙子和准孙媳妇伴在左右才是谁也比不了的幸福。 “佘太君”在“杨宗保和穆桂英”的护送下走向单元门口。 栗娜问：“奶奶，华爷爷跟您是什么关系呀？” 关晓羽回道：“这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追求者和被仰慕对象的关系呗。” 孙子的回答颇得奶奶的心，张凤霞傲娇地昂起头说：“嗯，是老关家的好孙子，说的完全正确。” 关晓羽和栗娜笑起来，两个人最开心的就是陪奶奶这个老小孩聊天。 栗娜问奶奶手里拿着什么，张彩霞说是特意为晓羽补充体力做的好吃的，栗娜撅起嘴说奶奶太偏心心里只想着孙子，张凤霞双手搂起栗娜和关晓羽的肩膀说“怎么能呢，你俩都是我的心头肉，还等着早点抱重孙子呢”，把栗娜弄了个大红脸。 张凤霞听说晚上晓羽和栗娜要去篮月光请成功出山做教练，立刻拍了拍胸脯说奶奶祝你们一臂之力，而且早就想去酒吧看看了。 第108章 鸿门宴第三季 我跟在张凤霞身后来到篮月光的吧台，大厅里宾朋满座灯光昏暗，张凤霞嘟囔着“这么黑看的见菜吗”，这时于菲菲迎上来，我下意识地躲在张凤霞身后，怎奈个子太高露出脑袋。 “您是奶奶吧？” 张凤霞打量着于菲菲，说：“呦，这姑娘长得真俊，跟彩灵年轻时一样。” 于菲菲羞涩地低下头，我心想岁月不饶人呐，老妈的年纪大了，眼神也不济了。 这时郭彩灵和成功走过来吃惊不已。 “妈，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啊？” 郭彩灵连忙说：“哪能呢，我和成功天天盼着您能来酒吧做客呢，是吧？”说完朝成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老太太的嘴皮子太厉害，她一人应付不了。 成功连忙接过话茬：“说什么呢，咱妈是什么身份，怎么成客人了，应该是欢迎咱妈莅临篮月光酒吧指导工作，欢迎。” 成功鼓起掌来，见无人响应瞪了眼于菲菲，于菲菲只好拍起巴掌。 张凤霞皱了皱眉头，说：“当着孩子们的面还是叫阿姨吧，叫妈早了点。” 说完张凤霞径直走向包间，于菲菲急走两步指引，三小只跟在后面，我竖起耳朵听着身后郭彩灵的数落。 “胡说什么呢，让你帮我解围，越解越乱。” “我不是顺着你的话说嘛，唉，这老太太咋突然来了，（望着甄熙的背影）他怎么也来了，阴魂不散。” 还是鸿门宴第二季的那间vip包房，张凤霞环顾着四周眉头紧锁，其余人等垂首站立谁也不敢先坐下。 “奶奶，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关晓羽扶着张凤霞坐下。 “这就是你们开的饭店？”张凤霞疑惑地问。 “是酒吧，妈。。。阿姨。”成功呵呵地傻笑。 “喝酒更得有下酒菜呀，这黑漆马虎的看得见吗？” 于菲菲连忙打开灯，房间里顿时亮如白昼，张凤霞立刻露出笑容说：“哎，这多好，亮亮堂堂的，孩子别站着呀，过来坐。” “奶奶您先坐，我出去忙了，一会儿再来看您。”于菲菲转身出门。 郭彩灵说：“菲菲是酒吧的服务员，外面忙不开。” “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懂事的服务员，可惜了。”张凤霞嘟哝着。 成功递过酒单说：“阿姨，你看看喜欢吃什么，我让后厨马上做。” 张凤霞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眼镜盒，拿出一副花镜戴上，资深大厨范儿立马上身。 外面有人喊买单，郭彩灵跟张凤霞打了声招呼出去，我望着垂首站立的成功想起了一段往事。 那是我和成功同时被新华俱乐部选为梯队球员的傍晚，母亲听说了这个好消息后让我带成功一起回家吃饭，老妈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来庆祝，每个培养孩子从小练体育的家庭都知道走这条路有多苦，苦的是孩子年幼的身体，累的是家长难以言说的心，更别说关键和成功是两个外地来的小孩，张凤霞一个人含辛茹苦终于把儿子培养成才感觉如释重负，所以那天晚上张凤霞破例让关键和成功喝了酒，喝到最后三个人抱头痛哭，成功跪下认张凤霞为干妈，从那以后成功见了张凤霞都以“妈”相称，直到关键一病不起，成功向郭彩灵发起追求攻势，两个人都觉得原来的那种亲如母子的关系不会再有了。 张凤霞盯着菜单上的文字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说：“坏了，做的那几个菜忘带了。” 成功一脸懵圈，我也不明所以，关晓羽和栗娜同时反应过来说：“我回家取吧，奶奶。” 最终决定由郭彩灵开车回家取菜，成功想不明白什么菜那么重要非得今晚吃，临行前张凤霞在郭彩灵耳边叮嘱着什么，郭彩灵驱车离开。 张凤霞提出想去后厨看看，我和关晓羽陪她来到厨房，眼前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 自从陈翔来到篮月光就成了马小飞的最佳拍档，马小飞擅长西式料理，陈翔拿手的是粤菜小吃，两个人中西合璧使酒吧的菜品提升了一个层级，那些慕名而来的牛排爱好者纷纷带来了粤菜的拥趸，篮月光的生意越来越兴旺，成功向郭彩灵吹牛说的“修水管事件”当真预示着要发大财，此刻两位中西大厨忙得不可开交，却有条不紊。 张凤霞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时的东北，虽然与那时的条件不可同日而语，但后厨的烟火气顿时调起了张凤霞的兴致，拿起一件围裙穿上，站在两位厨师身后。 马小飞今天戴着一条黄白间隔的头巾，像一个超大号荷包蛋顶在圆圆的脑袋上，听于菲菲说马小飞的衣橱里有个专门存放头巾的16宫格，每个格子里整齐卷放着两条头巾，每天早上起床梳洗打扮后，马小飞会端坐在镜子前做一套仪式感很强的“法事”，通过中国传统的周易命理学和西方星象学理论体系，遴选出今日佩戴款，每天的颜色款式都不相同，然后口中默念着什么系在头顶，在马小飞的心里厨师是份造福人类的神圣工作，而头巾就代表着这份神圣，这份信仰。 “荷包蛋”面前的灶台上放着两口平底锅，一个里面煎着牛排，一个里面熬着香浓的蘑菇汤，马小飞熟练地将煎好的牛排放进餐盘里，浇上料汁，小胖手掐起薄荷叶点缀着盘饰，又一件满意的作品完成，余光扫见身后站着的人说：“medium菲力牛排出锅啦，看什么呢，快上菜呀。” 一双手过来端起盘子，马小飞扭头看见一头银发的张凤霞，吓得他一哆嗦“荷包蛋”险些掉进蘑菇汤里，怯怯地说：“吓死我啦，还以为是菲菲呢。” 关晓羽连忙上前说：“这是我奶奶，年轻时也做过厨师，特意来后厨参观一下。” “原来是奶奶呀，快请坐。” 马小飞拉过一把凳子，张凤霞坐下，眼睛始终盯着牛排。 关晓羽说：“奶奶，这就是篮月光最有名的煎牛排，好多食客都是慕名而来吃这口的。 第109章 一点不像东北爷们 张凤霞摆了摆手，端起盘子三百六十度扫描着里面的牛排，把马小飞弄得有些心慌攥着拳头搭在嘴边，关晓羽和甄熙也不知道张凤霞在看什么。 “你说这是什么？” “菲力牛排啊。”马小飞弱弱地回道。 “还有前面那个听不懂的外文。”张凤霞的表情极其专注。 “您说的是medium？” “对，啥意思？” “五分熟呀。” “就是半生呗。” “也可以这么理解。”马小飞咽了下口水回答，仿佛遭遇了卫生委和防疫办的突击检查。 “嗯，这块牛里脊真不错，火候掌握的也很到位，卖相也很棒，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关晓羽说：“奶奶，我扶你去包房品尝吧。” “就在这吃，品菜只能在厨房。” 行政总厨范儿业已上身，张凤霞把盘子放在台面上，马小飞拿起一副刀叉切下来一小块放在盘边，张凤霞抄起一双筷子夹起来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眉头皱了起来，马小飞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了解老板和老板娘的复杂家史，倘若今天过不了张凤霞这关，老板娘也没了留下他的理由，而老板能做的只有辞掉自己另请他人，到那时马小飞不得不含泪离开这个曾经战斗和抢险救灾的阵地，与于菲菲、陈翔和甄熙这个小老乡洒泪拥别，张凤霞的这一口决定了马小飞后半辈子的惨淡人生。 张凤霞咽下牛肉露出惊喜的表情说：“这是我吃过最嫩的牛肉，太好吃了。” 马小飞如释重负一个趔趄扶住案边站好，眼眶有些湿润地说：“谢谢奶奶。” 从哪论的辈啊，太乱了，但我发自心底为马小飞感到高兴，能够得到张凤霞的赞扬是极为难得的，作为国内烹饪界泰山北斗般的前辈（张凤霞自诩的）对待菜品的评价几乎达到苛刻的标准，从五星级酒店到街边大排档她都能从中发现不足，但绝不是吹毛求疵，每次提完意见厨师都心服口服，因此张凤霞一般很少在外面吃东西，都是买回新鲜食材自己做，这也是关键和关晓羽能如此精壮的原因所在。 陈翔炒完一份牛河过来向张凤霞问好，老太太听晓羽说起过战队里来了一位灌篮小子，想不到今天在后厨相见，再看眼前的干炒牛河色香味俱佳，顿时来了兴致非要露一手，让关晓羽、栗娜和甄熙始料不及，这时于菲菲走进来拿着顾客的点单，张凤霞接过来看看留下栗娜帮忙，打发甄熙和关晓羽去外面等着，我太了解老妈了，一旦她来了兴致，今晚的客人就有口福喽。 鸿门宴第三季的故事走向似乎是暖心的，吧台里的成功忙得几乎四脚朝天，但他望着关晓羽和甄熙化身服务员穿梭在餐桌间，与于菲菲一起往来于后厨和大厅为食客们上菜，客人们惊奇的发现今晚的菜品与以往不同，增添了很多来自北方的厚重味道，却毫无违和感反而令食欲大增，点单量和酒水销售剧增，外面排队的客人已经转过了街角，两大袋瓜子都被等候的客人磕完了，还有人先拿了号再去逛街打发时间，周围几家餐馆的生意变得门可罗雀。 我走进厨房接菜，望着张凤霞在灶台前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东北放学后在饭馆后厨熟悉的一幕，张凤霞好多年没有如此地痛快过了，在她看来比起缝制环保购物袋，她这双手更适合颠勺炒菜，烟熏火燎的氛围更符合她的性格，成功担心老太太累着，最后让关晓羽和甄熙把张凤霞扶到包间里。 马小飞重新做了一份牛排让张凤霞品尝，老太太吃完后非拉着马小飞切磋厨艺，张凤霞最擅长祖传的张氏酱牛肉，马小飞的看家菜是煎牛排，两个人因牛肉结缘，成了忘年交，我盯着马小飞圆圆的脑袋心想，他才是老少通吃不分性别的典范，把我当作小同乡，又跟老妈成了牛肉界的挚友，这时成功进来让马小飞赶快去后厨，陈翔一人忙不过来了，让于菲菲在吧台收款，他留下来陪张凤霞。 夜渐渐深了，酒吧外只剩下空空的座椅和一地瓜子皮，周围餐馆的老板、服务员和厨师用嫉妒的眼神瞪着仍灯火通明的篮月光，关门打烊。 大厅里只剩下几桌客人，于菲菲站在吧台后记着账，不时抬头望向大门口心想老板娘怎么还没回来，陈翔做完了最后一份肠粉亲自端给客人，然后收拾餐具打扫卫生，这是他每晚必做的工作，最后背起书包和于菲菲告辞去医院，为了省下夜班护工钱，陈妈妈治疗期间陈翔每晚都会睡在母亲身边。 后厨只剩下马小飞，他做的最后几道菜点单的并不是大厅里的客人，而是包房里的老板成功和张凤霞。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张凤霞今天的确很高兴再加上在后厨忙了半天累饿了，吃了一块牛排后觉得没吃饱，但老太太还是吃不惯西餐，广式小吃也早就吃腻了，马小飞听说后自告奋勇做几个地道的东北菜，本就是东北人的成功也来了兴致，抱来一箱啤酒跟张凤霞边喝边聊，栗娜朝关晓羽使了个眼神，晓羽明白要趁师父喝高之前把正事办了。 关晓羽给成功满上酒，举起杯说：“师父，今天我们仨是代表mr. key请你出山的。” “出山？”成功满脸疑惑地问。 还没等关晓羽解释，张凤霞接过了话茬。 “对，差点忘了，孩子们想让你给他们当教练。” 成功望向甄熙说：“你们不是有教练了吗。” 我听出了成功的意思，我太了解这小子了，一撅屁股就知道拉什么屎，心里早就跃跃欲试接受邀请，表面上还得装作不太情愿的大尾巴狼，东北人的通病。 “我的水平有限，成叔叔，我们都觉得只有你才能胜任。”大尾巴本狼说。 成功得意得都快冒鼻涕泡了，但仍面露难色。 “这个。。。” 栗娜的第二波攻势立刻接上：“成叔叔，今天思寒没来，但他也特别希望您能做我们的教练。” 关晓羽竟罕见地撒起娇来，说：“师父求求你啦，就答应吧，后面的比赛不能没有你。”说完朝我和栗娜挤着眼睛，我哪会这套，但事到如今只能装孙子了，和栗娜一起央求着成功。 成功的眉头仍在皱着，他之所以还没答应是想让郭彩灵看见这一幕，自己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是多么的崇高，嘴里说着“那个。。。”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拍在成功后脑勺上，差点把吃进肚的牛排吐出来，成功扭脸一看正是张凤霞。 “别这个那个的，行不行给个痛快话，一点不像东北爷们。” 第110章 一张老照片 成功摸着后脑勺呆呆地坐着，估计是被打傻了，关晓羽使劲憋住笑端起酒杯堵住嘴，还是栗娜有涵养低头夹着盘子里的菜，但整个身子都在抖，处在笑喷的边缘，我则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心想还得老太太出马收拾你，让你嘚瑟。 “如果关键在的话，一定二话不说会立刻同意的。” 张凤霞的话立刻使所有人脸上的笑意散去，关晓羽的眉头紧了紧放下杯子，我的心砰砰直跳，原来张凤霞说这番话时始终望着我。 “好，我同意做他们的教练，阿姨。”成功回答。 “叫我什么？” “噢，干妈，我一定替关键实现他的梦想，率领战队参加总决赛。” 张凤霞瞪大眼睛说：“这才对嘛，男人就该有点血性，晓羽，给你师父，不，给你们的教练满上。” 关晓羽给成功倒满酒，大家举杯庆祝mr. key终于有了正式教练，栗娜负责向赛事主办方提交相关资料，成功十分兴奋，讲起了晓羽小时候偷偷教他打球的往事。 关晓羽跟我一样小学六年级时就已经和老师差不多高了，并且篮球天赋也渐渐展现，但我明确表示不准晓羽接触篮球，更别说亲自教他，也就是从那时起父子之间的矛盾开始酝酿逐渐累积，但男孩子对一项运动的热爱是无法阻止的，尤其看见成思寒在学校篮球场运球投篮的姿势有模有样，都是成功所教，关晓羽只好偷偷来找成功想让他教自己打球，成功一开始没同意，因为关键曾经说过，如果让晓羽碰篮球就没有他这个兄弟，但晓羽和思寒的一次次央求最终打动了成功，在高中篮球场举行了“拜师仪式”，关晓羽毕恭毕敬地向成功敬茶，成功摸了摸晓羽的脑袋从此收他为徒。 听了成功的讲述我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如果放在一年多前一定火冒三丈跟成功大吵一架，而此时我却心生一丝感激，成功这个师父替我这个父亲做了本该做的事。 关晓羽敬了成功一杯酒，感谢师父的篮球启蒙，开玩笑说如果老爸也能教我几招或许早就打上职业联赛了呢，成功听出了不对劲说啥意思，我教的只能打3x3这种业余级别的比赛呗，栗娜连忙补充说晓羽的意思是只有当初的双子星双剑合璧才能战无不胜，就像如今的晓羽和甄熙哥一样，所有人听完把目光投向甄熙，我马上端起酒连干了三杯，表示一定会在成教练的率领下实现关叔叔和晓羽的梦想。 张凤霞盯着甄熙喝酒的动作都和关键年轻时一模一样，突然想起郭彩灵怎么还没回来，成功打去电话，郭彩灵已经在返回的路上。 大厅里只剩下于菲菲在打扫卫生，包间里的气氛却依旧高涨，茶几上摆着几盘混搭版的东北菜，马小飞也加入其中，而喝酒的组合却发生了变化。 张凤霞和马小飞这对忘年交喝的有滋有味，张凤霞感觉在东北菜里吃出了一股湘菜的味道，马小飞呵呵地笑答好久没做中餐了，这些菜就像咱们姐俩的感情一样，既有东北菜的浓郁，又有湘菜的火辣，张凤霞连声称是举杯相碰，看来俩人喝得都到位了。 甄熙和成功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对面，面前放着一碗马小飞刚做好的肉酱，色泽红亮，香气扑鼻，旁边一盆大丰收已经见底，成功和我手里攥着大葱蘸着大酱放进嘴里嚼着，那种感觉简直像神仙一样。说起这道蘸酱菜是当年我和成功的最爱，经常是晚上回到宿舍饿了，从书包里掏出从小卖店赊的一袋大酱和几瓶啤酒，就着几根大葱和黄瓜边侃大山边喝，大葱是从教练家阳台花盆里顺的，黄瓜是从隔壁大棚里偷掰的，两个人有吃有喝有说有笑，那感觉真的像皇帝一样，今晚那种皇室般的满足感再次重现，成功和甄熙推杯换盏把葱言欢无话不谈。 关晓羽和栗娜不胜酒力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在关家的酒力值排行榜上关晓羽位居末尾，这点他绝对没有遗传我，或许我本身也不能喝，是二十多年的酗酒已经使我对酒精的反应麻木了，今晚这点啤酒几乎没什么作用。 篮月光门口一辆红色小车停下，郭彩灵走出来见于菲菲推门出来。 “老板娘，怎么才回来呀？” 郭彩灵的眼角带着些许泪痕，随便搪塞了几句和于菲菲走进酒吧，听说成功他们还在喝立刻走向包间，手里提着一个环保购物袋。 郭彩灵之所以这么久才回来是有原因的。 郭彩灵回到家从冰箱里拿出张凤霞送来的几盒菜，想起了张凤霞出门前在耳边说的那句话。原来张凤霞让郭彩灵把当初关键和郭彩灵领证时拍的合影带去酒吧，郭彩灵明白老太太的用意，因为今天是她和关键的结婚纪念日，当年关键遭遇终身禁赛情绪低落暂时没有举办婚礼，后来一拖再拖直到今天。 郭彩灵在卧室的五斗橱里找寻着，自从关键成为植物人后就把他的所有物品放在里面，可当初的那张老照片却怎么也没有找到，翻到最下面一层时看见那个放婚戒的首饰盒，郭彩灵慢慢打开回想起那个最不愿意回首的画面，科研中心手术实验室的玻璃屏风后，安稳将那枚关键的戒指递给她，郭彩灵望着仪器上的关键缓缓地进入到设备舱中。郭彩灵在手术室外守候了几个小时，最终得到的却是手术失败关键陷入深度昏迷的噩耗，那晚郭彩灵回到家把一对婚戒放进盒子里，再未动过。 那张照片就在盒子下面压着，郭彩灵终于找到了，她拿起来的瞬间却发现好像少了什么，郭彩灵记得很清楚当时她把关键的银行卡、手机和首饰盒一起放在橱柜的最下面一层，但为什么不见了关键的手机？这间卧室只有她能进来，晓羽从小就被教育不经允许不能进爸妈的房间，成功更不敢随便出入，难道手机长腿跑了，郭彩灵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突然从隔壁关晓羽房间传来了铃声。 第111章 咱俩有缘 郭彩灵吓得一哆嗦，仿佛恐怖片里的桥段在眼前上演，她来到门口轻轻推开门，铃声虽然不大，但在漆黑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瘆人，郭彩灵打开灯来到上下铺前，铃声来自于下铺的被褥下面，郭彩灵的手微微颤抖着移开被褥和枕头，一部手机出现在眼前，屏幕上显示着“老婆”来电。 我做事太大意了，那日“偷取”银行卡和手机是因经济所迫，后来就把银行卡偷偷放回原处，但手机银行会经常使用，有时还会用于验证码什么的，担心放在家里被郭彩灵和晓羽发现就一直带在身边，偏偏今早起晚了着急出门就顺手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不料百密一疏，恰巧被郭彩灵发现。 郭彩灵坐在餐桌旁缓了一阵，然后拿起手机给安稳打过去，一名护士接听电话说安教授正在忙来不及回复，郭彩灵隐约从背景声中听到了“关键”的名字。 郭彩灵把关键的手机放回到原处，驱车前往酒吧。 一路上郭彩灵有几次险些闯红灯或走神追尾，她的脑海里想着的全是甄熙，从他第一次站在家门口叫自己阿姨，到试图给甄熙洗头拿到头发做亲子鉴定，再到在病房里甄熙站在关键床前虽默默无语但咬合肌一直在动，当时郭彩灵在甄熙耳边说了几个字“谢谢你孩子”，甄熙的反应是那样的纯真，以及后面发生的修水管事件、4s店成功求婚，还有在篮月光和甄熙一起合唱《你最珍贵》，郭彩灵虽然感觉甄熙身上有无数个与关键相同的东西，但从他的眼神中读出的就是一个和晓羽一般大的大男孩，但刚刚发现的手机该如何解释，甄熙怎么知道手机存放的位置，还留在身边，这一连串的疑问让郭彩灵对甄熙的身份再次产生质疑，她在街上转了很久才停在篮月光的门前。 郭彩灵穿过大厅来到包房门口，从里面传出两个男人的对话。 成功说：“兄弟，想不到你这个湖南人也喜欢吃这口。” 甄熙回道：“不瞒你说哥，喝酒根本不用弄这些菜，一盘花生米，一碗大葱蘸酱就够了，来教练，走一个。” 俩人喝了多少啊，辈分和称呼全乱套了。 成功仰脖干了杯中酒，拍着我的肩膀说：“什么教练不教练的，今儿我特别高兴，咱哥俩必须喝好。” “啥事让你心情这么好？” 成功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我却有点晕晕的感觉，或许是服药的缘故让我的酒量明显下降，醉眼朦胧地望着成功。 “我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你知道哥哥我心里有多苦吗，憋在心里难受。”成功捶打着前胸眼眶湿润。 门外的郭彩灵站住了，继续听着。 一旁的张凤霞和马小飞边品着玛格干红，边进行着顶尖厨师之间关于牛肉烹饪方法的专业探讨，俩人也喝得飘飘然，完全没听到成功倾诉的辛酸史。 “我知道很多人都说我和彩铃在一起有悖道德良知，还有人说我给关键戴绿帽子，我一大老爷们说我什么不在乎，但却伤了彩灵的心，我太了解彩灵了，她和关键生活了二十多年相濡以沫感情至深，无论关键遭遇巨大打击还是不思进取浑浑度日郭彩灵从未想过离开他，就算俩人吵架时挂在嘴边的离婚也只是一个女人宣泄情绪的方式而已，当关键查出绝症瞒着她办完了离婚手续，郭彩灵得知后忏悔不已，望着关键被推进手术室读着丈夫留下的遗书时郭彩灵泪流雨下，但一切都已无法重来，生活还要继续，晓羽的学业和家庭的重担还要由她来扛。我承认我喜欢郭彩灵，从当初第一眼见到时就喜欢上了她，但彩灵选择了关键，关键和我是从小一起在体校长大的好兄弟，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兄弟的事呢，郭彩灵那天在4s店说的对，只要关键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还是关键的妻子，我要替兄弟照顾好郭彩灵，这也一定是关键最大的夙愿”。 成功借着酒劲一吐衷肠，我的泪水则在眼眶里打转，之前所有对成功的敌意几乎消失殆尽，成功说的没错，郭彩灵能够平安幸福是我最大的心愿，我假装演戏让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不也是为了达成所愿嘛，也许郭彩灵和成功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 成功倒满两只酒杯，说：“我是不是有点话唠了，说了这么多。” 我连忙抹抹眼泪回道：“说明咱俩有缘。” 成功端起酒杯看着我说：“你说的太对了，感觉和你喝酒就跟小时候在体校宿舍和关键喝酒一样，毫无顾忌，什么都想倾诉，缘分这东西太神奇了。” 我也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两个人仰首喝下。 成功放下杯子突然像变了一个人，眯起眼睛望着我说：“既然这么有缘，你也该分享一下你的故事了吧。” 我望着成功不知他此时是清醒还是混沌状态，难道绕了一大圈就是要套出他想得到的情报，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笑眯眯地看着成功，忽然门一开，郭彩灵提着环保购物袋走进来，眼角带着没有擦干的泪痕，成功抬眼瞧见吓了一跳，伸腿把几个空酒瓶踢翻在地，噼噼啪啪像放起了鞭炮，顿时将所有人的酒劲都吓没了。 张凤霞问：“彩灵，你怎么才回来？” “路上堵车，妈，这是你要的东西。”郭彩灵把购物袋放在茶几上。 张凤霞摸了摸说：“都凉了，小飞，拿去热热。” 马小飞一直坐在地上，听到吩咐说了句“好嘞，奶奶”一轱辘身站起来拿起餐盒出去，郭彩灵望着茶几上两只空玛格干红酒瓶心里好似在滴血，狠狠地瞪着成功心想让你好好陪老妈，现在弄得不但大家的辈份全乱了，还喝没了两排真皮座椅。 栗娜连忙起身扶郭彩灵坐下，说：“郭阿姨，吃点东西吧。” 郭彩灵坐下掏出一张老照片放在茶几中央，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上面。 “还有这个也带来了。” 关晓羽和栗娜不明白郭彩灵带来这张老照片的用意，成功似乎想起了什么，我盯着照片上关键和郭彩灵意气风发的笑容，思绪顿时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第112章 我们的纪念日 鹏城最有名的一家照相馆里，关键和郭彩灵站在相机前，摄影师让丈夫笑一笑，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刚刚得知新华俱乐部解散消息的我怎么可能笑的出来，安稳、成功和其他队友们不得不各奔东西，但我不能再辜负了郭彩灵，因此陪她来拍张简单的结婚照，这辈子没能拍上婚纱照成了郭彩灵最大的遗憾。 张凤霞道出了原委，今天是儿子关键和前儿媳郭彩灵的结婚纪念日，她来酒吧就是要替关键感谢郭彩灵二十多年来不辞辛苦照顾着整个家，为关家传宗接代，不能忘记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老太太特意做了酱牛肉、锅包肉和几道新菜带过来，我望着侃侃而谈的张凤霞不禁一阵心酸，在母亲心里儿子的每一件重要的事都牢记心中，纵使关键昏迷不醒，她也绝不会忘记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说着说着张凤霞的眼圈湿润了，纪念日的主角之一不能参加，她扭头望向我，抿了抿嘴唇似乎感觉到了慰藉。 栗娜见状不想让伤感的情绪蔓延，问：“奶奶，你和关爷爷是怎么认识的，结婚纪念日是哪一天呀？” 张凤霞一听眼神中立刻闪出光芒说：“你们想听吗？” 大家点点头，马小飞把胳膊肘支在膝盖上，两只小胖拳托起下巴磕，像八十年代的孩子每天下午四点准时围坐在收音机旁听“小喇叭广播”里孙敬修爷爷讲故事一样认真，睁大眼睛聆听张凤霞讲述那段我也是第一次听到的往事。 前面提过，我的父亲关海山是北京人，年轻时是北大荒的知青，长得又高又瘦，身体一直不太好但很有才华，是当年他所在农垦大队的笔杆子。年轻时的张凤霞被誉为黑土地里开出的最美的花，性格泼辣外向，乐于助人热心肠，有着侠女一般的性格。那时的北大荒是一片贫瘠的土地，来自四面八方的年轻人响应国家的号召来到这里拓荒耕种，苦是苦了点，却充满了欢声笑语，张凤霞就是大伙的开心果，似乎没有任何困难能让她感到悲观与退缩，还经常撮合大队里的男男女女搞对象，而自己却始终落着单。 这天大队支书把张凤霞叫到办公室，要给她介绍一位优秀的小伙子认识，那个年代年轻男女谈恋爱的唯一途径就是经组织介绍，自由恋爱几乎是不可能的。门一开，关海山从外面走进来，又高又瘦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张凤霞一眼就喜欢上了，在她心里像关海山这样有才华的知识分子是终身伴侣的理想对象，何况关海山写的文章张凤霞早就拜读过，想不到那个才华横溢的作者就站在面前，还没等支书将“主席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那套相互介绍的说辞讲完，张凤霞猛地站起来跟关海山握了握手说：“你好，我叫张凤霞，很高兴认识你。” 就这样在那个纯真的年代，两个纯朴的年轻人相识了，张凤霞说让她终身难忘的是关海山临行前约定两个人今后要经常通信，也许是遇到了让他心动的姑娘，关海山转身出门一头撞在门框上，把墙上挂着的农具都震掉了，但关海山的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向张凤霞挥手告别。 张凤霞最后说当年所谓的婚礼很简单，是大队组织的集体婚礼，新人们共同接受大家的祝福，后来张凤霞和关海山就成了我的父母。 听完张凤霞的讲述所有人都很感动，被这样一个既简单又真实的故事打动，在那样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却有着无比坚固的感情基础，时代的进步让我们拥有了很多，但同时也把那些最美好的东西带走了。我终于知道了父母的恋爱经历，活了四十多年从没想起向母亲问起，这样的遗憾人生之中真的太多太多了。 “好啦，今天的主角是彩灵，怎么讲起我的故事来了”，张凤霞抹抹眼角的泪水，举起酒杯“彩灵，今天或许是关键在世时你们过的最后一个结婚纪念日，我代表全家和关键向你表示感谢，希望你今后的日子越来越好，这也是关键最大的心愿。” 张凤霞说完仰首喝下，郭彩灵的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这个夜晚注定是难忘的，想不到鸿门宴第三季在这样一个充满温情和暖意中结束，那晚所有人都喝多了，马小飞挽着张凤霞希望奶奶常来酒吧切磋厨艺，关晓羽和栗娜被父辈们的感情经历感染喝着交杯酒，我和成功继续称兄道弟地吃着蘸酱菜，只有郭彩灵是清醒的，她关注着甄熙的一举一动，拿起桌面上那张结婚照端详着。 回去的路上，郭彩灵开车送张凤霞和成功回家，另一辆白色g63的后排坐着甄熙，或许是心有灵犀，或者自有天意，郭彩灵和栗娜同时播放了那首既熟悉又非常应景的歌曲——范玮琪演唱的《我们的纪念日》： “这是美丽的纪念日， 纪念我们能重新认识一次， 有些事要流过泪才看的到， 不求完美爱的更远，要过的更好， 我用寂寞来惩罚我，看着你走过。 这是我们的纪念日， 纪念我们开始对自己诚实， 愿意为深爱的人， 放弃骄傲， 说少了你生活淡的没有味道， 这是美丽的纪念日， 纪念我们能重新认识一次， 有些事要流过泪才看的到， 不求完美爱的更远，要过的更好。“ 甄熙和郭彩灵听着这首写给彼此的歌不禁泪目，字字灼心。 德邦医院重症监护病房里，月光洒在一束鲜花上，关键的床头放着两个餐盒，里面是酱牛肉和锅包肉，是白天时张凤霞送来的，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对儿子来说重要的日子。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平静，平静得让我有点不适应，每天正常上课、训练和备战，栗娜将成功的资料提交到主办方审核，第四场小组赛的对手是蓝组中实力最弱的，mr. key兵不血刃地赢下比赛，我只出场了几分钟，灌篮小子陈翔依旧无法阻挡，他和关晓羽、成思寒的配合也越发默契，安琦的脚伤也渐渐康复，坚决弃用了轮椅，拄着拐跟随战队一起训练比赛，我的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检查结果，这天中午终于接到安稳打来的电话，他约我第二天在德邦医院见面。 第113章 特别的邀请 傍晚，训练结束，我和关晓羽刚走出训练馆大门，栗娜从后面急匆匆地跑过来。 “走这么快干嘛？” “回家吃饭啊，饿死了。”关晓羽回道。 “我妈刚给我打来电话，让我晚上回家吃饭。” “叔叔阿姨回来啦，那赶快回家团聚吧，我和甄熙哥打车回去就行。” 栗娜站在原地没回答，关晓羽瞧出了不对劲，问：“怎么了，娜娜？” “我妈今晚想请你和思寒去家里吃饭，说是好久没见了，祝贺战队取得胜利。” 成思寒和张威恰巧经过听见这句话停下，让张威先走了。 关晓羽说：“是嘛，好事啊，好久没见叔叔阿姨了，你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啊。” 栗娜抿了抿嘴说：“他们还邀请了郭阿姨和成叔叔。” “啥？” 关晓羽和成思寒一同说出这个字，其实还有站在旁边心里喊出“啥”字的我。 成思寒疑惑地问：“为什么要叫他们一起？” 栗娜没回答望着关晓羽。 关晓羽敞亮地回答：“那就一起呗，人多热闹。” 我心说这孩子是不是傻，这明显是栗娜的父母想与未来的亲家促进一下感情，那为什么要把成功父子也带上，他俩算哪根葱啊，真够热闹的，可听到关晓羽接下来的话才更热闹。 “带甄熙哥一起吧，回去他也没饭吃。”说完瞅了瞅成思寒和栗娜。 成思寒翻了下眼睛说：“我没意见，又不是我请客。” 栗娜说：“好啊，大人孩子的数目就相当了，而且甄教练还没去过我家呢。” “别再这么叫了，我已经卸任了，我去合适吗？” 关晓羽挽起我的胳膊走着：“有什么不合适的，不就是一顿饭嘛。” 栗娜和成思寒望着俩人勾肩搭背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跟在后面。 晓羽说得对，作为家长去准亲家吃顿饭没啥不合适的，而我更担心的是成思寒和成功那两张没把门的嘴在饭桌上胡说什么，不就一顿饭吗，去！ 四个人坐上白色g63离开场馆，老曹从窗口望着外面，他一直没搞清楚这四个年轻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一辆红色轿车行驶在路上。 车内两个人的状态却大相径庭，郭彩灵开着车似乎想着心事，成功则兴奋地像只刚从冬眠中醒来四处觅食的棕熊。 “你说栗娜爸妈怎么突然想起请咱们吃饭了？” 郭彩灵没回答，成功也没理会继续说着。 “听说那两口子这两年赚翻了，做烟酒生意那么赚钱吗，一会儿一定跟栗娜爸妈多喝几杯，以后篮月光的酒水就从他们那进货，不得给咱们优惠啊。” 成功白活了半天见郭彩灵压根没理他，扭头问：“想什么呢？” 郭彩灵的确有心事，自从那晚她在甄熙的枕头下面发现关键曾用过的手机，加上在酒吧包间外面听到成功和甄熙称兄道弟地喝酒吃蘸酱菜，总感觉心里不踏实，郭彩灵特意去银行试图查询关键账户资金的变动情况，但工作人员让她出示婚姻状况证明，郭彩灵没办法作为前妻是没办法查到的。就在刚刚，郭彩灵在篮月光正忙着忽然接到安稳打来的电话，这几天安稳实在太忙一直没接郭彩灵的电话，安稳说检查结果出来了，让郭彩灵明天去医院当面详谈。 “你说什么？”郭彩灵才晃过神来。 “开车时能走点脑子吗。。。”成功感觉说走嘴了，立刻憋回了后半句，否则免不了被骂全家老小脑子都坏掉了。 “。。。我说凭咱们之间这层关系，栗娜的父母一准能给篮月光最低价吧。”成功改口道。 “哪层关系？” 成功嘎巴了几下嘴说：“。。。作为晓羽母亲的你和师父兼教练的我，与未来亲家的关系啊。” 郭彩灵噗嗤一声乐了，成功总能想方设法把自己搅和进关家成员的关系中。 “人家娜娜的爸妈就是想请和女儿从高中一起长大的俩孩子和父母到家里吃顿便饭，什么事到你那怎么总弄得那么复杂呢。” “你是这么分析的？”成功皱起眉头问。 “废话，按你的想法为啥还要请你和思寒一块去，组团斗地主啊。” 成功没吭声，他认为是栗娜的父母正式宴请未来的亲家参加晚宴，他作为娜娜的“准岳父”出席无可厚非，至少在主人眼里他的身份已经得到认可，想到这成功乐出了声，把郭彩灵吓着了。 “你没事吧，告诉你啊，一会儿到了娜娜家别乱说话。” “放心吧，我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再说人家住的可是大别墅，礼貌是最基本的，唉，这辈子自己住不上，过过眼瘾也行啊。” 郭彩灵摇摇头，红色轿车疾驶而过。 栗娜家就在前面提过魏建忠豪宅所在的别墅区，只不过魏建忠家是一期的楼王，栗娜家是三期的叠拼别墅，面积稍小一些。 雄伟气派的别墅区大门口，白色g63驶进别墅区，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关晓羽是高二那年认识的栗娜，后来我见过两次她的父母，只知道夫妻二人是做生意的家里很有钱，想不到竟住在如此高档的别墅区，不身临其境是感受不到贫富差距带来的阶级感，就在这时车忽然减速，慢慢停下。 栗娜望向对面车道，路边停着一辆超级跑车，黄色金属车漆在夕阳的余晖下泛起金光，我一眼就认出是保时捷911限量款，开了那么多年出租车别的没学会，路上的豪车还是见过不少的，再加上天生就喜欢车，所以绝大多数我都能叫上名字如数家珍，透过风挡玻璃能够看见驾驶室里也是位女司机，由于车的底盘太低正卡在马路牙子上，纵使女孩怒踩油门发动机轰鸣，车轮只是徒劳空转。 关晓羽立刻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说：“疯了吧，太毁车了。” “去帮帮她。”栗娜也下了车，两个人从来都是助人为乐的典范。 坐在后排的成思寒瞅了我一眼，也下了车。 我走过去看出了端倪，原来道路虽维修完毕但沥青未干用锥桶遮拦，并立着标示牌请车辆绕行，估计是保时捷911的车主有急事开得太猛，看见提示牌来不及闪躲，跑车开上一旁的马路牙子。 第114章 吃货三个半 “我去，这也开得太猛了吧，换做g63过这小坎儿还不是轻飘飘。”成思寒嘟囔着。 这时车门一开，女司机走出来，我一眼认出她不是便利店里那个新来的店员黄澜吗？什么情况，便利店在别墅区里开分店了？如今采购货品都开911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关晓羽也认出了她，黄澜眼睛瞪得老大望着关晓羽。 “是你们？” 当日黄澜从货架上摔倒幸亏遇到关晓羽和栗娜，栗娜还帮她处理伤口，想不到今天在这再次见到。 “你是。。。”关晓羽觉得面熟但叫不上名字。 “澜澜？”栗娜的记忆力明显好过关晓羽，此刻我和成思寒也来到近前。 “嗯，你们也住在这？” 栗娜回道：“是呀，我家在三期，你的车怎么？” “是我太着急不小心。。。算了，叫救援吧。”黄澜从包里翻出手机查找着号码。 栗娜说：“这是郊区，救援车赶来起码也要半个小时，”思索片刻掏出手机“我有办法。” 十几名保安排成两列整齐划一地跑过来，口中还喊着“一二一”的口号，保安队长明显和栗娜的关系很熟络，了解情况后命令保安们戴上白手套绕着保时捷911围成一圈，队长一声令下众人将车抬起但明显有些吃力，关晓羽拽了下甄熙和成思寒也加入到人肉挪车的队伍中，最后平稳地放在路面上。 保安队长向栗娜和黄澜敬礼后带领队员们喊着口号跑远了，几个人都被栗娜的处事能力所折服，同样是小区业主，黄澜从来没主动和物业、保安打过招呼，更别提在关键时刻能想出如此特别高效的办法，而我却觉得那家便利店有点邪性，简直就是现代版的龙门客栈，隐藏着那么多“世外高手”，先是灌篮小子陈翔，接下来是低调的富家小姐黄澜。目送着黄色911消失在黄昏中，栗娜和关晓羽也对黄澜的身世感到好奇，只有成思寒不明白为啥我们仨对一个陌生的白富美如此感兴趣，黄澜的身份之谜后面会详细讲述。 栗爸爸和栗妈妈热情地将郭彩灵和成功请进客厅，成功手里提着两瓶安稳送的玛格干红，这是郭彩灵含泪做出的决定，第一次来准亲家做客怎么也得送点拿得出手的礼物，栗娜父母是做烟酒贸易的一般的货色骗不了他们，所以只能忍痛割爱奉上全家最值钱的单品，至此起先的“帕萨特”已变为“老年代步车”，两个人后悔中秋之夜和三次鸿门宴上的败家挥霍，郭彩灵将最后两瓶红酒锁进保险柜，发毒誓与“代步车”共存亡。 栗爸爸很懂酒，觉得这份礼物太贵重了，讲的和成功那位红酒大拿同事描述得一般无二，成功和郭彩灵听着表面上很淡定，内心却在滴血，对嘴吹掉整瓶玛格干红简直是造孽啊。 栗妈妈带着两个人参观了整幢别墅和前后的院落，郭彩灵最喜欢宽敞的西式厨房和种满果树的院子，成功则后悔为什么没早点下决心开酒吧做生意，要不然没准自己也能住上这么大的豪宅了，这时四个孩子回来了，晚宴开始。 今晚吃的是地道的粤菜，栗爸爸特意从鹏城最着名的五星级饭店请来大厨掌勺，落座的方式也很讲究，栗爸爸和栗妈妈坐在一边，对面是成功和郭彩灵，餐桌的另一半是四个孩子，关晓羽和栗娜坐在一起，我挨着成思寒。 八个人的人设确实有些别致，栗娜的母亲和继父盛情邀请未来女婿关晓羽的母亲郭彩灵和妈妈的追求者兼师父与新晋教练成功，以及他的大学同学兼战队队友亦是师父儿子的成思寒，携同一位暂说不清关系却与昏迷老爸关键年轻时长得一样的学长甄熙来家里共进晚餐，简直像绕口令一样，太费劲了。 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摆在桌面上，每人面前放着一坛佛跳墙，这是粤菜中家喻户晓的美食，是大厨提前炖煮了十个小时从酒店运来的。成功嚼着大海参、肥鲍鱼琢磨着要不篮月光的菜单也加上这道菜，再一想还是算了吧，那帮来看比赛的球迷都是急性子，等十个小时估计够呛。 栗妈妈是一家之主举起酒杯说：“今天请大家来家里做客是为了表示感谢。” 栗妈妈的话很真挚，自从栗娜小学时父亲因车祸去世性格变得很内向，开始不爱讲话，后来栗妈妈再婚也对栗娜的心理产生了影响，栗妈妈和继父为了栗娜没再要孩子，努力赚钱给栗娜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可钱越赚越多陪娜娜的时间却越来越少，直到高一暑假那年栗娜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因为她认识了两个最棒的朋友关晓羽和成思寒。 成功听到这明白是自己想多了，还什么以准岳父身份被邀约根本都不挨着，这顿饭就是栗妈妈和栗爸爸请三个孩子和各自的家长来家里聚聚，当然同时庆祝mr. key战队取得了第四场比赛的胜利，栗爸爸也是一个超级篮球迷，年轻时也经常打，在关键昏迷前曾见过两次，因为他年轻时就看过关键的比赛，视其为偶像，关键出事后栗爸爸十分难过，直到刚才栗娜、关晓羽和成思寒领着一个叫甄熙的队友进门，他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我。 虽然栗娜提起过甄熙的事，但栗爸爸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觉得郭彩灵和关晓羽都没对甄熙的出现产生任何异样，他也没再多想。 菜一道道的上，一只只空盘被端走，栗爸爸和栗妈妈从来没在家里见过如此盛景，一方面是菜做的真是太好吃了，另一方面是多了三个半如狼似虎的大小伙子，关晓羽的饭量本来就大，加上最近比赛训练的消耗吃得格外香；甄熙是小地方来的，从小经济条件就差，眼前的这些菜几乎都是第一次吃也能理解；成思寒自称还在长身体阶段，代谢也比一般人快，因此吃起东西好像有人跟他抢似的；最让人费解的成功，人到中年竟然也和三个年轻人一样的吃相，郭彩灵在桌下踢了好几脚也没让他收敛，栗爸爸和栗妈妈则很开心，这种场面真是难得一见。 第115章 选择性失忆？ “酒吧的生意还好吧？”栗爸爸忽然问了句。 成功把剥好的皮皮虾放进嘴里点头说：“挺好的，你们还没去过吧？” 栗爸爸看了一眼栗妈妈说：“我们早就想去了，听娜娜说篮月光已经成了鹏城最有名的网红店，特别是牛排，去晚了还要排队呢。” “你们排什么队啊，彩灵，我做主了，给娜娜爸妈，不，是他们全家办张vip卡，随到随吃，免费享用。”成功说完又拿起一只大蟹钳，郭彩灵微笑回应，而成功却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了“又喝多了吧”的潜台词，慢慢放下蟹钳。 栗妈妈说：“说起这些作为父母真的很惭愧，从娜娜上高中起我们就常年在外面做生意，只能让女儿在学校寄宿，高中三年就寒暑假能回来陪娜娜待几天，早就听说你们开了间酒吧一直没时间去庆贺，我和老公商量好了，以后篮月光的酒水就由我们在鹏城的分公司负责供货，绝对比现有的价格低，且保证是真品。” 栗妈妈一句话实现了成功出席晚宴的既定目标，感动地差点哭出来，大家举杯庆贺今后不但是孩子父母的朋友关系，还成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关晓羽和栗娜互望着，似乎两个人的感情又加深了一步，成思寒也替老爸高兴与我碰杯，而我却在栗娜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原来栗妈妈的决定是她提议的，善良的栗娜想为晓羽和关家多做点事。 栗爸爸特别高兴，聊起了当年看球的经历，问成功退役后为何选择在高中当一名普通的体育老师，以他的资历和名气最起码可以当个教练或企业高管，成功听完苦笑一声，说当年俱乐部解散后他也曾经迷茫过，接受不了正值当打之年无法再征战赛场，但现实是残酷的，生活还要继续，深思熟虑后成功选择应聘到一所普通高中作体育教师，一待就是二十多年，因为他无法割舍最爱的篮球，自己的梦想终结了希望下一代能够去实现，这也是他从小教成思寒和关晓羽打球的初衷。 听完这些我有些动容，虽然很多都是我知道的，但还是第一次亲耳倾听成功的讲述，当年的双子星遭遇同样的打击，关键从此一蹶不振，而成功却始终为梦想屹立不倒砥砺前行，我抬眼望着成功，回想起这么多年他对关家和郭彩灵照顾的点点滴滴，在他那庞大的身躯里跳动着一颗炽热的心，关晓羽和成思寒与成功碰杯感谢师父的教诲，郭彩灵则偷偷地瞄着甄熙，观察着他的反应。 关晓羽问栗娜的爸妈这次能在鹏城待几天，邀请他们后天去现场观看mr. key的最后一场小组赛，两个人欣然应允。 栗妈妈和栗爸爸提出想明天去德邦医院看望一下关键，使欢愉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郭彩灵不由自主地望向甄熙，因为她知道明天就将揭晓检查结果，找了个说辞说明天关键要做检查不太方便，栗娜父母只好改天再去，关晓羽和成功明白了什么。 栗爸爸提起这些年走南闯北结识了几位国内医学领域的专家朋友，目前针对植物人复苏的治疗方法仍处于初级阶段，很大程度上还取决于患者本身，比如车王舒马赫从昏迷至苏醒历经了五年之久，他鼓励郭彩灵和关晓羽一定要坚定信念，而栗爸爸不知道的是留给关键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栗妈妈问：“当初让关键使用先进的医疗设备进行手术是谁的主意，风险太大了吧？” 郭彩灵告诉栗妈妈是关键自己决定的，等全家人得知后关键已经完成了术前的三天准备，只能目送他被推进设备舱。 栗妈妈追问好像之前听郭彩灵说过关键患有选择性失忆的症状，与后来查出的脑瘤有关联吗，郭彩灵摇摇头回答那只是初步的诊断，后来关键不相信医生那套说辞就没有进一步确诊治疗。 选择性失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更别说自己曾经得过这种病，栗娜的母亲一定是在外面做生意阅人无数，把别人的遭遇错安在了关键身上。 这个话题过于沉重，成思寒拿出手机让栗娜父母看战队前几场比赛的精彩视频，关晓羽也来了兴致说偷偷拍了很多栗娜在场边加油助威的画面，这激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关晓羽把手机连在投影仪上，将画面投到餐厅一侧的墙面，八个人边吃边欣赏着视频，气氛很快变回了欢声笑语。 几个年轻人在赛场上拼尽全力，激情庆祝，栗娜和安静不惜体力地加油助威，郭彩灵、张凤霞、于菲菲和马小飞以及卫星群等支持者们在看台上的欢呼雀跃，成功被工作人员请出球员休息区仍声嘶力竭地鼓舞着队员们，一段段视频勾起了过往几个月的回忆，看得出年轻人经过比赛的锤炼成长了许多，大人们也从中感受到无穷的力量，栗爸爸和栗妈妈也被感染，望着视频中栗娜的面庞，眼眶不禁湿润了。 这时，墙面上播放着一段新视频，使所有人的情绪再次变为了感伤，甚至有些压抑。 这段视频是一年多前关键手术失败陷入昏迷，关晓羽和郭彩灵从医院返回家中后录制的，拍摄者是栗娜，因为关晓羽坚信老爸一定能够醒过来，把它放在关键耳边，让他感觉到家庭的温暖。 视频中的郭彩灵哭成了泪人，后悔不该被“关键”骗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但一切已无法挽回，关键留下的那封“遗书”让全家人泪崩，但他们坚信关键一定会醒过来。这段视频令我很震惊，从昏迷到重新返回的一年间我的记忆是空白的，好在很多的重要节点都被关晓羽和栗娜用手机记录下来，其他的我必须想办法找回、填满，视频的最后关晓羽从关键的“遗物”中发现了一把钥匙，但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我盯着画面中的钥匙毫无印象，这把钥匙是我的吗？ 第116章 检查结果 原本的喜庆气氛被关晓羽的这段视频打破，从关键昏迷一周年开始他就很少再拍视频记录了，特别是甄熙的出现让关晓羽对父亲的思念转移到甄熙身上，刚刚无意中再次播放最难受的就是他自己，栗娜见状关掉投影仪回到房间抱出一个盒子送给母亲，栗妈妈打开看竟是她最喜欢的前一段不小心被打碎的那只花瓶，是栗娜找寻了好久才买到的，栗妈妈喜极而泣，从小因丧父度过苦涩童年的女儿真的长大了，母女俩相拥，栗娜望着关晓羽露出笑容，找到这只花瓶也有关晓羽的功劳，毕竟那晚是为了掩护他所为。 家宴变回了温馨喜庆的氛围，整幢别墅都弥漫着团圆的气氛，与此截然相反在别墅区一期中心位置的一座豪宅里却充满了孤寂与冷漠。 豪华的餐厅里冷冷清清，保姆端着一碗汤摆在餐桌上，旁边的几盘菜基本没怎么动，餐桌一端坐着魏建忠。 “还需要做点什么吗，先生？”保姆问。 魏建忠摇摇头说：“不用了，去忙吧，欸对了，大勋在家吗？” “少爷在楼上订了餐，说不下来吃了。” 保姆走开了，魏建忠望着面前的饭菜拿起筷子，又放下。 这样的晚宴魏建忠不知已经历了多少次，自从离婚后几乎在家里的每顿饭都只有一副碗筷，魏大勋宁可叫外卖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用餐，因为每次都会以争吵结束，魏建忠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二十多年的打拼终于获得了社会的认可，令人尊敬的身份和地位，拥有了花不完的财富，但连和儿子一起吃顿饭都成了奢望，有钱人也有不为人知的痛苦一面。 魏建忠拿起筷子夹起菜刚放入口中手机铃声响起，他皱了皱眉刚想挂断见是吴夏贤打来的，魏建忠放下筷子拿起电话去书房接听，一个人的晚餐就这样结束了。 自从上次神舟公司威胁员工签署协议事件被媒体曝光后，魏建忠就利用其在鹏城的影响力努力平息着整件事，一方面是那家准备收购神舟的公司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吴夏贤，当年吴夏贤是因为他才被捕入狱，而且吴夏贤还掌握着很多有关魏建忠的秘密，因此魏建忠必须摆平这件事，神舟公司终于妥协，恢复了那些老员工的工作，还每人发了一笔补偿金作为封口费，邹国强也如常所愿开回了白班车，媒体们见挖不出什么实质性的新闻就不了了之，但注资收购的事只能搁浅，损失最大的当属公鸭嗓、吴夏贤和汪教任，那笔补偿款是三个人凑的，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所有的一切皆因关晓羽而起，发誓决不能咽下这口气。 深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感觉明天就是关键的审判日，隔壁卧房的郭彩灵也是整晚失眠，真相终于将被揭开，她不知道检查结果对甄熙意味着什么，只希望关键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能更长一些。 该来的终归会来，与其逃避不如勇敢面对，第二天上午我仰头挺胸走进了德邦医院科研中心的大楼。 来到三楼我看见郭彩灵就在前面不远处，立刻躲在墙角后面心想彩灵怎么来了，难道是来探望关键的？这时赵主任和安稳从走廊另一侧走过来，把郭彩灵请进了办公室。 正当我疑惑之时手机响起，安稳问我到哪了，我的咬合肌动了动走进安稳办公室。 郭彩灵看见我也有些意外，我坐在沙发上故作轻松，这时赵主任开口说话。 “我知道你们是为关键而来的，”看了看安稳“经院常务会议讨论决定，同意将患者关键的治疗期延长半年，相关费用由安教授筹措解决，院里也将给予最大程度的支持与帮助。” 突如其来的喜讯把郭彩灵和甄熙都惊着了，我们俩互相看了看又同时望向安稳和赵主任。 “谢谢赵主任和院领导的支持和帮助，我。。。代表关键，还有我们全家。。。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郭彩灵兴奋地有些手足无措。 赵主任说：“要谢就感谢安教授吧，我还有个会先告辞了。” 赵主任起身离开，安稳和郭彩灵将他送出门，我仍呆呆地坐在那，回想起“重生”归来后在这里听见赵主任下达三个月的最后期限，后来因媒体曝光将期限缩短为十天，本以为在查明真相前就不得不与我的“肉身”永世诀别了。人间自有真情在，世上还是好人多，在院领导、赵主任和安稳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将告别仪式改为缓期半年执行，给我和关键赢得了宝贵的一百八十天时间，我正胡乱琢磨着，见安稳和郭彩灵坐在面前，安稳的表情极为严肃。 安稳之所以把甄熙和郭彩灵同时找来，是因为检查结果和调查真相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特别是眼前的两个当事人，我望着安稳的眼神不再故作轻松，因为当年在俱乐部里凡是遇到重大伤情或无法医治的伤病时安稳就是这副表情，而郭彩灵已紧张到了极点，她已经从安稳那得知了甄熙和关键存在着某种关联，包括头疼的症状。 先说检查结果。 安稳拿出一厚摞的片子和检查报告，之所以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因为安稳拿着片子和检查结果找到院里相关专家进行会诊，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在甄熙的脑部也发现了与关键同样位置和大小的肿瘤，这就是甄熙头疼的原因所在，并且验证了之前安稳推断的，昏迷中关键的脑电波反应与甄熙的脑电波波动存在着紧密的联系，最要命的是随着关键肿瘤的生长，甄熙颅内的肿瘤也在不断生长。 听到这我顿时觉得头部一阵剧痛，就算来之前吃了安稳给我的药物，但如此巨大的刺激使疼痛感再次袭来，安稳急忙过来扶着我，递给我一杯水，我向他挥挥手说：“与疼痛相比，更想知道真相”。 第117章 五支试剂 安稳坐下，郭彩灵已然是懵圈加崩溃的状态，她望着身边的甄熙感觉越发的吓人。 安稳喝了口水，讲述了到目前为止他所调查到的相关信息。 在安稳参与的国际医疗团队研发初期曾经秘密进行过几例人体试验，而那时安稳还没有正式加入该组织，也是因为几次试验没有取得理想中的进展才补充进像安稳这样的中青年专家，由于这些试验是严格保密的，所以连安稳都不知情，当关键的手术治疗再次失败后，整个研发项目被彻底叫停，就在前不久安稳偶然间在封存的数据库中查到了之前几次人体试验的相关记录，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探寻关键与甄熙之间关系的真相，当安稳浏览完全部资料后，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就在两年多前，有一位来自中国的志愿者自愿进行相关人体试验也是最后一位，并且签署了保密协议，而这位年轻的志愿者名叫甄熙，二十三岁，来自湖南怀化，当时已是昏迷半年左右的植物人，相关协议是甄熙生病前委托当地的医疗机构签署的，安稳初步判断很可能因为关键和甄熙是相邻的实验对象，两个人的脑神经组织在强大的电磁场作用下发生量子反应，使关键与存储的甄熙脑神经元信息发生转换和畸变，产生了重返青春的幻觉，但为什么关键在遭雷击后能够穿越时空返回现实，安稳用现代科技还无法解释。 郭彩灵完全听傻了，几个月前安稳给她和成功讲的那些“天书”就根本没听懂，今天又听到比科幻小说还离奇的推断让郭彩灵的嘴张得老大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多少听懂了一些，但安稳还是没能回答那三个终极命题—— 我是谁？ 之前那个试验失败的对象甄熙？那我为什么会长得和年轻时的关键一模一样？ 我从何来？ 安稳介绍说试验失败后，甄熙的遗体已经被火化，那我是从哪蹦出来的，二十年前？ 第三个命题是最令人崩溃的，在今天之前我至少还活在自我编织的谎言和幻境中，但听了安稳的讲述后使我越发绝望了，而更加绝望的是安稳随后说的话。 安稳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密封的液氮密封罐，打开后烟气缭绕，原来在关键进行手术前一共配制了五支特别注射试剂供治疗使用，手术失败后相关物料全部封存或销毁，安稳偷偷留下剩余的四支试剂以备不时之需，这一年多来关键脑死亡的面积逐步扩大初步判断与试剂有关，也就是说能够维持关键大脑运转的只剩下这四支珍贵的试剂，相应的留给甄熙的时间也不多了。 安稳说完了他目前掌握的全部信息，概括来讲就是甄熙脑部也长有与关键同样的肿瘤且逐渐恶化，而维持关键生命的仅剩四支药剂，也就是说关键能否挺到赵主任承诺的半年期限已不取决于他自身，鉴于甄熙与关键存在的密切关联也不敢望然注射试剂，但最大的谜团仍未解开，坐在安稳和郭彩灵面前的这个帅气大男孩究竟和关键是什么关系，能够肯定的是在这个自称叫甄熙的帅哥躯体里住着关键的灵魂。 oh my god，去死吧，上帝。 安稳把甄熙和郭彩灵送到科研中心楼门外，他把两瓶药塞到我的手里，叮嘱我们记住刚才的话转身回去，魏建忠手下的那个黑衣人在暗处探出头，用手机录下这一幕。 郭彩灵走到红色小车旁问我去哪，从她的语气中我能感觉到很大的变化，我回答要去训练馆和大家集合打车就好，郭彩灵开车走了。 路上，郭彩灵开着车满脑子都是安稳说过的话，虽然很多她都似懂非懂，但有一件事是明确的——甄熙和关键是“一个人”，或者说年轻的甄熙就是她的前夫关键，想到这郭彩灵后背冒出冷汗，手紧紧攥着方向盘，回想起几个月前第一次在家门口看见甄熙时的情景，还有拔毛行动、亲子鉴定、修水管事件、偷手机行为以及后来无数次对甄熙的怀疑都得到了验证，郭彩灵的眼眶变得红润，心情极为复杂，不知是喜是悲，更不知道今后将如何面对甄熙。 比起郭彩灵，我的心情是绝望至极的，昏迷中的关键仅剩四支试剂来维持生命，甄熙脑袋里的肿瘤还在玩命生长，既然老天不想给我活路，为什么还要把我的灵魂困到一个不认识的年轻躯体中在世间继续遭受折磨呢，我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头靠着车窗绝望地望着窗外。 这时，收音机里播放着一条新闻，大概意思是正在举办的全国3x3城市篮球联赛鹏城赛区的赛事需要更多的志愿者提供志愿服务，志愿者是一个城市文明进步的体现，希望广大群众特别是年轻人踊跃报名，主持人一再重复的“志愿者”三个字像一道厉闪将我惊醒，我猛地挺直身体，回想起刚刚安稳提到的甄熙曾作为一名志愿者进行了人体试验，甄熙，甄熙，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次次在我的脑海里萦绕，突然想起了什么。 大概是在两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环境，我开着出租车在路上扫活，忽然听见广播里播报这样一条新闻，一位来自湖南怀化的小伙子从小就是一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得到很多社会爱心人士的关爱和照料，成年后的他利用业余时间做公益，当志愿者，献爱心回报社会，小伙子又高又帅篮球还打得特别好，但命运对他太不公，一天在他的志愿者岗位上突然晕倒送往医院被查出患有绝症，小伙子最终决定捐献自己的器官为这个世界付出自己的全部，帮助更多的人，其感人事迹被媒体发表后引起全社会的强烈反响，被追评为感动中国十佳人物，我当时也被感染，特意买了报纸查阅，还在网上阅读了相关报道，但这件事不知为何好像从的记忆中删除完全记不得了，听到刚才那段新闻让我重拾记忆，那位年轻小伙子的名字呼之欲出，叫做甄熙。 第118章 老母鸡深蹲 一路上我的内心像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但还是想不通甄熙和关键为何会如此紧密地关联在一起，难道仅仅是因为甄熙也曾做过试验的志愿者？但与安稳所说的时间似乎又不吻合，算了，连安稳都无法解释其中的缘由，我瞎琢磨也无济于事。 出租车停在训练馆门口，我开门下车心里想着安稳的嘱托，真相彻底大白之前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而拿下明天的最后一场小组赛才是当务之急。 训练馆里，成功作为mr. key的教练首次带领大家训练，他特意穿了一身西装使有些发福的身体显得更加臃肿，但眼神里依旧充满着那股当年在赛场上令对手胆寒的杀气，队员们笔直地站成一排瞅着背手腆肚的成功。 不远处的栗娜和安静整理着物品抬头望着。 “娜姐，他们都这么站五分钟了，干嘛呢？” “也许是成叔叔特有的训练方法吧。” 成思寒实在绷不住身子一松泄了气，其他几个人也随着摇摇晃晃起来。 “爸，思考人生的时间是不是有点长了？” 大伙一听差点乐出声来，关晓羽绷着脸使劲憋着，最后还是笑出来。 “谁是你爸？”成功厉声回答。 成思寒眨了眨眼睛，说：“啥，这有什么可质疑的吗，你不是说过咱俩都不用做亲子鉴定光凭肉眼就能判定是亲生的无疑吗？” 成思寒的话让成功回想起了之前那次失败的亲子鉴定的经历，立刻表情严肃的说：“五十个负重深蹲起，陈翔，你帮他数。” 几个人都懵了，成思寒刚想说什么，瞟见成功的表情立刻吓了回去，分明是那张自己小时候犯了错被关进小黑屋反省时老爸的愤怒脸，成思寒只好走过去拿起一个小哑铃刚要做，见成功盯着一旁那个十公斤的，成思寒皱了皱眉又咬了咬牙，陈翔拿起哑铃递给他，开始数起来：“一、二、三。。。” 一开始成思寒做的还蛮标准，没做几个就变成半蹲，最后只是微微欠了欠腿。 “听不懂人话吗，负重深蹲，像老母鸡下蛋一样蹲到底，从头开始数。”成功的话再次把大家逗乐，一旁观看的安静有些心疼停下手里的活，成思寒的眼球都快翻出眼眶了，嘴几乎撇到了耳边开始深蹲。 “大长腿老母鸡”下到第三十九个蛋时有些扛不住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成思寒浑身颤抖着，尤其是两条腿像灌了铅般不听使唤，蹲到最低点再也站不起来了，两只握着哑铃的手臂青筋暴起，关晓羽实在看不下去，过去试图扶起成思寒。 “谁要是帮他，就从头开始。” 成功的命令让关晓羽缩回了手，成思寒似乎也被激怒，怒火引燃了肾上腺素，只见他双腿用力艰难站立起来，想不到关晓羽俯身拎起一个十公斤的哑铃站在成思寒身边跟着做起来。 这一幕像极了上初中时，成功带着关晓羽和成思寒在学校篮球场学习篮球的情景，从那时起成功的要求就非常严格，他认为学习任何一项技能尤其是体育项目，必须要付出百分百的努力和汗水，否则还不如回家躺在床上睡懒觉，懈怠和惰性是成就一个人的最大障碍。 关晓羽的行为激励了其他人，陈翔和张威也过去拿起哑铃加入到深蹲队伍，张威特别逗，低头见只剩下十五公斤以上的大哑铃，心想估计做不了几个就得把好不容易下的蛋坐碎，最后抄起一个一公斤女生跳操用的粉色小哑铃做起来，就连在一侧器械上练习上肢力量的安琦也想拄着拐加入进来。 “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 成功望着眼前的几个年轻人认真地做着深蹲起脸上浮现出不易察觉的笑容，这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自从接手教练工作，成功发现战队存在的最大隐患就是纪律和作风的问题，不是说原来的球队是一盘散沙，而是如果想要走得更远，实现最初的梦想就必须在团队凝聚力和纪律性上下功夫，因此成功特意将高中教学课程和球队训练比赛以及酒吧的工作做了相应的协调，还辞掉了健身房兼职私教的工作，目的就是尽最大努力打造一支战斗力更强的队伍。 做完第五十个蹲起成思寒累得瘫坐在地上，栗娜和安静过来给大家送水，一瓶水伸到成思寒眼前，他抬头看是成功。 这对父子的关系不同于关键和关晓羽，成功很早就扮演起父母的双重角色，在教育成思寒和教他打球方面是不苟言笑的严父，而在生活方面总能让儿子感受到慈母般的温暖，成功与关键最大的不同就是面对生活的态度，困难和挫折永远也别想打败这个“撕不碎煮不烂”的家伙，甭管多大的难事一觉醒来都已随昨晚的呼噜声排出体外，精神焕发地迎接全新的挑战。 成思寒拧开瓶盖嘟哝着：“事后装什么好人。”他的这张嘴绝对生于爹而胜于爹。 “你说什么？”成功问。 “噢，我说我的老母鸡深蹲教练还满意吗？” “如果训练中再出现随便说话等违反纪律的行为，”成功瞅向一旁架子上二十公斤的哑铃，“你们都知道会做什么了吧”。 成思寒翻了下眼睛仰脖喝着水，心想当初就坚决不同意让老爸当教练，倒是圆了他重返赛场的梦想，倒霉的却是我，小时候在球场被“蹂躏”的阴影还没散去，如今魔鬼教练加苛刻老爸的合体又满血归来，成思寒感觉生活失去了希望，前途一片渺茫，想起了甄熙当教练时的好，突然眼珠一转冒出坏水。 “凡是违反纪律者都要接受惩罚吗？” 成功坚定地回道：“一视同仁，甭管是儿子还是徒弟。” 关晓羽瞪了一眼成思寒，暗想你找骂别牵连我行吗，可成思寒却露出一丝诡笑问：“那前任教练甄熙哥无故没有参加训练，是不是也在被惩罚的行列呢。” 栗娜一听急忙说：“甄熙哥他。。。” 第119章 轰炸鸡 成功顿了一下，原来一大早他就接到郭彩灵的电话说上午有事不去店里了，来到训练馆后又听栗娜说甄熙因身体原因上午的训练将晚些到，成功感到有些不爽，不是因为甄熙不给他这个新任教练面子，而是觉得甄熙和郭彩灵同时请假应该不是什么巧合，加上最近这段时间他发现郭彩灵似乎藏着什么心事，既不向他吐露心声，又对甄熙格外关注，因此成思寒的话使成功有种不良的预感。 “甭管是谁，纪律面前人人平等。。。” 成功正在喷着猛回头看见甄熙站在身后，吓得他一蹦三尺高跳到成思寒的怀里，这是成功的习惯性动作，犹如我一紧张就动咬合肌和喜欢咬东西一样，刚才发生的事都被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我发自肺腑地认为成功是mr. key战队教练的最佳人选，他认真负责的态度和严明治军的作风是我所不具备的，要想让团队走得更远，需要成功这样的教练。 成功从儿子怀里落在地上打量着甄熙，如果把成功这辈子又爱又怕的人进行排名，郭彩灵绝对是第一位，而眼前的甄熙是后来插队站在郭彩灵前面的，也邪门了，成功看见甄熙总有种鬼上身的恐惧感。 “教练，我迟到了。”我说。 队员们明显还没从刚才千年一见的老爸窜到儿子怀里的喜感画面中完全释放出来，张威和陈翔捂着嘴怕笑出声来，栗娜和安静假装低头继续收拾东西，但抖动的肩膀出卖了她们，还是成思寒处乱不惊，千锤百炼的他撇着嘴等待老爸该如何应对。 “噢，没事，归队吧。”成功的回答轻描淡写，却把成思寒气得够呛，刚才“纪律面前人人平等”的话好像从未说过一样，哼了一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既然是团队的一员，就应该接受惩罚。” 甄熙说完走向安琦练器械的区域，从架子上拿下一个二十公斤的杠铃片走过来，在成功面前做起深蹲起，陈翔帮我记数。 大家都看傻了，成功也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有刚儿，跟关键年轻时一样绝不会让别人有半点说辞，从来都是用行动说话，成思寒望着二十公斤的杠铃片上下起伏咽了下口水，心想这个家伙比老爸还横，服了，栗娜和关晓羽望着甄熙太阳穴绷起的青筋露出焦虑的神情。 这时，成功的手机响，他扭过身接听，当我听见“彩灵”俩字的时候身子一颤差点坐在地上，竖起耳朵听着。 红色小车停在篮月光门外，郭彩灵不知这一路是怎么开回酒吧的，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只是个女人，不安与恐惧感使郭彩灵急需得到安慰，哪怕只是聆听者也能让她好受些，拿起手机打给成功。 “你回来了？”成功问。 听筒里没有声音，我机械地做着深蹲起仿佛已感觉不到累，全身的感观细胞都调动到耳朵周围努力听着，难道郭彩灵忘记了安稳“不要告诉其他人”的嘱托，一旦成功得知了真相好比推到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全鹏城乃至整个国家将妇孺皆知。 “彩灵，彩灵，怎么不说话？” 从手机里传出挂断的声音，成功摇了摇头不知发生了什么，车里的郭彩灵将手机扔在副驾上喘着粗气，她最终还是战胜了自己，战胜了恐惧。 我终于如释重负，却发现大家瞅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成功回过身瞪大眼睛望着我，我这才意识到深蹲起的同时嘴巴一直咬着杠铃片的边缘，深深的牙印清晰可见。 我急忙松开口，陈翔还在数着：“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 刚才的分神使我已精疲力竭，但自己吹上天的牛还得自己把它接住，我使出吃奶的劲做完最后十个负重深蹲起，终没让张凤霞从小给我做的酱牛肉白费，将杠铃片递给胖威，胖威望着上面的牙印和口水发呆。 “你也想来一组？”我问。 张威听完连忙把杠铃片放回到架子上，成功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应和着。 “是个爷们，这才是战队应有的样子，惩罚分明，有担当。”成功说道。 成思寒刚想追问甄熙干嘛去了，摸了摸仍在哆嗦的大腿肌肉憋了回去，明天即将迎来最后一场小组赛，按惯例大家围坐在一起听栗娜介绍对手的情况。 对手叫“轰炸鸡”，目前的战绩是三胜一负，与mr. key一样都输给了“德鲁大婶”，因此目前的形势已很明朗，明天比赛的胜出者将获得仅剩的一个淘汰赛名额。 栗娜在投影仪上播放着“轰炸鸡”前几场比赛的剪辑视频，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队长竟是一个名叫林逸的女生，留着一头干练的金色短发使她在充满雄性荷尔蒙的球场上显得很扎眼，成思寒盯着视频中的林逸颇为不屑地说主办方能不能把赛事搞得专业一些，什么人都能参赛吗，现在的女生都疯了吧。 成思寒说完瞥见栗娜和安静用愤怒的眼神回望着他，立刻改口道：“但绝大多数女同胞还是很温柔滴，就像娜娜和angela一样。。。” 没等成思寒说完，栗娜就关掉了视频，起身和安静一起走开了，把几个男生扔在身后满脸尴尬，成功真想上去踹成思寒一脚，不打那些男女平等女人能顶半边天这样的官腔，就拿战队目前的现状分析，栗娜仍旧是最大的股东，还兼任队长女友以及拉拉队长和资料搜集官等要职，安静就更别提了，数据分析、后勤管理哪个离得开她，之前发生的“耽美少年视频事件”和“盗信行动”最终得以化解危机不都是靠黑带、黑客加黑科技三黑合一的星象学小宗师吗，就连新上任的教练成功也完全听由幕后大佬郭彩灵的指挥，“佘太君”张凤霞就更不用再赘述了，如果世界上没了这些伟大的女性，那些咋咋呼呼的男人们早就疯了。 第120章 师徒斗 成思寒自知说错了话站起来刚要过去道歉，见栗娜和安静提着几大包袋子走过来，原来天气渐凉两个贴心的女生特意为战队成员买了加厚的速干衣等新装备，刚才快递已经送到门口，两个女生根本没在意成思寒说的话，关晓羽和几个男生连忙过去帮忙，成思寒立刻展开厚脸皮攻势给栗娜和安静送水加肩部按摩，把俩人逗笑，成功感觉儿子越发的像自己了。 小插曲过后，大家开始研究“轰炸鸡”的技战术打法，当看到战队教练的名字时我和成功不由得一怔，林高远？多么熟悉的名字，他就是当年在新华俱乐部时的教练，也是我重返那场比赛赢得胜利后在更衣室里拥抱的那个人，他怎么成了“轰炸鸡”的教练，与林逸又是什么关系？ 关晓羽看出了成功的异样，成功讲述了他所了解的有关林高远的过往。 当年新华俱乐部解散后，林高远也失去了工作，他的年龄比关键和成功大十岁左右，是俱乐部着力培养的少帅，正当职业生涯的上升期，但事出突然林高远只能接受这样的结局，离开了鹏城。成功后来听说林高远去了外省某俱乐部做了青年队的教练，后来还当过联赛助教，算是新华俱乐部解体后混得最好，仍在国内职业篮坛打拼的人，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辞去了工作，从此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成功最后说了一个让甄熙和关晓羽十分敏感的消息，他听说林高远当年之所以还能在其他俱乐部执教是出于魏建忠的相助，特别是魏建忠成立建体集团后还想聘请林高远作公司高管，但被他婉言谢绝了，之后不久林高远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我和关晓羽互望一下，难道林高远和魏建忠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年关键被陷害也与林高远有关？那为什么林高远又突然与魏建忠断绝往来呢。 栗娜在网上查到了更加劲爆的消息，“轰炸鸡”战队的队长林逸竟然是林高远的侄女，而林逸是夺得过2018年雅加达亚运会3x3女子篮球冠军的中国国家队的替补成员，她的启蒙教练就是林高远。原来是对“叔侄女”组合，让我联想起了辽宁男篮郭仕强和郭艾伦这对叔侄搭档，当然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比如广厦俱乐部的李春江和李京龙，以及nba里的库里父子等等，离大家最近的就是成功和成思寒这对父子兵，但“叔侄女”的搭配实属罕见。 情报小公主又提供了一条新线索，有网友证实林高远经营着一家炸鸡店，就在鹏城的东郊距离大本营不太远，所以战队取名叫“轰炸鸡”也许与此有关，种种线索让成功想去探访这家炸鸡店，顺便看望一下老教练，但明天就要比赛，成功还是安排了一堂十分有针对性的训练课，傍晚时分他带上关晓羽、成思寒、甄熙和栗娜前往炸鸡店。 之所以要带上甄熙还有一个小插曲。 训练结束后成功只想自己去炸鸡店探查情况，因为明天的比赛是决不能输的，他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搅乱“轰炸鸡”的军心，实在不行就采取下下策灌倒林高远，因为当年林教练就喜欢喝两口小酒。 成思寒得知后一定要陪老爸一起去，因为他太了解成功的酒量了，两瓶啤酒下肚就跟对方又搂又抱称兄道地倾诉衷肠了，不分男女老少，关晓羽也要一同前往，他的目的是探寻真相，栗娜说如果林逸也在，多一个女生在场会方便许多，但对于甄熙希望同行的想法遭到成功的反对，成功一着急差点用日语直抒胸臆“声张地不要，悄悄地靠近”解决问题，没想到甄熙回了句“或许我这张脸才是解决问题的杀手锏”，成功听完一脸懵逼，就这样一行五人在夕阳的余晖下来到炸鸡店门前。 成思寒抬头望着门脸上方的招牌，“轰炸鸡”三个大字格外醒目，原来战队名果真源于此，但没想到的是店面很小只摆了几张小餐桌，主要以外卖打包为主，但生意却是出乎意料的火爆，队伍排出了老远，让成功联想到篮月光营业时的盛景，一个金发女生戴着女款厨师帽正在柜台前忙碌着，顺着窗口望向里面，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在油锅前熟练地操作着，成功一眼认出了林高远。 也许是明天要打比赛的缘故，炸鸡店卖完最后一盆炸鸡就打烊了，林逸将最后一包炸鸡装进袋子里嘴里说着：“二十五元，您拿好。” 林逸抬头见一个高高帅帅地年轻人站在柜台外面，她一眼认出了关晓羽。 林逸在里面收拾着东西，外面的两张桌旁坐着几个人，岁月是把最无情的杀猪刀，二十多年未见林高远已经从意气风发的少帅变成了知天命的老者，但身材还保持得很好，特别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仍炯炯有神，正望着对面的成功。 “你怎么老成这样了？”林高远年轻时就以“毒舌”的指教风格着称，对昔日的弟子更是毫无顾忌，成功有点发懵，但很快就适应了，年轻时在俱乐部经常被林高远这样训斥。 “您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成功满脸堆笑回道。 身旁的成思寒特想乐，除了郭彩灵头一回有人敢这么跟老爸说话，而成功的回答仍是那么套路。 “这么多年您。。。” “赛前两支队伍私下会面有违赛事规程吧。”林高远打断了成功的话，眼神凌厉地望着他。 炸鸡店的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关晓羽和栗娜互相看了眼，成思寒皱起眉头，甄熙则戴着棒球帽一直低着头。 “哪能呢，赛前违规应酬的教训咱们新华俱乐部的人谁能忘记？”成功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林高远，帽檐下的甄熙眉头微微蹙起。 “还是那么牙尖嘴利，看来这帮孩子把你请出山是正确的。” “瞧您说的，我这点嘴皮子功夫还不是跟您学的嘛。” 师徒二人第一回合打成平手。 第121章 再次发作 林高远终于露出笑容，说：“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事吗，成功？” 成功立刻示意几个晚辈站起来，说：“林指，我真的是刚刚才得知你是轰炸鸡战队的教练，咱们有二十多年没见了，这不带着小辈们专程来看看您，见过师爷。” 几个年轻人深鞠一躬，关晓羽把两盒礼品放在旁边，林高远微微一笑问：“这是你儿子？” 成功指着成思寒说：“他是我儿子，这是我徒弟。。。” “我叫关晓羽，我的父亲叫关键。” 林高远上下打量着关晓羽，突然将目光移向旁边的甄熙，我慢慢抬起头。 “你就是那个叫甄熙的孩子？”林高远盯着我眼睛满脸惊诧地问。 “您好，林教练。” 甄熙的话让林高远的身子一怔，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关键与林高远在新华俱乐部初次相见的一幕，是林高远慧眼识才在省青年队的比赛中发现了关键这个好苗子，力荐俱乐部签下这个年轻人，可以说林高远是关键走向事业巅峰的贵人。 一个月前，当林高远从视频中看到甄熙时正在做炸鸡，他手里的手机差点掉进油锅里，林高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得知关键成为植物人的消息后更是痛心不已，此刻视频中的甄熙就站在眼前，过往的一幕幕不断地在他脑海里萦绕。 “我叫甄熙，很高兴认识您。” 我向林高远轻鞠一躬以示敬意，多想上去和老教练拥抱一下表达我的感恩之情，记得当初俱乐部解散后曾找过林教练几次，但始终联系不上，刚刚才从成功那得知他去了外地，想不到师徒二人是以如此特别的方式重逢。 “长得和关键一模一样，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林高远摇摇头说。 成功疑惑地问：“你已经知道晓羽和甄熙的事了？” “就是因为有了互联网，世界才变得疯狂的，我们那时候活得多简单。”林高远说完轻叹了一声。 “任何时候世界上都有人渣的存在，否则关键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成功看似感叹的话语却暗藏玄机，因为他一直对魏建忠心存怀疑，得知林高远当年与魏建忠存在某些关联的情报后想试探一下他，用余光瞟着对方，我和关晓羽同时盯向林高远。 “看来你今天不单单是来看我的。”林高远的回答依旧那么锋芒。 第二回合陷入僵局，“大战”一触即发。 关键时刻，关晓羽的一句话打破了僵局。 “还有我爸爸，他生病前经常提起您，执教水平特别高，之前几场比赛的结果已经证明了，对吧师父？” “晓羽说的没错，当年如果不是您把我和关键从体校选拔到俱乐部也不会有我们后来的辉煌，关键虽然来不了，晓羽可以代表他，今天就是专程来看您的。” 成功终于把话圆了回来，林高远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但从他的微表情能够感觉到似乎在隐瞒着什么，尤其是成功问起当年俱乐部解散后林高远的去向时，林高远的回答总是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其他，不禁使甄熙和关晓羽也心生怀疑，难道关键被陷害真的与林高远存在关联，最后老林岔开话题讲述了他与林逸是如何组成战队的。 林逸从小就是个练体育的好苗子，因此父亲就把她交给大哥林高远培养，起初林逸是练田径的，主攻七项全能，但渐渐地林高远发现林逸的身体素质和灵活性特别适合打篮球，尤其是喜欢动脑子，就这样林高远开始教侄女打球，林逸进步神速很快就被省青年队选中，现在在鹏城体育学院就读体育教育专业，在去年的雅加达亚运会前被上调到国家队作为替补队员参加了亚运会，并夺得了金牌。 成立“轰炸鸡”战队也事出偶然，一支去年曾征战首届3x3篮球城市联赛的队伍在小组赛阶段就铩羽而归，后来战队解散但领队不甘心不知从哪得知了林高远在鹏城经营着一家炸鸡店的消息，领队前来请林高远出山，一开始林高远并不感冒，但对方提出希望让林逸出任队长的条件后他动心了，虽然林逸拥有亚运会冠军的头衔，但她只是替补球员几乎没有上过场，林高远希望侄女在篮球事业上取得更大的突破，弥补自己的遗憾，因此最终接受邀请并一手组建战队，科学管理和规范训练，还用自家经营的炸鸡店作为战队名称，只要明天拿下mr. key就可以小组出线，有望代表鹏城参加总决赛。 林高远和林逸把我们几个送出门，相约明天赛场再见，从叔侄俩的眼神中能读出他们的内心独白：不管这帮人是来打探虚实还是真诚问候，明天的赛场就是为你们准备的油锅，关键词只有一个字——炸！ 大家各自散去，回到家关晓羽躺在床上想着林高远说的那些话，我疲惫得闭上眼睛却无法入眠，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得知了太多真相，憎恨老天这个编剧总是半遮半就欲盖弥彰，就不能给老子来个痛快，想到这心头不禁一凉，延续关键生命的只剩下四支试剂，而留给甄熙的时间似乎也不多了。 德邦医院科研中心楼下，安稳送赵主任出来，很感激院里这么快就解决了徐惠的工作问题，赵主任笑称徐惠是许多国内医疗机构争抢的稀缺人才，毕业于美国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并在美国投行工作多年致力于医疗金融保险等相关领域，要不是从安稳口中提前得知了消息，德邦医院或许没有机会捷足先登邀请到徐惠这样的全球顶尖人才，但赵主任也清楚徐惠回国的主要动机是陪在家人身边，因此德邦医院与国内某信托机构成立的医疗信托公司总裁助理的职位是非常适合徐惠的。 送走赵主任，安稳深深地呼了口气，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终于让他有了片刻的喘息，这一年多真的感觉像打仗一样，仿佛是在与时间赛跑，为关键多赢得哪怕只有一分一秒的时间安稳也会拼尽全力，而今又冒出了个甄熙，虽然已知道他与关键之间存在着密切关联，但用现有的科学理论和医学常识又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护士小李让安稳赶快来重症监护室，关键的病情又发作了。 第122章 誓要一雪前耻 这一次不是简单的发作，安稳将各项生理指标与关键之前做完的检查数据进行比对，特别是脑电波图谱的异常变化让安稳心头一凉，关键病情的恶化程度比预想快的许多，如果再不进行试剂的注射，单凭现有的治疗手段关键恐怕撑不了多久，而安稳更担心的是此刻甄熙的状况。 幸好甄熙已经睡着了，疼痛换做另外一种形式折磨着他，每次在睡梦中头疼发作，甄熙都会做各种各样的噩梦，醒来后头疼得厉害，但今晚更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昏暗的房间里熟睡中的甄熙仿佛整个身体闪烁了几下，发出微弱的光芒，呈半透明状，几秒钟后这种现象就消失了。 商业街的拐角，郭彩灵锁好篮月光的大门坐进车里，上午从医院回来后郭彩灵一整天都显得魂不守舍，于菲菲和马小飞也没敢多问，明天还有比赛她让成功晚上不用来酒吧了，郭彩灵开着车回想着上午在德邦医院安稳说的话。 甄熙一个人先下楼了，安稳和郭彩灵站在走廊的角落里，他告诉郭彩灵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关键的肉体虽然昏迷了，但灵魂却附着在甄熙的体内，也就是说甄熙就是关键，只是形成的原因仍无法做出解释，郭彩灵听完一个趔趄，安稳扶着她到一边的座椅上坐下，让郭彩灵一定要挺住，他会尽最大努力唤醒关键破解谜题，但在真相查明之前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秘密，包括晓羽和成功，这样做是为了关键，也为了甄熙。 郭彩灵回到家透过门缝望着熟睡的甄熙的面庞，不禁眼圈湿润了，她知道躺在下铺的就是关键，但却那么年轻让她无法接受，郭彩灵轻轻关上门，一行泪水顺着脸庞落下。 漫漫长夜终将过去，决战时刻业已到来。 由于是最后一场小组赛，主办方将红蓝两个分区有机会杀进淘汰赛阶段的比赛在几个分赛场同时开球。 鹏城大学拉拉队所在的东看台观众身着统一服装，是卫星一号和二号在网上发起众筹采购的，观众胸前的号码大多是23号和30号，卫星三号和四号负责在现场造声势，在她们的带动下更多的mr. key支持者加入了“卫星群”，大家举着海报挥舞彩带组成了声势浩大的“星河”。 于菲菲陪着郭彩灵坐在靠近队员休息区的下层角落，郭彩灵昨晚一定没休息好，黑黑的眼圈满脸倦意，两个人的目光同时注视着休息区的甄熙，昨晚在噩梦中与关键的“联动”让甄熙看上去也很疲惫，相比之下成功则神清气爽，穿着那套藏蓝色的笔挺西装，戴着无片眼镜正在给队员们做赛前动员。 西看台的声势丝毫不输对面，很多粉丝举着林逸的照片和海报，最下方拉起一条横幅：古有花木兰巾帼不让须眉，今朝看林逸率队炸了mr. key。 “轰炸鸡”的休息区里显得很有纪律性，五位队员笔直地站成一列聆听教练的训话，林高远依旧穿着一身运动服像军队里的教官一样讲着什么。林高远的执教风格一贯以纪律严明，作风硬朗而着称，因此他手下的弟子都像军人一样听从指挥，林逸虽是战队核心和教练侄女的双重身份，但绝没有半点特权，而是更加严格要求自己起到带头作用，这也是”轰炸鸡”取得佳绩的根源。 林逸干练的金色短发上系着一条红色发带，胳膊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经过长期锻炼的结果，她和两名高个子男生作为首发走进场内。 mr. key这边派出甄熙、关晓羽和成思寒的最强阵容出场，两队教练走到一起握手致意，成功有意夹紧虎口，林高远也不示弱使劲握着，两个人面带笑容朝向全场观众，暗自却较着劲，如川普与外国元首握手时一样面和心非，成功感叹老教练的内力丝毫不减当年。 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由“轰炸鸡”先发球。 成功坐在椅子上显得胸有成竹，镜框后面的眼睛里藏得都是计谋，当年在俱乐部的时候成功就被称为“小诸葛”，鬼点子特别多，场上擅长用脑子打球，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对方的防守破绽和进攻短板，然后告诉队友和教练一击制胜，虽然他对“轰炸鸡”的研究只有短短几天时间，但出于对林高远的了解，成功似乎已经有了克敌之策。 陈翔和张威坐在旁边随时准备上场，栗娜和安静有些紧张，东看台的郭彩灵望着场内的关晓羽和甄熙，又扭头瞧向镇定自若的成功，紧张的心稍许得到缓解。 与此同时的另一块场地上，铁甲雄心的比赛也已经开始了。 与mr. key所在的蓝组跌跌撞撞形势复杂相比，铁甲雄心在红区称得上所向披靡，前四场比赛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如果有阻碍的话就是“视频事件”带来的影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媒体似乎淡化了对这件事的报道与追踪，反过来宣称铁甲雄心是最有资格和能力代表鹏城出战全国总决赛的队伍，这背后是魏建忠公关行为的结果，这个老家伙果然手眼通天，并且与之前反对魏大勋参加比赛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为全力支持，因此铁甲雄心的关注度和支持率直线上升。 魏大勋的想法很简单，按照赛程规定红蓝两组的前两名队伍将进行交叉淘汰赛，一旦mr. key获得蓝组第二名将与铁甲雄心相遇，魏大勋誓要一雪之前在学校输掉比赛之耻，率队亲手灭了mr. key送甄熙和关晓羽回家，以解心头之恨。 想进入淘汰赛对决铁甲雄心，以至代表鹏城参加全国总决赛，mr. key先得过“轰炸鸡”这关。 在林高远的调教下“轰炸鸡”的技战术素养和打法十分熟练，与之前遇到的几支街球风格的队伍完全不同，mr. key刚刚适应了那些野路子的打法，突然遇到正规军感到完全不适应。 第123章 老子不尿他 首先是林逸的进攻组织很具章法，从不乱出球，出现好机会再传球或自己攻，两名男队友的配合和跑位也非常清晰到位，相比mr. key草台班子的打法“轰炸鸡”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并且林逸的能力绝不在男性之下，只见她先是和队友做了个挡拆，然后将球传给下顺的队友，林逸立刻跑到弱侧带开防守人，接球的队友将球传给强侧内切的另一名队友，这名队友看似要上篮实则是分球给从弱侧四十五度切入篮下的林逸，这种双交叉内切的战术配合得妙到毫边，是千百次训练的成果，关晓羽和成思寒见林逸已冲到篮下，两个人高高跃起试图封盖，没想到林逸在空中做了个超级拉杆的动作绕过四只手臂的封堵，反手打板入筐，动作轻盈飘逸潇洒自如，关晓羽和成思寒能做的只有望球兴叹，想不到一个女生能做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不由得暗自钦佩。 观众席一阵欢呼雀跃，西看台的球迷高喊着林逸的名字，全场的气氛被这个球点燃了，主持人大声播报着“林逸是鹏城赛区唯一的女性参赛者，绝对的巾帼不让须眉，这场决定出线名额的生死战很有看头！” 这只是开始。 林逸曾入选过国家青年队参加比赛，还是国家队亚运夺冠阵容的替补球员，篮球界有句俗语“赢球靠进攻，夺冠靠防守”，一支志向远大的球队必定有强悍的防守作为保障，别看林逸是个小女生，但她的防守绝对是顶尖级别的，靠的是灵活的步伐和精准的选位，轻易不动手，出手绝对稳准狠，关晓羽运球过程中被对方一位球员拦截，林逸突然过去夹击，将关晓羽围在靠近边线的狭小空间，甄熙和成思寒跑过来接球为时已晚，林逸眼疾手快切下篮球迎面遇见甄熙的防守，她一个拜佛假动作将甄熙晃起，顺势一个击地传球从我的裆下传给另一侧的队友，队友接球跃起投篮命中，漂亮助攻加戏耍对方主力，清脆的双响炮，观众席传来一阵嬉笑声，还有人嘘着。 我去，老子打了这么多年的球还从没被小姑娘戏耍过，跟谁俩呢？嘿，我这暴脾气真忍不了了，但我这个内心成熟的小帅哥有一个最大的优点——脸皮贼厚，心理素质贼好，谁爱嘘谁嘘，愿意笑笑去，老子不尿他。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靠美女得分，我这边的帅哥也不是吃素的，我和关晓羽、成思寒默契配合接连得分，两队的比分交替上升谁也防不住谁，看得出“轰炸鸡”打得更有整体性，体能方面也比mr. key更有优势，而mr. key更有天赋，特别是陈翔替换上场后接连两记灌篮将赛场的气氛推向高潮，自从第三场小组赛一战成名后，陈翔收获了很多粉丝，有些人得知陈翔在篮月光打工，每天酒吧内外都围着很多“翔粉”，但朴实的陈翔依旧还是简单快乐的样子，每天训练、打工、照顾母亲三点一线的生活，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中场哨吹响的时候双方战成12平。 我靠在椅背上喘着粗气，几乎听不到成功拿着战术板讲的是什么，关晓羽说的没错，我的身体状况的确越来越差了，不像刚加入战队时那般生龙活虎，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联想起安稳说过的话，甄熙与关键有着紧密的联系，况且我脑部的肿瘤仍在一天天生长，想到这我咬了咬牙，也许后面的比赛不能再为晓羽和战队贡献自己的力量，今天这场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拿下。 看台上郭彩灵的心也一直揪揪着，她的愿望可能有点贪心，希望关键和甄熙都能够平平安安，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上，昨晚回到家郭彩灵在关老爷的塑像前祈福了许久，加上一夜未眠现在的眼圈还是红红的。 “小诸葛”终于上线了，他为队员们布置着下半场的战术打法，林高远也明白最后的十分钟将决定“轰炸鸡”的命运，在林高远的执教生涯里绝不会放弃任何一场比赛的胜利，师徒二人的斗智斗勇即将上演。 双方球员走进场内的时候从看台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几位衣着光鲜的领导步入主席台，主持人宣布赛事主办方建体集团董事长魏建忠和冠名赞助商吕总是来为蓝组前两名进行颁奖的，两个人观看了红组铁甲雄心上半场的比赛后来到这里的，现场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林高远望见魏建忠微微皱起了眉头。 下半场比赛开始。 成功布置的战术是让身高臂长的成思寒盯防林逸，之前的几场小组赛就算知道林逸是“轰炸鸡”的战术核心，但出于性别考虑防守他的球员都会保持一定距离点到为止，而成思寒则不管那套，在他眼里只有对手不分性别，这也是成功所灌输的，因此成思寒死死缠住林逸，使她根本接不到球。 林高远也预判到成功会这么布置，因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派一名脚下灵活的队员死死盯住关晓羽，陈翔无法接球就发挥不出其爆发力强的特点，场上的形势陷入僵局，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谁也没得分，成功只好叫了暂停。 陈翔被盯死，张威体力不支，能上场的只有甄熙了，成功走到甄熙近前刚要张嘴，我向他点了点头，起身走进场内换下陈翔。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七分钟，能否小组出线就看这最后的四百二十秒了，我望着关晓羽和成思寒回想起重返二十年前那场生死战的一幕，当时与关键并肩作战的是成功，如今站在我身旁的是两个人的儿子，成功则在场下指挥，这一定是老天的有意安排，所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无论今生或是前世都要为篮球而战！ 老曹说的没错，mr. key最需要的是鸡血不是鸡汤，此刻的我仿佛被注射了一支高浓度的斗鸡血，眼神中充满杀气，所有的疼痛和不适似乎都消失了，把关晓羽和成思寒叫在一起耳语几句，比赛继续。 第124章 别了这个世界 对面的林逸和两名队友也杀红了眼，见成思寒发球立刻扑上来防守。我高高跳起接住来球，示意成思寒下顺带开防守人，关晓羽横向跑到弱侧的三分线外带走另一名防守球员，我运球来到三分弧顶，用一个极为逼真的体前变向将林逸晃了一个趔趄，林逸单手扶地站稳的瞬间我已高速运球从她身前闪过，防守成思寒的队员上来封堵，我左手运球身体前倾见对方伸手来断，顺势做了个极为连贯的后转身过掉来人，最后左手低手挑篮将球打进，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林逸有些吃惊地望向场下的林高远，林高远微微皱起眉头，刚才甄熙那套动作是当年关键的招牌技术之一，在无数次比赛中力挽狂澜助新华俱乐部取得胜利，同样感到吃惊的还有另一侧休息区的成功，望着刚刚那个熟悉的动作恍如隔世。 下一回合的防守甄熙和关晓羽采用了成功布置的“死亡包夹”战术，成思寒则横在传球路线上，纵使“轰炸鸡”再训练有素，无奈林逸的个子太矮虽奋力将球传出还是被成思寒将球断下，他迅速将球抛向外围的关晓羽，关晓羽与甄熙做挡拆配合，我得球后直冲拦下，使出了我的第二门绝技欧洲步上篮，我的欧洲步技术与詹姆斯·哈登有几分相似之处，第一步的纵向幅度特别大用以积蓄动能，第二步的横向跨度很夸张绕过防守球员闪开上篮角度，最后高高跃起反手上篮将球打进，这记惊艳的欧洲步把赛场内外的所有人都震住了，k粉们反应极快挥舞起甄熙的大幅海报和kt板助威叫好，关晓羽和成思寒跑过来与我击掌相庆，我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了惊讶与崇拜，场下的成功兴奋地更是打起了口哨，张威和陈翔高喊“加油晓羽，还有五分钟”，栗娜和安静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林高远知道已没有暂停，他利用换人的空当小声地向林逸叮嘱了几句，接下来的几个回合两队你来我往各自投进两球，林高远布置了包夹甄熙的战术，我早有防备吸引防守将球分给外线的关晓羽助攻得分，林逸也毫不手软连得三分，比赛进入到最后一分钟的白热化阶段，全场的气氛紧张到窒息，mr. key发球。 我站在中线位置手持篮球感觉周围变得很安静，好想在这样一个寂静之地悄然睡去，我的确太累了，拼杀了六分钟体力几乎消耗殆尽，我大口喘着粗气，但连自己的喘气声都听不见了，接踵而来是刺骨的头痛袭来，瞬时回想起安稳说过我体内的肿瘤一直在拼命生长，豆大的汗珠布满前额，呼吸慢慢微弱起来，眼前的一切也渐渐变得模糊，白茫茫一片，我意识到这熟悉的景象意味着什么，我要离开了，离开这个重新来过却又十分陌生的世界，但我已经知足了，因为这几个月比过往几十年活的还充实，陪在最爱的人身边，做自己喜欢的事，人生的真谛不过如此，唯一不甘的就是没能陪晓羽赢下这场比赛，走得更远，但遗憾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我只有坦然面对，别了晓羽，别了彩灵，别了所有爱我和我爱的人，别了这个世界，我慢慢闭上眼睛，露出慈祥的笑容。 “甄熙哥，甄熙哥。。。” 耳畔似乎听见有人在轻轻地呼唤，周围的声音忽然变得嘈杂起来，我猛地睁开眼睛，见关晓羽正冲我大声喊着，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已出窍的三魂七魄吸了回来，无法理解刚刚的“濒死”现象该如何解释，而此时已由不得我多想，关晓羽大声喊着“甄熙哥你没事吧”，我瞟了眼计时器还有最后的五十五秒时间。 在裁判吹罚发球超时违例的刹那我将球抛了出去，刚刚的五秒钟全场观众望着好像被施了魔法般定住的甄熙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有看台上的郭彩灵明白是怎么回事，身体前倾紧攥双拳屏住呼吸，当篮球抛出的瞬间郭彩灵才长出了一口气。 场下的成功和队友们也紧张到屏住呼吸，已没有暂停和换人的机会，mr. key的命运只能交给场上的三名队员。 关晓羽运球杀到篮下与成思寒做挡拆配合，成思寒下顺接到传球立刻遭到林逸和另外一名队员的包夹，进攻时间所剩无几，成思寒被迫转身后仰跳投，动作非常舒展，但由于体力不支篮球砸在篮筐前沿弹出，被对方球员摘下篮板，关晓羽连忙招呼甄熙和成思寒防守，但为时已晚，林逸在外线接球与队友配合中投稳稳命中，“轰炸鸡”领先一分，距离比赛结束还有12秒。 最后一次进攻关晓羽将球发给了我，我深知这次进攻的重要性，爸妈给我起的这个名字注定就是为大场面而生，在决胜时刻掌控命运之人，俗话说人生能有几回搏，还有什么网络鸡汤文讲过人生除了生死其余都是小事，何况我这个已死之人也没什么可输的了，此刻的我血灌瞳仁忘却病痛，使出平生所学的全部技能，运球闪过防守的瞬间后仰高高跃起在三分线外出手，随即计时器归零，篮板上方的灯亮起，只见篮球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空心入网，mr. key绝杀了“轰炸鸡”，甄熙再次成为关键先生。 整个赛场沸腾了，观众们欢呼雀跃，k粉们将花束、彩球等抛向场内，卫星群们相拥哭泣，历经三个月五场比赛的鏖战，mr. key终于杀进了鹏城赛区四强。 关晓羽和成思寒兴奋地脱去上衣撞胸庆祝，陈翔和胖威激动地架起安琦冲进场内，栗娜和安静喜极而泣，成功走过去与恩师握手致意，林高远面带不甘拍了拍成功的肩膀转身走开，林逸走过来一头扎进教练的怀里，林高远安慰侄女已竭尽全力不留遗憾就够了，西看台的观众们送来暖心的掌声，林逸的确已经做到最好，她和“轰炸鸡”得到了观众与对手的尊重，虽败犹荣。 第125章 消失的手臂 我强忍着剧痛搂着关晓羽的肩膀向观众席致敬，“mr. key”的喊声传遍整个赛场，卫星群和k粉们高喊着熟悉的助威口号：“甄熙甄熙，鹏城第一！晓羽晓羽，赢球靠你！” 我和关晓羽不禁泪目，回想起几个月前在鹏城大学篮球场第一次与他“重逢”以学长之名加入战队，以兄弟相称，此刻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终于实现了第一个小目标真的太开心了，与亲如兄弟的儿子为共同的篮球梦想打拼，人生的美好不过如此，虽然一路上经历了磕磕绊绊，遭遇过非议和质疑，但这一次是“父子”二人共同携手走过，希望接下来的路我还能陪晓羽继续走下去。 按照流程，关晓羽代表mr. key来到场地中央从魏建忠手里接过蓝组第二名的奖杯，交叉淘汰赛将于两周后进行，对手是红组的第一名铁甲雄心。 关晓羽高举奖杯接受着全场观众的掌声，魏建忠也拍着巴掌表示祝贺，成思寒和胖威拽着成功冲进场内轮流举起奖杯欢呼跳跃，像手捧大力神金杯和大耳朵冠军杯般喜悦，喜悦的人群中唯独不见甄熙。 此刻的我正倚靠在卫生间的墙角痛不欲生，与外面传来的喜悦欢呼声形成鲜明的对比，依稀可以听见主持人说着“希望mr. key战队在关晓羽和甄熙的率领下在淘汰赛顺利突围，代表鹏城参加全国总决赛”，我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用生命拼杀的五十五秒换来的比赛胜利是值得的，突然头痛再次袭来，我抬起双手用力抓挠着头发，捶打着墙壁，恍然间发现攥起的右拳时隐时现，呈现半透明状态，吓得我立刻翻看手掌，伸左手抹了抹，恐怖的一幕出现了，我的左手竟然穿过右手却毫无知觉，我变得呼吸急促，双脚蹬了几下试图站起来未果，这时有两个男生走进来，我急忙转过身挡住右臂，两个人认出了我急忙过来搀扶，我起身的瞬间右手恢复了原状。 退场的人群中郭彩灵正在通电话，电话那头是安稳询问着甄熙的情况，原来这两天关键的病情急转直下各项生理指标突破极限值，郭彩灵告诉他，甄熙率领战队赢得了胜利，但赛后在休息区没有发现他，安稳深吸了一口气放下电话，望着面前那个存放四支药剂的氮气罐。 我一口气吃了五片药症状才稍有缓解，望着刚刚消失的手臂想起一年多前就是它不受控制的哆嗦颤抖，难道是剧烈的疼痛使我的意识变得模糊，还有赛场上的“濒死”现象也无法解释，总之发生在我身上的灵异现象越来越多，虱子多了不怕痒，由他去吧。 回到战队，我说自己的低血糖引起的眩晕症又犯了，刚才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会儿已无大碍，众人或许对我的病情早已司空见惯没再多问，关晓羽和栗娜叮嘱我利用接下来两周的间歇期好好休息，卷起那面战旗回到学校。 大学校园对许多年轻人来说是人间天堂，我就是其中之一，虽说是稀里糊涂被作为什么交换生来到鹏城大学，但我还是很享受这个过程，而对于战队中的某些成员来说，回到鹏城大学如同坐上世间最变态的海盗船从最高处向下坠落，人在极短的时间内经历从大喜到大悲的过程是很容易崩溃的，而霉运才不理会谁刚刚赢得了生死战，拿到了淘汰赛的门票准时降临，用张凤霞的话讲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坎坷和霉运就像无数个成熟后落在池塘里的壶状藤科植物，永远别想把它们沉到水底，按下葫芦又起瓢。 头顶霉运瓢最多的当属胖威，整件事还得从几天前的学期末考试开始讲起。 第四场小组赛轻松取胜后，战队成员迎来了本学年的学科考试，由于训练和比赛的影响，大家的学业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牵连，情况分为三种： 第一类是关晓羽、成思寒和张威的学渣型，三个人本来就经常逃课，点名时让别人替喊道，课余时间更很少研习功课，就算考前临时抱佛脚的突击复习也心里没底。 第二类是栗娜、安静和安琦的学霸派，栗娜总会把时间分配得很得当，学习、训练、比赛什么也不会耽误，安静就更不用说了，以她的智商大学四年的课程完全可以压缩到两年完成，安琦也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典范。 第三类是甄熙，因为是调配生的缘故，所以甄熙的考试结果不计入学分考核的最终成绩，令所有人都艳羡不已，我也深知自己几斤几两，课堂上要不是秦明月的耐心讲解，老师讲的那些专业理论完全听不懂，翻开书除了能看懂几幅插图，其他都是天书一般晦涩难懂，别说大学三年级的课程，就是当年关晓羽小学六年级的试卷我都答不上几道题，如今的孩子真的太不容易了，幸好自己选择了体育这条路，早就把当年学的东西全都还给了比我矮的老师们。 战队成员低头耷脑地围坐在女生宿舍旁花园的凉亭里，这里成了mr. key的再教育基地，考试成绩刚刚公布，关晓羽和成思寒各有两科没过，张威更惨，不及格的数目是一记“三分”。 “三科没过，被老妈知道又得哭天抹泪的了。”张威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说着。 自打几个月前在关晓羽的策划下化解了张威母子的矛盾后，张威每周至少会回两次家跟妈妈吃顿饭，母子二人也达成一致，张威本科毕业后就去国外留学，费用由父母共同承担，但前提是张威必须拿到毕业证书，全部课程通过，如果出现挂科，不但留学的梦想将破灭，张威不得不退出mr. key战队。 “别泄气胖威，不是还有补考的机会吗？”安琦鼓励道。 张威苦笑一下抬头望着关晓羽和成思寒，三个倒霉蛋深知一周之后的补考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第126章 我堕落了 成思寒心里是最没底的，学期末的考试他特意邀请天才小宗师安静帮他补习，安静欣然应允利用训练和比赛外的业余时间一对一复习，在成思寒的头顶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舞剑之人正是老爸兼教练成功，成思寒在报名参赛前曾向成功发过誓，打球绝不会影响学业，如果挂科将自动退出战队，因此一周后的补考对成思寒来说不能有任何闪失。 关晓羽的脸色很难看，他还清晰的记得那晚在家里央求母亲郭彩灵同意自己参赛的情景，老爸关键留下的“遗言”也让他远离篮球专心学业，一旦补考没有通过有何脸面站在父亲的床前，更无法面对郭彩灵，栗娜安慰关晓羽有她在补考一定会顺利过关的。 我坐在角落里满脑子想的都是刚刚在赛场洗手间里右手突然变成半透明状的一幕，不禁抬起手端详着，当听到关晓羽的话后不禁有些生气，学生学生当然要以学业为主，如果晓羽补考不及格也没什么好说的，战队就地解散，该干嘛干嘛，没想到关晓羽和成思寒忽然变得信心满满，说只要战队齐心补考一定会顺利通过，我心里纳闷你们逃课不认真复习跟战队齐心有什么关系，关晓羽忽然冒出一句“就让电影《天才枪手》的桥段在补考时上演吧”，大家听完都很兴奋，将手一个个搭在一起，只剩下我一人坐在那。 “甄熙哥，你不用补考，是整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没问题吧？”关晓羽问。 几个人的目光同时投向我，我心想小兔崽子，逃课、考试不及格不说，还让老子和你们一起同流合污一块作弊？我猛地起身走上前，朝关晓羽扬起手臂。 “没问题！”我的回答斩钉截铁。 我的确堕落了，竟然同意帮晓羽共同作弊，当初那个与篮球水火不容，因打球和儿子矛盾激化的倔强老爸哪去了？答案很简单，连自己的手臂都快保不住的我凭什么反对关晓羽的提议，儿子说得对，好不容易闯进了淘汰赛，不能因为几科考试没通过而将战队解散，只要晓羽能够顺利通过补考，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把手搭在最上面，与大家同声喊着：“fighting! fighting! fighting!” 关晓羽、栗娜和安静将这一周的工作进行了详细的规划，一方面尽最大努力复习备考，另一方面筹备作弊的相关准备，目的只有一个，战队决不能解散，队员一个也不能退出。 此刻篮月光酒吧里也酝酿着一场大考。 成功把mr. key获得的奖杯摆放在吧台里最显眼的位置，心里美滋滋的，作为教练首战告捷，战胜的还是当年俱乐部的老教练，经战队一致同意将这场比赛的赢球奖金送给篮月光，成功正琢磨着如何给郭彩灵一个惊喜，门一开郭彩灵走进来。 成功感觉出这段时间郭彩灵的异样，那晚在栗娜父母家吃饭，从郭彩灵阻拦他们去医院看望关键的行为可以判断出一定与关键和甄熙有关，而且最近郭彩灵似乎在有意疏远自己，成功决定做些什么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回来啦。” “嗯。”郭彩灵低头走向包间，成功皱了皱眉跟在后面。 郭彩灵整理着包间里的物品准备晚上的营业，成功走进来关上门。 “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 郭彩灵没理会继续忙着。 “大姨妈来啦？”成功问。 郭彩灵压了口气，说：“你有毛病吧？” “那怎么闷闷不乐的，晓羽他们杀进了淘汰赛，应该高兴才对呀。” “我有不高兴吗？” “反正比赛结束后林高远和我握手时就是你这副表情。” “恭喜你率领球队取得了胜利，你是鹏城最棒的，行了吗成教练？”郭彩灵悻悻地说。 “听着还不如骂我两句呢，欸，战队决定把赢球奖金送给篮。。。送给你，感谢你这几个月来的支持与付出，特别是当初同意晓羽参赛的英明决定。” “我是有前提的，晓羽他们的考试成绩该出来了吧。” “呦，你不说我还忘了，思寒他们应该没问题吧。”成功的话明显没了底气。 郭彩灵不再说话继续低头干活，成功突然冒出一句：“你这样一定和甄熙有关吧。” 郭彩灵怔了一下，问：“没错，你有办法解决吗？” 成功一听满脸尬笑，心想我最怕的就是那孩子，他把我解决了还差不多。 “你没觉得甄熙最近的身体状况很差吗，特别是今天的比赛，感觉几乎顶不住了。” 成功的话使郭彩灵回想起在观众席上看见甄熙强打精神打进最后几个球拿下比赛后险些摔倒在地的一幕，还有安稳说的甄熙脑部的肿瘤一直在生长的话，郭彩灵多想向成功倾诉那些憋在心里折磨自己的事，但她不能那么做。 “最后不还是靠甄熙赢下了比赛，实践证明战队离不开他。”郭彩灵回道。 “这一点他太像关键了，越是危急时刻越能体现出核心的价值。” 郭彩灵的眼圈湿润了，她知道那个帮球队赢得胜利的就是关键。 “最近安稳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成功追问道。 郭彩灵摇摇头。 “再这样下去不是你被折磨出病来，就是我被逼疯，”成功叹了口气说“不行，抽空得给安稳打电话问问”。 “安稳那么忙不要总打扰人家。” “那这事。。。” “下午我们去看电影吧。”郭彩灵这么说是想转移成功的注意力，成功果然顿时来了精神头。 “好啊，咱俩有日子没一起看过电影了，听说刚上映了一部好莱坞大片。。。” 先放下这里不表，此时的后厨里因陈翔比赛结束后就去了医院看望母亲，只剩下马小飞和于菲菲在剥蒜。上午的比赛于菲菲是被郭彩灵拉着去现场的，一是因为店里的活忙不开，其实最主要原因是于菲菲因这段时间甄熙对自己的冷落而伤心难过。 马小飞今天戴着一顶翠绿色的头巾，像一把韭黄盘在硕大的脑袋上，他剥蒜的方法很特别，将几瓣蒜放进掌心揉搓使皮脱落，“蹂躏”是马小飞接人待物的独家绝技，此刻他望着对面心情低落的于菲菲心里不是滋味，用力揉搓着蒜瓣。 第127章 X战警 “菲菲，你这样让我看着特难受，开心点行吗？” 于菲菲抬起头望着他，说：“我哪有不开心？” “别再假装坚强了，你的一举一动早就出卖了自己”，马小飞继续揉搓着说“你别怪我的那个小同乡，他是太忙了才不理你的。” 于菲菲望着马小飞认真的样子露出笑容，说：“你再揉就成蒜泥了。” 马小飞摊开手，几瓣参杂着皮的蒜已被揉得稀巴烂，只好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甄熙其实是很喜欢你的。”马小飞说。 于菲菲轻轻摇摇头，低头剥着蒜。 “你不信？”马小飞追问。 于菲菲的个性虽很泼辣外向，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先后两次在洗手间的主动表白后仍没有得到甄熙的正面回应使于菲菲很伤心，她不知道甄熙为什么不喜欢自己，是自己不够漂亮，还是另有其因，或许是因为栗娜，并且最近这段时间老板娘对甄熙的态度也有些奇怪，特别是上午在比赛现场郭彩灵一直都在关注着甄熙的一举一动，甚至超过了关晓羽，于菲菲越发猜不透甄熙，这个谜一样的男人。 于菲菲问：“你整天在后厨忙，怎么会知道他喜欢我？” 马小飞回道：“我当然知道啊，别看我每天在灶台前煎牛排，但脑子里想的都是你们几个女人的终身大事，老板和老板娘平时虽然爱撒狗粮心有彼此，但中间好像总隔着一层什么，晓羽和栗娜呢算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但因为关键的病情和思寒的搅和让他俩不能更进一步，最让我操心的就是你和甄熙，从哪个方面看你俩都特般配，绝对的天造地设金玉良缘，我从甄熙瞅你时的微表情看得出他是喜欢你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于菲菲问。 “只不过甄熙长着一张特殊的脸，无论老板、老板娘还是晓羽和栗娜都因为他疑虑满腹魂不守舍，甄熙内心也一定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所以他才是最痛苦的，心里有话不能说，向爱的人无法表白。” 马小飞言之凿凿的分析把于菲菲说懵了，他才是身在烟熏火燎的厨房，心则决胜千里之外的情感大师、妇女之友，别看马小飞年龄不小仍孑身一人，但谈起男女之间的感情却像孟非一样说的头头是道，使于菲菲本已绝望的心再次燃起希望的火苗。 马小飞摘下头巾擦着额头和脸上的汗，汗味参杂着油烟味与浓浓的大蒜味也没能阻止于菲菲对他的崇拜与感激之情，马小飞最后探过大脑袋在于菲菲耳边说了几句，于菲菲立刻面带笑意，脸颊泛红地点点头。 鹏城大学“在教育基地”里，关晓羽布置了史上最牛叉、规模最大的作弊计划简称“z计划”后，大家开始分头准备，甄熙和栗娜被分为一组，两个人坐上白色g63前往东郊的训练馆。 另外两个小组分别是安静与成思寒、张威，以及安琦和关晓羽，虽说是要作弊，但也不是完全放弃复习，还是要在短短的一周时间内认真复习查缺补漏，“z计划”只不过是确保补考通过的最后保障，因此安静和安琦这对学霸兄妹担负起复习指导的重任，关晓羽之所以这么安排是不想在栗娜身边而分心。 漆黑的电影院里，观众席稀稀落落地坐着几对情侣，郭彩灵和成功坐在靠后的一排。成功为了这难得的约会特意选了鹏城最高档的电影院，不但沙发可以一百二十度仰卧，爆米花、小零食、饮料也准备得一应俱全，影片是漫威出品的好莱坞大片《x战警》系列的最新一部，声光电营造的视觉效果加上引人入胜的剧情让观众欲罢不能，成功更是看入了迷，嘴里塞满爆米花都忘记了嚼，郭彩灵戴着3d眼镜望着imax巨幅屏幕却忽然联想起了甄熙。 “你说甄熙会不会也是变种人，x战警的一员？”郭彩灵低声问。 成功没听见，聚精会神地盯着银幕，还在往嘴里塞着爆米花。 郭彩灵凑过来指尖捅了一下成功的腰眼，说：“问你话呢。” “啥。。。” 啥字刚出口，满嘴的爆米花随即喷了出去，正落在前排一位女士的披肩卷发上，像是黑色幕布上挂满了白色小灯泡，成功吓得挺直身正要伸手去胡噜爆米花，披肩发猛然转回头怒目而视，只见他满嘴胡茬一脸横肉。 “对不起小姐。。。” 姐字又被活生生地咽了回去，正在成功手足无措之际耳轮中听见郭彩灵“啊”的一声尖叫，郭彩灵是被眼前这个突然回头的长发彪形猛汉吓着了，膝盖下意识一抬正顶在成功的手腕上，半杯珍珠奶茶一点没浪费正扣在披肩发的头顶，恰是影片进行到高潮部分，巨幅银幕上光束频闪+5k杜比环绕立体声的背景音效，映衬着一张面目狰狞的脸，奶茶把披肩发猛男的脸色弄得颇像x战警里面的人物，几颗珍珠不合时宜地从头顶顺着脸颊缓缓滑下。 身旁的圆寸头随即转过身，成功和郭彩灵定睛观瞧竟然是个眉目清秀的女孩，却穿着一件朋克风格的铆钉皮衣，倘若俩人不回头，准以为是皮衣大哥带着长发美女来电影院约会呢，成功满脸憨笑地望着一对小情侣。 电影是没法看到大结局了，放映厅外面的过道里，成功和郭彩灵连说好听的带道歉，还买了两张下场电影的情侣套票送给对方才了却此事，估计俩人见成功人高马大，郭彩灵也不是善茬才不再追究，望着一对小情侣走进放映厅的背影，小寸头还在帮披肩发摘着头发上的爆米花，成功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一辆红色小车行驶在夜路上，车内的气氛有些怪异，一场浪漫的约会又稀里糊涂地收场，成功有时会宿命地认为是关键在提醒自己离郭彩灵远点，否则早晚会遭到报应。 “你在电影院里问我什么？”成功试图打破尴尬的氛围。 “没什么，都是我不对，不应该陪你去看电影。” “这是什么话，是我不小心。。。” “回酒吧再说吧，菲菲和小飞他们一定忙不过来了。”郭彩灵双手紧握方向盘若有所思地说。 第128章 掰手腕大赛 夜色阑珊，训练馆外的收发室窗口亮着灯光，房间里桌面上放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火锅，四周摆满了各色涮品，老曹、甄熙和栗娜围坐在一起。 三个人怎么吃上了火锅呢，还得从下午说起。 甄熙和栗娜来到训练馆，这里将作为“z计划”的后方基地，因为无论学校还是家里都会引起师生或家长的怀疑，栗娜负责在网上订购所需物料，甄熙则模拟补考场地，使每一个细节都不会出现纰漏，两个人忙碌了一下午，天色渐晚时见老曹从外面走进来。 老曹白天在网上看了mr. key最后一场小组赛的直播，整个过程紧张得不行，连hello kitty的吃饭时间都错过了， hello kitty趴在窗外叫个不停，老曹就当没听见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直到最后一秒甄熙投进绝杀球才长出了一口气，出门给hello kitty喂食和可乐，还特意加了一根骨头表示庆祝。 下午老曹骑着自行车去几公里外的市场买了很多菜，回家后连洗带涮准备妥当，本意是想邀请战队所有成员吃顿庆功宴，但走进训练馆只看见甄熙和栗娜，两个人再三推辞也没管用，被老曹硬拽着来到餐桌前坐下。 甄熙和栗娜盛情难却只好答应共进晚餐，老曹特意开了一瓶飞天茅台说是白酒与火锅最搭，是他压箱底的藏货，一般人绝不给喝，我和栗娜互望一下心想老曹的确上了年纪，这瓶茅台分明是几个月前为搞定训练基地栗娜从家里拿来的，但有一点老曹说没错，只剩下这最后一瓶。 自从“粉红色回忆”事件后，老曹就一直将甄熙和栗娜视为男女朋友关系，纵使上次关晓羽和栗娜已在老曹面前表明关系，甄熙惊险蒙混过关，但老曹仍觉得甄熙和栗娜才是一对，巧合的是他每次都能撞见甄熙和栗娜在一起，包括今天下午在训练馆，估计是老曹有些脸盲，甄熙和关晓羽傻傻分不清楚，此刻已半瓶茅台下肚的老曹一手握着甄熙，一手握着栗娜，面色红润。 “越瞧越喜欢，啥时候能喝上你俩的喜酒啊？” 栗娜和甄熙试图缩回手未果，老曹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像两把老虎钳子一样紧紧握着，我担心栗娜被拽疼，朝她使了个眼色不要硬来。 幸好老曹抓住我的是左手，换做右手不知道啥时又发生“消失”的现象，心想是该给这个老家伙点苦头尝尝了，否则说话总是没有把门的，想到这我左手腕用力挣脱开老曹的手，嘴里说着“曹伯伯真爱开玩笑。” 老曹满脸意外，同时松开握着栗娜的手，栗娜的手被攥得通红。 “行啊爷们，有把子力气，怪不得都叫你关键先生呢。” 我笑着举起酒杯说：“哪有，这杯我敬您。” 老曹并没端杯而是抬起右臂将胳膊肘立在桌面上，张开手掌摆出要掰手腕的架势。 “来，看看你有多大劲。”老曹眯着小眼睛望着我。 这个老家伙真喝多了吧，开始倚老卖老了，还敢跟我掰手腕，想当初在俱乐部关键号称新华第一腕力王，就算是后来因酗酒引发的颤抖和间歇性不受控制，赢了一般的小伙子也不在话下，何况如今我已重回青春，面对的又是一个糟老头，行，先灭灭他的威风，看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我把左臂的袖口卷起把老曹看懵了，吹了半天牛只能使用左手出战，老曹心领神会也将左臂搭在桌面上。 首届茅台杯掰手腕大赛即将上演，对决的双方一位是年近六旬的曹孟德后人老酒鬼曹德旺，另外一位是搞不清身份和年龄右手都快混没了的关云长的十几代玄孙甄熙，裁判是栗娜，她把紧攥在一起的两只手垂直于桌面，大喊一声：“开始！” 虽然用左手我也是胸有成足的，平时走路都离了歪斜的老家伙还想跟年轻人叫嚣，可一搭上手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老曹的臂力惊人，再加上他是个左撇子，很快就占据了上风，我的手臂一点点向下倒去，看来这个老东西看了半辈子的“光盘”小臂力量真的没白练，累得我顿时青筋暴起额头冒汗手臂颤抖，再看老曹咬牙切齿露出胜利者的奸笑，栗娜见状担心地望着我，想不到老子白天闯进了淘汰赛晚上却在阴沟里翻了船，倘若输了，老曹一定会把这件事挂在嘴边逢人便讲，如果被关晓羽和成思寒知道。。。想到这，我用尽全身力气坚持着不让胳膊落在桌面上。 突然，从窗外传来“汪汪汪”的叫声，原来是hello kitty趴在窗口朝里面狂吠着，估计是看见主人陷入僵局想助一犬之力，老曹一分神朝窗外望去，我趁这个空当手臂用力扭转颓势，老曹再想用力已经来不及，我使出吃奶的劲儿将他的胳膊狠狠压在桌面上，栗娜宣布比赛结束，我连忙举起酒杯赔不是乃“侥幸”取胜，老曹气得真想出门把hello kitty抓起来连夜打包发往广西玉林。 老曹转怒为喜连干三杯以示惩罚，还夸我是善于抓住机会的球队领袖，并预言mr. key在我的率领下一定会杀进全国总决赛，到那时再举杯共庆，说着说着竟唱了起来： “来来来来， 展未来无限美， 人人胸中春风吹， 美酒浇旺心头火， 燃得斗志永不退， 今天啊畅饮胜利酒， 明日啊上阵劲百倍， 为了实现四个现代化， 愿洒热血和汗水， 来来来来， 征途上战鼓擂， 条条战线捷报飞， 待到理想化宏图， 咱重摆美酒再相会。“ 这首流行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由施光南作曲，李光曦演唱的《祝酒歌》是张凤霞最喜欢的歌曲之一，曹德旺借酒抒怀，以歌传意，我也被感染和老曹一起唱起来，栗娜望着一老一小毫无违和感的“吓人”画面偷偷用手机拍摄下来。 插曲过后恢复平静，老曹又聊起了新的话题。 “小兄弟，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老曹用下巴磕指向一面墙的影碟问。 我有些发懵，老曹却替我回答了。 “我猜一定是科幻片，尤其是时空旅行或者穿越、重生类的，对吧？” 第129章 你会喜欢大叔吗 还真让老曹蒙对了，我的确喜欢看科幻电影，小时候的《霹雳贝贝》和《大西洋底来的人》不知看过多少遍，长大后那些好莱坞科幻大片更是百看不厌，似乎那些发生在未来世界的虚幻故事更能引起我的共鸣，或许只是逃避现实的手段，在我心底真切的现实比虚幻的未来更加残酷。 “你怎么知道？”我问。 “我是谁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老曹朝我眨着眼睛说。 我感觉那个冒牌天神又回来了，曹德旺似乎是老天装在我身边的一只摄像头时刻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但他随后的话化解了我的疑虑。 原来昨晚老曹一口气看了《x战警》系列的三部影片，特别是看到片中x教授年轻时的样子时突然联想起了甄熙，他总觉得这个孩子似曾相识，但几年前见到的却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大叔，今天上午看比赛直播时老曹眼珠不错地盯着屏幕上的甄熙，此刻借着酒劲越发觉得眼前的少年就是那个胡子拉碴的出租车司机。 我知道老曹已经喝多了，不是这瓶茅台的酒劲有多大，而是从昨晚到今早老曹就一直没停过，栗娜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赶快想办法脱身，没想到被老曹看见。 “眉来眼去卿卿我我的，还说你们不是小情侣？” 栗娜顿时害羞地低下头，我真想上去把老曹和hello kitty一起打包运走，但对付这个老家伙不可强攻只能智取，拿起酒瓶给他倒满酒。 “曹伯伯，天色不早了，也该休息了，陪您干了这杯酒。” “急什么兄弟，我还有话问娜娜呢。” 栗娜有些意外，聊了半天话锋怎么忽然指向了自己。 “您想问什么，曹爷爷？” 这都什么辈啊，真够乱的。 “伯伯问你，如果甄熙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你还会喜欢他吗？” 此话一出我激灵打了个冷战，不是老曹的问题有多刻薄，而是这句话似乎是我曾经多少次想问却无法说出口的，自从重返青春回到鹏城大学与栗娜第一次相见，总感觉栗娜身上有种特别的东西吸引着我，纵使知道那是体内年轻的荷尔蒙在作怪，但这种感觉却无法抗拒本性使然，同样的现象也发生在栗娜身上，她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关晓羽，但不可否认的是甄熙的出现让她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之后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事就不再一一列举，想不到这层窗户纸被老曹用这样一种方式捅破。 “如果我是同龄的阿姨，一定会的。”栗娜的回答依旧那么睿智，但我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言外之意。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右手失去了知觉，紧接着呈现出半透明状，我连忙抬起胳膊放在桌下，老曹端起酒杯。 “还是年轻好啊，但我咋越看越觉得你特别眼熟，像几年前曾经见过的一个中年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年轻了呢，你不会是x战警吧。” 栗娜听前半句时皱起眉头盯着我，但后半句一出明白是老曹喝多了。 我用左手拿起杯子说：“你想加入吗，我可以向x博士引荐一下。” “今天不行，改日咱爷俩整点xo，也算沾点x元素，博士他们不爱喝茅台。” 看来老曹已经喝到位了，说话已四六不挨，但他似乎仍对我和栗娜的关系很感兴趣，扭过头瞅向栗娜，我趁这个空当低头看着，右手已经回复了原状。 这时，同时响起两种手机铃声，一个是我的，另一个声音来自一旁的电脑桌上，老曹立刻起身说是他的手机响，晃晃悠悠地过去在一堆可乐罐和光盘中拿起一部老式翻盖2g手机，盯着上面的号码许久后接听。 我的电话是马小飞打来的，他说于菲菲在篮月光不小心摔倒了人事不省，老板和老板娘去看电影不在酒吧只能求助于我，我和栗娜一听立刻向老曹告辞离开，老曹放下电话面带愁容。 栗娜开着车面色平静，我坐在副驾回想着刚才老曹问栗娜那番话时的情景，栗娜忽然问了句：“手没事吧？” 我下意识地垂下右手，假装回道：“没事啊，怎么了？” “刚才见你把手藏在桌下，用左手端起酒杯。” 栗娜的回答透露出她的细心和对我的关心。 “噢，没事，老曹的话。。。没让你难堪吧。” 前面红灯，栗娜停下车扭头望着我，我却不敢注视她的眼睛。 栗娜不再隐瞒将心里话和盘托出，她承认自己一直在暗自调查着甄熙，但对甄熙了解的越多越发觉得好像喜欢上了他，她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情感，刚才老曹把她和甄熙再次当作情侣并问出那些奇怪的话，栗娜觉得不能再憋下去了，但她的性格毕竟不像于菲菲那么直接，因此能在我面前大胆说出实属不易，汽车启动开走了，我的心如同点燃了十二缸的发动机澎湃不止，风挡上方的行车记录仪亮着绿灯。 到达篮月光，幸好今天的客人不是很多，陈翔在大厅里忙碌着，我和栗娜匆匆跑进后厨。 马小飞见我们进来一把拉住我来到于菲菲身边，于菲菲平躺在地上紧闭双眼，头上缠着一块白毛巾，马小飞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傍晚酒吧刚营业的时候于菲菲不小心摔倒了，头正撞在桌角上血流不止当场昏迷，我望着于菲菲的面色和毫无血迹的地面感到怀疑，马小飞的话更是驴唇不对马嘴，我问为什么没叫救护车，马小飞说一着急忘了，然后把我推到于菲菲近前让我做人工呼吸，我立刻明白了他的小心思，慢慢站起身。 “起来吧菲菲，地上怪凉的。”我说。 于菲菲的眉头微蹙一下，马小飞有些慌张地说：“说什么呢，人都撞晕了哪还知道凉呀，甄子，再不抓紧抢救菲菲就危险啦。” “我不知道你们俩为什么要跟我演这出戏，但如果郭阿姨和成叔叔回来见你们这样，后果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马小飞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但仍想做最后一搏，想不到于菲菲忍不下去了睁开眼睛，主要是马小飞这个拙劣的导演提前半小时就让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刚才马小飞讲话时唾沫星子乱飞让于菲菲实在受不了，栗娜连忙过来扶起她。 第130章 猪队友 “快起来，菲菲。” 于菲菲起身的同时，马小飞轰然坐在地上，锅碗瓢盆随即响起了奏鸣曲，仿佛发生了四级左右的地震，策划了整个下午的一场大戏演了不到半分钟就杀青了，马小飞原本想着利用老板和老板娘看电影约会的机会，骗来甄熙促成他和于菲菲的好事，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时门一开，郭彩灵和成功冲进来。 包房里，马小飞和于菲菲垂首站立，郭彩灵和成功坐在对面，甄熙和栗娜坐在一旁。 成功了解了来龙去脉后并没有生气，还觉得马小飞这么做是在帮甄熙和于菲菲促成好事，没想到却遭到郭彩灵的训斥，还破天荒地扣了马小飞和于菲菲各五百块钱的奖金，理由是上班期间擅离岗位自由散漫，马小飞委屈地抹着眼泪出门，于菲菲狠狠地瞪了甄熙一眼出去。 成功发觉最近郭彩灵对于菲菲的态度有所转变，似乎在有意阻止和破坏原先商定的撮合菲菲和甄熙在一起的事，但他又不敢多问，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栗娜拽了下甄熙的衣角往门外走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两个人刚挪到门口就被叫住。 “怎么就你们俩，晓羽呢？”郭彩灵问。 “对呀，思寒没跟你们在一块吗？”成功补充道。 坏了，如果被他们知道关晓羽和成思寒考试没过的事将满盘皆输，我和栗娜同时转回身回答： “他们在训练。” “他俩回家了。” 完蛋，我们的回答彻底引起了成功和郭彩灵的怀疑，两个人往沙发后一靠抱起肩膀望着我们。 “看来你们掌握的信息不太一致啊。”郭彩灵说。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成功说。 “他俩回家了。” “他们在训练。” 甄熙和栗娜说完都后悔太为对方考虑了，答案彼此互换，郭彩灵敏锐地觉察出问题所在，紧接着一连串有关考试结果的问题抛向我们，我和关晓羽不是同一年级只能由栗娜作答，栗娜哪招架得住郭彩灵和成功的盘问，回答得闪烁其词，就这样半个小时后关晓羽和成思寒乖乖出现在包房里。 事已至此已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关晓羽把他和成思寒两科考试没过的事实和盘托出，但保证两周后的补考一定会顺利通过，否则将自动退出mr. key战队，成功和郭彩灵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等补考结果，出去忙了。 关晓羽真生气了，但又不能对甄熙和栗娜发火低头喝着闷酒，成思寒说着风凉话“千算万算没算到被猪队友出卖”，栗娜急了想跟他理论被我拉开，四个人不欢而散。 我一个人坐上出租车回家，成思寒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开着g63送栗娜和晓羽回家，一路上三个一起长大的孩子谁也没说话。 把栗娜送回家，关晓羽觉着心里憋屈想找地方喝点酒，成思寒提议先开车送晓羽回家，然后在附近的一家24小时大排档借酒抒怀，没想到刚拐出栗娜家小区门口就发生了车祸。 与g63剐蹭的是一辆黑色迈巴赫轿车，毫无疑问是对方的全责，但迈巴赫司机有些蛮不讲理非说是成思寒的责任，成思寒毫不示弱与他理论起来，最后关晓羽指着g63前风挡的行车记录仪说等警察来了看了行车记录就全明白了，跟他废什么话，司机好像有急事要去办，见损失并不严重提出私了，关晓羽和成思寒一听不同意非要等警察来，就在这时一辆黄色保时捷911停在路边。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黄澜，那辆黑色迈巴赫是她老爸黄强的座驾，司机姓王，黄强今晚在市里某酒店与客户吃饭谈事，让司机小王回家取一份合同，小王一时心急发生了剐蹭事故，恰巧被回家的黄澜遇见。 关晓羽和成思寒得知是黄澜父亲的座驾就不再追究，况且g63的底盘高只是轮毂蹭了一下，但黄澜还是掏出一万块钱作为赔偿，关晓羽见状有些不好意思，成思寒却接过钱说为表诚意当着黄澜的面将行车记录仪里的存储数据删掉。 小王开着迈巴赫走了，要不是黄澜的出现修两辆豪车的钱他半年的工资都不够，黄澜坐进g63的后排，成思寒在行车记录仪上操作着。 “真巧，又遇见你们了，栗娜呢？”黄澜问。 关晓羽随便编了个理由，但聪明的黄澜觉察出关晓羽和栗娜有了矛盾，关晓羽望着黄澜欲言又止，黄澜不再隐瞒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黄澜的爸爸黄强是鹏城最大的某商业零售集团的董事长，关键经常光顾的那家便利店就是集团旗下的连锁品牌之一，黄澜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家风严格，没有富家女惯有的骄娇二气，黄强希望正在读大四的女儿将来接自己的班，女承父业，但黄澜在市场营销与人交际方面能力有所欠缺，因此黄强有意让女儿在最基层的店面进行锻炼，恰巧她在便利店打工的那几日被甄熙和关晓羽遇见，前面提过黄澜也是个篮球迷，在一次酒局上遇见了魏建忠和魏大勋父子，魏大勋一眼就看上了黄澜，两个人有过短暂的恋爱史，但很快就因为性格不合分开了，自打在便利店遇见了关晓羽，就被他深深吸引。 黄澜最后说：“把栗娜心爱的座驾刮坏了，她不会生气吧？” 没等关晓羽说什么，嘴快的成思寒回道：“没事，就蹭了一下轮毂，再说娜娜的脾气好着呢，知道出了事故一定先问人有没有受伤，车不算啥。” 成思寒的语气听起来像栗娜是他的女朋友一样，黄澜听完露出诧异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关晓羽咬合肌动了动，真希望刚才让迈巴赫撞的是成思寒的嘴。 成思寒丝毫没有觉出异样继续说：“你说你也喜欢篮球？” 黄澜点头回答：“对呀，我还是k粉呢。” 成思寒一听来了劲头，问：“是嘛，那你最喜欢谁？” 黄澜听完有些羞涩没有回答，关晓羽瞪了成思寒一眼说：“弄了半天搞好了没？” “谁让娜娜非得开这么豪的车，比我爸给你妈买的那车复杂多了。” 成思寒的话暴露了关家和成家的复杂关系，关晓羽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去，黄澜却始终面带微笑。 第131章 变态和牛犊子 倘若换做安静也许早就轻松搞定了，成思寒弄了半天终于找到那段视频并将其删除，黄澜觉得眼前这两个大男孩很可爱，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告辞，下车前回答了成思寒刚才的提问，她最欣赏关晓羽的球技。 望着开进小区的黄色911，关晓羽面带笑意，成思寒却黑着脸心想怎么白富美都喜欢关晓羽这款的，无意中播放了一段行车记录仪记录的画面，画面中甄熙和栗娜匆匆从训练馆外的收发室出来走到车前，成思寒和关晓羽互望一下觉得纳闷继续看着。 行车记录仪录下了甄熙和栗娜在前往篮月光路上的对话，特别是等红灯时栗娜讲的那番心里话，虽然栗娜表达了她对甄熙只是有好感，而甄熙也表明希望栗娜与关晓羽在一起的立场，但这番对话仍像一颗炸弹般爆发了，关晓羽最后抢过行车记录仪将其删除，成思寒什么也没说面色铁青地启动汽车开走了。 大排档的角落，关晓羽和成思寒借酒消愁。 关晓羽仰首干了一整瓶酒，这一天过得如过山车一般，先是经历了赢下比赛闯进下一阶段的大喜，然后是得知两科考试没过的消息遭受打击，总算制定了“z计划”予以应对，却又被两个猪队友“出卖”，接着老妈郭彩灵威胁若补考不及格就退出战队而落入谷底，但最令人崩溃是意外听到了女朋友和亲如兄弟的战友之间的谈话，此刻的关晓羽只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成思寒的眼圈红红的，虽然他早已察觉出栗娜和甄熙之间的暧昧，但亲耳听见两个人的对话还是无法接受，他宁可看着关晓羽和栗娜亲亲我我撒狗粮，也不愿看见最好的哥们伤心欲绝。 这一夜注定是难熬的。 于菲菲和马小飞锁好大门走出篮月光，这一晚两个人一直低头干活没敢多看老板和老板娘一眼，马小飞恨自己的小聪明连累了于菲菲，于菲菲没有责怪他，马小飞也是一番好心。 两个人的手机接连响起，低头查看顿时眼圈红润，原来是郭彩灵给俩人发来的五百元红包，心地善良的郭彩灵怎舍得真的惩罚他们，马小飞和于菲菲相视无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栗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给关晓羽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未接听。 甄熙在下铺也难以入眠，不知为什么关晓羽整夜都没回来，抬起右手望着似乎明白了什么，眼角里一滴泪水落下。 第二天早上，成功被闹钟叫醒，他抻着懒腰走出卧室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困意全无，只见客厅里从大门口到成思寒的房间依次凌乱地放着几件服饰，有男士牛仔裤、女士披肩、成思寒的外套、t恤、内衣和袜子，还有一个精致的女士化妆包甩在门口，房门开着一道缝，能够听见成思寒的呼噜声，依稀可以看见被子下面似乎躺着一个女人。 成功顿时火冒三丈，心想小小年纪竟敢把女人带回家，真是伤风败俗家门不幸，气得原地转了两个圈抄起一根鸡毛掸子推开房门，冲到床前高高挥起掸子突然响起闹铃声，吓得成功一哆嗦像一尊雕塑手停在半空，原来自打成功做了mr. key的教练后就要求成思寒每天早上与他的作息一致起来晨练，成思寒故意把闹钟调慢了五分钟，这会儿他不情愿地仰过身吐出一口起床气，掺杂着浓浓的酒气完全被“雕塑”吸收，险些把成功熏个跟头。 被子下面的女人也被吵醒，从被子里面伸出一条大毛腿，把成功吓得瞪大眼睛，只见大毛腿掀开被子露出脑袋原来是关晓羽，闭着眼睛打着哈欠。 “你有毛病吧，这么早，弄个破闹钟，变态。” “变态的是我爸好吗，这二十多年都是这么过的。”成思寒坐起来睡眼惺忪地说。 “还是我爸好啊，之前不怎么管我，现在也管不了了。”关晓羽边说边在床头柜上摸着他的眼镜，晓羽是近视，平时都戴隐形眼镜。 成思寒叹了口气坐在床边，回道：“如果他能陪你爸去做个伴该有多好。” 关晓羽说了句“做梦吧”，懒洋洋地拿起眼镜。 “是啊，他的身体壮得像牛犊子一样，肯定没戏了。” 成思寒站起身摇摇晃晃，关晓羽跟在身后，两个人都只穿了一条小裤衩走向门口，瞟见一旁摆着造型的“牛犊子雕塑”随口说了句“爸”、“师父早”出门。 关晓羽和成思寒在卫生间里撒到一半的时候同时睁大眼睛互望着，剩下的尿和困意一起都被吓了回去，提上小短裤跑回房间，见成功正在用鸡毛掸子掸着柜子上的尘土。 “爸，你起来啦？”成思寒抱着肩膀，脚在另一条腿上蹭着。 “师父。。。”关晓羽从地上捡起一件背心穿上，一着急眼镜差点掉在地上。 成功放下手，满面笑容地说：“穿好衣服，一起吃早饭。” 成思寒和关晓羽有些发懵，回想着刚才说的话，祈祷成功没有听见。 成功走到门口回头说：“一会儿把昨晚的事，还有变态和牛犊子给我讲讲。” 成功出门，关晓羽和成思寒丧气地瘫在原地。 餐桌上摆着两碗炒河粉，还有几碟小菜和两碗汤，从小到大成功对每顿早餐都格外重视，成思寒长得又高又壮也得益于老爸的悉心照顾，成功是典型的外冷内热的中国式父亲，这会儿他抱着肩膀望着对面的两个儿子。 关晓羽和成思寒真有点饿了，主要是昨晚在大排档喝多了吐在路边，关晓羽觉得无法接受回家再睡到甄熙的上铺，就提出去成思寒家对付一宿，晓羽的衣服被吐脏了，成思寒跑回车里找到一件栗娜的披肩，还胡里八涂地顺带了一个化妆包，走进家门时俩人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边走边脱，最后只剩下短裤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关晓羽讲述了昨晚的经过，成功示意他可以吃东西了，成思寒拿起筷子夹起一口河粉刚要吃，成功说：“让你吃了吗，说说牛犊子是怎么回事吧？” 第132章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关晓羽强忍住笑大口吃着，成思寒鼻子都快气歪了，放下筷子嘴里嘟哝着：“厚此薄彼。” “学会用成语了？”成功说。 “刚才我说的那些是梦话，你有时不也说吗？” 成功被怼，瞪起眼睛回道：“我那是累的，不是，昨天你俩从酒吧回去不好好复习准备补考，喝的哪门子酒啊？” 成思寒瞟了一眼关晓羽，晓羽闷头继续吃着。 “问你呢，瞅晓羽干嘛。” 这时，成思寒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 “饿成这样哪有力气讲话。”成思寒的胃似乎自带提示功能，他翻了一下眼睛说。 成功无奈只好让两个孩子先吃饭，看得出关晓羽藏着心事，成思寒也不愿多说，吃完饭成功没再追问，只是重申了郭彩灵和自己的立场，假如补考未过，战队就将解散，之前付出的一切都会变成徒劳，但两周之后的淘汰赛也必须予以重视，最后宣布今天上午由关晓羽带着大家在训练馆练习，成功要回高中监考，从明天开始进行针对性训练。 训练馆门口，安静和栗娜走过来，两个人的精神状态大相径庭，安静满面春风笑意盈盈，栗娜则一脸倦意。 原来昨天下午安静和成思寒、张威在学校图书馆补习功课，两个男生凑钱买了好多零食和饮料讨好这个“小老师”，安静也深知责任之重大，决不能让战队因她所带领的小组成员补考未过而解散，因此耐心地答疑解惑认真讲解，但渐渐地张威觉察出不对劲，自己怎么像只一千多瓦的电灯泡放射着光芒。 由于之前的星相学分析和从丸子手里救下一命等事件，成思寒和安静已十分熟络，成思寒对安静是发自肺腑的崇拜与仰慕，总感觉安静是上天赐给他的吉祥物、护身符，而安静从见到成思寒的第一天起就喜欢上了他，只不过一直羞于表达，加上之前成思寒对栗娜的好感让安静有些受伤，但喜欢一个人是无法控制的，因此两个人边补习边说笑旁若无人，最后张威索性抱起书本去旁边的书桌，耳朵里塞上耳机。 昨晚安静做了一个梦，梦见成思寒顺利通过补考，兴奋地抱起自己原地旋转，梦里都笑出了声，今早醒来后安静决定不再矜持下去了，爱就要勇敢说出口。栗娜恰恰相反，整晚都没怎么睡好，但与安静一样，今天她也要把心底的话说出来。 “娜姐，昨晚没休息好吧？” 栗娜笑了笑说：“有那几个不省心的男生在，怎么休息呀。” “放心吧，有我在思寒一定会顺利通过补考的。”安静自信地说道。 栗娜听出了原委，说：“看来把你俩分在一组是明智的。” “娜姐，”安静有些害羞，“对了，昨晚思寒和晓羽突然说要去篮月光，没什么事吧？” 栗娜微微怔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忽见收发室的大门一开老曹从里面出来，老曹今天一反常态换了一身崭新的中山装，抬头看见栗娜正要打招呼，栗娜急忙拽起安静低下头匆匆过走，老曹望着两个姑娘的背影锁好门，hello kitty朝主人摇着尾巴。 场馆里，关晓羽和成思寒正在进行投篮练习，见栗娜和安静走过来故意走到另一侧投篮，栗娜见了有些生气，走向关晓羽。 “昨晚怎么不接我电话？” 关晓羽没回答继续投着篮，栗娜上去一把将球抱住问：“问你话呢？” 成思寒走过来，说：“昨晚我俩去喝酒了，没听见。” “喝酒？你不是开着我的车吗。”栗娜吃惊地问。 成思寒从栗娜怀里拿过篮球，说：“没错，对了，昨天不小心把大白的左前轮毂蹭了下，不严重，手套箱里有一万块钱，修或者换都应该够了。” 栗娜越发生气了，因为成思寒从来不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说：“不就是被郭阿姨和成叔叔知道考试不及格了吗，至于吗你们，阴阳怪气的。” 聪明的安静明白昨晚在篮月光发生了什么，上前挽起栗娜说：“娜姐别生气，（对成思寒）你们真去喝酒啦？” 关晓羽扬手投进一球，酸酸地说：“她和甄熙不也喝了吗” 栗娜猛地抬起头望向关晓羽，成思寒则一边拍球一边盯着栗娜，栗娜似乎明白了什么。昨晚在收发室甄熙虽然一直在敷衍老曹但还是喝了几盅，在篮月光的包房里关晓羽闻到了他嘴里的酒味，刚才关晓羽和成思寒来到训练馆特意去跟老曹打了声招呼，见老曹正在为出门穿什么衣服而发愁，说起昨晚本来准备请大伙吃顿庆功宴，最后只跟甄熙和栗娜小酌几口未尽兴，等淘汰赛胜利后一并补上，两个人回想起之前那晚训练结束后老曹指着栗娜说她是甄熙女朋友的情景全都对上了。 “我。。。” 栗娜刚要解释什么，关晓羽召集对面场地的陈翔、张威和安琦过来开始训练，栗娜委屈地咬着嘴唇，安静扶着她坐在椅子上。 半天的训练课气氛有些压抑，似乎每个人都揣着心事，由于甄熙有事请假，关晓羽、成思寒、张威和陈翔进行着二对二练习，腿伤未愈的安琦坐在场边客串教练，栗娜一上午都没说话，安静感觉情况不妙。 训练课终于结束了，绝大部分仍是甄熙当教练时安排的内容，几个人仰在椅背上大口喝着水，张威抬头望着门口的方向，说：“奇怪，送餐的怎么还没来？” “是啊，angela，今天中午吃什么啊？”成思寒问。 没人应答，成思寒扭头望向安静，见安静一脸无奈地摇摇头瞅着栗娜。 所有人都已习惯在战队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栗娜和安静将后勤保障工作做到事无巨细，特别是栗娜不但无偿贡献资金供战队日常开销，甚至连每个人的口味、偏好和禁忌等熟记于心，每堂训练课后的餐食都会变着花样准时摆在每个人的面前，而今天别说午饭，连水都快喝完了。 安静掏出一块巧克力说：“我这还有一块巧克力。” 张威摸着肚子说：“我也饿了。” 安静拿起巧克力刚想从中间掰开，忽然停下向一边挪了挪，又挪了挪，最后将不到五分之一的小块递给张威，成思寒接过大块放进嘴里，张威舔了舔嘴唇似乎千瓦大灯泡又亮了起来。 第133章 古惑仔火拼 关晓羽双手拽着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站起身，说：“我请大家出去吃。” “等等，我有话要说。”栗娜抬起头说。 关晓羽望着栗娜，栗娜看着他，四目相对相视无言，成思寒嚼着巧克力等着好戏上演，安静不敢再说什么，张威手捧水瓶像一瓣硕大的西瓜瞪大眼睛瞧着。 “晓羽，我不清楚具体因为什么事使我们之间产生了矛盾，但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有什么事不喜欢憋在心里，但有件事的确是我错了。” 栗娜的话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张威手里的“瓜”越发的大了。 就在这时，甄熙从外面走进来打破了凝重的氛围，换来的却是怒气升腾。 甄熙之所以请假还得从昨晚老曹接到的那个电话说起。 给曹德旺打来电话的是鹏城监狱的李警官，原来曹德旺的儿子曹彪即将刑满释放，李警官之前已经来过几次电话，曹德旺均称自己没有这个儿子而挂断，第二天就是曹彪出狱的日子，李警官希望有家人来接他，让曹彪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放下电话老曹陷入沉思，接连抽了几根烟，前面讲过曹彪从小就调皮捣蛋四处惹祸，父母的管教根本听不进去，后来妻子无法忍受和老曹离了婚，就在曹彪成年后不久因行凶杀人被捕入狱，幸好经全力抢救受害人保住了性命落下残疾，曹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八年。鬼知道这些年老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儿子入狱后他一次也没去探视过，就当白养了这个孽障，但老曹还是省吃俭用变卖家当终于还清了民事赔偿的一百多万元钱，老曹早就活明白了，趁着腿脚灵便脑子够用再过几年每日看片喝酒的小日子，等到老了动不了了的那天，就着白酒吃下一整瓶安眠药与这个世界告别，不成想还没等到喝药那天，儿子却出狱了。 老曹躺在床上拨弄着手机里的通讯录，看了这么多年的大门除了厂领导的电话没几个能交心的朋友，最后拨通了甄熙的手机。 听了老曹的倾诉我心里比他还难受，接连几次出现的“失去手臂”现象让我意识到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加之安稳说过的那些话，感觉陪在晓羽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因此我劝老曹既然儿子出狱了，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一定要出现在曹彪走出牢门面向新世界的第一眼中，不要留有遗憾，纵使犯了错也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应该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何况是自己的亲儿子，电话旁的两个人都眼含热泪，老曹流下的是激动的泪，而我的泪水充满了绝望与不舍，两个人相约明早一起去鹏城监狱接曹彪，甄熙还叮嘱老曹一定要穿得精神点，刮刮胡子。 高高的铁门缓缓拉开，明媚的阳光洒在已人到中年的曹彪脸上，他抬手遮挡着阳光却从指缝间看见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老曹穿着一身中山装，稀疏的头发向后梳起，曹彪依稀记得小学六年级的一次家长会上，父亲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出现在教室里，被班主任和其他家长好一顿控诉，从那以后曹德旺再也没参加过家长会，今天穿上这件明显已经不合身的中山装是为了唤起儿子当年的回忆，一晃十八载春秋逝去，少年早不在，父亲已白头。 我望着老曹和曹彪抱头痛哭的情景不禁潸然泪下，人世间有多少离别情愁就有多少再聚首，只要在意的人还在一切就都不晚，突然想起那晚在栗娜爸妈家，关晓羽手机里存着的那段关键昏迷后他讲出的那番话，陪在爱的人身边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一定要好好珍惜。 曹彪有些意外，陪父亲来接自己出狱的竟是一个年轻的大学生，我把父子二人送回家中后匆忙赶到训练馆，见到了眼前的一幕。 “实在抱歉，我有事来晚了。” 大家都没吭声，似乎还没从刚才栗娜说的那句“有件事的确是我错了”中缓过神来，陈翔走过来跟我打招呼。 “哥，你来了。” “哼，还好意思来。”成思寒像是从鼻孔里说出的这句话。 陈翔没明白成思寒什么意思刚要问被安琦拉住，安静竖起眉头说：“你干嘛这么跟甄熙哥说话。” “说他是轻的，我还想揍他呢。”成思寒越说越来劲。 我望了望关晓羽、成思寒和栗娜，从三个人的表情中似乎读懂了什么，心想难道晓羽他们已经知道了，还是栗娜她。。。 栗娜实在忍不下去了，大声说道：“成思寒，有你什么事，成天打呀杀的，有能耐动手啊。” 成思寒被激怒，他没想到栗娜会这样护着甄熙，关晓羽也已气得怒目而视，安静试图上前拉住成思寒为时已晚，只见成思寒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拳挥向甄熙，甄熙躲都没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耳轮中“嘭”的一声闷响，顿时顺着我的嘴角和鼻孔流出鲜血，栗娜吓得喊着“成思寒你疯了”连忙上前，被我伸出手阻止。 此时此刻的众生相是这样的： 栗娜手足无措望着甄熙还在流淌的鲜血； 安静圆圆的眼镜后面是一双瞪得更圆的眼镜，瞪的对象是成思寒； 关晓羽吃惊于成思寒竟真的动了手，又有些心疼甄熙，欲言又止； 安琦想拄着拐起来却发现拐杖不见了； 胖威双手握着拐杖摆出要隔开甄熙和成思寒的架势； 陈翔最直接想加入战斗，却被安琦死死拽住； 我抹了抹嘴角的血望着成思寒，说：“出气了吗，这边要不要再来一下。” 话音未落，成思寒挥起拳头击中了我的另半边脸，打得我眼冒金星，鼻口窜血，这下事大了，陈翔“嗷”的一声冲向成思寒，后面拖着死抱不放的安琦，关晓羽上前拦腰搂住成思寒，张威则舞起拐杖横在我面前。 mr. key战队全体成员打成一团，安静在一旁大呼小叫，整个过程我始终没有动手，但不知是谁迎面给了我一拳，下面又被踹了一脚，后背还挨了一拐，最后耳畔响起声嘶力竭的喊声“别打了”所有人才停下手，只见栗娜疯了般眼圈红红的嗓子喊哑了，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外卖小哥，双手提着几盒快餐被眼前的架势惊住了，几个身高体壮血脉喷张的小伙子扭打在一起，像港片里古惑仔火拼到了最高潮阶段，身上地上满是血迹。 “。。。不好意思，我就问一句，是你们订的外卖吧？堵车送晚了，东西放这了，你们继续。” 小哥鼓起十二分勇气说完放下东西，扭头便跑。 第134章 矛盾化解 几个人的胳膊大腿缠在一起像系了个中国结，脑袋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见快递小哥跑出门，又齐刷刷地望向栗娜，栗娜抹抹眼角的泪水坐在椅子上，大家才明白栗娜不是不管我们吃喝，是堵车才迟了些，安静过去安抚着栗娜，几个人费了半天劲才把中国结解开低头耷脑地站在栗娜面前，像极了几个月前关晓羽和成思寒打架后几个人站成wifi信号的情景，只不过这一次我也身在其中。 成思寒这小子下手真够狠的，感觉牙都被打活动了，此刻的我就像拳击台上被击败的拳手般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血迹斑斑，身旁的关晓羽望着我心情复杂。 “没事吧，甄熙哥？”关晓羽弱弱地问。 我从鼓鼓的腮帮子里挤出一丝笑容轻摇了下头，对成思寒说：“打不打了，我还顶得住。” 成思寒哼了一口气没回答，我望着成思寒和关晓羽非但没生气还很欣慰，晓羽身边有成思寒这样重情重义的好兄弟就算我不在也放心了，栗娜拎起药箱刚要过来，被安静接过去走向我。 经过半天的训练课和一场突如其来的“厮杀”使把大家都饿坏了，几个人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一旁座椅上安静帮甄熙敷着药，关晓羽边吃边抬头望着我，成思寒也有些后悔下手太重了皱起眉头，等大家吃完午餐，栗娜站在众人中间。 栗娜讲述了刚才被打断的话，整件事都是她的错，昨晚给关晓羽打电话就想说出这番心里话，她不该把对甄熙产生好感的想法向晓羽隐瞒，这样不但伤了晓羽，更伤了自己，以至于今天连累了甄熙，既然自己是关晓羽的女朋友就应该专情地喜欢他一个人，是甄熙昨晚的那番话点醒了她。 昨晚，白色g63停在篮月光的门口，车内的气氛因一路上发生的事显得格外异样，我没想到栗娜会大胆地说出心里话，但知道是该将心结解开的时候了。 我和栗娜站在车外，告诉了她我所知道的关于甄熙的一切真相，虽然安稳曾叮嘱我暂时不要将秘密告诉任何人，但直觉告诉我，如果再隐瞒下去，无论对栗娜还是晓羽都是一种伤害，我能理解吸引栗娜的是甄熙阳光帅气朝气蓬勃的躯壳，就像荷尔蒙驱使我也对她有好感一样，但内在的我是关键，关晓羽的爸爸，决不能让这个感情萌芽再继续生长下去，最后我告诉栗娜，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晓羽能够幸福的生活，和栗娜永远在一起，并希望她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栗娜听后百感交集眼含泪水。 栗娜没有食言，当她看见成思寒把甄熙打得鼻青脸肿鲜血直流的时候，知道这是一个父亲为保护儿子做出的牺牲，因此栗娜坦诚地揽下全部责任，她喜欢的只有关晓羽希望能够获得原谅，关晓羽听后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作为男朋友自己的做法太狭隘了，发现问题应该正面地沟通而不是一味地生气、喝闷酒、不接电话甚至大打出手，最后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关晓羽眼圈湿润，栗娜则流下难以言说的泪水。 矛盾终于化解，成思寒过来向我道歉不该出手伤人，我开玩笑说这次终于用不着再到洗浴中心的池子里召开大会去解决问题了，几个人哄堂大笑，但成思寒说到的一个细节令我有些疑惑。 大概两年多前的一个晚上，那天郭彩灵在超市上晚班，关键出车还没有回来，刚刚步入大学不久的关晓羽、成思寒给栗娜庆祝完生日回到家里，趁爸妈不在家关晓羽拿出关键年轻时的比赛录像给俩小伙伴看，这是晓羽之前承诺过的，栗娜早就想一睹关叔叔年轻时在赛场上的风采，当屏幕上出现年轻关键矫健的身姿和俊朗面庞的时候，栗娜简直不敢相信整日浑浑噩噩、不修边幅的关叔叔年轻时竟如此之帅，关晓羽还放了一支关键当年代言的广告片，更把栗娜看得满脸花痴，成思寒故意逗她说，如果可以选，年轻时的关叔叔和现在的关晓羽你会跟谁谈恋爱，喝得微醺的栗娜立即回答一定是关叔叔呀，绝对比关晓羽帅多了，这当然是栗娜酒后之言玩笑的话，但真的很少有女生不会对如此阳光俊朗的男孩而动心，想不到这时关键突然回来了，把三个孩子堵个正着，他在外面听见了栗娜的话，并没在意攥着酒瓶回房间了。 成思寒讲的这段往事我因何一点印象都没有，真的发生过吗，也许是那天喝了太多酒忘记了，但却给了我一个台阶下，我开玩笑说是自己这张脸差点害得兄弟反目，如果关叔叔知道了一定比晓羽还生气，大家被逗笑，栗娜笑着望着我，心里却不是滋味。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因补考在即大家的重心仍放在“z计划”的准备上，安静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说的话又被一场打斗搅了局，幸好她和成思寒每天可以在一起补习功课，只是苦了张威这个千瓦灯泡无偿提供照明服务，第二天开始成功利用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带领战队进行针对性训练，另一边的铁甲雄心更是磨刀霍霍。 魏大勋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的目标就是手刃mr. key，证明他所率领的铁甲雄心是唯一有资格代表鹏城大学擦参加全国总决赛的战队。 其他赛区的赛事也纷纷进行到收官阶段，因此建体集团近来异常忙碌，魏建忠办公室里每天都有客人进进出出，此刻女秘书引领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走进来，此人穿着一身运动服，正是林高远。 秘书出来把门带上，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可以看见魏建忠对林高远的到访非常高兴，两个人握手，魏建忠拉着林高远坐在沙发上，开始了密谈。 两个人谈的什么不得而知，但一定与关键有关，而关键的病情还在持续恶化，甄熙的手臂也接连出现几次“消失”的现象，这个秘密只有甄熙自己知道，连安稳、郭彩灵和栗娜都不得而知。 每天晚上训练结束后，甄熙和关晓羽都会留下进行几个回合的一对一对决，这是我主动提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陪晓羽在球场上多待一会儿，因为我不确定还有没有机会能再和他一起征战在赛场，每次两个人都会精疲力竭地躺在地板上笑着望着对方。 第135章 Z计划（上）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学期末的补考如约而至。 教学楼五楼一间靠南的教室里，监考老师正在宣读着考试纪律，一旦发现作弊现象将直接取消考试成绩，按挂科处理，考场内已屏蔽了通讯信号，三名监考老师严阵以待。 成思寒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他瞟了眼右侧方的张威，张威扭头向右后方的关晓羽使了个眼色，三个人的位置是随机安排的，恰好符合“z计划”中的第三套方案，“z计划”按照三个人的座次安排，根据排列组合算法相对应的有六套方案，如果出现六种之外的特殊情况将采用备选方案予以应对，而每一套方案三个人的分工也各不相同。 成思寒今天穿了一双高帮雪地靴，在他的左脚踝处藏着一部手机。 张威从怀里掏出一瓶治疗急性哮喘的喷剂放在桌角，他从小就患有哮喘的痼疾，被特批允许带入考场。 关晓羽从进入考场就不停的咳嗽、擤鼻涕，他把一厚摞纸巾放在一边，抬眼看见门口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纸篓。 同学们坐好，监考老师开始发卷，就在这时从门外匆忙跑进来一个男生，关晓羽抬头看竟然是魏大勋，不禁吸了口凉气，记得这科补考的人员名单上没有魏大勋啊，难道是栗娜和安静的信息有误，三个人交换眼神决定按原计划不变，魏大勋坐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 一声铃响，考试开始，三名监考老师一个坐在最前面统揽全局，一个坐在最后洞察细微之处，第三个机动巡视查缺补漏，像塔防游戏里把守森严的哨兵般毫无死角，整个考场壁垒森严，若想作弊是比登天。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世上没有越不了的监狱，跳不出去的高墙，再严密的防范也总有薄弱环节，更何况历经七天的周密准备也能把不可能成为可能，借用一句名言来概括，成功总是青睐那些有准备的人，作弊亦如此。 关晓羽扫了眼试卷上的题目，庆幸几天前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虽然在安琦的辅导下恶补了一周时间，但想顺利通过考试仍没什么把握，因此他拿起一张纸巾放在鼻子上擤了擤，发出的怪声把周围的同学都逗笑了，巡视的监考老师提醒关晓羽不要影响其他同学答题，殊不知刚才的怪声是发出的指令。 胖威趁老师不注意拿起哮喘喷剂在周围喷了几下揣好，随即开始喘起来，身边的同学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纷纷捂起口鼻，张威的反应越来越剧烈大口捯着气，最后几乎喘不上气来，脸憋得通红样子十分痛苦。 考场里顿时一阵大乱，巡视的老师急忙过来查看情况，张威硕大的身躯一起一伏把周围同学吓坏了，后面的监考老师也走过去扶张威坐好，还是前面的主考官有经验，他命令其他同学继续答题不要受干扰，两位老师吃力地搀着二百来斤的张威。 “怎么样同学，要不要送你去医院？”老师乙紧张地问。 “。。。药。。。” 一周时间的准备的确没有白费，张威表现出来的状态比真的患病还逼真，他挣扎地抬起小胖手掏向口袋未果，监考老师丙连忙帮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跟刚刚那瓶一模一样。 “是这个吗？” 张威接过药剂在嘴里喷了几下，症状终于有所缓解，深深地吸了口气，脸色渐渐恢复了原状，把两位老师吓得够呛，纳闷教室里哪来的怪味，患有哮喘的病人对某些特殊气味极为敏感很容易引起发作，原来刚才张威的症状有一半是真的，仨老师都后怕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院领导和家长一定会怪罪他们，征求了张威的意见表示可以继续参加考试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张威低头瞟了眼手表，时间刚好过去了三分钟。 就是利用这宝贵的一百八十秒，借两位老师所站的位置作掩护，成思寒从鞋子里掏出手机将几张试卷都拍摄下来，然后拿出存储卡握在掌心，将手机放回原处。 监考老师丙恰好走到成思寒近前看见试卷上什么也没写，皱起眉头问：“怎么还不赶快答题？” 成思寒煞有其事地回答：“我有审题的习惯，审毕后再答行吗，老师？” 监考老师丙翻了下眼睛心想现在的学生学习不咋地，嘴可够贫的，还审毕后再答，有那能耐还补考，哼了一声走了过去，就在他迈步走过挡住前面主考官视线的一瞬，成思寒侧过身子把存储卡插进事先准备好的一块橡皮里，随即小臂一甩用极其隐蔽的动作抛向成思寒，不料橡皮在飞行的轨迹上遭遇三名同学不经意的碰撞，幸好阴差阳错地落在张威身旁不远处，橡皮在地上轱辘几圈停在监考老师丙的脚边。 成思寒吓得屏住呼吸低头用余光偷瞄着，监考老师丙看见橡皮敏锐地扫视着周围，同学们都在专心答题没发现异样，监考老师丙俯身去捡橡皮，万幸的是橡皮插卡的一端朝向另一侧，就在这时熟悉的喘息声再次响起，“奥斯卡影帝”张威弯下硕大的身躯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向橡皮，像一个濒死的病人欲完成最后的心愿，骨瘦如柴的监考老师丙见状急忙捡起橡皮递给张威，生怕对方再次发做他的小身板实在扛不动了。 张威拿到橡皮的刹那成思寒长出了一口气，额头渗出了汗珠，抬头看见前排的男生正在专注地答题，椅子的两条后腿翘在空中，成思寒抬起右腿踹了一下，椅子重心不稳翻倒，男生一屁股坐在地上洋相百出，四周的同学哄堂大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摔的，成思寒急忙起身将他扶起，男生嘴里说着“谢谢。” 突发状况再次引起三位监考老师的注意，尤其是主考官觉得有些不对劲，今天的考试怎么如此不太平，就在这个空当张威把橡皮甩了出去，这个动作他已经做过几百次，速度快如闪电，为此栗娜买了几十块橡皮供他练习，这边甩得快，那边接的准，只见关晓羽抬手抓住橡皮，就像棒球比赛中外野手戴着手套稳稳接住疾风般的来球一样，然后迅速将橡皮裹在一堆用完的纸巾中。 第136章 Z计划（下） 监考老师丙把椅子放好让摔倒的同学继续考试，成思寒瞟向远端的关晓羽。 关晓羽又拿起一张纸巾擤起鼻子来，课桌上用完的纸巾已经堆起一个小山包，他举手示意想把纸巾扔进门口的纸篓里，主考官点头同意。 关晓羽起身抱起纸巾团走过去扔进纸篓，然后原地咳嗽两声，主考官望着他心想如今的孩子体质越来越差了，看起来高高大大的，不是哮喘就是感冒。 咳嗽声是给门外发出的信号，甄熙从考场隔壁的卫生间里探出头，我在里面已经等了许久终于轮到我登场了，走廊里没有人，考场的前门开着，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卫生间贴着墙根来到教室门口，俯下身从踢脚线处拿起一根透明的钓鱼线，线很细还做过特殊处理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鱼线的另一头连在纸篓的底端，我轻轻拽动鱼线纸篓靠着墙边缓缓移动。 不巧的是巡视的监考老师丙恰好走到门前，刚想拐到另一列忽然觉得纸篓仿佛动了一下，他立刻站住揉了揉眼睛，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关晓羽的咳嗽声，纸篓应声停住了，监考老师丙是个近视眼，还有很严重的散光，心想是不是很久没换过眼镜度数已经不够了，一定是眼花没看清，抬起头背着手向后面走去，警报解除我在门外听见关晓羽的咳嗽声心领神会，咳嗽两声表示有情况，咳嗽一声代表继续行动，就这样纸篓被一点点拉到门口，我轻轻探出长臂在纸篓里翻找着，好家伙晓羽为了行动成功用了多少张纸巾啊，最后终于摸到了那块橡皮，又轻轻把纸篓推回原地。 至此，“z计划”有惊无险地顺利进行中，每一个步骤都在预案之中，我走出教学楼把橡皮交给安静，安静取出存储卡装进手机，把照片发给身在训练馆的栗娜和安琦，两个学霸分工明确分别做着试卷前后两个部分。 半个小时过去了，主考官看了看表提醒考生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抓紧时间答题，同学们有的胸有成竹做着检查，有的一脸茫然准备放弃，有的奋笔疾书抓紧最后的时间，成思寒则轻轻地将窗户推开一条缝。 女生宿舍楼旁花园的亭子里，甄熙坐在安静身边看着她手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主观视角腾空而起，不远处的教学楼旁一架无人机慢慢爬升。 为了“z计划”的实施战队算是喝出了血本，栗娜在网上采购了一款最先进的超低声噪无人机，更牛叉的是安静对其进行了改装，在机器的底部安装了一个发射装置，就在五分钟前我已经将栗娜和安琦传回的答案分别缩印在三张纸条上，然后放入安静特制的“弹丸”中，angela不愧为“电气小公主”的美誉，在之前的调试中无人机“投弹”的命中率已接近百分之九十，试验场地是安稳家，趁爸妈不在家，安静和安琦在自家窗前试过很多次，此刻安静专注地操控着无人机准备这关键一掷。 考场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关晓羽流露出焦急的神情，虽然他已将会的题目都答完了，但心里仍没底抬头望向成思寒的方向。 张威急得像坐在热锅上的蚂蚁，也许是过去的一周他这只千瓦大灯泡无私照亮了别人，自己几乎没什么长进，此刻试卷上比脸还干净，只能指着成思寒尽快将答案传来，否则不单出国留学的梦想破灭，连淘汰赛都无法参加，张威假装挠着脑袋眼神瞥向成思寒。 成思寒则显得气定神闲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侧投来的两束急切的目光，他不是对自己有多大信心，而是太相信安静的实力了，在他眼里安静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只要有angela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果然成思寒用余光瞟见窗外不远处一架无人机出现在视野中，并在一点点靠近窗口，成思寒兴奋异常伸出两根手指假装挠了下脸，张威和关晓羽接收到信号心终于落地，只等发射成功，得到答案。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中，安琦和栗娜也在赶往学校的路上，之所以跑那么远是怕在学校里万一被发现节外生枝，我盯着电脑屏幕，镜头被缓缓拉近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窗前坐着的成思寒，不禁紧张地手心发汗，老子平生第一次作弊就玩这么大，比电影里的情节刺激多了，原来大学生活不单只是逃课、看片、打网游、谈恋爱，还有这么多闻所未闻的事需要去探索尝试，古人说得好不上大学枉少年，或许是我太紧张了忘记是哪位古人的话了。 无人机悬停在教学楼五层的半空中，下方的投射装置打开，像客机降落前放下的起落架，弹丸入仓只等发射，安静最后根据风向和阻力调整好发射角度和力度，瞄准镜里的“十”字叉对准窗口露出的缝隙丝毫不差，我惊叹安静真该去当一名女航天员，在太空中完成飞船和空间站对接的任务简直手拿把攥，窗户另一侧的成思寒也做好了准备，一是在“子弹”射进窗口的同时故意将文具袋推到地上掩盖声响，二是利用拾起东西的瞬间将弹丸中其余两份答案塞进另外两块橡皮中，然后故技重施传给张威和关晓羽，圆满完成“z计划”，perfect! 成思寒想着几乎乐出了声，是老天让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才得以按照第三套方案实施，他的作用至关重要，今天的经历可以用来吹一辈子，在作弊界绝对是c位出道。 安静默念着倒计时，手指按向发射按钮，我的心快跳出了嗓子眼，感觉这一按如同是火箭发射般神圣，估计某大国总统按下核打击按钮时紧张的心情也不过如此，就在安静的手指接触到屏幕的刹那，屏幕上突然出现了闪屏干扰的现象，紧接着视野摇摆不定直线下落，成思寒望见窗外的无人机好像被击中了般不听使唤地左右摇晃，这一幕也引起了考场内其他学生的注意，纷纷望向窗外发出惊叹，只见无人机挣扎了几下，失速一头扎向地面，落到三层的时候破窗而入，此时的五楼考场一片大乱，靠窗的同学扒在窗边探头向下望着，楼下已聚集起一群学生仰头望着，成思寒丧气地垂下头，张威瘫在椅背上绝望的吐出一口气，关晓羽的咬合肌动了动攥紧拳头。 第137章 智斗胖头鱼（上） 就在刚刚无人机失去控制坠向地面的一瞬接连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那颗弹丸还是发射了出来，只是角度稍有偏差飞入窗口后经过几次折射正好打在主考官的额头上，把主考官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弹丸落在面前。 第二，坐在最后一排角落的魏大勋突然站起来大声报告，发现有人作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 教学楼三层教务主任办公室的窗户上破了一个大洞，刚刚坠机事件事发突然，把正在埋头打手游的教务主任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地震出溜一下钻到办公桌下面抱着脑袋，由于害怕假发脱落都没敢捡，此刻教务主任头顶的假发上还有许多碎玻璃碴子。 宽大的办公桌上放着一部刚才被摔花了屏的手机，旁边还依次摆着几样东西：无人机残骸、五块带卡槽的橡皮、一部手机、一张存储卡、一个平板电脑、两瓶哮喘喷剂、一只底部绑着鱼线的纸篓以及一堆用过的纸巾。 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三位监考老师，主考官的脑门上肿起一个大包疼得直咧嘴，他欠起身把一颗弹丸摆在教务主任面前，办公桌前面站着两排人——关晓羽、甄熙、成思寒、安琦、张威、栗娜和安静，mr. key全体成员出陈翔幸免外其余成员全部归案，z计划宣告失败。 教务主任听主考官简单讲述了经过，肉眼泡动了动翻起眼睛扫视着面前的几个年轻人，又拿起弹丸从里面掏出三张卷好的纸条展开看，露出一丝诡笑。 “可以啊，头一次遇见这么高科技的作弊手法，没想到咱们院里真是藏龙卧虎啊。” 几个人低着头满脸丧气，想不到精心策划的行动竟落得这个结果，失控的无人机还偏偏飞进了教务主任办公室，什么也别说了，只能自认倒霉了。 教务主任继续说：“谁是领头的啊，详细阐述一下整个经过吧。” 大家低头不语，教务主任扫视着几个人忽然想起了什么。 “欸，你们是那个什么战队的吧？” “mr. key战队。”主考官提醒说。 “对对，mr. key，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你们现在可是网红啊，听说有很多粉丝呢，看来的确有两下子。” 教务主任姓刘，五十多岁，由于头发掉的差不多了，还长了一对儿大大的肿眼泡被同学们起了个外号叫“胖头鱼”，胖头鱼在学校的名声很差，对上溜须拍马谄媚奉承，对学生态度蛮横无端指责，鉴于他老婆是学校某合资企业的副总经理，因此对于胖头鱼的总总行为院领导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胖头鱼见没人吭声，指着关晓羽说：“你叫什么来着，噢对，关晓羽，是战队的队长吧。” 关晓羽抬起头望着他。 “说说吧。” “说什么？” 胖头鱼翻了翻眼睛说：“为什么要组织大家作弊？” 话音未落，成思寒、胖威、栗娜和安静七嘴八舌地说着“不是晓羽带的头”、“是我们一起出的主意”、“不能全怪队长”，气得胖头鱼瞪起死鱼眼猛地一拍桌面，无人机被震倒螺旋桨叶片正砸在胖头鱼的手背上，疼得他一哆嗦，玻璃碴子顺着假发纷纷散落，几个人不再说什么，憋住笑。 主考官连忙过来拿开无人机，胖头鱼的手背上被砸出红红的印记，顿时火冒三丈。 “行啊你们，挺有凝聚力嘛，闹出这么大的事还在相互揽责，行，人证物证俱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等待处罚结果吧。”胖头鱼边说边搓着被砸的手掌。 所谓的人证就是魏大勋，事发之后魏大勋指认关晓羽、成思寒和张威进行有计划有组织的作弊行动，并当场收缴了道具橡皮、哮喘喷剂、鱼线纸篓和手机等物证，主考官当即决定把三个人清出考场，其他人继续考试，听说无人机飞进了教务主任的办公室，随后顺藤摸瓜将“z计划”的全体相关人员一一“擒获”，请进了教务主任办公室。 安静低着头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刻无人机会突然失去控制呢，栗娜最担心的是关晓羽，一旦被处罚他一定会受不了的，成思寒脑子里想的是魏大勋，一定是他在背后作怪使整个计划满盘皆输，安琦拄着拐低头不语，这时胖威突然喘了起来，急忙拿起桌上的一瓶喷剂放在嘴里喷了几下得意缓解。 胖头鱼拿起另一瓶闻了闻立刻噤起鼻子，说：“真够拼的，为了作弊连命都不要了。” “赢了一起狂，输了一起扛，我们认栽。”张威回道。 “可以啊，只可惜你们把团队精神用错了地方，第一科补考就被抓了个现行，这可不比你们参加的什么篮球比赛，输掉一场小组赛或许还有纠错的机会，（指着关晓羽、成思寒和张威）你们仨后面的补考资格被取消。” 关晓羽、成思寒和张威咬了咬嘴唇呼了一口气，可胖头鱼后面的话真把他们气着了。 “还有脸代表鹏城大学参加什么全国总决赛，冲你们的人品就没资格代表学校，幸好被及时发现，否则不得在全国人民面前丢人现眼啊，你条扑街。” 胖头鱼是个地道的老广，平日里跟同学们讲话也经常喜欢说脏字，三个人特别是成思寒早已对他深恶痛绝，实在忍不住冲上前。 “你他妈再说一遍？” 大碴子回怼粤骂，大战一触即发。 胖头鱼吓得一哆嗦，见成思寒凶神恶煞般站在眼前，像一只被激怒的金刚。 “。。。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说什么？” 后面的几个人忍住笑，这句对话重复率真高，三位监考老师见状急忙起身想拉住成思寒，没想到张威叉开腿俯身假装系鞋带，硕大的屁股直接把三个人撞回沙发，成思寒探过头，胖头鱼真有些害怕了。 “以后说话请注意言辞！”成思寒说完扬起了手臂。 “。。。你，你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殴打人民教师？” 小伙伴们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清楚以成思寒的性子管你是谁上去就是一拳，如果那样就不简单是因作弊受到的惩罚了，很有可能成思寒会因此被开除学籍，关晓羽一个箭步上前握住成思寒的手腕，成思寒扭头望着他。 第138章 智斗胖头鱼（下） 三位监考老师费了好大劲才从胖威屁股后面挤出来拉开成思寒，关晓羽松开了手。 “成思寒，你疯了，竟敢打人？”主考官说道。 “谁说我要打人了？”成思寒问。 几个人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见成思寒伸出双手把胖头鱼的假发正了正，将中分变成了三七开，胖头鱼满脸蒙圈。 “人民教师不仅不能出口成脏，形象也得端端正正，是吧主任？” 胖头鱼被气得不行甩开成思寒的手，说：“轮得着你来教训我，都给我滚出去，等候处罚结果吧。” 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堂堂一位大学的教务主任竟出口必带脏字，真该让他尝尝成思寒拳头的滋味，我是亲身感受过的，估计一拳下去就直接可以撒些佐料做成鱼头泡饼了，但内心成熟的我清楚对付这种人用不着武力。 “刘主任说得对，我们小小年纪哪有资格说这些，感谢您的教诲，让校委会和院领导对您的那些黑历史给出评价吧。” 我说完向刘主任毕恭毕敬地深鞠一躬，小伙伴们见状也照做，如向遗体告别一般，胖头鱼的肿眼泡动了动瞧着甄熙。 “你是甄熙吧？” 我抬起头回道：“是我，有事吗？” “把刚才的话说清楚。” “哪句？” “黑历史。” 我为难地说：“别了吧，我们还是滚出去等待处罚结果吧。” 几个人没想到甄熙会以这种方式绝地反击纷纷望向我，给我鼓劲。 “想不到一个小地方来的调配生成了带头大哥，把话说清楚再滚也不迟。”胖头鱼明显被激怒了，抱起肩膀盯着甄熙。 三位监考老师感觉事情有些闹大了，走也不对留也不是，只好蹭回沙发上坐下聆听甄熙的讲述。 胖头鱼的黑历史从我来到鹏城大学后就有所耳闻，但自己身世的谜团还未解开哪有心思去琢磨别的事，但有一次的经历对我很触动。 那是我刚刚回到家里与关晓羽重逢后不久，为了探寻“肉身”的真相，有天傍晚我偷偷溜进教务主任办公室，想找到甄熙的档案了解更多的信息，这时从门外传来脚步声，我立刻把档案放回原处关上资料柜的门，躲在沙发后面。 胖头鱼推门进来后面跟着秦明月，我纳闷秦明月怎么会来这，胖头鱼把门关上让秦明月坐在沙发上，我趴在沙发后面偷听着。 原来胖头鱼是找秦明月了解有关甄熙的情况，院里每年调配生的名额不多都掌握在校领导手里，由于胖头鱼老婆的特殊身份，每年他都会拥有几个名额自然成了收取贿赂的资源，说是面向贫困地区平衡教育资源的举措，实则成了某些腐败分子利益输送的温床，这几年单单在这一块胖头鱼就捞了不少油水，偏偏这个来自湖南怀化的甄熙有些奇怪，其他地方调配来的学生不是因为在当地出了事借此机会消灾躲难，要不就是看中鹏城大学的名声，作为今后继续深造或出国的跳板，可这个甄熙不声不响地就直接来学校了，胖头鱼不甘心想从他身上榨取些许油水，可听完秦明月的描述后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子是个孤儿家境贫寒看来是榨不出什么来了，干脆过了这个学期找个借口打发他回去，还能腾出一个宝贵的名额。 后来我从多方面搜集到很多关于胖头鱼的“罪状”，除了利用调配生收取贿赂外，他还通过将毕业生推荐到妻子的公司实习收取好处费，更有收取学生的财物帮其通过补考等很多违规行为，但最让我吃惊的是在去年首届3x3城市篮球联赛中，胖头鱼为谋私利与建体集团相互勾结输送选手参赛从中牟利，今天无人机阴差阳错地撞进了胖头鱼的窗口，我毫无保留将了解的全部黑历史讲了出来。 胖头鱼的脸色从清蒸变为红烧，然后是垮炖最后变成了酱焖，小伙伴们则渐渐抬起头嘴角上翘眼神放光，就差拿起筷子将其分而食之，关晓羽想不到甄熙竟掌握了这么多信息，更惊诧于在这样的场合以这种方式勇敢地说出来，小伙伴们群情激愤感觉形势已逆转，三位监考老师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境地。 胖头鱼忽然放声大笑起来，肿眼泡和脸上的肥肉上下颤抖着，两撇小胡子左右摇摆，把所有人都惊着了，以为受了刺激的鲶鱼精要化为原形。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的城府，说话的感觉像这帮孩子的家长。”胖头鱼捻着下巴上的胡子说。 栗娜不经意地瞟了甄熙一眼，她是唯一了解真相的人。 “也许是我比他们年长些吧。”我回道。 “你讲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 “很简单，如果刘主任能够从轻处罚，我会守口如瓶的。” “是在威胁我喽？” “我也是从您身上学到的，利益交换嘛。” 我微笑着回答，伙伴们听完既解气又兴奋，仿佛即将见到胜利的曙光。 这时桌面上的电话响起，胖头鱼拿起来接听，嘴角露出奸笑说：“让他们进来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胖头鱼放下电话，顷刻有人敲门，门一开郭彩灵、成功和张威的母亲走进来，大家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般垂下头。 教务处的门关着，从里面依稀传出家长们和胖头鱼的说话声，几个年轻人在走廊里站成一排，胜利的曙光彻底被掐灭了，原来在事发的第一时间胖头鱼就通知辅导员联系了家长，这是每个人的死穴。 栗娜的父母因为在外地无法赶来，徐惠和安稳都在开会但已了解了情况，三名“主犯”的家长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往学校，甄熙成了唯一的幸运儿。 “有没有搞错，上大学了还来找家长这套。”成思寒抱怨道。 “看来胖头鱼真要拿我们开刀了。”关晓羽说。 “尤其是被甄熙哥揭发了那些黑历史。。。”成思寒摇头叹气没再说下去。 “出国留学梦彻底泡汤了。”张威的话有些伤感。 第139章 两瓶毒药 我的确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之举，一时的口实之快很有可能给晓羽和整个战队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我的时间已不多，但晓羽和这些孩子大学还没毕业，人生的路还很长，自以为的成熟其实是草率莽撞的，但想要弥补为时已晚。 很快我们几个又被请回了办公室，胖头鱼向mr. key的全体成员以及家长宣读了院里的初步处罚结果： 第一，关晓羽、成思寒和张威被取消补考资格，相关科目按挂科处理； 第二，安琦、栗娜和安静因参与作弊，取消了本学年和未来两年获评奖学金的资格； 第三，甄熙的作弊行为将记录在档案上，由原学校对其进行相应处罚。 第四，向主办方提出申请，取消mr. key代表鹏城大学参加淘汰赛的资格。 最后，胖头鱼说要将整件事送报鹏城大学校长办公室，视当事人的情节轻重追加相应处罚，至于某些同学对他所谓“黑历史”的指控采取开放的态度，相信院领导会做出公正的处理。 胖头鱼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首先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甄熙说的那些话，坊间的传闻没办法定他的罪，也没人敢站出来作证，其次每年他老婆的合资企业不但为鹏城大学创下可观的利润，还解决了很多应届毕业生的就业问题，一个小小的调配生想扳倒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胖头鱼刚宣读完处罚决定，甄熙居然将所有责任揽于一身，他是战队里年纪最长的，是为了mr. key能够继续征战淘汰赛才出此下策，关晓羽、成思寒和张威受到怂恿才同意作弊计划的，其他成员也全都听从他的指挥，甄熙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下学期将不再作为调配生，希望不再提交到校委会处理，至于那些有关胖头鱼的黑历史会从此烂在心里。 做人做到我这个份上真是怂到家了，感觉从前那个浑浑噩噩不思进取的中年男人又回来了，胖头鱼听完轻蔑地笑笑说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刚才还像个人似的耀武扬威，这么快就变成一只只会摇尾巴的哈巴狗了，真是给脸不要脸，最后甩了句学校的处罚决定他可做不了主，回去等候处理吧。 教学楼门口，几个人走出来，张威低着头跟母亲离开了，郭彩灵和成功望了关晓羽和成思寒一眼没说什么坐上红色小车开走了，安静扶着安琦也走了，只剩下甄熙、关晓羽、成思寒和栗娜四个人。 “跟我们一起吧，甄熙哥。”关晓羽问。 我点点头。 德邦医院三层的办公室里，安稳刚刚和几位专家开完关于关键病情的会诊会，他仰在椅背上愁眉不展，摘下眼镜挤按着睛明穴，桌面上放着几张脑电波图谱。 这段时间关键病情的发展发生了微妙变化，自从甄熙出现后关键脑部出现活跃的区域渐渐趋于平缓，而其他脑组织似乎有好转的迹象，并且肿瘤生长的速度也有所放缓。安稳忽然意识到这种转变一定与甄熙的身体状况逐渐变差有关，也就是说如果原来那部分区域停止活动就意味着甄熙将离开这个世界，否则就必须尽快注射药剂，而注射试剂很可能会对病情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但只有让现有的这部分区域保持活跃，关键才有可能醒过来。 安稳不知该如何选择，如果放弃注射，关键的病情会趋于平稳但也许永远不会醒过来，反之甄熙会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关键也有可能会苏醒，但只是昙花一现，最终的结果不堪设想，好比两瓶毒药摆在面前，选择哪一瓶只是死法不同而已。 安稳知道选择权在郭彩灵和甄熙手里，他拿出手机刚要拨通，徐惠出现在门口，安稳放下手机起身。 “你怎么来了？” “难道你没接到学校的电话吗？” 安稳给徐惠倒了杯水，徐惠坐下情绪有些激动。 安稳刚才在会诊时得知了安静和安琦在学校参与作弊的事，没想到辅导员放下电话后就打给了徐惠，原来徐惠回国后专门前往鹏城大学考查了一番，了解儿女学习环境的同时叮嘱校方有任何情况务必通知她，刚才正在开会的徐惠接到电话后没有心情再开下去了，前往科研中心找到安稳。 徐惠提出下学期带安琦和安静回美国的想法，回国一年多来两个孩子不但学习成绩下降明显，安琦的腿伤至今仍未痊愈，连向来乖巧懂事的安静也被身边的伙伴带坏参与作弊，这样下去会毁了两个孩子的未来，安稳理解妻子心情，一年多来的确疏忽了对儿女的教育，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决定关键和甄熙的“生与死”，安抚妻子会找两个孩子好好聊聊。 傍晚，关家的餐厅里气氛有些凝重，郭彩灵和成功亲自下厨烧了几个菜，没想到张凤霞突然来了，跟她一块进门的是栗娜。 张凤霞听说了院方针对晓羽等人的处罚决定，替孙子有些抱不平，还听栗娜说mr. key会因此解散更是愤愤不已，老太太开门见山直接抛出了问题。 “听说你们的战队要解散？” 关晓羽看了眼栗娜明白了怎么回事，没有回答低下头。 “说话呀，奶奶问你话呢？”张凤霞有些焦急。 “问我妈和师父吧。” “你们说，到底咋回事？”张凤霞的火箭筒指向了郭彩玲和成功。 “妈，白天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自己闯下的祸要自己承担。”郭彩玲回道。 张凤霞瞪大眼睛说：“不就是打小抄被抓了吗，谁年轻时没犯过错，就拿关键来说，小时候在东北上小学期间，因为考试打小抄我被班主任叫到学校的次数都记不清了，男孩子都淘气教育教育就好了，要怪就怪关键，晓羽也是遗传他爸爸，对吧。” 关晓羽抬头望着奶奶，虽然张凤霞这套歪理邪说根本站不住脚，但终究有人站在他这边说话了。 甄熙一直低着头，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原来晓羽在这方面也是随根儿，郭彩玲听完也不由自主地望向甄熙。 第140章 就这样解散了？ “成功，问你呢。”张凤霞说。 成功抬起头回应：“噢，对。” “对什么对，你忘了你和关键上初中那会上午在学校上课，下午去体校锻炼，学习成绩根本跟不上，要不是考试时你俩配合着打小抄没准连毕业证都拿不到呢。” 我的脸色越发的红了，心想老妈你这样扒儿子的黑历史真的好吗，成功的脸色是茄子皮色儿憨笑着说：“干妈，那都什么年代的事了，说孩子别让关键和我也躺枪啊。” “躺枪，啥意思？”张凤霞问。 成功咽了下口水没敢正面回答，身在医院的关键生动诠释了“躺枪”的含义，岔开话题说：“我是说时代不同了，再说我们那会最多是单打独斗，好嘛这帮孩子简直就是现代化集团作战。” “这叫与时俱进，况且孩子们的动机很纯粹，是想继续参加后面的比赛，既然学校做出了处罚决定，他们也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将战队解散呢？” 张凤霞边说边望向关晓羽和甄熙，我始终垂着头，看来栗娜向张凤霞传达的信息有遗漏。 成功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内心其实是希望球队可以继续比赛，但决定权不在他这，朝郭彩灵挤眉弄眼。 “妈，当初晓羽报名参赛前承诺过，如果挂科就自动退出战队，再说取消mr. key继续参加后面比赛的处罚结果是院里决定的。” 郭彩灵的语气很坚定，让她生气的不是晓羽考试不及格而是竟然组织大家集体作弊，更意想不到的是甄熙也会参与其中，她无法理解关键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张凤霞听完明白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但仍有些不甘心说：“难道孩子们这几个月的汗水就白流了，唉。” 关晓羽和栗娜很难受，回想起三个多月前张凤霞为了缝制战旗一宿未眠，随后的每场比赛张凤霞比谁都紧张，不惜与追求者华建国划清界限，其实今天栗娜陪奶奶来也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但依旧无法改变结果。 郭彩灵最后提到了关键留下的那份“遗嘱”，寄望晓羽远离篮球以学业为主，我低着头心里不是滋味，明白郭彩灵是在埋怨我非但没有阻止晓羽还同流合污，我虽然满是委屈但觉得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家宴在抑郁的气氛中结束。 第二天上午，战队全体成员来到大本营，陈翔得知了情况后愣了许久，最后问：“甄熙哥，战队就这样解散了？” “对不起。”我的回答苍白无力。 所有人都垂下头，昨晚安琦和安静回到家后与父母进行了一次长谈，两个人虽有些不舍，但更不想伤母亲的心，最后答应徐惠春节过后随她一起回美国。 张威的境遇更惨，母亲明确表态让其退出战队，至于出国留学就更不敢奢望了，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之中，几个月的努力付之东流，大伙眼圈都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理防线被陈翔的一句话彻底击溃了。 “没关系的，只要大家都在，我们明年可以再来。” 刹那，泪水从每个年轻人的脸颊流下，有不甘，有悔意，更有无助与绝望，大家携手拼搏跨越了无数沟坎终于离梦想更近了一步，却又如此无情地被击碎，这就是青春，伴随的不总是美好，更多的是遗憾，或许乐观的陈翔和小伙伴们明年可以重整旗鼓王者归来，但那时我早已不在。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关晓羽作为队长深知有始有终的道理，他擦干眼泪做着善后安排。栗娜负责全部物资的整理，暂时存放在她家别墅的地下室，甄熙负责和老曹办理交接事宜，其他人打扫场馆，安琦提议最后拍一张合影留作纪念。 这时大家才发现不见安静的身影，栗娜急忙给安静打电话，想不到安静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等她把气喘匀了说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一周前，魏大勋率领的铁甲雄心轻松击败最后一个对手获得了红区的小组头名，傍晚魏大勋设宴请全体队员吃大餐，席间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去外面接听。打来电话的是魏建忠，竟然祝贺铁甲雄心取得胜利并承诺只要能够晋级全国总决赛，他会在资金、人力等各个方面予以支持助战队夺冠，与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魏大勋也没多想有老爸的支持自然是再好不过，回到酒桌时又得知了一个爆炸性消息。 一名手下打探到mr. key战队正在密谋着一周后补考时的作弊行动，魏大勋听完沉思不语，有人建议立刻向院里举报，有人则说不要声张在考场上抓个现行一定会对其后面的比赛产生影响，以魏大勋的性格当然是希望在球场上手刃mr. key方解心头之恨，但刚才魏建忠的电话让他改变了想法，既然目标是全国冠军，何必还要在mr. key身上消耗体能呢，既然关晓羽和甄熙想作死，不妨助他们一臂之力。 就这样魏大勋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一方面派手下摸清mr. key作弊行动的全部细节，另一方面向专业课老师提出参加补考的申请，后来听说成思寒和教务主任有过过节，教务处恰巧在考场斜下方的三层，魏大勋让人在考场周围对无人机的信号进行干扰，才使得“z计划”满盘皆输。 听了安静的讲述所有人愤怒至极，魏大勋简直卑鄙无耻到了极点，这时甄熙的手机响起，我低头看是老曹的电话，忽然想起刚才来训练馆的时候在收发室不见老曹的身影。 曹德旺的语气既愤怒又无奈，原来今早工厂保卫科科长带着几个人突然出现在收发室门口，hello ketty见到生人狂叫不止，吓得科长连滚带爬躲进屋里迎面撞在酒瓶墙上，老曹急忙把被砸得鼻青脸肿的科长扶起来坐好，科长表明来意说有人举报老曹偷偷将场馆租给他人使用，隐瞒不报，就这样曹德旺被几个人带回了厂里。 第141章 满地找牙 老曹不但被罚了半年的工资，还被迫接受提前退休的决定，本想着再熬几个月就能退休回家，然后给出狱的儿子找个工作说个媳妇，再过几年自己就可以当爷爷了，可世事难料所有的美梦在这样的清晨被碾碎，老曹从厂子出来后第一时间给甄熙打来电话。 甄熙放下电话叹了口气，想不到我们犯下的错误连累了老曹，回想起那天在监狱大门外老曹和儿子曹彪相拥而泣的情景，人世间的情感有千万种，唯有父子之间的爱是最深沉最内在的，郭彩灵埋怨的对，过往二十年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奇迹般回到晓羽身边却再次害了他，还牵连了老曹和安稳，包括成功。 成思寒攥紧拳头咬着牙，说：“真忍不了，现在就去找魏大勋算账！” 话音未落，从场馆门口的方向传来说话声：“不用麻烦了，当面算吧。” 众人甩头望去，见魏大勋带着几个人走过来，拉开架势站在mr. key成员对面，关晓羽站在最前面，其他人怒目而视站在身后，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像战场上两支即将发起冲锋的队伍。 魏大勋环顾着四周，说：“怪不得你们闯进了淘汰赛，原来是藏在这么一个隐匿安静的地方训练啊。” 成思寒愤愤地想上前，被甄熙拉住。 关晓羽说：“既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来自讨不趣，请立马走人，这里不欢迎你。” 魏大勋蔑笑着回道：“看来某些人的心情不太爽嘛，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组织作弊不但取消了补考资格直接挂科，战队也无法参加淘汰赛不得不解散了，对吧。” 魏大勋的气焰很嚣张，句句直戳关晓羽的痛处，成思寒忍无可忍冲上前被关晓羽拦住。 “你丫还敢来这叫嚣，欸你这卑鄙无耻的行径跟谁学的，你老爸？在背后来阴的把我们害成这样，今天不打你满地找牙我都不姓成。”成思寒愤怒地挣脱着关晓羽和甄熙。 魏大勋被激怒，他最受不了别人说自己时连带上父亲，梗着脖子说：“打呀，哼，还是回家跟你老爸学学吧，什么叫审时度势、能屈能伸，当初关键把俱乐部搞解散了，你老爸不舍篮球去高中当了一名体育老师这么多年，我真挺佩服的，只可惜刚刚带队打了一场比赛，就被不靠谱的儿子破坏了。” 魏大勋的嘴狠毒，把成思寒气得直哆嗦，我的火气也腾地窜到脑门，心想老子的伤疤还轮不到你个小屁孩来揭，何况种种迹象表明俱乐部解散与我被陷害都与魏建忠有关，老伤未愈，魏大勋又欺负到晓羽身上了，不由得攥紧拳头。 “你再说一遍？”成思寒已血灌瞳仁。 魏大勋瞟了眼左右的壮汉，纷纷围了上来，说：“是你和关晓羽作茧自缚组织大家密谋作弊，连无人机都用上了，我作为鹏城大学的一名大学生哪能眼见这种歪门邪道的手段出现在考场上，真是玷污了学校的名声，我只是伸张正义为学校除害而已，还想跟我斗，去死吧。”说完做出割喉的动作。 魏大勋的话引起了公愤，连安静和栗娜都攥起拳头跃跃欲试，而关晓羽的脑子却十分清醒，这是魏大勋在故意激怒大家，刚刚遭受学校的处罚，一旦头脑发热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关晓羽清楚只要控制住成思寒，其他人就不会轻举妄动，没想到甄熙突然飞起一脚踹向魏大勋。 这一刻我的脑海里交织着无数画面——重新返回时帮小女孩摘挂在树上风筝时高高跃起的一瞬，在便利店将花生米放在货架顶端时的纵身一跃，以及为救于菲菲使出无影脚撂倒三个小流氓的瞬间，和赛场上跃起绝杀的刹那，全身的力量像通电一般流向腿部，汇聚在脚尖，把所有人都看呆了，耳轮中一声脆响，脚背与腮帮子亲密接触，五官扭曲至变形，几颗血状物从口中喷薄而出，就在我落地的同时几颗沾满血的牙落在面前，替成思寒圆满完成了任务。 魏大勋倒退几步一个趔趄被同伴扶稳，脸瞬间肿得像被无数只马蜂叮咬过后的伏地魔，一名手下急忙蹲下“满地找牙”，魏大勋捂着脸疼得直叫唤，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你。。。” “我什么？” 魏大勋指着甄熙身后关晓羽等人，说：“你们。。。” “你想说学校会处罚我们？魏大勋，打你的人是我甄熙，和晓羽他们没关系，下学期我就不再是鹏城大学的学生了，今天打你纯粹是个人恩怨，瞅你不顺眼，尤其是你这张嘴，替你老爸补上如何教你做人这堂课，你不是人多势众吗，来吧，单挑还是群架我都奉陪，反正mr. key已经解散了，铁甲雄心也想被罚，随你。”甄熙的话既犀利又句句在理。 魏大勋万万没想到动手打他的不是莽撞的成思寒，也不是视战队为生命的关晓羽，而是年纪最长的甄熙，但甄熙说的没错，魏大勋不敢动手打人，何况一旁的安静和栗娜手里都举着手机，为了团队他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这时一位队员手捧着三颗血呼啦的牙齿过来说：“队长，你的牙。” 魏大勋气得将对方的手推开，牙齿飞出老远，捂着腮帮子对另一名手下说：“拿来。” 小伙伴们不知魏大勋又要使什么阴招，只见他拿出一份资料摆在众人面前，恶狠狠地对甄熙说：“算你狠，看好喽，这个地方已经被我租下来了，限你们三分钟之内收拾好物品从这里消失，连人带东西都给我滚蛋！” 原来魏大勋向工厂举报了曹德旺违规将训练馆提供给他人使用后，出资租下了这里，工厂负责人乐不得这块废弃的地方还能创收立刻签下了合同，关晓羽和甄熙见状知道没办法再待下去了，和伙伴们收拾起东西愤愤离开。 离开前魏大勋对甄熙狠狠甩了句“小心点，以后千万不要让我再遇见你。” 纵有不舍，大家也只能黯然离开了生活训练了几个月的大本营。 第142章 老子混账儿混蛋 走出训练馆看见老曹站在收发室门口，一手提着行李箱，另只手牵着hello kitty。此刻已无需再说什么，小伙伴们一一与老曹拥抱，栗娜拧开一瓶可乐最后给hello kitty喂一次水，hello kitty仿佛也感觉到离别的滋味，不时抬头望着每一个人，曹德旺老泪纵横，感恩老天让他在这把年纪结识了这群乐观向上努力拼搏的年轻人，他最后拍了拍甄熙的胸口说困难是暂时的，只要心中有梦想，相信mr. key一定会像电影《追梦赤子心》讲述的那样浴火重生的。 告别了老曹大家各自散去，关晓羽、成思寒和甄熙坐上白色g63，栗娜开着车，几个人默默无语想着心事，还是成思寒打破了寂静。 “甄熙哥，你那一脚踢得太解恨了，真该把魏大勋的一嘴牙都踢掉，省得以后满嘴喷粪。” 我抿嘴笑了下。 成思寒继续说：“居然还敢拿我爸和关叔叔说事，要让他们知道踢掉的绝不止三颗。” 栗娜听完从后视镜望着甄熙的反应，关晓羽一直眉头紧锁。 “甄熙哥为了给我们出气打了他，魏大勋绝不会就此罢休的。”关晓羽说。 “怕什么，这几天我天天陪着甄熙哥，魏大勋胆敢造次就让他尝尝我拳头的滋味。”成思寒攥起拳头回答。 关晓羽说：“我想不通他为什么那么恨我们，用如此卑劣手段致我们于死地。” “遗传呗，老子混账儿混蛋！”成思寒回道。 “你是说魏建忠和我爸。。。” “当然，我爸早就说过当初关叔叔遭遇打击背后一定有人陷害，而嫌疑最大的就是魏建忠。” 成思寒的话使甄熙和关晓羽心头一紧，之前的经历的确证明魏建忠与当年关键被陷害有关，关晓羽也一直想替父亲查明真相，栗娜的一句话将三个人的矛头指向了一个人。 栗娜听说“轰炸鸡”输给mr. key后就解散了，林逸又被国家青年篮球队征召，而林高远好像即将去建体集团任职，联想起之前成功对林高远当年新华俱乐部解散后与魏建忠种种密切往来的描述，不免让人对林高远产生了怀疑。 成思寒提议找个地方喝点酒发泄愤恨，关晓羽想利用这次机会继续追查老爸关键当年被陷害的线索，栗娜直接把车开回了家，点了几份外卖，四个人边吃边商议起来。 成思寒虽咽不下这口气，但眼下也没有扭转局势的契机，既然拿魏大勋没办法，干脆和关晓羽一起对付魏建忠，探寻当年的真相。 我很欣慰在离开这个世界前看到三个孩子还在为已昏迷一年多的关键讨回公道，并且当年真的有很多谜团尚未解开，关晓羽提到的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 郭彩灵曾经不止一次提到过在二十年前那场重要的比赛前夜曾陪关键去某饭店应酬过，是广告公司的一位客户经理硬拉着关键与几位企业老板、赞助商喝酒应酬，商洽广告代言等事宜，当时俱乐部严格规定比赛前不得擅自外出活动，当晚回宿舍时恰巧被林高远撞见，本以为会被告发遭受惩罚，没想到第二天关键非但未被处罚，还首发登场，直接造成了失败了结果，现在回忆起来林高远当时的做法的确令人质疑，并且当时俱乐部负责球员广告代言等相关事宜的就是领队兼副总魏建忠，难道真的是林高远和魏建忠合谋陷害的我吗？ 关晓羽说出了两个重点嫌疑人，第一个是那位广告公司的客户经理究竟是谁，他故意在比赛前夜组织这场酒局一定存在猫腻，但后来那家广告代理公司就倒闭了，此人已无从查证，我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第二是那家饭店的服务员，郭彩灵记得那晚关键吃药时向她要过白开水，很有可能是那个服务员在药瓶里动过手脚，或者目睹有谁接触过关键的药瓶，因为她整晚都在包间里服务，听到这我突然想起重返那场比赛赢下胜利后，郭彩灵给我过生日时安稳发现了那瓶药有问题，就在查出真相的当晚被雷电劈到了现在，虽然还无法解释个中缘由，但那位服务员也许是解开谜团的突破口。 下午，四个人就来到了那家酒店，二十多年过去了经营权几易其手，早已从当初的粤菜大酒家变成了重庆火锅店，老板和服务员换了一茬又一茬，想要找到当年的一位服务员简直如大海捞针一般，就在大家准备失望离开的时候栗娜灵机一动，老板和服务员可能流动性会很大，但保安和看门的或许不会换得那么勤，就像曹德旺一样，没想到果真被栗娜言中了，四个人来到安保室找到了一位保安队长，从他口中得知他的远房舅舅二十多年前就在这里做保安，顺着这条线索四个人几经周折找到了他。 他叫鲍安，今年五十多岁，成思寒听了这个名字开玩笑说怪不得当了一辈子的保安，等在医院见到这个人时四个人谁也乐不起来了，就在去年鲍安突发脑梗后经抢救虽无生命危险，但生活已几乎不能自理，与人无法正常交流，行动坐卧就像赵本山小品里说的邻居家吴老二差不多，照顾他的除了护工就是妹妹鲍蕾蕾，恰巧四个人来病房探望的时候遇见鲍蕾蕾来送饭。 栗娜表明来意，鲍蕾蕾摇头表示不清楚哥哥当年在酒店做保安的细节，更别说认识一个女服务员，然后委婉地把我们送出病房，不要打扰哥哥休息。 走出病房四个人互相看着，都觉察出了问题。当栗娜向鲍蕾蕾讲述那些往事的时候，鲍蕾蕾的眼珠一直在来回转动，回答问题时也闪烁其词，很明显是在回避着什么，最令人怀疑的是当她看见甄熙时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脸色发白，故意回避着甄熙的眼神，关晓羽大胆推断这个鲍蕾蕾很可能就是当年那个服务员，而她表现出的种种异样证明了之前大家的推断是正确的。 第143章 延续灵魂的生命 lwxiaoshuo.org 栗娜当即给安静打去电话寻求帮助，我努力回想着多年前那晚发生的事，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但通过鲍蕾蕾的五官相貌还是能够辨认出她就是那晚不停帮我倒酒，后来送来白开水给我吃药，最后和郭彩灵一起扶着站不稳的我走出酒店大门的服务员，安静的调查结果证实了我的记忆没错，angela在网上通过查询那家酒店历年来员工的健康证明信息，二十年前鲍蕾蕾就是一名酒店服务员，而且没多久就晋升为大堂经理助理，在酒店干了十多年后才离开，有了确凿的证据，关晓羽、甄熙、成思寒和栗娜再次回到了病房。 鲍蕾蕾见到四个人先是一惊，还没等她开口，关晓羽指着甄熙说：“你一定认识他吧？” 鲍蕾蕾手一哆嗦饭盒险些掉在地上，她上下打量着四个年轻人尤其是甄熙明白无法再隐瞒下去了，让我们在楼下小花园等候，她给哥哥喂完饭后就下去。 小花园里，鲍蕾蕾承认了当年曾做过酒店服务员，也曾见过关键，对甄熙的相貌惊讶不已，关晓羽问起那晚关键在包房里的一些细节，鲍蕾蕾面露难色说时间过去太久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关键是一名篮球运动员，那晚喝了很多酒，至于药瓶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关晓羽不甘心一再追问，鲍蕾蕾有些生气，她已经离开那家酒店好多年，四个人突然找到她问这问那，影响了其正常的生活，说自己一会还要接儿子放学，四个人没办法只好扫兴而归。 回去的路上，关晓羽和成思寒都觉得鲍蕾蕾一定在有意隐瞒着什么，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拿她没办法，我听到证据两个字忽然回想起从二十年前返回时口袋里的那张磁盘，是在球队更衣室里捡到的，上面一排柜子是领队、教练和队医的，很有可能那张磁盘就是魏建忠或者林高远掉落的，也许磁盘里面的内容与整件事有关，想到这我刚要让栗娜送我和晓羽回家，头痛再次袭来，我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忍着剧痛将右臂夹在身体与车门之间，恰巧汽车驶进隧道，右手出现了半透明状伴随着忽明忽暗的光芒，幸亏g63自带的车内氛围灯救了我，发光的频率和颜色与我相似，我埋着头咬着牙浑身发抖，豆大的汗珠渗出额头，我明白汽车驶出隧道秘密将无法隐瞒，就在夕阳照射在g63的瞬间，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铃声一直响着，关晓羽转回头望着甄熙说：“怎么不接电话？” 成思寒的目光也落在甄熙脸上，栗娜透过后视镜望着甄熙，只见甄熙正扭曲着身体，左手绕到右边裤子口袋里掏着什么，像患上了与鲍安同样的病状。 “甄熙哥，你右手怎么了？”成思寒问。 该来的迟早会来，我的右手。。。这时我才发现右手正紧紧攥着车门上方的把手，不知什么时候已恢复了原状，连忙松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 成思寒望了眼关晓羽，对甄熙刚刚的“半身不遂”症状表示疑惑，这时甄熙放下手机说秦明月找他见面，让栗娜把车停在路边自己去学校就行，我向远去的g63 挥挥手，坐上一辆出租车前往德邦医院。 刚才的电话是安稳打来的，让我去找他有事商量，自从得知与肉身关键存在关联已过去两周多时间，这段时间我饱受头痛和手臂消失的痛苦，安稳给我的药已几乎不起作用，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安稳办公室里，我坐在他对面，明显感觉安稳憔悴了许多，这段时间关键病情的不断变化再加上作弊失败后徐惠提出下学期带安琦和安静回美国读书，而安稳最担心的是甄熙，将注射试剂的利与弊一五一十地讲给我听。 前面讲过，安稳判断如果关键大脑中活跃的那部分区域停止活动，就意味着甄熙或将离开这个世界，关键的病情会趋于平稳但也许永远不会再醒过来，反之就必须尽快注射药剂，甄熙会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关键也有可能会苏醒，但只是昙花一现，病情会继续加重后果不难想象。 我听完苦笑一下，就是说灵魂和肉体若想同时“鲜活”就必须注射试剂，而副作用就是肉体的病痛会继续恶化直至彻底死亡，到那时灵魂也不复存在，老天爷你真够狠的，折腾我灵魂出窍，最后还是难逃死亡的命运。 我将手臂消失的症状告诉了安稳，安稳吃惊的同时给我做了简单的检查，不用检查都知道消失的手臂验证了安稳的推断，甄熙将不久于世，手臂只是开始。 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候到了，我从安稳的目光中看出了彷徨，他当然希望挚友关键身体能够康复最终醒过来，但几乎已是奢望，他把决定权交给“关键”自己，我早已泪流满面，清楚最坏的结果已在一年多前经历过，既然老天用这种方式跟我开了一个玩笑，我就陪他玩到底，在来时的路上我已经想得很清楚，珍惜留在亲人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才是最有意义的，为了晓羽和彩铃，还有那么多至爱亲朋，我选择注射试剂延续灵魂的生命。 重症监护室里，安稳从液氮箱里拿出试剂，经过一番处理后注射进关键的体内，关键的表情依旧那般慈祥仿佛是在感谢安稳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护士小李记录着监控设备上的各项数值，甄熙站在门外望着里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天色已晚，安稳将甄熙送出科研中心的大楼，两个人说了几句相拥而别，隐蔽处的黑衣人用手机记录下这一幕。 回到家晓羽已经睡着了，我轻轻地从床下翻出一个袋子，从里面的衣服里找到了那张磁盘，回想起一天发生的事感慨万分，或许是注射的药剂起到了作用，我攥紧拳头感觉变回原来那样有力了，然后将磁盘放进外套的口袋里睡下。 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第144章 一张磁盘 第二天上午，甄熙和关晓羽正在吃早饭忽然接到安琦打来的电话让他们赶快去学校一趟，就这样两个人叫上栗娜和成思寒来到鹏城大学。 安琦和安静在校门口等候着，看见四个人迎面走过来，张威也急匆匆地跑过来。 “出什么事了？”关晓羽问。 “进去就知道了。”安琦回答。 几个人顺着马路走进校园，隐约可以听见一阵阵嘈杂声，声音越来越大来源于操场，来到操场边看见操场上聚集着几百名学生，身着统一的“mr. key战队助威团服”，还有很多“k粉”手举着战队成员的巨幅照片和海报，为首的是卫星群成员，卫星一号和卫星二号高举着一面横幅，上面写着“请求校方给mr. key战队一次机会代表学校参赛”，卫星三号和卫星四号手持大喇叭喊着口号：“mr. key是最棒的，我们为mr. key请愿声援。” 众多媒体记者不知从哪得知了消息蜂拥而至，纷纷架起长枪短炮对准请愿的队伍，忽然发现人群一阵骚动原来mr. key的全体成员出现在操场边，同学们立刻涌过来围成扇面型，记者们也将摄像机对准几个人。 队员们被这一幕深深感动不禁潸然落泪，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不起这些可爱的支持者们，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作弊的行为不但害了自己，更伤了眼前这些粉丝们的心，尽管这样大家依旧不离不弃，希望用自身的力量为战队争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卫星一号和卫星二号胳膊早已举酸了，但看见甄熙和关晓羽眼里含着泪站在面前仿佛又增添了百倍的力量高高举起横幅，卫星三号和卫星四号嗓子已然喊哑，但为了支持偶像和心中的英雄她们觉得一点也不累。 关晓羽嘴唇哆嗦着不知说什么，栗娜攥紧他的手，关晓羽明白了她的意思，与战队其他成员排成一排手拉着手，向粉丝们深鞠三躬，同学们的喊声更大了，有些人竟哽咽地哭起来，场面既壮观又感人，记者们用摄像机记录下一个个瞬间。 很快鹏城的各大媒体、网络头条都播报起这条新闻，校领导也被惊扰，办公室的电话声此起彼伏，网络上发起了支持mr. key继续参加比赛的声援，一时间整个鹏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驶进了鹏城大学的校门，坐在后排的魏建忠是来受邀平息此次事件的，他正在平板电脑上观看手下发来的安稳、甄熙以及郭彩灵先后两次会面的视频，并且得知了一条安稳给关键注射了一支特殊试剂，以维持其生命的运转以及甄熙可以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的爆炸性消息，魏建忠大惊失色。 经过双方的短暂沟通后，校方迫于压力只好做出让步收回取消mr. key继续参赛的决定，魏建忠作为主办方代表也怕事情闹大支持学校的做法，消息很快传到操场上聚集的同学们耳中，所有人兴奋的欢呼雀跃，卫星群像孩子般相拥而泣，宿舍楼和自习室的同学们纷纷探出窗口振臂庆祝，好像打了胜仗一般，关晓羽带领战队成员再次向所有人表示感谢，这时一面战旗从远处缓缓飘来，放眼望去，只见陈翔高举mr. key的战旗阔步走来，身旁跟着张凤霞、郭彩灵、成功、于菲菲和马小飞，原来他们是看见了新闻报道赶来学校的，关晓羽接过战旗在空中用力舞动，所有人不禁泪目。 鹏城大学的地下停车场，胖头鱼探头探脑地走过来见四周无人坐进劳斯莱斯幻影的后排。前面提过甄熙在调查胖头鱼的过程中，查到了在去年首届3x3城市篮球联赛中他就与建体集团暗中勾结谋取私利，胖头鱼老婆的那家企业也与魏建忠有着密切往来，前几日胖头鱼将mr. key无法继续参赛的消息第一时间向魏建忠汇报，想不到今天突然事态逆转，魏建忠一反常态明确表示一定要想办法阻止mr. key参赛。 就在刚刚，魏建忠接到了一个中年女士的电话正是鲍蕾蕾，鲍蕾蕾讲述了昨天有四个年轻人突然找到她询问当年旧事的经过，特别提到有一个叫甄熙的年轻人长得和当年的关键一模一样，她如魏建忠之前交代过的守口如瓶，魏建忠放下电话知道必须尽快彻底地解决掉整件事免生后患，如若不然让甄熙和关晓羽再追查下去会坏了大事，胖头鱼拍着胸脯保证会全力而为。 成功带着战队全体成员来到他所在的高中篮球场，学校已经放假这里将作为mr. key的临时训练场地。虽然重新获得淘汰赛的资格，但距离比赛开始只有三天时间，何况对手还是魏大勋率领的铁甲雄心，张威向母亲恳求打完接下来的两场比赛，安琦和安静也说服徐惠重返战队，历经磨难的年轻人愈挫愈勇。 目前的形势很明朗，如果在第一场与铁甲雄心的交叉淘汰赛中胜出，mr. key就将获得参加全国总决赛的资格，如果输掉就要与另外一场比赛的败者争夺最后一张入场券。成功一直憋着一股劲要率队战胜铁甲雄心，他实在看不惯魏建忠那副嘴脸，那就赢了魏大勋灭灭他的嚣张气焰，因此成功针对铁甲雄心的特点制定了几套战术带领大家刻苦练习。 整堂训练课下来队员们累得瘫在地上，张威干脆躺在地上大口倒着气，虽然初冬的南方不是很冷，但毕竟是在室外，条件比大本营差很多，甄熙见状把外套扔给胖威让他披上以防着凉，一张磁盘从口袋里滑落，关晓羽拾起来不知是什么，也难怪这种存储容量仅为1.44mb的3.5寸软性磁盘在很多年前就被淘汰了，是九十年代末期计算机在国内逐渐普及时的产物，成功则认识这种东西，我只好编了个理由说是安稳给我的，一年多前关键准备接受手术治疗前将它交给安稳但没说是什么，但如今的电脑已无法读取这种磁盘就让我带回来问问大家有没有办法。 第145章 浮出水面 成功听了我的讲述将信将疑，安稳为何要把关键的“遗物”交给甄熙，但既然是关键的东西或许里面存储的数据与背后的真相有关，他联系了一位电教实验室的同事寻求帮助，随后带着甄熙、关晓羽、成思寒、栗娜和安静来到电教楼的库房。 库房里堆满了各式电脑，从台式386到奔腾586，从苹果一代到联想一体机，简直是计算机发展演变的缩影，也许只有在这种地方还能找到这些历史遗存，最后几个人抱着一台586电脑来到实验室。 成思寒望着机身已经有些发黄的电脑说：“这也太老了吧，还能用吗？” “老怎么了，体现其价值的时候到了，新的往哪插？”成功拿着磁盘回道。 成思寒翻了下眼睛不再吭声，几个人看着这件老古董犯了难，最后望向成功。 “都瞅我干嘛？” “师父，只有你有资历驾驭得了它。”关晓羽说。 “我。。。我年轻那会跟你爸爸一心扑在篮球事业上，这东西倒是见过，让我摆弄，不灵。” 成功说的没错，年轻的时候哪有机会接触电脑这些高科技的东西，哪像如今的孩子电子产品不离身，很少参加户外锻炼，不是近视眼就是病秧子，不知是科技的进步，还是人类的倒退。 “不总吹嘘自己是文武双全的小诸葛嘛。”成思寒从牙缝里发出嘟哝声。 “你说什么？”成功瞪起眼睛说。 成思寒连忙找补：“我说，可惜你生错了时代，否则早就是能文能武的孔明先生了。” 伙伴们忍住笑，这对父子的日常总是伴随着互怼和机智问答。 “你到没生错，你来？” 成思寒晃晃脑袋，心说就冲你的遗传基因我也没这本事啊。 关晓羽说：“angela，你能搞定吗？” 安静回答：“让我试试。” 安静先把主机和显示器之间的数据线连好，然后检查着机箱里的cpu、主板、硬盘、电源、显卡和声卡等部件的连接是否正确，最后接上键盘和鼠标，通电开机，电脑启动了。 一旁的围观群众都看傻了，特别是成功，他早就听晓羽和思寒说起安静是个天才少女，上知天文星象，下晓数理化学，掌握黑带黑客黑科技，智商碾压常人，从作弊行动的无人机操控可见一斑，成功一直想生个女儿，自从晓羽和栗娜好上以后，他也想着让成思寒赶快找个女朋友，因此眼神一直盯着安静专注的脸庞。 栗娜瞧出了端倪拽了下关晓羽，关晓羽拉着甄熙向旁边挪了挪，这会儿安静正在doc操作系统里输入着口令。 “这你都会？”成思寒的语气充满崇拜之情。 安静没回答专心操作着。 “你看看人家，一个在外国长大的姑娘能把比年龄都大的机器操控得如此自如，真令人羡慕啊。”成功说。 “我小时候倒是想学电脑，可得有那环境啊。”成思寒回道。 “你环境怎么了，哪顿让你饿着了？” 成思寒翻了下眼睛说：“安叔叔和徐惠阿姨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跟吃啥没关系。” “我和你妈。。。怎么绕到我身上了，人家安静是天才没错，但后天的努力更重要，安稳的命真好，一儿一女，我要是也有这么件小棉袄做梦都能笑醒。” 父子二人像说相声一样来言去语，成功是有感而发。 关晓羽搭茬道：“让思寒也给你找一件呗，师父。” “他？”成功撇了下嘴。 “我怎么了？” “哪个姑娘能看上他这款愣头青。” 成功说这句话时安静正拿起磁盘插进软驱里，微微怔了一下，被栗娜敏锐地捕捉到。 “就冲你再好的姑娘也得被吓跑。”成思寒回击道。 “你再说一遍？”成功瞪起眼睛问。 “你们过来看。”安静的话顿时化解了父子二人的争执，几个人围在电脑旁边。 安静果然是电脑小达人，三下五除二就把磁盘里的数据读取出来，原先她还担心二十多年过去了磁盘老化已无法读取，里面是几十个txt格式的文本文件，逐一打开后众人大吃一惊。 磁盘中的文件是二十多年前新华俱乐部在联赛期间球队的战绩以及魏建忠来往的信函，确信这张磁盘是魏建忠本人的，通过阅读一封封魏建忠与相关利益方互通的电子邮件可以断定，当年魏建忠为一己私利收受贿赂，在比赛前后动手脚从而影响队伍的成绩达到操控比赛的目的，让甄熙和成功顿时回想起当年发生的很多蹊跷事件。 比如在一场重要的排位赛前一天，前往客场比赛的队员们忽然发现训练和比赛的部分装备离奇遗失，当时气得魏建忠和林高远怒斥相关负责人员，后来将其解雇只好草草从当地租借器材应付比赛；再比如一场重要的比赛前晚很多球员莫名其妙地睡不着觉，很多人反映隐约听见持续的鸣叫声又查不到来源，使得第二天的比赛中队员们昏昏沉沉状态全无，总之类似错过航班、酒店消防演习、队员莫名伤病等状况经常发生，队员们和俱乐部官员都很懊恼，幸好很多场比赛凭借关键的神勇发挥艰难取得了胜利，如今回想起来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至此之前的推断完全属实，魏建忠就是不择手段造成新华俱乐部解散以及阴谋陷害关键的背后主使。关晓羽气得咬着牙，成思寒梗着脖子摩拳擦掌，栗娜抿着嘴唇竖起眉头，大家望向甄熙，只见甄熙嘴里叼着毛巾都咬掉了毛。 我见状急忙松开嘴，愤愤地说：“魏建忠竟然这么坏，真是个人面兽心的王八犊子。” 大伙听完知道甄熙真的生气了，连很少说脏话的他都张口骂人了。 关晓羽气愤不已想立刻去揭发魏建忠的无耻行径为父亲关键洗脱冤情，却被成功拦下，成功变得出奇的冷静，安静补充道这张磁盘里的数据应该只是魏建忠与外界往来的一小部分内容，而且没有关于魏建忠陷害关键本人的真凭实据，假如单凭这张磁盘作为证据很难将手眼通天的魏建忠绳之以法，况且二十多年过去了早已过了诉讼时效期，联想到魏建忠后来的飞黄腾达以及正在进行的3x3联赛，不难推断作为主办方的魏建忠背后很有可能隐藏着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所谓放长线钓大鱼，成功最后做出决定，让安静将磁盘上的数据进行数字化拷贝后妥善保管，所有人保守秘密。 第146章 想跟我一起打球？ 别看成功始终在和成思寒斗嘴，其实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在留心观察甄熙的反应，为什么关键被陷害他却如此关心。 为了感谢安静，关晓羽想请她吃晚饭，成功提议去篮月光却被安静婉然谢绝，原来今天是徐惠的生日，她要回家陪母亲，成功轻轻从后面踢了成思寒屁股一下，成思寒刚要瞪眼见成功朝他挤眉弄眼，明白了老爸的用意。 “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成思寒说。 安静有些意外脸颊腾地红了，羞涩地说：“不用了。” “我知道你是黑带，一般人进不了身，我是想代表战队去看看徐惠阿姨，祝她生日快乐。”成思寒的反应极快。 “对对对，代我向徐惠和安稳问好，这两口子太幸福了。”成功边说边望着安静，看得安静有些难为情。 望着成思寒和安静远去的背影，成功的嘴角露出笑容。 栗娜笑着说：“很少看见成叔叔这么开心呀。” “真正开心的是那小子，别以为我看不出，唉，自从思寒他妈离开后。。。”成功有些伤感却又充满希望，被关晓羽一句话浇灭了。 “可惜安静和安琦下学期就要回美国了。” “啥，你听谁说的？” “安静和安琦呗。”关晓羽答道。 “就是因为你们作弊的事？” 关晓羽没回答，栗娜也低下头，成功瞅向我，我心说看我干嘛，换成你为了成思寒连命都豁得出去。 “听说下学期你也要离开鹏城大学了？”成功问。 我望着成功的眼睛看出了他的不舍，这份不舍包含着对挚友的眷念，虽然成功对甄熙的身份之谜始终未解开，但即将见不到这张年轻关键的面孔还是让他很难受。 “所以后天的比赛决不能留下遗憾。”我说。 栗娜眼圈红红的，她知道甄熙这句话的深层次含义，关晓羽对甄熙的不舍顿时被激起。 “如果我们打进了总决赛，至少还能有两个月的时间在一起。”关晓羽搂起甄熙的肩膀说，眼中闪烁着泪花。 我实在有些控制不住了，不想让离别的伤感提前到来，顺势搂起关晓羽说：“没错，我们的目标是总冠军。” 成功望着两个人感慨道：“如果关键能够醒过来看见这一幕该多好，和晓羽并肩作战是他多年以来的梦想。” 关晓羽松开手臂惊诧地问：“什么？我爸想跟我一起打球？” 我感到吃惊的同时望着成功，心想竟敢在晓羽面前胡编乱造，我在遗书里说的很清楚让晓羽专心学业远离篮球，倒要看看你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栗娜开着车，甄熙和成功坐在后排，关晓羽在副驾侧着身聆听着成功的讲述。 那是关晓羽上高一那年，一天关键得知关晓羽背着他参加了校队，成了学校的明星，晚上父子之间的一场“战斗”如约打响，郭彩灵根本劝不了，关晓羽一气之下摔门而出，关键也愤愤地出门来到成功家小区门口。 成功讲的这些我是有印象的，但后来发生的事有些模糊了。 成功得知来意拉着关键来到一家常去的小餐馆，一开始关键将他与关晓羽之间的矛盾全都归咎于几年前成功偷偷教关晓羽打篮球这件事上，成功也没反驳陪关键一杯接一杯的喝，他知道关键这些年心理压力有多大需要找一个出口来宣泄，渐渐地关键回忆起两个人当年一起在体校学习生活的往事，尤其是被新华俱乐部选中后篮球天赋得以展现一举成名，最后竟攥着成功的手腕眼泪含泪水道出了心里话——别看我极力反对晓羽打球，其实我早就看出了晓羽身上的篮球天赋，但那段经历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让曾经的悲剧在晓羽身上重演，不想让篮球害了晓羽的一生，或许我的想法有些偏执和自私，但一切都无法重来，如果我的身体还年轻，不像现在这样一身病，我一定会将平生所学教给晓羽，陪他一起完成未尽的篮球梦。 成功知道关键已经喝多了，但他更清楚这才是关键内心深处最想说的话，但以关键的性格清醒时决不能表现出对禁止关晓羽打球有半点妥协，那晚他陪着关键一直喝到天亮，两个人时而抱头痛哭，时而开怀大笑，吓得老板不敢赶他们走，第二天酒醒过后关键又变回那个不苟言笑横眉怒目的父亲，成功则继续扮演这对父子间黏合剂的角色。 关晓羽听完靠在椅背上眼圈含着泪，原来父亲的内心是那般纠结，他多希望能早一点理解老爸，在关键昏迷前多与他沟通敞开心扉，而不是矛盾激化针锋相对。甄熙则故意将头扭向窗外，刚才成功后半部分的讲述虽然已没有印象，但足以让我悔恨不已，如果那时我能放下父亲的尊严，看淡曾经的遭遇对我的影响，不那么偏执和自私也许就不会留下遗憾。 一滴泪水从我的眼眶落下，晓羽说的对，如果我们打进了总决赛，至少还能有两个月的时间在一起，这一次我一定要珍惜。 甄熙的情感波动被成功观察到，包括刚才在讲述那段往事过程中甄熙的反应，联想起这段时间郭彩灵的反常举动，成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决定一会儿到了篮月光和三个孩子吃顿饭，想办法找到答案。 这时，关晓羽的手机响起是张凤霞打来的，让晓羽和栗娜去她那吃饭，成功见计划要落空让甄熙去篮月光，我笑着说想和晓羽和栗娜一起去看看奶奶。 华灯初上，安稳家小区的小径上安静和成思寒迎面走来，一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此刻却沉默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成思寒对安静的感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原来的崇拜仰慕变成了喜欢和爱慕，安静外表平静内心早已荡漾甚至澎湃，两个人来到单元门口。 安静扶了扶圆圆的镜框，抬眼望着成思寒说：“谢谢你送我回家。” “客气啥，我爸的话我哪敢不听。” 成思寒的回答令安静有些失望，见他把手伸向身后神秘兮兮地说：“这个送给你，angela。” 第147章 直面死神 安静满心欢喜不知成思寒什么时候给自己买的礼物，低头一看顿觉满脸黑线，只见成思寒手里拿着那张软盘脸上挂着憨笑。 “我爸特意叮嘱这个一定要保管好。” 安静有些失望的接过来，说：“嗯。” 成功又从背后拿出一个折成心形的红色纸口袋，说：“放在里面吧。” 安静满是惊讶地问：“你自己弄的？” “刚才在实验室跟老爸要的，本来是他准备给同事随份子用的红包袋，我在出租车上折的。” 安静轻咬下嘴唇露出少女般的羞涩笑容，成思寒这么做表示他喜欢自己。 “没想到你还这么心灵手巧呢，（望着成思寒身后）还能变出什么来呀？” “没了，是娜娜教我的叠的。”成思寒摇摇头回道。 成思寒的回答再次伤了安静的心，他将纸袋开口对着安静，安静配合着将软盘插进去，然后攥在手里。 “谢谢你，我到家了。” “不请我上去吗？” “啊。。。” 正当安静愣神之际，成思寒拉起她的手腕走向单元门，安静的手僵僵的悬在半空，成思寒的嘴角挂着坏笑，其实这小子比谁都灵光，嘴里说着“不是说好了代表我爸向安叔叔和徐阿姨问好嘛，祝阿姨生日快乐。” 安静的心里小鹿乱撞般跟着成思寒走进楼门，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另一边的张凤霞家小区外，关晓羽按惯例买了几斤上好的牛腱子肉来到奶奶家。 白天张凤霞在电视上看见鹏城大学的学生在操场上为mr. key声援的新闻后立刻坐不住了，匆匆赶往篮月光去找郭彩灵和成功，得知战队的战旗就在店里，当即决定让陈翔扛起战旗前往鹏城大学加入请愿的队伍，粉丝们都能那么忘情地支持晓羽他们，何况是家人。 晚餐依旧是熟悉的饺子与酱牛肉组合，还有几道晓羽和栗娜爱吃的拌菜，对于甄熙的到来张凤霞并没有感到意外，她知道孙子已经离不开这个长得像关键的学长。 栗娜边吃边抬头望着甄熙，回想起几个月前她和晓羽带着甄熙来到奶奶家的情景，自己的母亲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是何等滋味不禁眼圈湿润，被张凤霞看见。 “怎么了娜娜？” 栗娜连忙眨眨眼睛，说：“哦，饺子太好吃了。” 关晓羽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说：“至于嘛，你又不是第一次吃奶奶包的饺子，甄熙哥觉得不舍还差不多。” 关晓羽的话同时触动了其余三个人，甄熙埋下头继续吃着。 张凤霞问：“啥意思？” 关晓羽没回答，嚼着饺子有些伤感。 栗娜回答：“甄熙哥下学期就要离开。。。鹏城了” 栗娜深知甄熙离开的不只是鹏城，但她答应过甄熙要保守秘密。 “离开鹏城？去哪啊？” 张凤霞感到很吃惊，栗娜把情况做了简要说明，甄熙抬起头望着张凤霞目光中充满不舍，张凤霞显然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从郭彩灵那得知关键的病情持续恶化，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想不到眼前这个上天赐予的“礼物”也要离她而去不禁热泪盈眶。 “孩子，你会回来看奶奶吗？” 张凤霞的话让栗娜顿时泪奔，急忙抽出纸巾擦着，我嘴里嚼着母亲做的酱牛肉望着张凤霞渴盼的眼神嘴唇不听使唤地颤抖着，我多么希望能永远留在母亲身边吃她包的饺子，陪她慢慢老去，可上天偏偏只给了我半程人生之旅的车票，不得不在中途就与挚爱的亲人挥手告别。 有人说父母是横在儿女与死神之间的一堵墙，父母在的时候不会感觉到死亡的恐惧，一旦他们不再了就将直面死神，听其召唤，父亲走的早，是母亲一个人竖起了这面坚不可摧的高墙，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母亲，我的人生或许走不到第四十四个年头，更别提拥有辉煌的事业与妻儿了，想到这我不禁瞧了眼身旁的关晓羽，当我这面墙轰然倒下之时他将是何等感受，他还那么年轻，今后的路多么需要有一面父爱之墙为他挡风遮雨，而此刻的关晓羽则后悔自己的一句话激起如此剧烈的反应，急忙弥补。 “奶奶，甄熙哥只是回到原来的学校，当然会经常来看你啊。” “是啊奶奶，我会回来看你的，何况还有这么好吃的饺子呢。” 我的回答些许缓解了张凤霞的感伤情绪，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拉起我的手说：“走孩子，奶奶有样东西送给你。” 我有些发懵起身跟着张凤霞，关晓羽和栗娜不知道奶奶想要干什么跟在后面，张凤霞带着三个人来到一间卧室门口。 推开房门，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熟悉，这就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尤其是小学毕业从东北回来后，这里记载着关键儿时的回忆青春的时光，张凤霞拉着甄熙走进房间，房间里的布置还跟从前一样，关晓羽和栗娜也走进来环顾着四周。 自从关键被新华俱乐部选中到后来成家结婚生子就很少回到这了，但张凤霞依旧每天将房间整理得干净整洁，从不让外人随便进入，连关晓羽也没来过几次，我记得很清楚有时收车晚了或跟郭彩灵吵架不能回家，就借来看老妈的名义在这里住上一夜，张凤霞自然知道关键每次回家的原因所在，却很少过问只是给儿子做顿可口的饭菜让他住下，就像小时候一样。 关晓羽来到一面陈列柜前，里面摆着很多奖杯、奖牌和荣誉证书，都是当年关键获得的，相框里的一张张老照片仿佛在讲述着关键年轻时候一个个平淡却又难忘的故事，张凤霞来到一张写字台前站下，这是多么熟悉的地方，小时候关键写作业、看小说连环画都是在这，熟悉的老式台灯，熟悉的玻璃面砖下面还压着篮球飞人和圣斗士星矢的卡通画片，还有熟悉的桌面下沿和桌腿被疯长的大长腿磨得包上了一层浆，正当我徜徉在回忆中时，张凤霞拉开一只抽屉，从一面拿出一个精美的长条小盒，然后递到甄熙手上。 “这。。。”我望着盒子好像在哪见过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个送给你。”张凤霞说。 第148章 日记 甄熙轻轻翻开盒盖，里面是一支精致的钢笔，张凤霞拿出来讲述了关于这支钢笔的一段往事。 在关键十八岁那年的全国青年男篮锦标赛上，关键凭借出色的发挥被授予最佳运动员的称号，并获得一万元奖金，也是在这次比赛中他被新华俱乐部选中，当晚张凤霞烧了一大桌菜为关键庆功，想不到关键送给她一件礼物，就是这支精美的派克金笔，花了将近一半的奖金，剩下的钱也全都交给了母亲，当张凤霞听完关键为什么要送自己这件礼物的讲述后不禁潸然泪下。 父亲关海山去世的早，但他与母亲的爱是那样的浓烈炙热，以至于张凤霞在丈夫去世多年后还经常翻出当年关海山在北大荒那段知青岁月时写的文章来读，特别是两个人刚谈恋爱时关海山写给张凤霞的信，字里行间洋溢着暖暖的爱意，当时张凤霞用辛苦干农活攒下工分换来的钱给关海山买了一支钢笔，成了两个人爱情的信物，关海山一直把笔留在身边用其创作，但后来在搬来鹏城时不小心弄丢了，令关海山愧疚不已，这件事给当时年幼的关键留下深刻的印象，因此在关键获得奖金的当天下午就跑去商店买下了这支心仪已久的钢笔送给妈妈，以慰藉她对父亲的思念，张凤霞攥着钢笔眼含热泪感觉儿子突然之间长大了。 这支钢笔张凤霞一直珍藏着没舍得用，今天却突然要送给甄熙令人大感意外，我听了张凤霞的讲述虽很感动，但这段记忆好像在我的大脑里被格式化了一样，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要送给我？”甄熙问。 “希望你以后能用它给奶奶和晓羽写信，那些电脑、手机什么的都看不懂，能答应奶奶吗？”张凤霞边说边把钢笔放回盒子里。 我点点头，明白张凤霞是将对关键的思念寄托在与他有着相同面孔的甄熙身上，说平时也喜欢用笔写字。 “是嘛，这点也和关键很像，喜欢写写日记什么的。”张凤霞欣慰地说。 “我爸喜欢写日记？”关晓羽好奇地问。 “对啊。” “我怎么不知道？” 栗娜抬头望向甄熙，我满脸蒙圈不知张凤霞此话何来。 “你爸爸小时候就有写日记的习惯，来到鹏城后就很少写了，不知因为什么好像在他病倒的两年多前起又开始写起来。”张凤霞回道。 我的蒙圈指数直线上升，怎么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呢。 “那你怎么知道的，奶奶？”关晓羽追问。 “我是他妈当然知道了，你爸爸很少在家里写，一般都是在出车的闲暇时记在本子上，有时来看我，夜晚关上门就趴在这个他小时候学习的地方，一写就是大半宿。”张凤霞指着写字台说。 “他都写些什么？”关晓羽越发的好奇。 张凤霞摇摇头说：“不知道，从来没让我看过，有一次我在门缝里看见他边写边叨咕着什么特别专注，有点你爷爷当年的风采。” 关晓羽问：“那那些日记呢？” 张凤霞指了指写字台另一边上了锁的抽屉说：“都在这里面，好几本呢，每次写完都会放进去锁好，我还记得。。。” “记得什么？”关晓羽迫不及待地问。 “记得关键即将进行手术治疗的前几天来看过我，房间里的灯亮了一整夜，当时他还隐瞒着病情呢。” 张凤霞的话令关晓羽陷入沉思，栗娜始终眉头紧锁地望着甄熙，我的大脑则依旧一片空白。 张凤霞轻叹道：“这个抽屉一直锁着，只有关键能打开，我也不想打开它，如果有一天你爸爸能醒过来，再让他亲手打开吧。” 张凤霞说完眼圈湿润了，栗娜递来纸巾，我握着笔盒心想虽然不曾记得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或许日记本上的内容就是解开谜团的那把钥匙，关晓羽凝视着抽屉上的锁思量许久，就在这时从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思绪，张凤霞出去开门，甄熙和栗娜跟在后面，关晓羽最后望了眼抽屉转身出门。 站在门外的竟是华建国，双手抱着一只砂锅，为了保温上面蒙着一条海绵宝宝的浴巾非常可爱，同样可爱的还有华建国的表情，像派大星一样歪着头睁着两只圆圆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张凤霞深感意外故意将门关小了些，不想让孩子们看见。 “不是说好了给你送来我亲手煲的霸王花猪骨汤吗，快让我进去，太烫了。”华建国似乎有些坚持不住了，抬起大腿擎住锅底，两只端着锅耳的手交替搓着。 原来最近张凤霞与华建国的关系有所缓和，但她却不想丢面让孩子们知道，偏偏这个时候华建国来送汤。 “谁说要你送汤了，回去自己喝吧。”张凤霞故意提高嗓门是给身后的孩子们听的，随后放低音量表情夸张地说：“不是明天吗。” 华建国并不知房间里的情况，解释道：“是我记错时间了，一早起来就煲上了，怕明天食材就不新鲜了，快让我进去，凤霞。” 张凤霞气得咬牙切齿，伸出手把华建国往外推拉上门，嘴里不忘大声说着“以后少来我家，赢了我孙子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我是那立场不坚定的人嘛。” 华建国果真是个练家子，就在门即将关上的一瞬抬起另外一条腿伸进门内，被门扇和门框紧紧夹住，疼得他身体后仰擎砂锅的腿向后一蹬撑住地，双臂紧抱滚烫的砂锅，由于距离太短半张脸贴在锅壁上，只见华建国双腿扎着弓子步稳如磐石，两只手抱着大砂锅举火烧天似要发起攻势，整个画面搞笑至极，像派大星托着海绵宝宝向城池发起攻击，一只“角”已破门而入。 “奶奶，还是让华爷爷进来吧。” 从身后传来关晓羽的说话声，张凤霞转回头，见关晓羽、栗娜和甄熙强忍笑颜站在原地。 一只砂锅摆在餐桌正中间，华建国坐在张凤霞对面用浴巾擦着脸上的汗，黝黑的脸上清晰可见一片被烫红的印记，不时摸摸被“城门”夹住的大腿。 张凤霞望见浴巾上的海绵宝宝噗嗤一声乐了，华建国说出门时着急顺手拿了条外孙用的浴巾盖在砂锅上，以免汤凉了。 第149章 女版关云长 “你就这么抱着来的？”张凤霞问。 华建国右手掐腰摆出抱锅的姿势，攥起左手说：“是啊，我怕路上堵，骑车来的。” 张凤霞再次被逗笑，关晓羽、栗娜和甄熙也笑了，看得出华建国真的很喜欢张凤霞，毕竟有这么多年的感情，笑声过后是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尴尬。 “华爷爷，你还没吃饭吧？”关晓羽问。 “嗯。。。吃了。。。还没。。。”华建国迟疑地望向张凤霞，似乎他吃没吃饭张凤霞说的算。 “东西已经送到了，可以回去了。”张凤霞表情严肃地说。 华建国愣了下神随即站起来，说：“好的，你们慢慢吃。” 华建国边说边掀开砂锅盖子，顿时香气扑鼻，不愧是多年的大厨将这道霸王花猪骨汤煲得恰到好处，十分诱人，这是张凤霞最喜欢的一道汤，不仅美味还有疏通血管降压养生的功效，在华建国心里张凤霞就像一朵朵霸王花，若想有滋有味绵软悠长必须配以他这样的“猪骨”熬出精华甘愿付出，人老了都希望身边有个知冷暖懂悲欢可以彼此依靠的伴儿，华建国和张凤霞都已认定对方就是那个与子偕老的人，这同样也是我的期望。 “就这么走了，还没跟孩子们打招呼呢。”张凤霞说。 华建国立刻回道：“噢，孩子们的事我都听说了，后天就要比赛了，相信mr. key一定会取得胜利的。” 三个人向华建国表示感谢，华建国瞅了眼张凤霞等待进一步指示。 “最好别让晓羽他们再遇见你们那个什么破大婶，到时候我会亲临现场给我大孙子站脚助威。”张凤霞仍对之前那场比赛的失利耿耿于怀。 华建国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满脸堆笑地朝三个孩子点下头走到门口，又被张凤霞从后面叫住。 “等等。” 华建国后悔自己记错了日子，好不容易化解了与张凤霞之间的危机瞬间被打回原形，真是赔了“夫人”又折汤，但再怎么也是七十来岁的人了，张凤霞仍不依不饶，让自己在孙辈面前丢尽了脸，因此华建国气愤地回过头，见张凤霞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一管治疗烫伤的药塞到他手里。 “自己抹抹，路上小心。”张凤霞小声说。 华建国立刻如沐春风所有怨气都消散了，张凤霞还是那个他熟悉的刀子嘴豆花心的老太太，乐呵呵地转身出门正撞在防盗门上，从餐厅都能听见清脆的撞击声，估计只有烫伤药是不够的了，但丝毫没有影响华建国喜悦的心情，他推开门一手扶着额头被撞出的大包，一手向张凤霞挥手告别。 这顿晚餐让关晓羽很难忘，不仅因为餐桌上多了一道奶奶喜欢的汤，还得知了老爸关键的那些往事，甄熙边吃边望着桌边的那只笔盒，也许自己将无法实现给母亲写信的承诺，栗娜的情绪很复杂，她不清楚自己还能瞒晓羽多久，张凤霞说后天一定会去现场给战队加油。 夜色阑珊，篮月光的客人渐渐散去，马小飞在后厨忙着，陈翔和于菲菲在大厅里收拾餐具。一间小包房里，成功和郭彩灵正边吃边聊，桌上放着几个空啤酒瓶。 “什么，关键是被魏建忠陷害的？”郭彩灵已面颊绯红。 成功叹了口气，拿起酒瓶给郭彩灵倒满酒。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成功回到篮月光后一个人在包房里喝着小酒，他越琢磨越觉得甄熙身上有很多疑点，想给安稳打去电话查证又怕影响徐惠的生日家宴，这时郭彩灵进来送酒，成功让她一起喝点，目的是套出郭彩灵的话。 一开始话题是围绕关键展开的，成功最近太忙没时间去医院看望关键，后来说到甄熙下学期就要离开鹏城还有点不舍，听了这些郭彩灵心里难受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成功感觉胜利在望也一杯接一杯地干，最后话题扯到了魏大勋身上，从上大一开始他就跟关晓羽和成思寒过不去，到后来参加3x3联赛始终找战队的别扭，还有之前发生的“视频事件”魏大勋也是始作俑者，就连这次的作弊事件也是魏大勋在背后搞的鬼，还把整个战队赶出了大本营，不得已成功才带着孩子们去高中篮球场进行训练，跟他老爸魏建忠一样都是坏透了心的混蛋王八蛋，郭彩灵追问魏建忠做了什么坏事，成功不再隐瞒将全部真相以及那张磁盘的事讲给了郭彩灵。 整个过程郭彩灵的脸色像红色调色盘一样，开始的桃红是微醺所致，渐渐过渡到怒火中烧的绯红，还没等成功倒完酒就夺过酒瓶仰脖干了，然后重重墩在桌面上，面色已变成与武圣人同色号的关公红。 成功吓得酒劲全没了，他深知郭彩灵的这种状态要出大事，关家供奉的关老爷塑像是为了祈福护佑全家老小，同时也将关云长忠肝义胆除暴安良的精神渗入到骨髓，感觉此刻的郭彩灵粘上胡子就能开上赤兔（小红），手持青龙偃月（马小飞的菜刀），杀到魏建忠的家里手起刀落取其项上人头。成功这么想并非空穴来风，记得前面讲过郭彩灵为救关键曾经上演菜刀女勇闯男浴池，那天陪郭彩玲一起来到洗浴中心的就是成功，要不是成功死死抱住郭彩玲，那个人称黑哥的“咖啡豆”或许早就被剁成咖啡粉了。 “你要干嘛，彩灵？”成功瑟瑟地问。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女版关云长怒喝道。 “是。。。不是。。。彩灵，都怪我不该说的，还让孩子们保守秘密，自己却。。。”成功有些语无伦次，肠子已然悔青。 没想到郭彩玲忽然伏在桌面上放声痛哭，让人看了那般心疼，郭彩玲在为关键哭泣，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知道关键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背负着世人鲜为人知的压力，甚至改变了他的一生，以至于后来酗酒患上绝症皆源于此，更让郭彩玲难过的是整个过程甄熙就在现场，无法想象他当时是何等肝肠寸断痛不欲生，虽然真相已浮出水面，但对关键来说已经太迟了，老天为什么要如此折磨这个她最爱的男人呢，郭彩玲的心都要哭碎了，脸色从绯红变成了惨白，此刻成功唯一能做的只有递来肩膀让郭彩玲尽情发泄，这时门一开，马小飞端着托盘进来上菜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头巾险些掉下来，成功朝他挥挥手，马小飞转身出去。 第150章 海王 郭彩灵早已过了做事鲁莽不考虑后果的年纪了，她深知冲动只会害了关键，如今甄熙的秘密尚未完全解开，整个关家需要她一人撑起，但郭彩灵的内心已下定决绝之心，一定要为关键讨回公道，让害他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默念着魏建忠啊魏建忠，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成功后悔自己喝酒误事，本打算从郭彩灵嘴里套出有关甄熙的秘密，却口无遮拦让郭彩灵如此伤心难过哭成泪人，但他似乎并不甘心道出了甄熙的种种疑点，郭彩灵多么想把真相告诉成功，甄熙就是关键的化身，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安稳说得对保守这个秘密是在保护甄熙，更是在保护关键，郭彩灵擦干眼泪说自己累了，成功只好不再追问送郭彩灵回家。 而此时安稳家的客厅里，由于成思寒的到访已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这是徐惠回国后过的第一个生日，去年的生日是她一个人在美国度过的，暖男安琦为了给妈妈庆祝生日很早就做了准备，还特意让老爸安稳不要告诉徐惠给她一个惊喜，还闹出一个笑话。 下午安琦从高中篮球场地结束训练后就回到家准备，今晚生日宴的主题是海鲜，一是徐惠喜欢吃海鲜，二是她从小在海边长大泳技过人，如果说关键年轻时号称鹏城水上漂，那徐惠小时候就被誉为沪上美人鱼公主，安琦遗传了母亲的基因读小学的时候就是南加州同年龄段的游泳冠军，后来个子越长越高才开始打篮球，安琦正在厨房里烹制着西班牙海鲜饭，忽然从客厅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由于开着吸油烟机没太听清安琦以为老爸老妈提前回来了，匆忙拄着拐走出来险些撞在成思寒身上。 成思寒绝对遗传了成功逗比的dna，从下午在学校电教实验室到刚才一路上光顾着折心形纸袋琢磨如何讨好安静始终没上厕所，刚才在楼下大厅电梯间等电梯时美滋滋地站在安静身旁突感尿意袭来，偏偏电梯停在顶楼不动，旁边站着一个小伙不知有什么开心事一直吹着口哨，声音清脆悦耳如潺潺流水源源不绝，成思寒不自觉地夹住双腿又怕安静看出来努力保持面色平静，内心早如波涛翻滚一触即发。好不容易等来电梯一群人蜂拥而入，一位俄罗斯大妈挎着一个刚买的大列巴面包正怼在成思寒的小腹上，偏偏安静家住在二十几层，电梯停停走走成思寒感觉“大坝”即将溃堤，出了电梯还假装绅士地迈着方步随安静来到门口，成思寒脸色煞白实在坚持不住了，安静得知情况急忙开门告诉他卫生间的方向，成思寒如脱缰的野马直冲过去迎面撞见安琦。 幸好安琦反应快闪躲开，但拐杖的把手正撞在成思寒的肚子上，成思寒也顾不上疼冲进卫生间开闸泄洪，安琦多聪明见到安静的状态明白了成思寒的来意，就这样三个人一起动手准备起海鲜大餐。 徐惠望着满桌的海鲜盛宴很感动，成思寒代表老爸和战队所有成员祝徐惠阿姨生日快乐，徐惠经常听安静提起成思寒，知道女儿喜欢这个幽默帅气的大男孩，安稳也很喜欢成思寒的性格，聊起当年在俱乐部时成功也是团队的开心果，成思寒说他的人生格言就是为别人因自己开心而开心，誓要扛起战队逗比担当这面大旗，把徐惠和安静笑得合不拢嘴，成思寒就是有这能耐，到任何地方都能变成自己的主场。 安琦的生日礼物最特别，他当着家人的面站起来把拐杖放在一边来回走了两趟，徐惠和安稳没想到安琦的腿伤会康复得如此之快，安琦说出了心里话作为团队一员不能上场打球是最难受的，这段时间安琦克服了常人不可想象困难进行着康复训练，终于在妈妈生日这天可以扔掉拐杖正常行走了，安琦的目标是尽最大努力帮助球队走得更远，因为下学期就要回到美国了，说到这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还是成思寒扯开了话题。 “酵母，我终于知道你英文名的真正含义了。” 徐惠和安稳诧异的是安琦为啥起了这么个外号，安静给他们解释了缘由，但她和安琦都想知道答案。 成思寒举起一把餐叉煞有其事地说：“你的英文名叫arthur，亚瑟对吧，你小时候还是个游泳健将特别喜欢泡在水里，洗澡的时候我见过你后背的纹身，平时喜欢穿紧身衣，安静说你是双鱼座，还特别会做海鲜盛宴和西餐，综上所述你的偶像就是aquaman，你与海王之间只有一个三叉戟的距离。” 成思寒的冷笑话效果立竿见影，瞬间把几个人都说懵了，这些乱七八糟哪也不挨着的推断也许只有成思寒这样的“天才”才能拼凑在一起，紧接着是一片笑声，安稳和徐惠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成思寒这个活宝将生日宴推到了高潮。 “你咋不说我打球的风格像雷霆队的亚当斯呢。”安琦的幽默功力也被成思寒带的水涨船高。 “亚当斯最多是个山寨版的，你绝对是海王本王。” 成思寒说完把手里的叉子递给安琦，又把生日皇冠帽戴在他的头上，安琦也很配合摆出了电影《海王》中海王的经典造型，安静拿出手机拍摄着视频，整个房间充满着欢声笑语，这也许是徐惠过得最难忘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也对孩子们世界有了更深的了解。 同一个夜晚，不同的三个地点，上演着不同的故事与不同的结尾，也许这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有喜悦，有悲伤，有敞开心扉，也有深藏心底。 接下来的两天，成功带领战队进行针对性的战术训练，栗娜和安静将铁甲雄心之前几场的比赛录像做以剪辑放给大家，队员们对铁甲雄心的打法特点有了进一步了解，但其间发生了一件很蹊跷的事。关晓羽、成思寒和张威先后接到补考科目的专业课老师的电话让他们前往学校。 第151章 危在旦夕 三个人得到消息经院里研究决定可以在下学期开学后参加补考，给他们一次难得的机会，关晓羽、成思寒和张威都很高兴却被专业课老师留下补课划复习重点，表面上是院方关心同学给予帮助的善举，实则是胖头鱼在背后操控，目的是拖延三个人的备战时间，减少战队成员合练的次数，成功和三个人虽很无奈，但也只能接受。 幸好安琦火线回归，成功针对他的特点制定了几套打法，陈翔和甄熙练得也非常刻苦，竞技体育很残酷，若想取得好成绩没有任何捷径，只有通过努力训练来实现。 比赛前一天的下午，训练场上依旧只有甄熙、陈翔和安琦三个人，成功愁眉不展，栗娜和安静觉得大家这两天练得太辛苦外卖订了一顿大餐，为明天的比赛壮行，甄熙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邹国强打来的，训练结束后在学校门口见到了老邹的出租车。 自从“盗信行动”后神舟出租车公司恢复了老邹的白班工作，他还得到了一笔补偿金条件是对外界和媒体三缄其口，邹国强和魏师傅等人不再说什么亦如过往一样，老邹妻子的病情也有所好转，每天干点家务事还能给老邹做顿饭，女儿也考上了研究生，日子过得虽平淡但老邹已很知足，他知道这些都离不开那几个孩子的帮助，因此邹国强一直关注着mr.key战队的比赛，得知他们杀进淘汰赛后还和老伴在家里喝了点小酒来庆祝，但就在昨天老邹从老魏那得知一个消息后就坐不住了，给关晓羽打去电话始终无人接听，或许晓羽在学校补课没听见，幸好邹国强存了甄熙的手机号，就这样打给了甄熙。 我坐进出租车里见邹国强的气色好了许多，他边开车边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昨天傍晚，魏师傅开车回公司准备交班的时候忽然看见汪教任和吴夏贤在公司楼的拐角处密谈着什么，两个人边吸着烟边四下张望感觉很警惕，魏师傅已经好久没在公司见到吴夏贤了，他的突然出现不免令人生疑，魏师傅轻轻走近贴着墙边听着，内容虽然听不太清，但关键两个字让魏师傅立刻紧张起来，似乎汪教任和吴夏贤在密谋要对关晓羽等人做些什么，他担心被发现转身离开，随后告诉了邹国强。 “我觉得事关重大，但怎么也联系不上关晓羽才找到你。”邹国强最后说。 自从之前挫败了姐夫小舅子三人组的阴谋后就没了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这种平静反而让我觉得隐隐的不安，果然今天邹国强找到我事关那三个人。 “晓羽有事，咱们这是去哪老邹？”我问。 “你叫我什么？”邹国强踩了脚刹车扭头望向我。 “哦，我们那的人都习惯这么叫，邹叔。”我的解释毫无说服力，但邹国强已顾不上这些。 “去公司，老魏在那蹲守呢。” 出租车驶进神舟出租车公司大院的时候天色已变得灰暗，五层的小白楼只有一层的几个房间亮着灯，夜幕下两个黑影正贴着墙壁俯下身子蹑步前行，前面的剪影头上顶着几根稀疏的头发，举步维艰，后面的影子身材健硕两腿弯曲步伐轻盈，这一刻我才深切感受到年轻真好，何况还在陈翔家的六层半进行过专业化训练，最后两个人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窗口下面，魏师傅已蹲候多时。 邹国强靠着墙根张开嘴捯着气又不敢出声，魏师傅朝老邹和甄熙指了指窗户内，两个人心领神会竖起耳朵听着。 房间里只有张腾达和汪教任两个人却烟雾缭绕，硕大的水晶烟灰缸里已经有几根雪茄烟蒂，可见已经密谋了许久，张腾达靠在窗口的位置吐出一口烟，汪教任从耳边拿下电话。 “怎么样？”张腾达的嗓音被烟熏成了熏鸭嗓。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中，张总。”汪教任回道。 “欸，只有咱俩不必那么拘束，姐夫。” “哦，习惯了，小舅子总。”狗腿子说。 我在窗外差点乐出声，天底下还有这种称谓，干脆叫鸭总和狗总得了。 “嗯，过了今晚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真想亲眼目睹关键痛苦挣扎着离开这个世界时的样子。”张腾达阴邪般说道。 我顿时一惊，邹国强说的没错，公鸭嗓果然要对关键动手，邹国强示意我保持冷静继续听。 汪教任把杯子里斟满茶，说：“相信吴总一定会亲手送关键走完最后一程的。” 张腾达恶狠狠地说：“谁让他生了个不安分的儿子呢，连个植物人都当不成喽。” “这人活着啊该知道个天高地厚，几斤几两，在鹏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魏建忠魏总啊，老一辈没斗过，小一辈还敢造次，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汪教任悻悻地说。 “小点声，小心墙外有耳。”张腾达说。 “放心吧，这是咱家的地盘谁敢偷听，借他个胆子。”汪教任说完将一大杯洗茶的水顺着窗口泼出去，除了“哗”的一声，没有任何动静。 窗外，站在c位的邹国强全身上下都湿了，为数不多的头发上粘着几片茶叶，老邹不愧年轻时当过兵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纵使水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面仍面不改色稳如磐石，有点当年志愿军英雄宁可被烧死也要完成任务的牺牲精神，魏师傅的身体虽然幸运避开，但手里攥着的手机却被命中，屏幕上录音的画面因进水变成花屏，仍举在半空中纹丝不动。 局势已经很清楚，关键的生命危在旦夕，邹国强示意甄熙和老魏立即前往医院营救关键，他留下来坚守阵地继续窃听情报，我朝老邹点了点头和魏师傅悄悄走开。 路上我给安稳打去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顿感不妙，可能是由于紧张造成的，我的头再次疼起来，右手又有了灼烧的感觉，不禁攥起拳头，魏师傅把油门踩到底，出租车穿梭在车流之中。 第152章 人生的结局 成功所在某高中的一间教室里，战队成员们正在享用着大餐，关晓羽、成思寒和张威终于回来了，成功准备在大家吃完饭后做一次赛前动员，最后布置一下明天的战术安排，特别是针对成思寒他们缺席了几堂训练课的三个人，关晓羽问甄熙去哪了，成功说甄熙有事请假了。 栗娜和安静订的这顿大餐颇受大家欢迎，一顿风卷残云过后开始了赛前动员会。与此同时的鹏城东郊老造船厂厂区的训练馆里，铁甲雄心的成员们也正在用餐，巧合的是他们的晚饭也是mr.key订的那家餐厅送来的，魏大勋信心满满只等明天的比赛，这时他接到一个电话，被身边的秦明月听见。 德邦医院科研中心二层的一间会议室里，安稳正在与几位专家对一例病例进行会诊，安稳作为德邦医院聘请的外籍专家顾问除了负责关键的病情外，绝大部分时间要为院里收治的疑难病患者进行分析确诊并提出治疗方案，整个下午安稳都在开会，手机一直处于静音状态，因为关键有专门的护士照看，安稳很放心。 三楼的重症监护室里，护士小李记录着仪器设备上的数字，关键的各项生理指标一切正常，她转身关上门出去了。 小李从洗手间出来迎面撞上一位戴口罩的男士，男士连声道歉低头走进去，小李一脸丧气地出门，男士抬起头摘下口罩正是吴夏贤，手里攥着护士小李的门禁卡。 德邦医院大门口一辆出租车停下，甄熙跳下车让魏师傅在外面等他然后跑进去。甄熙边跑边拨打电话，安稳还是没有接听，抬头看见科研中心的大楼。 三层走廊，黑衣人站在拐角处四下张望，然后拿起一个干扰器按下按钮，三层全部监控摄像头的绿色指示灯都变成红色关闭状态，他示意身旁的吴夏贤可以动手了，吴夏贤戴着口罩和手套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前掏出卡“哔”的一声门开了，吴夏贤的眼珠左右望着没人推门而入。 吴夏贤来到床前望着昏睡的关键，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呼吸机里的氧气吐出一个个气泡发出声响，的确是魏建忠指使吴夏贤前来的，只要拔掉氧气面罩关键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甄熙也会从这个世界消失，所有的隐患将被根除，而吴夏贤是完成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 甄熙顺着楼梯爬向三楼突然感觉头晕目眩视线变得模糊，我明白即将发生什么强忍剧痛抓住扶手几大步迈上楼梯来到三楼，眼前的事物如被施了魔法般天旋地转，走廊好似滚筒般来回翻转使我无法站稳，我脚下踉跄手扶着墙壁艰难地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外，看见吴夏贤正在从关键的脸上摘下呼吸面罩，这一刻我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紧接着无法呼吸，与病床上关键的反应一样，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仪器上的数字骤然变化发出警报声，与此同时吴夏贤回头看见了门外扒在玻璃上的甄熙，露出令人战栗的表情，我望着他那双眼睛刹那间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二十年前的那晚就是这双眼睛频频给我敬酒，拉着我与赞助商老板们干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一包东西塞给服务员鲍蕾蕾，眼睛盯着餐桌上的药瓶，耳畔回响起说话声“小吴，你今天能把关键请来和我们见面绝对是大功一件”，“来，未来之星，干一杯”，这双恐怖的眼神唤起了我的记忆，那个广告代理公司的客户经理就是吴夏贤，虽然过去了二十多年，发型也变了，还戴着口罩，但他那双眼睛让我永生难忘，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爬起来跪在门口，门猛地开了，吴夏贤走出来眼角露出死神般的惊恐笑容转身离开，轰的一声我的身体再次倒在地上。 护士小李听见了警报声却无法推开休息室的门，黑衣人已将其反锁，小李玩命呼喊着无人应答。 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伏在地上的甄熙全身变成了半透明状若隐若现，我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视野倾斜成四十五度望见吴夏贤远去的背影，在安全出口处与黑衣人汇合推门而去，想不到我就这样走了，肉体与灵魂同时离开了这个世界，心虽有不甘，但这就是人生的结局，每个人从降生的那一刻起就在走向死亡，只是或早或晚，悲剧的结尾是谁也无法改变的结局，只是它来的如此突然，还没来得及和晓羽、彩灵还有母亲道别就这样走了，病床上的关键身子一挺缓缓落下，甄熙的眼睛慢慢闭上，属于我的人生终场哨最终响起。 四周一片漆黑鸦雀无声，这才是死后应有的样子，却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甄熙，甄熙。” 声音由远及近是那么的熟悉，我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郭彩灵从走廊对面跑向我，也许是被我忽明忽暗的身体吓着了，郭彩灵跑到甄熙面前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惊恐万分，只见甄熙的左臂死死横在门与门框之间，是刚刚吴夏贤出门时用最后一丝气力卡住的，但随着手臂的消失门即将关闭，也许是郭彩灵的出现给了我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右手指向重症监护室里，郭彩灵立刻明白了，推开门冲进去把氧气面罩按在关键的脸上。 仪器设备上显示的各项数据波动趋于平稳，关键苍白的脸恢复了些许血色，护士小李检查着插在关键身上的各个管子是否异常，甄熙靠在一旁的沙发上虽很虚弱但半透明的症状已消失，郭彩灵仍惊魂未定地望着关键，安稳示意让小李护士先出去。 安稳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多亏小李护士用灭火器砸碎玻璃打开门通知了安稳，郭彩灵的及时赶到硬是把关键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甄熙的命也保住了，但身体的“秘密”藏不住了，医院保安传来消息，他们从地下停车场抓到了那个黑衣人，甄熙告诉安稳加害关键的另有其人。 第153章 意外状况 警察带走了黑衣人并简单询问了相关情况后让安稳、郭彩灵、甄熙和护士小李第二天去公安局协助调查，由于监控探头被破坏，整个作案过程只有甄熙亲眼目睹，而鉴于甄熙身份的特殊性，安稳建议让郭彩灵说她是唯一的目击者以保护甄熙，但眼下最急需解决的是甄熙的身体状况，由于关键的大脑因供氧不足造成部分脑组织死亡，使甄熙的身体状况极为虚弱，别说明天还要参加比赛，正常的行走都很吃力，解决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再给关键注射一支试剂，但短短的几天之内再次注射可能会对关键和甄熙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这个决定还得由甄熙和郭彩灵来下。 郭彩灵望着甄熙眼圈湿润，刚才在病房外的一幕真的把她吓着了，这些天关于甄熙将永远离开的“死法”郭彩灵设想过很多种，但这样一种特别的方式让她无法接受，我望着郭彩灵更是难以名状的感伤，危急时刻救下关键的人还是郭彩灵，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所以当安稳争取我和郭彩玲的意见时，我没等郭彩灵开口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一支试剂再一次输入关键的体内，我浑身顿时像过电一样恢复了些许体力，安稳说这次的突发事件使关键的病情进一步恶化，一支试剂能够维持甄熙正常生命运转的时间可能会缩短，但此刻我已顾不了那么多，知道晓羽他们一定等急了，和郭彩灵和安稳告别后匆匆下楼。 安稳问郭彩灵为何突然赶来，郭彩灵从包里拿出一张存折和一张银行卡。原来自从上次得知赵主任劝说安稳放弃对关键继续进行治疗后，郭彩灵的内心既感激又愧疚，她虽然和关键已经离婚了，也不能让安稳独自承担关键全部的治疗费用，今天郭彩灵是想把张凤霞给她的那笔买车款和最近几个月酒吧的盈余交给安稳，没想到阴差阳错撞见有人行凶加害关键，救了关键和甄熙一命。安稳望着存折和银行卡不知说什么好，他深知再多的钱也无法让关键醒过来，延续甄熙的生命也是徒劳无功刚想说什么，郭彩灵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郭彩玲接听电话猛地站起身说晓羽他们出事了，两个人匆忙出门。 电话是甄熙打来的，刚刚我气喘吁吁地跑出德邦医院大门见魏师傅正靠在车门上接听电话，见我跑过来满脸丧气地说邹国强被张腾达发现了。 时钟拨回到半个小时前，被浇得透心凉的邹国强仍顽强坚守着阵地，而过硬的心理素质让老邹监听到几条爆炸性消息后仍保持一动不动。首先是吴夏贤打来电话说任务已完成，关键已去西天，邹国强听后悲痛欲绝却仍举着录音笔一动不动，心想甄熙和老魏还是晚了一步，默默诅咒着庙里那个曾给他解签的老和尚，狗屁奇迹根本就没有发生，老朋友关键还是走了，后又隐约听见魏建忠的手下被医院保安捉住，吴夏贤侥幸逃脱，邹国强知道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重要的证据都已被他录下刚想撤，又听见汪教任的电话响起，说一切已经搞定，正当老邹纳闷的时候，怀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关晓羽来电，把房间里的张腾达和汪教任吓得半死，公鸭嗓一屁股坐在地上，水晶烟灰缸正砸在他脑袋上，窗外的邹国强连滚带爬试图逃跑怎奈蹲了太久四肢早就麻得失去知觉摔倒在地，汪教任破窗而出一把按住邹国强，那支录音笔落在草丛中。 邹国强被“请”进了办公室，满身烟灰的张腾达望见邹国强头顶上的茶叶气不打一处来，抬腿踹了汪教任一脚，汪教任搜遍老邹全身只发现一部手机，里面并没发现视频和录音文件，最后在通话记录里拨通了魏师傅的手机，魏师傅接到通知明天和邹国强一起来公司办理离职手续，我听完后悔再次连累了老邹和魏师傅，魏师傅安慰我说他早就不想干了，当得知关键安然无恙后眼里含着泪，相信那些坏人早晚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我坐进车里准备返回学校却突然接到栗娜打来的电话说战队出事了，听完她的描述后立刻打给了郭彩灵。 将时钟再次拨回到一个小时前，关晓羽和战队成员们吃完了大餐，他才发现下午老邹的未接来电，回过去却无人接听。 大家吃的太饱了，撑得张威直打嗝，说终于把这些天消耗的体力全都补回来了，成功决定不等甄熙召开了赛前动员会。团队项目特别是球类集体项目的赛前准备会非常重要，当年在俱乐部的时候林高远会在准备会上决定第二天比赛的先发球员以及开局、中段以及最后时刻的人员流转和战术打法，特别是布置了场上遇到各种困难时的应对之策，当然打鸡血也是很有必要的，而明天的比赛根本用不着鸡血，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着求战欲望，魏大勋喜欢在背后来阴的，明天就在球场上以牙还牙，击败铁甲雄心就是最好的回击方式。 成功安排甄熙、关晓羽和安琦首发，安琦大伤初愈只能打几分钟同时起到烟雾弹的作用，魏大勋一定不会猜到安琦会这么快康复并且首发出场，打乱了铁甲雄心的战术部署后就让成思寒换下安琦，陈翔和张威作为下半场的替补，只要所有人发挥出训练中的水平，抑制住对方重点球员优势特长，击败铁甲雄心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不成问题。 准备会开到一半突然出现了意外状况，首先是张威捂着肚子疼痛难忍，成思寒嘲笑他说谁让你没出息吃那么多，话音未落他的肚子也难受起来，紧接着是安琦和陈翔感觉肠胃拧着花地疼，最严重的当属关晓羽，疼得他脸色煞白趴在地上，成功也疼得按着肚子豆大的汗珠渗出额头，他刚要说什么，几个男生捂着肚子同时冲出了教室。 幸好是在学校，否则厕所绝对不够用，几个人以百米冲刺班的速度冲进男厕所，张威跑得慢最后一个进来见一排五个蹲位全占满了，肚子里如翻江倒海般呼之欲出，张威顾不了那么多一头钻进隔壁的女厕所。 第154章 录音笔 栗娜和安静也出现腹痛的症状，但由于吃的不多特别是没怎么喝汤，状况比那些男生轻了许多，两个人意识到一定是订的晚餐出了问题，让所有人狂泻不止。本以为上过厕所情况会好一些，想不到几个人进去就出不来了，好不容易出来没走几步又返回去，成思寒记不清自己去了几次，感觉连两天前在学校食堂吃的早饭都拉出去了，胖威则独自“霸占”着女厕所。 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三泡稀，何况伴随腹泻还出现头晕、恶心、呕吐和发烧等症状，而且有轻有重，扶着墙都站不稳，栗娜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腹泻而是发生了食物中毒，急忙打了120，救护车载着几个人前往医院，路上栗娜拨通了甄熙的电话。 想不到战队成员以这样一种方式在德邦医院的急救室凑齐了，成功和一众队员还有栗娜、安静一字排开挂着吊瓶，mr.key全军覆没，甄熙是唯一幸免的人，过程中我接到了秦明月打来的电话。 郭彩灵和安稳忙前忙后，好在治疗及时大家没什么大碍，但浑身没劲四肢无力，几天的体能储备和战术训练全打了水漂，折腾到午夜时分才出院各自回家。 毋庸置疑加害关键和食物中毒事件一定都是魏建忠和魏大勋所为，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置关键于死地，降低mr.key的战斗力，安稳与郭彩灵、甄熙达成一致，一切等明天的比赛结束后再做打算，他们的阴谋休想得逞。 郭彩灵开车带关晓羽回家，透过后视镜看见关晓羽靠在甄熙的肩头眼圈不禁湿润，如果晓羽知道他所依偎的就是父亲关键将是何等心情，而试剂仅剩下两支，留给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郭彩灵在关老爷的塑像前默念祷告了许久，邹国强从公司出来后悄悄来到窗下在草丛里找到了那支录音笔，吴夏贤没敢回家住进了酒店并向魏建忠汇报了情况，甄熙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秦明月电话里说的话，原来这两天关晓羽、成思寒和张威被老师叫到学校补课都是胖头鱼的安排。 讲到这要解释一下邹国强的那支录音笔，为什么一个出租车司机每天要随身携带录音笔呢，还得从傍晚时分甄熙坐上邹国强的出租车前往神舟公司的路上讲起。 出租车拐进一条小路，抬头可以看见不远处的那座五层小白楼，邹国强伸手拉开手套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录音笔。 “这个一会儿应该用得上。”邹国强说。 “录音笔？”我问。 “对呀，把张腾达和狗腿子干的那些坏事都录下来作为证据，还怕他们狡辩？” “还是邹叔你想的周全，连专业设备都准备好了。” 邹国强把录音笔揣进口袋，说：“嗨，有些事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你知道这支录音笔是谁给我的吗？” 我摇摇头。 “关键。” 我立刻瞪大眼睛吃惊不已，问：“谁？” “关键啊，晓羽的老爸，我最好的朋友。”邹国强望着甄熙诧异的神情有些纳闷。 我给他的？不可能啊，我闲着没事为啥要给老邹一支录音笔。 邹国强见我满脸疑惑，讲述了这支录音笔的由来。 一年多前的一个晌午，邹国强接到关键的电话在他家小区外见面，当时邹国强已经得知关键已被公司解雇的消息，工作被张腾达的小舅子所取代，等见到关键更是大吃一惊，短短几天没见关键消瘦了许多，人看上去也很颓废，关键说了几句告别的话把邹国强吓着了，说你只是丢了工作而已我们还是好哥们，关键笑了笑叮嘱老邹千万不要因为自己而得罪张经理，你家的现状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最后掏出一支崭新的录音笔送给邹国强，开玩笑说这是与那袋宁夏枸杞的交换，老邹知道关键平时有写日记的习惯，尤其是拉活之余，有时来不及写就把想说的话录下来，因此身边一直带着一支录音笔，这支新录音笔是前几天关键刚买的还没来得及用就被查出了绝症，因此关键把它送给了邹国强，当然隐瞒了病情，就这样邹国强把这支录音笔放在车上，关键成为植物人后他也经常像关键一样用它录下一些内心苦闷又无处言说的话，作为一种宣泄和解压的方式，没想到今天要去监听张腾达和狗腿子时派上了用场，仿佛关键早在一年多年就预料到了一样。 我听完眉头紧锁，邹国强再次提到了关键喜欢写日记的事，难道老妈张凤霞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这支录音笔真的是我“生前”送给老邹的？ 出租车缓缓驶入公司大院，邹国强把车停好，说：“当时关键已经查出绝症还在为我着想不要得罪张腾达丢了工作，今天是时候替老哥们讨回公道老账新账一起算了。”说完邹国强开门下车，我望着他的身影眼窝湿润，人活一辈子有老邹这样的朋友足矣。 这就是有关录音笔的故事，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不通为何对这件事毫无记忆，也许是那支试剂起到了作用，困意袭来进入梦乡。 清晨的阳光洒满鹏城，似乎天气也知道今天将有一场重要的赛事而变得格外明媚，由于比赛双方都来自鹏城大学，因此鹏城大学的学子几乎坐满了整个看台。 东看台是一片蓝色的海洋，k粉们身着统一的助威服，卫星群依旧分工明确，卫星一号和二号举着横幅，卫星三号和四号呐喊欢呼，两个女生还特意化了妆，距离很远都能看见两张烈焰红唇一张一合说个不停，人群的中央是mr.key的亲友团，张凤霞、郭彩灵、于菲菲和马小飞坐在一起，安稳和徐惠也来了，人群中还有黄澜的身影。 西看台是铁甲雄心的支持者，还是魏大勋财大气粗出资赠送给每一位观众一套专属大礼包，里面有t恤、围巾、喇叭和饮用水，最牛叉的是还有一个红包，红包上印着一个二维码，只要铁甲雄心能够取得胜利，粉丝通过扫码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现金，这招顿时激起了球迷的热情，纷纷高举围巾组成壮观的围巾墙为铁甲雄心造势，组织者带领大家整齐话一地喊着加油口号，气势如虹像着名的冰岛球迷发出的维京战吼一般。 第155章 投毒 铁甲雄心的成员们被球迷一阵阵呐喊声所鼓舞，魏大勋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有老爸的支持、球迷的助威和队友的协作拿下比赛易如反掌，他瞥向另一侧的mr.key战队休息区，一个个像刚从战场上打了败仗的残兵。 昨晚从医院回家后队员们的状况各不相同，张威又拉了几次整晚几乎没合眼，早饭也没吃，张母劝他不要来比赛，张威不听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赛场，别说打球站起来都打晃，眼冒金星，用他自己的话讲闭上眼睛能看见整个宇宙。 陈翔的情况稍好些，但折腾了半宿看上去也没了以往的精气神。成思寒的状态是最好的，打过职业队的成功应对这种突发状况很有经验，昨晚回到家没着急睡觉，而是亲手煮了一锅白米粥和成思寒一起喝下，睡觉前还泡了半小时的脚，所谓食物中毒就是人体肠胃器官的自我保护反应，连吐带拉之后需要暖胃和舒缓血脉，成思寒泡完脚睡得很香，一早起来几乎恢复了体力。 关晓羽的状况就没那么乐观了，甚至早上起来还有些发低烧，栗娜不敢在外面买东西，早早起来熬好粥用保温瓶送过来，甄熙的情况有些复杂，虽然幸免于食物中毒，但“死而复生”的经历耗费了大量气力，若不是那一针试剂，这会应该还在床上躺着。 主席台正中央坐着赛事主办方代表魏建忠，以及冠名赞助商吕总等几位领导嘉宾，主持人简要介绍了两支战队的情况后比赛即将开始，赛场内响起振奋人心的音乐声，两支队伍开始了五分钟的赛前热身。 栗娜和安静坐在场下表情严肃，昨晚的食物中毒事件使两个人都很愧疚。 “娜姐，我已经咨询过了，昨晚除了我们，那家餐厅送的其他外卖都没出现问题。”安静说。 “是吗，那为什么偏偏只有我们出了状况。”栗娜皱起眉头说。 “我还查到一个消息。” “什么？” “昨晚铁甲雄心也订了这家餐厅的外卖，我是从商家提供的客户名单上看到地址的。” “真的？”栗娜吃惊地问。 安静点头回道：“我觉得应该不会这么巧合。” 安静说完望向场地里的魏大勋，栗娜眯起眼睛说：“你的意思是。。。” “昨晚回去我仔细想了想，问题应该出现在汤里，凡是喝的多的症状都比较严重。” 栗娜表示赞同，昨晚晓羽和胖威把她和安静的汤全喝了。 安静继续说：“昨晚出事后我特意把吃剩的汤底保存好，今早我和安琦已经报了案，汤底已交给警方化验去了。” “还是你心细想到了前面，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大家，一切等比赛结束后再说。” “嗯，这家餐厅是我选的，让大家吃坏了肚子影响了今天的比赛，都是我的错。” “傻丫头，我也有份啊，没人会责备你的，是有人在背后故意害我们，相信警方会查清真相找到凶手的，我也相信晓羽和思寒他们一定会赢下比赛的。”栗娜摸着安静的头发说。 栗娜嘴里虽这么说，但望着队员们的身体状态知道今天将是一场恶战。 热身结束，成功将大家召集在一起，除了甄熙其余几个人都脸色蜡黄冒出虚汗，关晓羽要求按原计划打首发被成功拒绝，最后决定由甄熙带领成思寒和安琦首发出场。 魏大勋和两名队友走进场内，个子稍矮的是名黑人留学生，身体素质极为出众，另一个身高接近两米，是广东省青年队的现役球员，铁甲雄心派出了最强阵容，在之前的红区小组赛中，就是由这三名主力为班底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了所有对手。 上半场由铁甲雄心先发球，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主席台上的魏建忠始终面沉似水，昨晚他接到吴夏贤打来的电话后气急败坏，不但关键没有死，手下还被警察抓走，魏建忠连夜利用人脉疏通关系，让人给被抓的黑衣人捎话，让他一个人抗下所有罪行，就说当初因坐过关键的出租车产生过矛盾喝酒过后动了歹念，并安慰黑衣人既然关键没死，最多就是在看守所关些日子，魏建忠保证会想办法尽早放他出来，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至于吴夏贤，魏建忠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是最后一次保他无事，尽快离开鹏城避避风头，吴夏贤表面答应却不甘心，一大早就来到神舟公司。 吴夏贤走进五层办公楼，迎面看见邹国强和魏师傅走出来，两个人刚刚办理完离职手续看见吴夏贤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开，吴夏贤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吴夏贤从张腾达口中得知了昨晚邹国强在窗外偷听被抓的整个经过，终于解开了为什么会在医院病房门口看见了甄熙的疑惑，追问有没有从邹国强身上搜到什么，汪教任梗着脖子回道那个老东西借他个胆也不敢，随即被张腾达踹了一脚，昨晚就因汪教任的自大狂妄险些坏了大事，虽然加害关键的行动失败了，但给mr.key战队投毒却干得天衣无缝。 原来整件事都是张腾达、吴夏贤和汪教任密谋策划实施的，之前逼迫老员工提前退休的行为被媒体曝光后三个人自掏腰包才平息了事态，一直在找机会报复关晓羽等人，前几天魏建忠授意吴夏贤让mr.key战队吃点苦头在淘汰赛中落败，三个人感觉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在安静和栗娜订的外卖中下了手。 汪教任打探到mr.key在比赛前晚定了一份外卖大餐，他买通了送餐的小哥，将事先准备好的泻药掺在汤中，整个过程汪教任都在用手机进行指挥，被窗外的邹国强录下，当听说所有人被一辆120急救车载往医院后，公鸭嗓和狗腿子兴奋异常，这会儿正在电脑前观看着赛事直播，mr.key成员们的低迷状态让他俩开心不已。 回到赛场，铁甲雄心的第一次进攻就打出了气势，魏大勋接到小黑的发球面对成思寒的防守，甄熙负责盯防小黑，安琦卡住身位挡住大个的接球线路，魏大勋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运球冲向篮下，成思寒步伐灵活紧贴防守，这时小黑一个跨步横在成思寒前面与魏大勋做挡拆，成思寒迎面撞在小黑的肩膀上顿时一个酸鼻儿，甄熙见势不妙交叉换防扑向魏大勋，魏大勋一个体前变向险些晃倒甄熙攻击篮筐，弱侧的大个同时高高跃起，安琦纵身封堵，只见魏大勋将球抛向空中，大个双手接球一记暴扣，把安琦撞出老远。 第156章 铁甲雄心 一个球就已显现出两队的实力差距，mr.key一个鼻子被撞出了血，一个险些摔倒，一个痛苦倒地。裁判员一声哨响，让成思寒下场处理血渍。 西看台的观众们发出一阵欢呼声，紧接着是指指点点的嘲笑，这种水平是怎么打进淘汰赛的。安琦扶着成思寒来到场下，栗娜和安静提着医药箱跑过来，安静心疼地望着成思寒帮他擦去血渍做紧急处理，成思寒不依不饶地对场边的裁判喊着刚才是对方犯规，客观的说刚才那个球铁甲雄心的大个确实有犯规嫌疑，但也有mr.key准备不足的原因，成功让成思寒保持冷静，三个人重新走回场内。 魏大勋瞧着成思寒鼻孔里塞着棉花，安琦受伤的左腿走路还不利索不禁笑了笑，甄熙盯着魏大勋心想为了赢下比赛真的是不择手段，先是补考时背后使阴招，接着抢走了训练馆，买通胖头鱼破坏mr.key的正常训练，最后竟然用投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抬头瞟了眼主席台上端坐的魏建忠咬合肌动了动，人生善恶终有报，今日良辰时已到。 成思寒发球，按照训练时成功的战术布置，安琦接球后立刻传给甄熙然后斜插篮下带走一名防守人，成思寒同时拉到弱侧吸引魏大勋的防守，我面对小黑先是一串熟练的运球动作，小黑的身体条件真的太棒了，换做别人早就被晃得失去重心，我并未慌乱突然后撤步到三分线外出手远投，小黑挥舞长臂上前封堵，我闪电般的出手速度让篮球几乎擦着小黑的指尖飞了出去，一道完美的弧线划过天空，空心入筐，是魏大勋逼我一开始就使出了必杀技，东看台顿时响起欢呼声，两张烈焰红唇仿佛想把对面看台的球迷一口吞下，这一幕令主席台上的魏建忠吃惊不已，二十多年前的职业联赛赛场上，关键就是用这项绝技为新华俱乐部赢得了一场场的胜利，而更令他胆寒的是此刻场地内的甄熙竟然就是关键。 甄熙的这个球不仅反超了比分，更鼓舞了mr.key的斗志，成功抱着肩膀眼神坚定，张威和陈翔相互击掌，栗娜和安静摇晃着手中的彩球，看台上的亲友团也兴奋不已，只有郭彩灵面色平静。 “甄熙这孩子太厉害了，简直跟当年的关键一模一样。”张凤霞兴奋地说。 “嗯。” 张凤霞扭过头问：“怎么了彩灵，好像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妈，我也很开心啊。” “别骗我了，我能理解当年你就站在娜娜那个位置为关键加油，嗓子都喊哑了，刚才的一幕让你联想起了过往，心里不好受。”张凤霞说完攥起郭彩灵的手。 郭彩灵听完一股酸楚袭来，让她难以接受的是与眼前的“关键”再次诀别的时刻即将到来，生死离别是人生中最痛苦的经历，而郭彩灵无法承受双重的打击。 关晓羽的身体还很虚弱，但场上的形势已点燃了他内心的火苗，作为战队队长不能出场真的太难受了，想不到场上出现的意外让他不得不出场。 铁甲雄心新一轮进攻开始，成思寒防守魏大勋，虽然已经过去了好些天，魏大勋的嘴角仍留有淤青的痕迹，正是拜成思寒所赐，为了保护新镶的两颗烤瓷牙戴上了防护牙套，成思寒呲起小白牙故意挑逗魏大勋，魏大勋恼羞成怒那天在训练馆挨了两拳让他的脸肿了三天才消，此刻见到仇人分外眼红向同伴做了个手势，大个和小黑左右拉开成三角形，赛前的数据分析表明魏大勋习惯从右侧发起进攻，成思寒横向移动张开双臂堵住右侧的行进路线却正中魏大勋的下怀，只见魏大勋突然一个背后运球到左手，占据了半个身位的优势，成思寒见势不妙急忙扑向左侧，正好撞在过来做定位掩护的大个身上，脑袋被惯性一甩鼻孔里的棉花飞了出去，还没等成思寒反应过来，魏大勋两只手夹住球来了个双臂大环绕，右胳膊肘重重砸在成思寒的脸上，力道之足竟把人高马大的成思寒仰面击倒，而大个正好挡住了主裁的视线，正在甄熙和安琦愣神之际，魏大勋将球传给小黑，小黑上篮得手。 成思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顺着鼻口流血，甄熙连忙过去查看情况，安琦不干了上去推搡魏大勋和大个争执起来，因为安琦目睹了整个成思寒被阴招算计的过程，现场一片大乱，主裁吹停了比赛拉开了三个人，与另外一名裁判商议后将安琦罚上看台，大个得到一次技术犯规。 mr.key阵营顿时炸庙了，关晓羽、陈翔和张威冲进场内围住裁判，这是明显的铁甲雄心犯规行为，却反过来把mr.key的队员罚下场，成功还算冷静把三个人拉出了场外，这时从东看台传来“黑哨、黑哨”的呐喊声，现场主持人维持着秩序，希望观众保持冷静文明观赛，魏建忠依旧面沉似水。 成思寒被众人扶到休息区坐下，脑袋已经变成了血葫芦，腮帮子肿得像嘴里塞着两颗鸡蛋，眼泡又青又肿只留有一条缝，门牙也被打松动了，所有人围成一圈看着他。 “angela，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特爷们。”被打成这样成思寒仍不忘幽默。 安静眼圈红得像只小兔子，拿起冰袋敷在成思寒的脸上。 “先别说话了，疼吗？” 成思寒笑着摇摇头，触到伤口疼得直咧嘴。 “太过分了，明目张胆地吹黑哨。”关晓羽愤怒地说。 成功回道：“大家不要被干扰，按既定战术打，晓羽你换下思寒，张威你打中锋。” 关晓羽和张威脱去训练服准备上场，仰在椅背上的成思寒使劲睁开眼睛说：“爸，我没事，让我上吧。” 成功望着儿子被打成这样仍想为团队而战很感动，毕竟父子连心，刚才成思寒倒地的刹那成功的心一下悬了起来，但此刻他的身份是教练，要以大局为重，他朝成思寒点点头，让安静和栗娜帮他处理好伤口，一会儿再上场。 甄熙、关晓羽和张威走进场内，关晓羽的眼神中充满杀气始终盯着魏大勋，魏大勋做出割喉的动作，关晓羽紧攥双拳。 第157章 隐形眼镜 东看台上，张凤霞看出了关晓羽身体的不适，郭彩灵把昨晚的事告诉了她，张凤霞听完立刻急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有人干出这种龌龊的事，老太太望着场内的魏大勋认定就是他干的，刚才对成思寒使的阴招证明了她的判断，郭彩灵安慰张凤霞别激动，一切等比赛结束再说。 安琦被罚上了看台，安静处理着成思寒脸上的伤口，陈翔在一旁做着拉伸随时准备上场，成功朝关晓羽伸出三根手指，关晓羽点点头。 比赛继续，关晓羽运着球感觉身体轻飘脚下无根，但仍强打精神与张威做挡拆配合，张威的动作比原先慢了多半拍，曾经的球形闪电变成了虚胖树懒，脚下拌蒜险些摔倒，大个上前防守跟胖威撞了个满怀，以底盘扎实着称的张威被撞了个趔趄，张威示意裁判对手犯规，裁判却视而不见，这下张威急了刚才那一撞重新燃起了他的斗志，直插篮下接住关晓羽的传球，大个张开双臂遮天蔽日般密不透风，只见张威使出了“无敌胖陀螺”的独门绝技，前转身加后转身，背向虚晃加正面拜佛假动作，灵活的脚步十分梦幻，把大个彻底晃晕了，幸好3x3比赛没有进攻三秒的规则，最后使出大梦奥拉朱旺招牌的单臂假装挑篮晃起大个，然后跨步勾手投篮，这一连串动作赢得了全场观众的惊呼，想不到这个胖子能做出如此惊艳的动作，只可惜最后的投篮稍稍偏出，篮球在篮筐上弹了一下落向魏大勋一侧，魏大勋高高跃起摘板，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从斜刺里飞过一个身影，动作快如闪电，在魏大勋双手即将抱住球的刹那一只手伸过来按住篮球揽入怀中，观众席再次发出惊呼，如此惊人的弹跳和爆发力令人叹为观止，只见关晓羽单手抢下篮板迅速传给三分线外的甄熙，小黑扑上去封堵，甄熙接球后一个假动作晃飞小黑，远投命中。 记分牌上mr.key再得两分，张威和关晓羽过来与甄熙击掌庆祝，场外的成功握拳叫好，刚才打的就是第三套战术，利用甄熙的外线牵制，张威强打内线，关晓羽专注于抢篮板再分给外线，三名球员很好地执行了战术打法。 关晓羽与魏大勋擦肩而过时低声说：“放马过来呀，难道你们只会背后玩阴招吗？” 关晓羽何等聪明，他在用这种方式激怒魏大勋，魏大勋果然中计把火发在了队友身上，说大个连个死胖子都防不住，小黑的动作不用那么干净，对付甄熙那样的神投手要不惜犯规。 接下来的几轮进攻火药味渐浓，铁甲雄心的进攻非常犀利频频得分，反观mr.key这边配合得特别娴熟，尤其是关晓羽的运球出神入化，甄熙的跑位忽里忽外神出鬼没，张威利用横宽面积给关晓羽做定位掩护，然后迅速快下带开防守人，关晓羽或中投或上篮也连得几分，距离上半场比赛结束还有几十秒双方比分紧咬，轮到铁甲雄心发球，魏大勋露出诡异的神情。 小黑将球发给魏大勋，大个过来掩护，关晓羽绕前进行防守，魏大勋击地传球给翼侧的小黑，随即横身挡住甄熙，关晓羽见状轮转换位防守小黑，小黑接球三步上篮攻击篮筐，大个摆脱张威同时杀向篮下，关晓羽高高跃起试图封盖，不料被跳起的小黑和大个夹在空中，小黑一手抱球另只手朝关晓羽脸上挥去，关晓羽下意识地闪躲被大个一撞失去重心摔在地上，与此同时小黑将球传给空当处的魏大勋，甄熙的注意力全在摔倒的关晓羽身上，魏大勋接球中投命中。 赛场周围再次响起一阵惊呼，“犯规、黑哨”的喊声此起彼伏，这次反应最大的是成功，第一个冲进场地质问裁判，裁判吓得连连倒退，成功真急眼了，自己儿子被打他能忍，关晓羽被欺负忍无可忍，裁判组和场外监督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主裁判被成功追得满场飞奔险些摔倒，成功最后摘下框架眼镜狠狠摔在地上，眼睛里布满血丝，裁判抬起双手刚要摆出“t”的手势，成功攥住他的手说：“t什么t，该罚出去的是你。” 裁判的手被掐得生疼，但赛场法官的威严决不容许侵犯，直接将成功罚出场外，成功愤愤地指了指主裁说了句“你等着”，主裁瞪着眼睛整了整衣领掩饰着惧意。 mr.key已无心恋战直接进入到中场休息时间，成功被两名保安请出场地，他晃了晃手机，栗娜心领神会。 关晓羽摔得并不重，但一片隐形眼镜却意外脱落，有过打球经验的人都知道，激烈拼抢过程中隐形眼镜特别容易脱落，尤其是头部遭受击打的时候，这是铁甲雄心做过的预案之一，将mr.key成员的每一个缺陷或弱点都一一掌握，魏大勋刚刚给两位队友发出信号，目的就是使关晓羽的隐形眼镜脱落，从而打乱mr.key的进攻节奏，用心何其毒也。 半场结束mr.key损兵折将，教练被罚出场外，安琦吃到技术犯规罚上看台，成思寒脸肿得像天蓬元帅，关晓羽成了独眼的“海盗船长”，张威靠在椅背上几乎虚脱，谁也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大的挑战，所有人的目光望向甄熙，成功不在甄熙成了战队的主心骨，这时栗娜招呼大家围过来，看上去是在商议对策，实则是挡住栗娜的手机。 成功坐在卫生间的隔断间里与大家进行着视频连线，老家伙总能想出各种花招应对突发事件，记着年轻那会打比赛时，有一次成功也被裁判罚出场外，成功不甘心在更衣室里换了件保安服偷偷混进场内，还悄悄站在客队休息区旁边“窃听”对手暂停时教练布置的战术，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遛回到新华俱乐部休息区告诉给关键，最后球队取得了胜利，成功被联盟罚款一万元，却被俱乐部追加奖金两万元，这种鬼主意也只有成功想得出。 第158章 盘他 成功首先向大伙道歉不该冲动，但刚才那种状况是个爷们都忍不了，他分析下半场铁甲雄心会换人，让队员们按照之前的战术分析进行防守，进攻只能倚仗甄熙了，以目前的状况下半场能出战的只有甄熙和陈翔，关晓羽执意要上场，但由于昨晚折腾了一夜，出门时忘记带备用隐形眼镜，回家取已来不及，两只眼睛的视觉差会极大影响关晓羽的发挥，因此最终决定让成思寒带伤上场。 主席台上，魏建忠和吕总交流着什么，场地里播放着激扬的乐曲，西看台的球迷竟做起了人浪为铁甲雄心加油喧闹异常，东看台则一片寂静，一个个表情激愤，特别是卫星三号和四号，盯着主席台上的魏建忠撅着红唇。 “儿子打比赛，老爸是领导，太偏心了。”卫星三号说。 “是脏心、黑心、狼心，恶心，什么阴招都用上了，赢了又能怎么样！”卫星四号恶狠狠地说。 “你说下半场mr.key能扳回来吗？” “当然啦，只要有甄熙和关晓羽在就一定能赢！”卫星四号的语气格外笃定。 卫星四号说完抄起扩音喇叭指挥k粉们大声喊着：“甄熙甄熙，鹏城第一”，“晓羽晓羽，赢球靠你”，“关键先生，永不言败”，“铁甲雄心，赢球靠爹”。 k粉们太有才了，支持mr.key的同时，diss了铁甲雄心，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观众们的目光全都投向主席台，魏建忠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和吕总去vip休息室休息。 赛场外，裁判组简单交流后走向场地，主裁则走向不远处的洗手间。 比赛即将开始，洗手间里没有人，只听见最里面的隔断间里传出的说话声，成功正对着屏幕布置下半场的战术，还叮嘱栗娜比赛开始时偷偷将手机镜头对准场内，然后戴上无线耳机用头发遮挡，他会在厕所指挥作战，那个狗屁主裁能罚下我的人，但却拦不住我永远和战队在一起的心，成功说得正来劲突然有人敲门，吓得手机险些掉在地上。 “谁啊，没听见里面有人吗。”成功说道。 “听见了，我就是那个狗屁裁判，把门打开咱俩聊聊。” 成功一激灵立刻关上手机，解开裤子说：“啊。。。谁，你听错了吧，我在方便，不方便出去，方便的话请你离开，有人守着我方便不出来。” 门外的裁判气得哼了一声转身出去，成功心说倒霉催的居然被发现了，这回彻底没戏了，下半场只能靠孩子们自己了。 赛场内，mr.key休息区大家垂头丧气地坐着，与成功彻底失去了联系，甄熙鼓舞大家决不能放弃，历经三个多月的五场奋战就是为了这场淘汰赛，对手越是不择手段出阴招，越说明我们对他们有很大的威胁，下半场的十分钟，我们要为所有支持mr.key的k粉，为教练成功和家人以及我们每个人而战，甄熙的话振奋人心，似乎所有的疲惫瞬间被消除，一声哨响，甄熙、陈翔和成思寒走进场内。 铁甲雄心这边果然换了人，魏大勋带着另外两名队员出场，是几个月前在鹏城大学篮球场对决时的主力成员，裁判各归其位。 赛场外，成功坐在墙边的一把椅子上，两名保安站在左右，手机被暂时没收，成功闭目养神似乎在用意念指挥着比赛，魏建忠和吕总重新回到主席台落座。 东看台的亲友团望着上场的队员不禁捏了一把汗，成思寒头上至少贴了五六个创可贴，脑袋比原来大了一圈，但安稳和郭彩灵最担心的还是甄熙的身体情况，毕竟昨晚“死而复生”后对他的伤害很大，短时间内接连注射试剂不知会产生什么不良影响，但从三个人的坚定眼神看得出mr.key拿下比赛的决心。 下半场比赛开始，由mr.key发球，成思寒的视野虽然只有一道缝，但丝毫没影响他的战斗力，刚才成功说过下半场铁甲雄心会派上替补，只要盯住魏大勋mr.key就有胜算，因此成思寒做挡拆后有意将魏大勋换到防守自己，利用其身高优势强打魏大勋，甄熙和陈翔则各自拉到空位，对方两位替补球员不敢怠慢上前防守，整个油漆区只剩下成思寒和魏大勋一打一，魏大勋防守动作很大，成思寒也不含糊与其对抗背身运球单打，场下的关晓羽大声喊着“盘他，思寒”，这是关晓羽和成思寒从小到大练球时挂在嘴边的口头禅，都是东北人的后代说起来别具特色，两个人在学校不知打过多少次一对一，多少回早餐和饮料是靠单掐赢得的，用成思寒的话讲没有什么是一场对决解决不了的，它贯穿了两个年轻人成长的青葱岁月，今天终于在决定命运的关键一役派上用场，场下的张威、栗娜和安静也跟着关晓羽一起喊着“盘他”，东看台的安琦双手拢嘴大声喊着，马小飞见状激动地站起来弱弱地喊着“盘他”，顿时东看台的所有观众被带动起来，在卫星三号的喇叭声指挥下整齐划一地高喊：“盘他，盘他。。。” 主持人从来没听过如此有气势的加油声，也被感染跟着喊起来，魏建忠和吕总脸色铁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场地中央的两个人身上。 成思寒用后背倚住魏大勋，魏大勋脚下扎得很稳不给成思寒靠近篮筐半点空间，成思寒突然前转身摆脱防守看似要撤步跳投，魏大勋并没上当原地没跳双臂高高举起，没想到成思寒压低重心一猫腰从魏大勋的腋下钻过跳起投篮，魏大勋反应极快翻身封盖，篮球在上升过程中被魏大勋指尖碰到弹向篮筐另一侧，成思寒眼疾手快单手轻托补篮，想不到魏大勋的连续纵向起跳能力惊人再次将球封盖打在篮板上弹回，成思寒猛地跃起摘下篮板，落地后双手高举再次起跳，这一次魏大勋正面对着成思寒，手掌劈头盖脸地砸下，刚才的一连串动作攻的精彩守的绝伦，此刻所有人屏住呼吸望着两个人第三次对决，成思寒在空中将球交到右手，脑袋直挺挺地奔向魏大勋的胳膊毫不躲闪，手腕一挑篮球打板入筐，与此同时魏大勋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拍在成思寒的脸上，顿时旧伤复发创可贴被打落，裁判哨声响起，进球有效同时造成魏大勋犯规，成思寒仰面躺在地上。 第159章 我能行 全场一阵惊呼，连西看台的观众都鼓起掌来，成思寒是用生命打进了这个球，甄熙和陈翔急忙跑过来询问成思寒的情况，成思寒睁开一只眼嘴角露出微笑，安静在场下心急如焚，见甄熙和陈翔架着成思寒走过来连忙扶他在椅子上坐下，成思寒用仅能睁开的一只眼瞟着魏大勋，感觉嘴里有异物吐出一颗牙齿，mr.key又折损一名大将。 能上场的只剩关晓羽了，他索性把另一片隐形眼镜摘掉走进场内。 “你行吗？”甄熙问。 关晓羽点点头，目光坚定。 由甄熙执行成思寒的追加罚球，稳稳命中，目前双方比分9比11，mr.key稍稍落后，场上的三名球员都是后卫，身高方面与铁甲雄心有明显的劣势，甄熙示意关晓羽和陈翔接下来效仿nba勇士队的“死亡五小”打法，这也是赛前的准备会上成功布置过的，一旦场上出现极端情况“三小”模式将成为最后的杀招，争取每次进攻都拿下比分，防守时采取一对一撕咬式贴身防守，这是一步险棋，对球员的体力有很高的要求，但此刻也唯有最后一搏了，正如成思寒所说，盘他就完了。 陈翔在下面已经积蓄了许久的能量，在接下来的两个回合完全爆发出来，先是钉板大帽封盖对方的投篮，然后接到关晓羽的妙传扣篮得手，赛场内顿时沸腾了，灌篮小子再展雄威，很多观众只是听说mr.key有个身高一米八能轻松扣篮的家伙，今日眼见为实震惊不已，陈翔的暴扣也把铁甲雄心替补上场的队员扣懵了，传球接连出现失误，甄熙飘忽跑位拉开篮下空挡，关晓羽背后击地传球给直切篮下的陈翔，一名防守队员高高跃起试图封盖，陈翔脚下像踩着弹簧一样二次加速，隔扣对方球员，赛场内外爆开了，主持人已惊得语无伦次，刚刚那一幕仿佛是漫画书里才有的画面，这下东看台的观众来了劲头，在卫星群的带领下做起了人浪，亲友团也跟着做起来，只见一面头巾飘在空中，马小飞全然不知晃着大脑袋忘情喊着“翔子，翔子，你是最棒的”，于菲菲和郭彩灵也很激动，平日里那个在后厨炒菜前厅忙碌的孝子陈翔在球场上犹如一头猛兽，张凤霞激动地举起拐杖加油叫好。 场外的成功仍在闭目养神，旁边一个保安正叼着烟圈给成功按摩肩膀，这时另一名保安从赛场门口跑出来气喘吁吁地汇报：“mr.key反超了，那个扣篮小子太牛叉了。” 成功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几分钟的工夫他就用三寸不烂之舌和几根烟“拿下”了两名保安，做到运筹帷幄墙角，决胜百米之外，两名保安被应允下学期去成功所在的中学保卫科上班，因此把传递赛况和按摩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魏大勋见势不妙重新换上主力球员，他要打满全场，不得不说魏大勋的身体素质异常出色，爆发力与耐力兼具，球技和球商全在线，是个难得的帅才，魏大勋从小就酷爱篮球，因母亲很早就和父亲离婚而缺失母爱，虽然家境十分优越，但魏建忠整日忙碌鲜少陪伴，使魏大勋的性格产生缺陷，孤傲冷血，阴郁毒舌，但对篮球的热爱始终没有变，有着极强的好胜心，此刻场上的形势突变，他立刻调整阵容，果然见效。 几个回合下来陈翔明显感觉体力不支，双手杵着膝盖大口喘气，主要受昨晚食物中毒的影响折腾了半宿，高强度的扣篮过后已经没了力气，关晓羽就更别提了，他是病情最重的一个，再加上没了隐形眼镜眼前的事物一片模糊，刚才传给陈翔的球全凭感觉和默契，也只能掐着腰望着甄熙。 铁甲雄心很快就反超了比分，利用其身高的优势，大个和魏大勋频频冲击内线得分，比分被拉大到13比17，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三分钟。 东看台上没了欢呼声，取而代之的是紧张的氛围，卫星一号搂着卫星二号的肩膀多了几分阳刚之气，卫星三号和四号唇膏已经花成一坨全然不顾紧张地攥着拳头，郭彩灵最在意的两个男人此刻都站在场地中央，张凤霞握着拐杖使不上劲，马小飞和于菲菲盯着记分牌上的比分心急如焚，此刻所有人都清楚球队的命运掌握在甄熙的身上，这时从休息区传来栗娜和安静的加油声。 “甄熙哥加油，晓羽挺住。” 虚脱的胖威和一只眼的成思寒也跟着喊起来，我环顾着四周仿佛置身于二十年前那场决定命运的赛场，同样是最后三分钟因状态低迷输掉了比赛，重返青春之后我力挽狂澜赢下胜利，但历史没有改写，关键依旧昏迷，而灵魂附着在甄熙体内，即将面对的三分钟也许是前世今生最后的决战时刻，人生总有遗憾，但我不想再输一次，作为一名运动员胜利是唯一的目标，像真正的战士一样纵使倒下也要拼到最后一刻，看台上的安稳似乎读懂了甄熙的心思，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使出了看家本领和吃奶的劲，借助陈翔的穿插牵制和关晓羽的定位掩护，我先是在两个零度角方向外线命中远投，然后杀入内线欧洲步上篮得手，防守一端死死贴防魏大勋用一己之力将比分扳为18平，但已精疲力竭，趁着交换球权的空当我望了眼计时器，还有不到一分钟，我明白只要咬牙坚持住这最后的几十秒，胜利就将属于mr.key，突然感觉天旋地转脚下无根双腿跪在地上，紧接着是一阵剧痛袭来难以忍受，我猛然意识到这也许就是安稳所说的短时间内接连注射试剂的副作用，看台上安稳和郭彩灵见到甄熙跪倒立刻站了起来，全场发出一阵唏嘘声，关晓羽和陈翔跑到甄熙身边。 “怎么了，甄熙哥，你没事吧？”关晓羽关切地问。 我缓缓抬起头，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落下，脸色惨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关晓羽知道甄熙已无法坚持向场下挥手示意换人，忽然被甄熙抓住胳膊，咬合肌动了动，说：“扶我起来，我能行。” 第160章 胜之不武 关晓羽和陈翔扶起甄熙感觉轻飘飘的，我疼得青筋暴起咬着牙说：“防下这个回合，我们就有机会。” 关晓羽眼里含着泪，他知道甄熙已拼尽全力凭一己之力将比分紧咬，甄熙伸出手，关晓羽和陈翔依次搭在上面，fighting！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我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糊，几乎听不见四周的声音，仅凭意志力上前防守魏大勋，关晓羽和陈翔玩命死守另外两名球员，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翻腾着——关键从病床上苏醒，郭彩灵和张凤霞喜极而泣，关晓羽戴着学士帽在学校门前留影，安稳和成功冲着我开心地笑，以及生命中所有过客的笑脸，幻境突然被“甄熙哥”的喊声打破，只见魏大勋借助两名队友的掩护跳起投篮，我接连撞在两个人身上，最后扑向魏大勋，篮球擦着我的指尖飞了出去，应声入筐，距离比赛结束还有15秒，mr.key落后一分。 我沮丧至极，是我的走神造成了失分，关晓羽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甄熙哥，你已经尽力了，还有15秒，我们还有机会。” 我望着关晓羽坚定的眼神，回想起一年多前那个生日过后的早上，关键和晓羽因为打球而争吵的情景，仿佛明白了老天让我经历这些的用意，父子之间的相处要多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从年轻人的视角审视矛盾和分歧，敞开心扉彼此沟通就不会有父子二人的剑拔弩张，我朝晓羽点点头，这一刻我们的目标一致，向着梦想而努力，什么时候都不晚。 最后一次进攻由关晓羽发起，我已体力透支加上头部的剧痛只能拉开到三分线外牵制防守，陈翔灵活跑位但被对方球员盯得死死的没办法接球，时间所剩无几，关晓羽已无暇多想，决定采用甄熙之前教过的库里式三分绝杀的打法，一旦命中就将反超比分杀死比赛，因此关晓羽毫不犹豫地运球杀向篮下，我已明白他的意图侧身接到晓羽的传球，魏大勋和一名防守队员扑向我，我不看人背后传球向零度角位置，关晓羽心有灵犀接到来球空位远投出手，篮球飞行的瞬间计时器归零，篮板上方的红灯亮起，场内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篮球的轨迹，关晓羽仍摆着投篮的姿势，篮球稍稍偏出砸在篮筐上弹出，裁判一声哨响，比赛结束，mr.key以一分之差惜败。 魏大勋和队员们疯狂庆祝，关晓羽则沮丧至极，甄熙和陈翔低下头，场下的安静、成思寒和张威也失望地面色难看，这时栗娜冲进场内抱向关晓羽，关晓羽的眼圈顿时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有懊悔有悲伤更有不干。 “都怪我，没能投进。”关晓羽哭得像个孩子。 栗娜的眼圈也湿润了，摸着关晓羽的头发说：“在我眼中你是最棒的。” 关晓羽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涌出，东看台的观众也被感染纷纷送来掌声，郭彩灵和张凤霞用纸巾擦着眼泪，马小飞用头巾抹着眼角嘴里嘟哝着“晓羽别哭”。 甄熙和陈翔来到近前，关晓羽松开栗娜刚要说什么见魏大勋和队友们走过来，按惯例比赛结束后双方队员要握手致意，想不到魏大勋抬起手做了个割喉的手势露出嚣张的神情，关晓羽顿时怒火中烧上前抓住魏大勋的球衣，说：“耍那么多阴招，给我们投毒，还敢这么嚣张。” 魏大勋显然对关晓羽的话感到意外，但很快坏笑着说：“篮球比赛看的是最后的结果，铁甲雄心是的胜利者，mr.key是loser。” 关晓羽挥拳击向魏大勋，被甄熙和陈翔拉住，栗娜死死抱住他的腰，秦明月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拉开魏大勋，两名裁判也跑过来拉架，现场一片混乱，成思寒趁不注意使劲踢了主裁屁股一脚疼得他直叫，两拨人最后散开。 随后发生的事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安稳和郭彩灵开车带我前往德邦医院，主持人宣布比赛结果，铁甲雄心已获得代表鹏城参加全国总决赛的资格，同时从另一块场地传来消息，德鲁大婶也输球了，将和mr.key争夺最后一张入场券。 成功逆着散场的人流走进场地，见队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失望至极，这时从东看台传来十几个死忠k粉的加油鼓劲声，为首的是卫星群用力挥舞着队员们的海报照片，关晓羽和队员们抬头望去，阳光从云朵的缝隙中照在他们的脸上，此刻已无需言语，只要太阳照常升起，球迷不离不弃，就没有理由不继续战斗下去。 建体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魏建忠和魏大勋正在争吵着，女秘书拿着托盘退出去。 “投毒的事究竟是谁干的？”魏大勋愤愤地问。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这里是公司，不是家里。”魏建忠回道。 “我只想知道赛前在mr.key的餐食中动手脚的幕后指使是不是你？”魏大勋真的急了。 “当然不是我。”魏建忠眉头竖起。 “那为什么关晓羽言之凿凿地说是我投的毒，除了你，谁敢这么做？” “你不是一直说我不给你实现梦想的机会吗？”魏建忠回问道。 “我。。。我承认为了赢下比赛揭发关晓羽作弊，还把他们赶出训练馆，但我绝不会做伤害队员身体的事，如果这样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你可以选择将总决赛的名额让给mr.key啊。”魏建忠说。 “我。。。”魏大勋无言以对。 “既然定下了目标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实现，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确实后悔不该做那些事，被球迷们说成是铁甲雄心害怕mr.key才那么做的，还有比赛时观众喊的黑哨，也跟你有关系吧。” “够了，如果你觉得胜之不武可以向组委会提出退赛申请，我还有事，你回家吧。”魏建忠说完靠在椅背上。 魏大勋站起来抿了抿嘴唇没再说什么，开门出去，魏建忠叹了口气，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无法控制了。 第161章 咱俩啥关系 德邦医院科研中心三楼的安稳办公室里，安稳和郭彩灵愁眉不展，不出所料比赛中甄熙出现状况时，昏迷中的关键各项生理指标发生剧烈波动，照此推断关键的身体已坚持不了多久，并且药剂维持甄熙生命的时间也在缩短。 “你是说不能再给关键注射试剂了？”郭彩灵问。 安稳眉头紧锁回答：“不是不能，我担心如果再注射，关键会。。。” “会怎样？” “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安稳的语气有些伤感。 门外，甄熙停下脚步，刚才在休息室躺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来找安稳却听见了两个人的谈话。 “那甄熙他。。。”郭彩灵咬着嘴唇哽住了。 安稳轻叹一声，说：“这的确是个艰难的决定，甄熙和关键只能选一个，但他们又是同一个人，况且只剩下两支试剂，必须要慎重选择。” 泪水在郭彩灵的眼圈里打转，说：“容我再好好想想，先不要告诉甄熙。” 安稳点点头，见甄熙从外面走进来，郭彩灵急忙抹干眼泪。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安稳问。 “好多了，我们该出发了。”甄熙的回答很平淡，看上去没有听见刚才的谈话。 安稳开车带着郭彩灵和甄熙前往派出所，一路上三个人沉默不语，而甄熙已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来到派出所，三个人配合民警将昨晚的事做调查取证，郭彩灵说自己目睹了全过程还有一名嫌犯在逃，想不到被逮到的黑衣人抗下所有罪行，称因私仇才酒后对关键动手，过程中得知邹国强和魏师傅上午已报过案，与昨晚一起投毒案有关，正是安静和安琦提供汤底进行化验的案件，坐实了对魏建忠的怀疑，由于案情有些复杂，警方让三个人先回去，有相关进展会通知他们。 下一场与德鲁大婶的生死战在后天举行，但似乎mr.key的队员们已无心训练，成功让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毕竟昨晚食物中毒，今天又经历了一场恶战大家已筋疲力尽，而心理上的打击才是最大的。 陈翔去医院看望母亲，张威回家补觉，安琦回学校将甜品社团的工作进行交接，因为下学期就要离开，安静陪成思寒去医院处理脸上的伤口和脱落的牙齿，只剩下关晓羽和栗娜两个人，栗娜知道关晓羽心里难受，带他回到自己家。 篮月光酒吧，于菲菲和马小飞在后厨处理着食材，比赛输了两个人情绪有些低落，前厅里成功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这场球的确输得窝囊，本来准备的很充分却还是难免失败的结局，但看着栗娜拍下的甄熙依靠一己之力将球队扛在肩上力挽狂澜，纵使累到双膝跪地仍顽强地爬起来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视频不禁被感动，画面中的甄熙不就是那个当年与他并肩作战，视比赛输赢为生命的关键嘛，看到最后泪水已模糊了视线。 这时，门一开郭彩灵走进来，成功连忙抹抹眼角迎上去。 “回来了。” “嗯。” “甄熙还好吧？”成功关切地问。 郭彩灵抬起头望着成功有些意外，回道：“哦，他低血糖的老毛病又犯了，没什么大事了，你呢？” “我能有什么事，被罚出场外又不是头一回了，估计下一场也没法临场指挥了，没事，不就这几招吗，对付他们，我的办法多着呢。” 成功的回答云淡风轻，多大的困难在他眼里都不是事，把郭彩灵逗笑了。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酒吧这边我盯着，多陪陪思寒，跟你一样，太玩命了。” “唉，轮不到我陪，比赛结束之后他就跟安静去医院了。”成功酸酸地回道。 郭彩灵笑着说：“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那倒是，看来思寒终于开点窍了，对了，晓羽有栗娜陪着呢，你不用担心。” 郭彩灵点点头，见成功欲言又止，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唯一担心的是甄熙，彩灵，不要骗我了，他的情况绝不是简单的低血糖。”成功回道。 郭彩灵立刻变得有些惊慌，说：“骗你干嘛，不信我还不相信安稳吗。” “就是因为每场比赛结束后，你和安稳总是特别紧张第一时间把甄熙送往医院，你觉得正常吗？” “我们。。。”郭彩玲一时语塞无法自圆其说。 成功拉过郭彩玲坐下，望着她的眼睛说：“彩灵，别再瞒着我了，说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郭彩玲听完压在心底已久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喷涌而来，泪水夺眶而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医院门诊外科病房靠窗的床上躺着一位脑袋包成木乃伊的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米其林轮胎的吉祥物半身不遂了呢，成思寒靠在床头张开嘴巴等着安静喂粥，好家伙一旁的小桌上放着三只吃完的空碗，临床的一位老大爷瞧着以为成思寒准是饿死鬼托生。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安静说。 “昨天折腾了一整晚，胃里早就清了仓，刚才比赛时没觉得，终场哨一响饿得我前心贴后心，再来一口。” 安静被逗笑，第四碗也被消灭了，昨晚的白米粥成功算是白煮了。 “不能再吃了，医生说不能吃太多。”安静把碗放在一边说。 “医生又不了解我的战斗力，这才哪到哪啊。” “那你为什么让我喂，手又没受伤。”安静嗲嗲地说。 成思寒假装吃力地慢慢抬起手，说：“谁说的，抬都抬不起来了，怎么吃啊？” 安静抿嘴一笑，问：“吃饱了吗？” 成思寒点点头碰到了伤口，疼得直咧嘴，安静连忙扶好他说：“别乱动，伤口还没愈合呢。” 成思寒躺好，旁边的老大爷说：“小伙子真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女朋友照顾。” 安静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刚要解释被成思寒抢了先，说：“谢谢大爷，您也一样啊。” 一位大姨提着一袋水果从外面进来，见病房里的人都看着她满脸蒙圈，成思寒用露出的缝隙朝大爷挤了下眼睛，大爷心领神会躺好坐等老伴喂水果。 安静捏了成思寒的胳膊一下，低声说：“谁是你女朋友啊？” 成思寒诧异地说：“是那大爷说的，噢，你不愿意啊，行，我现在就告诉大爷咱俩啥关系。” 成思寒把嘴唇噘出纱布刚要大声宣布，胳膊又被狠狠掐了一把，疼的呲牙咧嘴，安静急忙松开，小声说：“对不起，弄疼你了吧。” 满脸纱布都挡不住成思寒的一脸坏笑，说：“你用行动回答了同意做我的女朋友了，对吧？” 第162章 科幻小说 安静的脸更红了，成思寒的撩妹功夫没有因受伤而降低分毫，安静推了下镜框撅起嘴说：“看来你没什么事了，可以出院了。” “打完这瓶吊针就走，再陪我待一会儿。”成思寒说话时吹着嘴边的纱布直动，安静被逗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两个人从第一次在学校篮球场见面安静把冰淇淋给成思寒吃，到在大本营angela从丸子手里救下成思寒一命，以及俩人在沉船湾讨论星相学，最后聊到那晚一起给徐惠过生日的开心往事，成思寒专注地讲着似乎忘记了疼痛，安静被逗得咯咯的笑望着成思寒可爱的面庞，病房里的其他病友都被吸引，感慨年轻真好受了这么重的伤依旧笑得那么开心，最后安静问那天在那艘沉船上说起俩人的星座很搭，成思寒心里什么反应？成思寒立刻瞪大眼睛完全不记得安静说过的话，安静并没有生气，她知道成思寒心里喜欢的人是栗娜，想不到成思寒猛地坐起来拉住安静的手说原来是天上的星星让他受的伤，又给了我一次表白的机会，成思寒大声地说出从今天开始angela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把安静弄得又惊又喜，病友们送来祝福的掌声，临床的大爷拍得最起劲，嘴里叼着老伴给她削的苹果，成思寒掏出手机让大爷帮他和安静拍张照片，画面中安静依偎在米其林轮胎代言人的肩头笑得那般甜蜜，病房里传出了“三分星注定，七分靠打拼”的歌声，成思寒带领病友们激情合唱，把进门换药的护士吓了一跳。 篮月光酒吧的后厨，于菲菲和马小飞正一上一下扒在门缝向外望着。 “一定出事了，从来没见老板这么激动过。”马小飞说。 “能听见他们说什么吗？”于菲菲问。 马小飞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听了听，说：“听不清。” “什么味？”于菲菲噤起鼻子闻了闻说。 “硝烟的味道呗，唉，老板和老板娘免不了又要一场鏖战啦。”马小飞回道。 于菲菲扭回头看见灶台上的锅里冒起了烟，大声喊：“牛排糊了，小飞。” 马小飞回头望去，只见锅里的牛排已煎成十五分熟冒着黑烟，他噌地窜了过去，不料头巾夹在门缝里刺啦一声扯开个大口子，马小飞顾不上头巾晃着大脑袋上前抢救，篮月光的后厨果真是个水火交融的多灾之地。 前厅，成功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丰富来形容了，听了郭彩灵关于甄熙和关键是一个人的讲述后像动画片里的角色一样眼睛瞪出眼眶，嘴张得老大惊掉了下巴，之前所有对甄熙的怀疑以及“拔毛事件”和“三季鸿门宴”等那些发生的灵异现象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怪不得前一段在电影院被郭彩灵问起甄熙会不会是x战警，成功干了面前的茶水压了压惊。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安稳觉得少一个人知道，对关键和甄熙就多一份安全。”郭彩灵回道。 “屁话，都是因为他研制的那台破机器才弄出这么一连串怪事，我不相信真的会有这种事发生。” “一开始我也不信，是甄熙，不，是关键自己承认的。” 郭彩灵的话吓得成功一哆嗦，怯怯地问：“那我们的事。。。他一定也知道了吧。” 成功说完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脑海里快速闪回着这几个月他和郭彩灵在一起时甄熙做出的种种反应。 “先别想这些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郭彩灵焦急地问。 成功脑门冒出了汗，说：“我哪知道咋办啊，甄熙是个小屁孩我还能管管，他变成，不他是关键我就没招了，你知道我最怕的人就是关键。” “可。。。留给关键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郭彩灵忽然感伤地说。 “啥意思？” 郭彩灵将试剂的事告诉了成功，并且安稳告诉她，假如继续进行注射昏迷中的关键也许很快将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成功的脑回路一时容纳不下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信息，抄起茶壶对着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然后放下茶壶目光十分坚定。 郭彩玲问：“你有办法了？” “看来只有把甄熙找来当面聊聊这一条路了。”成功回答。 “聊什么？” “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关键的命运还得由他自己来决定。” 郭彩玲没回答，默默低下头。 “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个决定越早下越好。”成功接茬说。 “好，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件事除了安稳只限我们三个知道，在家里说吧。”郭彩玲的语气略带伤感。 成功点点头，说：“嗯，暂时不能让孩子们知道，毕竟还有一场生死战要打。” “我最担心的晓羽，如果他知道每天睡在下铺并肩战斗的队友就是关键。。。”郭彩玲实在说不下去了，无法想象甄熙这些日子每晚躺在床上望着关晓羽是何等的心情，成功拿起一张纸巾递给她。 “相信关键，不，是甄熙，不管了反正作为晓羽的父亲，他一定有很多憋在心里的话想讲出来，是时候让关键敞开心扉了。”成功语重心长地说。 郭彩玲抹干泪水说：“嗯，那你去跟甄熙说，就明晚吧。” 成功瞪大眼睛说：“我？” “对呀，你们不是最好的兄弟吗？” 成功嘟囔着：“就因为是最好的哥们才不敢呢。” “都什么时候了，反正甄熙什么都已经知道了，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成功弱弱地问：“你是这么理解的？” “你去不去？” 成功深吸了口气，说：“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躲的了，我去跟他说。” 郭彩灵点了点头。 成功还是不放心追问道：“你确信看见甄熙的身体变成了透明状？” 郭彩灵迟疑地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真该找刘慈欣把甄熙的故事写成小说，比《三体》、《流浪地球》那些硬核科幻有意思多了。” “我看你就够科幻的了。”郭彩灵回道。 这时，后厨的门一开，于菲菲提着一袋垃圾出来走向大门口，成功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幸好菲菲和甄熙没有。。。” 郭彩灵眯起眼睛瞪着他，成功扬起鼻子闻了闻说：“什么味，好像什么东西糊了。” 第163章 道别 华灯初上，别墅区的一幢幢欧式建筑像童话里的城堡般闪烁着灯光，栗娜家三楼露台上关晓羽仰首干了瓶中酒，一旁的地上放着几只空酒瓶。 “你不能再喝了。”栗娜夺过关晓羽手里的一瓶啤酒。 关晓羽已有些醉意，抢过酒瓶说：“除了喝酒，我还能干什么。” “比赛是输了，但责任不在你。” “我是队长，当然是我的责任，如果投进了最后那个关键球。。。” 关晓羽哽住了，无意间再次提到老爸的名字感到特别难受，或许是对父亲的思念，或许是没有赢下比赛的愧疚，关晓羽眼圈里含着泪举起酒瓶喝起来，每一口喝下的仿佛都是苦涩与感伤，这一刻关晓羽似乎体会到老爸“在世”的时候借酒消愁的惆怅，男人只有感受到肩上担负的责任时才真正长大了，才更懂得父母的辛酸。栗娜望着关晓羽的样子难受极了，她知道此刻晓羽心中想念着关键，但她不敢也不能说出实情，那样会使繁杂的形势更加混乱。 “你已经尽力了，别再为难自己了。”栗娜的眼圈也红了。 关晓羽放下酒瓶，眉宇间蹙动着说：“我最对不起的是甄熙哥，他累到双膝跪地将比分扳平，可我。。。让他和所有人失望了。” “甄熙哥。。。不会怪你的。”栗娜强忍着说。 “还记得几个月前刚见到甄熙时把他当成了老爸，每晚睡在他的上铺感觉特别踏实，我知道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我很珍惜与甄熙哥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只想在他离开学校前一起拼搏拿下一个冠军，这是我和他，也是老爸共同的梦想。” 关晓羽平日里看似嘻嘻哈哈，其实内心极其敏感细腻，他曾无数次质疑过甄熙的身份，也做过深入的调查，但父亲关键就躺在医院，只有感谢上天把甄熙降临在他的身边，关晓羽太想为甄熙和老爸关键赢下总冠军实现梦想，所以才如此伤心难过，是外人无法体会的。栗娜是最理解晓羽也是知道真相的人，比起关晓羽她的心里更加难受。 “还有一场比赛呢，我们还有机会。”栗娜哽咽地说。 关晓羽摇了摇头说：“小组赛时就打不过德鲁大婶，以战队现在的状况就更没希望了。” 关晓羽说的较为中肯，先不提mr.key与德鲁大婶的战术打法有些相克，目前战队里病的病，伤的伤，体力难支情绪又如此低落，要想在一天后击败华建国那帮老家伙几乎是不可能的。 栗娜刚要说什么，关晓羽忽然拉住她的手说：“娜娜，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哪？” “德邦医院。” 栗娜的眼神中充满惊诧。 “我想去看看我爸。” “这么晚了，明天一早我再陪。。。”栗娜望着关晓羽恳切的目光知道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点了点头。 德邦医院对面的咖啡厅二楼窗口的位置，甄熙望着灯火通明的住院大楼和来来往往的车流，回想起刚才在安稳办公室外听见的他和郭彩灵的对话，我知道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与其依靠仅剩的两瓶试剂苟活在世间遭受痛苦的折磨，不如有尊严地悄悄离开，我不希望看到郭彩灵艰难地做出选择，安稳说的没错，甄熙和关键只能留一个，而他们又是同一个人，这个决定当然由我来下，就让我的肉体再多存活一段时间吧，至少那是晓羽和彩灵的精神寄托，能在亲人身边生活了几个月我已经很知足了，忽然，我的右臂有种麻木的感觉，低头看半透明的症状再次出现，忽明忽暗，我明白身体在用这种方式回应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甄熙起身下楼，要与关键做最后的道别。 关晓羽和栗娜在门口做完登记后来到德邦医院科研中心三楼，自从发生了加害关键的事件后，科研中心的安保工作进行了全面升级，监控摄像头也做到全天候无死角监控，今晚安稳不在，护士小李值班，她看见关晓羽和栗娜来访有些意外，把他们带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刷卡后两个人进去了。 关晓羽走进来望着浑身插满管子的关键仿佛消瘦了许多，他站在床边叨念着，栗娜站在身后。 甄熙的到来小李并不意外，白天的时候他就来过，安稳特意交代过，甄熙可以随时来这里探望关键，还专门给他配了一张门禁卡，甄熙来到门外看见关晓羽和栗娜在里面有些意外，闪身躲在拐角后面。 也许是酒精作用，亦或是比赛的失利让关晓羽变得特别脆弱，他望着老爸消瘦的面庞讲了很多，从这学期开学时遇见了甄熙并带他回家里住，到组建了mr.key战队报名参加全国3x3城市篮球赛，以及这几个月来发生在他和甄熙身上的种种，最后激动地握住关键的手，一滴眼泪落下，滴在关键的手背上，门外的甄熙突然感到左手背有弱弱的触碰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关晓羽动情地说：“老爸，如果当初我听了你的话远离篮球专心学业，也许你就不会生病昏迷不醒了，我现在终于明白比起梦想你对我才更重要，但现在甄熙哥也要离开我了，我真的不想失去他。” 门外的甄熙听到这已潸然泪下。 栗娜过来扶着关晓羽，说：“甄熙哥他。。。” 栗娜哽住了，她的后半句是想说甄熙只是离开我们回到老家而已，但栗娜实在不忍心再隐瞒下去了。 “他怎么了？”关晓羽问。 “甄熙哥他其实是。。。” 忽然，从门外传来护士小李的声音：“张奶奶，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关晓羽和栗娜回过头，见小李扶着张凤霞走进来。 张凤霞的突然出现让栗娜暂时保守了秘密，甄熙躲在拐角后面心想难道要离开的消息被他们知道了，怎么都来了？ 张凤霞从环保购物袋里拿出一个饭盒，原来她是给关键送酱牛肉来了，老太太每周都会来一次风雨无阻，没想到今晚遇见了关晓羽和栗娜。 小李走出来看见拐角后面的甄熙，甄熙朝她摆摆手，小李会意走开了。 第164章 我有病？ 张凤霞带着关晓羽和栗娜在关键床前待了会儿，用毛巾擦了擦关键的脸和手，然后祖孙三人退出了重症监护室，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说会儿话。当张凤霞得知是因为有人投毒才使孙子晓羽输掉了比赛后恨得直咬牙，原来关键和关晓羽动咬合肌的毛病遗传自张凤霞，张凤霞鼓励关晓羽只要后天拿下华建国那帮老家伙，就能够实现打进全国总决赛的梦想，关晓羽没做声，栗娜岔开了话题。 “奶奶，关叔叔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得过脑部的疾病啊？” 栗娜之所以突然问起这个话题是因为这件事已困扰她许久，大概两个月前栗爸爸和栗妈妈在家中设宴请成功、郭彩灵、成思寒和甄熙吃饭时，栗妈妈曾问起过关键好像患过选择性失忆，因栗妈妈的人脉很广，有次无意中听郭彩玲提起就介绍了一位神经外科专家给郭彩玲，郭彩灵曾带关键去医院检查过，但关键不相信医生那套说辞就没再继续检查治疗，自从栗娜得知了甄熙就是关键的惊天秘密后始终在思考整件事背后的线索，因此今天见到张凤霞想了解更多有关关键年轻时候的信息，甄熙站在拐角后眉头紧皱认真听着。 张凤霞叹了口气，讲述了关键小时候的往事——张凤霞和关海山从北大荒来到鹏城后不久就生下了关键，从那时起关海山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在关键三岁半那年就撒手人寰，在那样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张凤霞一个人在异乡无亲无友还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难以想象会遭受多么大的磨难，但坚韧的张凤霞愣是咬着牙把关键养到了六岁，但就在那年的冬天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关键的命运。 那年冬天的鹏城格外的冷，张凤霞怕关键着凉给他裹上一件厚厚的过膝棉衣，一天早上张凤霞送关键去幼儿园，正在锁门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咕咚咕咚的声音，原来生性好动的小关键想迈步下楼，但衣服太长又裹得太紧，一脚蹬空从高高的台阶下滚落，吓得张凤霞立刻抱起关键来到医院，检查结果由于脑部遭到重击，造成创伤性脑损伤伴有间歇性癫痫等症状，必须通过长期服药才能够控制病情，也就是从那时起关键开始长期服用药物，这件事对张凤霞的打击很大，因此只好带着关键回到东北老家，从此对关键更加百倍呵护，弥补内心的愧疚，幸运的是成年以后关键的病情得到了缓解，药物也不再吃了，直到关键昏迷前的三四年左右，他的病情又开始发作，但关键却没太在意，以为是喝酒造成的。 甄熙努力回忆着张凤霞讲述的这段往事，他只是模糊的记得小时候母亲每天会给他吃一片药，但为什么吃和头部受到外伤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直到因为服用禁药被终身禁赛后就不再吃了，今天张凤霞再次提起这段经历令甄熙动情不已，他本想去张凤霞家与母亲做最后的道别，不成想在医院意外“相见”，人世间已了无牵挂，甄熙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转身轻轻离开。 听了张凤霞的讲述栗娜对关键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感觉甄熙的出现或许与关键年轻时患病存在关联，天色已晚，栗娜开车送张凤霞和关晓羽回家。 整晚甄熙都没有回来，郭彩灵和关晓羽打去电话始终是关机状态，一夜无话，第二天某高中篮球场地上，mr.key的全体成员站成一排，唯独不见甄熙。 成思寒脸上的绷带换成了一个个创可贴，精神状态出奇的好，不时地瞄着对面站着的安静。张威和安琦经过一天的休息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陈翔的情绪则有些低落始终垂着头。成功听说甄熙一夜未归有些着急，原本他打算在今天的训练课结束后跟甄熙单独聊聊，请他晚上回家和郭彩灵一起三个人“叙叙旧”，没想到甄熙竟人间蒸发了。 没办法成功只好先带领大家做热身运动，明天就要迎来与德鲁大婶的生死战，队员们的状态有些低迷，对明天的比赛不抱任何希望，就在这时关晓羽的手机响起，他以为是甄熙打来的，急忙接听，电话那头竟然是华建国。 昨晚张凤霞回到家后怎么也睡不着，或许是受在医院时给栗娜和晓羽讲起关键小时的那些往事引发了感伤，向来坚强的张凤霞伤心落泪，回来的路上她听晓羽说了些对后天的比赛不抱希望等一些失望的话，老太太掀开被子坐起来，拿起电话打过去。 半个小时过后，篮球场地上的队员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训练，抬头向场地另一头望去，只见三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身着统一的队服走过来，为首的正是“神狙”华建国，后面跟着“地勾”魏吉祥和“戏法道”陈尚道，所有人都有些发懵不知德鲁大婶的突然出现意欲何为，三个人走过来站在大家面前。 原来刚才华建国在电话里询问关晓羽在哪，说有事情商量，此刻成功瞄着三个年龄加一块超过一百六十岁的老家伙依旧那么精神抖擞，以为是来下战书的。 “三位前辈不在家养精蓄锐准备明天被虐，来这打探情报来啦。”成功抱着肩膀打趣道。 “还是那么牙尖嘴利，你给这帮孩子当教练绝对吃不了亏啊，成功。”华建国回道。 成功感觉华建国的语气不是来挑衅的，态度也变得缓和下来，说：“那是，华师傅，你们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华建国点了点头，望了望大伙，目光最后落在成功身上说：“我们是来向你们宣布一个消息，德鲁大婶已经向赛事主办方提交书面申请退出下场淘汰赛，按照赛程规则mr.key将自动获得最后一个代表鹏城参加全国总决赛的名额。” 华建国的话把所有人惊得目瞪口呆，突如其来的喜讯让成功不太敢相信，哼了声说：“别闹，你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套路这帮孩子有意思吗？” 第165章 人间蒸发 华建国没有开玩笑，其实从德鲁大婶取得淘汰赛名额开始团队内部就有了不同的声音，毕竟绝大部分队员都已经是爷爷辈的，家人不希望他们离开鹏城去外地打比赛，一方面怕旅途劳顿出现什么意外，另一方面是资金问题，在鹏城本地比赛还好，去外地参赛住宿餐饮交通是一笔很大的开销，特别是第一场淘汰赛失利后两名替补球员提出退赛，让华建国很为难，就在这时候张凤霞打来电话开门见山希望华建国把名额让给年轻人，这么大年纪了应该有点高风亮节，华建国跟陈尚道和魏吉祥商量过后最终决定向组委会提出了退赛申请。 听完华建国的讲述队员们兴奋极了，用成思寒的话形容犹如正饿得前心贴后心的时候天上掉下来一张大馅饼正好落在面前的碗里，还是他最爱吃的猪肉大葱馅，成功踢了一脚成思寒说：“能不能有点出息，快给三位爷爷拿瓶水啊。” 三个人接过水拧开喝着，华建国扫视着众人问：“怎么不见甄熙？” 成思寒刚想说什么，成功抢先回道：“甄熙有点事，华师傅，看你的架势应该不只为告诉我们这个消息而来吧。” “怪不得都叫你小诸葛，好吧，我们三个老家伙是来入伙的。”华建国瞟了眼左右两个队友说。 关晓羽和成思寒等人听完面面相觑，刚才的兴奋劲顿时都没了。 “我说馅饼不是那么容易吃的嘛，要是这样不如真刀真枪的比一场了，这些孩子让谁下去我也不忍心呐。”成功悻悻地说。 “你误会了成功，我是说我们三个是来发挥余热，给你们当陪练的。”华建国回道。 “陪练？” “对呀，打进总决赛的是来自全国各地的高手，mr.key必须进一步提升技战术水平，既然我们退赛了，就把身上所有能耐都传给你们，为咱们鹏城拿个冠军回来。” 成功和队员们恍然大悟，这还要归功于张凤霞，她昨晚在电话里突发奇想必须“榨干”华建国他们身上的每一点价值，华建国听完欣然应允，今天一大早带着两个伙伴来找关晓羽。 训练课的气氛瞬间变得热闹起来，三位老者的到来似乎给每一名队员注射了一针强心剂，参加总决赛的名额来之不易，必须用最优异的成绩回报“德鲁大婶”的无私付出，虽然赛事组委会的正式通知还没有下来，但总决赛的赛程已经公布，包括鹏城在内的五座城市共十二支队伍参加在北京举行的总决赛，分为四个小组，每个小组的第一名进行交叉淘汰赛，最终决出全国总冠军，距离首场比赛还有十天的时间。 针对这十天该如何训练成功和三位老者共同商量着，必须结合每个人的特点和团队的整体打法有的放矢地周密计划，队员们在场地里进行着有球训练，气氛高涨有说有笑，关晓羽也暂时忘却了甄熙失踪带来的情绪低落。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就在训练课结束后不久，从警方传来消息根据对安静提供的汤底进行化验的结果，以及邹国强和魏师傅的报案内容，警方已经逮捕了另外几名涉案嫌疑人张腾达、汪教任和那名外卖小哥，只有吴夏贤仍在逃，虽然邹国强用录音笔录下的录音不能作为法庭上的直接证据，但为警察侦破案情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唯一遗憾的是没有魏建忠参与整个案件的直接证据，就算这样也已经大快人心了。 傍晚，篮月光酒吧的包房里，战队的成员们坐在沙发里面色焦虑，甄熙失踪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于菲菲得知后拨打着甄熙的电话仍是关机状态，张威提议报警，被郭彩灵和成功拒绝，理由是甄熙只是联系不上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栗娜当然知道个中缘由，她也判断出目前除了自己，郭彩灵、安稳和成功是知道真相的，那甄熙到底去哪了，真的就这样人间蒸发了？郭彩灵是最紧张的，她偷偷给安稳打去电话告知了消息。 这时关晓羽的手机忽然响起，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电话那头却是魏大勋的声音，他约关晓羽在东郊废弃船厂厂区的训练馆见面，商量过后关晓羽、栗娜、安静和成思寒驱车前往。 白色g63行驶在路上，栗娜开着车透过反光镜看了眼后排的成思寒和安静，今天一早看见两个人的状态就知道昨晚在医院一定发生了什么，成思寒像只小狗一样粘着安静，安静则有些不好意思，有人在的时候故意与成思寒保持距离。 栗娜拽了下关晓羽，关晓羽心领神会，扭回头望着俩人说：“别矜持了，又没有外人，亲热点没事。” 安静的脸一下红了，说：“娜姐，管管你家晓羽呀。” 栗娜笑着回答：“他现在脾气可大了，我可管不了。” 成思寒一把搂起安静的肩膀，说：“谁矜持了，搂自己女朋友很正常啊。” 安静吓了一跳推开成思寒，手不小心碰到他脸上，疼得成思寒直咧嘴。 “没事吧，我不是有意的。”安静关切地说。 成思寒捂着脸痛苦地回道：“估计伤口又开了，疼。” 关晓羽伸过手说：“是吗，别动，让我看看。” 成思寒躲开关晓羽的手，关晓羽嘴角露出一丝坏笑说：“唉，刚确定关系就被女朋友打，大雕啊大雕，混得真够惨的。” 成思寒立刻放下手瞪起眼睛说：“你管着吗，我们这是打情骂俏。” 安静望着成思寒的脸说：“你没事啦？” 成思寒连忙捂起脸已无法再掩饰他冒的坏水，满脸堆笑地望着安静。 关晓羽和栗娜咯咯地乐，安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扭回头撅起小嘴。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关晓羽更了解成思寒，用张凤霞的话来说就是一撅屁股就知道拉什么样的屎，弄得成思寒有些不知所措。 栗娜笑着说：“angela可是空手道黑带，敢做她的男朋友抗击打能力一定得很强吧。” “我觉得大雕这方面没问题，从小就被师父锻炼出来了，皮糙肉厚。”关晓羽回道。 第166章 归还大本营 安静被逗笑，头朝向窗外，却把成思寒气着了。 “你俩一唱一和地说风凉话觉得有意思吗？” 关晓羽说：“我们是帮angela多了解一些你的情况，评估作为男朋友的可行性。” 成思寒愤愤地回道：“终于明白什么叫交友不慎了。” “现在知道已经晚喽，再说angela比咱们小，必须替她好好把把关，是吧娜娜。” 栗娜忍住笑点头回应。 “没完了是吧？”成思寒问。 “完没完不取决于我们呀。”栗娜说。 成思寒扭过头望着安静的后脑勺，慢慢抬起手又停住，想起“angela可是空手道黑带”的忠告，最后心一横眼一闭一把搂起安静的肩膀，心想爱咋咋地吧，为了抱得美人归挨顿揍就挨顿揍吧，没想到安静扭回头望着满脸创可贴，呲牙咧嘴闭着眼的成思寒噗嗤一声笑了，世间的情感有时真的难以琢磨，安静就是喜欢成思寒这种幽默果敢的个性，依偎在他的臂弯，关晓羽和栗娜透过后视镜望着两个人感到欣慰，成思寒终于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白色g63穿梭在华灯闪烁的街头，满载着浓浓的爱意。 到达训练馆，魏大勋已等候多时，陪他一起来的只有秦明月，四个人走进场馆站在魏大勋面前。 “恭喜你们捡到了最后一个晋级总决赛的名额。”魏大勋的话依旧那么刻薄。 关晓羽面带笑容回道：“比起你使的那些下三滥手段，捡绝对是个褒义词吧。” 秦明月见两边刚见面就如此剑拔弩张急忙上前说：“晓羽，我们是来。。。” 魏大勋朝她摆了摆手手，说：“其实我真的很感谢德鲁大婶能把参赛名额让给你们，你不是觉得铁甲雄心在背后使阴招胜之不武吗，那我们就在全国总决赛上真刀真枪的再比一场吧。” 成思寒哼了一声，不屑地说：“如果没有你老爸的庇护，就凭你还想在总决赛上遇到我们？” “你。。。成思寒，别光痛快嘴，还是利用宝贵的十天时间把伤养好吧。” 成思寒顿时急了冲上去，脸上的伤都是拜魏大勋所赐，他还敢如此叫嚣，被安静和关晓羽拽住，秦明月见状急忙说：“我们今天来是把这座场馆还给你们的。” 秦明月的话让四个人惊诧不已，不相信魏大勋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那天从建体集团离开后魏大勋就闷闷不乐，队员们不明白战队闯进了总决赛魏大勋为何一点也不开心，魏大勋真的有些后悔自己做的那些事，回到学校听到了很多他是利用恶劣手段才取得了胜利的传闻，网上关于魏建忠利用职务之便把儿子送进总决赛的信息更是满天飞，魏大勋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喝闷酒。 秦明月一直陪在魏大勋身边，这时得到消息德鲁大婶退出了淘汰赛，将总决赛的名额拱手让给了mr.key，魏大勋听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拿起电话，就有了此刻的见面。 听了秦明月的讲述四个人面面相觑还是不相信魏大勋会这么做，魏大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扔给关晓羽，说：“大本营还给你们了，好好训练，别给鹏城丢人。” 魏大勋转身离开，秦明月跟在后面，栗娜上前跟她说了几句话，两个人走了。 成思寒瞅着钥匙说：“那小子不会又憋着什么坏吧？” 关晓羽把钥匙递给栗娜说：“没准是良心发现了呢。” “就他，良心早就进狗肚子里了，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成思寒恶狠狠地说。 安静说：“思寒，积点口德，别总是说脏话。” 成思寒立刻捂住嘴，说：“对对对，你说的对，我以后在心里骂那个臭小子，不出声。” 关晓羽和栗娜被逗笑，看来终于有能管住成思寒的人了。 关晓羽问：“你刚才过去跟秦明月说什么了？” “我问他这两天有没有看见甄熙。”栗娜回答。 “她怎么说？” “和咱们一样，也没有甄熙哥的消息。”栗娜摇摇头说。 关晓羽很失望，场馆内还是原来的样子干净整洁，铁甲雄心并没有祸祸，成功和大伙还在篮月光等消息所以安静关上灯，栗娜锁好门，四个人走出训练馆，在收发室门前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曹德旺坐在轮椅上有种风烛残年的感觉，身后站着曹彪，老曹的手上牵着hellokitty。 自从曹德旺被迫从工厂假退后身体一下垮了下来，多年被酒精摧残的他终于病倒了，或许是每天作息时间的改变让曹德旺难以适应，医生的诊断结果更让人痛心，幸好有儿子曹彪陪伴在身边，十八年未尽的孝道他能做的就是陪父亲走完人生最后的路，老曹对于死亡没有恐惧，他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看了那么多经典影片对于死亡也有了深刻的领悟，他这辈子最感谢的人就是甄熙，虽然两个人年纪相差很大，相处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却仿佛是多年前就已相识的挚友，遗憾的是他没能为甄熙和那帮孩子站好最后一班岗，因此当得知魏大勋要把场馆交还给mr.key后立刻给厂领导打去电话，恳求让儿子曹彪替他继续在训练馆收发室工作，看好大门，做好自己未尽的职责，天色已晚还是让曹彪推着他来到训练馆，见到了关晓羽几个人。 四个人得知了老曹的病情，将不久于人世后眼圈都湿润了，泪水在关晓羽的眼眶中打转，几个月前队员们与老曹刚见面时的一幕幕仍历历在目，耿直风趣的老爷子是那么幽默可爱，而此刻已桑榆暮景时日不多，安静心里实在难受伏在栗娜的怀里，成思寒的眼圈红红的。 老曹强装笑颜说自己且死不了呢，一定要活着看见大家捧回全国总决赛的冠军奖杯，这里永远是mr.key的大本营，他虽然不能再替孩子们站岗放哨守卫安全，但儿子曹彪会接过接力棒替他站好这班岗，讲到最后老曹也哽咽地说不下去了，关晓羽俯下身与曹德旺紧紧拥抱，老曹布满皱纹的苍白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是这帮朝气蓬勃的孩子们让自己获得了新生，hellokitty似乎也感受到了老曹的情绪，叫了两声。 第167章 留下有什么意义 老曹放开关晓羽朝身后瞧了瞧，问：“怎么没见甄熙啊？” “甄熙哥他有点事，明天。。。会来训练的。”关晓羽说。 老曹轻轻叹了口气，说：“明天开始我就要住院做化疗了，最后再看一眼陪了我半辈子的老朋友吧。” 曹德旺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夜色中的训练馆，与朦胧月光下的老建筑依依惜别，关晓羽强忍着泪水，成思寒感到动容，栗娜说：“曹伯伯，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们和甄熙哥会去医院看你的。” 曹德旺点了点头，曹彪推着他走进收发室，透过窗户看见老爷子环顾四周，回想着在这间小屋里度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最后叮嘱曹彪一定要看好大门，照顾好hellokitty，为mr.key营造一个安全放心的训练环境，四个人与老曹父子挥手告别。 路上，四个人沉默无言，本是收回训练馆的高兴事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回到篮月光告诉了大家，成功宣布明天开始战队回到大本营进行训练，依旧没有甄熙的消息。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关晓羽躺在上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时而探下身望着空荡荡的下铺露出焦急与绝望的神情，郭彩灵在关老爷的塑像前祈祷了许久，安稳今晚值班，他坐在关键的床边望着老朋友的脸陷入沉思，成功则在客厅的餐桌上制定着未来十天的训练计划，怕影响成思寒休息把灯光调的很暗。 第二天一早，战队成员在大本营集结，收到赛事主办方发布的官方信息，因“德鲁大婶”的退赛，mr.key自动获得最后一张参加全国总决赛的门票，总决赛将在十天后的北京举行。 决赛将至，甄熙的离奇失踪给整个战队蒙上了一层阴影，栗娜从秦明月那得知已经给怀化某福利机构和甄熙就读的大学打去电话，也没有任何甄熙的消息，正在大家心急如焚的时候，成功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来电的是林高远，说他在长途客运站看见了甄熙。 时钟拨回到两天前，甄熙从德邦医院出来后在一家快捷酒店住下，当晚身体半透明症状发生得越来越频繁，引起的头痛一阵强过一阵，甄熙躺在床上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宁可选择“自生自灭”也不想再影响家人的正常生活，第二天来到机场本想买张机票随便飞个地方了却此生，后来担心万一在飞机上消失一定会引发恐慌，因此今天一早来到鹏城长途客运站买了张开往广州的车票，在候车室等待发车。 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我回身看竟然是林高远，心想他怎么会在这，不是去建体集团上班了吗，林高远也很惊诧在这看见了甄熙，索性坐下来聊了会。 原来最后一场小组赛“轰炸鸡”输给mr.key后，战队就解散了，侄女林逸被征调到国家青年女篮集训队，林高远忽然接到魏建忠的电话约他见面，林高远思量再三来到建体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魏建忠再次发出邀约希望林高远加盟，林高远深思熟虑后最终同意。 当年，新华俱乐部解散后林高远也失了业，后来听说领队魏建忠成立了公司干得风生水起，由于是老朋友就介绍林高远到其他俱乐部任教，也是新华俱乐部解散后唯一还在职业联赛里打拼的人，但后来林高远听说关键因服用禁药被终身禁赛的事与魏建忠有关，就离开了那家俱乐部回到了鹏城，这一次魏建忠再次抛来橄榄枝，许给林高远公司高管的职位，林高远之所以答应是想查明当初那件事的真相，因为整件事已经困扰了他几十年，特别是在今年3x3赛事的过程中，有关魏建忠当年如何起家的事更是传的沸沸扬扬。二十多年前那场生死战的前晚，林高远在驻地宿舍楼下看见郭彩灵扶着喝得醉醺醺的关键回来，林高远气愤异常按照规定给关键停赛一场的处罚，没想到魏建忠忽然找到他给关键求情，说第二天的比赛关乎俱乐部的命运，关键又是新华的战术核心，隐瞒关键喝酒的事，并让他第二天出场，就有了比赛中关键因发挥失常最终输掉比赛和赛后尿检被检出服用禁药的结果，事发之后所有人都受到牵连，只有魏建忠未受影响，还平步青云前程万里，不禁引起了林高远的疑心。 就在前几天林高远代表公司前往广州参加一个业界会议，席间遇见了一位当年在俱乐部时结交的老友，这个人得知林高远如今在建体集团任职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再三追问下竟然与当年魏建忠有关，林高远表明态度自己加入建体集团就是想查明那段往事，两个人相约两周后再见面，恰巧在长途客运站遇到了甄熙。 甄熙胡乱编了理由说下个学期就要回怀化老家了想去广州玩玩，老谋深算的林高远察觉出了问题，他本就对甄熙的身份一直持怀疑的态度，并且交流过程中甄熙的手一直插在口袋里，语气和眼神闪烁其词，林高远偷偷给成功打去电话，就这样成功带着关晓羽和栗娜匆忙赶往客运站，其他人留在大本营训练。 候车大厅里播放着开往广州的客运大巴已经开始检票上车了，甄熙站起来被林高远按下说再等等，我看出了异样刚要拿开林高远的手却感觉手臂“消失”的症状再次发生，这时检票处的工作人员大声提醒即将停止检票，甄熙猛地站起身，林高远一把没拽住，甄熙来到检票口，左手拿起车票递给工作人员，检票通过后来到车门前，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喊声：“甄熙哥，等等。” 甄熙猛回头，看见关晓羽穿过人群跑过来，后面跟着成功和栗娜，这时林高远过去与成功说了几句话，然后跑过来检票，拍了拍甄熙的肩膀走上车，司机探出头对甄熙说：“马上发车了，请赶快上车。” 顷刻，甄熙望着关晓羽喘着粗气站在面前，眼神中充满祈盼与挽留，甄熙最终没有上车，车门关上，大巴开走了，林高远坐在窗边望着树荫下的几个人。 关晓羽和甄熙四目相对，想说的话有很多却又无从开口，我真的无法忍心看着关晓羽如此渴望的眼神离他而去，但我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成功走过来用异样的眼神望着甄熙，我立刻读懂了什么，难道成功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栗娜不露声色地朝我轻点了下头给出了答案。 第168章 超级魔鬼训练 成功一把搂住了甄熙，另只手搭在关晓羽的肩头说：“甄熙一定没吃早饭吧，我知道附近有家早茶店烧麦做的特别好吃，走，师父请客。” 栗娜望着三个男人勾肩搭背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长途客运站附近一家不起眼的小馆子，店面不大但生意却很兴隆，四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这个地方我再熟悉不过，当年在体校打青年队比赛的时候关键和成功经常坐巴士往返于周边几个城市之间，而这家小店就成了两个年轻人经常光顾的地方，虽然店面几经翻修老板也已退休由儿子接班，但菜品还是当年的味道，我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来过这儿了，如果今天不是被成功带到这里，也许这熟悉的味道将变成永远的回忆。 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广式早茶，烧麦、叉烧包、肠粉和凤爪，都是当年关键最爱吃的，不夸张的说小时候是老妈张凤霞的酱牛肉和这些小吃支撑着关键咬牙坚持练下去，那时候的孩子很单纯，为了一顿解馋的美食能克服一切困难，其余三个人都吃过了早饭，同时望向甄熙。 “你们也吃啊，晓羽，你最爱吃的叉烧包。”甄熙边说边把叉烧包推到关晓羽面前，这不经意的举动却让关晓羽很动容，他从小就很爱吃叉烧包。 “甄熙哥，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啊。”关晓羽忽然问。 甄熙夹着一个烧麦停在半空，回道：“我。。。我想去外面走走，四处看看。” “那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们都急坏了，这两天你住在哪啊？” 关晓羽一连串的提问使甄熙无从作答，成功急忙接过话茬：“世界那么大，别说甄熙，我都想去走走，先让甄熙吃点东西，估计他还不知道那些好消息呢。” 关晓羽立刻兴奋地将德鲁大婶主动退赛，mr.key获得了最后一个参加全国总决赛的名额，华建国和两个老哥们主动提出要做战队的陪练，还有“投毒案”被警方破获，张腾达和汪教任等人被抓获，以及魏大勋将大本营还给了mr.key的好消息一股脑地讲给甄熙听，甄熙听后很吃惊，想不到短短两天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但很清楚这些已经与我没什么关系，仍假装十分开心地回应着。 “真是天道有轮回，因果有报应。”甄熙这句哪也不挨着的回答把关晓羽弄懵了，成功回道：“翻译过来就是干坏事早晚会有报应，我们的汗水没有白流呗？” 甄熙笑着点点头，成功瞅着甄熙暗想这小子是关键无疑，说话总喜欢整点文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才华。 事已至此甄熙没办法再躲下去了，说自己之所以不辞而别是不想打扰大家去外面散散心，毕竟下学期就要回老家了，既然战队获得了参加总决赛的资格散心的事就以后再说吧，这套说辞明显漏洞百出，况且只是针对关晓羽一人，晓羽也没再多说什么，吃过饭后一行四人回到了训练馆，路上成功给郭彩灵发去消息找到了甄熙，建议三个人详谈的事先放一放。 甄熙的回归使战队的氛围立即充满了活力，成功和华建国制定了一套为期十天的训练计划，包括体能储备和战术训练，并且针对每位球员的特点和位置不同有的放矢地进行强化训练，简直比之前甄熙制定的魔鬼训练更加“变态”。 首先是关晓羽，作为队长也是球队的组织核心，成功专门对晓羽的上肢进行强化训练，并让马小飞特意制定了一套健身食谱给关晓羽和每位队员，技术方面指导关晓羽的是“戏法道”陈尚道，被称为鹏城魔术师的他对组织进攻有着独到的见解，两个人针对场上出现的不同种突发状况制定了十几种进攻组织打法，十天下来关晓羽的球技和体能都有了显着的提升。 其次是成思寒，放在五人制篮球里成思寒是典型的三号位小前锋，但在3x3比赛中成思寒就必须既能打中锋强攻内线，又可以胜任前锋的角色或冲击篮下或拉开到外线远投，防守时的任务也非常艰巨，不仅要护筐争抢篮板，还要大范围跑动延误对方重点人进攻，因此在攻防两个方面的要求都很高，成功给成思寒体能上的量是最大的，主要集中在腿部和核心部位的训练，每天训练完回到家累得成思寒趴在床上就不想起来了，说成功是大义灭亲对亲生骨肉痛下狠手，成功表面上很强势，但每晚都会亲自下厨给儿子开小灶补充体力，睡前还给成思寒按摩拉伸缓解疲劳，而成思寒的精神支柱只有一个就是安静，每天在训练场跟着“地勾”魏吉祥练习各种脚步和勾手动作，余光总是瞟着场下忙碌的angela，男人一旦心有所属再苦再累也都不觉得了。 接下来是张威和安琦，两个人的身材虽然差别很大，但都是打中锋的，体能储备方面张威无疑是困难户，想要在十天之内就有显着提升显然不太现实，因此成功针对胖威的特点重点强化他在篮下的强攻，将其特点发挥到极致，只要能打半场就好，而对于安琦毕竟腿伤初愈不久，主要进行结合球的挡拆训练和支配球练习，安琦练得很刻苦，他明白这是为战队而战的最后一次机会，每天都累到筋疲力竭。 然后是陈翔，作为战队中身体天赋最好的扣篮小子，陈翔无疑是成功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所以成功和三位老者都抽出时间纠正陈翔的错误动作，体能训练更是科学高效，陈翔练得很刻苦但情绪似乎有些低落，每天训练结束后不管多累陈翔都会前往医院看望母亲。 最后当然是甄熙，我承认十天的训练身体已做到百分百的投入，但心里却有些开小差，这也不能怪我，本来就是“将死之人”，被强制召回只能听之任之，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能否随队一起去北京参加总决赛，说不准哪一天在某个地方就突然消失了，离开这个世界，但我能肯定的是不会再注射试剂，只等“离别”那一刻的到来。 第169章 金主女神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由于是业余级别的赛事，每支队伍参赛所需的经费要自行解决，当然杀进总决赛的队伍按照最后的排名都会得到一笔数额不等的奖金，但去北京参赛期间的交通、餐饮、住宿、装备以及租用训练场地等需要一笔很大的资金，再让栗娜出钱一是不合适，二也确实难以为继，成功和郭彩灵想出这部分资金，但篮月光的大部分盈利都给了安稳用以维持关键的治疗费用，其他人就更没辙了，总决赛将至资金问题成了困扰大家的首要难题。 这天，一个人忽然走进训练馆，所有人望去竟是黄澜，黄澜表明来意愿意出资赞助mr.key去北京参加总决赛，大家吃惊不已。上一场mr.key与铁甲雄心的淘汰赛惜败后，黄澜从走出球场起就一直心感遗憾，之前与关晓羽、甄熙和栗娜的偶然相识让黄澜觉得这些与自己年龄相仿年轻人是那么阳光向上，乐于助人，在比赛中顽强拼搏的精神更是打动了黄澜，尤其是关晓羽，她在便利店第一眼看见关晓羽就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得知栗娜是晓羽的女朋友后没有觉得难受，反而希望与这些人成为朋友，前面提过黄澜从小就喜欢篮球，对打篮球的帅哥更有天然的好感，而这一次mr.key输给的是魏大勋率领的铁甲雄心，尤其黄澜在网上看见那些魏大勋通过不择手段才赢得胜利的信息后更想帮助mr.key，因为与魏大勋短暂的恋情让黄澜更加了解他的为人，后来得知“德鲁大婶”退赛，mr.key因资金问题而发愁的时候，黄澜毅然伸出了援助之手。 听了黄澜的讲述，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表态，用成思寒的话讲天上的馅饼不会再次砸在我们头上吧，而且这回还是“金饼”，最后关晓羽提议以黄澜父亲所在的鹏城某商业零售集团冠名赞助的方式接受这笔资金援助，黄澜欣然应允，这下队员们的训练热情更加高涨了，有了金主的支持便后顾无忧，黄澜也加入了后勤保障团，与栗娜和安静一起准备机票、酒店、购买装备以及在北京租用训练场地等事宜，成思寒开玩笑说那晚在别墅区帮助抬黄色跑车没白忙，抬出了一位集颜值、气质、财富于一身的“金主女神”。 黄澜还联系了一家门户网站，对方派来一支拍摄团队跟拍mr.key的日常训练以及每位球员的生活起居，由于之前的“视频事件”mr.key已颇具影响力，特别是关晓羽和甄熙这对“别样队友”，加上关晓羽提供的以及在网上收集的素材资料制作团队准备拍摄一部上下两集的纪录片，名字就叫《mr.key》，影片讲述了当年叱咤中国篮坛的年轻球员关键因服用禁药被终身禁赛，球队随后解散。在一年前的脑瘤手术失败后关键成了植物人，如今他的儿子关晓羽率领mr.key战队参加全国3x3城市篮球联赛，战队中既有关键当年的队友作为教练，还有一支老年陪练队，更有挚爱篮球的下一代为实现两代人的梦想拼尽全力的故事，队员们每天训练周围总有几台摄像机对着自己感觉很新鲜，好像参加了一档真人秀节目的拍摄，成思寒每天早上起来都把胡子刮得干净利落，头发上恨不得喷半瓶发胶定型，来到训练馆反而成了大家取笑的对象，这些都被摄像机镜头捕捉到。 时间过得真快，十天的时间如白驹过隙明天就是前往北京参加总决赛的日子了，这些天队员们练得都很苦，除了训练馆，每天的清晨或黄昏，在鹏城的公园、马路、街巷、海边能看见一支朝气蓬勃的队伍或跑步，或跳跃，或练力量，或拉伸放松，运动器械更是五花八门，有的在沙滩上翻滚巨型轮胎，有的在台阶上奋力跳跃，有的则跟在成功的自行车后负重奔跑，在旭日与夕阳的映衬下，一个个矫健的剪影为梦想挥洒着青春的汗水，灿烂的笑容洋溢在一张张年轻的脸上。 最后一堂训练课终于结束了，成功将大伙召集在场地中心，今晚要为mr.key举行一场壮行会，出乎意料的是地点没有选在篮月光而是小伙子们熟悉的那家洗浴中心，栗娜、安静和黄澜三个姑娘为明天启程做最后的准备，队员们和成功一起前往洗浴中心。 成功之所以选在那里召开誓师大会自有原因，还得从前天晚上讲起。 训练结束后成功把甄熙留下，带他来到一家港式茶餐厅，甄熙走进餐厅眼前的一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里不是重返青春赢下那场比赛后，郭彩灵给我过生日的那家餐厅吗，与二十多年前输掉那场比赛后不同，那晚也是在这里关键趴在郭彩灵怀里泣不成声，成功怎么把我带到这个地方？自从在长途客运站得知了成功已经了解了甄熙的真实身份后，这几天的训练成功对甄熙的态度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尤其是单独训练时，成功对甄熙的言谈举止不像以往那样，更像是对待一位老朋友，我忽然明白今晚成功带我来这里的意图，果然还是当年那个熟悉的位置，郭彩灵和安稳正坐在那等着我的到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同样的餐厅同样的座位同样的人，只是时间改变了餐厅的环境，带走了成功、郭彩灵和安稳的青春年华，唯一没变的只有甄熙，依旧是年轻时关键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庞，而眼前的一切又像是两部结局截然不同的老电影，一个是追悔莫及，一个是喜极而泣，我不知哪个是虚幻哪个是真实，只知道今晚对关键和甄熙来说注定是刻骨铭心的。 我坐在熟悉的座位上，身边是郭彩玲，对面是成功和安稳，我感觉恍如隔世，在时间和空间的交错中有些发懵，安稳的话让我无比动情。 “来啦，关键，今晚允许我们这样称呼你好吗？” 郭彩玲和成功的眼圈里含着泪水，谁曾想到老友重逢竟然是在这样一种情境之中，我点点头，眼眶里沁满泪花。 第170章 虚像而已 我望着眼前的三个人，不知上天为何要如此设计关键的命运，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只可前行不能回头，关键在四十四岁的时候人生被按下了休止符，用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换取未完成的生命乐章，或许这是上天对关键做的一次实验，作为实验的对象甄熙已完成了使命，能以这样一种特别的方式与老友告别甚感欣慰。 安稳和成功从当年在新华俱乐部相识时开始聊起，关键如何从替补菜鸟一步步打到球队主力最后成为俱乐部领袖，郭彩灵也一扫多日的阴霾说起当年与关键认识时的有趣往事，起初甄熙有些错愕，不知该如何融入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和谐氛围中，渐渐地我开始放下芥蒂把自己完全当成关键，与三个人一起侃侃而谈，在周围食客看来是四个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叙旧，只不过其中一个人的言谈举止与相貌极不相符，我终于摘下面具敞开心扉变回了原本的自己。 安稳的话将四个人的思绪拽回到现实中来，他征询甄熙的意见是否给关键继续注射试剂，成功和郭彩灵望向甄熙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我慢慢从口袋里伸出手平摊在桌面上，整个手掌成半透明状若隐若现，郭彩玲惊恐地用手捂住嘴没有喊出声，成功亲眼证实了郭彩灵的描述，安稳的呼吸变得急促，三个人有意挺起腰，用身体挡住甄熙的手臂。 伴随的疼痛再次来袭，但这种刺痛感已经习惯了，甄熙微微拢起手指伸向面前的茶杯，茶杯竟然穿过手掌毫无异样，我抬起头望着三个人异样的眼神将手臂重新塞回口袋。 “这种现象已经发生得如此频繁了吗？”安稳问。 甄熙点点头。 “会伴有头痛吗？” 甄熙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回应。 郭彩玲有些难以接受，心疼地咬着嘴唇。 “只有手臂会出现这种现象吗？”成功问。 甄熙摇摇头，回答：“全身各个部位都有，且发生的频率和时间长短越来越不可控。” 成功急切地说：“那为什么不赶快注射试剂？” 甄熙的目光望向郭彩玲，眼神中充满爱怜，说：“没有那个必要了，我只是一个虚像而已，让关键在这个世上再多些日子吧。” 甄熙的话使三个人动容，一滴泪水从郭彩玲的眼眶落下，安稳的话证实了甄熙的说法，最近几天关键颅内那部分活跃的区域趋于平静，各项生理指标归于平稳，如果再次注射试剂，可能很快关键就会离开这个世界，成功和郭彩灵不再说什么，四个人低头不语，周围的食客纳闷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几个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沉默。 甄熙打破了寂静，说：“借此机会，就算我正式与你们道别吧。” 甄熙说完端起酒杯，百种滋味袭上心头，能以这种方式与老朋友和郭彩灵道别我已经知足了，三个人心情沉重地拿起酒杯，我让大家开心点，想想一年多前的关键就那样无声无息的倒下，来不及和在意的人说什么，这几个月与大家在一起感到无比的开心快乐，是过往二十年从未有过的，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实验要让我领悟到的，四个人碰杯各自喝下，有苦涩，有不舍，有绝望，更有感伤。 临行前甄熙向成功提出想办法给战队成员渗透一下自己因身体状况无法长时间出战，就是说不能再作为mr.key的战术核心出场，我可以随队一同前往北京参加总决赛，但担心症状的突发性在比赛中会对球队带来不确定性的影响，那样会毁了mr.key，所有人的努力将付之东流，深思熟虑后成功决定在出发前晚请队员们去洗浴中心泡澡，放松身心的同时告诉大家这条消息，将影响降到最低。 走进洗浴中心，庞卫国迎了出来锤了下成功的胸口，成功则嘲笑他整日被泡得又白又嫩，可以为美白化妆品代言了，两个人也是多年的朋友，前面讲过当年关键和庞卫国一起在这家洗浴中心搓过澡，午夜收工后在大排档喝酒聊天，成功有时也来凑热闹，自从关键把主管“咖啡豆”打了，离开洗浴中心之后就很少再来，成功偶尔还会来找庞卫国搓澡，别看老庞骨瘦如柴却有一身干巴劲儿，听说成功要带领一帮小字辈来泡澡，庞卫国破例今晚不对外营业，偌大的汤池被mr.key包了场。 自打上次关晓羽带着几个小伙伴来过之后，庞卫国一直关注着mr.key的比赛，每场比赛赶上白天客人少的时候，庞建国都仰在躺椅上看手机直播，听说mr.key杀进了全国总决赛庞卫国兴奋极了，当天上午来搓澡的顾客全部打五折，客人们胡里八涂地沾了mr.key的光。 战队全体成员光着身子按大小个站在池子里报数，成功同样光着屁股站在对面，庞卫国坐在池边的躺椅上瞧着，两个小伙计从没见过这架势，来泡澡还得先报数的，报数完毕除了陈翔人员齐整，陈翔之前就向成功请了假去医院看望母亲。 成功望着一排队员，十来天的魔鬼训练让大家看上去精壮了不少，尤其是成思寒和关晓羽的身材几近完美，他瞟了眼甄熙担心出现状况，宣布解散，自由泡开始。 依旧是熟悉的画面，安琦在小池子里做个捡肥皂的美男子，成思寒数着越发浓密的胸毛数量，关晓羽和甄熙互相搓着背，张威的脑袋露出水面，旁边飘荡着大黄鸭，他似乎有什么心事愁眉不展，甄熙抬头望了眼成功，来之前我特意吃了几片安稳给我的药，希望能延迟症状的发生，成功感觉时机成熟游到池子中心刚要张嘴说话，却被张威抢了先。 “教练，我有话想说。” “啊，说吧，什么事？”成功有些意外。 张威晃着庞大的身躯走到汤池中心，大黄鸭被波浪涌出老远，大家不明所以很少见胖威的表情如此凝重，望向他。 张威站定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眉头皱起像个被欺负的孩子。 “胖威，想让我们参观你这身肉就直说呗，再不说我们就像大黄鸭一样溜边了啊。”成思寒开玩笑道。 几个人被逗笑。 关晓羽从池边拿起大黄鸭扔到张威面前，说：“怎么了胖威，有什么事说吧。” 张威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说：“对不起大家，我不能随战队一起去北京参加总决赛了。” 第171章 胖威的退赛 张威的话让大家有些发懵，成思寒捋着胸毛说：“别闹，一定是你和我爸商量好的，又要套路谁是吧？” 几个人的目光投向成功，成功瞪大眼睛说：“瞅我干嘛，又不是我让张威说的。” 大家的目光再次移向张威，感觉张威难受得就要哭出来了，才明白这不是什么恶作剧，关晓羽过去搂起张威的肩膀，几个人起身来到旁边安琦所在的小池子靠在池壁上，张威抱着大黄鸭也跳过来，池水至少上涨了五公分，听胖威讲起了退赛的缘由。 张威之所以不能参赛还是源于“z计划”失败后张威的母亲被叫到教务主任办公室的经历，虽然之前张母对儿子参加3x3比赛很支持，也觉得关晓羽和栗娜这帮孩子都很善良，乐观向上，但她接受不了这种有组织的集体作弊行为，加之张母是鹏城大学的一名保洁员，之前出过的事让她在学校已小有名气，事发之后胖头鱼曾向张母的主管领导表态，如果张威继续参赛，张母就将失去这份工作，保洁员的工作待遇虽然低微，但医疗保险和养老金等还是很有保障的，张母再干几年就能退休，不想失去这样一份工作，张威执意要打完淘汰赛张母也没办法，但去北京参加全国总决赛张母坚决反对，更用如果去毕业后就别想出国相威胁，孝顺的张威实在没办法，十天的魔鬼训练中他多次想说出实情，但张威十分珍惜每天与队友们摸爬滚打在一起的时间，一直咬牙坚持到现在，讲完后胖威的脸上挂满了不知是泪水还是汗珠。 大黄鸭快被胖威撸秃噜皮，队员们的情绪也低落到极点，大家知道张威一定是实在没办法才提出退赛，关晓羽眉头紧皱，甄熙的咬合肌动了动，本想借此机会告知队友们因身体原因不能再打主力，却因张威的突然退赛搅乱了计划，成功瞟了甄熙一眼轻轻摇摇头。 “没事，胖威，你不去北京可以留在鹏城给战队加油啊。”关晓羽安慰说。 “队长说得对，你永远都是mr.key的一员。”安琦补充道。 “没错，你不去北京大家都能理解，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冠军奖杯带回来的。”成功做最后的总结发言。 张威听完感动落泪，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撸的节奏。 成思寒努了努嘴说：“欸欸，再撸下去，你鸭就侧漏了。” 一句话把大家逗笑，张威也彻底崩溃，他舍不得离开这个团结的集体，更舍不得眼前这帮曾并肩作战一起光屁股泡澡的兄弟们，张威围着汤池一圈跟每位队友拥抱作别，大家真切感受到来自胖威真诚的“厚重与温暖”，池边的庞卫国和两个小伙计也被感动开始给队员们搓背，甄熙以方便为由走开，成功轻轻叹了口气。 另一边的篮月光酒吧则是另一番景象，大厅里的所有客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幕布上播放的影片，原来今晚纪录片《mr.key》的上集在全网进行首播，讲述了从战队成立到从小组赛突围进军全国总决赛，以及十天魔鬼训练的心路历程，郭彩灵、栗娜、安静和黄澜望着影片中一幕幕曾经亲身经历的画面，和队员们一个个永不言败的坚毅眼神深受感动，食客们被其中的精彩桥段所鼓舞不时鼓起掌来，于菲菲穿梭在大堂和后厨间，不时瞟着屏幕上甄熙的脸庞，后厨的马小飞一边煎着牛排，一边盯着吸油烟机上放着的手机屏幕，攥起肥粉拳楚楚地搭在嘴边。 网络传播的影响力是巨大的，鹏城的大街小巷、商铺楼宇、千家万户仿佛都在观看着这部影片，被影片中那些意气风发、坚韧不拔的年轻人所感染，鹏城大学食堂里坐满了观看视频的同学们，宿舍里卫星群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平板电脑，大本营收发室里曹彪专注地对着电脑屏幕，街边一辆小汽车驾驶室里的邹国强激动地望着手机，医院病房里浑身插满管子的曹德旺盯着电视老泪纵横，德邦医院三楼的安稳办公事，安稳和徐惠看着视频中安琦受伤仍坚持训练的画面不禁动容，魏大勋和秦明月在跑车里望着车上闪动的屏幕，张凤霞和华建国坐在餐桌旁边喝着霸王花猪骨汤边抹着眼角的泪珠，一时间mr.key的故事从鹏城走向了全国乃至全世界。 洗浴中心，战队成员被庞卫国搓得倍爽，自然也享受了最后那段节奏感极强的“架子鼓”按摩，仿佛洗去了全身的疲惫，大家在门口与张威告别。 胖威三步一回头地向大家挥着手，大战在即遭遇减员让所有人始料不及，成功更担心的是甄熙，刚要向剩下的人说明情况，忽然接到郭彩灵的电话立刻变得神情紧张，放下电话几个人坐上出租车前往篮月光。 时钟拨回到二十分钟前，《mr.key》播放完毕食客们纷纷送上感动的掌声，大家知道篮月光是mr.key的大本营，郭彩灵为了表示感谢给每位客人提供两瓶免费啤酒，就在这时于菲菲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与郭彩灵耳语几句，郭彩灵匆忙来到后厨。 马小飞靠在台面上眼圈红红的，脸上挂着几滴泪水，前一半是被纪录片感动落泪，后一半是因为刚刚接到陈翔打来的一个电话。 原来这段时间陈翔母亲的病情开始逐渐恶化，原本的透析治疗已失去疗效，陈妈妈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医生已下达病危通知书，如果想保住这条命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肾移植，这些日子特别是十天的魔鬼训练陈翔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陈妈妈知道自己时日不多，陈翔要去北京参加全国总决赛不想再牵连儿子欲放弃治疗，但孝顺的陈翔怎肯放弃一定要治好母亲的病，经过一个月的样本配型测试，医院的肾源都无法匹配只有直系血亲的肾脏或许可以移植成功，陈翔最终决定用自己的肾给母亲做移植手术，这就意味着不能与队友们一起去北京参赛，今晚陈翔就要在手术通知单上签字，他知道不能再隐瞒下去了拨通了马小飞的电话。 第172章 克雷格·赛格 包房里，成功和队员们得知情况后沉默无语，郭彩灵、栗娜、安静和黄澜都眉头紧锁，陈翔这几天的失常表现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只有马小飞是知情人，陈翔让马小飞保守秘密以免影响战队的备战，此刻的马小飞已泣不成声，用头巾抹着泪水。 “翔子一直不让我告诉你们，今晚陈妈妈突然病情危重，如果再不做手术，陈妈妈就。。。”马小飞哽咽着。 甄熙猛地站起来说：“别再耽搁了，去医院吧。” 一句话提醒众人，却被马小飞叫住：“翔子手术的钱还没凑齐呢。” 虽然陈翔用自己的肾救母亲，但巨额的手术费仍没有着落，人命关天时间紧迫，栗娜和黄澜负责回家筹钱，其余人坐上车前往医院。 重症监护病房里，陈妈妈戴着呼吸面罩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眼泡浮肿，头发越发的稀疏了，陈翔穿着医务探视服轻轻站起身为母亲盖好被子缓缓退出来，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脑海中回想起刚才主治医生的话。 傍晚，陈翔结束了最后一堂训练课向成功请假后匆忙赶往德邦医院，最近几天陈妈妈的病情急剧恶化，前几天当陈翔做出为母亲换肾的决定后，医生给陈翔做了全身检查并抽取血液进行配型实验，今晚来到医院母亲的病情突然加重被送进icu抢救，主治医生告诉陈翔检查结果已经出来，陈翔可以进行换肾手术，或许能够挽救陈妈妈的生命，但必须有直系亲属签字，并且二十多万元的手术费用也难倒了陈翔，陈翔迫于压力打电话给马小飞，想从他那借些钱应急，而陈翔更纠结的是该如何开口告诉甄熙和队友们，无法与他们一起去北京参赛。 陈翔走出更衣室，见甄熙和众人迎面走过来，在人群中看见了马小飞明白了一切，甄熙什么也没说和陈翔拥抱，陈翔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趴在甄熙怀里痛不欲生，平日里那般阳光乐观的灌篮小子终于被身上的担子压垮，本应是无忧无虑的青春年华，却承受着太多生活的重担，我轻抚着陈翔的后背，回想起那晚与他在便利店第一次相见的情景，上天对每个人是公平的，家境贫寒的单亲母子，母亲罹患重病却有这样一个不离不弃支撑起整个家艰难前行的儿子，而关键因年轻时遭受打击从此浑浑噩噩不思进取，疏于对晓羽的教育与沟通，却有郭彩灵弥补我的过失，上天又是不公的，为什么要让如此年轻的生命遭受这么多的磨难，我和陈翔的相遇绝不是简单的巧合，此刻的陈翔需要我坚定地与他站在一起，迈过这道难以逾越的沟坎。 会诊室里，主治医生简单介绍了情况，安稳也闻讯赶来，两个人出门说着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陈翔。 “是我不好，一直向大家隐瞒着妈妈的病情。。。”陈翔的语气中带着愧疚与绝望。 大家不知该如何劝慰苦命的陈翔，马小飞用头巾抹着眼角说：“别说了，翔子。” 关晓羽含着泪说：“陈翔，我们大家都支持你的选择。” 陈翔道出了内心最放不下的两件事：第一，主治医生让陈翔做好心理准备，纵使肾脏移植手术获得成功，也不意味着陈妈妈从此就能像健康人一样生活，要经过漫长的术后观察期以及治疗康复等种种考验，甚至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因排异现象手术失败，离开这个世界；第二，陈翔摘除掉一个肾脏以后对身体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极可能从此告别挚爱的篮球事业，而总决赛将至，陈翔不得不做出艰难的抉择。人的一生其实就是一道道选择题，选择什么样的答案就将面对不同的人生之路，人不能选择出身、父母和家境，但可以选择自己走什么样的路，但做出选择的过程往往是最艰难的，正如陈翔此刻面对的人生十字路口。 成功作为过来人对陈翔遭受的境遇感同身受，他给陈翔和队员们讲述了前nba着名记者，名人堂级别的克雷格·赛格的感人故事，克雷格·赛格是美国tnt电视台和nba联盟着名的场外记者，职业生涯采访了诸如乔丹、科比、勒布朗詹姆斯、波波维奇等众多巨星与篮球名宿，他有着难以置信的天赋以及任劳任怨的工作态度，克雷格·赛格对事业的执着让他的影响力渗透到世界各地的体育圈，尤以幽默的提问和花哨的彩色西装被人津津乐道，但克雷格·赛格最打动人的事迹是在2014年他被诊断罹患白血病，虽历经三年多与病魔的顽强抗争，进行了三次骨髓移植手术，最终还是不幸离世，但他对事业的执着和乐观的心态激励着每一个人，克雷格·赛格曾经说过“我们用每个瞬间、行动和选择构筑着未来，最艰难的时光和最大的挑战都无法打倒你，能打倒我们的只有自己”，后来他的儿子小赛格子承父业接过了父亲的话筒。 成功用赛格的事迹鼓舞着陈翔和每位队员，任何不能置你于死地的东西都将让你变得更强大，他坚信陈妈妈一定会手术成功身体恢复健康，陈翔也会重返赛场继续篮球梦想，就像赛格说的那样打倒我们的只有自己。 陈翔被感动，队员们也被感染，郭彩灵朝成功点了点头，这时传来栗娜和黄澜的消息，双方的父母愿意伸出援助之手，手术费用得以解决，安稳也从外面走进来，经院方商议决定给陈翔和母亲的手术予以全力支持，相关费用也将做到最大程度的减免，陈翔听完嘴唇哆嗦着不知说什么好，最后拽住甄熙的手说：“哥，我能最后求你一件事吗？” 甄熙凝望着陈翔的眼睛点点头。 “答应我，一定要帮助mr.key把冠军奖杯捧回来。” 陈翔很激动，这是他的美好愿望也是用这种方式激励着团队，成功刚想接过话茬，甄熙抢先一步回答：“陈翔，只管陪在妈妈身边安心手术，等待我们胜利的消息吧。” 第173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当晚陈妈妈苏醒过来得知了详情后泣不成声，她紧紧攥着代表战队进入icu探望的关晓羽的手，望着玻璃窗外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回想起几个月前关晓羽和甄熙深夜来到她和陈翔租住的“六层半”的家，从此改变了自己和儿子的命运，倘若没有这些年轻人的帮助，她的生命不会延续到今天，陈翔虽然每天在酒吧、训练馆、医院三地往返奔波，为梦想拼搏的笑容却始终挂在脸上，陈妈妈深知为了儿子和这群善良的人她必须好好地活下去，只有手术成功才是对所有关心他们母子的人最大的回报，关晓羽戴着的口罩已被泪水浸湿，老爸关键的遭遇让此刻的他感同身受，发自肺腑地祝愿陈妈妈和陈翔手术成功，母子平安。 陈翔办理了住院手续并开始进行术前的各项准备，院方成立专家小组对这例手术十分重视，由主治医生亲自操刀，手术定在三天以后。 明天就要前往北京因此队员们与陈翔一一告别，心灵手巧的马小飞用头巾叠了一只小兔子摆在陈翔的床头，寓意陈翔手术成功后会很快恢复像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继续扣篮，最后所有人将手搭在一起，陈翔放在最上面高喊“fighting”，将力量传给队友们。 成功让栗娜开车送关晓羽、成思寒、安静和安琦先回去，他和甄熙、郭彩灵来到安稳的办公室。 夜深了，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重，甄熙打破宁静开玩笑说看来三天前在港式茶餐厅的告别有些提前了，世事难料谁能想到这一晚发生了这么多突发事件，出征前mr.key接连“折损”两员大将，以目前的状况只剩下关晓羽和成思寒能够全力出战，安琦伤愈不久只能作为替补，因此甄熙不得不改变既有的决定，何况已经答应了陈翔的请求，会尽全力拼下总冠军，安稳、郭彩灵和成功听完也没再说什么，事已至此只能听从甄熙的决定，安稳来到重症监护病房给关键注射了一支试剂。 回去的路上，郭彩灵开着车成功坐在副驾，甄熙仰在后排思绪万千，刚刚的决定无疑为关键的病情平添的不确定性，因此安稳改变原来与战队一同前往北京的决定，留在医院密切关注关键的状况。 我望着窗外鹏城迷人的夜色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母亲张凤霞身体出现任何问题我也会像陈翔一样义无反顾地奉献所有，儿女的生命是父母给的，只要能延续父母的生命相信天下所有做儿女的都会这么做，何况是区区一针试剂呢，不为别的，只为履行对陈翔立下的诺言，我会和晓羽一起并肩作战拼下这个总冠军。 第二天，天气有些阴沉，似乎连太阳都知道今天是个离别的日子躲在云朵后面不愿出来，别墅区里依旧绿意盎然，魏建忠家别墅的三楼魏大勋正在收拾行李，秦明月一大早就来了，与其他女孩不同秦明月与魏大勋在一起不是因为其富二代的身份，只是单纯的喜欢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离不弃，还时常劝说魏大勋做事不要太霸道，归还大本营给mr.key也因秦明月的劝解。 一楼的书房里魏建忠正在与赛事冠名赞助方吕总通电话，吕总全名吕万刚，与魏建忠有多年的交情，当年魏建忠在新华俱乐部做领队的时候就与吕万刚相识，那时吕万刚是一家小有名气的投资公司副总，两个人因俱乐部商业代言合作事宜而相识，后来俱乐部解散魏建忠开始创业，乃至成立建体集团都离不开吕万刚的支持与协助，坊间传闻魏建忠一路以来就是得益于与吕万刚的“密切合作”才有了今天的成就，电话里两个人提到了即将在北京举行的总决赛，还有关于吕万刚儿子吕小蒙的合作，其中的详情后面会讲到，放下电话不久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竟是吴夏贤，魏建忠立刻警觉起来起身关上门质问吴夏贤为什么还没有离开鹏城，警方已经下发通缉令悬赏抓捕吴夏贤，吴夏贤躲在鹏城东郊的一座废旧的厂房里接听着电话，衣衫褴褛胡子拉碴，他告诉魏建忠自己不能就这样走了，何况没有钱到了国外该怎么活，魏建忠怒斥吴夏贤不按他的指示办事，自作主张坏了大事不说，还险些牵连了自己，吴夏贤眼神中露出一股阴邪说只要魏建忠再给他十万美金，就会远走高飞从此不会再踏入国门半步，魏建忠怒不可遏说不会再给吴夏贤一分钱，当初的承诺已经兑现只怪吴夏贤挥霍无度才落得如此下场，吴夏贤最后说难道八年的牢狱之苦区区五十万就想摆平吗，并威胁如果拿不到钱休怪他做出鱼死网破的事，魏建忠愤愤地挂断电话气得血压飙升险些晕倒，幸好佣人进来扶他躺在沙发上。 魏建忠吃过药好些了，佣人问需不需要告诉少爷魏大勋一声，魏建忠摆摆手让佣人备车前往机场去北京出席全国总决赛。 别墅门口，魏大勋和秦明月拖着行李出来遇见魏建忠，魏大勋见父亲的脸色不太好问候了几句，魏建忠说自己没事，并告诉魏大勋北京的总决赛尽力就好。 路上父子二人的神情各异，魏大勋开着车问秦明月，网上有消息说本届3x3联赛的主办方与某境外博彩公司合作操控比赛从中牟利，魏大勋起先根本就不信，这种业余级别的赛事怎么可能与博彩公司挂上勾，但几次与老爸的沟通感觉魏建忠似乎在有意隐瞒着什么，去北京参加总决赛高手如云只能凭借自身实力，另一边的劳斯莱斯幻影的后排座，魏建忠拨打了几个电话秘密安排了几件事。 吴夏贤从废弃的厂房走出来，戴上口罩和卫衣的帽子走向不远处的训练馆。 mr.key飞往北京的航班是下午三点，全体成员在大本营集结出发前往机场，或许是昨晚那部纪录片的影响力，训练馆大门外聚集了很多前来送行的人群。